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丽春院
刁丝少年朱青一天之内考场失意、情场失意、就连游戏场也失意,太坑爹了,没办法。于是,他平生第一次走进酒吧。
朱青喝下最后一杯酒,便倒在舞女酥软的怀里,朱青但觉得酒味和香水味频频袭来,在彩灯和重金属的熏陶下,朱青的头埋在一位舞女的波涛汹涌里,不省人事。
“醒醒客官……”朱青被娇滴滴的声音唤醒,睁开迷离的双眼,眼前的美女虽然也像酒吧的舞女一样浓妆淡抹,但着装却异常古怪,竟是古代衣裙!
“这是在拍古装戏吗?”朱青借着醉意撩了一下眼前几位美女的下巴,笑了起来。
“朱少爷,别闹了,你都喝了一天一夜了。”两个美女把朱青扶起来。
“哼,放下他。”突然,一位老妇人冲上楼来,挥舞着手绢凶巴巴地吼道,朱青越看越觉得眼前的这个老女人像个老鸨。
不是吧?难道真的穿越啦?朱青看了看四周,这古装戏也太真了点吧?“我这是在哪啊?”朱青嘀咕道。
“哼,这是哪?这是老娘的地盘!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sè就整天我这骗吃骗喝,要是哪天你把我的女儿们拐走了,老娘我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来人啊,把他给我狠狠扁一顿扔下楼去!”老女人扭挪这一身赘肉吼道。
随即,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朱青撂倒,随即一顿拳打脚踢。朱青酒还未醒,迷迷糊糊就被人骂了,还给打了,只好用手护着头部,缩起身来。那些美女本来想上前制止的,但那个老女人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谁也不敢动。那几个大汉打累了才喘着粗气慢下节凑来。朱青终于得以舒一口气,大喊一声,“我ri!老子喝高了就欺负老子,你们以多欺少,算个鸟好汉。”
“哟,你小子挺耐打嘛,还嘴硬?给我扔下楼去!”老女人蹲下一身赘肉,捏了捏朱青的脸吼道。那几个大汉随即把朱青架起来往窗户走去。
“妈妈,手下留情。”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女子从楼上走下来,朱青当时只觉得仙女下凡,这绝对是美女一枚啊!不仅朱青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那几个大汉也看得目瞪口呆,一时停了下来。
“你下来干什么?不陪田老爷啊?”那老妇人一见到那位美女,语气缓和许多,态度也谦卑起来。
“田老爷已经休息了,我听到楼下吵闹,所以下来看看。”那美女对老女人微微一笑便向朱青走过来。朱青看着微笑的美女,顿时血脉喷张,心跳加速。
“没什么事,又是朱家那个落魄少爷来蹭吃蹭喝。我正叫人将他打发呢。”老女人说道。
“你们这叫打发?很明显就是打人嘛!”朱青辩论道。
“哼,对你就得这样打发!”老女人对朱青吼道。
“妈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再说这打也打了,把他赶出门就行了,扔下去万一闹出人命岂不影响妈妈的生意?”那美女拿着面巾抿着嘴说道。
“说得也是。你们几个,把他拉到楼下丢出门去,他要是敢再进来,就打断他的腿!”老女人吼着挽着那美女上楼去,边走边嘀咕,“田老爷是大户人家,如今你跟了他,妈妈也算有了面子。”
“妈妈,我不想去京都。”美女娇滴滴地掩面说道。
“好了,去京都你就可以享福了,不用整天呆在这里伺候那些sè眯眯的男人了。”老女人安慰道。
其实,让自己跟田老爷走不是因为妈妈心疼自己,而是心疼田老爷的那些银票。美女心知肚明,却不好道明。
“啊!”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惨叫。朱青被那几个大汉扔出门外。
朱青挣扎着爬起来,周围都是古代的人!来来往往,指指点点。朱青下意识地用手遮着脸抬头看,只见这木雕大楼的正门上高高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丽chun院”。
“我靠,ji院?!老子在逛ji院?!那刚才那些美女……?哎哟……”朱青越想越觉得心里发麻。他狠狠抽自己一巴掌,疼!他苦笑一声,“老子只是心情不好才到酒吧喝点酒的,没想到竟然穿越到古代,还是个ji院!!!”
