第369章 家常
抵达纽约之后，蔡致良率先拜访了纽约风险基金的谢尔比，一来比较熟悉，还有共同的利益，二来就是纽约风险基金的知名度，以及谢尔比近些年在华尔街积累的名声。
“从第二季度开始，美国经济终于走出了七个月的连续衰退，通胀水平也得到控制，即便是房地产市场，开工率在年初跌入谷底之后，也开始反弹，不过反映到经济数据上，还得一年半载的时间……”
蔡致良零零散散地拼凑着美国经济复苏的证据，至于真实的情况，那就是众人熟知的模样。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美国GDP连续负增长，直到今年年初才转为正增长，也就是蔡致良所谓的第一大证据，至于通胀水平和开工率等等，其实也是不大经得起推敲的，与他之前同威廉姆斯，韦亚斯的说辞大相径庭。
“美国经济确实走出了衰退。”谢尔比一副谨言慎行的样子，道：“在民主党掌控众议院的形势之下，作为总统的布什先生，能做的其实很有限。”
这就同蔡致良之前的预测是一样的，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年大选结束，美国的经济政策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变动了。既然布什先生辗转腾挪的空间有限，那就只能等着美国经济的自我修复了，显然没有多大的说服力。
“你之前派人送来的收购计划，虽然很诱人，但是仅仅凭借这些是不够的。”
“当然不仅仅只有这些。”能吸引人的是永远是愿景，蔡致良自然也不能例外，仅仅分享了华美达的美好愿景，才有了这次会面。
蔡致良说着，递给谢尔比另一份文件，道：“这是华美达酒店目前的财务状况，重组计划，资产瘦身以及裁员计划，将会为这个愿景奠定基础。我认为，冷战的铁幕已经被拉开，世界将迎来和平发展期，美国的优势地位是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
“你要是愿意同我分析世界局势，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谢尔比笑道：“很多人都说我喜欢银行股，其实也是由其借贷地位决定的，房利美的成功说明了这一点，但是，和平很重要。”
同样的场景也在高盛，花旗银行等金融机构上演，只是除了高盛的弗雷德曼，其他机构都没有明确的表态。当然，蔡致良暂时也不着急，静等纽约风险基金谢尔比的消息，只要其同意买入，哪怕只有几十万美元，在前有高盛支持的情况下，也会吸引众多的投资者，对华美达酒店的融资十分有利。
经过两年的准备，大半年的宣传，《终结者II》终于上映了，不过，在去洛杉矶之前，蔡致良回了一趟医院，必须要同海姆立克谈谈，如果再没有任何进展，他就要换人了，不能再这么惯着，投资人的钱不是钱啊。
赵宝秀还是老样子，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仿佛早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让蔡致良有种莫名的心痛。
问过赵洪德和蔡勋夫妇的身体状况之后，赵宝秀道：“美琪的孩子，你见过没有，好看吗，像美琪还是成林？”
“我奶奶说，长得像美琪。”只提及贺宝珍的意见，蔡致良本人自然是不认同的。
果然，赵宝秀接着问道：“你觉得不像？”
“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蔡致良同蔡美琪一同长大，也是有发言权的，道：“可能是还没有长开的缘故吧。”
小孩子的容颜，真的看不出什么，蔡致良也从未想象过蔡美琪刚出生的模样。
“您要回去看看吗？”蔡致良问了一句。
“过些时间吧，让昕昕陪我回去一趟。”赵宝秀说道：“美慧来电话，你二叔已经找人在算阿宁的婚期了。”
“我陪你一起回去吧。”赵宝秀的话，让蔡致良脸色不太自然的转换，道：“下半年，我要回香港待几个月。听二叔说过，应该在八月中旬的样子。”
“七月没有合适的日子吗？”赵宝秀道：“倒是和中秋时间重了，正好回去一趟。”
蔡致良道：“七月也有吉日，好像是因为属相的问题……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种大事，你这当哥哥的，怎么能不问清楚呢？”赵宝秀瞪了儿子一眼，道：“我等下打电话问问吧，阿宁结婚是大事，去年订婚没有回去，也不能不闻不问，你二婶又该不高兴了，呵呵……”
说着，赵宝秀自顾自地笑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让蔡致良不禁想着，这样的场景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
曾经对凯斯勒康复中心，或者是对ORTEC公司的期待有多高，希望能够对蔡明潮的病情有利，如今就有多恼火。如果蔡明潮这辈子一直这样，那么他的母亲该怎么办呢，再这样下去，感觉人都要出问题的。
“可能是现在比较顺心吧，我二婶也没有以前那么爱计较了。”蔡致良笑道：“当然，除了美慧的婚姻。”
“那是自然，她对阿宁的婚姻有多满意，对美慧的婚姻就有多不满意。”赵宝秀忽然长叹一声，道：“儿女都是债，总会看开的，这些时日跟美慧通电话，唉……你二婶怕是难如意了。”
“这一辈子的事情，也不好说的。”
“就是这个理，但是看他的家庭，我跟你二婶是一样的看法，将来过的不舒心，不如意，太委屈美慧了，现在不是为了生存而努力的年代了。”
赵宝秀笑道：“看，我都快成哲学家了。”
蔡致良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但缘分总是很难讲，只要美慧是清醒的，终归是能够幸福的。”
“是啊，人总要活明白。”赵宝秀接着点名，道：“你三叔呢，明波，好像不怎么听到他的消息？”
“他们去德国了，我这次也没有见到。”蔡致良摇头，道：“三叔跟二叔一起做生意，还不错吧。”
“还是为阿尧的事？”赵宝秀关心了一下。
蔡致良点点头，道：“是的，阿尧对那边的生活不太适应。”
“要不让阿尧来美国吧……算了……”想起三婶的脾气，赵宝秀又摇摇头，迎着蔡致良诧异的目光，道：“我们的邻居，跟你爸爸一样毕业于纽约大学，太太是营养师，很有学问的，他们的女婿也是在纽约大学里找的，现在已经是副教授了，就是头顶有些秃了，孙女很可爱，经常来我们家玩，喜欢我煲的汤……”
蔡致良静静地听着赵宝秀复述着近段日子以来的趣事，这才是生活的气息，直到赵宝秀说道：“看，我一个人也会生活的很好的，你不用担心。”
“过段时间，我陪您出去走走。”蔡致良说道：“凯斯勒这边，我会催促海姆里克，寻找新的治疗方案。”
“过犹不及，不要急，已经六年了，我们不应该缺少耐心。”反而是赵宝秀安慰着蔡致良，问道：“你刚才说要回港待几个月，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蔡致良摇头，道：“公司的业务调整，需要我居中协调，就是比较繁琐，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次你见到你大伯没有？”赵宝秀继续点名，以岔开话题。
“大伯很看重致明，还去了家长会，很自豪于致明的聪慧。”蔡致良想起蔡美馨，道：“美馨跟以前不一样了，成了小机灵鬼。”
“那就好，女孩子还是聪明一些好，平时还是在你奶奶那里吗？”
“是的，我奶奶快管不了她了，将来跟阿勉一样淘气。”蔡致良道：“阿强学习有些吃力，三叔想让他留学，倒是可以来美国。”
“那敢情好，让你三婶也来住一阵子，等阿强适应了再回去，或者干脆来这边陪读好了。”或许从内心深处，赵宝秀还是孤独的，期盼熟悉的人和事。
“改天我跟三叔说，可以早做些准备，提前适应。”蔡致良觉得可行，道：“留学至少可以培养一下独立的能力。”
“多读书总归是好的。”赵宝秀点点头，道：“阿强呢，他的咖啡店经营的怎么样了？”
“效益还不错，在九龙新开了一家，外公说品质和口感还有待提升……”蔡致良模仿者赵洪德的语气，逗得赵宝秀也笑了起来，道：“他们正在研究推出适应咖啡口感的点心。”
“阿强从小就很聪明的。”说起侄子，赵宝秀还是忍不住夸了一句，道：“成家立业，你外公有没有催啊？”
“那就不清楚了，我没见到阿强，外公也没提。”蔡致良道：“邓家来人了，外公没有让他们见小雅。”
“以后还是少见吧。”赵宝秀也不赞同邓小雅同邓家亲近，叹息了一声，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见安娜在外面等好一会儿了。”
“就是准备同海姆里克博士好好谈谈，无论如何也该有个结论，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蔡致良道：“已经一年半，十八个月，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好好说，有些事着急也没有用。”赵宝秀道：“这一年多，疗养中心的医生还是很尽心的。”
“我知道。”蔡致良点点头，随后起身离去。
第370章 快速晶体LSO
蔡致良很快见到了海姆里克，后者西装革履，一脸风霜之色似是刚刚远行归来。
“去那边走走吧。”蔡致良长舒一口气之后，指着一旁的绿化带，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让安娜小姐一起吧。”海姆里克却是指了指安娜，道：“有关PET设备的研发，我也想跟您谈一谈，不过，这需要借助安娜小姐的翻译。”
蔡致良点点头，没有反对。
“PET在临床上的应用，说到底是探究人体病理，所以探测器部分是关键。最早在七十年代，随着计算机断层技术应用于医学影像，改进正电子扫描的显像质量，才产生了第一台商业化的PET。但是，探测器的核心部分是NaI晶体，目的是吸收伽玛射线并产生可见光，这种晶体分辨率不高，而且容易潮解，极大地影响设备的稳定性，所以当时PET最迫切的需要就是寻找一种可替代晶体，提升分辨率，形成稳定的正电子图像。”
其实就算是安娜的翻译，一些专有名词，蔡致良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进入八十年代，一种闪烁晶体BGO（锗酸铋）被发现，一定能量的γ射线或带电粒子进入BGO晶体时，它能发出蓝绿色的荧光，记录荧光的强度和位置，就能计算出入射电子、γ射线等的能量和位置，同时在晶体背后采用相应波长的光电倍增管接收并转换成电信号，形成对正电子图像的采集。这种BGO晶体将空间分辨率提升至7~8，而且相较于Nal晶体，不宜潮解，对于PET来说试一次技术的飞跃。”
说道这里，蔡致良也知道该转折了，果然海姆里克说道：“但是这种BGO晶体缺陷也很明显，尤其是较长的余晖时间，不利于3D采集，说到底只能应用于二维PET设备，限制了正电子图像的发展，PET成像依旧很大程度上受限于二维采集方式的低灵敏度。所以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寻找一种可以替代BGO的晶体，呈现更为精准，分辨率更高的PET图像，再次成为当务之急，这也是我们近一年来的关键工作。”
“你们找到了？”蔡致良看着海姆里克一脸的轻松，应该不至于一点收获都没有。
“是的，准确来说也不是我们首先发现的。”海姆里克道：“我们花费一年的时间，试验了数十种材料，或者分辨率会更好一些，或者光输出率较高，也有适合3D图像的，但是都无法满足临床医学对PET图像质量的要求，尤其是令尊这种病症的诊断，而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海姆里克脸上露出了笑容，深吸了一口空气，冲淡了凝重的气氛，道：“年初有同事推荐了一种材料，是西部石油公司用于勘测石油的，同其他材料一样，我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结果却大出我们意料之外，于是，我们成功了，它来的如此突然，感谢上帝保佑。”
蔡致良也像听故事一般，这确实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是命运的垂青吗？
“石油公司？”
“是晶体光学和岩石学相结合，利用不同的光学性质和鉴别特征，来分析岩石层特征，在这个过程中使用了这种晶体。不过，这跟我们没有关系。”海姆里克云里雾里地解释了一番之后，继续说道：“这种晶体是硅酸镥材料，可以将分辨率提升到3~4，以仅有约40ns的余晖时间，高光输出率使其成为适合3D采集的快速晶体。如果没有这种晶体，我们大概只能继续使用BGO，继续受限于较长的余晖时间，高随机符合与高散射，难以得到高质量的PET三维图像。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上帝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施以悲悯的情怀。”
等海姆里克赞美完上帝，平复心情，道：“我这次前往华盛顿，与同行再次验证了这种神奇的晶体，并获取了相关专利和授权，但是陷于产能有限，连同制造厂一并收购了。”
“所以呢？”
“第三期投资已经耗尽，第四期投资的时间需要提前。”海姆里克说道：“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整个人类都将会因此而受益。”
蔡致良没有理会海姆里克的高帽子，道：“我只想知道，这台能够造福全人类的PET设备，什么时候能够出现？”
海姆里克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向您保证，最快明年春天，最晚也会在明年秋天之前，出现在凯斯勒康复中心。近一年来，我们也对PET/CT，PET/MR联合成像技术进行探索，虽然PET/CT的融合技术相对容易，但是其对软体组织的分辨率不及PET/MR，而后者最大的优势，就是同一瞬间获得同一组织细胞解剖结构、功能、代谢和基因表达信息。大概明年……1993年元旦前后，我们会为令尊做一次联合诊断，当然，这只能是特定条件下的一种尝试。”
“我们已经期待了太久，需要一个让我们依然抱有希望的消息。”蔡致良道：“我的母亲，你应该经常能够在病房遇见，神情越来越冷清，没有生活的气息，请理解一个儿子的心情，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如果不能按时完成这个计划，我就只能聘请更为专业的人士了。”
“您的孝心让我敬佩，不过，请您放心，每天面对病人的痛苦，作为一名医生，我比任何人更迫切地期待它的降生。”海姆里克做了保证，道：“我们有制造PET的经验，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是除了核心的探测器和计算机，其他部位并没有革命性的变化。”
“ORTEC公司的每一步足迹，我都希望能够第一时间分享你们成功的喜悦。”是时候开始回收权力了，蔡致良道：“安娜小姐会全力支持PET设备的研发，调动一切你们所需要的资源。”
海姆里克沉吟片刻，道：“感谢蔡先生的支持。”
“合作愉快。”蔡致良伸出手，道：“为了全人类的福祉，感谢上帝。”
海姆里克握住蔡致良的手，道：“上帝会保佑我们的。”
等海姆里克走后，蔡致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嘱咐安娜：“刚才海姆里克博士的陈述，你也听到了，首先确认一下这种晶体，如果确有其事，召集律师审查一下ORTEC公司的合同文件，确保没有漏洞。”
说完，蔡致良叹道：“希望我是小人之心了。”
终究是有些不地道，不过这是商业社会，作为外来者，做任何事都要以防万一，否则的话，人们只会嘲讽你的愚蠢，连一丝的同情都不会有。
“我明白的。”安娜点点头，问道：“ORTEC公司是一家商业公司，目前仅有研发，制造和营销是不是也提前筹划？”
“一并准备吧。”
自然还是需要商业化运营的，否则投资了1亿美元，总不能当玩具一般扔掉吧，不过，蔡致良沉吟片刻后，道：“等调查结束，听听海姆里克的意见吧，医疗设备市场还是相对比较特殊的。”
PET的买方很有限，主要是以医院和研究机构为主，但是因为昂贵的价格，那么市场就更有限了，所以营销一定要有针对性，主要是发表在医学期刊上的论文，各种学术研究会议，以及医学协会的支持，比如肿瘤协会等等，如此一来，决不能抛开海姆里克为首的学者，他们随时可以从研究者，转变成合格的营销者。
安娜离去之后，蔡致良脑海中转换着刚才的谈话，有些患得患失起来。首先，他自然是希望蔡明潮能够想过来，不然的话，他母亲的生活就太苦了。但是，已经六年过去了，很多事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其次，既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需要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需要由明年的PET来诊断，必然会产生两个结果，能够醒过来，或者无法醒过来，如果是后者，那到底是一种解脱，还是更加煎熬的开始，蔡致良也不敢想象。
蔡致良去看望父亲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赵宝秀已经准备离开，问道：“怎么了，谈的不顺利？”
“不，很顺利。”蔡致良看着病床上的蔡明潮，露出了笑容，跟赵宝秀说道：“妈，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这个时候，PET设备就能制造出来，到时就能够对爸爸的病情做出精确的诊断。”
