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秀富豪榜
往年的大年初一，都是蔡致良母子二人，比较冷清，但是今年却是不同了。
蔡致良拿着今天的报纸，递给赵宝秀，道：“妈，看看，香港去年的十大富豪排行榜。”
十大富豪排行榜是鲍国威组织团队，经过一个多月的统计，才整理出来的。出现在今天的明秀日报上，主要是报纸销量高，提前预热一下，留给市民充分讨论的时间。而报纸空间有限，还要给广告留出更多的空间，只能是一个大概论述。
更为详细的统计数据，才会出现在明天的明秀经济周刊上面。毕竟是经济周刊，没有财富，如何能显示出高大上。
另一方面，这也是因为周刊的销量不佳，目前每期仅有一万多本，这还是看在明秀报社的面子上。
赵宝秀看着排名，与最近半年以来的风向并不一致，头把交椅上坐着的依旧是包船王。
“这是阿威统计的？”
蔡致良点点头，道：“是啊，头一回统计，从本港到欧美各国，有些手忙脚乱。仅仅十号人的排名，就这么忙了一个多月”
赵宝秀指着排名，问道：“之前报纸不是一直宣传，李超人已经是首富了，怎么还是包船王？”
这期周刊，包船王以135亿港币的资产位列香港首富，李超人以128亿紧随其后。
“可能是效应还没有显现出来吧，也就是一两年的事情。”蔡致良也纳闷，统计了半天怎么还是这么一个结果。
说曹操，曹操就到。
蔡致良正与赵宝秀讨论排名之际，陈强和鲍国威一起到了。像是约好了似的，郑一鸣，楚天行，赵硕等人也陆续过来，还有新任恒隆银行总裁温国良。
眼见人越聚越多，蔡致良只能让楚天行去酒店定个位置，家里也坐不下这么多人。
“一直关注报社的宣传，还以为首富真的换人了呢，怎么还是照旧？”郑一鸣期初就在报社工作过一段时间，与陈强，鲍国威也熟悉。
“别说你了，宣传了这么久，我自己都相信了。”陈强大声笑道，首富易主的事情本就是为了宣传，“但是这一个多月，一笔一笔细细算下来，还是包船王夺魁。”
按照港城的习惯，统计的是整个家族的财富。
鲍国威道：“上市企业比较好估值，但是非上市的产业，就不好说了。按照我们的估算，其实也相差不多，内里什么情形就难说了。明天出版的周刊上会有详细的估值，你可以看看，第一次做财富榜，提提建议。”
郑一鸣道：“那我可要拜读一番，不过10个还是有点少了，至少也应该是百强榜。”
“还不是为了赶在春节期间出版，大家才有时间讨论这件事，否则的话，拖上几个月，就没有这效果了。等今年年底，肯定就不止这些人了。”陈强解释了一句。
“阿威，那你看蔡先生这身价，能排在什么位置？”温国良用眼睛瞄着刚进门的蔡致良说道。
鲍国威道：“阿良名下就天门置业一家上市的公司，其他全靠评估了。就说蔡氏影业吧，每年又不发财报，总不能一部电影，一部电影的进行分析吧。金河投资的情形，一鸣是最清楚的，而富豪榜第十名也不过50多亿港币的资产，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是啊，从他投资蔡氏影业开始，也就两年前的事情吧。”郑一鸣的话，几乎是默认了蔡致良拥有50亿港币的事实。
众人看蔡致良的眼神便又不一样了，往前都只是江湖传言，现在得到证实，50亿的资产，还是带给太多人以震撼。
“还是说说你那榜单吧。”蔡致良摆摆手，不想讨论自己的财富，道：“既然已经开始统计，就不要停下来，总榜，各行业分榜，再有就是百强企业，可以分为销售榜、利润榜等等，还有一个统计整个亚洲富豪榜，全球富豪榜，全球华人富豪榜等等，总是一份统计数据，要物尽其用……”
陈强道：“你说的这些，跟福布斯的业务已经重合了。”
蔡致良道：“那有什么关系，计算方法不同，思维方式也不一样，自然会有不同的结果，这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至少本港的富豪榜，我们的统计肯定比福布斯要精确的多。关键是，要让所有人认同你的权威。不然的话，这榜单也是很容易模仿的，随便一个公司都可以编一份出来，到时候说不定遍地都是榜单了。”
鲍国威不乐意了，毕竟辛苦了一个月，道：“阿良，这一个月的编撰，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我们是自己调查数据，自然麻烦一些。”
蔡致良笑道：“比如说，我现在想编一份榜单，手里有没有数据，怎么办呢？好，明秀经济周刊是1月1日的数据，那我就编4月1日的数据。于是我找到证券公司，调查了十大富豪名下所有公司在1月1日的股价，等4月1日到来的时候，再记录下这些公司的股价，两边一对比，一份榜单不久出来了。至于些许的误差，完全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赵硕说着，自己便笑了起来。
鲍国威可笑不出来，榜单凝聚了他的心血，道：“那未上市企业的估值，短时间内可做不出来的。”
“未上市的企业，本就难以估值，照搬明秀经济周刊的数据，稍微变动一些就是了。”蔡致良道，“还是那句话，让别人认可你的权威，也就只有你有资格评判别人。”
陈强问道：“如何算是权威呢？”
“就是你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一提及财富榜，就能想到明秀经济周刊。”蔡致良道：“比如说，明秀经济周刊经过调查发现，制衣行业供过于求，不景气，那么第二天整个市场，凡是跟制衣有关的行业股价应声大跌。如果明秀周刊看好某个公司的发展，那么凡是跟这个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公司，股价一片飘红。”
鲍国威道：“你说的，快跟评级机构的业务差不多了。”
“做评级机构好啊。”郑一鸣道，“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听学长谈及美国三大评级机构，就比如A和AA，如果你给的公告费多，那么你的公司就是AA，如果给的少或是不给，那便是A。反正相邻的两个标准差别不大，既可以获得大量的收入，又维持了自己的权威，简直就是抢钱呢。要不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只认可三大机构的评级，我那位学长说不定都想自己办个评级机构呢。”
蔡致良道：“可以考虑，对于本港的上市公司，美国佬肯定没有我们了解。鲍叔，你先试着给各大上市公司把把脉，用一两年的时间塑造一个专业、权威的形象，然后就可以打分了。到时就不用愁销量了，跟明秀日报去年预测股灾一样，每期销量十几万份。”
郑一鸣道：“那就先从天门置业开始，公司面临融资，正好用的上。”
“不妥。”鲍国威道，“天门置业和明秀报社都是同一个股东，这会损伤明秀周刊的信誉。一两年内，天门置业都会作为地产行业的一份子，出现在周刊之中。”
“唉……”郑一鸣叹了口气，道：“根据前段时间的估计，纯地产建筑股占全港总市值的31%，股价升值也是肯定的，你这边只需要释放一个积极的信号就可以了。”
“我研究研究。”鲍国威不置可否。
第7章 新宝院线
财富，永远是众人是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关于富豪榜和评级机构的话题，一直聊到酒足饭饱，众人才逐渐散去。
临走时，郑一鸣询问王晨铭的事情怎么办，蔡致良如昨晚一般，给了半个月的期限，到时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有事？”蔡致良看着跟上来的赵硕问道。
赵硕点点头，道：“有几件事，跟您商量一下。”
“那一起吧。”蔡致良指着人行道，与赵硕边走边说，顺便散散酒气。
赵硕紧走几步，道：“之前听你说起扩大业务范围，我最近一段时间认真想了想，觉得大有可为。”
这倒是把蔡致良说愣了，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扩大业务范围的话，只能静等下文。
“尤其是唱片和片场，正好作为公司业务的补充。最近新艺城有意出售新艺宝唱片公司，我便找熟人打听了一下，就是价格有些偏高。我准备去新艺城那边找麦先生和黄先生谈一谈，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就可以买下新艺城持有的新艺宝唱片的股份。”
蔡致良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自己当初为了将安乐公司和蔡氏影业捆绑在一起，跟江志强说的，当时赵硕也在场。
新艺宝唱片是1985年，新艺城与宝丽金唱片合资成立的公司，起初的目的是为了发行电影中的插曲，如今已经能够与TVB的华星唱片相抗衡，目前公司最知名的歌星便是张国容。
“有张国容这个台柱子，新艺城舍得吗？”蔡致良有些诧异，遂提醒了一句，道：“雷觉坤才是能做主的人。”
赵硕道：“舍不舍得又能怎么样，新艺城要散了，三巨头如今都懒得做表面功夫了。就说现下一骑绝尘的《八星报喜》，由黄百鸣一手促成，但是分红的时候却得到的最少，能心甘情愿吗。更何况，金公主娱乐如今都是麻烦不断，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新艺城。”
“有雷先生这样的强人坐镇，金公主能有什么问题？”雷觉坤是电影行业的强人，从七十年代末，投资金公主院线和新艺城影业之后，一度将嘉禾与邵氏这对老冤家压制的，只能联手对抗，依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洪金保的五福星系列和程龙的警察故事系列出现，才打破这种局面。所以蔡致良才有此一问，新艺城可能有问题，但是金公主院线就不一样了，这是雷觉坤能够与邵逸夫，邹闻怀抗衡的底气所在。
赵硕道：“几个小股东联合台湾的学者影业，准备在本港拉一条院线。说不定春节档过后，金公主院线旗下影院的数量还不如安乐院线呢。”
蔡致良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硕道：“就是年前几天。陈荣美与冯秉仲觉得雷觉坤太霸道，与来自台湾学者影业的蔡松林一拍即合。更何况，台湾本一直就是港片最大的海外市场，而台湾的资本一直眼红港片的利益。”
或许是受到安乐院线的刺激，新宝院线比原先的时空，早了半年。
“能拿下新艺宝唱片公司，自然最好，你先接触一下。”拥有张国容的唱片公司，无论怎么看都是赚的，蔡致良自然不会反对，虽然看着机会不大，但万一成功了呢。
“片场呢，也是新艺城的？”
赵硕道：“新艺城都要散了，片场自然也需要买家。”
“新艺城的片场就算了。”蔡致良摇摇头，面积不大，价格又高，不是理想的片场，道：“你去将军澳，TVB旁边，那里地价便宜，买上几百亩地，我们可以新建一座影视城。”
“影视城？”赵硕发现自己低估了蔡致良的决心，道：“只是将军澳那边，虽然在建设新市镇，但是自从股灾以来，已经停滞了，也没有什么人入住，还是一个比较荒凉的地方。如果我们此时购地的话，还需要自己平整土地，所投入的资金，可就不止几千万了。”
“没关系，地价也是可以升值的，此时正是入手的时机。”蔡致良不以为然，道：“随着港片的繁荣，独立制片公司越来越多，它们也需要租赁一个片场。”
赵硕估算了一下，道：“可是这么大的资金投入，蔡氏影业可承担不起。”
“可以分期建设，关键是那几百亩地，即便是开发房地产，也能够大赚一笔。”
即使自己不出手，也会有其他公司觊觎。原时空中，TVB联合本港六家电影公司从嘉禾嘴里抢下这块肥肉，这也一度成为21世纪TVB最值钱的产业。或许在过十年，电影行业不景气了，还可以租赁给TVB，或者开发房地产，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吃亏的。
“政府正在吸引投资，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价格不会很高。先建一座民国街，我们拍摄黄飞鸿系列。小时候，最喜欢看关德兴老先生扮演的黄飞鸿了。”
从五十年代开始，一直到七十年代末，关德兴拍摄了近百部黄飞鸿系列的电影，伴随了蔡致良的学生时代。
这也说明一个问题，市民爱看黄飞鸿的故事，要不然就不会接连不断地出现数百部以黄飞鸿为主角的电影。
“黄飞鸿？”赵硕觉得蔡致良的思维有些跳，刚还说着影视城，就突然跳到了黄飞鸿电影，提醒道：“黄飞鸿的电影一拍就是几百部，观众都看腻了，这才销声匿迹的。”
从不同的角度，自然得出不同的结论。
“《英雄本色》，《倩女幽魂》不都是二十年前的电影，而这二十年的时间，电影技术飞速发展，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同意的故事，完全可以拍出不一样的效果。况且，观众已经十年没有看到黄飞鸿了，更别说年轻的观众了。”
“那我们找谁来演黄飞鸿呢，目前能打的角色都在嘉禾公司与TVB。”见反对无效，蔡致良问起主角的人选。
“那只是本港。”蔡致良笑道，“如今台湾解严了，内地的演员也是可以考虑的，比如《少林寺》的觉远。”
“你是说李莲杰？”赵硕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功夫和人气都是不缺的。当年《少林寺》在东南亚连连打破票房记录，尤其是在RB，创下36亿日元的票房。”
“你接触一些，最好你签五年以上的长约。不过，最好找编剧先写一个剧本出来，《倩女幽魂》的那个编剧就不错，整理一个黄飞鸿的故事，顺便跟徐可透个消息。”蔡致良说完，又强调道，“片场要大，怎么也得有四五百亩吧。”