“朱少爷……”此时,楼上的那些那美女都纷纷探出窗外看朱青,朱青一看,虽然美女如云,温软如玉,但是一想到“丽chun院”这三个字,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只好讪讪地爬起来,对那些美女点点头,准备溜之大吉。不料就在朱青转身之际,三楼的窗户打开,探出一位美女,竟是刚才那位救自己美女,朱青学着电影里江湖上的礼数对三楼的那位美女抱了抱拳,大喊一声,“美女,多谢啦!”没想到那美女一声也没有回应,只是笑了笑便关上了窗户,倒是二楼的那几位美女以为朱青是在跟她们道谢,兴奋不已,纷纷向朱青抛来飞吻。朱青只好穿进人群中。
但朱青对救自己的那位美女心存好奇,便拉住一个行人问道,“兄弟,那‘丽chun院’的头牌是谁啊?”
“你是被打傻了吧?陈圆圆都不认识?”那兄弟说道。
“陈圆圆?明朝的陈圆圆?”朱青吃惊地问。
“废话,不是明朝难道是元朝的?我看你是真的被打傻了。嘿。”那兄弟见朱青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又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很嫌弃的甩手走人,只留朱青傻愣愣地站在人群里。
“完了完了,老子穿越到明末了!怎么穿也不穿好一点的时代啊?不过话说这陈圆圆还真是跟历史上说的一样漂亮。”朱青边走边yy边嘀咕着。
“漂亮有什么用?又不是你的。”突然一个乞丐坐在路边说道。
朱青低头一看,此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但是眼睛炯炯有神,朱青一看便觉得此人形似乞丐神却不像,装的!
朱青既然知道此人是装的,就必然提高jing惕,但他很知趣的在口袋里掏了半天,发现全是纸币,嘿,有钱都没处花啊,就在朱青感叹之时,他在衣角里搜出一枚一元硬币,虽然是菊花牌的21世纪的硬币,但总比纸币流行多了,朱青将硬币放入乞丐的碗里,问道,“兄弟,老子有钱,你都能打发,为什么就不能上那‘丽chun院’找陈圆圆?”
那乞丐看看碗里的,越发觉得这钱币陌生,这货没见过啊。他拿着硬币端详半天一语不发,朱青抢过硬币说,“这是最新版的大明钱币,洋人很流行的,就这一枚,就够你吃一只洋烧鹅了。”朱青以为随便说说就能把乞丐糊弄过去了。不料乞丐一把将朱青的头拧过去说,“别以为老子没见过洋货。耍宝耍到老子的地盘上来了。”
“兄弟兄弟,兄弟我无意冒犯,只是方才听兄弟说那句话,心里好奇才出此下策,还望兄弟不要见怪啊。”朱青猜的没错,碰上高人了。
那乞丐见朱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松了手说,“想知道可以,先来份投名状。”
“啊?你要我杀人啊?”朱青吃惊地问。
“哼,杀人?你敢吗?不用你杀人。前面有家洋人的馆子,你要是能给老子弄只烧鹅来,老子就告诉你。”那乞丐笑着指着街对面的一家洋人馆子说。
还别说,就算乞丐不要朱青交投名状,他此刻也已经饿得不行了,一看到橱窗里的烧鹅,连吞了几口唾沫后勒紧裤腰带,梳理一下容貌便起身走去。
来到橱窗前,洋人伙计用蹩脚的中文问朱青需要点什么?