“真是谢天谢地。”赵宝秀双掌合十祷告着，道：“菩萨会保佑你爸爸的，我就说过，海姆里克博士是个好人。”
蔡致良无言以对，不过无论如何，当初来到凯斯勒康复中心无疑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给了他一个解决方案，并逐步完善，不至于处在束手无策的状态。
“走吧，我煲了汤。”
蔡致良再次看了父亲一眼，跟着赵宝秀离开了凯斯勒康复中心，同赵宝秀一样，浑身轻松了许多。
第371章 米高梅的肥皂剧
蔡致良抵达洛杉矶的时候，《终结者II》已然上映，自然错过了重金打造的首映式。截止周末，《终结者II》以超过3000万的票房，成为自1989年《蝙蝠侠》之后最高的首映票房，以绝对的实力粉碎了业内的质疑声浪。
得益于加州健美先生近几年爆棚的人气和票房号召力，再加上影片本身质量过硬，在蓝鸟影业金钱开道之下，各大媒体纷纷给予最大的赞誉。
进入九十年代，电影营销的概念已经深入这个行业，而电影的口碑早已不是自发形成。百代影业宣传和发行部门全力开动，各种资源这一时间段全部投入《终结者II》上面，利用庞大的媒体资源让这部影片的口碑爆棚，争取传入每一个潜在的观众和消费者耳中。
作为一家优秀的电影公司，自然不能仅仅只盯着电影票房，还有后续的电视，录像带等线下销售渠道，以最大的规模的宣发力度，即便是有些观众不去电影院，也有可能成为线下消费者中的一员。
经此一役，蓝鸟影业展现了投资好莱坞大制作的实力，虽然规模尚有不及之处，但是盈利能力并不弱于好莱坞六大电影公司，也由此成为好莱坞六大电影公司之外，在中等规模电影公司中独占鳌头。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尽量避免来自好莱坞六大电影公司可能的暴击，米高梅这顶王冠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因为他可以将蓝鸟影业拿到美国电影协会的入场券，从而避免蓝鸟影业出品的电影被降级。
蔡致良此次来洛杉矶的目的便是为了米高梅，这场收购战已经持续一年多，如果从科克里安选择将米高梅出售给意大利金融投资家吉安卡多-帕瑞蒂开始，时间就更长了，已经成为一部又臭又长的肥皂剧，将双发的耐心也消磨的差不多了。到目前为止，愿意收购米高梅的仅剩下两家公司，一家是蓝鸟影业，另一家则是米高梅曾经的主人，赌场大亨科克里安，其他的选手耗费大量精力之后黯然退出。
说道这次收购，史密斯拟定的方案与科克里安的大同小异，说到底，都是使用里昂信贷的资金，来收购里昂信贷银行手里的米高梅，蓝鸟影业稍微好一些，可以拿出2.3亿美元的资金，而科克里安最多也不过1.7亿美元，至于12亿美元的绝大部分，都是通过抵押米高梅的资产获得的。现如今美国的经济状况不算好，美联储的利率很高，以至于融资成本也不低，也由此导致有收购意向的人观望不前，里昂信贷的选择就比较有限，当然，这也是它作的。
所以蔡致良也不着急，因为太过于殷勤会极大提高对方的期待，也正是这个原因，曾经逼退了不少竞争者，而另一方面，也不能显得过于傲慢，不然，即便已经煮熟的鸭子也会飞走。《终结者II》就是蔡致良的底气，蓝鸟影业完全有能力通过运营米高梅实现盈利，进而归还里昂信贷为首的金融财团的贷款，以及利息，在这一点上，蔡致良的信誉要远远好于科克里安，毕竟正由于后者的“两进两出”，才是米高梅饱受磨难，沦落到今天这种局面。
“蔡先生，这位是来自法国的加布里埃尔先生。加布里埃尔先生，这是蓝鸟影业的大股东蔡致良先生。”
在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一处会所，蔡致良与里昂信贷银行的代表加布里埃尔会面，乔治·史密斯为双方做了简短的介绍。
“蔡先生，你真是令我惊讶。”加布里埃尔很惊讶于蔡致良东方人的身份。
蔡致良径直说道：“加布里埃尔先生，希望蓝鸟影业的方案能够让你满意。”
“蔡先生，蓝鸟影业对于利率条款的修改，让我很好奇，能告诉我什么原因吗？”
这是最后的收购方案，其中的利率条款由固定利率变为浮动利率，根据美联储的利率上浮下调，从目前美国经济状况来看，加息是必然的，固定利率对蓝鸟影业有力，但是从长远来看，利率的下降是必然的，那么固定利率的方式就不利于蓝鸟影业了。
“很简单，我对美国经济的复苏充满信心。”蔡致良笑道：“我不仅仅只是一家电影公司的老板，在香港也有银行，保险，酒店公司，也在美国投资了花旗，富国等金融机构，对于美国的现状，有自己的判断。”
“真是失敬，看来我对蔡先生的了解还不够。”加布里埃尔说道：“随着亚洲地区的经济繁荣，里昂信贷也在加快开拓业务，希望与蔡先生多多交流。”
“恒隆银行收购了俄罗斯一家商业银行，正在巴黎，汉堡建立分行，里昂信贷是欧洲最大的银行，希望能够加强与里昂信贷的合作。”实力也是合作的基础，面对加布里埃尔的狐疑，蔡致良适时展示了自己的实力。
于是，这次藉由收购米高梅的会谈，重点偏移到对美国经济的讨论，正是蔡致良的优势，毕竟前些天为了推销华美达酒店的方案，大量游走于各金融机构，现在又用来忽悠加布里埃尔，时不时地说起同花旗，高盛的合作，年初与纽约风险基金总裁谢尔比一起拯救富国银行，总之，就是给对方一种，跟我合作，让你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再说了，我这么有实力，还会赖账吗？会谈在一片祥和中结束，对彼此的实力都很认可，至于米高梅的归属，加布里埃尔做了保证，但是这笔交易并不完全由他来决定，后续还有的谈。
索尔投资正在运作对诺基亚的拯救计划，或许也可以将里昂信贷拉进来，这也将极大增强己方的实力，虽然此时的里昂信贷已经因为泡沫式的扩张也带来了大量的不良债权，眼前的米高梅就是一个鲜活的案例，被称作虚胖的巨人，但这绝不会成为合作的障碍。
在一处休息室，蔡致良点了一杯咖啡，适时刺激一下疲惫的神经，聊天也是一件很耗精力的工作。
“相较于之前的模棱两可，总算有了令人振奋的进展。”这一年的拉锯战，乔治·史密斯身心俱疲，道：“早该请您出面了。”
蔡致良抿了一口咖啡，道：“要是早早出面，现在的价码未必能够满足里昂信贷的胃口。”
“那是绝对的。”乔治·史密斯言之凿凿，毕竟是深有体会，道：“里昂信贷一直拿米高梅吊投资者，希望他们能够互相竞争，以便于卖出高价，最终逼退了一些意向者，自食恶果。”
“所以啊，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蔡致良其实更想说为山九仞，而功亏一篑，可惜了，道：“我们的对手可以不会坐以待毙的。”
“我明白。”已经煎熬了这么久，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乔治·史密斯也是有理想的人，道：“百代公司之所以能够拿下卡洛克影业电影的发行权，就是因为蓝鸟影业即将收购米高梅，这是不容有失的。”
“当初合同怎么签的？”蔡致良皱眉，这可不是好习惯。
“合同没有问题，都经过律师事务所的审核。”乔治·史密斯赶忙保证了一句，道：“以优惠的价格吸引中小规模电影公司的影片发行业务，诚信很重要，我当时也是说漏嘴了，实在也没有料到里昂信贷会拖延这么长时间，真不愧是欧洲第一大银行。”
没有最好，要是这么浮躁的一个人，蔡致良就得认真考虑考虑了，要是执掌米高梅，那还不得飘到火星上去了。
“《本能》开机了没有？”蔡致良问了一句。《本能》是蓝鸟影业与卡洛克影业第一次合作，一来后者相继投资了《本能》、《绝岭雄风》两部制作，超过1亿美元的制片成本，让它无力承担，二来也是百代影业开出的优惠发行条件。而在茱莉亚·罗伯茨，米歇尔·菲佛等女星相继拒绝之后，蓝鸟影业推荐了贝鲁奇，制片人自然没有反对的意见，毕竟后者主演的影片去年大卖5000万美元，是一个绝对合格的花瓶。
“4月就开机了，预计10月结束。”史密斯问道：“他们已经结束在法国的拍摄，需要我帮您联系贝鲁奇小姐吗？”
“她晚点会过来。”蔡致良自不会再假手于史密斯，道：“《终结者II》票房能超过《小鬼当家》吗？”
“《终结者II》是R级。”仅此一点，受众范围就大幅缩水，史密斯道：“不过相较于《小鬼当家》，《终结者II》在亚洲应该会有更好的表现。”
“加大宣传规模吧，希望凭借票房就可以收回成本。”这部电影制片成本就有1亿，再加上用于宣发的费用，接近两亿美元，那就需要至少5亿以上的票房才能够回本。
“百代影业已经投入了所有的资源，请您放心。”
不就，史密斯也很识趣地提出告辞，而蔡致良也去见了贝鲁奇小姐。
“你自由了。”不知这是第几次，以后还会有几次。
“你要结婚了吗？”这大概是贝鲁奇的第一反应，之所以在好莱坞如此顺利，自然也知晓是因为眼前的男人。
“快了。”贝鲁奇小姐的技术越来越丝滑，蔡致良却不得不退出，留下一丝遗憾。
“可能我奢求，但是我只能向你求助。”贝鲁奇抿着性感的嘴唇，道：“我签约了经济公司，但是选片的效果很不理想，我的生活一团乱麻。”
这一年的时间，贝鲁奇的生活，经历了从低调到高峰，又逐渐丧失影响力的过程，犹如过山车一般，五味杂陈。
“我也说不好改如何规划。”蔡致良沉吟片刻，道：“几条建议，你自己判断。第一，经纪人是为你服务的，而不能由他们决定你的人生。第二，奥斯卡奖项虽然很重要，会让你闻名全球，但是对商业公司来说，票房才是第一位的，没有商业，很难谈及艺术。”
蔡致良不知道，这一生，贝鲁奇的电影之路是否会走的顺利一些，或许以后可以听到她的传说，也大概率没有什么交集了。
唉，最难消受美人恩。
第372章 无心插柳
洛杉矶的短暂停留之后，蔡致良取道亚利桑那州菲尼克斯，这个沙漠中的城市，霍昕昕近一段时间都在华美达酒店。
“你不是在洛杉矶跟里昂信贷银行的代表谈米高梅吗，这么快就结束了。”对于蔡致良的到来，霍昕昕有些惊讶。
“洛杉矶到处都是游行的群众，眼看着就要引发骚乱，哪里敢停留太久。”蔡致良打趣着洛杉矶的风景线，道：“跟加布里埃尔会面一结束，就赶忙离开了洛杉矶。”
“这是难免的，慢慢就习惯了，对你不会有影响的。”霍昕昕不以为意，这种游行每年都会有。
“这次不一样了，四大电视网不断推波助澜，怕是最后难以善了。”倒是蔡致良很郑重，说道：“你不要不在意，会很危险的。”
蔡致良说的是今年全美最热门的事件，主角是一个叫罗德尼?金的黑人，在酒后超速之后，被4名警察围堵，之后自然是爆发了激烈冲突，身受重伤被送往医院抢救。这一幕恰巧被住在附近的摄影师拍到，一番剪辑之后，仅将罗德尼?金被四名警察围殴的部分发给ABBC、CBS和四大电视网，随后全美舆论都开始强烈的指责警察滥用权力，才导致这一场令人震惊的悲剧。
随后仅有公布了完整的视频，而其他三家电视台都是管杀不管埋，为这场可能的种族冲突埋下了隐患。
“洛杉矶检察官已经起诉四名警察，相信法律会给予他们正义的审判。”霍昕昕说的也没错，迫于舆论的压力，地方检察官已经起诉涉事警察。
“在完整的视频报道中，罗德尼?金确实有拒捕情节。”蔡致良神色凝重，道：“现在各大媒体纷纷造势，抢占道德制高点，以至于黑人愤愤不平，或先入为主，指责的虚假报道，或者压根就不清楚整个事件经过，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难猜测了。这个事件大概率会成为种族矛盾的导火索，群情激奋之下，任何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你要注意安全。”
霍昕昕往来于洛杉矶于凤凰城两地，或许是蔡致良杞人忧天，况且霍昕昕出入有保镖，但是一旦遇上了，还是很危险的，要知道这个国家是不禁枪的。
霍昕昕挽住蔡致良的胳膊，道：“你说的我心里很慌。”
“我就是提醒你注意一下，可能是我关心则乱，实际也没有那么严重。”蔡致良又反过来安慰霍昕昕，道：“检察官已经上诉，各方都在等待法官的最终判决，在此之前，应该问题不大。”
这种全美关注的案件，从检察官起诉，搜集证据，到最终的审判，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嗯，我听你的。”霍昕昕将脑袋靠在蔡致良肩上，道：“如果像你预判的那样，我就在华美达总部，或者去纽约，不回洛杉矶了。”
“这样也好。”蔡致良默认了，总不能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也太折磨人了。
“希望不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情。”
种族冲突在美国可谓是由来已久，霍昕昕以前只是限于听说而已，随着蔡致良提及骚乱，美国历史上，尤其是六十年代的瓦茨和底特律两次大骚乱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你这次来菲尼克斯待多久？”
“很久……”七月的骄阳似火，肌肤相亲之际，总会有别样的火花。
蔡致良此次来亚利桑那州菲尼克斯，主要就是为了陪霍昕昕，其次就是协调一下华美达酒店小股东之间不同的利益诉求。
至于华美达酒店，重组计划是重中之重，是华美达酒店能否实现涅槃的关键。瘦身计划是为了帮助华美达酒店实现合理布局，而裁员计划就不用多说了，优胜劣汰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这些计划想从纸面上变成现实，没有两三个月，乃至更长的时间，是根本无法梳理通顺的，而这正是赢得投资人青睐的基础。
当然，蔡致良此来，未尝没有督战之意，华美达的酒店的任何动作，都要置于监控之下，防止出现意料之外的惊喜。
如此一来，威廉姆斯和韦亚斯就有些压力山大，再不复往前的惬意，任何内部的摩擦，乃至争斗，小股东的利益诉求，完整地呈现在蔡致良面前。再加上华美达酒店糟糕的盈利能力，都犹如一把把套在脖子上的枷锁。
罗德里格斯就是华美达酒店小股东们的代表，是来自墨西哥的移民后裔，向上甚至可以追溯到西班牙殖民者，这在毗邻墨西哥的亚利桑那州很常见，一直认为华美达酒店的重组计划严重损害了小股东们的利益。
而罗德里格斯并不是小股东中持有股份最多的那个，但是他有个别人无法比拟的身份，那就是他的兄长冈萨雷斯?加西亚是亚利桑那州的议员。
蔡致良亲自与罗德里格斯谈了两次，从美国的经济现状，一直到欧亚大陆未来的发展，华美达酒店辉煌的前景预期，奈何后者就是油盐不进，最后的转折却来的很有意思，来自于内华达州的席尔瓦奉献了这次助攻。
席尔瓦同样在酒店行业有所成就，只不过同华美达酒店还是有所区别的，从内达华州的来历就能够猜测一二，是的，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酒店。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寻求合作，蔡致良曾经以规模不大为由拒绝了一次，这是相较于新建的美高梅大酒店和规划中的石中剑大饭店而言的。从长远来看，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酒店自然是一项非常好的投资项目，而之所以拒绝，一来是华美达酒店资金紧张，二来就是蔡致良笃定席尔瓦短期内找不到其他投资者，果然，席尔瓦再次找到蔡致良，给予后者压价的权利。
内达华州原本是淘金者的天堂，可惜这并不是一项持久的生意，还有这里的土地不断荒漠化，随即在三十年代开始衰败下来，再加上当时的经济大萧条，于是州议会通过了赌博合法化的决议。
胡佛水坝的完工，已经兴起的赌场，经历了从犯罪者的天堂到投资热土，一个叫霍华德?休斯的钢铁侠将拉斯维加斯带入发展的快车道，到八十年代，拉斯维加斯已经显得异常繁荣，一座座酒店拔地而起。
但是同华美达酒店相似的命运，来自大洋彼岸的经济危机导致了房地产行业的崩溃，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与热带街的交叉口，除了财大气粗的科克里安，美高梅大酒店如期开建，石中剑大饭店和纽约纽约大酒店都在高调开幕之后停摆了，热带天堂大饭店规划中的翻修也没了后续的消息，只能在危机中瑟瑟发抖。
既然有罗德里格斯的推荐，蔡致良也就勉为其难地见了席尔瓦一面。
快速浏览席尔瓦带过来的文件，在席尔瓦希翼的眼神之中，主要是经受了太多的拒绝，蔡致良说道：“之前说酒店的规模，并不是增加酒店房间的数量以及赌场的面积，就可以达到我的预期。”
蔡致良的拒绝，让席尔瓦的神色有些黯然，道：“虽然很遗憾，但是非常感激您给予这次见面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可能还有美高梅大酒店对这个行业的重新定义，才有了后来闻名全球的纽约纽约大酒店，但此时的酒店实在是难称杰作。
但是这次合作的计划自然不能让他随风溜走，毕竟以5000万美元注资就可以获得45%的股份，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在这酒店行业的寒冬中，作为同行，既然加西亚先生将你带到这里，我也跟你谈谈我对赌场酒店的看法。”
加西亚先生，自然就是罗德里格斯，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将席尔瓦打发掉，总归还是要看些颜面的。
“我将会非常感谢您的指点。”峰回路转之下，席尔瓦很感激，而罗德里格斯也感觉很有面子。
“首先是酒店的定位，纽约酒店仅仅只是一家酒店，或是一家赌场吗？”
蔡致良自然不会等他们的回答，道：“在我看来，绝不应该仅止于此。人之一生，有四种基本需求，衣食住行，而旅游业的兴盛在于吃喝玩乐购五个方面，其中有相通的地方，甚至是更为细化的分类。所以我认为，吃全球美食，喝在酒吧KTV，可以买到奢侈品和名牌服装，可玩耍的不仅仅限于赌博和游戏机，至于娱乐方式，那就更五花八门了，电影，音乐，马戏团，时装秀，甚至百老汇演出也可以来一场……”