“我尽量。”赵硕也不敢打包票，虽然目前是荒凉之地，但是本港毕竟面积有限，政府不一定愿意供应这么多土地，去建设一个影视城。
随后，蔡致良与赵硕敲定了公司未来一年的工作安排。之所以这么重视，是因为蔡致良发现，相比于地产，银行，报社，贸易公司，影视公司还是目前最有能力提供现金流的公司。或许银行和地产未来的发展能够提供更多的利润，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第8章 薛成的好事
第二天一早，同往年一样，蔡致良随母亲去了外公家。
“阿良，你什么时候去内地？”赵洪德还在记挂着孙子的事情。
“还早着呢。”蔡致良没想到外公这么着急，上个月才说好的事情，现在就已经在催促了。毕竟距离赵志强毕业还有半年的时间，“让阿强年后到公司来找我，再商量一下。”
“等他毕业，还是安排他进报社吧。”赵洪德冷哼一声，对蔡致良的推脱大为不满。
“外公……”蔡致良只觉着有些好笑，感觉外公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道：“您就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阿良在内地也有投资？”终归是自己的儿子，赵宝成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
“有个制衣厂。”蔡致良看了大舅一眼，问道：“大舅，港岛太小了，您的点心铺子再怎么发展也是有限的，要不要一起去内陆发展？”
赵宝成有些犹豫，看了老父亲一眼，还是摇摇头，道：“我就不折腾了，守着点心铺子，每月也不少赚。”
“那可惜了。”蔡致良感叹连连，“大舅，虽然内地如今发展水平一般，但是并不代表以后啊。想想本港二十年前是什么样，如今又是什么情形。”
“你呀，就少在这里蒙你舅舅了。”赵宝成指着蔡致良笑道。
蔡致良有些郁闷，怎么没人理解他呢，遂想起赵志强，自己进门半天了，也没看见赵志强的影子，问道：“今天怎么没看到阿强啊？”
赵宝成左右张望了一下，低声道：“他妈病了。”
蔡致良心下了然，没有再多问什么。
接下来的数日，在蔡勋和蔡明波带领下，蔡致良与蔡致宁随同一起拜访蔡家的亲戚故旧。
蔡家在这里扎根百年，自然有不少的亲朋好友，蔡致良一路走下来，竟是一刻也不得闲暇。当然，亲朋再多，也是亲疏有别，像祖母贺宝珍的娘家，也就是蔡明潮兄弟三人的舅舅家，自然还算是亲近的，而像蔡勋的表姑家，自然是疏远的，也就逢年过节表示一下。
其时，真正需要亲近的，大都集中在隆昌集团周边。不是在公司上班，便是从事与制衣相关的行业。
蔡致良所不知道的是，他们家竟然跟邓英杰家还有些亲戚关系，只不过那也是蔡勋的祖父一辈的事情了，早已经出了五服。
趁长辈寒暄的功夫，蔡致良与邓英杰便离开了，毕竟大学期间经常往来，都很熟识，也不需要重新认识。
“你跟老薛打过招呼没有啊？”坐在车里，邓英杰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一起出去吃大餐，自然少不了薛成。
蔡致良道：“放心吧，老薛一向守时，说不定比我们还先到呢。”
“那倒是。”邓英杰道，“去年老薛可是不太好，整天愁眉苦脸的。”
“去年不还是意气风发，老是见不到人，他们公司应该效益不错啊。”薛成就在红梅电器，蔡致良暗中做空，但股价最近却是平缓上涨，哪里像是效益不好的样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你家在和成家争夺茶楼街？”
“是成家要跟我们争。”蔡致良纠正道：“我去年本想做空红梅电器，逼迫成洺全就范的，可惜未能成功。”
“那有的争了……”
“嘀嘀……”
天公不作美，邓英杰打着喇叭，催促着前方的汽车，估计又是堵车了，半天动不了。
“今天真是邪门了，往常都很畅通的。”邓英杰依旧烦躁着，按着喇叭。
“过年吗，哪儿能像往常一般。”蔡致良不以为意。
半个小时候，等他们赶到潮汕火锅时，薛成已经到了，只是薛成不是一个人，他们走进包房时，看见一个女孩。
“可以啊，老薛，不介绍一下。”邓英杰调侃了一句。
“这是庞颖。”薛成只说了个名字，随即指着蔡致良和邓英杰道：“都是大学的室友，邓英杰，蔡致良。”
“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蔡致良有些好奇。
薛成道：“也就是去年冬天的事情，我跳到一家工程公司，她是公司的财务，这不就认识了吗。”
“你换工作了？”邓英杰都有些惊讶，问道：“现在做什么工作？”
“修桥铺路。”薛成自嘲了一句，“以后你就很少能见到我了，一般都是海外的项目，需要到工地去的。”
“喝什么酒啊？”蔡致良拿着菜单，一边问道。
薛成与邓英杰对视一眼道：“啤酒吧。”
“我不喝酒。”庞颖摆手拒绝了。
“没事，有果酒的，度数不高。”蔡致良点好菜，交给服务员。
“你自己想喝就直接说，真是的。”薛成说完，又吩咐服务员道：“来一杯橙汁。”
邓英杰笑道：“老薛，没发现啊，比以前细致多了。”
“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你缺少发现。”薛成确实比以往健谈了许多，还是蔡致良说的意气风发，没有邓英杰以为的愁眉苦脸。
蔡致良问了一句：“你们那个电器厂去年招兵买马，股灾之后尚有余力扩建工厂，你怎么离职了？”
“别提了。”薛成摆摆手，似乎是不想再提及，反问了一句：“你知道的挺详细啊？”
邓英杰道：“他去年做空电器厂，自然要调查清楚。”
“是去年11月份吧，那我可得跟你说道说道。”薛成对蔡致良说道，“我离职的时候，要把股票卖掉，结果却是股价一路下跌，害的我损失了好几千块钱呢。”
蔡致良自然不会承认，道：“那是股灾的影响，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薛成道；“瞎扯，别敢做不敢当，当时股灾都过去半个多月了，还能有什么影响。”
“信心不足，股价自然就会下跌。”蔡致良依旧是刚才的话题，道：“还没说你干嘛离职呢？”
“就说一点吧，公司去年底准备扩建工厂，购入的那块地皮，其时就是董事长自己名下的，左手倒右手，而且价格按照股灾前的报价，远远高于市值，说是半年前就签了合同的。再说了，公司已经数年没有更新设备了，好几条生产线都无法正常运转。总之，电器厂快被成家掏空了。”
薛成说完，话音一转，道：“阿良，来年发了财，可别忘了我这个提供消息的人。”
“来，敬你一杯。”蔡致良端起刚斟好的果酒。
“净来虚的，也好意思。”虽然这样说，薛成还是端起了啤酒。
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菜。
“老薛，你最近有联系阿振吗？”邓英杰一边抖着肉片，一边问道。
薛成道：“没有，自从去了英国，他是不是就没有回来过啊？”
蔡致良道：“去年圣诞的时候回来过……现在是前年了，真有一年多了。”
“还真是。”邓英杰吞着肉片，道：“前一段时间，我还遇见刘叔叔，他说阿振过年也不回来。”
蔡致良道：“英国人又不过年，要回来也是圣诞的时候。刘叔叔没说要移民吧？”
刚大学毕业时，刘炳振一家是倾向于移民的，故而蔡致良由此一问。
邓英杰道：“那还不如直接问阿振呢。”
“倒也是。老薛，你们一般去哪儿做工程啊？”蔡致良问了一句。
薛成道：“就在东南亚，等年后我们两个便要一起去马来，有个做桥梁的项目。”
“你也去，女中豪杰啊？”
薛成道：“那是自然，单手能拎起百十斤的水泥，我们就是在马来那边，扛包的时候认识的。”
邓英杰道：“那真是失敬了，走一个。”
庞颖喝着橙汁，微微笑道：“哪儿有那么夸张，平时都不去工地的。”
毕竟是四个人，说起工地的事情，才不至于像之前那么尴尬。
饭后也没有多做停留，蔡致良与邓英杰告辞离去。
第9章 确定导演
元宵节过后，已经上映三周的《八星报喜》与《飞龙猛将》已经杀得难解难分，至于谁能够笑到最后，现在还不好说。不过票房双双突破三千万，这是毋庸置疑的。这是第一次同时两部电影在春节档期票房突破3000万。
春节档的4部电影，表现最差的要数蔡氏影业的《最佳损友续集》，不过这也只是相对而言，突破两千万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半岛酒店不亏影人茶座知名，蔡致良一到地方，便遇到好几个熟人。其中就有王京，正在跟一位娇小的美女低声密语，也不知聊了些什么，美女被逗得不时地低声发笑。
蔡致良仔细一撇，看清了美女的面容，可能他们确实有缘，这个时空又搅和到了一起。
见蔡致良进来，王京挥挥手，笑问道：“蔡先生，你今天约了人？”
“我约了老徐。”蔡致良指了下坐在角落的徐可，随后问道：“听赵硕讲，你在筹备《最佳损友》第三部，剧本写好了吗？”
《最佳损友续集》的票房买的不错，王京便开始着手筹备第三部，毕竟这么好的一个IP，不好好利用，是在是有些可惜。
王京道：“去年不是经历了股灾嘛，正好有些想法，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预计这个月底开机，不过我想更换女主角。”
蔡致良看了那个豆豆一眼，道：“你是导演，自己做主便是，我只看结果，能赚就行。”
话说自《倩女幽魂》在日韩大火之后，王组贤也没有空闲继续最佳损友系列了。
“谢谢蔡先生。”
与王京寒暄了几句，蔡致良向徐可那边走去。徐可从赵硕那里听说了，蔡致良准备投资拍摄黄飞鸿系列，便有了今天的下午茶。
“尝尝，这里的咖啡不错。”徐可已经为蔡致良点好了咖啡。
蔡致良一边搅着咖啡，便道：“谢谢。”
徐可道：“前两天遇见阿志，说他正在准备一个黄飞鸿的剧本，是应你们公司的要求。”
蔡致良当初推荐《倩女幽魂》的编剧阮吉志，便是为了徐可，毕竟他们正在一起创作《倩女幽魂II》。
“是啊，现在还缺导演，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就不另寻他人了。”
徐可道：“五年前，当时还在筹备《新蜀山剑侠》的时候，我便有了重拍黄飞鸿的想法，只是一时拿不准观众的态度，便耽搁了下来。你也知晓，五六十年代开始，一连几百部黄飞鸿电影，观众都审美疲劳了。”
这种说法好像是导演的标配，每一部电影，总是会经过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筹备。
“我就是那个时代长大的，已经十年了，是时候重启黄飞鸿系列了。”蔡致良道，“更何况，提起黄飞鸿，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小的。以目前的电影技术，必然远胜于六十年代。剧本和导演，我就一事不烦二主了。”
“固所愿也。”徐可哈哈笑道，他也没料到会有这么顺利，但是转眼一想，自己可能着急了，即便是自己不找蔡致良，十有八九蔡致良也会去找他，毕竟与蔡氏影业合作过的导演不多，适合拍摄黄飞鸿系列这种民国功夫片的都在他们工作室。
“现在有拍摄计划没有，我今年估计没有时间。”
徐可今年有《笑傲江湖》，《古今大战秦俑情》，《倩女幽魂2》三部电影需要监制，还有处于争论中第三部《英雄本色》，估计时间不多。
蔡致良道：“最快也要明年下半年了，主要还得看赵硕那边的进展。”
徐可有些诧异，问道：“什么事情需要筹备这么久，你们今年筹备的电影项目很多吗？”
见徐可误会了，蔡致良解释道：“公司准备建一座影视城，正在向政府审批土地，然后建一条民国街，用来拍摄黄飞鸿。将军澳那边有些偏僻，土地还没有平整，估计得费些时间。”
徐可道：“你可真是大手笔，为了拍摄一部电影，还专门建一座影视城。”
蔡致良道：“一部怎么够，想当初，黄飞鸿系列，仅仅关老爷子一个人便拍摄了近百部，我们至少也能拍十部八部的。”
“但愿如此，关老爷子已经老了，你有属意的男主角没有？”徐可问了一句。
“李莲杰。”蔡致良自然不做第二人选。
徐可问道：“演《少林寺》的？”
蔡致良点点头，道：“因为来自内陆，被台湾封杀，这几年发展并不好，我已经让赵硕去接触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功夫底子扎实。”徐可也比较认同。
“除过洪家班的人，也就李莲杰合适。”随着公司业务的扩大，是不可能为他人作嫁衣裳的。
说完了黄飞鸿的事情，蔡致良问起了《笑傲江湖》的筹备情况，“你跟胡老先生谈的怎么样了，身体撑得住吧？”
蔡致良担忧的胡金铨的身体，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身体并不好。前年的时候，还因为因心脏冠状动脉病发，在台北做了心导管气球扩张手术。
徐可道：“还是去年的时候，跟胡老提了一下。胡老目前在台湾，我准备月底去一趟，你到时也一起吧。”
蔡致良估摸着时间，道：“你定好时间，通知我一声。我月底也要去台湾一趟，正好一起。”
“蔡氏影业在台湾那边开分公司了？”徐可以为蔡氏影业如同新艺城一般，在台湾建立了分公司。
“其他的事情，与电影无关。”蔡致良去台湾，是力微电子奠基的事情。
徐可见蔡致良没有提及，便以为是私事，没有继续问下去。
“徐导，蔡先生……”两人说话间，张国容走了过来。
“荣少这是有事？”见张国容拉开椅子，坐在一旁，蔡致良问了一句。
张国容道：“我有事找你，还想着去你公司呢，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便过来跟你说一声。”
“找我？”蔡致良有些诧异。
“我们也谈的差不多了，你们聊。”徐可欲起身告辞。
“不用，我说两句就走，也不是什么私事。”张国容拦住徐可。
这下轮到徐可好奇了，不清楚张国容到底有什么事情找蔡致良。
“蔡氏影业准备收购新艺宝唱片？”张国容直接问了一句。
