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迎宾
八月十二，宜合婚，订婚，结婚，搬新房。
蔡致良早上起来，将赵宝秀送到中环，蔡勋与贺宝珍住处，而后去接霍昕昕，去蔡明波夫妇处转悠一圈。
蔡致宁与胡晓婷，这对年轻的夫妇，对于自己的婚礼，有诸多浪漫的规划，为此拟定了不同的方案，最终都被双方父母一一否定，最后好不容易在教堂仪式达成一致的时候，也被蔡勋否决了，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仪式，该迎亲的迎亲，该敬茶的敬茶，该祭祖的祭拜，一样都不可缺。
蔡致良赶到的时候，蔡明乐，蔡明和，蔡明浪已经在客厅坐着，而蔡致宁还没有出发。
“大伯，三叔……”蔡致良与霍昕昕打了声招呼。
“你妈呢？”蔡明和问了一句。
“在我爷爷那里，等着阿宁他们过去。”蔡致良问道：“怎么还没出发？”
“哪儿有那么快。”蔡明浪说道：“多看看，一整套的仪式。”
“该与时俱进了。”蔡致良道：“我觉得阿宁那个旅行结婚的方案挺好，浪漫又不失礼数，您说是不是？”
蔡明浪道：“这话你得跟你爷爷说，别在我这里磨牙。”
蔡致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叔叔伯伯们聊天，而霍昕昕则去寻蔡美琪和蔡美慧，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后也与她们一起行动。
“三哥，听说你要送阿杰去留学？”蔡明浪问了一句。
“是啊，进入中学之后，成绩一直不稳定，考上大学的几率不高。”蔡明和说道：“我和你嫂子就商量，送他去留学，想着多读些书总归是没错的，也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阿杰向来懂事，没什么可担心的。”蔡明浪叹息道：“我现在后悔送阿尧去德国了，他性子不稳定，上次还跑到奥地利去了。”
蔡明乐随即也参与进来，谈谈对孩子的教育问题，倒是蔡致良没有插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虽然他一直有帮助弟弟妹妹们的意愿，只是很大程度上也得听从叔伯的安排，这就是矛盾所在了。
等蔡致宁的迎亲团出发之后，蔡致良看看时间，再离开之前，同蔡明波打了声招呼。
“二叔，我先去酒店了。”
“行。”蔡明波指着出发的迎亲团，道：“等他们回来，拜完先祖，就到下午了，你三叔呢？”
“那不是……”蔡致良指着蔡明浪，道：“三叔。”
随后，蔡明浪与蔡致良一道赶往丽晶酒店。正如蔡明波所说的，等蔡致宁迎亲回来，还要拜祭一下祖先，基本上就到傍晚了，所以一般喜勺会被安排在晚上，与双方的亲朋好友一起。
但凡事总有例外，一来伴随着家族的兴旺，人丁繁衍，仅仅晚宴已经行不通了；再者，在商业社会，随着人际交往的愈加频繁，流水宴逐渐迎合了这种需求。
蔡明浪与蔡致良抵达丽晶酒店没多久，就见到了胡元灿，和他的外甥魏硕，作为女方的代表，接待胡家的朋友。
“胡叔叔……”
“阿良，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外甥，魏硕。”
胡元灿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想来也就是魏咸的母亲了，蔡致良脑海中闪过对方的信息。只是还来不及寒暄，宾客就陆续登门了。
魏咸是与刘鸾鸿一道来的，出乎蔡致良的意料之外，而与两人的交往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蔡致良在与刘氏兄弟狙击置地集团之后渐行渐远，却又因为在泰国的投资，近期又与刘鸾鸿往来频繁。而与魏咸本来交往频繁，却因为其堂弟魏彬追求蔡美慧一事之后，有了嫌隙，往来就淡了。
今日两人前来道喜，蔡致良自然十分欢迎。
寒暄了几句之后，刘鸾鸿问道：“你准备接手龚景渊在珠海的石化项目？”
“东来贸易行那边有这个计划。”蔡致良没有否认。
“若是其他人，我们还有些犹豫，但是你愿意接手的话，我们也希望能够参与注资。”东来贸易行是蔡致良的私人公司，刘鸾鸿与魏咸并不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作为老朋友，尤其是看着蔡致良一步步崛起的见证者，同样信服蔡致良的投资水准。
对于两人的信任，也因为曾经合作愉快，蔡致良说道：“实话跟你们讲，我对这个项目并不看好，只是葛瑞德和美慧在一力推进。当然，我并不是不看好石化行业，只是从这个项目筹资开始，就没有顺利的时候，所以各种股权，债权是剪不断，理还乱，非常复杂，而且事已至此，却没有破产这个选项。虽然当前获得了一定支持，计划以拍卖的形式厘清股权，但是能不能最终实现，还要打一个问号。”
“此之前，我同龚景渊了解过这个项目，其实合资方也希望能够尽快脱身。”魏咸说道，在他看来，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具体情况，你还是找东来贸易行先了解情况。龚景渊真是一位财务大师，以各种名目转移了资金，留下了这个烂摊子，唯一的优势在于土地和国家审批的资质。”蔡致良道：“如果可能的话，其实另起炉灶是更好的选择。”
“龚景渊是这种人。”刘鸾鸿是看不起龚景渊的，双方曾经冲突不断，道：“以前要不是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岂容他猖狂。”
“石化行业投资大，见效慢，但肯定是能赚钱的。”蔡致良最后只能这么说。
“有你这话，就足够了。”刘鸾鸿和魏咸得到满意的答案。
蔡明波与蔡勋仅仅露了一面，就很快又离开了。蔡致良作为今日的迎宾，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即便身边跟着韦敏和楚天行，依旧忙得脚不沾地，虽然是蔡致宁结婚，也有很数人其实是冲着他的面子而来，以致于很多人过来道贺，就是同他打声招呼，毕竟他们老蔡家并未分家。
作为最近的朋友，新世界发展公司的郑老先生也过来一趟，鉴于同病相怜的缘故，对大陆当前的房地产局势交换了看法，虽然经济仍在增长，但是房地产市场快速变现的能力，还需要等到这个世纪末，而在此之前，就只能默默地承受每年巨额的利息。
“那是高盛银行的人吧？”荣智建是与梁博涛一起来的。
“温克尔曼。”蔡致良点头，问道：“你认识？”
“在纽约见过几次。”荣智建道：“据说是高盛未来的双巨头之一？”
自七十年代开始，高盛就一直采取双巨头共掌大权的领导结构，而随着温伯格的退休，这一代的共同主席是罗伯特•鲁宾和史蒂夫•弗雷德曼。
“弗雷德曼很器重他。”蔡致良只能陈述一个事实，至于能够成为共同副主席，进而成为高盛的双巨头，不清楚。
而荣智建与梁博涛俱是一惊，在他们看来高盛能够派遣温克尔曼来祝贺蔡致良弟弟成婚，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却又听蔡致良说道：“我之前在智利投资了几座矿山，现在被淡水河谷公司看中了，高盛是财务顾问。”
说着指向温克尔曼一旁的安东尼奥•梅斯，道：“那个就是淡水河谷公司的代表。”
“你总能带来惊喜。”梁博涛也是感慨，见证了蔡致良一飞冲天的全过程，问道：“当前世界储量最大的铜矿就在智利吧？”
“铜矿石储量倒是不大，不过……”蔡致良心中一动，就跟荣智建说起此次交易的过程，包括澳大利亚的铁矿石。
听完蔡致良为淡水河谷打造的战略规划，荣智建自然也很快意识到其言外之意，道：“方便介绍一下吗？”
“当然。”蔡致良伸手示意，道：“请。”
蔡致良随即为荣智建介绍了温克尔曼与安东尼奥•梅斯，而赫斯特已经返回欧洲。事实上也仅止于引荐，至于他们后续的联系，乃至是否合作，就不再蔡致良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毕竟很多时候只有置身事外，才能够进退自如。
酒宴从中午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而蔡致宁与胡晓婷拜祭完祖先，才随着蔡勋，贺宝珍出现在晚宴之中。
所以想想还是有些吓人的，从早起一直持续至深夜，当然，蔡致良没有去新房那里凑热闹，而是在送走蔡致宁的老丈人之后，与赵宝秀，霍昕昕一同离开。
“妈，我奶奶今晚似乎情绪不太对劲啊。”再回去的路上，蔡致良说着自己的发现。好不容易盼望着自己的孙子走入婚姻，却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有些反常。而赵宝秀一直陪着贺宝珍，想来是知晓缘由的。
“自作孽……”
赵宝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蔡致良疑惑地看着她，此情此景之下，很是为老妈的智商捉急，毕竟一位老儿媳在新儿媳面前说这种话，实在是太不体面了，好在后面又说了一句，道：“我说的是那位舅爷，一身蓝色的着装，大摇大摆地就过来了。”
“这又整得哪一出啊，还没完没了了？”蔡致良对此已经没有脾气了，实在是太频繁了。
“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无论怎么闹，闹成什么样子，都还跟往常一样，你舅爷这次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赵宝秀看了出大戏，说实话，心里是很畅快，只是正如蔡致良所想的，实在不好表现出来，道：“你二婶也被气炸了，估计这事还没完。”
“六十多的人了，怎么……”蔡致良也只能感叹，怎么就拎不清呢，以为这样能下外甥的面子不成。
这件事情确实没完，只不过不是郑青青，而是贺宝珍。半夜，蔡致良接到蔡勋的电话，贺宝珍被送到医院了，等蔡致良慌忙赶过去的时候，好在是只是虚惊一场。
对于贺宝珍来说，一边是自己的亲孙子，而另一边却是年幼的弟弟，当然，六十多岁的老人已经不能称之为年幼了，但是在贺宝珍心里一贯是这么看待幼弟的，所以晚上回家之后越想越气，最后把自己气的高血压犯了。
蔡致良与蔡明波坐在医院的走廊中，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尽在不言之中。
第385章 孙子兵法
安东尼奥•梅斯与温克尔曼结束香港之行，准备返回北美，蔡致良虽然没有休息好，却还是到酒店送了一程。相较于最初的不熟悉，安东尼奥明显热情了许多，一来蔡致良为他规划了宏伟的战略计划，二来昨天的宴会，让他看到了蔡致良在东亚的影响力。
“蔡先生，你看好中国的发展？”昨天引荐中信集团的举动，安东尼奥自然不会以为只是巧合。
“作为中国人，自然希望如此。”
蔡致良道：“从地理上看，中国距离日本和亚洲四大新兴经济体更近，再加上同属中华文明圈子，更便于相关制造业的转移。而印度的优势在于同欧美关系的亲密，且距离中东更近，毕竟没有石油，也就谈不上工业。当前，中印两国的发展程度差不多，我认为，谁能够赢得更多资本的青睐，谁将会在这场竞争中占据优势地位。”
作为真诚的朋友，一定要站在对方的离场考虑问题，并且说着永远不会出错的见解，从而最大程度地打消对方的疑虑。
“同石油一样，无论是中国还是印度，未来对于铁矿石的需求都是无限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这次香港之行很愉快，淡水河谷公司会珍视同蔡先生的友谊。”安东尼奥•梅斯道：“如果蔡先生有闲暇，欢迎到巴西一游。”
“对足球王国，我心仪已久。”如果最终谈判成功，巴西之行势在必行。
对于温克尔曼，蔡致良也道了声辛苦，虽然高盛从中获取利益，却也帮了一个大忙。
“高盛一直致力于为客户提供最优质的服务，这次非常感谢您的方案。”温克尔曼却是向蔡致良道谢，道：“古老的东方战争艺术中讲到，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希望以后能够同您多交流。”
“你还看《孙子兵法》？”蔡致良诧异地问道。
“什么《孙子兵法》？”这是安东尼奥的问题。
“华尔街曾一度盛行两种东方哲学，一个是《孙子兵法》，另一个是《老子》。”温克尔曼随即对安东尼奥解释道：“《孙子兵法》是东方战争哲学，诞生于两千年前的中国，对于商业竞争也是很有启发的，纽约就有英文和西班牙文的译本，作为一家跨过大公司的领导人，在日益竞争激烈的铁矿石行业，它会帮助你做出明智的选择。”
“是吗？”安东尼奥•梅斯有些怀疑，毕竟是2000年前的古董了，问道：“这本书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呢？”
“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蔡致良笑着说道：“很适用于淡水河谷如今的境遇。”
这句话，同之前温克尔曼提及的那句一般，出自军形篇，这自然还需要翻译，就只能是温克尔曼了。毕竟蔡致良只能说出所谓的，“胜利之师是先具备必胜的条件然后再交战，失败之军总是先同敌人交战，然后期求从苦战中侥幸取胜”，而安东尼奥•梅斯却不一定能够听得懂。
翻译完之后，温克尔曼接着说道：“梅斯先生，无论你是否愿意承认，随着淡水河谷公司在全球份额越来越大，以及大型货轮的出现，就不可避免与力拓，必和必拓产生冲突，淡水河谷公司必须要有所准备才行。”
温克尔曼的翻译，这种朴素的智慧，安东尼奥•还是能够理解的，相较于《战争论》的暴力战略，确实显得新奇，深刻与震撼，体现着举重若轻的智慧。
奉献完双簧之后，此事也就告一段落，剩下的就看高盛地运作，以及如何引导淡水河谷公司走向更加成功的未来。
送走安东尼奥与温克尔曼之后，蔡致良迎来另一位来自欧洲的客人，同为诺基亚股东的奥斯里克。奥斯里克近几个月是很春风得意的，就在于结识了来自东方的朱国信，以致于在帮助索尔投资获取诺基亚公司股份的同时，也接管了由诺基亚公司剥离的电缆厂以及相关业务，可谓是相得益彰，一时瑜亮。
“拜卡拉先生，感谢你在索尔投资收购诺基亚过程中给予的帮助。”初次见面，蔡致良表示了感谢，如果没有奥斯里克的牵线搭桥，索尔投资面临的困境无疑要艰难的多，也就难以压服由西莫支持的欧里拉。
“连续两年亏损超过4亿芬兰马克，这在诺基亚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很显然，诺基亚到了该变革的时候，而西莫却没有改变这个局面的能力。”
奥斯里克道：“我希望索尔投资的加盟，能够带来资本和全新的管理理念，以快速推动诺基亚的变革，扭转当前的困局，这对于诺基亚公司，对于所有股东来说至关重要。近几个月的发展，也说明这一点，对于深陷破产困局中的诺基亚，需要索尔投资这样的大股东。”
自去年以来，诺基亚已经在改变，只是这种按部就班的变化已经无法满足股东的期许，而索尔投资的投资与变革，正迎合了这一期许，而对于芬兰银行，尚且需要政府启动第二轮救济方案，已经顾及不到诺基亚公司了。
“欧洲第二代通讯标准的商用，为诺基亚未来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只要抓住这个契机，全力转向电信业务，诺基亚会像不死鸟一般迎来新生。”蔡致良说道：“很庆幸，诺基亚在六十年代就认定了一个事实，电信行业是未来发展的趋势，现在到了兑现发展成果的时候。”
“蔡先生，这个说辞并不能打动芬兰人。”奥斯里克不以为然，道：“六十年代，诺基亚建立了电子部，至今已经三十年，却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成就。八十年代，诺基亚一样认定了电视与电脑业务，并为此付诸行动，事实也证明，这两项业务确实代表着未来发展趋势，并带给日本为代表的东亚地区高额的利润回报，但是给诺基亚带来的只有噩梦般的体验。”
“电视与电脑行业近十年来没有什么革命性的变革，诺基亚又不掌握核心技术，再加上人力成本较高，陷入亏损在所难免。”
这是老生常谈的说辞，站在上帝的视角，想来奥斯里克耳朵都听出了茧子。蔡致良却接着说道：“如果从现在开始，诺基亚关注电视与电脑行业，再坚持七年，或许情况就不一样了。”
“怎么可能……”诺基亚怎么可能宽宥这两个导致衰落的罪魁祸首，奥斯里克随即一愣，疑问道：“现在呢，这两个行业出现革命性变革了吗？”
“因为投资半导体这个行业，就对一些领域的发展也做了一些了解。”蔡致良开始兜售自己的智慧，道：“如果你还对电视，电脑领域的科技发展有所关注的话，就应该能够看到有关薄膜晶体管液晶显示器的新闻。日本已经掌握了批量生产技术，并应用到了笔记本电脑上，正在逐步取代显像管技术，想来不远的将来，也会应用至电视和电脑。只是当前生产液晶显示器只有10寸，据日本工程师分析，将来可以达到20寸，乃至30寸，40寸，而这种超大超薄的优势必然能够获得消费者的青睐，将是电视与电脑的发展方向。从显像管技术，到液晶显示器，难道不是一次革命性的变革吗，由此必然带来巨大的收益空间。其时相较于电信部门，其时电视部门更有优势，毕竟之前7年诺基亚积累了大量的技术专利，并提升了制造能力。”
“为何没有听朱先生提及过？”其实奥斯里克更想知道，40寸的电视屏幕能否实现，不过既然蔡致良提及，想来也不难搜集到这方面的信息，关键是他并不懂这方面的技术。
“正如你之前所提及的，八十年代的失利，诺基亚的股东不会允许电视部门的继续存在。”
只要朱国信敢提起这方面的话题，立即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作为其中的一员，奥斯里克更能够理解股东们的愤怒。蔡致良接着说道：“移动电信部门的优势在于盈利，所以股东们就不那么抵触。我之所以押注移动电信，在于第二代通讯技术标准的确立，相较于第一代模拟通讯技术，是一次飞跃，也是诺基亚的机会，有望兑现近三十年的研究成果。”
“我看过芝加哥的调研，诺基亚能够竞争得过摩托罗拉和日本公司吗？”奥斯里克疑问道。