最后，蔡致良说道：“你看，对于游客来说，酒店和赌场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这就是酒店的定位，你面对的不是赌徒，而是游客，并不仅仅局限于内华达，西部，甚至整个北美地区。”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罗德里格斯说道。
席尔瓦沉默下来，这有些超出了他想象，让他一时间有些沮丧。
“这不仅仅只是一家酒店，而是一座娱乐城，只要住在纽约酒店，一年四季都可以享受到各种心仪的服务。”
蔡致良接着道：“这就是我拒绝你的原因，而且对于管理这么一座庞大的酒店，你和你的团队能否胜任，我也是没有信心的。”
“纽约大酒店一定会成为一座豪华的娱乐城，席尔瓦，这不正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罗德里格斯大声说道：“现在，该为你的梦想而奋战了。”
“是的。”席尔瓦振作起来，道：“蔡先生，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您会看到一座豪华与梦幻的纽约大酒店。”
蔡致良点点头，道：“我会在这里，祝福你梦想成真。”
很快，罗德里格斯叫人送来红酒，道：“今天，我们在这里达成了令人振奋的合作，为了最豪华的大酒店，干一杯。”
“感谢蔡先生，谢谢加西亚……”席尔瓦也举着酒杯。
“我更愿意说，为了富兰克林，哈哈……”
“哈哈……”
大笑声冲淡了所有的忐忑和不愉快，而这次会谈，除了让罗德里格斯撑住了体面之外，也让蔡致良与罗德里格斯双方的利益更加紧密的捆绑在一起。
所以，在蔡致良再次同罗德里格斯谈及华美达酒店的时候，罗德里格斯说道：“您富有远见的智慧令人心折，我相信华美达酒店在重组之后，必然会如同雏鹰翱翔于天际之间，彻底迎来新生。”
对于这片土地的人来说，鹰是天与地之间的圣物，高超的飞翔技术、凶猛异常的擒拿扑击本领以及傲然挺立的威武雄姿让人钦慕，也因其勇气、敏捷和力量令人崇敬。
随后，罗德里格斯说服了其他股东，华美达酒店也加快了重组的步伐。
第373章 凤凰城山雀队
如果说起美国最为流行的运动，自然非橄榄球莫属。这项起源于英国的运动，因为一些人不满于足球规则，在英足总禁止手球之后，一些人带着这项运动远渡重洋，来到美利坚，经过百余年的发展，有了如今的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位列四大职业体育运动联盟之首，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职业橄榄球大联盟。
亚利桑那人是幸运的，因为就在三年之前，终于有一支橄榄球队从圣路易斯来到了菲尼克斯，入驻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阳光恶魔体育场，改名为凤凰城红雀队，成为亚利桑那州历史上第一支职业橄榄球队。却又是不幸的，虽然亚利桑那州地处西部，这只球队却被分到国联东区，与达拉斯牛仔队，纽约巨人队，华盛顿红皮队以及费城老鹰队分在同一区，所以结果自然是悲剧的，深处沙漠弹丸之地，即便是亚利桑那人报以最大的热情，却也难免在分区垫底的命运，至于闯入季后赛，那是绝对不存在的。
自从当日就华美达酒店重组计划达成一致之后，蔡致良同罗德里格斯的关系就融洽了许多，以致于被后者邀请，到坦佩去观看凤凰城红雀队的比赛，也由此结识了他的兄长冈萨雷斯?加西亚。
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的正式比赛还未开始，这是一场季前赛，对手是来自西区的旧金山49人队，或者称淘金者队，自八十年代以来，已经四次夺得超级碗，是联盟近十年最成功的球队，所以结局大致也是可以预测的。
蔡致良没有接触过橄榄球，不懂橄榄球的规则，虽然有霍昕昕为他补课，却也是一知半解的，毕竟洛杉矶流行的是湖人的“Showti”表演，而不是橄榄球。
所以当蔡致良观看比赛时，一脸茫然，不过，这却意外让他与加西亚兄弟有了共同的话题，一时间竟相谈甚欢，犹如多年的朋友。
“蔡……”刚开始，罗德里格斯的亲切，让蔡致良还有些不适应，慢慢也习惯了，道：“你会爱上这项运动的，我现在热爱红雀队，终于不用去旧金山支持淘金者了。”
看来罗德里格斯确实喜欢这场运动，也看得出旧金山49人淘金者队的成功。
进入第三节的时候，蔡致良也大概能够看懂这项比赛了，不过旧金山49人明显手下留情了，毕竟只是在大赛前的热热身，没必要那么认真，于是也就真正做到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什么时候才能像淘金者，成为联盟一流的球队，拿下分区第一，进入季后赛，有资格争夺国联冠军，进而赢下超级碗？”比赛结束之后，罗德里格斯感叹了一下，主要是实力的差距太大。
“会有那么一天的，冠军的底蕴也是需要时间积累的。”蔡致良说道：“只要有亚利桑那州的支持，就像太阳队一样，刚进入NBA的时候，不也曾经连续多年止步于季后赛，后来一鸣惊人，一度打入总决赛，现在已经是多次获得分区第一，西部冠军的球队了。”
太阳队是同城的篮球俱乐部，属于篮球联盟，六十年代末加入NBA，起初战绩垫底，拿着状元签却错过了贾巴尔，直到七十年代中期才进入季后赛，并一度打入总决赛，虽然铩羽而归，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却也由此成为亚利桑那州最受欢迎的职业球队。不过，太阳队虽然已经是季后赛级别的球队，却再也未能打入过总决赛。
蔡致良这话有道理吗，可能有一些，却也更像是一块遮羞布，因为山雀队不缺少时间的积累，却没有豪门的底蕴。山雀队的历史，起源于芝加哥，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末，那还是国家橄榄球联合会（NFC）的远古时代，一直到本世纪二十年代，终于获得了第一个冠军，只是当时还没有超级碗，也就不太为人所知了。
但是等国家橄榄球联合会（NFC）与美国橄榄球联合会（AFC）合并为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NFL）之后，山雀队从芝加哥到圣路易斯，再到亚利桑那州，这么多年的战绩，只能说一言难尽，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
“蔡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凤凰城山雀队必然会夺取分区冠军，进入季后赛，赢得超级碗。”
说话的是冈萨雷斯，实在不知道这幅底气是从哪里来的，随后为蔡致良介绍身边的朋友。
“蔡先生，这是红雀队的老板威廉?比德维尔。比尔，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过的，来自香港的蔡致良先生。”
听到冈萨雷斯的介绍，蔡致良伸手道：“很高兴认识你，比德维尔先生。”
威廉?比德维尔同蔡致良握手，道：“蔡先生，感谢您对山雀队的支持，我8岁开始服务于这只球队，寄托了一生的心血，希望它能够越来越成功。”
在这位威廉?比德维尔出生的第二年，这支芝加哥山雀队就正式属于比德维尔家族了，可能确实是真爱吧，只是这运营能力实在是堪忧。
“比尔，亚利桑那州会全力支持你的。”还是冈萨雷斯的表态，体育赛事因其超高的关注度引起政治人物的关注。
随后，蔡致良与霍昕昕一起参加了威廉?比德维尔为这次比赛举办的酒会，各色人物粉墨登场，给了众人一个交流的机会。罗德里格斯确实交游广泛，在他的介绍下，蔡致良也由此结识了不少亚利桑那州的商界人物。
期间，霍昕昕这个伪球迷还跑去找乔?蒙塔纳，这位NFL最为传奇的四分卫，获得一个签名的橄榄球。乔?蒙塔纳四次率队赢得超级碗，三次获得MVP，可惜因为受伤的缘故，无法上场。
“蔡先生，我刚才见到了顾远德先生。”吴凯走过来，小声跟蔡致良说道。
“他怎么在这里？”蔡致良有些诧异，真是赶巧了。
吴凯道：“顾先生跟英特尔公司的人在一起，我没有多问。”
蔡致良点点头，大概也能猜到一些，英特尔已经放弃了存储市场，这就意味着需要其他公司来为他供应存储芯片。
“怎么了？”一旁的罗德里格斯问道，他自然听不懂吴凯说什么。
“遇见一个熟人。”蔡致良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顾远德先生，来自力微电子科技。”
“你在里面有股份？”罗德里格斯进一步问道。
“我就是大股东。”蔡致良问道：“你知道美日之间，在DRAM内存芯片领域的竞争吗？”
“不清楚，我只知道美日之间是有些贸易争端。”对于半导体这个行业，罗德里格斯知道的非常有限。
“我刚才看到顾先生了。”霍昕昕一边抛着新到手的橄榄球，一边喝着汽水，跟蔡致良说着刚看到的消息。
“失陪一下。”
蔡致良说着，与霍昕昕一起去寻找顾远德，而后者也正向他们走过来。
“我这次来亚利桑那州，除了看望老朋友，就是看看，能否成为英特尔的DRAM供应商。”顾远德说着此行的目的，道：“英特尔八十年代初就在菲尼克斯设立了工厂，用于建造微控制器，后来不断扩展，现在已经是英特尔重要的半导体制造基地。”
“我从飞机上往下看，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沙漠，受资源限制，气候干燥，不大适合制造业吧？”蔡致良疑问道，亚利桑那州就是个大沙漠，最主要的体现就是水资源匮乏。
“这倒不假，这里跟内华达州一样都是沙漠地形，但是位于加利福尼亚和得克萨斯两大经济体之间的交通大动脉上，自进入本世纪初以来，就修筑了罗斯福大坝、水库等众多的水利设施，所以这里水资源匮乏，却并不缺水。”
顾远德向蔡致良解释这里的环境之后，道：“也因为同加利福尼亚毗邻，亚利桑那州承接了部分半导体产业，目前发展的还不错。”
“你对这里有想法？”蔡致良问道，美国的DRAM产业衰落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我也是来到这里才了解到的消息，摩托罗拉准备关闭这里的工厂，也是亚利桑那州最早的半导体产业。”
顾远德分析道：“这里交通便利，靠近英特尔和德州仪器这样的大客户，还因为毗邻墨西哥，可以提供廉价的劳动力。更何况，只要在这里设厂，我们就可以获得地利与人和。”
亚利桑那州的半导体工业，起始于摩托罗拉，而成熟于英特尔，进而吸引更多公司制造部门落户于此，形成集群效应，主要还是产业转移的缘故。至于地利与人和，就更好解释了，毕竟北美才是当前全球最大的半导体市场。
“不要着急下结论，再详细调研吧。”蔡致良并不太赞同，却也没有把话说死，转而问道：“你到金士顿、西部存储谈的怎么样？”
“金士顿的杜先生近期会去新加坡考察，闪迪更青睐于日本半导体的产品质量，而西部存储没有表露倾向。”
这三家的态度还真是均衡，顾远德说道：“随着美国内存制造的溃退，金士顿也在寻找稳定的供应商，我认为同金士顿达成合约的希望很大。而且，同为华人也会增加彼此的认同感。”
“尽最大的努力吧。”蔡致良感叹道：“不仅仅为了赢得北美市场，主要是力微电子的客户太单一了。”
力微电子目前的客户主要是台湾的电脑制造商，随着在新加坡投建新的工厂，这无疑会产生较大的政治和经济风险。
“我已经邀请杜先生9月中下旬访问力微电子，参观我们的工厂建设和技术水平，而且可以向他展示力微电子新开发的16MDRAM样品。”
顾远德说道：“无论如何，让他看到力微电子的实力和发展前景，有利于将来的合作。”
等到9月，力微电子大概率是可以推出16M的DRAM样品了，这代表着发展潜力，将会是促成合作强有力的保证。
“发展基金的陈主席和淡马锡的人，也要见一见。”新加坡政府的支持态度，也会对力微电子十分有力。
“这是个办法。”顾远德点点头，苦笑道：“还有件事，被您给说中了，力微电子要裁员了。”
“什么被我说中了？”蔡致良莫名其妙。
“来自全球的工程师太杂，在研究方向上不兼容，尤其是日本工程师，已经炒成一锅粥了。”
顾远德说道：“就拿良品率来说，从八成提升到九成以上，这本是好事，但是工厂的产量并没有提高，反而增加了成本，也就是说，良品率是通过牺牲成本和效率换来的。当然，质量还是有所提升的，但不会对营收带来任何助益。”
“还有这事？”蔡致良一直以为良品率越高越好的。
“是的，还有刻蚀工艺的选择，等等……很多。”顾远德道：“现在，力微电子没有试错的权力，只能沿着日本和韩国成功的先例发展，所以有些技术方向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比如沟槽式和堆栈式工艺的选择。”
“这是对的。”蔡致良对顾远德的选择表示了支持，道：“不用有所顾及，能认同的留下，不能认同的就送走吧。”
顾远德长舒了一口气，也有些赧然，蔡致良的轻描淡写，显得他太过于瞻前顾后。
“这就是来自新加坡的顾先生吧……”冈萨雷斯仿佛无处不在，随着熟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第374章 产业集群战略
“这位是亚利桑那州的议员，加西亚先生。”蔡致良很热情地为顾远德介绍了冈萨雷斯?加西亚。
除了加西亚兄弟，经顾远德介绍，还有他的朋友，也就是来自英特尔公司的迈克尔?盖茨。
罗德里格斯不清楚什么是DRAM内存，但是随着近些年亚利桑那州半导体产业的发展，冈萨雷斯却是清楚的很，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并很快找到英特尔公司的迈克尔，简单了解下顾远德和力微电子科技，尤其是听说顾远德对摩托罗拉的工厂感兴趣之后，就更急切了。
作为一名墨西哥移民后裔，冈萨雷斯已经很成功了，但是谁又会拒绝更进一步呢，如果能够保留住这些工作岗位，那么他将有望沿着前辈的道路，由众议员转任参议员。
“蔡先生，顾先生，在全球经济疲软的冲击下，亚利桑那州已经通过《亚利桑那经济发展战略规划》，提出‘产业集群’的概念，信息产业是重中之重，与此相互关联的企业和相关机构所形成的集群之内，实现在研发，生产，销售，信息，人力资源，知识产权等领域的合作与共享。州政府也将在技术，资本，教育，人力资源，基础设施，生活，税收与管理八个方面予以支持……”
冈萨雷斯开始滔滔不绝地为蔡致良和顾远德讲述亚利桑那州的发展规划，尤其是产业集群的好处，以及税收方面的减免措施，当然，减税是主要的。
如今的亚利桑那州半导体产业链，只能说略有些规模，亚利桑那州州立大学正在与英特尔合作培养合格的工程师，州政府将会为工厂改善供水供电设施等等，不一而足。
而在此期间，冈萨雷斯也开始重新审视蔡致良的价值，决不能仅仅当做一家酒店的老板，或者一个富有远见的智者，这是罗德里格斯的表述。
虽然已经收购华美达酒店数年时间，期间也数次莅临菲尼克斯，但是说实话，对于这个沙漠中的城市，蔡致良实在缺乏足够的了解，要不是今天遇见顾远德，都不知道这里还有半导体产业。
亚利桑那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实在是一个还有待考察的问题。
“这是产自索诺伊塔的葡萄酒，已经有400余年的历史，那里也是美国最好的葡萄产地。”
冈萨雷斯拿起一杯葡萄酒，结束了今天的谈话，道：“借助这杯香醇的葡萄酒，欢迎来自东方的朋友，亚利桑那州就像这杯葡萄酒一样，没有因为岁月的沉淀而失去鲜活，反而愈发充满活力，彰显着非凡的投资价值。”
蔡致良和顾远德自然表示认同，并高度评价了亚利桑那州的投资环境，美丽的风景，热情的主人，给他们以宾至如归的感觉。
终究是轻松的场合，冈萨雷斯也没有再谈论严肃的话题，倒说起周边的风光，科罗拉多大峡谷，石化森林，当然，还有迷信山和流传至今的“迷失荷兰人金矿”，引诱者无数探险者和渴望一夜暴富者，然而凡是以身犯险的人却都有去无回，给迷信山金矿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冈萨雷斯的口才很好，听的蔡致良和霍昕昕有些入神，而随后，蔡致良也报以昆仑山中关于西王母和长生的传说。
最后，蔡致良同迈克尔谈了谈如今的半导体市场，毕竟力微电子科技集团是否投资，能否投资，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取决于同英特尔公司的合作。最好的结果，就是力微电子能够进入英特尔公司的DRAM供应商名单。
酒会之后，顾远德没有着急回新加坡，而是与蔡致良开始深入了解亚利桑那州，这个地处亚热带沙漠性气候的大峡谷。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任由冈萨雷斯说的天花乱坠，在蔡致良与顾远德调查之后，其实也没有费什么事情，随便找几家咨询机构，就能得到完整的报告，从这里的支柱产业，就可以看出亚利桑那州的底色。
首先，亚利桑那州最发达的是采矿业，金属冶炼比较发达，因为这里是美国最大的铜矿区，美国超过六成的铜产量来自于此，除此之外还有铁矿，金矿等。其次，这里是美国四大产棉区，其中长绒棉产量占全美的47%。
再者，亚利桑那州的第二大城市，图森市以飞机的坟场而著称于世，形成独具特色的飞机回收与再利用产业链。
至于依托自然气候而形成的旅游业，以及因英特尔公司产业转移而形成半导体产业链，并不成规模。
这就是亚利桑那州的现状，由是观之，整个亚利桑那州就是靠天吃饭的典型，犹如微缩版的蒙古。而冈萨雷斯所称道的“经济发展战略规划”，不过为了摆脱这种困境罢了。不过，这种集群发展模式，依托亚利桑那州的现状和全美产业链，因地制宜地提出发展高科技产业（航空与信息产业），环保科技，采矿冶炼，农业，软件，旅游，健康与生物制药，以及光电这八大产业，也确实是一个新颖，且称得上先进的发展模式。
每年的八月，来自加利福尼亚湾的海风，带着太平洋的气息，为亚利桑那州带来丰沛的降雨。刚从华盛顿归来的冈萨雷斯，有些心烦气躁，此行并未如愿取得来自华盛顿的支持，只能看着车窗外的雨线，如果在半导体行业上演王者归来的英特尔公司，也能如窗外一般降下雷霆和雨露，那该是一件多么完美的事情。