蔡致良点点头，这件事很快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赵硕正在跟新艺城谈这件事。”
“我可能要退出歌坛了。”张国容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但是蔡致良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以好不夸张的说，新艺宝唱片没了张国容，立马就会跌掉一半价值。
“无妨。不过，还是感谢你前来告知。”说着，蔡致良便开始劝说张国容，道：“其时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岂不是遂了那些小人的意愿。如果你就这样退出了，让支持你的歌迷怎么想。”
说到底，还是因为谭张争霸，现如今谭勇麟退出了各大音乐节颁奖，所有人都在等着张国容的表态。结果张国荣更干脆，直接有了退出歌坛的意思。
“我会仔细考虑的。”张国容说完，便告辞离开了。
“新艺城准备出售新艺宝唱片了吗？”徐可叹了一口气，作为曾经的新艺城七怪，共同将新艺城发展壮大，傲视香江，如今短短数年，却已经是这般田地了。
“看赵硕信心满满的样子，应该是了。”蔡致良是体会不到徐可此时的心境。
没聊几句，便各自离开了。
第10章 赵志强的选择
回到办公室，蔡致良接通了赵硕的电话，说了刚才遇见张国容的事情。
“那就在等等？”赵硕问道。
“不用。”蔡致良干脆的拒绝了，“既然已经开口，就尽快拿下。我估摸着，他可能只是有些犹豫。”
“那价格方面？”
蔡致良思索片刻，道：“压一压，趁着张国荣还在犹豫，对我们有利的时机，你那边加快进展。一旦等张国荣做出决定，结果就很难说了。”
赵硕道：“我明白了。”
蔡致良说了今天与徐可会面的事情，道：“影视城是公司今年的重中之重，今年年底必须动工，以防夜长梦多。”
“我已经调查过了，目前政府正在号召企业到将军澳投资建厂，以我们的投资规模，年内动工，应该不成问题。”
“宜早不宜晚。”蔡致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噔噔噔……”
“进……”听到办公室敲门声，蔡致良喊了一声。
“表哥。”推门进来的是赵志强。
“阿强，坐下说。”蔡致良指着对面，道，“我已经跟报社打过招呼了，你明天去找曹锦岭，他会给你安排的。”
“谢谢表哥。”赵志强说完不知该坐着，还是该走人，想着自己大老远跑一趟，总不会就为这么一句话吧。
蔡致良接着道：“我原本的计划，是让你做快餐的，现在也只能缓一缓了。”
“快餐？”赵志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与他的设想，差异实在太大，原本想着至少和甜点有关。
“是快餐，类似麦当劳那种，你会做汉堡吗？”
赵志强有些抵触，摇摇头，道：“不会。”
蔡致良道：“那也没关系，应该不难学。”
赵志强道：“街上到处都是麦当劳，肯德基，我做汉堡，卖给谁啊。”
“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北边。外公没跟你提及，去内陆开店的事情吗？”蔡致良问了一句。
“说过一些，但是，你不是还没有计划。”
蔡致良道：“你可以先准备着，主要是三样，汉堡，薯条和鸡翅。据我调查的信息，物以稀为贵，快餐完全可以走高端路线，而不是大众化，初期利润将会高的吓人。我就是给你一个建议，你仔细考虑一下，如果还是想投资点心铺子的话，我在铜锣湾又商铺，也可以安排。外公的意思吧，还是让你进入餐饮行业。”
“我不想进餐饮行业。”赵志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蔡致良也不意外，道：“人都离不了衣食住行，所以餐饮行业注定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欣欣向荣的产业。你也不要急着下结论，考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先到报社实习，等毕业的时候，再告诉我答案。”
赵志强道：“好吧。”
“开设快餐连锁多好，可惜了我的计划，而内地市场广阔，麦当劳至今还没有动作，肯德基也不过是去年刚在首都开了一家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名字都替你想好了，以赵字的发音，就叫约翰餐厅，或者约翰斯顿更霸气一些。”
蔡致良的计划，就是趁着内陆的市场空白，去抢占市场。
赵志强笑道：“我这点水平，哪里竞争得过麦当劳、肯德基这些大企业。”
“内陆市场太大，足以容得下十家八家的，你只需要抢占市场，把握住先机即可。现在的内地，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至于利润，相信我，肯定比你爸的铺子赚钱。”
赵志强思索片刻，道：“表哥，你觉着我开咖啡店怎么样？”
“那也行。”蔡致良说完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咖啡店？”
“是的，现磨的咖啡，不是那种速溶的。”赵志强强调了一句。
“要不你还是做速溶的吧。”蔡致良退而求其次，也知道现磨的咖啡成本更高，道：“我给你找一处门面，先看看效果。不过，快餐，大部人都可以吃，而咖啡仅有少部分人喝。”
不管你是否幸运，咖啡都不会成为必需品。
“那我再想想。”赵志强有些犹豫。
“不必了。”万事开头难，计划太久，就会失去期初的锐气，再没有动静。蔡致良连忙摆手，道：“你看什么时间，店铺怎么装修，跟我说一声。也不要只卖咖啡，顺带也可以卖奶茶，点心之类的。”
这说着说着，似乎是又回到了赵家的老本行。
就这样聊到中午，也没个结果，吃过午饭，蔡致良让帕塔送赵志强回去。
月底的时候，蔡致良同楚天行、帕塔一道前往台湾，参加金和德州电子厂的奠基仪式。
这是台湾第一座专业的DRAM生产厂，看在工研院的面子上，来了不少业界的牛人。蔡致良在廖成凯的引见下，认识了一些业内人士。
“你那边要加快进展了，我们建设的，是一个随时可能过时的技术，肯多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蔡致良转悠了一圈，虽然众人都很热情，但是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幸灾乐祸。
金河德州电子生产的是1M的DRAM，虽然还算是现在的主流产品，但是估计再有半年多的时间，也就是力微电子1M的DRAM量产时，就该转向4M，甚至16M技术了，差距还是蛮大的。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廖成凯却没有这么忧虑，道：“这几年市场不景气，台湾的技术依旧停留在256K，我们并不落后。就说茂矽电子吧，虽然陈博士有技术，却依旧没能建立自己的晶圆厂，目前还是委托日韩那边的晶圆厂代加工。等我们这座晶圆厂完工，完全可以将这部分订单承接过来。按照以往市场规律，萧条了这么久，也该回暖了。只要赶上这波红利，我有信心两年之内收回成本。”
“但愿如此。”蔡致良却是没有这么乐观。
廖成凯说的是台湾，还比较乐观，而蔡致良说的目前世界的主流技术，如果再遇到类似1985年，日本倾销式得抢占市场，金河德州电子就悲剧了。毕竟技术越先进，良率越高，成本越低。
蔡致良道：“可以跟德州仪器谈谈4M技术的授权，虽然短时间之内不太可能。如果到明年中时依旧没有结果，那就去日本碰碰运气。”
“日本？”廖成凯愣了一下，台湾一直承接的是美国的技术，也是出于美国打压日本的目的。
但是美国只能限制市场，而不是技术，故而日本目前的技术依然是世界第一，但是这都是以前的技术积累，随着时间的推移，市场萎缩，利润下跌，自然就没有了投资的动力，慢慢被韩国反超，剩下的就只有等死一途了。
“日本的技术本就比美国先进，去年就推出了16M样品，或许再等一年的时间，就不那么在意4M的技术了。”
蔡致良也不确定，但是总得尝试一番，至于自己研究，还是缓一缓吧。毕竟消化掉1M的技术，投产之后提高良率，也需要时间，还是不如授权来的快捷，虽说受制于人。等金河德州电子走上正轨之后，再自主开发吧。
廖成凯道：“德州仪器这边刚熟悉，还是用美国的技术吧。只要跟德州仪器建立战略联盟，力微电子未来的发展还是会很顺利的。”
蔡致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我们即使不能赶超最先进的技术，至少也能够死死咬住，不能像现在这样，差了好几代技术。”
“阿良，你这野心可够大的。人家美国、日本都发展多少年了，我们才起步多久啊，已经不慢了。”
蔡致良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类似DRAM这种技术产品，本就是快一步则生，慢一步则死。不紧不慢，就只能靠天吃饭。
第11章 悲情
蔡致良没有在新竹多做停留，转道去了台北，之前与赵子都约好的。
“去年年底，就听说你来台湾了，等我向赵硕打听你行踪的时候，你已经回港了。这次你要是不联系，我都要到新竹去找你了。”赵子都一见面，说着年前蔡致良来台湾的事情，“品尝一下今年的新茶。”
“谢谢，去年的时候，美国佬真是太磨叽了，本以为两三天的事情，没想到磨蹭了一周，也没有谈出个结果，眼看着过年了，便没有再去打扰。”蔡致良不以为意的笑笑。
“最近一段时间，报纸上报道金河德州电子建厂的事情，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还真是你。”赵子都感叹了一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的投资，问道：“你这是准备转行了？”
“如今电影市场这么火爆，怎么可能转行。”蔡致良笑道，“只是手里有些闲置的资金，找一些适合投资的项目。”
赵子都道：“你这可不是一点资金啊，1亿美金的投资，媒体都传疯了。你要是缺项目的话，我这边倒是有一些项目。”
“什么项目？”蔡致良心想，可别是电影项目。但是赵子都作为院线经理，必然离不开电影。
“你知道，这边虽说有政府资金支持，但是资金依旧紧张，以至于很多立项的电影项目，迟迟无法开机。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搭个线，都是名家导演的作品，电影质量肯定是有保证的。”或许这才是赵子都今天的目的。
说起来有意思，台资再港城挥舞着支票找电影项目，而台湾的电影却是缺少资金。
“还是算了吧。”蔡致良摆摆手，开什么玩笑，台湾电影越来越走入死胡同，或许很有艺术性，但是商业性就很难说了。
“你就是院线的老板，台湾这边竟是艺术电影，票房如何，应该比我更清楚。每年台北票房前十，有台湾本土的电影吗？”
赵子都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稿纸，摊开之后，递给蔡致良，道：“这是一些电影项目的介绍，要是有感兴趣的，我给你引见。看一眼又没什么关系，我今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蔡致良只能接过稿纸，扫了一眼，道：“这也就是几个名字，又没什么内容，能看出什么呀。”
赵子都道：“你要是想知道详细的，我都可以拿给你看，这个无妨。”
“被你绕进去了。”这话说的好像蔡致良想要看似的，反问了一句：“你看好哪个项目，推荐一下？”
“蔡先生说笑了，论电影，你才是行家。”赵子都哈哈笑道。
蔡致良慢斯条理地喝着茶，静等着赵子都的下文。既然赵子都拿出了这个条目，必然是有所倾向的。
果然，赵子都道：“有人向我推荐了《悲情城市》，你不妨考虑一下。”
“悲情城市？”蔡致良再次拿起那卷稿纸，一条一条地寻找，刚才却是没有注意到。
“最后一项。”赵子都提醒了一句，见蔡致良的表情，问道：“已经有人向你推荐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有些好奇罢了。”蔡致良看着，确实是悲情城市，看一眼导演的名字，就知道错不了。
“既然有人推荐，想来剧本也是有的吧，总不能让你就推荐这么一个名字吧？”
赵子都道：“电影都还没有立项，虽然侯先生很多年之前就有了这个想法，不过剧本还在创作中。”
又是似曾相识的很多年之前。
“那就等立项之后再谈吧。”蔡致良指着关于悲情城市的介绍，道：“这似乎涉及一些政治禁忌，现在无论谈什么，都没有意义。”
“你尽可放心。”赵子都道：“蒋先生年初去世之后，已经开始解严了，要不然这件事也不会摆到明面上。”
蔡致良收起稿纸，道：“行，既然都推荐到你这里了，就让他们到蔡氏影业去谈，回头我会跟赵硕打招呼的。”
“爽快。”赵子都看看时间，道：“那晚上一起吃个饭，重点了解一下？”
“你约了侯导？”
赵子都笑道：“还有杨先生，你去年见过的。”
“我记得杨先生刚集资成立了合作社，应该不缺资金吧。”这些事情，蔡致良都是听赵硕说的。
据说年初的时候，杨德畅集资15亿台币，成立了一个电影公司，叫合作社，准备大干一番。
“是合作社电影，合作社是官方机构，别叫混了。”赵子都纠正了一句，随即夸赞道：“如今的香港，都奔着喜剧片，而你，是这少有的愿意投资艺术电影的人，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你过奖了，关于艺术电影，我也只投资周闰发主演的。”该得的奖项已经到手，蔡致良没有兴趣继续投资的兴趣，“其时吧，我还是商业电影比较妥当。”