“相较于欧洲GSM标准，美国和日本并没有统一的第二代通讯技术标准，这无疑为诺基亚的发展带来巨大的优势。”蔡致良道：“第二代通讯技术的商用，对于摩托罗拉来说，只是盈利多寡的问题，而对于诺基亚来讲，是生死存亡的问题，这就是区别。再者，作为第一代模拟通讯技术领域的领导者，摩托罗拉一直抗拒2G技术的商用，因为这会危及他的霸主地位。”
其时，蔡致良更像用《孙子兵法》来形容这种处境：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只是对于奥斯里克这种不了解这部兵法的人来说，当翻译出来的时候，就刷不出那种逼格了。
“与其担忧摩托罗拉，不如关注西门子，爱立信这些欧洲企业，你觉得诺基亚能赢得竞争吗？”最后，蔡致良反问了一句。
奥斯里克点点头，问道：“你觉得谁适合领导诺基亚呢？”
“欧里拉。”蔡致良给出了这个名字，道：“虽然诺基亚不可避免地出现一场大变动，但是我也希望在动荡之下，能够尽可能地维持公司的稳定。”
约玛•欧里拉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首先，他是芬兰人，所谓入乡随俗，这点很关键，代表着蔡致良尊重芬兰人的利益；其次，自从1985年加入诺基亚，已经六年的时间，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工作能力。这样一个有能力，有人脉的自己人，也容易获得股东们的认可。
“这次会面让我确信，索尔投资是能够带领诺基亚走出危机的。”
蔡致良与奥斯里克的第一次会面，就这么结束了。
第386章 预则立
蔡致良去看望贺宝珍，因为后者的坚持，已经离开医院，返回家中，面对众人的劝说，贺宝珍只是说道：“还能等在医院过中秋不成。”
蔡致宁与胡晓婷也在，贺宝珍这两天没有休息好，但是心情明显舒畅了许多，蔡勋却没在家，带着蔡致勉出门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蔡致良问及这对新人的回门。
“是你日理万机，已经不早了。”蔡致宁笑道：“肯定不能和以前相比了，我爸就跟我说了很多注意事项，结果一件都没有碰到。”
“那都是老辈人传下来的，把人都累着了，现在回门已经简化许多了，不用什么都听你爷爷的。”贺宝珍笑道：“不过，前天的婚礼就办的很体面，隆重。”
“奶奶，我还以为你会支持我们的。”蔡致宁道：“其实用不着这么来来回回跑好几趟的。”
“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尊重的，迎亲更是不能少，你这傻孩子。”贺宝珍这时又变成了卫道士，隆重的礼节，代表着蔡家的重视，也是对胡家的交代。
“我们没有不尊重啊……”蔡致宁非常愿意跟贺宝珍谈谈他的想法，以及被蔡勋父子俩否决掉的方案。
“奶奶，我给您倒杯水？”胡晓婷问了一句，顺便扯住了蔡致宁。
“不用，我不渴。”贺宝珍问道：“晓婷，你们中秋后打算去哪里旅行？”
“我们计划先去新加坡，而后坐游轮前往欧洲，再跨越大西洋抵达美国，最后返回香港。”胡晓婷道：“算是一次环球旅行。”
“去年底前往欧洲，本来准备滑雪的，最后也因为暴雪倒是滑雪场关闭给耽搁了。”蔡致宁插了一嘴。
“都要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贺宝珍轻斥着孙子，眼里却带着笑意，道：“有着身子，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是环球旅行，游轮上都还是有些潮湿的，要是感觉不舒服，还是坐飞机，要不就上岸住几天……”
贺宝珍少不了叮嘱几句，而蔡致良没有插嘴，因为他发现蔡致宁表现的跳脱程度，与贺宝珍的心情舒畅度成正比，一扫过去两日的阴霾。
“晚上在这儿吃饭，做你爱吃的。”贺宝珍看看时间，开始留饭，问道：“晓婷喜欢吃什么？”
“清淡点就好。”蔡致宁与胡晓婷没问题，顺便吐槽郑青青，道：“正好在您这里躲一下清静，我这两天都上火了，我妈还一直补。”
“你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听到蔡致宁的抱怨，贺宝珍就没好气地说道：“我没问你。”
“奶奶，真不用忙，我们确实有些上火。”胡晓婷想来也为难，道：“就阿宁说的，清单一些就好。”
“那也行吧。”贺宝珍随即看向蔡致良。
“我等下还有事，不用管我。”蔡致良摆摆手，等下还要与奥斯里克会面。
“还有什么事啊，这个时间点了，把昕昕接过来就是了。”贺宝珍以为是去接霍昕昕。
“她去看望她二姨，是其他的事情。”蔡致良只能进一步解释道：“欧洲的客户，他们不过中秋，这个时候来港。”
“那明天呢？”
“我今天就把他们打发了。”蔡致良保证道，因为难得的团圆，蔡勋通知家庭成员一起庆祝中秋，道：“我中秋之后，也要去一趟新加坡，你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贺宝珍眼睛一亮，而后又平静地摇头，道：“算了，我和你爷爷要出门，会自己安排好的。”
蔡致良也没有勉强，只是临走的时候，背着蔡致宁与胡晓婷，贺宝珍低声问道：“你昨天跟你二叔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想劝你留在医院，多观察两天。这次太突然，大家都有些担心。”
“就这些？”贺宝珍进一步问道，随着时间的过去，消气之后又开始担心起来，操不完的心。
蔡致良笑着点头，道：“就这些，还能有什么呀？”
随后，蔡勋带着蔡致勉从外面回来，而蔡致良也去往太古商场的茶室，开始与奥斯里克的第二次会面，朱国信与欧里拉也在，后者前些时候去了一趟日本，考察了那里的第二代通讯技术标准，PDC数字通讯系统和设备制造能力。
“如果没有异议，索尔投资会在半个月之内，向芬兰政府和银行提交这份改组方案。”朱国信指着众人面前的文件，介绍道：“最重要的两点，第一，诺基亚公司全力转向移动电话与电信部门，第二，欧里拉先生取代西莫，出任公司首席执行官，而西莫先生将作为独立董事，继续为诺基亚服务。”
“欧里拉以为呢？”奥斯里克审慎地看着约玛??欧里拉。
“日本制定了自己的第二代通讯技术标准，简称PDC标准，并为此付诸行动，建设完整的产业体系。”欧里拉话锋一转，道：“不过，因为PDC标准与欧洲GSM标准之间的差异，日本的移动电信设备对诺基亚未来的影响将十分有限。”
转折来的有些突然，奥斯里克一时怔怔的看着对面的欧里拉，按照芝加哥的报告，诺基亚的竞争对手主要是日本以及美国的摩托罗拉，而欧里拉刚才已经为他排除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说到底，诺基亚只是一家区域性公司，欧洲之外的地方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就是2G时代的特色，群雄逐鹿，充满着偶然，也有一定的必然，因为分裂的美国无法抗衡欧洲，而日本从来都被排除在主流之外，最后GSM意外胜出。
“摩托罗拉呢？”奥斯里克接着问道：“即便是在数字通讯领域，依然强大。”
“我这次去日本，也注意到一个新闻，摩托罗拉铱星计划的卫星地面关口站已经在日本破土动工。”欧里拉说道：“铱星计划是一个宏伟的计划，却也不可避免地分散了摩托罗拉太多的注意力，这是诺基亚的机会。诺基亚是电信市场的弱者，不能因为竞争对手的强大就止步不前，只要能够快一步进入数字通讯时代，就能够在欧洲立足。”
对于诺基亚公司来说，能够立足于欧洲市场，就足以称得上非常成功了。虽然孤注一掷对于诺基亚公司的历史来说，并不值得称道，却又是当前境遇的真实写照，诺基亚公司必须为了未来，而奋力一搏。
奥斯里克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说服芬兰政府和银行，而近两日的会谈，无论是蔡致良，朱国信，还是今天的欧里拉，都给了他充分的理由。
“明天是中国传统的中秋节，就像西方的感恩节，朱先生将于下周返回欧洲，同你一起向芬兰政府递交这份改组方案。”奥斯里克的顾虑，说明依旧缺乏对移动电话与电信部门的信心，由这样一个并不自信的中间人转述，这就让蔡致良不大放心了，因为这种心态必然无法对此次改组产生积极的影响。
奥斯里克没有意见，问道：“资金方面，如何落实呢？”
“英国的巴林银行，劳埃德银行，瑞士信贷银行以及香港的恒隆银行，将会为此次收购提供信贷支持。”除了恒隆银行，其余三家银行均是索尔投资近些年重要的融资银行，朱国信接着说道：“恒隆银行是蔡先生投资的银行，这一点请放心。”
也就是恒隆银行，在香港之外尚没有什么知名度，所以朱国信专门强调了一下。
“如此，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奥斯里克对于蔡致良又有了新的认识，道：“我会如实反馈索尔投资的诚意，芬兰银行也会感受到这一份诚意。”
送奥斯里克离开之后，欧里拉却跟蔡致良谈起诺基亚现任首席执行官西莫。
“蔡先生，西莫先生一年多的改革是有目共睹的，不仅避免了诺基亚公司进一步划入深渊，也为将来的发展和转向奠定了基础。”欧里拉道：“如果西莫先生能够继续在诺基亚任职，将会更有利于诺基亚的改组。”
“对于你的问题，首先，西莫先生缺乏必要的魄力，不敢将诺基亚的命运赌在移动电话与电信设备上，其次，连续两年亏损4亿芬兰马克，总要有人为此负责的。”蔡致良道：“而且，不仅股东们对于西莫的变革不满意，内部也有巨大的分歧，你应该清楚。”
当然，西莫没能改变诺基亚亏损的局面，有自身的原因，更多是历史的原因，但是这并不能消除股东的不满，正式西莫出售了大量的固定资产，包括最神圣的造纸部门，却没有让诺基亚起死回生，而另一方面，随着不断的剥离，出售资产，也开始大规模裁员，内部自然分歧严重，两种不满的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自然需要有人为此负债，以平息他们的怒火。
欧里拉作为诺基亚的一员，不清楚这种情形吗，自然不是，却又必须表示一下，所以蔡致良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欧里拉也适时地知难而退，并没有坚持自己的主张。
而西莫作为芬兰银行的代表，朱国信更倾向于扫地出门的，却又不得不顾及芬兰银行，以至于让他出任独立董事。而另一方面，朱国信选中欧里拉，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可以成为与芬兰银行之间的桥梁，而更重要的是，欧里拉在花旗银行的十年经历，让他不那么芬兰化，虽然受西莫提携，却也与芬兰银行的关系并不亲密，且与西莫的理念存在明显的差异。
欧里拉告辞之后，蔡致良与朱国信谈及刚才奥斯里克的顾虑，道：“他的顾虑会传递给芬兰政府和银行的，这可能会对索尔投资产生不利的影响，所以刚才让你和他一起去，你要对此有所准备。”
“这点我之前有所预料，只是鉴于他同芬兰银行维尔塔宁先生的友好关系，并在索尔投资收购诺基亚过程中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已经是理想的人选。”朱国信为此准备了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十分周全，道：“奥斯里克涉及科技进步以及诺基亚的战略规划，我和欧里拉会用事实说服维尔塔宁先生。”
“凡事预则立，对索尔投资来说，已经成功了一般，接下来，就祝我们好运吧。”
第387章 流片成功
今年的中秋佳节，也得益于蔡致宁的婚礼，往年一度缺席的赵宝秀和蔡致良也在，让这个中秋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团圆。蔡勋很高兴，还邀请了蔡康一家，一起遥想了一下当年。
论起当年，在蔡勋与蔡康之外，蔡明乐是最有资格的，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这毕竟是一个团圆的日子。
“阿良什么时候走啊？”蔡明乐问起蔡致良的行程。
“我妈和昕昕月底之前就走。”蔡致良道：“我会多停留一段时间，说不定到年底都还在。”
“多留一段时间也好，正有些事需要你参谋一下。”
“什么事啊，你的超市开张了？”蔡致良问了一句，已经过去四个月了，蔡明乐的超市应该也差不多开张了。
蔡明乐说道：“就是这个超市，销量远不及预期，还不如一家粮油店盈利高呢。”
“这不很正常吗。”蔡致良道：“消费水平的差异，很难在短时间内弥补，过些年就好了。不过，一家大型超市的盈利能力，也不至于连一家粮油店都比不上吧。”
“大哥最近资金紧张吗？”蔡明和适时问了一句，也是感觉蔡明乐太着急了，哪儿有这么做生意的，劝慰道：“第一次做超市，慢慢调整就是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出来做事，还能不懂这些。”蔡明乐不乐意了，道：“就是生意太差，想让你帮忙参谋一下，如何改善当前的局面。”
“那你不要问我，我也没有做过超市，还比不上你的经验丰富呢。”对于更加细致的事务，蔡致良就是典型的理论家，道：“不过，你可以调查一下，超市的产品种类是否满足当地人的需求。”
“唉，试试看吧。”蔡明乐有些泄气。
“这是个超级市场，将来肯定比你的粮油店有前途。”蔡明乐的粮油店已经趋近市场饱和了，蔡致良之所以了解，是因为恒隆银行为它做的审计。
“也别看我。”蔡明和摆手，道：“我跟你一样，所以当初连歌厅生意都放弃了。”
这种事，其实应该找专业的人咨询，或者干脆聘请一个管理人员，但是这是在ZS市，情形又是不同，或许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也说不准。
蔡致良终究不是万能的，只能够为他提供必要是协助以及长远的规划，管理水平靠自己慢慢摸索了。
中秋之后，席尔瓦带着三易其稿的纽约大酒店设计图来到香港，同行的还有罗德里格斯和韦亚斯，致使蔡致良不得不推迟了前往新加坡的行程。
两个多月的时间，纽约大酒店的规划正式呈现在蔡致良面前，满足了其对于一家娱乐城的构想，期间，凭借着在酒店行业二十年的丰富经验，韦亚斯提供了很多可行的建议，也将作为蔡致良的代表，进入纽约大酒店的董事会，并参与后续的管理。
“加西亚先生，这是一个旷世杰作。”蔡致良高度赞扬了酒店的设计。
“是的，蔡先生。”罗德里格斯重点赞扬的是席尔瓦，道：“席尔瓦展现了非凡的才华，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说的没错，我对未来充满信心。”蔡致良道：“席尔瓦先生，我现在确认，投资纽约大酒店，是一项非常正确的决定。剩余4700万美元的资金，会在未来三个月准时到账。”
“谢谢蔡先生的信任。”席尔瓦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振奋，因为他即将掌控阿拉斯加最豪华的娱乐城，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他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未来的纽约大酒店之际，韦敏过来告知蔡致良，力微电子16M的DRAM流片成功了，这就是砸钱的效果了。
这就是蔡致良前往新加坡的原因，一旦流片成功，可以尽快推进64M等后续研发，以及与新加坡半导体发展基金的陈鑫会面，并展示16M的DRAM样品，以申请研究资金，同时与淡马锡讨论下一次融资。
蔡致良随即与顾远德，廖成凯通话，对16M
DRAM的成功表示了祝贺，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是的，力微电子还得继续争分夺秒，在16M存储芯片成为市场主流的之前，完成64M的研发，毕竟一旦成为主流，利润就会出现断崖式下跌。
“恭喜蔡先生。”听完蔡致良的解释之后，罗德里格斯第一时间表示了祝贺，近两个月跟在其兄身后，对于这个行业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震惊于蔡致良的商业版图的同时，也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做了明智的选择，并一起投资了纽约大酒店。
“总算是得偿所愿。”蔡致良说道：“这个行业竞争太过于激烈，如今能够流片成功，暂时也能松一口气。”
蔡致良希望通过罗德里格斯，将这个消息传到他兄长的耳朵里，一方面展示力微电子科技集团的实力，而另一方面也为进入美国市场奠定基础。
同罗德里格斯，席尔瓦，韦亚斯等人一起分享了港式美食之后，蔡致良登上了前往新加坡的飞机。
“蔡先生，我们商量之后，认为在实现量产之前，暂时不宜向外界公开展示16M的样品。”在力微电子集团总部，顾远德向蔡致良建议道，从流片成功，到大规模量产，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一般而言，在完成研发之后，向外界公开展示16M的DRAM样品，是公司实力的证明，之前日本NEC，韩国三星都是这么做的。
“瞒得住吗？”蔡致良不以为然，至少他就已经透露给罗德里格斯了。
顾远德与廖成凯担忧，一旦公布力微电子成功推出16M
DRAM产品的消息，有可能会导致日韩半导体企业的打压，毕竟距离上次价格大战，已经有些年头了。
“能瞒一时，是一时，最好等到力微电子实现大规模量产，就能勉强应对。”廖成凯说道：“虽然我们也不愿意承认，但是，力微电子在全球，无论是知名度，还是影响力，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关注我们的人并不多。只要我们内部宣称流片失败，外界反而会觉得很正常。”