同冈萨雷斯的焦虑不同，蔡致良正悠闲地坐在阳台上赏雨，毕竟是沙漠之中难得的风景。
同英特尔的谈判自然不会那么顺利，也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所以顾远德停留数日之后，就取道德克萨斯州的达拉斯，拜会德州仪器之后，已经回到新加坡。
“你就这么走了？”因华美达酒店所受其惠，霍昕昕对冈萨雷斯的印象还不错，道：“加西亚先生一定会发疯的。”
“好事多磨。”蔡致良也只能这么形容，因为冈萨雷斯的承诺是惠而不实的，因为亚利桑那州的发展规划尚未通过州议会的审核，也就是仅停留在纸面上，什么时候能够付诸行动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留在这里也没用，关键是要推动州政府才有用。”
霍昕昕道：“至少，他为华美达酒店解决了燃眉之急。”
随着华美达酒店的重组，裁员，资金一度紧张，加西亚说服坦佩社区银行和锡安银行，缓解了华美达酒店紧张的资金链。
“所以，我签署了投资意向啊。”
只不过这个投资意向书的目的，在于传统的采矿行业，蔡致良说道：“加西亚现在应该推动立法，空口白牙是说服不了人的。”
“如果冈萨雷斯的承诺一一兑现，力微电子科技集团会投资吗？”霍昕昕好奇地问道。
“首先，力微电子科技集团刚刚在新加坡投资了工厂，暂时无力扩张。其次，力微电子考虑的是来自墨西哥的廉价劳动力，而加西亚考虑的是促进当地就业，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分歧。再者，我觉得即便是降低税收，这里的成本依旧会超过力微电子的预期。”
蔡致良说道：“工厂一旦开始运营，就不能暂停，主动权也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那你还一次又一次地催促，就不怕到时难以收场吗？”
“对加西亚来说，只要促成一笔投资即可，至于投资的去向，并不是很关心，所以我签署了一份投资意向，而他可以借此同矿场主们拉拢关系，并不吃亏。”
蔡致良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英特尔和德州仪器来说，供应商的多元化，是降低风险的有效方式，力微电子还是有机会的。”
“铜矿场好像不在加西亚的选区，他怎么会同意？”霍昕昕疑问道。
蔡致良说道：“加西亚有意竞选参议员，自然需要多方联络。”
“真是野心勃勃。”霍昕昕对冈萨雷斯的印象顿时就打了折扣，道：“他的第一个议员任期还未结束，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孤注一掷，万一成功了呢？”蔡致良笑道：“所以力微电子的矜持是有道理的，华美达酒店足矣，力微电子和金河就不宜牵扯过深了。”
“唉，你们男人那……”霍昕昕转而问道：“回港的时间定了没有，我好准备一下？”
“八月初九，是阳历的9月16日，你提前三五天吧。”这是蔡致宁结婚的日子，蔡致良道：“你准备好，我来安排。”
霍昕昕默算了一下时间，道：“也差不多够了。”
“你有多少东西要带啊？”蔡致良有些好奇，毕竟这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年就回去这一趟，又是中秋节，错过了你奶奶的生日，总不能空着手上门吧。”霍昕昕以手抚額，感叹道：“这就是成家的烦恼吧，很难的。”
第二天，蔡致良便起身前往纽约，同行的除了吴凯和大卫，还有威廉姆斯，随着华美达酒店的顺利推进，是时候对华尔街的金融机构展开第二波攻势了。
第375章 改变
华美达酒店此次融资，唱主角的是三年期的可转债，底线是3亿美元。
“你确定只需要三年？”谢尔比打量着蔡致良，或许是诧异于后者的信心，专门问了一句。因为美国的可转债期限一般都比较厂，很少有5年期以下的。
“三年足够了。”蔡致良自然信心十足，实际却是，他和威廉姆斯认为可转债期限越短，越容易获得认可。
“我认为三年之后，美国市场已经走出危机，华美达酒店成长为一家国际化的酒店，即便美国市场疲软，依靠欧洲和快速崛起的亚洲地区，也能够实现盈利的大幅度增长。”
最后，谢尔比承诺了500万美元的可转债，并向市场推荐华美达酒店的债券。这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助力华美达酒店彻底走出这场经济危机。
除了纽约风险基金谢尔比，蔡致良拜会了高盛的共同主席弗雷德曼，对华美达酒店的重组和裁员做了详细说明。都是聪明人，多余的话就没有多说，自然会有明确的判断。
弗雷德曼只是静静听完，没有多说什么，归根到底，一是因为蔡致良以往的成功，二来则是蔡致良本就是高盛的合伙人，仅次于日本住友银行与毕舍普地产公司，有着共同的利益。
“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我投资了一家医疗设备公司，ORTEC公司，用于研究PET设备，希望有助于他的恢复。上月，凯斯勒康复中心的海姆里克告诉我，已经完美解决相关技术难题，于年底组装第一台三维成像的PET设备。”蔡致良继而同弗雷德曼提及ORTEC公司。
弗雷德曼自然也了解过蔡明潮的信息，只是对这个医疗设备没什么印象，道：“这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祝愿令尊早日康复。”
“谢谢。”蔡致良继续这个话题，道：“这次在亚利桑那州停留了月余，州政府未来计划重点发展健康与生物制药产业，让我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
“相较于十年前，美国民众确实更加关注健康问题。”弗雷德曼道：“最近的调查报告显示，在饮料市场，相较于可乐，果汁市场正在迅速增长。”
“快则三五年，我会推动ORTEC公司上市，届时应该已经在全球PET市场占有一定份额。”
对于弗雷德曼的太极，蔡致良不以为意，道：“ORTEC公司需要一个擅长运作的首席执行官，我希望高盛能够帮忙推荐。”
或许像光辉国际这样的猎头公司才业务对口，不过，蔡致良认为，在公司成长期，融资才是更重要的。
“没问题，我会吩咐下去。”弗雷德曼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毕竟不像华美达酒店，而交易中所面临的最大风险无疑是时间。
蔡致良也不在意，只要能同华尔街搭上关系就好，仅仅依靠他个人的投资，即便是再有钱，无论如何也是经受不起这种烧钱速度的。
上次同海姆里克见面，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而在此期间，安娜会同金鹿投资，律师事务所做了一次详细的调查，与海姆里克所说的大体不差，所以就有了第二次会面。
蔡致良这时想起了林冲上梁山时的投名状，终于活成了曾经鄙视的王伦，对于海姆里克，只有做成一件让蔡致良满意的事情，才会被当做可以信赖的合伙人。
“不知蔡先生瞩意谁来做这个首席执行官呢？”海姆里克看着手里的文件，问了一句关心的问题。
“大概率会来自于华尔街，比较精通财务运作。”蔡致良点了点股权书，道：“希望不会让你的团队失望。”
“谢谢。”
得益于比较成熟的市场经济，每一个科学家同时也会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所以对于蔡致良的常规操作，海姆里克只会感到满意，并不会强求首席执行官的位置，毕竟技术是为了改变命运，成功套现才是他们第一位的选择，而来自华尔街的CEO无疑更为符合他们的预期。
由此，ORTEC公司明晰了股权问题，开始一个正规公司的良性发展之路，不再有蔡致良单方面资助。另一方面，通过新的股权协议与公司架构，海姆里克以及华盛顿的研究团队，正式同蔡致良结成利益共同体，从而不断推进这项伟大的事业。
进入9月份，同霍昕昕一样，在蔡致良的惊叹之中，赵宝秀的行礼已经堆积犹如小山一般，最后不得不叫来东来贸易行的陈雍，连同霍昕昕的礼物，一起空运回香港。
而在此期间，经过两次压价，蔡致良的财富最终停留在38亿美元，而这个数字正式超过郭氏家族年初的280亿港币。不过这并没有可比性，郭氏家族的统计数据是去年的，以今年香港房地产的涨幅来看，依然是超过蔡致良的。
预计这次回去停留时间较长，赵宝秀时隔一年半之后又回到了石澳，还是之前熟悉的样子。在赵宝秀和霍昕昕整理行李的时候，蔡致良顾不上休息，去了一趟明潮大厦，晚上一起去贺宝珍那里吃饭。
在收购财团GreatStyle成立，以及集资20亿之后，中信泰富于8月初正式向横撑董事局发出收购建议书，报价330港元，相较于备怡每股254港元，高出30%，但是这依然低于恒昌董事局重估资产之后的每股393港元，也不及林秀峰兄弟和徐展堂分别提出的每股345港元和380港元。
虽然依旧低于心理预期，何善衡为首的恒昌大股东还是愿意同GreatStyle和中信泰富展开谈判。
恒昌董事局开出了4个条件：第一，聘请会计师及法律顾问，核定有关资料；第二，价格必须合理且先进交易；第三，保证全体职工继续留任，保证平稳过渡；第四，业务政策尽量保持不变，令职工安心工作。
经过一个月的谈判，收购财团GreatStyle自然接受了这些条件，这本就是他们优于林秀峰兄弟和徐展堂的地方，随后保证收购之后不会将恒昌“拆骨”，也不会辞退老员工，会将恒昌的事业发扬光大。
鉴于GreatStyle股东们的实力以及长久积累的信誉，双方于本月初达成收购协议之后，恒昌公司的财务顾问宝源投资建议股东接受收购建议。随后，GreatStyle的财务顾问百富勤宣布，已经有52.24的恒昌股东接受以每股330港元的收购，收购行动取得成功。
蔡致良在明潮大厦见到了温国良，签署了相关投资文件。在蔡致良的斡旋之下，此次收购恒昌企业，恒隆银行提供了超过10亿港币的信贷支持，所以也就有温国良详细汇报了近两个月的收购进程，有些蔡致良已经了解的，也有些不了解的。不过，无论如何，收购超过五成的股权之后，此事就算是已经尘埃落定，东来贸易行就需要重新评估这个对手了。
“这份简历，您看一下。”温国良此次也不仅仅是为了恒昌银行的事情，还有这份简历，因为九州立信的业绩一直不佳，需要换一个总裁了。
“路安明……”蔡致良一边念叨着这个名字，一边看看着简历。
而至于这简历，既然能够被温国良郑重拿到蔡致良面前，自然是各方面都素质过硬的，手握北美，英国和澳大利亚精算师牌照，在保险业的履历自然也丰富，曾任加拿大宏利保险的财务总监，澳大利亚国卫保险的亚洲区总裁。
“现在许如琛调任金河，大陆区的位置空下来，我计划让朴松接任。”温国良接着汇报，朴松就是原任九州立信的总裁。
“所谓不破不立，九州立信确实需要自上而下进行整顿，我看路安明可以。”蔡致良放下简历，道：“这个朴松，对于他的能力，我依然有些疑虑，并不建议他接替许如琛。”
“那就让康同递补？”温国良问道。
“国良，恒隆银行原本是一家本地的小银行，按部就班的提拔老人无可厚非，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恒隆银行正迅速扩张为一家市值百亿港币，跨国际的大银行，旧有的人力资源体系已经不合适了，你需要更换一个新的人力总监。”
九州立信保险的问题拖了这么久，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个原因，论资排辈，结果都被证明没有独当一面的实力，很说明问题。话说的很委婉，这也不是更换一个人力总监就能够解决的问题。是的，温国良一手主导了对海外信托银行的收购，为恒隆银行的发展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伴随着恒隆银行顺利渡过吞并吞并海外信托银行的危机，并不断发展壮大，一路顺风顺水，使温国良和恒隆银行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危机意识，这无疑是很危险的，因为这会应和那句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蔡致良用手指点了点路安明的简历，道：“我希望这是一个开始，只有居安思危才能屹立不倒，否则总有一天，恒隆银行将不得不退守香港。”
在一个新的起点，恒隆银行需要变革。蔡致良曾经对许如琛说过，不会干涉恒隆银行的人事任命，但是有些人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暴露自己的无知，作为浦江代表处的负责人，康同近两个月的表演堪称灾难。
“蔡先生，您放心，恒隆银行绝不会重蹈覆辙的。”温国良保证道，因为他经历过恒隆银行最低潮的时候，所以才会大力提拔那些共患难的老人，很显然，这并不明智。
在温国良离开之后，韦敏和楚天行向他汇报了亚洲证券的进展，一波三折之后，金河投资仅持有12%的股份，成为第三大股东。
第376章 催婚与祝福
蔡致良赶到的时候，霍昕昕正在逗弄蔡美馨，赵宝秀与蔡勋，贺宝珍坐在沙发上聊天，只不过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久未谋面的舅爷，贺翔云。
“爷爷，族谱修完了没啊？”简单打过招呼之后，蔡致良随口问了一句，本想调侃一下，却将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
因为接话的贺翔云，道：“阿良，你在国外不清楚，你爷爷可是了不得，跟港大的历史系，语言系的教授重新署理香港的历史，港大还准备给你爷爷授予荣誉学位……”
仿佛是憋久了，贺翔云滔滔不绝，生怕被别人打断，抢了功劳似的。
蔡致良敢对天发誓，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本意，原本只是希望蔡勋能够放下对族谱的执念，不要纠结于太过于久远的过去，往上追溯三代，肇始于蔡劭，蔡勋兄弟的曾祖辈，这也是众人所熟知的，或者说是停留在蔡家众人记忆中远祖，再远的祖先，那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所以这两个月，都开始劝说蔡勋，只有贺翔云不明就里，还以为这是多么瞩目的事情。
于是一直到晚饭后离开，贺翔云几次搭话，蔡致良也都没有接茬，倒是蔡勋想跟蔡致良谈谈蔡致宁的婚礼，只是碍于贺翔云在旁，有些话不大好提及，就在相当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家庭晚宴。
“你舅爷怎么了，瞧着不大对劲？”在回去的路上，赵宝秀问了一句。
“把二叔惹急了，被赶出了隆昌。”蔡致良实话实说。
“你奶奶能答应？”赵宝秀疑问道，人都有亲疏远近，贺宝珍虽不在隆昌，能眼看着宝贝儿子把宝贝弟弟撵出去，就好像当初蔡明潮管理隆昌的时候不也未能如愿。
“不答应又怎么样？”蔡致良冷笑道：“这位舅爷又是哭闹，又是住院，只是大家都冷眼旁观，三叔也都不支持，奶奶最后没法，只能自己去终结了这出大戏。”
蔡明浪作为幼子，同贺翔云的感情最深，一来同贺翔云早夭的长子年纪相仿，二来确实在舅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二叔最后还是留手了，要是我，哼……”
“要是你会怎么样？”赵宝秀冷声问道，因为他也是有亲弟弟的，虽然并不亲近，关键是还不如贺翔云靠谱。
“也不怎么样？”蔡致良很快也意识到这一点，道：“又能怎么样呢，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赵宝秀却是长叹了一声，没有接话。
“今天怎么没看到致勉，三叔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蔡致良岔开了话题，想起了混世魔王蔡致勉。
“他外公过生日，被接走了。”
赵宝秀说道：“你明天陪昕昕回去一趟，我们后天再去看你外公。”
“怎么了，外公有事啊？”
“不是你外公的事情，是你的事情。”赵宝秀道，孩子终归长大了，人都有亲疏远近，凡事得分先后了，已经不能如以往那般随意支配蔡致良的时间了。
而后，霍昕昕问道：“去我家就让你这么为难吗？”
“哪儿能呢？”蔡致良赔笑道：“我这准备了中秋节礼的，时间有点紧，等下再催一下。”
“这还差不多。”霍昕昕又好奇地问道：“你准备什么了？”
“江浙的会稽山，蜀中五粮液，苏格兰威士忌，波尔多的红酒……”蔡致良说了一大串。
“你这好像都是酒吧？”霍昕昕皱了皱眉。
“也有点心，只是要慢一些。”蔡致良道：“京城的正明斋，玫瑰饼，糯米饼，糖糕，山西的德祥隆，陕西的石子酥，苏杭的桂花酥，杏仁酥，巧果，佛手酥，豆沙，枣泥，广府的月饼，零零散散的有三十多样吧。”
“哪里需要这么多……”
“所以说是节礼啊……”
其实对于赵宝秀来说，难得回来一趟的，而蔡致良准备如此丰富，也是看见了赵宝秀和霍昕昕的行李，本来还是一个惊喜，正好完美避过了今晚的惊吓。
第二天，蔡致良去了霍家，一切都如往前一般，唯一的变化，就是霍晟晟身边多了一个女孩，不怎么说话，同她未来的婆婆处于两个极端。
霍云天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机会将蔡致良从唠唠叨叨的李月婷那里捞走，带去外间喝茶。
霍云天问了问蔡致良的行程，而后问道：“致宁的婚礼准备妥当了？”
“听我爷爷昨晚说，已经差不多了。”其时蔡致良也谈不上多了解，当然，霍云天也不会关心蔡致宁的婚礼，道：“晚上，我约了阿宁吃饭，到时候再问问。”
“你作为兄长，应该的。”霍云天点点头，进而问道：“致宁结婚后，那你呢，和昕昕都年纪不小了，怎么打算的？”