赵子都道：“这倒是新鲜，演技好的明星，可不止周闰发一个。”
蔡致良道：“话是不假，但就是这么奇怪，那边的人只喜欢看周闰发演的文艺片。”
赵子都看看时间，提议道：“现在时间还早，隔壁就是放映室，最近有新上映的美国大片，要不要去看看，你在香港估计看不到的。”
“两个大男人看什么电影。”蔡致良可没有那个功夫，“安乐院线的江先生，老本行就是放映欧美的大片。可惜飞龙猛将下片了，否则的话倒是可以再看一遍。”
赵子都道：“我推荐的这部美国电影，叫《鬼使神差》，可是比《飞龙猛将》还要火爆。”
“确实没听说过，不过这个时节正是北美票房的淡季，能有什么好电影，还是算了吧。”
晚上，蔡致良与杨德昌，侯孝先见了面，只是如今所谓的悲情城市，仅仅只是两位大佬的一个想法，还没有付诸于纸上，自然也就谈不出什么结果。至于入股合作社电影公司的事情，蔡致良自然是婉拒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蔡致良来台北，一方面是与赵子都碰面，另一方面便是等徐可，一起去拜会胡金铨大导演。
只是如今，他来的时间早了，徐可还要等到下周去。于是蔡致良在台北没有多做停留，便回港去了。除了电子厂的事情，也算有些额外的收获，原本只是联系一下交情，毕竟电影在这边的发行还要依仗赵子都的。
此时，蔡致良投资晶圆厂的事情，已经传回港城，毕竟元旦前后的半导体热议，也没过去多长时间。
于是，媒体再次沸腾起来。
有讥讽的，认为蔡致良偷鸡不成，还会再蚀把米的，毕竟短短数年，韩国的三星都已经蚀了三亿美元了。
也有痛心疾首的，认为香港痛失一个发展良机的，主要是些老学究们，开始再次联络游说。
总之，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第12章 算计
春节档的4部电影，落画最早，以2208万的票房垫底，以2581万的票房结束，不及去年的成就。而，集合了洪金保，程龙和元彪三兄弟，上周以3360万票房下片。依旧还在上映，票房已经超过3600万，媒体纷纷猜测，金公主院线是不是再等4000万的票房，不过依据最近几日的情形，除非有意外发生。
红梅电器的事情，自从听薛成说过后，经过一个月的调查，总算有了些眉目。于是，蔡致良召集了郑一鸣、楚天行、鲍国威等人一起研究研究。
蔡致良将调查放一边，问道：“能收购吗？”
郑一鸣道：“除非成洺全卖掉自己手里的股份。”
听郑一鸣这么一说，那便是不可能了，蔡致良习惯性地叹了口气，道：“那就是没办法了？”
“不，有办法。”鲍国威坚定地点点头。
蔡致良愣了一下，道：“想要成家放手，必须将他们打痛了，所以去年便从红梅电器着手，可惜未能如愿。红梅电器是成家的优质资产，你有办法让他们出售股票？”
鲍国威道：“办法很简单，也不需要成家出售股票。”
蔡致良苦笑道：“你把我都绕晕了，还是直接说什么办法吧。”
鲍国威道：“在此之前，还是由我来跟你说说目前成家的资产构成。”
从本地的产业，主要是物业和红梅电器，到海外的投资，比如马来的餐饮和新加坡的酒店。能收集到这些资料，确实是费了不少功夫。等介绍完成家的资产，鲍国威问道：“看出什么没有？”
蔡致良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听着鲍国威的介绍，道：“没想到，成家的资产还不少啊，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海外投资，有二十几亿吧？”
“我不是问你这个。”鲍国威笑道，“你也是做投资的，就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吗？”
蔡致良摇摇头，道：“你还是直接说吧，我看这笔笔投资，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近些年来，到海外投资配置资产也是一种趋势，这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服务行业，与制造业不同，建厂开工之后便可以盈利，往往需要数年的时间，这就需要持续的投入。以成洺全的财力，想来是仔细思量过的，但是他千算万算，肯定是没有算到股灾的。如今经济形势不明朗，这摊子铺的太大，成洺全必然资金紧张，便给了我们一些机会。”
蔡致良道：“去年红梅电器高价收购地皮，应该是不差钱的吧？”
鲍国威笑道：“去年的时候，成洺全资金紧张，但是红梅电器不缺，所以便有了左手倒右手，高价收购地皮的事情发生。现在正好反过来，红梅电器开始资金紧张，而成洺全的投资迟迟不见回报。只要有一个契机，扰乱成洺全的计划，将他资金紧张的详情暴露出来，顺水推舟，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将成洺全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再不济，收割一些利息还是有可能的。”
听完鲍国威的计划，蔡致良笑道：“运气，我还以为你都计划好了呢？”
鲍国威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儿能事事都尽如我们所愿。这两天，我们已经讨论过，有七成的把握，剩下的三成，就非我们所能够掌控的了。所以说，需要些运气成分，就是这个意思。”
“七成的把握足够了。”蔡致良点点头，这种事情，有五成的把握便可以试一试了，道：“那这个契机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呢？”
“红梅电器。”说话的是郑一鸣，道：“成洺全去年左手倒右手，得利的是自己，受损的便是红梅电器的那些小股东们。所以，小股东们逼宫闹事，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蔡致良问道：“那些小股东，你联系过了？”
郑一鸣摇摇头，道：“哪里需要我们联系，元宵节过后便有小股东逼宫了，只是规模不大而已。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往前推一把，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鲍国威道：“旺角晚报昨天便报道了这件事，已经有其他报社注意到了这件事，明天的明秀日报也会涉及。”
以如今明秀日报的影响力，稍微加一些负面的讯息，便会左右很多人的想法。
蔡致良随即问道：“天行，红梅电器的股票，我们去年都拋了吗？”
去年做空红梅电器时，金河投资入手红梅电器的股票，最多的时候高达230万股，只是后来做空失败，便又抛了出去，好在赔的也不多。
“50万股。”楚天行道，“明天媒体的负面消息一出，会有几个不同的账户抛售红梅电器的股票，打压股价，引起散户的紧张，进而逼迫成洺全做出选择。”
蔡致良问道：“银行那边呢，以成洺全在本地的人脉，从银行那边贷款的话，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件事吗？”
郑一鸣道：“成洺全有两个选择，一是从银行贷款，而是从其他企业拆借。股灾以来，成洺全已经两次抵押资产，而银行那边的坏账已经够多，比较难。成洺全一向行事高调，盼他破产的也不是一两个。他资金紧张的事情，只是一种猜测，一旦他向外拆借资金，那么这事可就瞒不住了，想要扑上来咬一口的人，可就不止是我们了。”
是啊，成洺全是否真的资金紧张，都是鲍国威等人的猜测，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大戏刚刚开始，只有等潮水退去，才知道成洺全是不是在裸泳。
确实如鲍国威所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蔡致良道：“成洺全会不会卖掉新加坡和马来的产业？”
郑一鸣道：“去年股灾之后，东南亚各国的资金涌入地产，近五个月以来，已经上涨了两成。新加坡的酒店建了三分之一，马来的餐馆行情又不佳，仓促出售的话，承受的损失就更大了，也没有必要。如果有其他选择，这样亏本的买卖，成洺全自然不会做。而相较之下，本港的地产在股灾之后，一直是贬值的，如此一来，类似茶楼这样零散的物业，倒是最有可能出售的。”
这也是蔡致良针对成家的原因，道：“希望这次能有个好结果。”
接着四人琢磨了一些具体的细节，直到没什么疏漏，才各自离去，等着明天的大戏开幕。
蔡致良留下郑一鸣，问了问王晨铭的事情，“王晨铭的事，了结了没有？”
郑一鸣道：“元旦后，王晨铭来过一次公司，该交代的都已经说清楚了。”
既然蔡致良过年的时候，摆明了不讲情面，王晨铭失去了最后依仗，也就只能乖乖就范。
第13章 聘任
等郑一鸣走后，蔡致良还是有些不放心，随即联系了高威，这件事最终还是有王志强出面比较保险，毕竟仅仅是明面之上的算计还是不够的，还是需要留一下后手的。涉及一些人的生计，自然不能只是蔡致良一个人出力。
如今蔡家的老班底，高威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无法服众，于是便有了王志强走马上任，主要是对这些人进行约束，毕竟实力不及往前了，自是得低调一些，不能如往年那般张扬。王志强十余年前就跟蔡明乐并立，一文一武，堪称蔡劭的左膀右臂，曾是社团发展壮大的功臣宿将，有能力有威望。
蔡致良将今日与众人讨论的，对付成洺全的计划说给王志强，道：“强叔，你那边找几个稳当的人盯着，适时推一把，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尽快通知我。”
“闹事本就是看家本事，如今有事关生计，自然办的漂漂亮亮的。”王志强打着包票，甩动着空荡荡的袖口。
“只需稍微引导即可，红梅电器的问题自然就会暴露出来。”说白了就是阴一把，蔡致良还等着后面谈茶楼的归属呢。
“你放心，买卖不成仁义在嘛。”王志强调侃了一句。不过却又有些疑虑，问道：“年前成家与李蛇头如此强势，只是这般，能成吗？”
“虚张声势而已。”与年前不同，这次蔡致良拿到了红梅电器内部的消息，从股市，供货商，股东多管齐下，自然更有把握。
第二天，明秀日报以“成氏资金链断裂，红梅电器或陷入危局”为题报道了红梅电器的困局，红梅电器如果短时间内无法获得融资，必然会导致资金链断裂，届时将面临破产的风险。
报道红梅电器的不止明秀日报一家，众说纷纭。明秀日报的报道还算是中肯的，更有甚者，直接认为成洺全准备卷款移民海外，总之就是红梅电器支撑不下去了。
在楚天行的操纵下，50万股红梅电器的股票在临近中午时被抛出，将红梅电器的股价打压了下去。
不过这些都是场外因素，主要是动摇对红梅电器的信心，尤其是供应商方面。电器厂一般都是收到供应商的零配件后，过一段时间才付款，这部分应付账款便成为资产。有时两三个月，甚至半年，总之时间越长对工厂越有利。当然，这都是建立在电器厂良好信誉以及财务健康的基础之上。相反，电器厂至于渠道商也是一般。
如今电器厂面临困局，供应商自然不会如往常一般，如同银行资金不足会被挤兑一样，电器厂如果无法应对供应商的挤兑，那就真的要破产了。
下午，红梅电器发出声明，内容很简练，就是介绍了公司最近的业务，表示资金流很健康，对于一些媒体的恶意诽谤，将保留法律追诉的权利。
晚上，有媒体爆出成洺全的侄子在卖自己的房子，似乎坐实了白天媒体的报道。
蔡致良看到香港报道的时候，都有些懵，就算是条件反射，怎么也不应该这么快啊，只能打电话给曹锦岭询问详情。
“锦岭，那个卖房子的报道，是怎么一回事？”虽没有提及红梅电器，但是蔡致良相信曹锦岭懂得是什么意思。
曹锦岭笑道：“跟成洺全没有关系，是成晟自己去年炒房，股灾之后被套牢了，近一段时间可能手头紧张，又看不到市场回暖，便卖了两处物业。成晟就是成洺全的侄子，在红梅电器没有任何职务，不过他父亲主管电器生产部门。”
简直就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蔡致良道：“这也足够了。”
曹锦岭表示赞同，道：“是啊，谁知道这是不是成洺全以侄子的名义，行变卖资产之事。”
两年的时间，曹锦岭是锻炼出来了。蔡致良挂断电话之后，再次逐一思索着原先的计划，如今一切都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可得好好利用一下。
第二天一早，蔡致良接到徐可的电话，询问去台湾事宜，他已经跟胡金铨约好了时间。对此，蔡致良只能抱歉，事情都赶到一起了。蔡致良本想让赵硕代自己走一趟，但是近些天赵硕忙着跟政府官员沟通，还有收购新艺宝唱片，以及《阿浪的故事》后期制作，这是今年暑期档的当头炮，不能放了哑炮。
如果不是赵硕今日提及，蔡致良都快忘了这部电影，改天凑时间去看看。本来是邀请林清霞出演女主角的，或许是历史的惯性，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如今换成了张爱嘉。就连饰演他们儿子的演员，也因为与周闰发在《八星报喜》中的合作，被推荐给章婉婷。
楚天行敲门进来，道：“还有其他人在做空红梅电器，股价一直再跌，基本磨平了近一年以来的涨幅。”
“墙倒众人推啊。”蔡致良感叹的一句，道：“也是好事，既然有同道中人，也能替我们分担一些压力。”
楚天行“嗯”了一声，说起了另一件事情，道：“顾教授刚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下午吧。”蔡致良苦笑一声，道：“问问顾教授下午有没有时间，我让帕塔去接他。”