朱青顿了顿,灵光一现,清清嗓子说,“额……roastgoose,please.”朱青仗着自己大学过过点英语便脱口而出。伙计一听朱青竟然会说英文,立刻恭敬地给他包了一只烧鹅。朱青接过烧鹅,四顾一番,趁着人群熙熙攘攘之际,拔腿就跑,边跑边对路边的乞丐喊,“转移阵地!”乞丐见朱青得手,赶紧跟上,洋人馆的伙计追出来,奈何人来人往,
追了半天还是没追上,只好作罢。而朱青能逃跑除了人多追兵不易追上来之外,更得益于乞丐的带路。乞丐拉着朱青轻车熟路地跑进一条胡同。
最后两人在一间茅屋停了下来,大口喘气。“这是哪里?你到底是什么人?”朱青将烧鹅放在地上,喘着粗气问道。
那乞丐估计跑热了,一把将头发拔掉,果然是假发!那乞丐喘着气说,“少爷,你不会真的失忆了吧?我是小宝啊。”
“小宝?”朱青疑惑的问,他怎么会知道呢。
“少爷,你难道忘了?朝廷因为老爷和袁一同主张抗清,便派人将我们朱家满门抄斩,还好史先生及时赶到将你我救出来,谁知道你从那以后就ri渐堕落,混进‘丽chun院’,终ri借酒消愁,不过也因为那样,你才避免了杀身之祸。我为了躲避东厂追杀,只好扮成乞丐,在‘丽chun院’附近行乞,盼望你重新振作。没想到……”小宝还没说完就闻到一股烤肉香味。
“没想到我整天无所事事还逛ji院是吗?好啦,我也想振作,先吃饱再说吧。”朱青虽然很同情朱家的遭遇,但是除了这幅尊容和这个名字,他跟朱家的关系真的不是那么重要,所以,他很快就撇开了话题,因为今天他已经够倒霉的了,不想再听小宝的惨剧。
小宝行乞虽然是装的,但是,肚子常常挨饿是真的。所以,也不再提朱家的事,而是接过朱青递过来的烧鹅腿啃起来。
小宝边啃边问,“少爷,我刚才看见你跟洋人说话了,你会说洋话?以前不见你学过啊。”
“我刚学的嘛,在ji院里学的。”朱青不耐烦地说。“哦,对了,这烧鹅你也吃了,你该讲讲陈圆圆的事了吧?”朱青突然想起这所谓的投名状。
“这陈圆圆可谓是我大明少见的美女啊,你别见她在‘丽chun院’了,她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哦。相信这一点你也懂了。”小宝边吃边笑眯眯地说,有点饱暖思**的感觉。
朱青本来想说自己真的不懂的,但是,那样又得跟小宝解释一番,太麻烦了,所以就点点头。
“可是,你难道没听说陈姑娘准备要进京了?”小宝问道。
“进京?没听说过,可能我平时喝多了没注意。”朱青说道。
“看来你真的很受伤啊。哎,京城来了一位田大人,说要帮皇帝选宫女,自己却看上了陈姑娘,所以高价帮陈姑娘赎身,要带回去当小老婆。所以我说啊,这以后这陈姑娘的美貌我们是难见咯。”小宝说着,舔了舔手指头,打了一个嗝。
“谁说难见的?老子也要上京城!”朱青站起来,松了松腰带拍着胸脯说道。
“少爷,您终于想通了?你终于要振作啦?”小宝兴奋地抱住朱青。
面对小宝这般激情,朱青尴尬地将一双油油的手拍在小宝的后背上苦笑着说,“额,是的,麻烦你能不能先松手啊?我吃得好饱啊。”
第二章 老子也要上京城!!!
两人分吃了一只烧鹅之后,朱青打了个嗝说,“要是有几口酒喝就好了。”朱青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变成一个酒鬼!自己在酒吧那会儿可是一喝就醉的,结果才闹出了穿越这一出,不想这一穿越,哎,神了,竟然好这一口!
“少爷,我知道有个地方有酒喝,我带你去?”小宝抹抹嘴巴,意犹未尽地说。
“不会又是丽春院吧?”朱青想起丽春院的遭遇,虽然美女如云,但是想来有点心底发毛,再说了,还有一个凶巴巴的老鸨指挥着一群专干打手的大汉,朱青想着,不禁摇摇头。
“不是,去了你就知道了,可都是美酒哦。去逛逛?”小宝的表情明显是在勾引朱青。
“逛逛就逛逛。走!”朱青说着,累了一下裤腰带。跟着小宝走出破屋。
两人从破屋走到大街上,虽然已是日落时分,但街上行人依然熙熙攘攘,特别是丽春院附近,更是挤满了人。
朱青看着小宝领着自己向丽春院走去,赶紧下意识地拉住他,问道,“哎,小宝,你不是说不带我来丽春院的吗?怎么?”