这大概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虽然香港21岁才成年，但是16岁就可以结婚，所以从这方面来看，霍昕昕的年纪确实不小了。
蔡致良抿了抿嘴唇，道：“您知道的，爸爸车祸之后，我一直在努力，寻找各种治疗方案，希望他能够尽快好起来，在这个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我和昕昕的婚姻，能够得到他的祝福。”
“你有心了。”霍云天说道：“阿潮一定会为你感到自豪的，我也希望他能够尽快好起来。但是，人力有时穷，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我知道。”蔡致良接着说道：“去年，送我爸爸到凯斯勒康复中心后，根据海姆里克博士的建议，我开始投资研发新的医疗设备PET，中文叫正电子发射型计算机断层显像仪。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在7月传来好消息，明年秋冬之际就能够组装，我想到那时，会对我爸爸的病情有更准确的诊断，而且3年的疗程也会在明年年底结束，无论那时得到怎样的通知，我和昕昕也会举办婚礼的。”
“吉人自有天相，且宽心。”虽然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霍云天也能放心不少，毕竟计划已经提上日程，只是宝贝闺女那边就要多叮嘱一些了。
“我也希望佛祖能保佑他。”
略过这个话题，蔡致良问道：“那晟晟呢，他什么时候结婚？”
霍晟晟毕竟是哥哥，并未成婚，或许在很多人心中，早已经没有这么讲究，就像眼下的蔡美慧和蔡致宁，但是蔡致良终究还是应该问一句的。
“晟晟最近脾气比较古怪，前些时候还和他妈大吵了一架。我觉得这孩子吧，虽然比较内向，但是温和体贴，很适合晟晟，不过……”
霍云天看了眼霍晟晟的方向，低声说道：“用古人的话讲，终究有些意难平啊。”
“意难平……难平什么？”蔡致良一时茫然，而后迅速想到一种可能。
“还能有哪个？”霍云天依旧没有明说，道：“过些天就好了，只是前些天被他妈催的太紧了。”
“不用惦记了，人都已经结婚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蔡致良道：“当时我还跟人家说，晟晟过的很好。”
“你什么时候遇到的？”霍云天的眼中就多了一份审视。
“5月份在新加坡，跟远东机构的黄先生吃饭时遇到的，当时就已经在置办婚礼了。”蔡致良自然说的光明磊落。
“齐大非偶，也是缘分不够。”霍云天安慰了自己，也替李月婷开脱了一句。
蔡致良没有在说什么，无论如何这都是李月婷，霍晟晟母子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来置喙。
蔡致良与霍昕昕一直到近晚时分才离开，去参加今晚的聚会。蔡致良不仅约了蔡致宁，胡晓婷这对新婚夫妇，还有出了月子的蔡美琪和周成林，自然也少不了蔡美慧和文振康。
“那边的房地产市场太吓人了，让我想起来十年前的香港。”说话的是周成林，道：“我准备去北方发展。”
对于周成林的打算，蔡致良道：“从沿海到内地，北方的发展肯定是不如南方的。”
周成林说道：“就在京津地区，我也不敢偏离主航道太远的。”
既然已经有了成算，蔡致良没有再说什么，问蔡美琪道：“大姐呢，生意怎么样了？”
蔡美琪笑道：“已经拿下了一单生意，很快就能开张了。”
周成林补充道：“等明年天暖了，你姐也会去京津地区开店的，孩子也能带在身边。”
“那边可是要冷得很。”蔡致良没想到他们会带着孩子。
蔡美琪道：“到时候再看吧，还有半年的时间，要是冬天冷，再送他们回来，左右也不费什么事。”
这倒也算是个的办法，倒是霍昕昕问道：“第一笔订单哪里的？”
蔡美琪顿时精神了，道：“你们改天去阿宁哪里，新房就是我带人布置的。”
“那可是得仔细瞧瞧。”霍昕昕很是捧场。
“瞧什么呀……”说话间，蔡美慧和文振康到了。
“来这么晚，忙什么呢，阿宁没跟你一起？”蔡致良问了一句。
“要不是我这么忙，你还不得空着手去老丈人家啊。”蔡美慧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道：“阿宁都要结婚了，怎么会跟我在一起？”
“真是谢谢你啦。”霍昕昕拉着蔡美慧的手，一阵感谢，让后者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也拿人手短。
“我也就是这么问一句……”蔡致良觉得好笑又好气，确实****太快了。
“他们已经在路上，要不了多长时间。”还是文振康解释了一句，虽然依然不受郑青青待见，相较于年初，还是要好很多。
等他们开始上菜的时候，即将新婚的蔡致良和胡晓婷终于到了。
“来晚了来晚了……”蔡致宁急的满头大汗。
“你慢些，毛手毛脚的……”蔡美慧责备道，和霍昕昕赶忙扶住了胡晓婷。霍昕昕跟蔡致良一样，都还只是年前的订婚宴上见过一次。
“姐姐姐夫，哥哥嫂子，感谢这些年的关心……”稳定了心绪，蔡致宁就端起了酒杯。
“你坐下，有的是你喝酒的机会。”
蔡致良转头对蔡美琪和周成林说道：“从大姐和姐夫开始，我们先祝福一下阿宁的新婚大喜。”
“那就简单一些，一个成语结束吧。”蔡美琪没有反对，端着酒杯道：“祝你们白头偕老。”
“谢谢大姐。”
“百年好合。”这是周成林说的。
“凤凰于飞，鸾凤和鸣。”这是蔡致良与霍昕昕的祝福。
“该我们了。”蔡美慧笑道：“良缘夙缔……”
“永结同心。”
在祝福声中，开始了晚餐。
第377章 赵洪德老了
赵洪德最大的变化，就是看着比往前更累了，这一点在蔡勋与贺宝珍身上也有体现，只是远没有这么明显。这也是赵宝秀此次回来的一大原因，尽管蔡致良的表述很轻松，但是赵宝成与赵宝和却认为赵洪德的身体可能出现了一些变故，让大姐回来一趟。
自去年开始，自蔡致良注资仁济医院之后，就为赵洪德安排了定期健康检查，目前显示一切都很正常。
“外公，您要不休息一会儿？”看着赵洪德不时地打呵欠，蔡致良建议道。
“昨晚没休息好。”赵洪德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状况，道：“白天不能多睡，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等下还要去接小雅。”
赵洪德还操心着外孙女，已经是他目前放心不下的。
“你今天别管小雅了，她妈会去接她的。”赵宝秀走了过来。
“那怎么行？”赵洪德不乐意了，道：“我昨天跟小雅说好的，等下阿良送我过去。”
赵洪德显得很固执，让蔡致良和赵宝秀皱了皱眉，即便是赵志强，也没有这个待遇。
“中秋后，您要不跟我去美国住一段时间？”赵宝秀殷切地问道。
“我没病，没病……”赵洪德大喊了一句，情绪突然有些失控，显然也清楚赵宝秀带他去美国做什么，道：“又不是没有体检，有什么好查的，没病也被你们折腾出病了。”
看着赵洪德涨红了的脸，赵宝秀无奈又心痛地为他抚平了气息，道：“没人说你什么，只是大家都很关心你。”
赵洪德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老了，只是老了呀，阿宝……”
越是不愿意面对的，终究还是会不期而至，赵宝秀在心里默默的叹息着这个事实。而对于蔡致良来说，虽然很早就打趣过赵洪德老了，但是等他变成现实的时候，仿佛就是一刹那的事情，尤其是从赵洪德嘴里亲自说出来的时候，心里也是难言的滋味。
在时间面前，人的力量无疑是渺小的，赵宝秀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的，相反，她必须接受，并面对这个现实。而赵宝成与赵宝和为什么让她回来，赵宝秀也心知肚明，看着一旁年迈的父亲，另一边朝气勃勃的儿子，这一切都该怪谁呢？好像也没有答案。
赵洪德无疑是两家感情的纽带，而赵宝秀与两个弟弟的关系并不如意，再有去年的争产之举，无疑更加恶劣，以至于两家的关系可能正在随着赵洪德的老去而走向陌路。赵宝成与赵宝和兄弟一方面希望能够在父亲生前，修复同长姐的关系，而另一方面也必须让赵宝秀知晓的事实，那就是父亲赵洪德确实是老了，而不是所谓的病了，这很关键。
人生匆匆数十年，随着赵洪德的逐渐老去，赵宝秀近几年也曾想过缓和这种关系，最后都不了了之。
一直以来，赵宝秀姐弟之间的这种不亲近，自然而然也影响着蔡致良的态度，也因为年纪的缘故，有些不上不下，除了赵志强，都没有那种亲近感。
所以，蔡致良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就是不断扶持赵志强，由他来出面解决各种家庭中的琐事，而随着咖啡生意越做越大，引起赵宝成与赵宝和的兴致，乃至于恐慌。
“爸，我扶您回去休息会儿。”赵宝秀轻声说道：“等下再叫你。”
“嗯，别忘了。”赵洪德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了一句。
今天是周末，邓小雅不用去上学的，而是去学古筝了，老师是赵洪德的朋友，年轻时据说是位很出彩的人物。蔡致良曾经听说过，只不过当时赵洪德想培养赵志强，却无奈没有什么天分。
“我还是多留几天吧。”赵宝秀去而复返，道：“你外公胆子也不大，更何况在生死面前，我就是担心……”
生死之间，没有几个胆大的，赵宝秀担心赵洪德讳疾忌医，即使有一些不舒服，却又不愿意被人知晓。
“外公心有牵挂，不会的……”蔡致良安慰了一句，虽然有些苍白，道：“体检确实没问题，还是循序渐进，等明年外公去看你的时候，再为他诊治吧。”
“我再试试。”赵宝秀摇头，作为长女，赵洪德即便有时候有些固执，也会听从她的建议。
“也不能太折腾……”
听赵宝秀自言自语，蔡致良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挺认同赵洪德的话，没事确实不应该乱折腾。
很快，赵宝成与赵宝和两家子也到了，而蔡致良也陪赵洪德去接回了邓小雅，一起吃了团圆饭，赵洪德很高兴，还多喝了二两黄酒。
“阿良，你在丽晶酒店有股份，能不能跟他们打声招呼。”说话的是赵宝和，道：“我们也只需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为丽晶酒店供应甜品。”
饭后喝茶的功夫，赵宝和聊起了他的生意。
“您之前提交过申请吗？”蔡致良问了一句。
“人家高傲的很，哪里会搭理我们。”小舅妈陈凤仪抱怨了一句。
“行，你把甜品店的资料给我一份。”蔡致良点头应承下来，一来不是多大的事情，二来好歹也是经营数十年的店铺了。
“上次听外公说，要在佐敦开新店，店铺找好了吗？”
“已经在装修了，出地铁口不远。”赵宝和简单介绍了新店面，问道：“阿良，现在房价不断上涨，比港币危机前还要高了，你说租赁好，还是买下来？”
“买下来吧。”蔡致良犹豫片刻，还是建议赵宝和买下店面，道：“商业地产还是有投资的价值。”
相较于赵宝成的三心二意，赵宝和就要专注一些，以致于同样的生意，盈利总会比前者多五成，甚至更高。
说到底，赵宝成总是陷入一种困境，期望能够发一笔横财，可总是事与愿违，至今未能如愿，犹如王小二过年一般。
看着夏秋不住地用胳膊肘顶着赵宝成，蔡致良只得开口问道：“大舅，最近忙什么呢？”
“瞎忙，前些日子跟朋友一起投资了地产公司。”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家了，蔡致良不以为意，听赵宝成继续说道：“你觉得我也开一家咖啡店怎么样？”
“不怎么样？”蔡致良摇头，开什么玩笑，这不是跟自己儿子抢生意嘛，道：“这是年轻人的生意，您还是专注做甜品吧。”
“年轻人怎么了，谁还没有年轻过啊？”原本还有些愧疚，赵宝成这下说的理直气壮，甚至有些恼怒，因为蔡致良的理由太侮辱智商了。
“跟你一起年轻过的那些人，已经老了，不需要咖啡也能熬夜的。”蔡致良振振有词，无论如何，也不能支持，哪怕香港足够大，容得下这么多咖啡店。
“阿良这是笑话我们老糊涂呢，不就是一家咖啡店吗……”夏秋冷笑一声，说道：“我还就不信了。”
蔡致良也不想闹的太僵，沉默片刻之后，道：“大舅，你听说过珍珠奶茶没有，台湾那边的新产品？”
“没有。”赵宝成茫然的摇头，珍珠和奶茶都知道，但是合在一起就没听说过了。
“你可以打听一下，应该不难制作。”
蔡致良说道：“餐饮业，说到底还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因为大家都是图新鲜，也就不会太在意价格。”
“是这样吗？”赵宝成有些疑问。
“看看麦当劳，必胜客就知道了，至于成本，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蔡致良转头对赵宝和说道：“二舅也可以试试。”
“行，试试，你都这么推荐了。”赵宝和自然不会反对，蔡致良的生意经，也不是谁都能听到的。
“还是阿良有办法。”夏秋欣喜的点头，同意不会怀疑蔡致良的眼光。
这或许会是一个新兴的产业，也可能不是，可以预见的是，暂时还是需要一点坚韧的毅力，因为这是一个新兴的产业。无论如何，赵宝成与赵宝和再次处于一条起跑线，未来成就如何，将会有他们自己决定。
而这也算是第二道保险，让赵洪德安心，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也让赵宝秀放心，蔡致良会在适当的时候，拉舅舅们一把。
晚些时候，蔡致良和霍昕昕去向赵洪德告别时，后者已经醒来，已然消解了之前朦胧的醉意。
“阿良啊，你大舅和二舅各有产业，冻不着，也饿不着，比我初至香港时要强一百倍不止，不用你操心，阿强也长大了，没必要惯着，就是小雅……”
提及邓小雅，赵洪德就叹息一声，道：“当初，我就该阻止他们成婚，也不会酿成大错。”
“您这话就别在小雅面前说了。”没有这段婚姻，就没有小雅的出生，蔡致良说道：“等小雅再大一些，我就送她去纽约读书，没有谁会再打扰她。”
或许关键在于赵宝茜，可是蔡致良使不上力。
“小雅是个好孩子，你和阿强，都是当哥哥的，就要多看顾一些，我才能安心一些。”赵洪德依旧是放心不下这个外孙女，道：“去纽约也好，换一个环境，让邓家人找不到的地方。”
“您放心吧。”蔡致良道：“小雅会长大，进入大学，结婚，生子，您都会看到的。”
“老了，老了，小雅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会平平顺顺的。”赵洪德笑道。
第378章 《最佳拍档》重启
《最佳拍档》可谓是最成功的港片系列，一经问世，就相继打破众多记录，而金公主也由此成为与嘉禾，邵氏鼎立而立的行业巨头，甚至一度逼得嘉禾与邵氏这对老冤家不得不联手应对。
《最佳拍档》是对007系列的模仿，这一点从主角金刚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随后引入了现代元素与香港生活化的喜剧元素，使之符合东方人的审美，造就了金刚，光头佬和男人婆三大经典角色。不过可惜的是，随着新艺城七怪分道扬镳，这个系列仿佛也失去了灵魂，虽然后来金公主希望通过张国容这位超级巨星来挽救这个系列，却未能如愿。
现在，《最佳拍档》的版权已经归东方影业所有，续集也就此提上了日常，毕竟这是一个在日本，东南亚都有相当大影响力的电影系列，如果做好了，可谓是事半功倍，有再次成为吸金利器的可能。
《最佳拍档》的重启，已经交由王京负责，这也将是东方影业在《新蜀山剑侠》之外最大规模的投资。
“恭贺《新蜀山剑侠》载誉而归。”
今天的会议，虽然是关于《最佳拍档》的重启，讨论一下剧本，做一个预算，却也有徐可，施楠生夫妇，刚刚在月初的威尼斯电影节载誉而归。
“加西亚先生的运作，让人大开眼界。”施楠生重点突出了加西亚的功劳。
“如果《新蜀山剑侠》质量不佳，加西亚再由点石成金的能力，也是无济于事的，更别提评委会大奖了。”
这次《新蜀山剑侠》的欧洲之行，蔡致良是不大放心的，毕竟涉及大规模的投资，自然也期待能够实现高额利润，所以就联系了蓝鸟影业的发行总监加西亚。而正是在后者的合理公关之下，依靠着东风的神秘色彩，拿下评委会大奖，这已经是非常乐观的结果，毕竟不是什么严肃的题材。而此届的金狮奖和银狮奖分别颁给来自苏联的《蒙古精神》以及张国师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后者还可以理解，而前者就纯粹是因为太多的蒙太奇对比镜头，有些新颖的拍摄手法。
无论如何，在威尼斯电影节获奖，虽然在欧洲也就是提升一下知名度，但是却能够在亚洲的宣传发行中占尽优势，毕竟是三大电影节的奖项，对于当下迫切希望得到认可的亚洲人来说，是一个莫大的鼓舞，这一点在最近半个月的香港就可见一斑。
“东京电影节准备的如何了？”今年的东京电影节在这个月底，自今年开始，将有两年一届变为一年一届。
“其实说实话，只要有小贤在，我并不担心日本市场。”施楠生说的很是自信，东京电影节对于这部仙侠片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倩女幽魂》三部曲最大的贡献，就是为张国容和王组贤打开了日韩市场，或许这次《新蜀山剑侠》之后，将再次掀起一阵仙侠浪潮。
不过可惜的是，这部仙侠片男主角不是张国容，使得主演阵容略显不足。
略微寒暄之后，才进入今天的主题，就是如何复活《最佳拍档》系列电影。目前的共识，就是之前的三位主角光头佬，男人婆与金刚必须同观众说再见了，说到底，就是观众审美疲劳了。其实，在最后一部《最佳拍档》中已经出现这种端倪，只是最终票房不佳，没有完成推陈出新的迭代。
除了主角，就是剧本里，而每一部《最佳拍档》，或者说几乎所有此类型的商业大片，都是一样的内核，就是正义战胜邪恶，唯一的不同就是外在的包装，这就体现出导演和编剧的水平。
王京是带着剧本过来的，之前已经传阅给今天参加会议的所有人，以便于对剧本发表个人建议。
“我先抛砖引玉。”见大家都没有说话，陈强率先开口，指着一处剧本，说道：“我想问的是，这段追车戏是否有必要，同前后情节关联不大。”