蔡致良道：“宣称流片失败，说明力微电子已经完成16M存储芯片的设计，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讲呢？”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廖成凯说道：“完全屏蔽消息也是不可能的，至于流片失败，说不定还以为力微电子不自量力呢，煮熟的鸭子嘴硬呢。”
“你们做决定。”
如何对外宣传，对于还处于猥琐发育力微电子，蔡致良也不会反对，问道：“陈主席那边呢？”
对于新加坡半导体发展基金会，力微电子科技集团就需要用16M的DRAM样品来展示自己的实力了，决不能藏着掖着。
“陈主席接到我们的通报之后，与彭明煜博士一起对我们的样品进行了测试。”顾远德道：“我们的DRAM芯片性能并不比三星的差，当然，同日本NEC还有些差距。”
只要陈鑫和彭明煜认可就好，至于质量，可以适当地优化设计。如此，蔡致良就能够同陈鑫，以及淡马锡的李昱讨论一下力微电子未来的发展。
“尽快推进64M的研发吧。”
“蔡先生，有件事想听听您的建议。”顾远德谦虚的说道：“为加快64M存储芯片的研发，是否暂停闪存的研究，毕竟相较于上百亿美元的DRAM市场，闪存的市场充其量也就1亿美元左右。”
当前的存储器市场，DRAM是无可争议的霸主，而闪存的应用范围有限，最重要的应用是照相机，严格限制了需求，以致于东芝都裁撤了闪存部门，无外乎就是研发费用高，却又不能带来盈利。
“近些年，日本半导体公司致力于开发液晶显示屏，已经开始量产10英寸的液晶显示屏。”
蔡致良仿佛说着无关的事情，道：“去年，10英寸的液晶显示屏已经应用于笔记本电脑，这么厚……”
蔡致良比划这尺寸，评价道：“携带起来很便利，相较于之前轻便了很多。”
“您的意思是，随着液晶显示屏的大规模量产，笔记本电脑会变得畅销？”顾远德自然清楚其中的意义，闪存会得到大规模应用。
自从1985年，笔记本电脑问世以来，因为依旧笨拙的外表，以及不稳定性，并没有获得世人的青睐。但是随着液晶显示屏技术的成熟，笔记本电脑迎来快速增长期。，
蔡致良没有回答这个问道，道：“闪存的研究不能停滞，64M的研发也要加快速度。”
这是之前裁员所引发的问题，也应该由顾远德和廖成凯来解决，却不能以牺牲闪存为代价。
第二天，蔡致良会见了陈鑫和李昱，相较于四个月之前还在画大饼，现在随着16M的DRAM开发成功，底气自然足了很多。
面对陈鑫希望合作开发64M存储芯片的建议，蔡致良自然表示同意，却也同时表达了，不经过力微电子同意，不得将相关技术授权给第三方公司，毕竟新加坡很快就不止有力微电子一家DRAM公司。
而同李昱的谈判就简单多了，一致同意将力微电子科技集团的估值提高至18亿美元，为下一轮融资奠定基础。
第388章 会面与送别
两天后，蔡致良等到来自北美的客人，金士顿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杜纪川，对力微电子的技术水平与制造能力做进一步评估。
力微电子需要这样的一个契机，为DRAM产品打开北美市场，顾远德为杜纪川介绍了工程师团队，并展示了新开发的16M样品，以坚定对方的信心。
“流片成功了？”杜纪川有些惊讶，虽然顾远德曾经说起过，毕竟是空口白牙，也是推销人员惯用的手段，并不新奇，现如今已经展现在面前。
“是的，很成功，只是不想引起外界太多的关注。”
除了研发工程师团队，还有正在建设中的8英寸晶圆厂，预计明年可以投产，届时就不像如今这般默默无闻了。
“那里也属于力微电子吗？”工厂的侧门之外，还有一片空余的土地。
“如果力微电子能够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生存，那里就是力微电子的储备土地，用来建设新的8英寸生产线。”虽然目前还不属于力微电子，但是将来总会是的，廖成凯介绍道：“我们已经在协商这块土地的使用。”
中午，蔡致良为杜纪川一行人举行了欢迎午宴，并邀请了新加坡半导体发展基金主席陈鑫，南阳理工学院彭明煜博士等业内人士，进一步展示力微电子的实力以及新加坡所给予的支持。
下午，蔡致良，廖成凯，顾远德陪同杜纪川一行前往台湾，参观那里的半导体工厂。
“蔡先生，我专门了解过力微电子的历史，最早就是同德州仪器合资，在台湾成立的电子厂。”杜纪川说道：“恕我直言，新加坡的电子工业基础并不比台湾完善。”
“随着经济全球化发展，每个工厂都只需要扮演好一个模块角色，以契合进全球化的产业链之中，就像力微电子与金士顿，所以在新加坡，还是台湾，我不认为有什么区别。”
蔡致良开始谈起工业全球化，从日本和北美的原材料，精密制造设备，在力微电子制造DRAM之后，经过金士顿公司，以存储设备的形式进入IBM电脑，最后在市场上卖给消费者，未来精细化地分工，将会削弱台湾当前的优势，最后说道：“关键是，台湾并不缺力微电子这一家工厂，而新加坡目前除了力微电子，没有更好的选择。”
生存都是第一位的，杜纪川也能明白，新加坡对力微电子的支持力度，远不是台湾的承诺所能比拟的，这对动辄上亿美金投资的力微电子来说，无疑拥有莫大的吸引力。再者，虽然台湾电子产业相对完善，但是对于力微电子的影响有限，因为半导体原材料供应与销售市场均不在台湾，尤其是全球市场。
从1988年开始，位于新竹的电子厂经过三次扩建，已经是台湾最大的DRAM生产制造厂，拥有5条4英寸生产线和1条6英寸生产线。当然，这无法同日本NEC，韩国三星相提并论，所以力微电子未来仍需要继续扩建，并将现有生产线逐步改造成8英寸生产线。
在参观生产线之后，力微电子与金士顿也签署了一份关于16M
DRAM供销的备忘录。
既然到了台湾，蔡致良与顾远德，廖成凯也礼节性地拜访了工研院。
曾经力微电子改名之前，同工研院还是有一段蜜月期的，共同研究1M技术，奈何人多心不齐，难以协调一致，直到后来蔡致良终于意识到，从力微电子试图主导台湾DRAM技术开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直到去年年初，力微电子与工研院分道扬镳，分歧在于理念难以调和。工研院在美国顾问的建议下，启动“次微米制程技术发展五年计划”，按部就班地开发4M，16M技术，而力微电子在获得日本4M技术授权之后，直接向16M技术发起挑战。毕竟因为摩尔定律的存在，你只有更快，才能够在这个行业生存。
而4M的技术，因为日本经济的崩溃，只要花钱，毕竟早在1989年，日本就已经授权给韩国现代，再加上力微电子，台湾企业获取授权不难。
但是从工研院的角度看，一方面台湾的DRAM生产厂，除了力微电子，规模都比较小，近两三年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而且每年数百万美元的授权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而另一方面，直接研究16M技术，无疑会面临重大的风险，毕竟当时只有日本具备量产16M
DRAM的能力，就连韩国三星也尚未推出16M的样品，只能望而却步。
说到底，相较于其他DRAM工厂，力微电子的抗风险能力要强的多，亏的起，也能够付得起每年的技术授权费。也因为蔡致良的金手指，对未来的形势了如指掌，在获得日本4MJ技术授权之后，通过收购日本半导体研究公司和挖人，也获取了部分16M技术专利，坚定了力微电子开发16M技术的信念。
这次发展理念的分歧，也是力微电子转向新加坡的导火索，因为这就是一个无底洞，蔡致良也缺钱了。
不过，力微电子也参与了台湾的“次微米制程技术发展五年计划”，仅限于0.5微米的制造技术。
近一年半的时间，在卢超群博士的协调下，勉强拧在一起技术团队尚未能攻克4M技术。虽说时间较短，但距离日本NEC开始量产4M存储芯片，已经过去5年，而距离日本NTT展示出全球第一块16M
DRAM样品也已经过去4年了。
时不我待，等台湾研发出4M技术的时候，也已经落后许多了。而即便是蔡致良也不敢掉以轻心，在16M
DRAM成功之后，立即马不停蹄地启动64M技术的研发，寄希望于尽快抹平与日韩之间的技术差异。
难得来一次，除了工研院，蔡致良也去访问了台积电，从最初的投资之后，通过陆续运作，他的股份已经增长至4.38%。同力微电子活在日韩半导体公司的阴影中一样，台积电现在也处于英特尔的阴影中。
而鉴于台积电与力微电子之间的非竞争关系，在制造设备与技术，原材料方面可以开展必要的合作，重点在于制造技术，现阶段正可以报团取暖，以避免重复投资。当然，合作的基础在于对彼此实力的认可。这就是顾远德和廖成凯的下一步工作，拿出具体的方案，而蔡致良需尽快返回香港，因为赵宝秀和霍昕昕即将离开香港。
紧赶慢赶，因为天气的缘故，蔡致良的航班晚点，同赵宝秀，霍昕昕在机场遇到了。
赵洪德也在，今天就显得比较健康，见到蔡致良很高兴，问道：“阿良，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走的时候，也能有机场相送的待遇吗？”蔡致良笑着反问了一句。
赵洪德道：“你说时间，外公还是可以满足你的愿望的。”
“您就这么盼着我走啊。”蔡致良轻哼了一声，道：“我还不走了呢。”
见蔡致良耍无赖，赵洪德不屑道：“你爱走不走，这么大老远来送你，我还省心呢。”
“您省心就好。”蔡致良说道：“我得替我妈看着你，不然啊，她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赵洪德道：“你妈这次回来，婆婆妈妈的，你应该看着她，她才令人不放心呢。”
这还倒打一耙，蔡致良故作深沉地思索片刻，道：“我觉得您说的有道理，我妈确实有点……怎么说呢……唠叨，也不太准确。”
“是吧，我就说她不对劲。”赵洪德对于蔡致良的描述非常认同。
“她总是一个人陪着我爸，没人陪她说话，时间长了总是难免的。”蔡致良看着赵洪德，笑道：“外公，您要不帮我劝劝，她也不听我的。”
“没问题，我……哼，想骗我去美国，我才不上当呢。”赵洪德大怒，喷了蔡致良一脸口水。
“您这么激动做什么呀……”蔡致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彼此都不太适应。
“表哥。”赵志强送赵洪德过来的。
“怎么了？”赵宝秀听到赵洪德的大喊，也走了过来。
蔡致良无奈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劝外公去美国住一段时间。”
“这还能轮得到你。”要是能劝走，赵宝秀早就成功了，道：“爸爸，您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情，千万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赵洪德忽然间也有些伤感，道：“我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美国那么冷，照顾好自己。”
蔡致良也过去与霍云天聊了几句，而霍昕昕正在与李月婷告别。
“你什么时候走，行程定了没有？”同样的问题，霍云天也问了一遍。
“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我还没有确定。”蔡致良解释道：“金河投资近期要整合资源，可能还得两三个月。”
“这么久？”霍云天觉得香港实在是，是非之地。
“已经很快了。”蔡致良说道：“近两年很少在香港，很多事情需要重新梳理。”
霍云天没再说什么，他也听说了东方娱乐集团的高层变动。
临走前，蔡致良再次低声跟霍昕昕说道：“你在洛杉矶还是要注意，近期少去偏僻的地方。”
“我在学校待不了多久了，大概更多时间会在沙漠中度过。”霍昕昕伸出五指，道：“亚利桑那州的气候，对皮肤很不友好。”
“那要不收购一家护肤品公司？”蔡致良笑着打趣道。
“那也行。”霍昕昕认真地点点头，道：“我帮你参谋参谋，嘻嘻……”
“我等你的消息。”
对蔡致良来说，这本不费什么事情的，却最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第389章 真不容易
进入十月，中信泰富对于恒昌公司的这场世纪并购，正式落下帷幕。
新一期的福布斯富豪榜越过太平洋，蔡致良以38亿美元的财富，略显突兀的出现在香港人面前。
之所以略显突兀，还是因为明秀富豪榜的缘故。虽然期初因为知名度不高，以深度挖掘，满足观众猎奇的意愿，明秀富豪榜策划了不少新闻事件，但是在逐渐为香港人所熟知之后，明秀富豪榜便趋近于中庸之道，以港交所市值来排定座次，而蔡致良的财富主要以天门置业，恒隆银行与明秀国际三家公司的股份为基础，略微超过100亿港币的身价。
在大多数港人看来，短短五年的时间，积累百亿的财富，相较于其他富豪家族，可谓一日千里，何其速也。
而如今，福布斯直接将蔡致良的财富翻了两倍有余，自然震动香江，原来他藏得这么深。毕竟蔡致良可以控制明秀富豪榜，也就是福布斯在这个问题上显得更为公正一些。
作为舆论中心的蔡致良，可谓是扶摇直上九万里，以至于不知从哪里传出其试图收购渣打银行的信息之后，渣打银行连续两天涨10%，而当媒体对明潮大厦围追堵截之际，蔡致良已经踏上前往巴黎的航班。
福布斯富豪榜的威力，蔡致良此次是深有体会，明秀富豪榜还需精修外功。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福布斯发布新一期富豪榜之后，原本停滞的华美达银行债券立即被一扫而空，一直态度暧昧的里昂信贷也迅速与蓝鸟影业就收购米高梅一事难得的达成一致，而处于观望中的芬兰银行也不再质疑索尔投资的实力与能力。
陪同蔡致良前往欧洲的，除了韦敏，吴凯，大卫一行，还有恒隆银行的温国良，希望借机开拓欧洲市场。
“蔡先生，外界传言，您在运作对渣打的收购。”在飞机上，温国良说起近期的传言，也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因为在金河投资旗下，对于恒隆银行的影响最大。
“你觉得渣打银行最重要的价值在哪里？”蔡致良问道。
“遍布全球的分支机构，英联邦成员国的良好信誉，以及北美和南美洲市场经营的深厚底蕴，恒隆银行可以借此成为全球性的银行财团。”温国良夹杂着私货，陈述着渣打银行百年的积累，描述着恒隆银行的未来。
“渣打银行的发钞权很重要。”发钞权是一种无形资产，可以极大提升银行的信誉度。
除了身为中国人的自觉，如果恒隆银行掌控发钞权，那么在无形中将获得与汇丰对等的地位，而钞票上将印有恒隆银行的名字，无疑令香港市民加倍信任恒隆银行，也将会是恒隆银行银行业务稳定和诚信的象征。
“不过，需要等待一个恰当的契机。”虽然承认了这个事实，却也打消了温国良的冲动。
虽然蔡致良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是到目前为止，尚未持有任何渣打银行的股票，毕竟收购这样的一家老牌银行，仅仅凭借充足的资本是不够的，还需要可信赖的盟友，以及一个合适的契机。
至于这个时机，蔡致良乐观地认为，可能会在英镑危机中出现，当然，也有可能并不会出现，毕竟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先从内部瓦解开始的。蔡致良可以做一个耐心的猎人，静静地等待猎物陷入陷阱，而一旦猎物受到惊吓，就有可能会造成难以控制的局面，比如，狗急跳墙，禽困覆车。
史密斯已经先蔡致良抵达巴黎，与里昂信贷银行的代表加布里埃尔商谈最后的细节，并给蔡致良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据未证实消息，里昂信贷银行正陷入亏损。”
“这并不稀奇，随着经济衰退，花旗银行，富国银行这两年也都在亏损。”
从去年来时，银行亏损就屡见不鲜，毕竟蔡致良投资的两家银行都处于亏损状态，尤其是花旗银行，真是经验害死人，差点破产，以致于数亿美元的投资可能就打了水漂。
虽然从花旗银行融资便利了许多，但是就这笔5亿美元的投资而言，大概是是一笔亏本的投资。
“这是不一样。”乔治•史密斯说道：“里昂信贷银行的形势颇为严峻，由于八十年代的快速扩张，累积了很多不良资产，而在进入九十年代以后，随着经济危机爆发，再加上长期利率的不断升高，以致于资产大幅度缩水。其实，从米高梅电影公司就可以看出，同两年前相比，价值已经大幅度缩水。这应该不是孤例，亏损就相当可观了。”
“为何也不见媒体报道？”蔡致良也没有相关方面的消息，当然，也没有特别关注过。
“所以说，这是未被证实的消息。”乔治•史密斯道：“里昂信贷银行使用了特殊的会计方式，掩盖了实际亏损，再加上媒体公关，所以并未有什么不利消息。原本收购米高梅，也不必牵涉里昂信贷银行的这些情况，只是长时间的拉锯战，我也就多关注了一下这方面的消息。偶然的机会，在纽约接触到一位里昂信贷投资部的离职人员，跟我透露了一些内部消息。
虽然同在欧共体，但是为了争夺主导权，法国与德国的竞争从未停止，一直延续到了银行领域。为了赶超德意志银行，里昂信贷银行在欧洲收购了大量的资产，在现在看来，良莠不齐，如果法国经济近两年没有扭转的话，里昂信贷银行就有可能面临年初花旗银行的困境。”
年初花旗银行的困境，如果没有美国政府的介入，就要破产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同里昂信贷接触的久了，乔治•史密斯长达一年近距离的博弈，也看出些端倪。
“加布里埃尔怎么说？”蔡致良问起里昂信贷的代表。
“他比较着急，相比较之前，没有那么从容了。我原本也没有在意，但是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再一对比查验，就比较明显了。”乔治•史密斯说道：“里昂信贷大概迫切想把不良资产变现，以缓解危机，米高梅应该还算是相对比较有价值的资产。”
“我还以为是，个人魅力的缘故呢。”蔡致良自嘲了一句，问道：“现在谈的怎么样了？”
“自然也不排除这方面的缘由，因为科克里安先生也因为美国经济衰退以致于资产大幅缩水，却依旧大肆投资陷入亏损的酒店，里昂信贷未尝没有这方面的疑虑。”
如果没有乔治•史密斯与蓝鸟影业，里昂信贷银行即便是有这方面的疑虑，也只能将就了。