顾教授名叫顾远德，是香港目前半导体领域的知名学者，曾留学美国，毕业后进入IBM半导体部门，八十年代回到香港，目前在大学任教授，也替摩托罗拉等半导体企业做一些技术研究。
去年，鲍国威着急半导体领域专家，启动调查的时候，顾远德便参与了，积极建言建策，可惜辛苦了一个月，却是被政府回绝了。自从听说蔡致良在台湾投资建设晶圆厂之后，便联合同行，拉拢蔡致良再次游说政府，蔡致良打着地产的主意，自然没有拒绝，可惜依旧没什么成效。
下午，蔡致良与顾远德约在了附近的置地广场。
“听台湾的朋友讲，你一下子投资了30多亿台币，真是大手笔啊。”顾远德赞了一句，转而道：“其实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只要再游说一两次，政府会同意的。”
蔡致良道：“顾教授，您之前也曾在IBM做事，这半导体行业，时好时坏。据说半导体即将转向，不敢耽搁啊。否则再拖个一年半载，万一又进入萧条阶段怎么办，不能不急啊。”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投资，目前有一半的资金是通过银行的贷款，蔡致良实际拿出的资金也就3000多万美金，而且资金还是分批到账。
这事怎么能拖呢，只有在进入下一轮周期之前，大赚一笔，才能有动力继续发展下去。
“前一段时间，政府忙着救市，资金方面难免捉襟见肘。如今经济形势缓和，上周，我又拜访了沃克先生，政府对于半导体产业的发展还是支持的态度……”顾远德说着与沃克沟通的经过，似乎信心满满。
听着顾远德的意思，也就是让蔡致良投资本港的半导体产业。但是蔡致良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自是不看好顾远德的游说，不过还是道：“如果顾教授能够游说成功的话，我还是愿意投资一些项目。”
至于什么项目，肯定不会是晶圆厂这么大的投资了。
“那就一言为定。”顾远德很有信心。
蔡致良道：“顾教授，有件事还要麻烦您一趟。”
“蔡先生何事需要老朽帮忙？”顾远德疑问道。
蔡致良道：“我在台湾那边投资的半导体工厂，已经开工。过些天，我要去台湾一趟，只是这技术和工厂方面，我也是个睁眼瞎，听说您以前在IBM做事，这不就得麻烦您了，跟我去一趟台湾。”
“这没问题，我当是什么事呢。”顾远德思索片刻，也有意去看看，却是调侃道，“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蔡致良笑道：“那是自然。”
第14章 茶楼易手
没过两天，蔡致良接到邓英杰的电话，道：“阿良，成交了。”
“多谢了。”
茶楼的事情，蔡致良没有出面，却还是委托了邓英杰出面交涉，促成了茶楼的易手，毕竟邓英杰如今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人脉广阔。
“晚些时候，我去你那边。”
邓英杰道：“今天不行，明天吧，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一些。明天上午吧，就约在茶楼。”
“行，那就茶楼见。”
挂断电话，蔡致良思索着，红梅电器的问题似乎有些严重啊，随即叫来楚天行，道：“成洺全已经出售了茶楼的股份。”
楚天行问道：“我们需要收手吗？”
“你看着吧。”蔡致良摇摇头，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收拾一个成洺全，还是有些力有未逮，不过也不能让他舒服，尽量三两年之内不要成为麻烦。”
照蔡致良的意思，是想趁他病，要他命的，可惜实力还是有些欠缺。
蔡致良说下午有事，确实是真有事情。当天下午，蔡明和的案子经过数轮审讯，证据不足，被释放了。
“阿良啊……”在回去的车上，蔡明和叹了一口气。
“三叔，您说。”
“这个世界虽然不是泾渭分明的。”蔡明和难得用了一回成语，道：“但关键时候，不能成为你的朋友，那便是敌人。”
“我知道。”
对于此次蔡明和的遭遇，蔡致良是做了细致调查的，虽然表面上方建霖并没有做什么，却无疑是知情者，但是也没有提醒即将成为姻亲的蔡家，不知道是否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蔡致良此番话，值得便是这个意思，在关键时候，方建霖就是敌人。
三月的天气，天空中飘着雨。
蔡致良第二天赶到茶楼的时候，王志强与高威已经在候着了。
“强叔，阿威，我大伯和三叔到了吗？”蔡致良说的自然是蔡明乐。
茶楼的另一小半股份是属于蔡明乐、蔡明和兄弟的，而蔡致良想把股份集中起来，成立一个公司。
“刚才来过电话，阿乐已经在路上了。”解决了茶楼的归属，王志强心情不错，不复之前的愁眉苦脸。
“我之前提的建议，昨天忘了问，你们跟大伯商量过了吗？”蔡致良的提议，是以后社团如何生存，搜集消息的安保公司。
明秀报社去年年底，收购了一家娱乐小报，社团鱼龙混杂，正好用来搜集消息。而社团的另一个功能就是收保护费，既然收了保护费，那自然就得保护商家不受侵犯。
所以蔡致良给了社团两个选择，出售各种小道消息和组建安保公司。
王志强道：“打探消息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安保公司有点困难，我们也不适合做这个。”
蔡致良笑道：“社团之前不就是收保护费，看场子，做保安应该算是老本行，又有什么困难的。”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这看场子，能跟做保安一样？”王志强道，“这些人自由散漫惯了，哪里是服管教的人哪。”
“慢慢来吧，就算是打探消息，也要服从管教的，不然这消息就不是骗别人，而是骗自己了。”
说话间，蔡明乐到了，决定将兄弟二人持有的股份转给侄子，以后就任由蔡致良折腾了，只需要保证那些老兄弟的基本生活条件，这对于如今的蔡致良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对蔡明乐来讲，就有些负担不起了，还是放手的好。原先三五万就能解决问题，如今已经涨到每月二十万了，毕竟社团散了，更多的人失去了收入来源。
说起蔡致良的计划，蔡明乐道：“别说做保安了，这些人你不了解，就是打探些消息都费事。社团的消息，这跟报纸刊登的新闻完全是两回事，否则的话，社团早就去卖报纸了。”
“试试吧。”对于结果，蔡致良也无法预料，道：“古人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准备找一些私家侦探和飞虎队的退役警官，对现有人员培训一两个月，总有几个符合条件的。”
听完这话，蔡明乐将蔡致良拉到一边，这可不是简单的安置，而是重建社团组织了，道：“阿良，既然已经退出来了，就别再陷进去了。”
“我心里有数，哪里会再次陷进去。”蔡致良自然不会陷进去，但是香港即将迎来十年的混乱局面，我不犯人的前提是人不犯我，必要的实力还是要有的。
“都是跟随我们蔡家多年的老部下，让他们安稳地养老，才是你爷爷最大的心愿。”蔡明乐始终有些不放心。
“大伯，就是打探一些消息，又不是打打杀杀。就像这次对付红梅电器的事情，不还是办的漂漂亮亮的。”蔡致良道，“我计划在将军澳那边建影视城，他们到时候可以到那边维持秩序，没有什么危险的。再说了，这样的一条街，他们要是守不住，别人也会过来向他们收保护费的。”
“唉……”蔡明乐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强叔，乐叔……”这是邓英杰赶到了，“和叔没来？”
“他今天随三叔去扫墓了。”蔡明乐道：“阿杰，这次真是多亏有你，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乐叔严重了。”邓英杰握住蔡明乐的手，道：“我爷爷说，当年老兄弟们一起铸就了胜和的十载辉煌，都是有功之臣，如今能够尽一份绵薄之力，是邓家的应尽之意。”
邓英杰没有多做停留，处理完股权转让，很快便告辞了，婉拒了蔡明乐的饭局，“我今天还有事需要处理，改天吧。”
蔡明乐见挽留不住，只得道：“那改天，阿良，你送送阿杰。”
走到停车场，邓英杰问道：“阿良，你准备重建四平吗？”
“人心已经散了，重建也只能是徒劳。”这是蔡致良第二次听到这话，道：“只是自保而已，现在的形势是越来越乱了，只希望能够守住这半条街。如果整日无所事事的闲逛，等强叔压不住的时候，就是大麻烦。”
“股灾之后，就已经有着苗头了，去年本以为新督上任，至少能够维持一两年的平静。”邓英杰也是感慨了一声，“你三叔的事情？”
“嗯，一直有陈律师出面，证据不足。”蔡致良简单介绍了事情的经过。
邓英杰道：“那我也找陈律师咨询一下，看看我小叔的案件，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临走前，有英国佬想趁机再捞一笔，总会有办法的。”蔡致良提醒了一句。
“你花了多少？”邓英杰低声问道，他也是花了钱的。
“不一定是钱的问题，你得看他需要什么？”蔡致良又自嘲道：“其实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只是花的地方不一样罢了。”
“行，我理会的。”
没聊几句，蔡致良问道：“你们在将军澳那边的势力如何？”
邓英杰道：“那里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又没什么油水，都是些不入流的马仔，怎么了？”
蔡致良道：“那边有TVB的片场，新城镇建设也已经开始，怎么会没有油水呢？”
邓英杰嗤笑一声，道：“女王封的爵士，邵先生又岂是吃素的。”
“我准备在那边买块地皮，建影视城，需要一些人手，帮着维持一下治安。”蔡致良说的治安，不是指平时的小偷小摸，而是防止过来收保护费的社团。
“已经开建了吗？”
“没有。”蔡致良道，“土地还没有审批下来，不过也就月内的事，最晚八九月份就要动工了。”
政府同意的土地，与蔡致良的预期有些差距，赵硕还在协调。
“行，到时让赵硕通知我。”邓英杰已经与蔡氏影业合作了近一年的时间。剧组想要避免社团的骚扰，就得找一些熟人协调，原本蔡氏影业这边的剧组，都是蔡明和在协调，而从去年开始，就由邓英杰在负责。彼此相处一年多，合作也还比较顺利。
送走邓英杰，李桂龙也到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朱宇文和刘振清。朱宇文就是去年，帮助蔡致良调查方向明的那个私家侦探，而刘振清是蔡致良跟蔡明乐提到的飞虎队的退役警官，是蔡明潮的朋友，期初在隆昌大厦做安保，再过几个月就会接手明朝大厦的安保。
等蔡明乐离开后，众人围坐一桌，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培训事宜，定下一个章程，由王志强负责执行，三个月之后再看效果。
第16章 好聚好散
金公主院线的两位股东，陈荣美与冯秉仲联合学者影业蔡松林组建新宝院线，加上即将稳定下来的安乐院线，香港迎来五大院线时代。消息一经传出，媒体不禁惊呼，港片的黄金时代已经到来。
蔡致良坐在蔡氏影业的新办公室里，看着手里的文件，只要签下自己的名字，新艺宝唱片就归属蔡氏影业了。
“荣少那边，你跟他谈过没有？”
坐在蔡致良对面的自然是赵硕，道：“谈过了，不过也只是暂时安抚，一两年后就很难讲了。”
蔡致良道：“新艺宝唱片有张国容，就是一流的唱片公司；一旦失去张国容，多少就显得不入流了。”
“我会尽力挽留的。”这个道理，赵硕又何尝不明白。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果不能挽留，就早做打算。”蔡致良知道，如果张国容去意已决，是挽留不住的。
“我已经问过了，其他人发唱片或许没问题，但是撑起一个公司，就不可能了。”赵硕有些苦恼，新艺宝唱片除了张国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你打听一下，张雪友跟刘德桦的唱片约签在哪个公司，能不能挖过来？”这是最简单粗暴，却又有效的办法。
“也只好这样了，我回头调查一下。”对于唱片行业，赵硕目前也谈不上多了解。
“既然调查，就扩大范围，像beyond乐队，叶倩雯等等，整理一份名单给我。”
“beyond就是一个小乐队，目前就在新艺宝。”赵硕不清楚蔡致良为何会提及这样一个乐队。
“是吗，好好培养一下。”蔡致良也没有多说什么。
赵硕点点头，随即提起《阿郎的故事》，“电影已经完成剪辑，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蔡致良问道：“什么时间？”
“今天下午。”
“那就隔壁的放映室吧。”蔡致良定下了地点。
下午，主演周闰发和张爱嘉等人陆续赶到，想要一睹近一个多月的成果，而导演章婉婷和她丈夫罗绮锐却是不见踪影。
“你觉得今年的最佳男主角，是颁给船头尺好呢，还是高秋，亦或者钟天正更合适？”一见面，蔡致良调侃了一句。
今年的金像奖定在下个月10号，最有意思的莫过于最佳男主角。今年的最佳男主角提名有7个，其中三个是周闰发，分别是《秋天的童话》中的船头尺，《龙虎风云》中的高秋以及《监狱风云》中的钟天正，这也可以看出去年的周闰发有多火。
梁嘉辉在十大中文歌曲颁奖时，就调侃过，明明自己才是《监狱风云》的男主角，怎么提名的却是周闰发。
今年的男主角颁给周闰发，已经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现在媒体主要讨论的就是蔡致良刚才的问题，主要集中在船头尺和高秋两个角色，甚至有人开下了赌盘。