这就不是情节的问题了，在陈强看来，这段可以省略的戏份，却是最费钱的一段戏，如果可以省略，那就可以省下大笔资金。
王京看了看陈强，又看了看蔡致良以及在做的同行，解释道：“这段不能省，因为观众喜欢看这种场面，在曾经的《最佳拍档》中都有类似体现。不说《最佳拍档》，哪怕是其竞争对手五福星系列电影，程龙的故事是完全独立的，即便删除，也不影响整个故事，却贡献了旱溜冰，追车大场面，也是因为观众认可这样的视觉奇效。”
从王京的解释，这段追车戏是不可或缺的，却无疑有些苍白无力，试问谁有程龙的影响力。对于商业大片，飞车确实不可少，但是情节无疑是有问题的，毕竟这段戏没有更好的融入整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海上的一艘游轮之上，而追车戏出现于主角的回忆中，从而将主角与金刚，光头佬联系起来。蔡致良第一次看到剧本的时候，总有一种《城市猎人》的感觉，喜剧情节总有些似曾相似。
总体来说，众人的评价都不错，非常符合港片的传统，精巧的构思使得喜剧情节爆表，甚至能够一定程度上掩盖了故事逻辑的不足。
“我来说两句。”
蔡致良清清嗓子，众人也清楚，今天就是来听听蔡致良的建议，毕竟只有他拍板定稿，整个项目才能真正启动。
“首先，主角一定要给人以惊艳的感觉，相较于之前的金刚，个人能力一定要有质的飞跃，怎么表达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提升对手的段位，比如FBI，英国军情六处，都可以试试嘛，反过来，当对手不再是一个飞贼，而是一个能够对抗FBI的主角，那就不是一个私家侦探所能够承载的，所以，《最佳拍档》的主角应该像007系列电影看齐，拥有超强能力，最好能够拯救地球。”
蔡致良笑道，理想的主角应该是像一位特工一般，拥有飞天遁地之能：“除此之外的角色，可以有泰国的拳击手负责暴力打斗，也可以有日本的工程师负责科技工业，还可以有印尼，马来西亚，乃至菲律宾人，这也是港片的基本盘，所以也就决定了一个现实，反派最好不是亚洲人，而必须是来自欧美的笨蛋。这一点，我觉得可以参考《轰天炮》，有印象吗？”
“我看过第一部，反派是中情局的特工，利用越战时组建的交易网，进行贩毒活动。”徐可道：“这确实是一个强有力的反派，有军方背景，而且不仅仅在越南，在印尼，菲律宾，也可以同样存在。”
“不错，更深一层，那就是整个东南亚都有殖民记忆，随着经济发展，日益高涨的民族主义对于这样的电影票房是有助益的。”
蔡致良接着问道：“在第一部《轰天炮》中，有一个华裔角色，你们有注意没有？”
“有吗？”即便是看过的，确也没有多大印象。
“让我印象很深刻。”蔡致良道：“在《轰天炮》中，男主角是个白人，深情款款，勇者不惧，黑人搭档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而轮到华人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刽子手，凶残而见不得光，这就是华裔在好莱坞的地位，即便是程龙，也只能得到一个不那么光彩的角色。”
这虽说有些意气之争了，但是说到底，电影是为了盈利的，等华人无法为其贡献票房的时候，好莱坞就对华裔充满了恶意，同样的情境，对于港片来说，北美无法为其提供更多的票房的时候，就不需要什么光彩的角色，最好全都是笨蛋，还可供观众在视觉上发泄一番。
“总之，主角与反派的设定要严谨，这是成功的第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其次就是他们之间的对决，一定要精彩，这就需要充分发挥一下你们的想象力，把故事情节补充完整。”
蔡致良最后总结道：“无论是飞车，抢占，还是打斗场面，都可以应有尽有，但是也要兼顾故事逻辑和完整性。我要强调一点，这不是喜剧片，而是007式的特工电影。”
之所以这么强调，这就要说起新艺城的崛起，是因为在八十年代初开创都市喜剧这一类型电影，从而大获成功，也是金公主一度力压嘉禾与邵氏的关键。但是，成也喜剧，败也喜剧，新艺城的一大特点，就是近乎无节制地在影片的某些地方，加入大量喜剧桥段或幽默设计，而不需要任何故事逻辑和现实逻辑，并认为这是非常理性的市场行为。在之前的《最佳拍档》系列电影中，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情节。
当然，这股风潮也不仅仅限于新艺城，而是蔓延至整个港片，以致于情感逻辑高于一切成为主流。
曾经有人这样评论华语电影的两大奇观：“悲不断，喜不尽”。
就是讽刺这种无节制的桥段堆砌，而另一大奇观指的是台湾的苦情剧，真可谓悲不尽的黄河水，滔滔向东流。
“蔡先生……”韦敏走进会议室，告知蔡致良，道：“纽约弗雷德曼先生的电话。”
“失陪一下。”蔡致良起身，喃喃自语了一句：“这么快吗……”
算算时间，从蔡致良拜托弗雷德曼，为ORTEC公司物色一位合格的首席执行官，迄今也有近月的时间了。
第379章 重启（二）
“我是蔡致良……”蔡致良拿起电话。
“你好，蔡先生。”电话那头传来弗雷德曼的声音，有些疲惫。
“你那边应该已经深夜了吧，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蔡致良算算时间，有些不确定弗雷德曼因何事来电话。
“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通知你。”弗雷德曼深呼吸一声，道：“我刚与巴西淡水河谷公司的董事安东尼奥?梅斯结束通话，他对智利的铜矿业务很感兴趣。”
“淡水河谷？”
往前都是蔡致良对其他公司感兴趣，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他这里了，问道：“你确定是铜矿，不是铁矿？”
巴西铁矿石资源丰富，占据全球储量的6.5%，是世界富铁矿第一生产大国，而淡水河谷公司垄断着巴西铁矿石产量的八成。所以蔡致良才会问，淡水河谷公司的目标是铜矿，还是铁矿。
“是铜矿。”弗雷德曼的确认了这一点，道：“淡水河谷公司已经持有基纳德矿业公司11%的股份。”
“这是在向我下战书啊。”蔡致良通过金鹿投资所持有的股份也不过25%，说明淡水河谷确实有备而来，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却未到该愤怒的时候，毕竟弗雷德曼通知他了。
“安东尼奥还说了些什么？”
“他来高盛，就是希望通过我们，完成这次收购，你知道的，高盛这里也有基纳德矿业公司的股份。”弗雷德曼说道：“我向他透露了一些关于你的情况，他想跟你谈谈。”
蔡致良沉默片刻之后，道：“谈一谈也好，不过，我近期不一定时间去纽约。”
“这个你放心，如果方便的话，我会安排温克尔曼陪他去一趟香港。”弗雷德曼早有打算。
“非常感谢。”费雷德曼的安排确实周到，蔡致良道：“我会让韦敏小姐联系温克尔曼先生。”
“为客户提供最满意的服务，是高盛的荣幸。”
弗雷德曼客套了一句，问道：“恕我冒昧，你现在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蔡致良说道：“前些时候，我在亚利桑那州签署了一份投资协议，你知道，那里是美国最大的铜矿石产地，还需要有个交代。”
虽然蔡致良说着自己的顾虑，但是态度确实毫无疑问的，对于基纳德矿业的股份，并没有什么执念。
“我相信淡水河谷会乐意看到这样的协议。”弗雷德曼自然也没有长久持有这些股份的意思，道：“您刚才问道铁矿？”
“我在澳大利亚有些投资。”蔡致良也没有隐瞒什么，道：“也需要谈一谈。”
挂断来自纽约的电话，蔡致良开始思考其中的利弊得失，以及如何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对于基纳德矿业公司，蔡致良是不担心的，好歹还是有收获的，在秘鲁和智利勘探处两处铜矿，虽然远远无法同埃斯孔迪达铜矿相提并论，却也足够获取一个不错的价格。
这也是蔡致良纠结的地方，虽然未来盈利可期，但是近期却需要大笔资金的投入，出售就没有那么多问题，而且还能够最快回本，乃至产生盈利。更何况，即便是蔡致良不卖，也阻止不了淡水河谷的狙击，毕竟这本就不是主业，总不能正面对决吧，那就典型的损人不利己了。
既然基纳德矿业拱手让人，那么澳大利亚的铁矿也就没必要继续投入，最好能够打包一起出售，而现在的问题在于，想要卖个好价钱，沃尔斯铁矿对于淡水河谷的意义何在。
蔡致良思索良久之后，想到那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正好可以用来衡量一下淡水河谷公司。
蔡致良随即愉悦地点点头，返回会议室。
“蔡先生，我们刚才合议了一下，主角依然是一位私家侦探，这可以为后续信息的快速获取提供依据，只不过增加一个退役的飞虎队员的设定，故事从金刚，也就是第一代金刚泰国遇袭身亡开始，由光头佬启动第二代金刚，从泰国追溯至美国，最终获取凶手身份之后，在一艘从香港起航的游轮上完成复仇。”
都是经验丰富，精力旺盛的电影人，在在这里离开的短暂时间，他们已经根据蔡致良的要求重新设定了一个故事大概，将现有的剧本围绕着正义战胜邪恶的内核，从新进行了包装。
转述这个内容的，自然是王京：“反派是成立于二战之前的组织，原本只是一个情报组织，后来开始从南洋走私黄金，珠宝，翡翠，古董等等，当然，还有毒品，很多成员明面上是美国中情局，英国军情六处的特工，暗地里又与黑手党勾连，以便于销赃。金刚就是在泰国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而遭遇暗杀，虽然假死脱身，却还是伤重不治而亡。第一部仅呈现这个庞大势力的一部分，看看观众的反应再做修正。我计划从第二部开始，反派组织借助美国中情局，全球通缉第二代金刚，最终金刚揭露他们的阴谋，与来自泰国，菲律宾的朋友一起，在菲律宾与之决战。这就是后来的剧情了，欧美的特工，意大利的黑手党都会出现，以至于最终消灭这个组织，在位于大西洋中间的一个小岛上。”
“可以。”蔡致良点头表示认可，道：“我建议这个系列限制在三部，最多不超过4部，在新千年之前完结，而那个时候，观众想来也该到了审美疲劳的时候。”
虽然是一个系列电影，但这只是一个设定，当票房表现不佳的时候，蔡致良随时可以无限期推迟后续电影，不过，第一部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哪怕是港片在走下坡路，暂时依然不缺外阜票房，足以撑得起这么一部商业大片。
虽然保留了一些原有的设定和故事情节，但是完整的剧本依旧还需要更精致的推敲，这就是王京这个制片和编剧部门的事情了，以目前的港片速度，想来很快就能够看到下一版。
“谁来导演呢，你忙得过来吗？”蔡致良进而追问了一句。
“杜琪峰。”王京给出了一个名字，这位师从于王京的父亲，TVB的著名制片人王天林，后为新艺城导演《八星报喜》等一系列影片。
“你把好关。”这是九十年代初，杜大导演此时的功力如何，尤其是这种类型电影，蔡致良是缺少信心的。
“他拍过不少枪战片，还是有经验的。”
王京解释了一句，而徐可，施楠生也比较认可，因为之前在新城曾经数次合作，也包括那部《城市特警》，新艺城当时赔了一大笔。
蔡致良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已是香港顶级的导演配置，关键在于一个完整的剧本，不怕导演跑偏，所以也就不奢求《英雄本色》，中规中矩的《纵横四海》就可以。
“新上映的《未来战士II》都看过了吧？”
《未来战士II》就是《终结者II》，于8月中旬在港上映，至今已经1个多月的时间，票房即将突破三千万，即将成为第一部在香港破三千万的好莱坞电影。作为蔡致良投资的电影，在座的自然都是看过的，只是面对蔡致良的问题，都比较沉默。
“当前世界有三大电影制作中心，好莱坞，宝莱坞，以及……”蔡致良敲了敲桌子，说道：“香港。”
这是九十年代全球电影行业现状，日本和欧洲自然也有电影产业，但是产量远远无法同这三者相提并论。
“在这三大制作中心，好莱坞拥有北美市场，而宝莱坞也有固定的9亿人口市场，相较之下港片的处境无疑是最艰难的，并不具有一个稳固的市场。”
港片唯一稳固的市场就是香港，可惜它太小了，其次是台湾，却已经在对港片说“No”，所以港片中最大的分类是喜剧片，因为成本可以足够低，只需要堆砌足够笑料，甚至数日就可以杀青。
“相较于宝莱坞电影局限于印度，港片正在面临好莱坞电影的冲击，竞争日韩，乃至南洋市场，从这部《未来战士》就可以看出端倪。在香港，8000万投资已经是最顶级的制作，但是1000万美元在好莱坞只是一部微不足道的小制作。”
从市场人口基数，延伸至投资规模，港片时难以同好莱坞大片抗衡的，随着这部《终结者》所呈现出的，已然成熟的电影工业技术，失守最后的阵地，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港片的优势在于，与日韩，乃至南洋属于同一个文化圈，但是从这部《未来战士》可以看出，即便是没有什么共情之处，依然可以看着很爽，仅此一点，对于票房而言，足矣。”
观众走进电影院是为了什么，看得爽而已，也仅此而已，而好莱坞的电影工业技术的飞速发展，正在击碎港片的优势。
“《最佳拍档》是东方影业一次尝试，将来可以联合日韩以至于南洋的电影公司，制作并发行亚洲精品电影，稳固我们的市场。”
拯救港片是不存在的，蔡致良所考虑的，只需要保住东方影业的饭碗即可，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要建立一定的行业壁垒，即便是十年之后港片滑落深渊，东方影业依然能够在亚洲享有一席之地。
这并不容易，很容易成为无根之木，迅速枯萎，无论如何，也比坐以待毙要强一些吧。
借由今天的计划，蔡致良再次强调了一次，因为这对于东方影业而言，是未来十年的发展方向，应该成为一种共识而努力。
也不仅仅在东方娱乐，之前同陈强提及的漫画，大抵也是为此而准备的，如果能够成功的话。
第一部《最佳拍档》的预算暂时定在5000万港币，毕竟不想《新蜀山剑侠》那么多特效，而拍摄地点就在亚洲，主角也不是程龙，自然也不能同《飞鹰计划》相提并论，还算中规中矩的。
至于男女主角人选，尚需等待剧本的进一步完善，虽然也有人提议，但是蔡致良没有表态，时间还很充裕，距离明年开机还有近半年的时间，可以仔细物色，更何况，以如今港片的繁荣，也不必为此而烦恼。总之就是，演员有的是，而优良的剧本不常有。
第380章 上帝选择了诺基亚
越是临近蔡致宁的婚期，蔡致良反而更加忙碌起来，还未见到淡水河谷的代表，却先见到了诺基亚公司的约玛?欧里拉。
自蔡致良决定收购诺基亚的股份，已经过去近三个月的时间，而朱国信也顺利同诺基亚移动电话与电信设备部的约玛?欧里拉结识，并着手从赫尔辛基股票市场买入诺基亚的股票。
随着诺基亚上半年财报的公布，股票价格应声下跌，所以朱国信与索尔投资前期的收购较为顺利，但是很快就陷入困境，毕竟市场上的股票显然是无法满足蔡致良对于至少三成股权的要求。
而另一方面，约玛?欧里拉有些犹豫，虽然希望得到索尔投资的支持，却又不希望索尔投资的权力过大。
这是双方分歧较大的地方，欧里拉采取了拖字诀，但是这对于经验丰富的朱国信而言，显然是无效的，一来，随着诺基亚的不断亏损，越来越多的股东开始考虑出售所持有的股票，二来，诺基亚的股东较为分散，利益诉求也不尽相同，也就给了朱国信操作的空间。
这其中就不得不提及诺基亚银行的大股东，芬兰银行了。众所周知，芬兰与苏联之间长期保持着紧密的贸易往来，数十年来也为诺基亚的大股东，芬兰银行带来丰厚的利润，但是随着八十年代以来，苏联内部激烈的政治动荡，对芬兰经济造成巨大的影响，以致于芬兰整个银行体系面临崩溃的征兆，无法为诺基亚提供稳定的资金流。当朱国信表示愿意接手诺基亚这个烂摊子时，很快就成为银行的座上宾。
这下轮到欧里拉坐不住了，也就有了这次香港之行。
依旧是在明潮大厦，虽然已经是晚上，蔡致良还是第一时间会见了远道而来的约玛?欧里拉。
“你好，蔡先生。”
“欢迎来港，欧里拉先生。”
简单客套之后，约玛?欧里拉问道：“蔡先生，好奇问您一句，为何会对遥远的诺基亚公司产生兴趣？”
“怎么，朱国信先生没有同你解释吗？”蔡致良微笑着，指着一旁的朱国信，反问了一句。
“距离香港不远处，就是科技发达的日本，有领先于诺基亚的京瓷，索尼等一系列移动设备制造商，我认为会更符合您的预期，无论是技术水平，还是制造能力。”
约玛?欧里拉没有提及朱国信的话，而是重复着自己的疑问，道：“更何况，日本经济正面临困境，应该不会拒绝您的投资。”
“移动设备的关键在于通讯，这就决定了日本在这方面的劣势。”蔡致良开始分析当前局势，道：“第一代通讯标准就不多说了，摩托罗拉的强势地位是不可撼动的。而第二代通讯标准，因为美国国内运营商的巨大分歧，以致于欧洲GSM标准处于领先优势，最有可能成为全球通用的第二代通讯标准，如此看来，我的选择也是有限的。”
在通信标准从第一代向第二代过渡的阶段，日本没有任何机会，只能被动的接受欧洲制定的标准，而欧洲通讯设备商如诺基亚，西门子，爱立信等，也就此超越当下的霸主，美国的摩托罗拉。
说到这里，蔡致良点了点约玛?欧里拉，道：“你不用试探什么，我会支持你成为诺基亚的首席执行官，全力转向移动电话与电信业务。”
“蔡先生说笑了。”
约玛?欧里拉笑的有些尴尬，他就是想知道蔡致良对于诺基亚了解多少，以及对于通讯行业又能知晓多少。
“但是，索尔投资索求的太多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妨坦诚一些。”蔡致良道：“索尔投资的注资，可以让诺基亚尽快摆脱危机，欧里拉先生，诺基亚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但是你只能选择一种，这就是索尔投资支持你的理由。”