还没等朱青说完,小宝就嘘了他一下,“嘘,少爷,我不是带你来丽春院,我是带你来丽春院的对门蓬莱阁。”
“蓬莱阁?”朱青疑惑地问。
“没错,这蓬莱阁可是商贾贵人地往来之地。”小宝为自己的见识得意一番。
“切,那丽春院也不是一般叫花子能进得去的。有什么分别啊?”朱青不屑一顾地说。
“哎,看来这些日子你在丽春院真是醉生梦死,什么都忘了。少爷之前可是蓬莱阁的常客啊,对丽春院那种地方可不是一般的数落啊,没想到……”这回轮到朱青打断小宝了,“得得得,你别再说我了,说说,我们去蓬莱阁干嘛?”
“喝酒啊。”小宝说,“少爷你不知道,蓬莱阁今晚有人包场了,大宴宾客。”
“谁人那么阔气啊?”
“田老爷啊!”
“田老爷?”
“没错,田老爷为了迎娶陈圆圆,今晚在丽春院和蓬莱阁两地大宴宾客,明天一早啊,就送陈圆圆上大花轿,回京城了去咯。”小宝最后一句故意说得很大声,想激一激朱青。不料朱青一把拉着小宝闪进街边的一个胡同。
“你疯了?蓬莱阁是什么地方,我们可都是朝廷要追杀的人,去那不是送死吗?再说了,就你我这身打扮,那守卫能让我们进去?”朱青虽然酒瘾上来,但是神智却异常清醒,朱青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是怎么了,要是他当日在考场上有这般神智,也不至于失败要到酒吧买醉了。
“少爷,你越来越像从前的你了,对对对,就是那个知书达理的大公子。”小宝看到朱青突然变得灵光,以为他恢复了精神,喜出望外。
“额,是吗,所以,我们还是不能去蓬莱阁。”朱青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一会儿一个样,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没事。这一带是史先生管辖的,这里的人早就不拿你当朱家大少爷了,再说有史先生护着,这一带朝廷很少追究,就是偶尔来那么几个锦衣卫,也被史先生打发了。”小宝笑着说。
“可是田大人可是从京城来的,他身边肯定有不少朝廷的爪牙,我们这样进去,万一被认出来,岂不是自投罗网?”朱青还是有所顾虑。
“本来我做乞丐,你当醉鬼,什么事都没有,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怕。那你说该怎么办吧?”小宝挠挠脑袋说道。
朱青也挠挠头思索起来,要是为了一口酒丢了小命那可是亏大发了。怎么办呢?
就在朱青左思右想的时候,突然抬头一看,看见了丽春院的三楼窗正开着,陈圆圆就在窗前给楼下的人群散发礼品。
“这田老爷真是有钱。发东西像撒米一样。”小宝嘀咕一句。
“有了!”朱青突然大喜。
随后他混进人群中强礼品,这一抢,哎,陈圆圆看到朱青了,她看到朱青抢得礼品没有收起来,而是继续抛起来散发给人群抢。
这人有毛病吗?陈圆圆看着朱青的举止心想。不料朱青趁人群猫下抢礼品之际向陈圆圆招手。陈圆圆大为奇怪。只见朱青往丽春院后门指了指,意思是想让陈圆圆下来。
朱青虽一落魄少爷。但是正像丽春院的老鸨说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对于正有少女情怀的陈圆圆还是有几分吸引的。陈圆圆想到明天之后就跟田老爷进京了,用自己的青春年华去服侍一位花甲老头子,真心不甘啊,可是没办法,妈命难违啊。所以,陈圆圆果真被有几分姿色的朱青撩动了少女芳心。把整的礼品顷刻往楼下倒完之后,迫不及待地跑下楼来,往后门走去。
朱青本不知道丽春院有个后门的,但是上次被那几个大汉扛着要扔出后窗的时候,当他惊吓地往下看的时候,才发现了丽春院的后门所在。这会儿,朱青扒开人群,也往后门跑去。
“陈姑娘,我……”在后门看到陈圆圆,朱青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来陈圆圆确实有几分美貌,让人不忍直视,二来朱青总不能说自己为了一坛酒二来吧?,那样也太没节操了。
“朱公子,不要说,圆圆知道。你这段时间在丽春院买醉,虽然妈妈不让圆圆与公子相见,但是圆圆也曾心系公子,说来不怕公子笑话。想我以后天天困在田府服侍一个可以当我爷爷的男人,圆圆心里就不是滋味。”陈圆圆面对朱青,说着说着竟流下泪来,不禁掩面。