“无论他们三人，哪一个获奖，我想阿发都不介意的。”说话的是张爱嘉，那个《最佳拍档》中的男人婆。
周闰发道：“我现在只希望媒体不要这么信誓旦旦的，不然结果就难料了。”
有时候，评委的意见总是喜欢与众不同，当媒体意见一致时，从而显示自己的高明，曲高和寡。
“你平时打牌吗？”聊了几句，蔡致良想起《赌神》这部电影，感觉要是自己再不推出，可能就被别人抢先了。
“打牌，现在吗？”周闰发以为蔡致良无聊的想打牌了。
“我换一种说法。”蔡致良摆摆手，有些好笑，道：“你去赌场玩过梭哈没有，或者说你的赌术如何？”
“朋友聚一起的时候，还是打麻将居多，我这水平不行。梭哈也玩过，不怎么精通。”周闰发说了些自己的情况。
蔡致良道：“改天有空，我请客，到澳门去赌一局。张小姐要不要一起？”
张爱嘉道：“蔡先生的赌局，自然是要见识一番。而且我还听说，蔡先生会气功，能够看穿别人的底牌。”
“还有这事？”周闰发有些好奇，如果是蔡致良自吹自擂的还好说，关键是从张爱嘉嘴里说出来，似乎有那么一些可信度。
“都是朋友抬爱，哪儿有那么夸张，只是有时能猜一猜点数罢了。”蔡致良道，“不像有些高人，手快，换牌时也不被人发觉，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周闰发忽然问道：“你准备拍赌片？”
“知我者，周闰发也。”蔡致良没料到周闰发一语道破，哈哈笑道，“从《吉祥赌坊》开始，到《千王群英会》，《千王斗千霸》，都引起一阵热潮。只是后来粗制滥造，没有什么新意，以至于好多年都没有人拍赌片了。我们正好补上这个市场的空白。”
“有剧本没有？”虽然对赌博很厌恶，但毕竟是蔡致良提议，周闰发还是很感兴趣的。近两年，蔡致良监制，他主演的电影，无一不是大获成功。
“只是前两天有些想法，还没有剧本。不过阿祥是这方面的行家，改天一起商量一下，攒个剧本出来。你今年的档期也跟去年一样吗？”去年一连十几部电影，档期排的满满的，以至于《阿朗的故事》拖到了今年。
“今年得歇息一阵子，我下半年有时间。”周闰发也不是铁人，哪里还能禁得住去年的强度，“王导没在公司？”
“跟大都会联合拍摄一部电影，阿祥是导演。”蔡致良解释了一句。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让诸位久等了。”说话间，章婉婷和她丈夫罗绮锐到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便一同前往放映厅，只是放映厅有些小，这么多人进去，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还是熟悉的电影，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故事。
“这插曲找谁做的？”蔡致良问了一句。
“作词作曲都是罗大佑，你应该听说过，张爱嘉推荐的。”章婉婷评价了一句。
蔡致良提醒道：“在香港上映的话，歌词还是改成粤语比较贴切，国语的配音放台版就好。”
章婉婷道：“那得另请高明了，罗先生说他不熟悉。”
“没那么麻烦，将歌词稍微改动一下就行，等下你把歌词抄给我。”蔡致良感觉自己这个音乐大家，终于发挥作用了。
随着最终阿郎旧病复发，人车滔入火海，响起了罗大佑演唱的《你的样子》，催人泪下。
“啪啪啪……”
看完剪辑之后的版本，大家都很满意，毕竟都是忙人，随即便各自离去。
回到办公室，蔡致良对照着《你的样子》和《恋曲1990》，略微思索片刻，写下了《阿郎恋曲》和《也许不易》。
“都忘了你会写词，而且还能这么神速。”章婉婷赞叹了一声。
“如果不是五音不全，我现在也能跟谭张，争一争这乐坛的第一把交椅。”蔡致良自吹自擂。
“我相信你。”章婉婷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蔡致良转而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章婉婷道：“我准备将于占元老先生的故事，搬上银幕，剧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洪金保跟程龙的师父？”蔡致良不太确定。
“是的。”章婉婷点头，道：“我准备邀请洪金保先生饰演于老先生。”
属于洪金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拍摄出来或许能够竞逐金像奖，但是票房就不够看了。蔡致良决定不掺和，道：“那你还是找洪金保吧，蔡氏影业就不参与了。”
听到此言，章婉婷也松了一口气。
第15章 选择
下午，蔡致良留在茶楼喝茶，却意外接到周海的电话。得知蔡致良就在九龙，便赶了过来。
“什么事，还专门跑过来一趟。”蔡致良给周海倒了一杯茶。
“谢谢。”周海饮口茶，润润喉咙，道：“你还没听说吧，这一段时间内陆发生了抢购风潮，先是从冰箱，电视，洗衣机三大件开始，服装目前也一样，简直是供不应求。”
“价格并轨？”蔡致良问了一句，曾经听说过，不是很了解。
“对，对……”周海有些惊讶，道：“年初以来，政府开始实施价格“并轨”，放开价格管制，取消价格双轨制，这直接导致全国出现了大范围物价上涨。我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些，将大部分产能转向内销，少部分用于出口。等6月份的时候，新厂房的建设就可以完成。”
“不行。”蔡致良摇头，开什么玩笑，抢购潮本就是一阵风，道：“抢购风潮持续不了太久，还是以出口为先。”
周海道：“内地不比香港，十亿人口，市场广阔，这不是一阵风。阿良，这不是你之前说的，庞大的市场一旦崛起，将带来难以想象的机遇，对制衣厂来说，正式如此。”
蔡致良总不能反对自己说过的话，道：“这话是不错，但市场也需要时间慢慢培养，又岂是能够一蹴而就的。更何况，赵志远已经立下军令状，2000万美元的出口，产能跟得上吗？”
周海道：“等新厂房完工，勉强能够满足。”
“那就继续扩建，直到满足产能。要么就从其他工厂采购，你跟赵志远商量，把控好质量。”蔡致良道：“原先的计划不变，还是以满足外贸为先。”
“好的。”蔡致良做了决定，周海自是不好反驳。
“周叔，关于内销的事情，我之前也是考虑过的。”蔡致良道：“我计划从深城开始修建商场，创建一个比较洋气的服饰品牌，然后用两三年的时间推广至整个粤省，再向全国辐射。现如今美琪随成林一道去了深城，这件事暂时可以交给美琪负责，等工厂这边走上正轨，成林可以抽身的时候，便由他们夫妻来执行这个计划好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周密的安排，我就不再劝你什么了。”周海点点头，设计儿子未来的定位，自然不会反对，毕竟工厂迟早会沦为附庸，留在工厂并不是长久之计。
“你跟他们说一下，等过些时日，我再跟美琪详谈这件事情。”
周海匆匆而来，与蔡致良商量过后，又匆匆离去。
不过周海的话倒是提醒了蔡致良，原先薛成就在红梅电器，时常去内地出差，想来也是有工厂的。而抢购潮从冰箱，洗衣机，电视三大家电领域开始，而冰箱正是红梅电器的主营业务，必然是财源滚滚啊。
如此看来，红梅电器此次必然是能够躲过这一劫了，这对于蔡致良可不是什么好事，或许得做好前日防贼的准备了。
只能打电话给楚天行，告知内地的抢购风潮，道：“收手吧，机会已经消失了。”
“好的。”或许楚天行早就想撤离了，只是碍于蔡致良，不好直说罢了。
连续两次出手，都未能如愿，蔡致良只能感慨，看来还是资金不足啊，钱砸的不够利索。
很快便传来消息，由于红梅电器销售的火爆，供应商不仅不再挤兑，反而以更优惠付款方式为电器厂供货，以至于电器厂资金再次充裕起来。于是一周之后，成洺全携资入场，结束了红梅电器股价忽上忽下的历史。
晚上，蔡致良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崔芳华处。
“要不请一个菲佣好了，你也能轻省一些。”吃过饭之后，蔡致良躺在沙发上，看着厨房忙碌的倩影说道。
“我一周也做不了几顿饭，哪里用得着菲佣，给自己找麻烦。”崔芳华突然回头，问道：“在北美上映了？”
“是啊。”说到这，蔡致良就谈了一口气，在东方，无论是东南亚，还是RB韩国，都能够风靡一时，但是在北美就是水土不服，上映一周多，连30万美元都没有，比去年还要惨淡。
“可惜了这么好的电影，不适合西方人的口味。”
“那呢？”这才是崔芳华关心之所在。
“一周之后上映。”这主要是蔡致良自己持股的公司，否则的话，以的惨淡程度，很难在北美发行上映的。
虽然在华人眼里，这是两种类型的电影，但是在美国人眼里，这都是科幻片，没什么区别。
“我记得，曾经专门按照美国人的思维，剪辑了一版，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当时为了北美票房，虽然按照那个特效师的建议，拍了一版美国人能够看懂的，但内核依旧是东方人的思维，也就是简单粗暴，人物关系和故事情节比较简单而已。
“那也仅限于看懂，思维方式还是有区别的，不过票房应该比要强一些。”蔡致良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崔芳华坐在蔡致良身侧，用遥控器调到翡翠台，叹道：“错过了一集。”
“什么呀？”蔡致良侧头一看，有些眼熟，问道：“？”
“你看过？”崔芳华侧头问道，此时电视中播放的已经是片尾曲了。
“秋官的新作，开播的那天正好看了一段，后面的就不知道了。”蔡致良坐起身来，将崔芳华搂在怀里，“听说秋官跟TVB签了长约？”
秋官在七十年代末，拍摄完之后，红遍港台，乃至东南亚，奈何东家TVB抠门，不给加工资，便与TVB解约，前往台湾拍电影，但随着台湾电影的没落，这两年又将重心转到了香港。
“不知道，我很少听到那边的消息了。”崔芳华自从离开TVB，便很少联系那边的朋友，“准备邀请秋官拍电影吗？”
“那倒没有，秋官的时代，已经是过去式了。更何况，秋官更适合电视，并不适合大银幕。”
“嗯……”崔芳华被蔡致良摸到了敏感部位，不住的扭动这身体，一手抓住作怪的安禄山之爪。
“哈哈……”蔡致良却是顺势将崔芳华扑倒在沙发上，吮吸着彼此的气息。
随着身体越来越热，崔芳华热情地迎合着男人的抚慰，很快就转变成一曲欢快的乐章。
云收雨歇之后，崔芳华就这样**着身体，趴在蔡致良的身上，更显得诱惑十足。蔡致良双手不禁再次游走起来，惹得崔芳华娇喘吁吁，迷离着双眼。
“抱我回卧室……”
“得令。”蔡致良懒腰将每人抱起，也顾不上穿鞋，走进卧室，很快再次扑到那丰满的娇躯上，开始今晚的第二场战斗。
在崔芳华这里，蔡致良总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在美人的鼓励下，征服者一座又一座的高峰。
崔芳华趴在蔡致良怀里，一双饱满的丰乳紧紧地贴在蔡致良胸膛上，缓缓地平复着气息。
“什么时候开机啊？”
蔡致良把玩着秀发，道：“听我一句，还是选吧。”
崔芳华的心思，想要出演女主角，而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所以她选了。
“为什么，胡先生的电影获得过国际大奖呢？”崔芳华也是有志向的，只有获奖才能展现自己的演技。
“那你也不想想拍了几年，年底能够开机就算是烧高香了。”
“那你还投资？”崔芳华有些疑惑。
“又亏不了本，我自然等得起，但你呢？”
“那听你的。”崔芳华把脸贴在蔡致良的胸膛上。
“放心吧。”蔡致良轻抚着美人白皙的背部，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17章 又是清明
今年过年较晚，以至于清明来的似乎有些早了。像往年都要等到农历三月，而今年才二月十八，早了近半个月。
“这车挺舒适。”
今天蔡致良去接的蔡勋，一起为先人扫墓，路上，蔡勋微笑着评价了一句。
蔡致良笑道：“那我改天送您一辆，您那边地方宽敞，也不缺停车的地方。丰田太普通了，不符合您的身份。”
“还是算了，丰田就挺好。”蔡勋还是老习惯，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直使用的是普通的丰田。
“听说最近内地，各种商品都是供不应求，还发生了抢购？”
显然蔡勋也听说了内地的抢购潮，蔡致良道：“通货膨胀，大家都担心货币贬值，才引起的抢购潮，估计很快就会平息，不会持续多久的。”
蔡勋道：“听到这个消息，公司的很多董事都后悔了，觉得当初不该卖掉内地的工厂。”
“内地的售价，哪里能够与香港相提并论，利润更是差远了，有什么后悔的。况且，有了去年的经验，重新投资一家工厂便是，反正蛇口、罗湖又不缺土地，又有优惠的政策扶持。”到嘴的东西，蔡致良可没有吐出来的意思，“不过，通货膨胀之下，经济是健康发展还是进入萎缩，就不好说了。”
“现在公司的情况刚刚有所好转，实在不宜进行大规模的投资，还是直接采购比较便宜，你觉得呢？”随着股灾过去，经济回暖，隆昌集团的销售额和利润开始好转，蔡勋也在犹豫。
如今的隆昌集团和内陆的隆昌制衣厂还处于相依相存的状态，隆昌集团得到便宜的货源，而深城的制衣厂也依靠隆昌集团的订单保持满负荷状态，而赵志远新签的订单也在增长。
“从长远来看，我还是建议到特区建立工厂。近两个月的交货价格，你也看到了，我听周叔讲，只有本地成本的三分之一，一些不规范的工厂甚至更低。想当初香港制衣业是如何称霸全球的，未来内陆也是一样的模式，低成本就是王道。我还是那句话，未来在蛇口建立工厂，是一种趋势。”毕竟是自家的产业，蔡致良也有股份，自然希望隆昌集团发展越来越好，更何况世界这么大，哪里谈得上竞争，接着劝道：“如果隆昌集团想要降低成本，扩大经营规模，去内地建厂是不可能避免的。您看看陈先生，早在数年之前，长江制衣就已经在内地设厂了。”