“诺基亚是芬兰近百年最成功的公司，虽然暂时遭遇困境，但是终会重新赢得股东们的信赖。”约玛?欧里拉没有放弃，却没有什么底气。
“鉴于八十年代的错误选择，董事会还会将未来，孤注一掷地压在移动电话部门吗，不会的。”
蔡致良自问自答，摧残着欧里拉的信心，因为这是事实，因为押宝电视和电脑两大行业，诺基亚在八十年代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你知道当前索尔投资所持有的股权，所以醒醒吧，想要成为首席执行官，你需要索尔投资的支持。或许你应该庆幸，我之前没有投资过通讯行业。”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之前投资过通讯行业，那么首席执行官的位置也轮不到他身上。其实这一点，约玛?欧里拉是有体会的，所以之前极力反对爱立信的收购。蔡致良露出了獠牙，一手大棒，一手萝卜，让约玛?欧里拉明白自己的处境，难道东方人的资金，就不是股东了吗。
“别这么看着我，开心点，我能带给你和诺基亚的，远远超过你的想象，相信我。”
而一旁的约玛?欧里拉只能报之以苦笑，一旦蔡致良露出可恶的嘴脸，他也只能妥协，或许这就是他最初的担忧，已经成为了现实。
“欧里拉先生，如果你曾经了解过蔡先生的产业，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无比正确的抉择，无论是对于你，还是诺基亚公司。”一旁的朱国信唱着红脸，道：“蔡先生是高盛的合伙人，花旗银行与富国银行的前十大股东，当前欧洲最火爆的电影《终结者》，你晚上即将入住的酒店，都是蔡先生的商业，我想这已经足以支撑你的理想吧。”
在加入诺基亚之前，约玛?欧里拉曾经在花旗银行任职十年，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资本运作者，而不是一个固执的工程师。
“欧里拉先生，索尔投资成为大股东之后，会全力支持你对首席执行官的角逐以及诺基亚公司未来的构想，全力转向移动电话与电信部门，其余业务彻底剥离。”蔡致良再次重申了他的承诺。
“谢谢。”在强有力的资本面前，约玛?欧里拉不得不摆正自己的位置，迅速向现实妥协。
作为一个传统企业，连续两年亏损超过1亿美元之后，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的，而这个人自然只能是首席执行官，所以随着半年财报的出示，有意角逐者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虽然移动电话与电信部门能够保持盈利，但是在庞大的诺基亚内部，欧里拉并不占优势。
索尔投资需要欧里拉这样优秀的执行官，而欧里拉也需要资本的支持，以角逐首席执行官的宝座。曾经，现任首席执行官西莫?沃尔莱托的支持，让欧里拉可以不动声色地接近目标，但是在朱国信这条鲶鱼不断搅动风云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控了，所以即便是这个饵料不那么令人舒适，也必须吞下去，无外乎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
“其次，我能为诺基亚带来充裕的资金，以便于诺基亚的工程师们能够加快第二代移动通讯设备的研发进度，实现对摩托罗拉的弯道超车。”
蔡致良对诺基亚的长远构想，自然是在纽约上市，以拜托芬兰对诺基亚的绝对掌控，但是在目前的条件下，没有展现盈利的能力以及充分的市场竞争力，是不会获得投资者青睐的，甚至还需要芬兰的支持。所以，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尽可能加快移动设备的研发速度。
“这一点请您绝对放心，只要资金到位，诺基亚明年就可以推出第一款基于GSM标准的移动电话。”执掌移动电话公司一年多以来，欧里拉很自信。虽然移动电话公司能够实现盈利，但是在公司整体亏损的情境下，可用于研究的资金却很匮乏。
就像去年临危受命之时，董事会问及是否卖掉移动电话部门，他用四个月的时间，推出GSM蜂窝系统，向董事会证明了，移动电话公司是可以实现盈利的。
“我非常期待。”
蔡致良说道：“最后，我会为诺基亚公司带来南美洲广袤的市场。”
“南美洲？”欧里拉疑问道，不应该是亚洲，或者东亚地区吗。
“我有智利电话公司的股份，如果能够确保诺基亚移动设备质量可靠，技术先进的话，想来以此打开南美洲市场，应该不是问题。”
蔡致良道：“美国一向视南美洲为后花园，摩托罗拉也一样，所以，诺基亚必须在CDMA商用之前，研发出基于GSM标准的移动电话。”
美国内部关于2G标准的分歧，以致于欧洲GSM成为2G主流。
这就是蔡致良能够为诺基亚提供的三件礼物，明确的发展战略，为实现战略目标提供所需要的资金，以及未来广袤的市场，为诺基亚的未来勾画出一副靓丽的蓝图。
“作为诺基亚公司的一员，非常荣幸，您选择了诺基亚。”约玛?欧里拉惊叹于蔡致良的商业，顺便脑补了索尔投资注资诺基亚的缘由，或许很早之前，在收购智利电话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在寻找合适的通讯设备商，很幸运，上帝选择了诺基亚。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蔡致良伸手，同欧里拉紧握在一起。
第381章 耐心
“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在送走约玛?欧里拉之后，朱国信说了一句。
“时不我待啊。”蔡致良感慨了一句，道：“有些行业，只要选对了方向，按部就班的推进即可，但是这不包括力微电子，也不包括诺基亚，他们还需要比竞争对手更快才行。”
在欧洲移动通讯设备领域，诺基亚还是不起眼的，无论是技术水平，还是营业收入，都远远不及爱立信与西门子，所以这也就注定了，它不仅要与摩托罗拉这个行业霸主竞争，还需要与一众欧洲同行竞赛，却是一步也慢不得。
“这几个月，想来你也同他谈过多次了，却还是这般天真。我需要诺基亚尽快转向正轨，也能缓解资金压力，也省得夜长梦多。如果欧里拉仍旧拖延的话，就没必要继续合作了，他只是当前较为理想的选择，不是唯一的选择。”
“欧洲人，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也总带着些许傲慢。不过，您放心，经过今天会面，他会明白自己的处境。”
朱国信说道：“奥斯里克也会近期来港，他是诺基亚的股东，也有自己的生意，经营电缆和机械产品，会帮助我们游说芬兰政府和银行。”
这就是朱国信准备的后手，通过奥斯里克收购芬兰银行持有的股权，确保大股东的地位。只要能够确保大股东的地位，那么诺基亚就会围绕着他的指挥棒来运转。
“什么时间？”蔡致良问道。
“可能这周末。”朱国信并没有完全确定。
“周末可就是中秋节了。”蔡致良届时可不一定有时间，道：“等他到了，你通知我。”
无论如何，也应该见一见，这可能会是一个能够帮助他打开市场的关键人物。
“好的。”朱国信转而说道：“有关汽车的合作正在有序推进，索尔工业集团已经与维克斯集团合资成立发动机公司，维克斯集团以考斯沃斯技术入股，合力开发新的引擎。”
“维克斯呢？”蔡致良问了一句。
“经过考察之后，维克斯集团对安哥拉的石油项目很感兴趣，正在推动集团像钢铁，石油工业转进。”
“那就好，慢慢来吧。”蔡致良想起淡水河谷公司，道：“近一两日会有淡水河谷的代表过来，你也见一见。”
“巴西的淡水河谷？”朱国信兴奋地问道：“您决定大举进军铁矿石行业吗？”
“不，正好相反，我在准备退出这个行业。”蔡致良叹了口气，道：“一来前期投资太大，二来因为行业分布特点，逐步被几家头部公司垄断，已经失去了投资的良机。”
说到底，蔡致良已经投资了力微科技与诺基亚，如此一来对于铁矿石的投资，就没有了那么强烈的意愿，毕竟投资的机会很多，也相对轻松的多，关键是利润还比较可观。
朱国信明白了，这不是为了加大投资，而是为了加快欧洲的布局，深深地看了蔡致良一眼，暗叹一声，确实如之前所疑惑的，嗯，落子越来越快了。
随着蔡致宁婚期临近，蔡致良也当了一回工具人，与二叔蔡明波一道，去机场接人，远在马来西亚的蔡康抵港了。
“四叔……”
“四叔爷，姑姑……”
陪同蔡康过来的，自然还是他的女儿蔡敏仪，至于庞松，晚些时候会带着儿女一起过来。
相较于三个月之前，蔡康的状态还是有较为明显的改观，没有躺在病床上那般虚弱了，不过跟赵洪德一样，毕竟是老了，还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手术，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二哥，阿良……”
“阿波，你爸妈身体还好吧？”见到蔡明波后，蔡康问了一句。
“挺好的。”蔡明波说道：“我爸已经在家等着您了。”
“四叔爷，您这气色可比之前好多了。”蔡致良礼貌性地接了一句。
“是吧……”蔡康似是确认，又像是疑问，道：“总算是先祖庇佑。”
说实话，应该让蔡明乐，或者蔡明和来接机更为妥当，也要熟悉的多，但是蔡明波身为晚辈和主人，只能亲自来接，顺带叫上蔡致良。
“姑，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蔡致良随即问起电视台的事情。
“放心吧，由我爸爸出面，亲自拜会了通讯与多媒体委员会。”蔡敏仪笑道：“要不了多久，就能开通频道。”
“四叔爷出马，就是不一般，还以为要拖很久的。”蔡致良道：“让四叔爷费心了。”
“是我得感谢你啊……”蔡康很是感慨，之前一直在粮油领域打转，却从未考虑过女儿所擅长的事业，直到三个月之前，从蔡敏仪嘴里知晓蔡致良的建议。
“您太客气了。”过往种种，都如云烟，不提也罢，不然可就真尴尬了，蔡致良问道：“您这次来，多住些日子。”
“那可由不得我呀……”蔡康长叹一声，道：“我这身体不一定允许。”
“现在医学发达，会痊愈的。”蔡致良问道：“您要不要去美国那边想想办法？”
“算了，还是听医生说的静养吧，不折腾为好。”蔡康听蔡致良提及美国，问道：“你爸的病情有好转没有？”
“还说不好。”蔡致良摇头，道：“不过，可用于精准检测病情的PET设备研究进展很快，预计明年可以进入试验阶段。”
“那就好，这是好消息。”蔡康年初去北美探望的时候，听蔡致良提起过，当时还比较发愁，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吉人自有天相，有你这么孝顺的孩子，是阿潮的福气，况且，先祖也会保佑他的。”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祈祷神明的庇佑，这么不长的一段路程，蔡康已经第二次提及先祖了。在国人的信仰体系中，祖先的等级是很高的，因为他不会泽被大众，而只有直系后人能够获得福报。
“四叔爷，您先上车，我过去打个招呼。”抵达停车场的时候，在吴凯的提醒下，蔡致良还是注意到了温克尔曼一行。
“生意伙伴？”蔡康问了一句。
“高盛投行的温克尔曼。”蔡致良解释道：“有一笔生意要谈，既然碰上了，还是打声招呼为好。”
“嗯。”蔡康点点头，以蔡致良如今的能量，还需要亲自出面，想来也不会是小人物。
温克尔曼也已经看到了蔡致良，毕竟今天迎接他的本就是金河投资的职员，由韦敏安排的。
“温克尔曼先生，欢迎来港。”
“好久不见。”温克尔曼指了指蔡康一行，问道：“蔡先生也是刚回来？”
“我堂弟将在两天之后举办婚礼，这两日家族的长辈陆续从海外回来，我来机场迎接。马来西亚的康泰集团，有印象吗？”蔡致良简单解释了一下。
“抱歉。”温克尔曼没什么印象。
“婚礼就在丽晶酒店。”丽晶酒店也是温克尔曼的下榻之处，蔡致良邀请道：“届时，也欢迎……诸位赏光。”
蔡致良说着，眼睛瞟了一眼温克尔曼身旁的中年人，全脸胡，有些诧异，因为根据韦敏的报告，巴西淡水河谷公司的安东尼奥?梅斯与温克尔曼不是同一趟航班。
“这位是赫斯特先生，处理高盛在欧洲的事务。”温克尔曼介绍的很笼统。
“你好，蔡先生，久闻大名了。”赫斯特说话很客气，道：“我曾在法兰克福见过朱国信先生，他对德国经济的评价，让人印象深刻。”
“朱先生现在香港，你很快就会再见到他的。”蔡致良认真打量着赫斯特，显然了解过索尔投资的业务。
“很期待再次见到朱先生。”赫斯特道：“也希望听听蔡先生对欧洲经济局势的观点。”
“赫斯特先生久在欧洲，想来对此也会有更为深刻的见解。”
寒暄很快结束，约定明天上午见面之后，蔡致良也就告辞离开了，同蔡康，蔡明波前往蔡勋的住处。
“阿良，你要是有事就去忙，不用陪着我们。”蔡康摆摆手。
“没事。”蔡致良解释道：“主角下午才到，现在也没法谈。”
“高盛还不够当主角吗？”蔡明波笑着疑问道。
蔡致良笑道：“高盛总是隐居幕后，把自己定位成一个阴恻恻中间角色，密谋我手里的股份。”
“前天听阿越说，你成高盛股东了，他们还敢谋算你的股份？”
“只是合伙人罢了，华尔街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蔡致良问道：“表哥回来了？”
“阿越是谁？”蔡康问了一句。
在回去的路上，从苏越开始聊起家族成员，气氛总算是融洽了许多，不至于变成公式化的谈判场景。
只是当他们到家的时候，气氛有些凝重，任谁都能看到蔡勋与贺宝珍笑容之后的勉强，心事重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提也罢。”蔡勋苦笑着摆手，请蔡康坐下，道：“给你尝尝我收集的新茶，敏仪，你坐……”
蔡致良趁机去问贺宝珍，后者脸色虽然略有缓和，但是看了蔡明波一眼却只是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我扶您上楼休息会儿。”见贺宝珍不愿意说，蔡致良没有问，不过也略有猜测。
“是舅舅来过了？”蔡明波皱着眉头径直问道，儿子大婚在即，这真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怎么，你舅舅不能来？”贺宝珍质问道：“还是觉得可以在这里当家了不成？”
“我没有这个意思。”蔡明波顿时有些泄气。
“奶奶，您消消气。”
这还有客人，总不能再吵起来吧，母子的心结，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种下。蔡致良随贺宝珍去了二楼主卧之后，道：“上周末，跟我妈去看望外公，昕昕也一起去了。”
“他身体什么还好吧？”贺宝珍问了一句。
“不太好，我妈想再给他检查一下，外公发了好大一通火。”蔡致良摇头叹息，道：“您和爷爷近期检查过身体没有？”
“等过了这段时间吧。”贺宝珍在洗手间洗漱了一下。
蔡致良坐在贺宝珍旁边，道：“趁现在还不冷，您和爷爷要不跟我去北美住一段时间，让我也孝敬孝敬您。”
“你有这份心就好，也不用安慰我，我和你爷爷还能照顾自己。”贺宝珍道：“多劝劝你妈妈，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不要自己跟自己较劲。”
“所以才请您和爷爷过去，帮我一起劝劝。”蔡致良道：“我劝过几次，她不听我的。”
“我的阿良长大了。”贺宝珍笑着摸了摸蔡致良的脑袋，道：“你爸爸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好脾气，哼……”
提起蔡明潮，想起蔡致良小时候，贺宝珍的心情舒缓，重新洋溢着笑容，同蔡致良一起下楼。
第382章 劝说
没有在明潮大厦，蔡致良选择在新世界发展的会所，见到了安东尼奥?梅斯，温克尔曼与赫斯特陪同，还有朱国信。
“蔡先生，虽然初次见面，却也多次听人提及您令人信服的智慧。”安东尼奥?梅斯恭维了一下，道：“我与史蒂夫交往近十年，很少听他如此盛赞一个人。”
史蒂夫，就是史蒂夫?弗雷德曼。
“这是我的荣幸。”蔡致良道：“高盛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弗雷德曼先生给了我很多中肯的建议。”
“这也是淡水河谷一直倾向于同高盛合作的原因。”夸赞完中间人之后，安东尼奥?梅斯开始说到正题，道：“蔡先生，我此次带着淡水河谷的诚意，跨越太平洋抵达香港，希望能够令你满意。。”
“我并不怀疑您的诚意。”
蔡致良自然不会让对方这么轻松过关，道：“我在中学时阅读卡耐基先生的传记，令人叹服的营业理念，在一百年之后的今天，依然熠熠生辉。也因为钢铁作为工业的粮食，不可或缺的价值，让我对这个行业产生了兴趣，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投资机会，直到在收购奔达国际的过程中，意外地同基纳德公司产生联系，收购其位于智利的铜矿。虽然铜矿的价格处于低位，但是随着东西对峙局面的结束，得益于全球经济的快速发展，矿石价格也将迎来快速增长期。”
“卡耐基先生的一生令人钦佩，激励无数人奋进。”安东尼奥?梅斯说道：“淡水河谷公司的历史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众所周知，这是一个前期需要巨额投资的行业，在亚马逊河流域发现巨大矿藏之后，却一度面临空有宝山而不得入的尴尬局面。当时若没有约瑟先生协调国内和国际资本，力排众议，也就没有现在的淡水河谷公司。”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蔡致良提及的是铜矿的未来发展，于是安东尼奥就论及当下，只有先投入巨量的资金，才能谈及未来。
“淡水河谷的成就是显著的，没有人怀疑这一点。”