乔治•史密斯说道：“可能鉴于您之前为他做的分析，加布里埃尔希望改变固定利率，我没有同意，他也没有坚持，这也让我进一步相信我的判断。”
曾经蔡致良的分析不名一文，但是作为福布斯富豪榜上，拥有38亿美元财富的成功人士，说出的每句话，都被赋予了一定的价值。
胜利在即，乔治•史密斯仿佛陷入了某种魔怔，加布里埃尔和里昂信贷的一言一行同样拥有了分析的价值，以证实自己的判断。但是仔细分析，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联。
“什么时候签约？”在尘埃落定之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我安排在明天上午，律师已经审核过合同。”乔治•史密斯说道：“里昂信贷银行的杜兰德先生想见您。”
“自然是要见一面的。”蔡致良点点头，转头对一旁的温国良说道：“乔治的话你也听见了，里昂信贷应该不是孤例，如果打不开局面，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思路。明天，你也一起去。”
林吉姆已经开始布局欧洲，准确来说是西欧，随着欧洲经济的衰退，乔治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里昂信贷银行都遭遇了危机，更别替其他一些小型银行了，能够为恒隆银行在西欧的顺利布局奠定基础。
“我跟吉姆商量一下。”温国良点点头，这是一个比较快捷的方式，同之前在俄罗斯的操作，如出一辙。
第二天一早，蔡致良，温国良，乔治•史密斯一行前往里昂信贷银行总部，这个已经拥有百年历史的国有银行。
“蔡先生，很荣幸见到您。”在乔治•史密斯为双方介绍之后，杜兰德说道。
蔡致良握住对方的手，道：“您好，杜兰德先生。”
随后为杜兰德介绍了身后的温国良，道：“这是香港恒隆银行总裁，温国良先生。”
里昂信贷同花旗银行一样，作为法国最大的国有银行，大而不会倒，所以蔡致良放心地将温国良介绍给杜兰德，对于未来恒隆银行在巴黎可能的发展，也会是有一定助益的。
随后，在蔡致良和杜兰德的见证下，蓝鸟影业终于同里昂信贷银行就收购米高梅电影公司达成一致，顺利签订收购合同。
乔治•史密斯终于松了一口气，真不容易。
“蔡先生投资了花旗银行？”杜兰德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的。”蔡致良点头，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道：“丘吉尔演讲中的铁幕已经消失，随着贸易壁垒的消除，经济全球化将会加速，而在各种生产要素跨区域流动过程中，银行将扮演重要角色。”
经济全球化，是近些年才提出的概念，是贸易，生产，资本和科技的全球化，杜兰德自然也听说过一些。
“我认为，经济全球化将爆发巨大的能量，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发动机。欧共体的成立与发展过程，正说明这一点。也基于此，恒隆银行正在积极为进入西欧做准备。”
“但是欧洲现在正陷入衰退的边缘。”杜兰德的表述很谨慎，只是在衰退的边缘，而实际却是，除了德国，都在衰退。
“欧共体需要解决汇率问题。”蔡致良想到那天与赫斯特的讨论，道：“德国不能再继续提高利率。”
“是啊，德国从来不顾及欧洲共同的利益。”
最终，蔡致良在抨击德国政策的问题上，与杜兰德产生了共鸣，也得以了解杜兰德，以及身后的里昂信贷银行。
第390章 芬兰之行
芬兰位于欧洲的北部，东边是俄罗斯，西边是瑞典，所以自从芬兰人在公元十世纪左右自海上登陆欧洲开始，不是面临这瑞典的东扩，就是提防俄罗斯可能的西进，直到二战之后，彻底觉醒了国家主权意识。
而说起芬兰的经济发展，芬兰人总是以调侃的语气，用“芬兰化”这个词汇来说明面对苏联时的无奈。但是，正因为苏联是存在，在二战之后，为芬兰提供了充足的石油和两亿人的市场，使得芬兰完成了由农业发展国向现代化工业国的转变。
进入九十年代这个节点，从东欧剧变开始，到苏联解体，芬兰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出口市场，再加上全球经济的衰退影响，无论是股市，还是楼市，泡沫一个接一个地破灭，在经济陷入危机的同时，芬兰的银行系统也因为超过15%的不良资产率而陷入崩溃的边缘。
芬兰银行自身难保，自然也就难以顾及诺基亚的现状，这就一定程度上给予了索尔投资以拯救者的身份，减少了并购的阻力，还有国内质疑的声音，毕竟这是一家超过百年的大公司，有极强的象征意义。
经过一个月的谈判，索尔投资与芬兰银行最终达成收购协议，采用7月份，半年财报发布之前的股价，收购后者所持有的24%的股份。在诺基亚发布上半年财报当日，股价应声大跌24.6%，而从当前的股价来看，索尔投资等于是溢价17%收购。
此时的诺基亚处于低谷，市值不过45.6亿芬兰马克，所以年亏损4亿芬兰马克对于诺基亚来说，是接近10%的资产，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上半年财报中2.2亿芬兰马克的亏损一出，就能有应声下跌24.6%的恐怖效果。
按照现在芬兰马克与美元之间3.8:1的汇率，诺基亚当前的市值换算成美元，大概12亿美元左右，相较于未来的成长空间，绝对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前提是诺基亚能够如期开发出基于GSM标准的移动设备。
“我原本以为月初就能够有初步意向，没料到会拖延到现在。”朱国信向蔡致良汇报道：“芬兰银行的危机，比我原先的预计，要严重的多。虽然荷兰政府已经向银行系统注入85亿芬兰马克，但是面对房地产泡沫的破灭，依然未能阻止芬兰银行财务状况的进一步恶化。所以本以为不会再有阻力，却未曾料想，维尔塔宁态度忽然开始变得暧昧，即便是奥斯里克出面，依然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蔡致良问道：“后来为何又同意了？”
“政府的第二次救济是有条件的，那就是银行必须做出具有缓解财务危机的举措，并接受指定会计事务所的监督。在政府保证基金拟定的指导方案中，主要包括出售资产，削减营运成本，裁员，加强管理四个方面。”
朱国信说道：“另一方面，多亏了奥斯里克先生，通过游说财政部门和基金会，在董事会给予维尔塔宁一定的压力，保证了此次收购的顺利。芬兰政府此次救助银行系统，进一步提高了所持有芬兰银行的股权，完全控制了董事会。”
“奥斯里克有说过，维尔塔宁态度转变的缘故没有？”
“奥斯里克也还不清楚，不过我前两天倒是得到一个消息。”朱国信说道：“在爱立信拒绝收购诺基亚之后，芬兰银行就一直同摩托罗拉有接触，具体内情不清楚，不知道是否与此有关。”
虽然有些波折，总算如愿以偿，不管维尔塔宁处于何种目的，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蔡致良道：“全面要约收购方案呢？”
朱国信犹疑道：“没必要全面要约收购吧？”
强制性全面要约收购起源自英国，而后扩散到英联邦成员国，比如港交所就有这方面的规定，以35%的股权为临界点。随着英国加入欧共体开始，这项规定也开始影响到欧洲各国，但是芬兰并没有这个规定。
“在诺基亚转型过程中，我不希望再有其他意外发生，所以需要对董事会的绝对掌控，排除可能的阻碍。”
无论什么原因，维尔塔宁的态度就是个例子，说到底，索尔投资在芬兰的根基太浅。
蔡致良道：“另一方面，全面收购要约，会让索尔投资以最快的速度获得芬兰政府和人民的好感，获取声誉方面的加持。”
“这是两亿美元的资金。”朱国信提醒了一句，根据当前诺基亚的市值，乘以17%的溢价，道：“如果为了赢得声誉，可以有很多其他方式，几十万美元就可以做到。”
“首先，你要清楚，芬兰政府将会是诺基亚通讯设备最大的采购商，这是短期内不会改变的事实。其次，只要索尔投资表现出对诺基亚的信心，就能够坚定市场对诺基亚的信心，也没有你想象的两亿美元。”
芬兰Sonera电信是芬兰最大的电信公司，自然也是国有公司，垄断着国内八成以上的市场。而且，稳定投资者的信心也是很重要的。
蔡致良说道：“更何况，当初为何要收购诺基亚，是因为随着欧洲GSM标准的确立，通信市场迎来巨大增长空间，能够为索尔投资带来巨额利润，只要允许，持股比例越多越好。而且，赫尔辛基交易所太小了，未来随着诺基亚的发展，需要到伦敦，纽约去上市融资。”
虽然最初蔡致良要求至少三成的股权，但那毕竟是当初，现在情形不同了，如果能够以全面要约的方式获取更多的股权，蔡致良自然不会推辞。
当然，资金也不会完全指望索尔投资，蔡致良计划，可能的话，让金河投资和北美的金鹿投资也加入这场豪赌。
抵达赫尔辛基的当晚，蔡致良设晚宴款待奥斯里克，并表达了谢意。
“我准备在赫尔辛基市场全面要约收购诺基亚的股份。”
“全面要约？”奥斯里克有些诧异，他也清楚赫尔辛基交易所没有这样的要求，问道：“准备退市吗？”
蔡致良点头，道：“如果可能的话，但并不强求。”
“什么价格？”
“同芬兰银行同样的价格。”
“可能会有些困难。”奥斯里克提醒道：“相较于两年前，诺基亚的股价缩水了很多。”
“但是已经溢价20%，不可能再多了。”
虽然正如奥斯里克所说的，但是近两年的持续下跌，早已经消磨大多数人的只起，突然有人溢价两成收购，会有相当一些人是愿意脱手的。
蔡致良道：“我朱先生商量后，现在郑重邀请你，加入诺基亚董事会。”
奥斯里克一愣，道：“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朱国信说道：“拜卡拉，虽然我会出任董事会主席，但是我不会在赫尔辛基长久停留的。”
毫无疑问，奥斯里克在此次收购中的表现，赢得了蔡致良与朱国信的信任，朱国信不在赫尔辛基的时间，将有奥斯里克代行董事长职责。
蔡致良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诺基亚的发展将会超乎你的想象。”
“我能想象一些，否则，你也不会启动全面要约收购。”
奥斯里克摇头苦笑道：“说实话，来此之前，我更想跟你谈谈电视业务。上次听你提及液晶显示器，我也咨询了几个技术专家，证实了它在电视行业的应用，以及未来的发展潜力。所以就像跟你合作，共同开拓这方面的业务，我想你应该是不缺资金的。”
对于福布斯富豪榜，奥斯里克也知晓了，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所以刚才对蔡致良提及的全面要约收购，一点也不惊讶。
“你能坚持7年的时间吗？”蔡致良问了一句，道：“而且这7年之内，有可能是不盈利的。”
“诺基亚不也一样吗？”奥斯里克说道：“根据摩托罗拉发布的报告，第二代通讯技术走向成熟，大概也要等到2000年前后，在这段时间内，诺基亚即便能有盈利，想来也是有限的。”
蔡致良说道：“我猜测，你咨询的对象，一定不是欧里拉。”
“他也不是专业的。”奥斯里克不否认这个事实。
“但是移动电话与电信设备部在他的领导下，是盈利的，说明他对通讯市场非常了解。我认为在这方面，你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蔡致良道：“摩托罗拉是模拟通信技术的垄断者，自然希望基于GSM商用标准的数字通讯时代越晚到来，越好。但是，一家失去进取心的通讯公司，往往会被时代所抛弃。现如今，经过十年的酝酿，欧洲各国都在推动通讯技术的发展，以拜托摩托罗拉的技术专利。瑞典已经建立了基于GSM移动通讯电话网络，并投入商业运行，所以，数字通讯时代不会太遥远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当初就不多那么一嘴，现在的形势就是，奥斯里克进入电视行业容易，想劝说对方退出就难了，需要成倍的代价。
更何况，多方咨询了解之后，奥斯里克还证实了电视行业的发展潜力。
无论如何，蔡致良与朱国信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毕竟奥斯里克展现出的能力，是蔡致良和朱国信能够信赖的，同芬兰政府之间沟通的桥梁，也是当前的诺基亚迫切需要的。
“我再想想。”奥斯里克没有立即做出决定。
第391章 芬兰之行（二）
随着索尔投资成为诺基亚大股东，第一件事，自然是趁势任命约玛??欧里拉出任首席执行官，也由此奠定诺基亚未来的发展基调。
蔡致良与朱国信随后视察了诺基亚集团位于赫尔辛基的总部，重点自然是约玛??欧里拉主导的移动电话与电信部门，了解了一下这个部门的发展史，从为芬兰军方设计无线通信系统开始，数字电话交换机，车载电话，一直到如今的手提式移动电话。
“这是基于GSM通信系统的移动电话。”约玛??欧里拉为蔡致良和朱国信介绍最新的产品。
“已经成功了吗？”朱国信好奇地结果这部手提式移动电话，问道：“能进行通话？”
如果没有约翰??欧里拉的介绍，蔡致良绝对看不出这已经是2G时代的手机，因为与摩托罗拉的“大哥大”相比，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还不能称之为手机，因为无法拿在手里。
“目前还处于测试阶段的产品。”约玛??欧里拉介绍道：“现在还不行，赫尔辛基第一个基于GSM的移动通信电话网络虽然完成建设，尚未投入运营。”
“还是有些太笨拙了，手拿着不方便。”蔡致良掂量着手里的手机，道：“它应该再小一些，最好能够像钱包一样，可以装在口袋里。”
“笨拙吗，已经很精巧了，能撞在口袋里的，那是寻呼机，不是一回事。”朱国信评价道，相较于摩托罗拉的“大哥大”，自然算是合格的。而作为摩托罗拉“大哥大”模拟手机的下位替代品，寻呼机早已经进入市场，正当年。
“但我们的对手是强大摩托罗拉，如果仅仅凭借这样的一部手机，想要扭转诺基亚当前的颓势，无异于痴人说梦。”
蔡致良将手机还给欧里拉，道：“仅仅基于GSM的手机，是远远不够的，在市场上也难有多大的优势。如果诺基亚仅仅止步于此的话，那我就要重新考虑首席执行官的人选了，”
“蔡先生，您放心，这只是个过渡性的产品。”约玛??欧里拉道：“诺基亚正在研发的新手机，体积会相对小一些，重量有望控制在500克以内，不过，像您说的那样放在口袋里，还是有些困难。”
“不着急，一步一步改进，再薄一些就能够放进口袋了。”蔡致良问道：“有短消息功能吗？”
“您知道短消息功能？”约玛??欧里拉有些震惊，这是诺基亚的秘密，新一代手机中的短消息功能，目前全球上市的手机中，尚未有这一功能。
“什么短消息功能？”朱国信问道。
“就是不经过传呼台的寻呼机功能。”蔡致良解释了一句，就是告诉欧里拉等人，他清楚地了解短消息功能，不用这么试探。
“蔡先生的解释很形象，如同电子邮件一般传递信息，只不过是以手机为载体。如此一来，就将手机和传呼机的功能结合在一部手机上，在手机市场上将是革命性的改变。”约玛??欧里拉不得不承认的远见卓识，超乎他的想象，之前只是在商业领域，现在已经拓展至电信科技领域。
“蔡先生，如果您能早些收购诺基亚，将是诺基亚最大的幸运。”
朱国信也是有些惊讶地看着蔡致良，从欧里拉的语气，这是诺基亚公司最大的机密，而蔡致良又是从哪里知晓的，亦或是因为知晓了这些，才决定投资的吗，说不清楚。
蔡致良今天视察诺基亚总部，就是暂时加冕新一代懂王，不仅要一脸高傲地表达着“你们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移动通讯设备，没有人……”，还会在诺基亚发展困境之际，提供一种可行的，打破发展瓶颈的思维，以醍醐灌顶的方式，从智商，到心里，全方位碾压对方这群人，以确保将来发展顺利，步调一致。
而在即将到来的2G时代，诺基亚无疑是站在风口上的，未来的发展越是辉煌，就会加深这种形象。
“这部手机售价多少？”
“1.1万芬兰马克.”欧里拉给出了一个价位。
蔡致良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道：“在美国不长的历史中，出现过很多成就非凡的商业大师，而在这些人物中，我最为欣赏福特汽车的创始人，亨利??福特先生。他最伟大的成就，在于将汽车这个商品，由奢侈品改造成大众消费品。而在中国同样有句名言，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我希望诺基亚也能够与人，与己都两相便宜，成为一家伟大的公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影响美国历史的一百位人物中，亨利??福特总能牢牢占有一席之地，在于他的商业思维，彻底改变了美国制造业，将汽车带给大众，甚至有人认为，是亨利??福特凭借一己之力，奠定美国中产阶级的基础。
“我会重视这个问题。”欧里拉自然听明白了蔡致良的意思，道：“让所有人买得起诺基亚的手机。”
“摩托罗拉太自负了，我很期待，诺基亚能够将其赶出欧洲。”蔡致良道：“或许有一天，诺基亚能够在美国本土大败摩托罗拉。”
“我也很期待这一天。”约玛??欧里拉道：“在移动电话设备领域，诺基亚正在与摩托罗拉同行。”
“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谁跑得最快，就能够最先冲到重点，接受全世界的欢呼声。”
蔡致良若有深意地看了欧里拉一眼，而后道：“你刚才提到，赫尔辛基移动通信电话网络的建设，也是诺基亚的设备吗？”
“有一部分是。”约玛??欧里拉犹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主要是来自爱立信的技术支持。”
这就是爱立信与诺基亚的区别，前者以电报起家，顺利进入电话通讯，一度与美国贝尔电话公司平分秋色，在电信设备和通信技术方面有着深厚的技术积累，尤其是基础设施领域，而诺基亚以造纸，电缆，橡胶为基础，直到六十年代才进入电信行业，在移动电话方面更有优势。