“再看看。”蔡勋说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蔡致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有等大潮冲击而来的时候，才会发现早已经
错过了时机。
今年家族添丁，趁着春光明媚，前几天才刚满5个月的蔡致勉也被抱到了墓地，接受先人的保佑。
如往年一般，第三代致字辈们在蔡致良的带领下，辨认先人的坟墓，焚香烧纸。如同当初蔡致良听蔡劭介绍一般，能不能辨认就很难说了。
“大哥，我们来看你了，家里一切都好……”
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间，蔡劭都已经去世一年了。
“三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扫墓结束后，蔡致良问了一句，这是他自出狱那天之后，第二次见到蔡明和。
蔡明和道：“社团也散了，我准备歇息一段时间，散散心。顺便好好陪陪你三婶，这些年就没有安生的日子。”
“茶楼的事情，您也知晓，要不继续经营茶楼好了。”蔡致良还是建议道。
“算了。”蔡致良摆摆手，有些疲惫，道：“茶楼是不能回去了，不然很多人会睡不着觉的。你安置的很好，就不要再跟着我打打杀杀了。”
蔡致良道：“这些天要不要阿威跟着你，昨天朱宇文的消息，说有人针对你，还是要注意安全。”
“不用了，我明天去拜访几位前辈，也就算是金盘洗手了。至于一些人脑子秀逗了，想找麻烦，我也能应付的过来。放心吧，这几十年，我也不是白混的。”蔡明和并不在意，却是问道：“朱宇文是谁？”
蔡致良道：“专门打听小道消息的，现在茶楼那边做事，也算是发挥他的长处。”
蔡明和看了侄子一眼，道：“你的动静倒是不小。”
按照往年旧例，一起吃了顿团圆饭，也算是庆贺蔡明和出狱，随后便各回各家了。
10号，是第七届金像奖颁奖的日子。出乎蔡致良意料之外，之前也没有注意，徐可竟然还有最佳男配角的提名。男配角的最终归属，是未来的影帝专业户梁朝韦。
《秋天的童话》获得了最佳电影奖，但在最佳导演方面却是输给了林岭东的《龙虎风云》，而王组贤的最佳女主角却是未能如愿。
而最佳男主角也最终揭晓，高秋战胜了船头尺，获得了今年金像奖的最佳男主角。以至于周闰发领奖时，说自己有些意外，船头尺怎么就输给了高秋。在很多人眼里，无疑《秋天的童话》胜面更大。
中旬的时候，蔡致良去了一趟台湾，视察正在建设中的晶圆厂。这一次不止他跟楚天行两个人，还有一大帮顾问，包括聘任的副总工程师顾远德。
虽然廖成凯每周都会汇报一次工厂进展情况，还有金河投资派去的财务监督每一笔资金的使用情况。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大工程，纸上谈兵肯定是不行的，况且，蔡致良与楚天行等人对于半导体行业，也只是一个外行，很容易被人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
这些顾问领头的便是顾远德教授，如今算是金河投资的外聘技术顾问，曾经在美国IBM公司工作，对晶圆厂自是不陌生，而且跟台湾这边又没有什么牵扯，正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一到新竹，楚天行和顾远德便带着人进入工地，开始对工地建设进行进度，质量，安全等全方位的评估。
“还顺利吧？”公司除了廖成凯，还有德州仪器和工研院派来的副手。
“一切顺利，资金也都已经到位，如果速度快的话，最早6月份就可以开始试生产。”廖成凯信心十足，道：“招聘已经开始，只是有经验的技术人员并不多。”
蔡致良对此也没有什么主意，问道：“4M技术授权的事情，跟德州仪器那边提过了？”
“自然提过了。”廖成凯苦笑道：“不过，你也能想象出来，那是德州仪器最先进的技术，怎么可能给我们授权，没有当面拒绝已经不错了。”
“我们不能改RB和美国比，他们已经开始量产4M的存储芯片，但是总得跟韩国看齐吧，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也即将攻克4M的量产技术。”蔡致良道：“韩国的劳动力成本跟我们差不多，我们一步落后，只能步步落后啊。”
DRAM产业，主要是技术成本和劳动力成本。技术越是先进，成本越是低廉，当初RB之所以能够打败美国，靠的是劳动力成本，而今能够称霸全球，靠的是技术成本。
廖成凯没有纠结于韩国的问题，而是道：“我也联系了茂矽电子和华智，他们并不反对将订单交给我们。”
“那就好。”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虽然有一部分会供给德州电子，但是大部分还是要自销。蔡致良道：“等下半年量产之后，如果德州电子还没有消息，就自己尝试攻克4M技术。RB挤垮了美国的DRAM产业，据说各大公司都在裁员，派人到美国去招聘就是，只要待遇给足了，也不怕招不到人。”
“行。”廖成凯道：“不过，这需要数千万美元，甚至上亿的研发资金。”
“你先做个预算，到时候我们再商议。”如果是上亿的资金，蔡致良就得考虑一下了，现在还承受不起。
不久，楚天行和顾远德一行人返回，还是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毕竟是上千步的工艺步骤，略微的误差差集合起来，便是很高的偏差。
“蔡先生，我想带些人留下来，顺便学习研究一下。”
蔡致良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毕竟之前聘请顾远德为副总工程师，顾远德留下来好处多多，顺便还可以帮忙监督工程质量。
蔡致良在台湾呆了两天，便返回了香港。
第18章 百万订单
4月份以来，李超人以广生行董事的身份出席该公司股东年会，他首次向舆论披露长实持有置地股份，是做长期投资，并无意出任置地董事参与管理。
“天机泄露”，华南虎吞并老狮子的现代寓言充斥市场，愈发甚嚣尘上。
“噼里啪啦……”
随着一阵阵的鞭炮声，去年购入的明潮大厦彻底竣工，金河投资也开始陆续搬入新的办公地点。
“蔡先生，我们要不要请风水大师瞧瞧，或者跟汇丰学一学，直接在楼顶架一座大炮？”楚天行建议道。
“大炮？”蔡致良站在楼顶，看着周围的风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看那边。”楚天行指着一个方向，道：“那是中银大厦的刀刃，透过前面大楼，正对着我们这边。”
“还真是。”蔡致良看着还在建设中的中银大厦，隐隐露出一个尖角，不过中间还隔着几栋大楼，顿时大笑起来。
楚天行不明所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还是请风水大师看看吧。”
“不必了。你看……”蔡致良绕着楼顶转了两圈，最终站在一角，一本正经地指着中银大厦，道：“刀刃劈过来的时候，这么远的距离，早就偏到一旁去了，不必担心。天打雷劈，有避雷针就可以了。”
“可是……”楚天行还是有些担忧。
看着楚天行等人的表情，蔡致良又觉得这事很有必要，自己不在乎，但不表示别人也不在乎。
“大炮就算了，太扎眼。大楼已经建造完成，还是整一些小巧的东西。”
楚天行一听蔡致良不反对，忙道：“我下午就去咨询。”
看着楚天行一副焦急的样子，蔡致良挥挥手，道：“你去忙吧。”
大楼共计21层，蔡致良独占顶层，从办公室，会客室，卧室，很是齐整，甚至还留有一间放映室。
“你这些天在忙什么，都看不到你人影？”晚上到家的时候，赵宝秀问道。
“前几天去了趟台湾，这几天公司又忙着搬迁。”蔡致良说完，又道：“我过几天还要去内陆一趟，那边的工厂正在扩建。”
赵宝秀问道：“就是你年前让阿鲍宣传的那个半导体？”
“是啊。”蔡致良躺在沙发上，道，“那么大笔的投资，不到现场看看，我也不放心啊。”
“前两日看见你舅舅，还跟我抱怨。”赵宝秀拍拍蔡致良的腿，“别这么躺着，没个坐相。”
“他自己还一屁股债，拿什么投资？”蔡致良随即盘腿坐在沙发上，“我也是为他好，不是已经推荐他买股票，想来已经赚了不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你推荐股票给他？”赵宝秀用手指着蔡致良，一脸的愤怒，“你还不了解他的性子，能是那么安分的？”
蔡致良道：“哪儿有那么严重，大舅吃过一次亏，只要适时收手，不碍事的。”
“不行，我得跟你外公打电话，不能由着你舅舅的性子。”说完，赵宝秀就开始拨电话。
蔡致良忙制止道：“妈，大舅都已经是四十的人，阿强都要大学毕业了，你这么一通电话……”
“我是担心你外公啊，明年就七十了。”赵宝秀放下电话，叹了口气。
蔡致良安慰道：“不要担心，股市已经在上涨，只要买蓝筹股，一年之内还是能够帮大舅还掉部分债务。过段时间，见面提醒一下就是了。”
“但愿你大舅可别再陷进去。”赵宝秀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还是接受了儿子的建议，问道，“听说阿强开了一家咖啡厅，这是你的主意？”
蔡致良摇头，道：“那是他自己的主意，我只是负责给他找了一间物业。”
“他自己的主意？”赵宝秀不信。
“阿强已经二十多岁，马上就要大学毕业，有自己的主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蔡致良道，“我原本计划，让他照着麦当劳的模式，开快餐店。”
“快餐店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改天我过去看看，你把地址给我。”赵宝秀不太放心，随即问道：“你这次去出门待多久？”
“三四天吧。”蔡致良起身找了一支笔，将赵志强咖啡店的地址写给赵宝秀。
“咖啡厅生意怎么样？”赵宝秀接过地址，问了一句。
蔡致良道：“我都还没有去过呢，不过刚开张，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就不能盼着点好。”赵宝秀没好气地说道。
蔡致良为表示自己的关心，道：“你什么时间过去，我陪你一起看看。”
“不用。”赵宝秀直接拒绝了，道：“你还是忙你的，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两日后，蔡致良名下的公司，只有金河投资和贸易公司整体搬进明潮大厦，而天门置业和恒隆银行只是迁过来部分业务，以至于中间还有很多空置的楼层。
蔡致良坐在办公室，拿起电话，“天行，问问赵志远到了没有，让他到我办公室一趟。”
结果过了一会儿，楚天行回过电话，道：“赵志远昨天就去内陆了，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蔡致良还想问问出口的事情，道：“那让财务处整理一份，从1月份到现在的财务数据，纺织部门的。”
“好的，我等下送过去。”
一个小时之后，楚天行将蔡致良所需要的资料递给蔡致良。
资料也比较简单，毕竟也就两个多月的数据，问道：“这100万美元的订单是什么时候签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楚天行解释道：“这个合同还没有签，赵志远此次去内地，便是为了这个订单的事情。客户要的很急，两个月内必须送到意大利去。而从香港船运至意大利，路上最快也需要走一个月，也就是说着百万美元的订单从生产、运输至港口以及报关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算下来我们只有二十天左右的生产时间。”
“为什么这么急？”这么急的订单应该从当地采购，也不会跑这么远采购。
“每年例行的示威游行。”见蔡致良疑惑，楚天行解释道，“原本分散在意大利的几家工厂内生产，而这次示威游行与警察发生冲突，有工厂就被烧毁了。被赵志远遇到，觉得是个机会，便应了下来。”
“能从其他工厂采购现货吗？”蔡致良看来，如果产能不够的话，可以从其他工厂采购，无外乎利润会摊薄一些，不过这点损失，对于出口的利润来讲还是微不足道的。
楚天行道：“是客户自己设计的款式，不是常规的款式。赵志远此去内地，便是与周先生协调周边的工厂，如果二十天内能够生产出来，我们公司盖章签字，传真给客户，收到三成的预付款之后，合同便会生效。”
蔡致良问道：“昨天就去了内地，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楚天行道：“我刚才问过了，还在协调。”
蔡致良拿出一份文件，是申请盖章签字的合同文件，问道：“就是这个合同吗？”
楚天行点点头，道：“是这份文件，法务那边已经审核过了。”
蔡致良随即签署了自己的名字，道：“帮我办一下去内地通行证，我明天去内地一趟。”
“公司这边需要派人过去吗？”楚天行问道。
蔡致良道：“就我跟帕塔两个，其他人就不用过去了。亨达贸易那边问问柳正阳跟何俊安，很快就是5月份了，让他们抓紧时间”
截止今天，近5个月的时间，两人加起来，仅仅做了40万美元的订单。
楚天行道：“那我通知他们做一份计划，回头专门向您汇报。”
“这样也行，等我从内地回来，找个时间吧。”
楚天行点点头，道：“温国良行长想跟您汇报一下近期的工作，您看什么时间为好？”
“就今天下午吧。”
第19章 入股