蔡致良继续自己的话题，道：“在收购基纳德矿业公司之后，我曾一度考察巴西，非洲西海岸的矿山，因为全球最发达的国家集中于大西洋两岸，是铁矿石的消费重心，以致于这些地方拥有地利和航运优势，但是多方调研之后，我放弃了这个观点。”
蔡致良虽然停顿了一下，但令人尴尬的是，安东尼奥?梅斯没有适时捧场，只能自说自话下去。
“欧洲地区虽然是当前铁矿石消费重心，却也趋向于饱和，而过去二十年，全球铁矿石需求增长最快的地区是亚洲各国。而从全球经济格局来看，那就是全球的制造业正在逐渐从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而东亚，东南亚承接了这个过程的大部分产能，所以从长远考虑，澳大利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拥有地利的巨大优势。”
“准确来说，是东亚，中心在于日本和韩国，而淡水河谷公司二十年前就已经与日本制铁公司签订供应协议，韩国也一样。”在安东尼奥?梅斯看来，这并不对淡水河谷公司的业务构成影响，道：“随着大型货轮的出现，这方面的影响正在弱化。”
“经济发展的基础，还在于人口基数，而从东亚，东南亚，乃至于南亚地区，日本的人口基数是微不足道的。”
蔡致良道：“当前的影响可能并不明显，但是，如果未来亚洲的铁矿石消费量增加一倍呢，甚至增长一个数量级又会如何呢？”
“增长一个数量级？”安东尼奥?梅斯不以为意，笑道：“蔡先生，您的想象可真丰富。”
“中国有句话，人无远虑，则必有近忧。”蔡致良道：“如果仅仅考虑当下，淡水河谷公司确实没有必要对亚洲的另眼相看，但是，如果铁矿石消费量重心转移至亚洲的时候，淡水河谷公司来不及布局，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大获其利了。商业竞争的本质，一方面在于增强自己的实力，而另一方面在于削弱对手的实力，从而赢得竞争。”
最后蔡致良图穷匕见，道：“所以在接到弗雷德曼先生的通知之后，相较于智利和秘鲁的铜矿，我更愿意跟你谈一谈澳大利亚的矿山。作为一家成功的公司，合理布局也是规避风险的一种策略，而淡水河谷公司的矿山无疑过于集中了。”
话已至此，形势也逐步明朗，蔡致良的目的就是将澳大利亚的矿山与基纳德铜矿打包一起卖给淡水河谷公司，而且还得卖个好价钱。
安东尼奥?梅斯听完蔡致良的分析，也陷入了沉思，情形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原本以为凭借着淡水河谷公司的报价，足以打动蔡致良，完成这次收购，并拒绝蔡致良额外的不合理要求。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认同蔡致良的分析，尤其是那句翻译过来的古语，跨越千载的智慧，确实能够打动人心。
作为一个有理想抱负的高层管理人员，安东尼奥?梅斯内心充满挣扎，他需要判断这是一次机遇，而不是陷阱。
蔡致良敏锐地发现安东尼奥?梅斯的细微变化，心里总算是能够舒缓一下，静等他最后的决定就是，即便是生意不成，也还是可以卖给力拓等公司，只是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明日舍弟将于丽晶酒店举办婚礼，欢迎梅斯先生光临。”蔡致良向安东尼奥?梅斯发出邀请，鉴于蔡明波所谓的大场面，也不在于多几个人。
“届时一定到场。”安东尼奥?梅斯点头应承下来，何况，他也需要时间考虑，对这次交易重新做出评估。
蔡致良与朱国信也很快起身告辞，第一次会谈就这样结束了。
“蔡先生，朱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同二位谈谈欧洲目前的经济局势。”分别之际，赫斯特第一次开口。
“也好，赫斯特先生，请。”蔡致良伸手示意，道：“我请你品尝香港的美食。”
“谢谢。”赫斯特跟上蔡致良的脚步，边走边问道：“蔡先生，冒昧问一句，如果淡水河谷公司对您的提议不感兴趣呢？”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外乎两种结果。第一，注资扩大规模，第二，卖给澳大利亚的矿业公司，也仅此而已了。”蔡致良信心满满，道：“我相信安东尼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希望如此。”赫斯特也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却没有表露出来。
在赫斯特随蔡致良，朱国信享受美食的同时，安东尼奥?梅斯与温克尔曼重新坐下来，评论蔡致良刚才的观点。
“你怎么看？”安东尼奥?梅斯叹息一声，道：“我需要你的分析和判断。”
“首先，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蔡先生确实有出售基纳德矿业公司的意向。”温克尔曼说着一个事实，道：“这完全满足淡水河谷公司的需求。”
“我知道。”安东尼奥?梅斯此行
淡水河谷公司的目标就是收购蔡致良在基纳德矿业公司的股份，可以说，安东尼奥?梅斯完成了他的任务，而温克尔曼也履行了高盛最初的承诺，可谓是皆大欢喜。
但是，在如愿以偿之际却又横生了枝节，打乱了安东尼奥?梅斯的节奏。
“其次，蔡先生在澳大利亚投资了矿山，也想把它卖给淡水河谷公司。”温克尔曼不紧不慢的陈述着事实，道：“现在就看贵公司的选择了。”
“你对他的观点怎么看？”
“我需要一天的时间，通知总部那边，搜集这方面的数据信心，以便于做出精准的判断。”
温克尔曼道：“有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蔡先生提及的人口基数，说明他看好中国和印度的发展，而高盛，或者整个华尔街，此前也曾就此进行过调研，以便于就下一个世界经济增长引擎做出判断。”
“高盛的结论呢？”安东尼奥?梅斯追问道。
“尚未有定论。”
其实也不是没有定论，只是对于此时的安东尼奥来说没有必要，温克尔曼道：“梅斯先生，对您来说，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结论，而在于华尔街基于人口基数，认可中国和印度未来可能的发展。”
安东尼奥?梅斯明白了，无论是中国，还是印度，对于巴西淡水河谷公司来说都是一样的，相较于力拓和必和必拓两大竞争对手，均处于不利的位置，所以从这个问题就可以看出，蔡致良的分析并不是信口胡说，而是有确凿的事实作为依据的。
“你认识蔡先生很久了吗？”
“也不算太久，你知道，他如流星一般突然出现在世界舞台。”温克尔曼道：“我的同事，也是最早接触蔡先生的，有过这么一句评价。”
“什么评价？”
“他的判断，很少出错。”很简短的一句评价，温克尔曼说的很慢。
安东尼奥?梅斯沉默了，皮球又踢到了他的脚边。
“我跟你说个故事吧，关于蔡致良先生的。”温克尔曼说道：“听我那个同事讲的。”
“请讲。”
“马丁?安德森是华尔街的著名经纪人，在察觉到美国可能爆发经济危机之后，游说华尔街各大投资机构，却不被信任，以致于他来港募集资金，最终只有蔡致良对他的分析感兴趣。”温克尔曼不疾不徐地开始讲故事。
“我听史蒂夫说起过蔡先生发家史，就是靠做空美股，成就如今的地位。”对于听过的故事，安东尼奥?梅斯表现的兴致缺缺。
“这只是开始，或许只能说明他的好运。”温克尔曼道：“因为美股一度表现优异，以致于马丁?安德森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准备终止做空美股。最终是蔡先生说服了马丁，才有了后来的成功。”
“很不可思议。”安东尼奥?梅斯评价了一句。
“是啊，第一次听约翰提起时，有些难以置信。”这是温克尔曼的评价。
第383章 石油业洗牌
“蔡先生，这可不像是你说的香港美食，不仅在法兰克福随处可见，而且还更精致。”
“我表弟的咖啡店，品尝一下。”
转悠了一圈，蔡致良还是走进了街角的咖啡店，这就让赫斯特不太满意，毕竟喝咖啡还是从欧洲传过来的。
“赫斯特先生在欧洲做哪方面的业务啊？”坐在咖啡店里，蔡致良随口问道。
“目前主要做投资咨询顾问，蔡先生如有需要，我或许可以帮忙，德国的汽车工业还是很发达的。”赫斯特意有所指，而咨询顾问算是投资银行的传统业务范围，高盛银行就是以此在投行界崭露头角的。
“蔡先生作为高盛的合伙人，想必也了解，近些年随着业务拓展，对外汇市场，贵金属交易，石油期货领域，也有一定的了解。”
“赫斯特先生谦虚了。”朱国信对蔡致良说道：“近些年因欧洲各国利率差异，在欧洲最为盛行的趋同交易，赫斯特先生掌管的基金，盈利能力是最强的，以致于他有关于此的评论，都备受瞩目。”
“赫斯特对当下欧洲外汇市场怎么看？”蔡致良道：“去年，我在纽约出席一个论坛，都在讨论随着德国经济快速增长，而英国经济进入衰退，可能引发的英镑危机。”
“随着德国实力的增强，已经事实上打破了欧共体内部力量的均衡，如今已经不仅英镑危机，意大利经济增速放缓，里拉也存在着贬值的风险，可能还会有葡萄牙埃斯库多。不过短时间来看，还算是稳定。”
赫斯特道：“对于当前复杂而矛盾的汇率体系，欧共体各国已经感觉厌倦，于是去年制定了《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意图统一欧洲货币体系，随着各国议会陆续开始通过这个条约，或许有望解决当前汇率存在的危机。”
“但即便是实现货币一体化，却依然不能改变欧洲各国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以及经济结构的不对称性，汇率危机只不过换一种形式，依然可能存在。”这种专业的术语，自然出自朱国信之口。
赫斯特并没有反驳，道：“所以欧洲汇率体系如今就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无法保持平衡，而从高空坠落。”
“那你觉得高空坠落的可能性大吗？”朱国信问道。
“对于你的问题，我还是刚才的判断，暂时还算稳定。”赫斯特笑问道：“蔡先生以为呢？”
赫斯特说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说，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实，蔡致良和朱国信也可以得到的信息。
“我只会从专业人士分析的所有可能中，选择一种可能性。”蔡致良说道：“你依据事实所做出的预判，很科学。”
“这是我的荣幸。”赫斯特道：“约翰说过，蔡先生的判断，很少出错。”
“是吗？”蔡致良不做评判，道：“确实很久没有见过塞恩先生了，听说期货交易不太顺利？”
“年初，索尔投资对于石油期货市场的精准判断，很是令同行瞩目。”赫斯特道：“这个评价，就是那时约翰说的。”
“运气使然。”蔡致良道：“鉴于之前两次石油危机的教训，如果依然未能做好准备，欧洲各国的领导力也太差劲了。”
“话虽如此，但是更多的投资者依旧看不清现实。”赫斯特说道：“所以我认为，索尔投资是一个理想的合作伙伴。”
朱国信自然闻弦而知雅意，道：“索尔投资从来都是一个可信赖的伙伴。”
“索尔投资与英国维克斯工业集团合资开发位于安哥拉的油田，想来是准备在石油供给市场有所作为的。”赫斯特对于索尔投资的动态颇为了解，从之前的汽车工业，到现在的石油勘探。
“这是自然。”朱国信顺着这个话题，道：“自六十年代以来，石油取代煤炭成为第一能源，就注定了石油的投资价值，却也正因为这样，各石油生产国随即开启国有化改革，索尔投资与维克斯集团如今在安哥拉也面临这样的局面。”
说到这里，朱国信叹息道：“随着上下游产业链的逐渐稳固，即使索尔投资想要有所作为，也是有心无力。”
“你说的没错，随着六七十年代的国有化浪潮，上游产业的机会确实不多了，但是下游连同化工，就不一定了。”
赫斯特说道：“随着近两年世界性的经济衰退，即便是七大石油公司，营业状况的恶化也是空前的，这就导致一大批石油公司生存艰难。”
“你的意思是，石油业界会再次洗牌？”朱国信问道，有些惊喜。
“各大石油公司进行资产重组是必然的。”赫斯特看着蔡致良和朱国信说道：“这就是索尔投资的机会。”
蔡致良适时问道：“索尔投资该从哪方面着手呢？”
“你们知道埃尼集团吗？”赫斯特提及一个公司，必然同石油相关的公司。
“意大利的埃尼集团？”蔡致良没有印象，但是朱国信很清楚，不自觉提高了声音，道：“那是意大利的国有公司。”
说起意大利埃尼集团，是五十年代意大利政府不满石油七姐妹的能源剥削而组建的国有控股公司，制订并执行意大利的能源战略。法国道达尔，德国费巴股份都是这一时期的产物。
所以朱国信才会恼怒，以为被赫斯特涮了，毕竟依托意大利的国有公司，国际环境在恶劣，也能够生存，更也轮不到索尔投资惦念。
“如果启动股份制改革呢？”赫斯特抛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当真？”朱国信迅速看到其中蕴含的巨大价值，看向蔡致良，等后者点头之后，道：“索尔投资愿意在此事上，唯高盛马首是瞻。”
此事如果成行的话，就存在拆骨的可能，即便是手慢，也可以获取上市过程中的巨额收益。
“很高兴我们能够达成一致。”赫斯特很满意朱国信的态度，同聪明人谈话就是要轻松的多，道：“我刚才说过，随着意大利经济持续放缓，石油需求大幅度下降，而为了应对这种不利局面，资产重租就是必然的，否则即便是意大利政府，也难以支撑。”
当前世界油价的波动，归根结底在于全球经济衰退所导致的石油需求大幅度下降，但是另一方面，全球石油生产能力在进一步增加，以致于供大于求，却没有哪个生产国愿意减产，因为八十年代沙特的前车之鉴证明，减产只会导致失去市场，所以这种情况还将持续一段时间，而各大国际石油公司已经无法承受这种亏损，于是石油业就此开始洗牌。
达成君子协定之后，赫斯特便告辞了，蔡致良让吴凯送他回酒店。
“蔡先生，您觉得索尔投资有没有可能……”朱国信眼中冒着火热。
“你觉得高盛会为他人做嫁衣吗？”蔡致良反问了一句。
朱国信道：“但是，作为一家投行，高盛不会长久保留任何一家公司的股票。”
“我敢肯定，赫斯特肯定找了不止我们一家。”蔡致良说道：“这件事，索尔只是一个普通的投资者，分一杯羹即可，不要太贪婪，这样才能够将主动权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也能够防止成为这次交易的牺牲品。在你产生这个想法之前，想一想高盛为什么愿意让出部分利益，那是因为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蔡致良的话，瞬间浇灭了朱国信心头的火热，接着道：“你要知道，高盛在图谋一家政府背景的石油公司，甚至意图左右一个大国的能源战略，能是那么容易的事吗？索尔的入局，我猜想，只是高盛需要几个没有关联的公司打前阵试探一番，不要试图成为出头鸟。”
“高盛就不怕被反噬吗？”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高盛承诺过什么吗，没有。”蔡致良道：“只要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可以上绞刑架，所以一切都是各凭手段罢了，也怨不着别人。”
“我明白怎么做了。”朱国信叹了口气，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谨慎，道：“既然石油业界即将洗牌，我们是不是做些准备？赫斯特这般算计，想来已经在推动这个过程。”
“可以试试。”朱国信还是一个合格的执行者，蔡致良提醒道：“不过，你的重点还是放在汽车行业和俄罗斯。”
如今，苏联正在解体的路上策马狂奔，俄罗斯犹如搁浅的鲨鱼，谁都想过去咬一口，随着总统大选在六月份落下帷幕，盛宴即将开场。
“我会盯紧的，还有诺基亚公司那边。”
随后，蔡致良与朱国信倒是聊了聊赫斯特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一开始就奔着蔡致良而来，亦或是其他的缘由，却最终没有答案。
“也不知道安东尼奥和温克尔曼商量的怎么样了？”朱国信说道。
“资金只有流动起来，才能体现高盛的价值。”蔡致良道：“温克尔曼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会说服安东尼奥的。”
朱国信说道：“是啊，我们高价出售沃尔斯矿业，高盛获取佣金，而淡水河谷公司赢得未来，本就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如果仅仅收购一家基纳德矿业公司，高盛所获取的收益也是有限的，如果再加上澳大利亚的沃尔斯矿业以及奔达旗下的矿山呢，但是这必然是无法满足淡水河谷公司的，所以就必须再进一步，收购更多的矿山。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饭也是一口一口吃的，所以淡水河谷最好被一步步引诱着，完成在澳大利亚的布局。当然，淡水河谷公司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是相应的，它将赢得未来，等中国经济快速崛起之时，它终将会感激蔡致良和高盛银行为它制定的战略。
现在，蔡致良已经把橄榄枝递到温克尔曼的手里，后者必然会尽一切努力，来劝说安东尼奥接受符合高盛利益的判断，以便于让淡水河谷公司由成功走向更加成功的未来。
当然，说服安东尼奥只是第一步，还有后续的淡水河谷公司董事会和巴西政府，毕竟淡水河谷公司是国有控股公司，要不然也不可能垄断国内八成的铁矿石产量。不过只要能够成功说服作为政府代表的安东尼奥•梅斯，无疑会事半功倍，只要安东尼奥•梅斯还有上进心，就会站在高盛和蔡致良这一边，进而去说服自己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