所以才会有当前的局面，爱立信负责移动通讯网络架构，而诺基亚制造手机，相辅相成，大概这就是芬兰银行一度将诺基亚卖给爱立信的缘故。
“那就将它变成诺基亚的设备。”
诺基亚也可以制造基础设施，只是不如爱立信，只能承担通信电话网络的一小部分制造能力。
蔡致良道：“这里是赫尔辛基，只要诺基亚能够掌握相关技术，就能够做到，对吗？”
“是的。”约玛??欧里拉只能点头，却还是说道：“蔡先生，这会分散诺基亚的资源。”
“通讯网络基础设施，手机，移动通信的专利，这三部分是相辅相成的，也应该是诺基亚未来盈利的三大来源。”
蔡致良道：“至于诺基亚的资源，你不应该跟我说。现在的芬兰经济发展同样遭遇困境，理想的解决办法就是由目前的现代化工业国，转变成高科技产业国。如此，诺基亚就是芬兰发展最好的参照，对于芬兰的发展方向有很好的借鉴意义。”
“所以，芬兰应该全力支持诺基亚的转型发展。”约玛??欧里拉说出了蔡致良的未尽之意。
“努力吧，诺基亚的未来一片光明。”
勉励完诺基亚的高层，蔡致良与朱国信就离开了。而在回酒店的路上，朱国信忍不住问道：“您有其他消息来源吗？”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了解那部手机吧？”
朱国信点点头，静待蔡致良的答案。
“这就得说说GSM通信标准，相较于第一代模拟通信技术，其中一个优势之处，就在于这种信息功能，”
蔡致良说道：“至于手机的形状，就更简单了，只要你抓过固定电话的话筒，就能发现目前的手机很不便利，太大了，手握不住。如果你能够开发一种手机，手掌般大小，又比较薄，不用的时候可以放在口袋里，必然能够迎合市场。”
只是这么简单吗，朱国信只能感慨，这种天赋难道是与生俱来的吗。
“刚才，欧里拉明显想试探，所以只有镇住他们，才能赢得尊重。”蔡致良笑道：“有一种紧急应对的思路，就是挑刺，然后讲一种合理的，而他们暂时又办不到的事情。”
朱国信自然更相信这种解释，否则的话，就显得自己太那个啥了。
在索尔投资发起全面收购要约之后，所持有的股权上升到43%，其中索尔投资持有31%，剩余12%平分给金河投资与金鹿投资。
诺基亚确定发展方向之后，开启新一轮的组织架构调整。
在九十年前，芬兰橡胶厂收购濒临破产的诺基亚公司，并于十年后收购芬兰电缆厂，三家公司合体，组成了现在的诺基亚集团。而随着橡胶，电缆与机械部门从诺基亚剥离，诺基亚也就此同过去彻底告别。
最为可惜的是制药公司，每年会带给诺基亚集团3000万芬兰马克的盈利，但是不符合诺基亚未来的发展方向，只能无奈放弃。
这是一次彻底的改造，诺基亚集团全力转向无线通信赛道，转变成一家高科技公司。
在约玛??欧里拉和奥斯里克的游说之下，蔡致良也见到了政府代表霍尔克里先生，讨论了诺基亚的重组以及未来的发展。
芬兰语是一门很有意思的语言，也是欧洲少有的非印欧语系，没有欧里拉的翻译，蔡致良完全猜不到霍尔克里在说些什么。
霍尔克里对于蔡致良的建议很感兴趣，毕竟这是一个可行性较高的发展策略，并承诺会给予诺基亚相应的支持。
这次欧洲之行，蔡致良看来，是成功的。
不过，就是奥斯里克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骚动，婉拒了蔡致良和朱国信的邀请，谋划他的发财大计去了。
第392章 纷纷扰扰
一周的欧洲之行结束之后，蔡致良返回香港。
基纳德矿业的自智利而来，同蔡致良倍说利害关系，详细阐述了铜矿石未来的增长以及可能的巨额利润，希望蔡致良能够重新考虑基纳德矿业的未来，但是蔡致良最终还是只能辜负了布朗??琼斯的这份忠诚，毕竟淡水河谷的价格确实比较公道。
而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蔡致良当前不缺少投资的项目和资源。
基纳德矿业，可谓是当初天门置业收购奔达国际时的附属产物，当时，蔡致良可投资的项目，除了北美的即将爆发的互联网行业，可供选择的项目以及资源实在有限，DRAM前景不明朗，汽车工业步厦迟缓，所以铜矿石项目就成为那个最优的选择，能够承载庞大的资金流。
但是现如今的情形确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力微电子科技集团随着16M
DRAM技术完成开发，DRAM产业走上正轨，拥有了同日韩半导体产业一较高下的资本，再者，索尔投资与维克斯工业集团的合作渐入佳境，也就此完成在欧洲汽车行业的布局；最后，就是新投资的诺基亚集团，在无线通信行业即将崭露头角，迎来飞速发展期。
这三大产业已经完全可以满足蔡致良所需要的资本承载能力，而且在盈利方面，也完全不输于铜矿石，乃是铁矿石贸易，甚至犹有过之，而另一方面，也正因为这三大产业占据了太多资金，蔡致良已经没有多余的资本来完成铜矿石的重组，并引导其走上快速发展的轨道。
当淡水河谷抛出橄榄枝的时候，蔡致良也只是犹豫片刻就同意了，因为这已经对他来说有些鸡肋，虽然弃之可惜，但是他确实需要这一大笔资金来完成其他领域的布局。
当然，仅仅依靠当前的资金也是不够的，蔡致良还需要从其他方面筹集资金。
除了基纳德矿业，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关于ORTEC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合适人选，高盛推荐了一个叫威尔斯??瑞德的人，曾在美洲银行担任高级总裁。
蔡致良看过威尔斯??睿德的简历，没有着急做决定，而是发给齐恒调查一下。
而另一件知道庆祝的事情，就是ORTEC公司有关PET设备的研究，得到美国肿瘤协会的关注，在海姆里克的争取下，获得了500万美元的科研支持。这让蔡致良忽然觉得，其实由海姆里克出任首席执行官，也是个选择。
临近年底，集结众多当红影星为帮助大陆水灾筹备善款而拍摄的喜剧电影，《豪门夜宴》在香港上映，东方院线自然也给予了最大的支持。
自这部喜剧电影上映，东方影业就正式结束与安乐院线数年的合作，而在《豪门夜宴》之后，东方院线将正式迎来圣诞档，东方影业投资规模最大的电影，徐可的《蜀山剑仙传》。
作为中信泰富收购恒昌企业的后续，向恒昌企业股东每股派息160元，以至于持有Grea
Style公司13%股份的金河投资，也收到4亿多港币。进入12月，在一场高尔夫球之后，蔡致良将这13%的股份，以每股230元的价格出售给中信泰富，最终在这场并购中收益1.5亿港币。
作为三家上市公司的大股东，蔡致良也开始考虑向广大股东们派发股息，这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资金的紧张。
而就在他考虑这个问题之际，却接到贺宝珍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蔡致良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吩咐帕塔去往贺宝珍家里。
贺宝珍的宝贝弟弟遇到了些麻烦，蔡致良一回港就听说了，不外乎做生意赔本，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愿赌服输而已，只是贺翔云偏偏不信邪，反其道而行，以至于被供货商追债。而失意之下，贺翔云迷上了赌博，也不知是否一向有这样的嗜好。
蔡致良在车里多坐了半刻，等到蔡明波，蔡明浪的车子缓缓驶来，才推开车门，同他们打招呼。
“怎么没进去啊？”蔡明波笑着问道。
“专程等候您二位的大驾。”蔡致良抱怨道：“是你们舅舅，又不是我舅舅，奶奶也真是，哪里就轮到我了。”
“阿良，你这话说的，可就没良心了。”蔡明浪道：“想当年，舅舅大半夜背着你爸，走几十英里去看医生，还买了他喜欢吃的点心……”
说道一半，蔡明浪说不下去了，因为这曾是贺翔云的口头禅，蔡致良都已经听了很多次，而真相是，背蔡明潮看病的是蔡劭和蔡勋，贺翔云只是跟在一旁罢了，但无论如何，贺宝珍与蔡勋都非常感激。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蔡明波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进去吧。”
“您请……”蔡致良可没有打头阵的觉悟。
蔡勋与贺宝珍都在，陪着贺宝珍的兄弟姐妹们，却是唯独不见贺翔云。蔡明波，蔡明浪与蔡致良打过招呼之后，也坐在一边。
“小舅呢？”蔡明波问了一句。
“你眼里还有你小舅吗，哼，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问一句。”
蔡明波说道：“做生意嘛，有赔有赚，多大的事啊。小舅叱咤商场这么多年，也是经验丰富，这点挫折算什么呀。舅妈，我要是问起，岂不是落小舅的威风。”
“你说的容易，那是几百万，赔得起吗？”随后这位舅妈就开始哭穷，做生意如何不易，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蔡明波忘恩负义，将自己舅舅赶出隆昌，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舅妈，您看这样行不行。”蔡明波说道：“房产您留着养老，其余的资产用来抵债，如果不够，我来补上，怎么样？”
“你就是瞧不上你舅舅，恨不得他沦落街头，这样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大姨，您看这样行吗？”蔡明波问贺宝兰，让她拿主意。
“大姐，你们可要救救翔云……”
事情就这样僵住了，蔡明波提出了方案，愿意为贺翔云抹平债务，让众人一时不知所措，或许他们没想到蔡明波这么干脆。
蔡致良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这场对峙，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只不过众人的犹豫，也让他意识到很多事情。
等长辈们离开之后，贺宝珍就问道：“阿良，你怎么不说话？”
“奶奶，有些话说出来可能有些绝情，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蔡致良反问了一句，道：“我已经是孙辈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出面吧。”
“唉……”贺宝珍叹息一声，说道：“阿翔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也老了，就想着你们能拉他一把。”
蔡致良就知道是这样，不仅仅是债务问题，关键是想让蔡致良与蔡明波关照贺翔云的生意，或者让贺翔云回归隆昌。
这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不知道蔡明波是不是意识到这一点，提前堵住了这个豁口。
“无论是我爸爸，还是二叔，结果您也看到了。”蔡致良说道：“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否则的话，就连这最后的温情也没有了。您想想几个月前，阿宁结婚的时候，那是什么场景。”
蔡致良的提醒，让贺宝珍很是疲惫，就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
“奶奶，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挑起的，需要舅爷做出改变。”蔡致良有些心疼贺宝珍，蔡明潮和蔡明波也是如此，以致于贺翔云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我会跟他讲的。”贺宝珍苦笑着点头，谁能比他更了解这个幼弟啊。
“你别担心，二叔会处理的，不是什么大事。”蔡致良宽慰了一句。
“阿波出面，我还是很放心的。”
最后，蔡致良还是送贺宝珍先去休息一下，毕竟也快80岁的人了，已经不起这样一次次的折腾。
蔡致良返回客厅的时候，蔡勋，蔡明波，蔡明浪父子三人正在喝茶。
“阿良，这边坐。”蔡勋招呼道，“你奶奶睡了？”
“我看着她躺床上了。”蔡致良道：“二叔今天费了这么多口水，应该多喝一些。”
“不用这么嘲讽我。”蔡明波道：“我也想一劳永逸，但是你看到了，你奶奶的身体经不起大喜大悲了。”
“希望如你所愿吧。”蔡致良低头开始喝茶。
“我心里有数的。”蔡明波道：“爸，您觉得呢？”
“我老了，也管不了了。”蔡勋双手一摊，道：“明年暖和些，等晓婷生产以后吧，我跟你妈出去走走……你四叔那儿，他请我们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另外，也好久没看望阿潮了。”
众人随后一阵沉默。
临走的时候，蔡明波对蔡致良说道：“我的舅舅啊，你不了解他们。”
纷纷扰扰之际，蔡致良去了一趟内地，主要是两件事，一件是关于深城汽车的，金河投资持有的股份将转移至瓦格纳汽车公司，而另一件则是关于珠海石化项目的，相关股权，债券持有者，以及政府部门代表将齐聚羊城，商量一个可行的重组方案。
原本只是走个过场，却未想整出一个大瓜。
第393章 转股
同去年相比，粤省汽车市场最大的变化，就在于曾经允许汽车全零部件的进口优惠政策，于两个月前被取缔。
汽车全零部件进口，顾名思义，就是99%以上的汽车零部件均来自于海外，而后在国内组装，销售，这对于希望推动全省汽车产业快速发展的政策初衷，无益于南辕北辙。当然，也不是完全取缔，毕竟很多零件确实无法在国内生产，只能依赖于进口，所以就在原有基础上划定了一道红线，零部件进口率压缩至80%一下，即便是如此，依旧淘汰了大批汽车公司。
这对于恒远汽车同样造成巨大的影响，因为依赖汽车组装盈利，是近两年最大的收益来源，占据营收的八成以上。虽然去年底开始从东欧划拉了一大批设备，但是在汽车制造方面，实在是一言难尽，尚需要时间来消化相关技术。
凡事总有好有坏，随着曾经一大批竞争对手转战其他行业，恒远汽车还算维持了一定的平衡，原本叫不响亮的工部汽车，竟有些供不应求了。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价格低，而且产量也低，每月不过数百辆的产能，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至于工部汽车，就是瓦格纳汽车的中文名字，已经先于德国瓦格纳汽车公司总部开始生产这个品牌的汽车。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当前的工部9012汽车，由瓦格纳汽车公司融合曾经的瓦格纳汽车设计，以及通用等美系汽车公司的相关技术而成，无法登陆德国，不过好处是满足相关政策的同时，能够将成本压缩至5万上下。
当然，这只是一款过渡时期的车型，无法长久的。
金河投资与东来贸易行两家公司最初各持有20%的股份，后东来贸易行贸易行接受粤省机械公司5%的股份转让，合计持有45%的股份。
蔡致良与葛瑞德同深城资产管理公司董事长齐楚云会面，当面告知了金河投资与东来贸易行转移股权的决定。未来在股权转让之后，将有瓦格纳汽车制造公司持有25%的股份，东来贸易行持有18%的股份，而金河投资仅保留2%的股权。
此次股权转让，并不影响深城资产管理公司大股东的地位，毕竟后者总计持有四成的股权。
对于新成立的瓦格纳汽车制造公司，齐楚云也是知道的，毕竟恒远汽车厂就在制造工部汽车。而蔡致良此次详细为他介绍了瓦格纳汽车制造公司当前的发展状况，以及索尔投资对于汽车行业的整合状况，总之，就是专业的公司，做专业的事情，将有利于汽车公司的长远发展。
齐楚云表示了理解，毕竟仅仅涉及股权的变化，其实对恒远汽车并未有太大的影响，尤其不涉及管理层的变化。
接着，同齐楚云一道拜会了政府相关部门，对恒远汽车制造公司将来的股权变化做了相应解释。
蔡致良和葛瑞德只是提前知会一声，后续会有索尔投资的朱国信与瓦格纳汽车公司的康拉德来进一步讨论恒远汽车厂的未来。
不过，既然来了深城，自然也听萧金博说了些汽车厂的状况。萧金博是东来贸易行派驻的代表，副总经理兼任总工程师。
“吴董希望通过并购来进一步夯实恒远的技术基础，您知道，省内的汽车市场剧震，有的准备黯然退出这个行业，也有的亏损严重，但是可以同恒远汽车形成互补。”
萧金博道：“总的来说，基础较为薄弱，如果能够将资源集中起来，将会极大地提升恒远汽车的实力。”
“想来政府很乐意支持他的计划吧？”蔡致良问道。
萧金博道：“话是如此，但是这些企业均不在深城。”
“那就没办法了。”粤省不止一家汽车公司，相较于恒远，广汽标致才是亲生的孩子。
蔡致良问道：“你们有考虑过上市没有？”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萧金博道：“其实，恒远汽车并不缺资金。”
“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不考虑长远的话，自然是不缺的。”蔡致良再次提醒道：“大众汽车模式是值得借鉴的，否则过不了几年就只能泯然众矣。”
蔡致良之前曾提醒过，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当然，这也同薄弱的工业基础有关。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留给朱国信和康拉德去头疼吧，也名正言顺。
很快，蔡致良与葛瑞德启程去往羊城，与蔡美慧会和，参与珠海乙烯工程项目的会谈。
“大哥，情况有些不太妙。”一见面，蔡美慧有些焦虑地对蔡致良说道。
“稍安勿躁。”蔡致良指了指蔡美慧的黑眼圈，道：“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都火烧眉毛了……”蔡美慧一愣，问道：“你都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内情，想来也不会很顺利，否则的话，不会拖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进展。”