金河投资收购恒隆银行以后，原来的行长已经离职了，现任行长温国良是原来的副行长。
齐恒在进入金河投资之前，本就在银行做事。
“下午好，蔡先生。”
“请坐。”蔡致良指着沙发
“蔡先生，经过5个月的扩张，目前恒隆银行在本港的分行已经达到25间，基本覆盖各主要街道……”
这些蔡致良都是知晓的，去年注资7亿港币的时候，便是要求扩建分行，趁着楼市低迷，成本也大为降低。
说完近半年的成绩，温国良话锋一转，道：“恒隆银行虽然规模扩大，但是鉴于知名度不高，大多数分行存在时间较短，加上市民刚经历股灾，更愿意相信汇丰、渣打这样的大银行，以至于还未能吸引到市民的存款。另一方面，银行开展信贷业务，近两个月已经累计发放贷款2.5亿，这已经是极限，如果没有大笔资金注入的话，恒隆的发展将受到极大的限制。”
蔡致良算是听明白了，这不是来汇报工作的，而是来要钱的。
“我不是已经把明秀报社，亨达贸易的银行业务都交给恒隆银行，每个月都是一笔不小的流水，你就没有额外开发其他公司的业务？”
“明秀报社交给恒隆银行的业务，仅是工资和绩效的发放，但是员工明显不信任恒隆银行，每个月一发公司，立马就取走了。不过等到下半年，随着恒隆银行的逐渐稳定，情况会有所好转的。”说起蔡致良交办的业务，温国良便是一阵诉苦，“亨达贸易也一样，到目前为止业务量也不是很多。恒隆银行原本是有一些老客户的，但是随着去年年底开始的扩张，这些人反而犹疑起来。”
至于为什么犹疑起来，自然是担心恒隆银行因为无限制扩张，再次面临资金链断裂，以致被挤兑面产，这都是有前科的。
蔡致良敲着桌子，思索片刻，问道：“这次需要多少资金？”
“8亿……”温国良说完，可能觉得有些多了，道：“至少6亿。”
“你确定是8亿，而不是8000万？”
蔡致良气笑了，去年除去收购银行所用的4亿，后来又投资了7亿，还没有见到回头钱，又要投资8亿。
“我记得去年9月，银行就能够实现盈利。即便是遭遇了股灾，这也过去半年了，应该缓过来了，怎么就不见盈利呢？”
温国良道：“蔡先生，如果恒隆银行只局限于一隅之地，甘心做一家不入流的小银行，早就能够实现盈利了。但是，蔡先生既然去年注资7亿，用于扩张，必然是想把银行做大，如同恒生银行一般，成为最大的华资银行。”
口号喊得震天响，又有什么用，蔡致良直接拒绝了，要是恒隆一直只能依靠金河的投资生存，还要温国良这个行长做什么，更何况这是银行，融资自是比别处容易些，而且基本的零售业务，还能怪别人不成。
“资金方面，自己想办法，金河没有多余的资金，还是多在零售业务方面下点功夫。”
“这是我的职责，您放心。”温国良道，“还有一件事情……恒隆银行计划踏足保险业务。”
蔡致良问道：“申请过拍照了？”
涉及保险业务，需要专门的牌照，不是想做就做的。
温国良道：“组建一个团队，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建议还是直接收购一家有保险牌照的公司，引进成熟的团队。”
说来说去，还是一件事情，只不过保险业务也正是蔡致良期望的，如今看来，温国良已经有了目标。
“做过预算没有？”
温国良自然是有准备的，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蔡致良。
蔡致良拿着文件，大致翻阅了一下，道：“我知道了，有消息通知我。”
温国良没有久留，很快便离开了，而蔡致良却是得思索，这至少5亿的资金，从哪里来，这意味着将会打乱原先的计划。
随后，蔡致良却是接到了梁博涛的电话，约他明天下午喝茶，让蔡致良有些意外。
“我明天要去内地一趟，有事吗？”
梁博涛思忖片刻，问道：“你这次出差要多久？”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蔡致良也没说具体时间，笑道：“要不今晚吧，我请你吃大餐。”
“晚上见。”梁博涛没有反对，答应下来。
晚上，等蔡致良赶到蛇王芬的时候，梁博涛已经到了。
“听说李超人最近一段时间正忙着收购置地集团，梁先生怎么还这么有空闲，请我喝下午茶？”蔡致良一见面就调侃道。
梁博涛道：“都是谣传。李先生持股置地集团，只是为了长期投资。”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蔡致良反问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信。”梁博涛说完，自己也笑起来。
“你在内地也有投资？”
蔡致良吃着蛇羹，也没有隐瞒，道：“有一家制衣厂，最近有一批订单，过去看一眼。”
梁博涛问道：“多大的制衣厂，还能劳动你大驾？”
“也不大，自从内地开放以来，经济快速增长，值得去看一看。”蔡致良转而道：“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
蔡致良不相信，梁博涛找自己，就是为了闲聊的。
“十亿人口的市场，全球也就两个，比北美和欧洲加起来都多。一旦发展起来，将会是香港的福音。”梁博涛道，“我已经从花旗银行离职了。”
股灾过后，梁博涛任副总裁的万宝国际就停止营业了，如今离职，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蔡致良问道：“如果还没有找到下家的话，恒隆银行扫榻以待，只是你之前在花旗这样的大银行任职，不要嫌弃庙小。”
“半年以来，恒隆银行迅速扩张，都快赶上东亚银行了，哪里还是小庙。”梁博涛恭维了一句，道：“我准备跟朋友合作，创办一家私人银行。”
“如今股市回暖，正是你这种大才，显身手的时候。”蔡致良道，“股本筹集到了没有，应该多筹集一些以便与抵御市场风险。如果还缺股本的话，我倒是希望能够投资你的私人银行。”
梁博涛道：“实不相瞒，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股本的事情。就像你刚才讲的，股本少的话，也是很难生存的。”
蔡致良问道：“目前都有哪些人入股？”
梁博涛道：“我计划募集3亿港币作为股本，我和朋友占35%。剩下的股本向外界融资，目前有意向的公司，有长实集团，香港中信、合和实业、中华娱乐。不知蔡先生愿意投资多少？”
听到长实集团，香港中信，合和实业、中华娱乐这几个名字，就知道梁博涛新成立的银行，肯定是不缺股本的。毕竟任何一个公司都能够随时拿出3亿的股本，梁博涛此举所谓的，只不过是扩大同盟者。另一方面，也是保证自己与朋友的控股权，防止被这些股东收购。
蔡致良这下心里就有数了，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凑个整数，1500万，占5%的资本。”
“谢谢信任。”梁博涛道了声谢。
蔡致良道：“不用客气，如果到时我不在香港的话，你直接找楚天行，我会交代他的。”
对于蔡致良来说，有一家共同入股的公司，也是一个扩展人脉的机会。
第20章 质量
时隔半年，蔡致良再次来到工厂。与上次来时相比，已经与后面的空地联通，多了三个正在安装设备的车间。
“什么时候可以完工？”蔡致良指着正在安装的设备问道。
周海道：“工人已经找好了，快的话，后天开始调试，下周就可以投入生产。另外两个车间慢一些，估计得半个月之后了。”
蔡致良点头，比原先预计的快了不少，道：“100万的订单都安排好了吗？”
周海道：“已经安排妥当了，七成由我们自己生产，剩余三成交给其他工厂生产，二十五天的交货期。如果进度能在快点，就不用从其他公司采购了。”
“还是有点紧，运输呢？”蔡致良看着赵志远。
赵志远道：“生产好之后，直接过关，从香港装船，分三批发货。”
“分批？”蔡致良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次时间紧张，分批次发货可以降低风险。一旦发生意外，未能及时发货的话，最后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就走空运。”
“这样也好。”蔡致良道，“已经是4月底了，就没有什么想法？”
周海道：“你们聊，我去工厂那边看看。”
之前蔡致良说过，今年两千万美元的订单，截止目前，加上这次100万美元的订单，也仅有230万美元，要知道，已经4个月过去了。
“蔡先生，我记着呢，您不用老是提醒。”赵志远胸有成竹，道：“如果此笔订单顺利的话，往后阿尔萨斯服饰公司都会交给我们代工，下半年至少会有500万美元的订单。”
“阿尔萨斯服饰……”蔡致良思索片刻，确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问道：“这个公司规模怎么样？”
赵志远道：“每年有400多亿的销售额，规模算是一般吧……”
“多少，400亿的销售额，还只是一般？”蔡致良打断了赵志远的陈述。
“意大利的货币是里拉，如今对美元的汇率在1400上下，400亿里拉的销售额，换算成港币，也就是2亿多的样子，还是近两年里拉升值了50%的缘故。”赵志远解释了一句，接着道，“阿尔萨斯服饰公司大概成立于三十年代，也曾在五六十年代辉煌过一段时间，高峰时曾经每年3000亿里拉的销售额，当时里拉对美元还是600左右，合5亿美元。后来，米兰时装周诞生了，阿拉亚先生决定走高端时尚路线，从此便开始走下坡路，再加上后来的石油危机引起的意大利经济衰退，便一年不如一年了。也就是随着近几年经济好转，公司才慢慢有些起色。”
“一年600万美元的订单也不少了。”蔡致良点点头，却是没想过意大利的货币会这么不值钱，接着道：“即使这600万美元的订单落地，也远远不够两千万，你还有其他计划没有？”
赵志远道：“东南亚这边，纺织品贸易的利润太微薄了，魏乔年后做了一单，跟我年前做的那笔订单一样，都是40万美元，但是利润不及一半。我的计划，还是拓展意大利的市场，也比较熟悉。”
蔡致良道：“利润低，没关系，关键是抢到市场份额，只要有两成的毛利润就可以做，东南亚这边也不要放弃。”
赵志远道：“东南亚这边有魏乔盯着，下个月还会有一笔30万美元的订单。”
“魏乔是原先亨达贸易公司的吗？”蔡致良听赵志远两次提起这个名字。
赵志远道：“不是，是年后才招聘的，亨达贸易公司基本不做纺织品，没有这方面的业务员，只能从外面招聘。”
“你什么时候去意大利？”
赵志远道：“6月中旬左右，到时第一批货应该已经抵达威尼斯。”
蔡致良建议道：“你去谈的时候，可以再适当让利。”
“为什么？”
“我们入场晚，不给些好处，又凭什么和香港的同行竞争呢？”
“可是，我们的报价已经比香港同行的报价低了半成。”
“还不够，我们需要快速地打开市场。”蔡致良以为年初的时候，自己已经说清楚了，道：“3000万的销售，1000万的利润，与300万的销量，200万的利润想比，孰优孰劣？前者意味着已经打开市场，订单源源不断，而后者却只是暂时站住脚跟，前景不明。而我们争的就是时间。”
“我明白了。”
赵志远道：“年初的时候，您说试着收购一家欧洲的公司，我觉着阿尔萨斯就不错。”
“你刚才不是说，这家公司每年的销售额算下来2亿多，即使远远不及巅峰的时候，但是维持运营下去还是不成问题的吧？况且我们的报价并不高。”在蔡致良看来，每年的利润还是不少的。
赵志远道：“阿拉亚从叔父手里接手阿尔萨斯公司的时候，每年还有2000亿里拉的销售额，如今仅有400亿里拉，而且还是里拉贬值的情况下，这年复一年，阿拉亚有些筋疲力尽，但是子侄们又不愿意接手公司，便有了出售公司的想法。”
蔡致良道：“你跟阿拉亚先生接触一下，价格合适的话，就收购这家公司好了。不过，还是得谨慎些，万一阿拉亚先生没有出售公司的想法，别到时候鸡飞蛋打，连下半年那500万美元的订单都没有了。”
赵志远道：“您放心，我会注意的。一直与我保持联系的马迪诺，阿尔萨斯公司的销售总监，与阿拉亚的侄子关系密切。等第一批装船之后，我去意大利一趟，再探探阿拉亚的口风。”
“这一大片工厂，你都考察过吗？”蔡致良指着其他的工厂。
“嗯，都看过。”赵志远点点头，不明所以，便开始为蔡致良介绍起来，“紧挨着的这家工厂跟我们一样的制衣厂，再往那边有两家做鞋的，四家织布厂，不过是那种内地称之为的确良的布匹，其他都是做衣服的……”
“好了好了，我不是问你这些。”蔡致良感觉有些好笑，道：“我的意思是，不要局限于制衣，像鞋帽，围巾等纺织品，一样可以出口。这边的工厂，都是24小时三班倒，成本很低的。”
“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是这四家鞋厂，确实也需要一把武林门的大火。”赵志远指着鞋厂的位置，不以为然。
武林门的大火，说的是去年8月份，杭州人在闹事中心的武林门广场点起一把大火，将5000多双温州的假冒劣质写一起烧掉，轰动全国。随即全国开始整顿，打击假冒伪劣产品。
蔡致良道：“不至于吧，不是已经开始整顿了，怎么这边没动静？况且，这里大多数是用于出口，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吓人。”
“整没整顿不清楚，反正啊……”赵志远笑道：“我们工厂的质量就已经在水平线上下摇摆，他们还不如我们呢。”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蔡致良感叹了一声，道：“质量还是要保证的，我们做的不是一时的生意，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些。”
“是的。”赵志远点到为止，道：“我现在很有信心完成今年的订单，甚至明年还有望翻一倍。”
“年底看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