蔡致良说道：“最差的结局，不过是退出这个项目，没什么大不了的。镇定一些，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你就别安慰我了。”蔡美慧苦笑，道：“已经投入了数十万，就这样白白损失吗？”
“不能用做贸易的心态，来做工程，虽然有些类似，却已经是不同的行业。”蔡致良道：“多休息，养足精神，才能应付明天的大战。”
“蔡先生说的没错。”葛瑞德接口道：“这种必要的投入是不可避免的，何俊安的口头禅你应该也听说过，‘临大事须有静气’，就是做工程的时候，把自己憋出来的。”
何俊安以前是亨达工程公司的，后转入东来贸易行。
蔡致良说起另外一件事，道：“我刚才听阿乐说，周叔住院了，改天我们一起去看望。”
“是啊……”既然蔡致良来了，蔡美慧也能松一口气，道：“这次还是肾的问题，在中山大学附属医院。”
周海于去年被调离深城，在羊城负责一些相对较为轻松的采购事宜，毕竟年纪也大了，却不成想，现在竟然嗜酒如命，以致于肾出了问题。
“大姐他们来过了？”蔡致良问道。
“姐夫带着小瑜过来了。”蔡美慧说道：“他们在考虑将小瑜留在这里，让周叔振作起来。”
“但愿吧。”
蔡致良也不好判断，道：“你把乙烯工程项目的资料拿给我和希尔看一下。”
“你们随我来。”蔡美慧在前面引路，就在酒店租赁的会议室。
“蔡先生，总裁先生……”里面还有不少东来贸易行的职员。
蔡致良一边翻着工程资料，一边听着蔡美慧的介绍，对这个项目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这个工程项目启动至今，将近四年的时间，还是有些进展的，总体设计是完成了的，大规模的采购也已经开始，只是因为资金问题，有的已经运抵现场，而有的因为货款不及时而未能成行，而与采购同时进行的，是该工程的土建，可惜中途也不得不中断，虽然后来经过两次重启，依旧没有完成，这以后都会是麻烦。粤省建筑公司已经多次交涉，催款，这个项目也就此彻底停摆。
这时候，东来贸易行入场了，凭借着雄厚的实力得到多方认可。东来贸易行随后提出以法院拍卖的形式厘清股权，进而再次融资，重新启动这个项目，各利益相关方也没有意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总体来说还是利好的。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风向已经发生了不易察觉的变化，虽然依旧在推进，却意外接到这次会议通知。
“你们身在最前沿，接触过各公司代表，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蔡致良扫视这东来贸易行的职员。
“蔡先生，我认为可能有两种原因。”一个长发的男职员站出来，说道：“第一，东来贸易行实力过于强大，他们为防自己的利益受损，不希望东来贸易行主导这个工程。”
“如果没有东来贸易行接手，这个工程就有可能被废弃，他们的损失会更大。”蔡美慧不以为然，道：“这是数亿美元的工程，没有强大的实力，根本无法重启这个项目，即便不是东来，也会是另一个实力强大的公司。”
“道理是这样不假，但是这块土地是可以融资，可以改做其他项目的。”
蔡致良制止了蔡美慧，问道：“这就是你的第二个原因？”
“不是。”对方摇摇头，说道：“我觉得，我们可能一开始就拜错了码头，这不是ZH市政府工程，而是应该拜会石油公司。”
“你叫什么名字？”蔡致良问道。
“邱允杰。”
蔡致良道：“那就由你去接触一下石油公司的代表，问问他们的诉求。”
“好的。”邱允杰自信的点头。
了解完整个过程，蔡致良与葛瑞德，蔡美慧就离开了。
“你相信他说的话？”蔡美慧问道。
“也算是一个理由吧。”蔡致良说道：“无论如何，石油公司的意见都是需要重视的。”
东来贸易行这些年也算是盛名在外，人脉广泛，而即便是如此，依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说明对方并不顾及此。
第二天的会议，不出意外地没有任何结果，这下蔡致良就释然了，与蔡美慧去附属医院看望周海。
第394章 医院探病
“日已过午。”
在蔡致良准备去医院探望周海的时候，蔡美慧提醒他，时间已经过中午了，而下午是不适合探病的，毕竟多有忌讳。蔡致良看看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也只能改天了。
下午，蔡致良在杨乐的陪同下，四处巡视了一番，尤其是耕耘多年的熙盛百货商场。经过数年的运营，熙盛百货的销售额再创新高，从去年的2亿元，有望于今年突破2.5亿元，仅次于南方大厦和友谊公司，在省内排到第三位。
“今年的利润率能有多少？”蔡致良想起蔡明乐的抱怨，百货商品和超市的重叠性还是很高的。
“相较于去年，净利润率有所回升，大概在14%左右。”杨乐道：“这是前11月的数据。”
“我大伯在中山开了一家超市，营业利润很低，非常低，还以为今年的营业数据会比较差。”蔡致良说起蔡明乐的超市，问道：“这边的超市经营，你有了解过吗？”
“超市自然进去过，商场附近也有两家，相较于香港，密度很低。”杨乐说着，指着一处柜台说道：“就那个柜台，皮带，你猜多少钱？”
“100元？”蔡致良说了个数字。
“多了，80元。”杨乐说道：“这个皮带在那个柜台，可以要价80，但是放在超市里，就只能买20元，最多30元，再高就卖不出去了。超市主要是生活用品，利润相对较低一些，但是也有在超市卖家电和服装的，就另当别论了。我不清楚蔡先生的超市是哪种，也不好判断。”
这些对于蔡明乐来说，应该是常识了，毕竟在香港也开了好几年的粮油商店，也没有太多的借鉴意义。
“相较于去年，供货渠道相对顺畅，商品种类增加至2万种以上。不过，这还是多亏了东来物流，否则的话，即便是商品依然再供不应求，也会参差不齐的。”
杨乐倒是难得为东来物流说了几句好话，遥想前些年的时候，还因为货车归属而争的面红耳赤。
“东来物流货车不足的问题解决了？”蔡致良问道，曾经因为滞销而缓解，近两年又开始紧张了。
“只能说暂时缓解。”杨乐说道：“如果货车充足的，未来两年之内，昌盛百货的销售额就能再翻一倍。我估计，东来物流至少要达到万辆规模才行。”
“东来物流那个叫什么来着？”蔡致良一时间没想起起来，当初还在制衣厂做事。
“王春雷。”杨乐说道：“王春雷协调能力好，做事效率高，要不然可有的头疼了。”
蔡致良点点头，在熙盛百货转悠了一圈，临近傍晚，人开始多了起来，就与杨乐一起离开了。
“时间不早了，总不能让客人等着。”
蔡致良今晚约了陈紫金，原深城深城资产管理公司董事长，现在已经调任省发改委，也希望从他这里知晓一些有关乙烯工程的事情。
“我原本还打算等等看，没成想就接到你的邀请。”一见面，陈紫金就提及这件事，显然也清楚蔡致良为何而来。
“我昨天到的，问了一圈，东来贸易行的人都说不清楚怎么回事。”蔡致良道：“也只好到你这里来问问路。”
“如果能顺利通过，那也就罢了。”陈紫金说道：“如果不顺利，那也就罢了。”
“明白了，请。”蔡致良苦笑着伸手示意，这个工程强求不得。
“你明白就好。”陈紫金说道：“我现在很好奇，当初这个由港资主导的石化项目是如何审批通过的。”
“我也不清楚。”蔡致良摇头，道：“我同龚先生认识很久了，这个项目启动时，他还同我谈过，却不想会有今天。”
之后两人便没有在提及这个话题，山南海北地侃大山，直到陈紫金主动提及恒远汽车厂的事情。
“吴振华来羊城，你知道吗？”
蔡致良摇头，道：“我从深城过来，也听萧金博说起过汽车厂的一些事情，知道他为何而来。”
陈紫金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并不重要。”蔡致良说起另一件事，道：“金河投资的股份将转让给瓦格纳汽车制造公司，朱国信正在加快整合欧洲的汽车资源，而瓦格纳汽车公司即将推出第一辆汽车。”
“这里有12亿人口，有无限的发展潜力，这是你的原话。”陈紫金道：“恒远汽车厂已经落地，欧洲汽车产业布局也已经完成，如果说没有一点规划，可不像你的风格。”
“就说年前的政策吧，这大概是吴振华收购的起因。”
蔡致良提及年前的国产化率的红线，道：“如何提高国产化率，最终建立比较完整的零部件生产体系，仅仅依靠收购两家工厂，是远远不够的。你应该清楚，汽车制造业是所有工业部门中，产业链最长的产业。”
“完整的零部件生产体系？这可不容易。”陈紫金也清楚，粤省没有这样的工业基础，毕竟这里轻工业发达，重工业就乏善可陈了。
“是不容易，仅仅是两成的国产化率，恒远汽车厂已经使尽了所有的力气，才保证每月几百辆的产能。”
蔡致良道：“如果这个比率进一步提高的话，恒远汽车厂就很危险了，我想广汽也差不多吧。”
“放眼全国的话，这也并不难实现。”陈紫金不以为然。
“这话没错。”借此机会，蔡致良自然也要夹带些私货，道：“但是他们需要技术革新来满足恒远汽车厂的需求，这就需要资金，恒远汽车厂爱莫能助。”
“我知道了。”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陈紫金也明白了，蔡致良就是想知道省政府是否有打造汽车产业链的意愿，并予以资金扶持。
晚宴结束之后，蔡致良使人通知了远在深城的萧金博，让他联系吴振华，告知今晚的会谈。
等蔡致良回到酒店的时候，葛瑞德已经回来，得到的消息大同小异，总之就是，对于外资进入石油石化行业还是比较慎重的。
于是，后续的会谈，蔡致良也就不再参加，顺其自然就好，准备看望过周海之后，打道回府。
“我今天早上联系大姐了，昨天就启程了，说不定还能在医院碰到。”蔡美慧在车上告知蔡美琪的消息。
“小孩不是感冒了吗？”孩子才半年，离不了母亲，故而蔡致良问道。
“应该是痊愈了吧。”蔡美慧也不确定。
周海在附属医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杨乐比较熟悉，送他们过来。在医院门口，蔡致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愣了一下，才顺手接过蔡美慧手里的礼物。
“怎么了？”蔡美慧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什么。”蔡致良道：“看到一个熟人。”
“你在这里能有什么熟人？”蔡美慧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也没再问。
蔡美琪确实来了，带着年幼的儿子，等蔡致良和蔡美慧到病房的时候，正在与周瑜大眼瞪小眼。
“舅舅，姨母……”周瑜表现的十分乖巧和热情。
“周叔，王姨……”蔡致良上前同周海和王爱玲打了声招呼。
“阿良，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王爱玲接过礼物，问了一句，而后解释道：“大早上不消停，阿瑜欺负弟弟。”
“周叔感觉好点没？”
周海此时也坐了起来，道：“本就能出院了，他们非要再观察几天。”
“还是要多观察几天，这样王姨也放心些。”蔡致良道：“您平时也要多注意身体，小瑜现在都长大了，能欺负弟弟了。”
“我没有。”周瑜听见了蔡致良说他坏话，大喊了一句。
“哎呦呦……”周海年纪大了，听见这声音，脑壳发晕，道：“真是老了。”
“你闭嘴，别说话……”蔡美琪在那边又开始训斥。
“成林和美琪去京发展的事情，跟你说过了吧？”周海缓了缓之后，问道。
“阿宁结婚的时候，听他说过，准备收拢海南的产业。”蔡致良评价道：“这是好事。”
“那我就放心了。”周海说道：“你今天来了，就跟你说说，我这身体已经不适合在贸易行做事了，你听我说完……”
周海制止了蔡致良，接着说道：“前两天，成林说把孩子留下，我就不赞成，小瑜还这么小，怎么能离了父母，所以就打算和你阿姨也一起去，给他们带带孩子。唉，人老了，儿孙绕膝，也就这点盼头了……”
话已说到这份上，蔡致良也就没有挽留，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愉快，就都让它都随风逝去吧。周海借此退出贸易行，未成不是这方面的顾虑。
毕竟是姻亲，又是东来贸易行的登陆内地的拓荒者，对蔡致良来说，也需要有一个体面的收场。
现在这个时机更好，顾及了双方的颜面。
蔡致良没有久留，很快就告辞离开，而蔡美慧与蔡美琪好久没见，就没有一起同行了。
在医院门口，蔡致良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让他想起那句话：当你出现在我周边30米范围时，就能够感知你的存在。
熟悉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个孩子，冲他喊了一句：“爸爸……”
第395章 一语成谶
“爸爸……”
久别重逢的年轻夫妇，飞奔向父亲的孩子，目送祝福的路人，本应该是一副温馨的画面，而蔡致良也希望这个画面能够永远定位在这一刻，因为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需要时间来思索应对之策。
但现实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从大门口，到他所站立的位置，即便是神兽短而胖的小腿，也用不了几秒。
关键是，这是他儿子吗？
乍一看之下，并不太清晰，再一看，好像又有点像。
短短数秒之间，蔡致良的脸色犹如一出精彩的川剧，在惊，喜，呆，怒，囧，忧，涩等诸多表情中来回切换，最终在孩子拽住他裤脚，扬起小脸，好奇地打量着他时，间不容发之际终于完成了笑脸的切换。
如果是一个陌生孩子，那就只是一个误会，而他不应该吝啬那一点点微笑。另一方面，如果这是他的儿子，那就更不能吝啬这张笑脸，否则的话，那就太伤孩子的心了，甚至有可能留下难以磨灭的心里创伤。
蔡致良弯下腰，动作有些僵硬地抱起这个神兽，分量着实有些不轻，进而看向门口的方菁瑶，而沉浸于兴奋中的神兽丝毫不觉。
“好久不见。”给他带来的惊喜如此之大，方菁瑶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是啊，很久了……”仿佛来自外太空的叹息，蔡致良道：“找个地方聊聊？”
“对面有间茶楼。”方菁瑶本就是这个意思，当下点头，而后对儿子道：“方谔，下来。”
“我不……”叫方谔的神兽反而扭头抱紧了蔡致良的脖子。
“方谔……”蔡致良默念了一句，忽然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忙松了松怀里的神兽。
“让秦刚跟着我就行了。”蔡致良回头吩咐了杨乐一句，这种比较私密的事情，就不需要杨乐跟着了。
“好的。”杨乐心中的震惊，并不亚于蔡致良，一时间也没有搞清楚具体怎么回事。
蔡致良定了定神，随后抱着孩子，跟上方菁瑶的步伐，一路沉默的走向茶楼，好在并不远。期间，蔡致良一脸的尴尬，同方谔大眼瞪着小眼，一个因不了解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担心不经意间刺激对方幼小的心灵，而另一个则是在经过初期兴奋之后的拘谨，想问又不敢问，偷偷地打量。
最终还是方菁瑶缓解了这份尴尬，从蔡致良怀里接过方谔，而后放在地上，牵着手走进茶楼。
在父子之间，母子之间，人们总是从三个模子中寻找相像之处，总是能够精准地找到某一处相似之处，蔡致良看着方谔也是如此，但事实上，方谔更像方菁瑶。
“你喝什么茶？”方菁瑶问了一句。
“绿茶吧。”蔡致良需要清心静气。
方菁瑶吩咐完服务员之后，道：“他属龙的……”
这无疑是在告知蔡致良，这是他的孩子，从现在的羊年可以反推至1988年，那是他们分手之后的第二年。蔡致良端详着一旁的方谔，又该说些什么，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又或者为什么没有通知他，而现在又带到了他的面前，回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心宽体胖的方菁瑶，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方谔听见方菁瑶说他属龙之后，像个小学生似的开始汇报道：“我属龙，今年四岁，二月十六出生的……”
说到这里，方谔得意地说道：“在我们班，我的生日是最大的。”
“你……真棒。”蔡致良本想问，你都上学了，又觉得不妥当。
“爸爸，你是做什么的，妈妈说你去了很远的地方？”方谔说话逻辑不是很清楚。
“你妈妈怎么跟你说的？”蔡致良问道。
“妈妈说你是开银行的，出国了。”方谔有些苦恼，道：“同学们都笑话我，说银行是国家开的。”
“妈妈没有说错，爸爸是开银行的。”蔡致良道：“只是这个银行不在国内。”
“那你能陪我去幼儿园吗？”方谔希翼地看着蔡致良，让蔡致良有些错愕。
“见你的朋友吗？”蔡致良问道。
“嗯嗯……”方谔局促地点点头，道：“他们都不相信我，说你只是一张照片。”
蔡致良看向方菁瑶，不明所以，只听后者解释道：“我给他看过你的照片，被他带去了幼儿园。”
“谢谢。”蔡致良或许应该感激，以很另类的方式参与了一个孩子的成长。
“今天还是我认出了你呢，妈妈都不相信。”方谔很自豪于自己的发现。
蔡致良抿了一口茶，有些苦涩，道：“你爷爷生病了，我这几年陪着他，四处求医治病，很抱歉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来看你。”
总需要有些善意的谎言，来解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在的问题。
“爷爷是什么？”方谔偏着小脑袋，思索着这个词汇，在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这个印象，不知道是干嘛的。
“你外公，是阿毅的爷爷。”方菁瑶提示了一句，阿毅就是方菁瑶的侄子方毅平。
“嗯嗯，外公也生病了，要吃很苦的药。”方谔直接跑偏了，完全忘记了之前的问题。
“爷爷，就是爸爸的爸爸。”蔡致良再次解释了一句。
方谔想了想，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爷爷到底是什么。
“等过些天，我带你去见爷爷。”蔡致良说道：“只是爷爷病的很重，到时要记得不要吵醒他。”
“嗯嗯，我会很乖的。”方谔认真地点点头，而后却又盯着蔡致良面前的茶水，仿佛不满意自己的牛奶，问道：“我可以喝你的饮料吗？”
“不能。”蔡致良摇头，道：“这个饮料，会让你晚上会睡不着的，等你长大些才能喝的。”
“早上就没怎么吃饭，先把牛奶喝了。”方菁瑶插了一句。
“哦……”方谔不情愿地开始同自己的牛奶作斗争。
“他的名字是我取的。”方菁瑶回忆着过去，道：“取自《史记》中的原话，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希望他能做个正直的人。”
“挺好的。”蔡致良没做其他的评论，只是突然想起当初周瑜出生时的情景，不记得当时是蔡致宁说的，还是蔡美慧，如果姓周，就叫周瑜的话，是不是他们蔡家也会出一个蔡锷。
现在已经很确定了，蔡谔确实出现了，都已经能打酱油了。
本来想好好谈谈，只是中间夹着一个，已经到记事年纪的神兽，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们的谈话，大多都是不适合方谔听见的，却又没法把他扔在一旁，因为他寸步不离蔡致良左右，仿佛他会再次消失，虽然这是事实。
所以，尴尬的一家三口，在之后的逛街，游玩当中，只有孩子是幸福的，快乐的。不过，好在孩子精力有限，入夜没多久就睡着了，在方菁瑶家的客厅里，天地之间终于这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反而气氛没有那么尴尬了。
“坐吧。”将方谔送回房间之后，方菁瑶有些疲惫，这里平时就她们母子两个，没有同方健霖一家住在一起。
“就你们两个住？”蔡致良没话找话。
“还有一个阿姨，她侄子结婚，请了几天假。”方菁瑶道：“我爸爸生病了，这几天都在医院。”
蔡致良没有接话茬，虽然在蔡明和老丈人的安排下，已经和解，而是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道：“孩子，你怎么考虑的？”
方菁瑶道：“今天是一个巧合，我没想到会在医院遇见你，还被他发现了。”
“很醒目的孩子。”蔡致良解释道：“我大姐的公公肾脏不好，也住院了，今天和美慧一起去探望。”
“我爸劝我，人生还是要向前看。”方菁瑶说道：“其实，我近来一直犹豫是否去香港，告诉你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即便是没有今天的巧合，我可能也会通过其他途径通知你的。”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蔡致良下意识以为对方可能遇到了困境，随后又解释道：“你把他教养的很好，我很感激。”
“你帮不了我。”方菁瑶说道：“原本我以为自己会陪着他长大，但是现在，我可能要结婚了。”
蔡致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这就意味着，是方菁瑶准备把孩子还给他，问道：“你舍得吗？”
从方谔呱呱坠地至今，已将近四年的时间，如果把怀胎十月算进去就更长了，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面对着世态冷暖，方菁瑶坚强地为儿子撑起一片天空。
“我舍不得。”方菁瑶眼圈发红，大声反问道：“那又能如何，跟着我一起嫁人吗？”
蔡致良沉默，他大概是不能容忍的，一旦知晓的话。
“他是个男孩子啊……”发泄完情绪，方菁瑶摇头道：“我想为他的将来考虑，虽然有些自私，但我只是个平面设计师，给不了他太多，而你不一样。”
听着话，就是方菁瑶离开了酒店公司，回归了本行，平面设计师。蔡致良确实不一样，可以为方谔安排更好的人生，这是他应有的人生。
“我会安排好的。”说完，蔡致良又补充了一句，道：“也会遵从你的意愿。”
“不用遵从我的意愿……”方菁瑶抬头看着屋顶，声音有些缥缈：“只要让我知道他平安顺遂就好。”
“他会得到他应得的。”蔡致良保证了方谔的未来。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孩子的错，而作为一个父亲，也应该为他做长远的打算，但是，对于未来，这终究也会产生一系列的隐患，想要平稳着陆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方菁瑶也聊了聊近几年的生活，而蔡致良静静地听完，而后告辞离去。人生或许总是这样，需要不断地和过去的资金和解。
第396章 银行家
蔡致良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蔡致良重新回忆了今天的行程，伴着一杯红酒，慢慢消化着这个可能的事实。
虽然，他今晚保证会安排好方谔，但是如何安排呢，没有一丝头绪。如果霍昕昕听到这个消息，该是怎样的一种反应啊。
当然，作为男人，不应该把这种错误推脱到女人身上。但是这对于霍昕昕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打击。
方菁瑶要结婚了，但是，他也要结婚了，总不能就这般告诉霍昕昕，还没有结婚，就要给别人当继母了。
第二天早晨，蔡致良很早就起床了，只是没想到蔡美慧起得更早。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很晚了。”蔡致良回答地心不在焉。
“你这是又要出去啊？”蔡美慧接着问道。
“出去一趟。”蔡致良很公式化地回应。
“昨天那个熟人？”蔡美慧看着一脸萎靡的蔡致良，再问道：“女的？”
“你有事说事。”蔡致良受不了她接连不断的追问。
“生气了，那肯定有事……好好好，我不问了就是。你什么时候走啊，我这边好给你安排。”蔡美慧抱怨道：“昨天等了你很晚，也没见你人影。”
“暂时不走了。”蔡致良现在哪里走得了，道：“到时候让阿乐安排吧。”
“为什么？”
“我要在这边等一个消息。”蔡致良道：“可能需要一周的时间。”
“什么消息非要在这里等啊？”蔡美慧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这个消息是确实的，你很快就会知晓。”蔡致良道：“如果不是，那就没必要知道了。”
“切，打哑谜谁不会啊。”蔡美慧不屑一顾，道：“我还不想知道了呢。”
但很快，蔡美慧又换了另一幅面孔，道：“不过，某些人也要小心被抓到现行，哼……”
“我跟你说啊……”蔡致良哀叹一声，又摇摇头。
“嗯嗯，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蔡美慧连连点头，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如果有个孩子叫你姑姑，你会是什么反应啊？”蔡致良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蔡美慧翻了个白眼，道：“等晓婷生下来就知道了，不过还得等一年的时间，才会说话，小瑜就是这样的。”
“是有些久。”蔡致良附和了一句。
“不想说就算了。”蔡美慧感觉大哥就是在涮自己，没一点诚意，道：“怎么，羡慕了？”
“是啊，阿宁都要做爸爸了。”
蔡致良长舒一口气，表现出一副落寞的表情，就这般离开了酒店。路上随手买了些早点，去看望方谔。
方谔今天难得没有赖床，而是一醒来就趿拉着拖鞋闯进妈妈的房间，很失望地发现床上没有人，而后再厨房看见了方菁瑶。
“赶紧洗漱，等下吃饭。”
方谔没有理会，又去了阳台，书房，洗手间，甚至又返回妈妈的房间，衣柜和床底下凡是能够藏人的地方，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我爸爸呢？”方谔冲方菁瑶喊道。
“先吃饭……”
“我爸爸呢……”方谔重复了一句，带着哭腔。或许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愿望实现之后，又失去希望。
“唉……”方菁瑶蹲下来，将儿子搂在怀里，道：“先吃饭，等下你爸爸会送你去幼儿园。”
“我爸爸呢？”在方谔脑海中仿佛就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也终于才此刻，蔡致良按响了门铃。
一听见门铃的响声，方谔立即从方菁瑶怀里挣脱，跑过去开门，而后就抱着蔡致良痛哭起来，让后者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涕泪横流的局面，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菁瑶走过来，拉开方谔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口水。
“吃个包子。”蔡致良从塑料袋中取出一个豆沙包，递给方谔。
当方谔咬了一口之后，方菁瑶一看，提醒道：“他不能吃豆沙的。”
蔡致良有些尴尬，慌忙将方谔手里的豆沙包收回，放到自己嘴里，而后递过去一个牛肉包。当方谔安静下来的时候，蔡致良嚼着嘴里的豆沙包，才意识到豆沙包上残留的口水等其他物质，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最终也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儿子的，是干净的，不是别人的。
吃完早餐后，方谔去洗手间的空隙，方菁瑶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我会尽量多留些时日，但是也不会太久。”蔡致良说道：“大概十天左右吧。”
“我会带他出去玩几天。”能消除悲伤的，大体有两件东西，一个是美食，另一个是美景。
说话间，方谔已经快速洗漱完毕，背上书包，拉着蔡致良就要往外走，今天他要向小伙伴们证明三件事，第一，他爸爸不是仅仅存在于纸片上的人；第二，他爸爸就是开银行的；第三，他没有说谎。
但是蔡致良却不能这般走，因为他不知道幼儿园在哪儿，好在方菁瑶早有准备，已经写好地址，并画了张简易的地图。路上的车并不算多，依然出现了堵车场面，尤其是靠近幼儿园的地方。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如果早出发一刻，应该会好一些。
看着方谔不停地晃动着肩膀，蔡致良道：“你认得路吗？”
“嗯嗯……”方谔着急地点头，指着车窗外，道：“就在那里。”
蔡致良遂让秦刚停车，打开车门，道：“走吧，我们走着过去。”
确实已经不远，在前方第二个路口左转，就能看见幼儿园了，虽然有交警在一旁指挥，交通拥堵的现状依旧没有太大的改观。
“那是我们张老师。”方谔指着门口一位穿着淡蓝色卫衣的女士，为蔡致良介绍道。
“你慢点走。”蔡致良连忙拽住了方谔，门口这么混乱，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什么事故。
“你快点……”方谔蹦跳着，想要去跟老师打个招呼，却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跟着蔡致良，慢悠悠地走到幼儿园门口。
“张老师，张老师……”方谔很热情的将蔡致良介绍给幼儿园的老师：“这是我爸爸，我爸爸……”
“张老师，你好。”初次见面，蔡致良点头示意，道：“我是蔡致良，方谔的爸爸。”
“你好，蔡先生。”对于方谔的家庭，张依依和同事也有过猜测，今天也就得到了证实，毕竟方谔从母姓就与众不同。
“方谔同学，你外公身体好些了没有啊？”
方谔昨天是请假探病的，但是方谔也不清楚方健霖的身体状况，一边求助地看着蔡致良，一边说道：“我外公在医院里，吃很苦的药……”
“年纪大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蔡致良算是为方谔解围，而后指着教室，说道：“你是不是该进去了。”
“我……我还要再等等……”方谔没有挪步。
“你们张老师会给你作证的。”蔡致良对张依依说道：“他想介绍他的朋友给我认识。”
这么一说，张依依就明白了，道：“有老师在，会给你证明的，放心吧。”
“那好吧。”方谔抓紧书包，有些不舍，问道：“放学的时候，你能来接我吗？”
“你们几点放学？”蔡致良叹息一声，还是准备满足儿子的愿望，这本来也不是多高的要求。
“4点半。”方谔又重复了一遍，道：“下午四点半。”
“我记下了。”蔡致良点点头，而后挥手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爸爸再见！”方谔挥挥手，而后又兴奋的大喊道：“王瑾，王瑾，你快点，我跟你说，我爸爸回来了……”
“陈阿姨好……”方谔礼貌地打着招呼，介绍蔡致良道：“这是我爸爸。”
大人都是以微笑示意，倒是叫王瑾的小不点，问了一句：“你是方谔的爸爸吗，开银行的爸爸？”
“是啊。”蔡致良点点头，道：“有空带你去看看银行的保险柜。”
“那……有金条吗？”王瑾问了第二个问题，而一旁的方谔有些紧张，说不定都是他吹出去的牛。
蔡致良笑道：“有，到时候给你装两根。”
“方谔同学，王瑾同学，马上要上课了，跟爸爸妈妈再见……”张依依制止了他们继续啰嗦下去。
“爸爸再见，陈阿姨再见……”
等孩子们离开之后，蔡致良问道：“张老师，方谔在幼儿园与同学相处还好吧？”
“方谔同学很活泼开了，也乐于帮助同学……”张依依嘴里自然都是只有夸奖的。
“方先生，你儿子是个热心的孩子。”一旁的陈女士也夸了一句，显然，方谔在幼儿园与王瑾小朋友相处地还不错。
蔡致良没有纠正对方，不过听见旁人的夸奖，还是很高兴的，也回敬了一句，道：“王瑾小朋友很精乖的。”
“你真是开银行的？”可能是太过于好奇，临走时，陈女士还是问了一句。
“恒隆银行。”
蔡致良今天出发的较晚，大概就是最后一批孩子了，在等秦刚的过程中，同张依依了解了一下近半年时间，方谔在幼儿园的表现。
学习倒是次要的，毕竟还是孩子，无忧无虑的时间还是很短暂的，关键是能与小朋友友好相处，毕竟人是群居的，不适合独处。
第397章 骗子
三天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经过各方研究讨论，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的。
蔡致良的注意力也很快从乙烯工程，转移至汽车产业上，期间与陈紫金两次会面，而且康拉德??施密特也专程来了一趟，毕竟对此已是经验丰富，只不过仅停留了两天。
有关汽车行业，也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浦江那边已经有先例。之所以邀请康拉德，是因为恒远汽车的长远规划，蔡致良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蔡先生，我研究了您送来的文件。”康拉德??施密特道：“技术落后太多了，很难实现瓦格纳汽车的制造。”
“大众能做到的，瓦格纳也能做到，这不应该是问题。”
蔡致良道：“工部汽车9012型，你也看到了，是可以实现的。”
“恕我直言，这种做法是很危险的。”虽然瓦格纳设计了这款汽车，但是当康拉德??施密特昨天看到这款汽车的时候，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因为汽车安全系统经过改进，已经是聊胜于无了，还有其他一些地方的改进，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慢慢会好起来的，中国很大，总能找到适配的零部件。”蔡致良说道：“现在这个时间，瓦格纳汽车已经错失欧洲和北美的发展良机，现在东亚地区的汽车市场正迎来爆发。”
说完市场，蔡致良重点强调道：“如果瓦格纳汽车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只能退出汽车市场了。”
“我会加快瓦格纳汽车的设计制造。”康拉德??施密特也清楚，欧美的市场竞争太激烈，对瓦格纳这种新生的汽车公司并不友好，道：“明年2月，我会派遣工程师团队来中国，重新挑选新的供应商，设计一款符合东方审美的汽车。”
“必须加快进度了。”蔡致良点头，道：“希尔先生会陪你去恒远汽车厂，而后从香港返回欧洲。”
“您不一起吗？”康拉德??施密特既然来了，就代表瓦格纳汽车走一下流程，本来计划要等到年后的。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送走了康拉德??施密特，蔡致良去幼儿园接方谔。他没有天天接送方谔去幼儿园，因为太过于亲密，会加重分别时的悲伤。
在接到杨德山两次从美国发来的电报之后，蔡致良必须要离开了，因为这只是个开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蔡先生，今天周五，可能会晚一些。”张依依热情地打招呼。
蔡致良接过几次方谔，同张依依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熟人了，甚至有一次还偶遇了张依依做家具生意的老豆，相谈甚欢。
这就是昨天蔡致良说出“恒隆银行”的目的，还好没有抛媚眼给瞎子看，总算还有一些成效，否则就只能用其他一些手段了。
蔡致良所求，不外乎张依依对方谔的照顾，以及方便知晓方谔在幼儿园的表现，而方谔对这位张老师的印象也很好。
“没关系。”蔡致良说道：“帮忙问过了吗？”
“校长到京城开会，下周才能回来。”张依依说道：“对于您的资助，我们很感激。”
“我下周安排人再过来拜访。”蔡致良说道：“还望张小姐保密。”
蔡致良目前想要做的，就是帮忙改善一下幼儿园的环境。
“这点请您放心。”张依依问道：“你要走吗？”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说话间，放学铃声想起，越来越多的家长开始在幼儿园门口聚集，等待孩子放学。只是今天有些拖堂，过了将近二十分钟，蔡致良才看到方谔。
“爸爸……”方谔拎着书包，兴奋地跑过来。
蔡致良接过书包，道：“跟老师再见。”
“张老师再见……”方谔兴奋地挥挥手，同张依依打过招呼之后，又跟同学们互道再见，与蔡致良一起离开。
“明天我带你去兜风，爬帽峰山。”坐进汽车之后，蔡致良对方谔说道。
“妈妈一起去吗？”方谔问道。
“妈妈带你爬过山吗？”蔡致良反问了一句。
“妈妈不喜欢爬山，说过些天带我去海边玩。”方谔抬头看着蔡致良，道：“爸爸……”
却没有后续，蔡致良问道：“怎么了？”
“爸爸……”方谔抿着嘴唇，重复了一句，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爸爸，你要走了吗？”
“是啊。”蔡致良长叹一声，没想到孩子会这么敏感，原本明天出去玩的时候，再提这件事的。期初，蔡致良计划悄悄地离开，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跟孩子说一声。孩子虽然还没有长大，也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我要去照看你爷爷，你妈妈工作比较忙，还要照顾你外公，分不开身。”蔡致良问道：“你愿意随我一起走吗？”
“我……”方谔开始哭泣，这种决断对他来说是有些残忍的。
蔡致良把方谔抱在怀里，这是他的儿子啊，道：“等你生日的时候，我会回来给你庆祝生日的。你如果想要什么礼物，或者喜欢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可是……”方谔从蔡致良怀里抬起头，问道：“我怎么才能告诉你呢？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你可以写信，让妈妈送到熙盛百货商场，我就会收到的。”蔡致良道：“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以前没法打国际长途，现在已经联通了。”
一路到家，方谔都心情低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无论蔡致良说什么，都提不起他的任何兴致。
“他怎么了，被老师批评了？”方菁瑶又摇摇头，道：“不应该啊。”
“我跟他说了要走的事情。”蔡致良解释道：“不是我主动提起的。”
“唉……”方菁瑶一时间也不清楚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这终究不再由她来扮演这个恶人。
两天之后，蔡致良还是离开了。
徐可执导的《蜀山剑侠传奇之紫青双剑》已经上映一周，在经过三个月的宣传之后，迎来的票房的丰收，豪取1300万港币，迎来开门红。
当然，对于电影制作成本而言，香港只是开胃小菜，日本才是主战场，关乎盈利的根本问题。
蔡致良没打算在香港停留，还是被杨秉政堵住了，谈了谈美丽华酒店的事情。作为股东，蔡致良从未插手过美丽华酒店的经营，但是，近两年疯长的房地产市场，并没有为蔡致良带来丰厚的回报。
主要是因为美丽华酒店的营收能力，实在是太差劲了，今年上半年2000万水平的盈利规模，实在是配不上65亿的市值。也因为营收能力差，以至于市值并未有太大的增长。要知道，天门置业每年以3成的速度疯长。
杨秉政是来找盟友的，希望能够说服董事会，能够加大在地产和旅游业的投入，一边赶上这一波房地产牛市，还有正蓬勃发展的旅游业。
曾经，蔡致良对美丽华酒店是有兴趣的，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一方面美丽华酒店的股权集中在杨秉政家族手里，而杨秉政没有出售股份的意思，还准备将他老豆的事业发扬光大，而另一方面就在于董事会，这里面都是美丽华酒店的元老，即便是蔡明潮在这些人面前也是晚辈，就更别说蔡致良了，即便是杨秉政家族掌控者绝对控股权，杨秉政依然无可奈何。
蔡致良自然拒绝了，毕竟美丽华酒店没有投入，是因为每年利润的八成都用于派息了，好歹聊胜于无吧，更何况，蔡致良曾经付诸过实践，没有任何效果。既然说不通，就没有必要留下不好的名声。
而另一方面，美丽华酒店的地产还是蛮值钱的，即便是65亿的市值，还是有些低估的。
“杨先生，如果何先生有出售股份的意愿，我可以买下来。”蔡致良道：“我之前劝说过，没有效果。”
杨秉政盯着蔡致良，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帮你问问，年前的股东大会，你在港吗？”
如果是两三年前的蔡致良，买下股份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不同了，蔡致良已经成为让他无法仰视的所在，而美丽华一旦进入这张血盆大口，就有可能会尸骨无存的。而正是蔡致良的强大，成为能够与何添平等对话的人，也是能够说服董事会的最佳人选。
但是，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
蔡致良摇摇头，道：“我两天后启程去北美。”
杨秉政终究是失望而去，曾经的患得患失中，美丽华酒店失去了发展良机，而今蔡致良已经拥有华美达酒店和丽晶酒店，不需要以美丽华酒店为龙头，完成酒店业的布局。
离开之前，蔡致良也从蔡美慧那里听说了贺翔云事件的后续。
贺翔云确实很穷，除了他居住的物业，仅有数万港币的积蓄以供平时的开销，最终由蔡明波陆陆续续为他补足了280万的亏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与蔡美慧的气愤不同，蔡致良却很高兴，蔡明波说得对，他并不了解他的舅爷爷们。
大概，贺宝珍也该死心了吧，如此一来，那更大的悲剧也许正在等着他们。
不过，蔡致良自顾不暇，也就顾不上后续的热闹，启程前往洛杉矶，看看那个装修了大半年，还没怎么住过的大庄园。
没有提前通知霍昕昕，蔡致良径直前往庄园，没想到还有客人，是霍昕昕的同学，好在很有眼色，见蔡致良一副疲惫的样子，很快就告辞了。
“我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送走蕾切尔之后，霍昕昕面带兴奋。
而蔡致良却是苦笑道：“我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那你先说。”霍昕昕心中却是莫名的“咯噔”的一声，静等蔡致良带来的消息。
事实也是如此，从蔡致良去看望周海开始，遇到方谔之后的事情，还有他的调查。
而霍昕昕的表情也由兴奋变为平淡，愤怒，最后僵硬在脸上，很是吓人。
随着“嘭”的一声，只留下一句话。
“蔡致良，你这个骗子。”
第398章 安排
婚姻就像是一场拉锯战，不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都会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当然，如果有其它打算，另当别论。
所以五天之后，霍昕昕终于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蔡致良也松了一口气，道：“原本计划，就让他在羊城长大，从现在的幼儿园，上小学，中学，考一个国内的大学。在大雪毕业之后，我会划一部分产业到他名下。”
“我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反倒是霍昕昕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毕竟是个意外，而蔡致良顾及到了她的颜面。更何况，要是没有当年那场变故，大概就没有他们的婚姻了。
忽然又反应过来，问道：“你刚才说原本，那现在呢？”
“我会送他去新泽西州的凯斯勒康复中心。”蔡致良期初觉得方谔年幼，离方菁瑶近一些，但是方菁瑶终归会有新的家庭，如果将方谔孤零零地留在羊城，那么父子相认的意义又何在呢。
而后蔡致良就想到了赵宝秀，在蔡明潮如今的情景下，也需要一个感情寄托，那么方谔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也能够让蔡致良放心，作为祖母的赵宝秀定会照顾好这个孩子的。
“孩子会在那里长大，到纽约去读书，等他长大了，我会将纽约的一部分资产留给他。”
“哪部分财产？”霍昕昕问了一句，如果没有意外，这本来都应该是属于她的孩子的。
“ORTEC公司，一家医疗公司。”蔡致良解释道：“就是那家研究PET设备的医疗公司，正在物色首席执行官。”
“这只是一个初创的公司，会不会太少？”霍昕昕试探性问了一句，相对于蔡致良庞大的财富，这只是九牛一毛。
“不算少了。”蔡致良说道：“等他长大的时候，已经是下一个世纪了。”
如此漫长的时间，足以使ORTEC公司的财产扩张很多很多倍了。
“什么时候带他过去？”对于这家医疗公司，霍昕昕看来，远不及银行，地产，酒店和半导体产业重要。
“等明年吧，也可能更晚一些。”蔡致良说道：“虽然我们在争取最好的结果，却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我妈大概是不愿意回港的。”
蔡明潮的病，是很折磨人的，如果不能清醒的话，赵宝秀大概率会在凯斯勒度过余生，而不是返港。如果没有方谔，那么将来必然会是霍昕昕的孩子，在医疗中心陪着祖母。
“会好起来的，蔡伯伯会醒过来的。”霍昕昕握住蔡致良的手，道：“他还要见证我们的婚礼呢。”
“唉……”
随着蔡致良的一声长叹，紧张的气氛也终于缓和下来。
而很久之后，蔡致良才有心情问道：“你那天说的好消息，是什么呀？”
“也不是什么大事。”霍昕昕说道：“是一家洛杉矶的化妆品公司，卖防护品的，规模不大，蕾切尔可以帮忙牵线，收购不成问题。”
“你和他谈，我让齐恒派人协助你。”对于规模不大的化妆品公司，蔡致良也没有兴趣过问，道：“到时候你来管理。”
“我也正想试试手。”学了一年多的理论，霍昕昕也需要实践一番，毕竟之前在华美达酒店，大多事情由威廉姆斯处理的，无法考验她的实力。
冷战结束之后，蔡致良与霍昕昕一起前往凯斯勒康复中心，因为元旦到了，终究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应该与家人团聚。
而就在他们进入冷战期的时候，世界上消无声息的发生了一家大事，输掉冷战的苏联走入了历史。
赵宝秀还是同以往一般，两点一线，不过对于蔡致良和霍昕昕的到来，还是表示了最大的热情，提前数日就开始准备这顿丰盛宴会，甚至邀请了居住于隔壁的客人，那个营养师格雷格夫人和她的外孙女康妮。
据赵宝秀介绍，在这位营养师的建议下，老火汤的营养会更加均衡，不过，在蔡致良看来，味道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当然，不仅要给十二分的好评，满嘴流油也是很有必要的。
或许是这些天接触孩子比较多，也可能是赵宝秀，霍昕昕与格雷格夫人聊天的时候，蔡致良插不上嘴，倒是同康妮小朋友聊了几句。
康妮小朋友还小，没有上学，所以一半时间在纽约，另一半时间住在外公家，而今天他外公和爸爸出门访友了，据说是纽约大学的校友聚会
在新泽西州停留了两天之后，霍昕昕就离开了，前往菲尼克斯。而蔡致良留了下来，大概新年之前就留在这里了。
而当家里只剩下蔡致良和赵宝秀的时候，前者才开始提及方谔，方菁瑶为他生下孩子的事情。
“你们还一直保持着联系？”期初赵宝秀并不在意，但随即就很恼怒，不再相信什么偶遇，严肃地指责蔡致良：“当年的事情，你要记住了，你三叔坐了几年的牢，你三婶担惊受怕，是几年的时间。”
显然，从蔡家的角度，赵宝秀对方家没有任何好感。
“真得只是偶遇。”蔡致良道：“我向您保证，当年送还礼物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否则的话，要是知道还有一个孩子，我一定会夺回来的。”
“你确定那是你的孩子？”赵宝秀又觉得这样不妥，道：“我是说，都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也别怪我多嘴，当初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姐，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
“我自然是确定过的，找了两家医院，自然是可靠的，这一点您可以问杨德山。”蔡致良道：“其他的我没有问，无论如何，孩子已经是存在的事实，深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既然她已经通知了我，那么决断权就在我手里。”
“昕昕知道吗？”赵宝秀问了一句。
蔡致良道：“我跟她说过了，所以需要您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好好跟昕昕解释，我不适合插手。”赵宝秀以为是他们小夫妻间的矛盾，断然拒绝了，随即又说道：“不对啊，这两天我见昕昕，也不像有心事的样子啊。”
“不是她。”蔡致良说道：“我想把孩子带到这里，您帮忙照看几年，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把他安置在哪里去。而且，您刚才说的对，也不应该让他和方家的人一直保持亲密的关系。”
由于赵宝秀表现出的厌恶，如果用空间上的距离来隔断方谔同方家之间的联系，再用时间抚平一切，想来也是不会反对的。
“你确实不适合带着他。”对于蔡致良的担忧，赵宝秀深以为然，问道：“有孩子的照片没有，让我看看……”
蔡致良起身，翻出几张照片递给赵宝秀，这是那天兜风的时候拍摄的。
“唉……”看到真人照片，赵宝秀也是叹息，再看看眼前的儿子，总还是能找到一丝血脉相传的联系。
“放在我这里吧，上学怎么办？”
“先找一个家庭老师，学一学英语。”蔡致良说道：“在这边上学，英语是基础，适应几个月再送去学前班，我会安排好的。”
赵宝秀没有意见，问道：“什么时候送过来？”
蔡致良道：“过些时间吧，可能要到明年下半年。”
“这么久，怎么不早点带过来？”赵宝秀现在倒是急了，道：“要不我过去看看孩子。”
“不用了。”蔡致良摆摆手，道：“他二月十六的生日，之后我会带他出国游玩，您到时候就看见他了。孩子比较敏感，我还没有告诉他这些陈年往事，就是担心他的承受能力，要不然现在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了。你要是想跟他说话，我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你留下。”
“算了，还是等孩子过来吧。”赵宝秀提醒道：“把姓氏改过来。”
“这些都会办妥的。”蔡致良自然不会落下这么重要的事情。
“你爸爸这一昏迷啊，现在连孙子都有了。”赵宝秀忽然感慨了一声，而后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不能再这么拖着了。”
“我知道。”蔡致良点头，道：“孩子的事情一出来，我就开始考虑婚礼的事情，快的话夏天之前，最晚也不会过中秋。”
“那就好。”赵宝秀说道：“两家人相处了这么多年，总是要有个交代的。”
商量完孩子的事情，蔡致良就在这里住下来，只是这里的冬天确实很冷，而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见到了海姆里克。
“见过威尔斯??瑞德，觉得如何？”
“你是大股东，我的意见重要吗？”海姆里克反问了一句。
“第一，你是ORTEC医疗设备公司的股东；第二，你是专业的医生。”蔡致良点点头，道：“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
“你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海姆里克依旧没有回应。
“我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说明在资本运作方面是合格的。”蔡致良道：“但这是一家医疗公司，需要一定的专业性，以免将公司引入歧途，所以需要你的意见。”
海姆里克说道：“他对PET设备没有兴趣。”
“明白了。”蔡致良觉得，这个首席执行官的人选，还需要继续物色，道：“你如果有合适人选，也可以推荐给我。”
“你觉得我能胜任这份工作吗？”海姆里克指了指自己。
“你？”蔡致良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要明年能够做出PET设备，能够对肿瘤，神经系统，心脑血管等方面的疾病有所助益的话，必然能够获得资本的青睐。更何况，我们的研究已经获得美国肿瘤协会的关注。”海姆里克道：“至于融资，只需要找一个专业的金融机构就能够解决，并不难。”
蔡致良沉默片刻之后，还是伸出手，道：“恭喜你，新任首席执行官。”
“谢谢。”海姆里克握住蔡致良的手，道：“定不负所望。”
随后，蔡致良就悠闲下来，只是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不得不再次前往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