朱青想过无数种见面的场景,但是这一种,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老子只想来混弄陈圆圆,混口酒喝,不想被表白,但是相对于表白,朱青更为陈圆圆感到惋惜,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悲悯。豆蔻年华啊,可惜了可惜了。想到这,朱青心生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抓着陈圆圆的手说,“陈姑娘,朱青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倾心,若姑娘不弃,跟我朱青流浪江湖,如何?”刚说出这一句话,朱青便觉得错了,他以为这是在拍戏吗?还流浪江湖。自己一无所有不说,还随时有被追杀的危险。
索性陈圆圆也没有痴情到朱青这地步,不管苦逼的流落还是惬意的流浪江湖,她都没有做好准备,她虽被青楼老鸨收养,但是却也养成公主品性,再说那老鸨对陈圆圆不薄,虽然无数客人垂涎于她的美色,但老鸨都坚持让她只卖艺不卖身。想来虽然是为了等田老爷这样的大卖家,但总算让自己少受许多欺辱,所以,老鸨的话,陈圆圆是不敢也不想违背的。所以,听了朱青这番话后,虽然心动,但她很快就把手缩回去,关上门,背对着门抽泣地说,“公子请走吧,你我萍水相逢,相识一场,也算缘分,但人各有命,圆圆的命就让圆圆自己承受吧。江湖路远,若是有缘,日后相见,只盼公子记得圆圆这个人。圆圆便知足了。”
听了陈圆圆一番话后,朱青再次心生一个重大决定:老子也要上京城!
可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且不说这京城爪牙众多,自己随时性命不保,单是这旅途,若是没有车马船舶,只怕连陈圆圆的胭脂味都闻不到。咋办呢?
朱青看着丽春院的后门想着,小宝这时跑了过来。
“少爷,怎么这么久啊?这天都黑了,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倒是相出办法没有啊?”小宝着急地问。
“嘘!别吵。”朱青看着丽春院的阁楼心生一计,“爬楼!”
“少爷,这可是丽春院,要爬也要爬蓬莱阁啊。”小宝诧*拉住正要往上爬的朱青。
“哎哟,小宝,你这么笨,怎么当我的手下啊?你说田大人宴请宾客,那些朝廷爪牙能众目睽睽之下进丽春院吗?人家可是朝廷的人,要是让皇帝知道朝廷的人逛妓院,那还了得?所以,丽春院和蓬莱阁那个更保险啊?”朱青拍了小宝一下说道。其实朱青说得没错,当时皇帝正是崇祯帝,崇祯虽然听信谗言,误杀忠臣,但是,这个皇帝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不像他哥哥那样昏庸,所以,特别是除掉阉党魏忠贤之后,底下那些人可都老实了不少,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什么都不管的皇帝什么时候保管自己的人头。
“对啊,这么说,还是在丽春院比较容易混啊。”小宝顿悟。
接着,朱青和小宝二人便沿着丽春院的楼阁积木往上爬,刚爬到二楼,就听到有人说话了。两人只好停止动作,生怕弄出响声。两人抱着柱子屏住呼吸等待屋里的人离开。
只听得屋里突然出现传来一个兴奋异常的大嗓门,“怜香、惜玉,你们二人赶紧去圆圆的屋里帮她收拾东西,明天天一亮可是要踩着良辰吉时出门的,到时可别因为这些耽误了,哎,都说了不用带那些个东西,我这个女儿啊就是恋旧,非要带个七箱八柜的,生怕田老爷家里没有一样。”原来是老鸨,老鸨说完,应该是走了,因为屋里的怜香、惜玉两人轻声答道,“是,妈妈。”
听到怜香、惜玉二人出门,朱青和小宝才继续往上爬。终于爬到陈圆圆的房间里。
“哇!这就是陈姑娘的闺房啊!好香好气派啊!”小宝不禁闭上眼睛闻了起来。朱青仔细把陈圆圆的房间看了一遍,看见房间里果真有好多个大箱子。估计这些都是陈姑娘的嫁妆啊。朱青心想。正要打开一看,突然门外有人进来。朱青和小宝只好躲到陈圆圆的床底下。
进来的两人正是怜香、惜玉,她们奉妈妈之名前来帮姐姐收拾嫁妆。陈圆圆要走了,丽春院的姐妹们纷纷给她送东西,一来是姐妹情,二来呢,就是希望这个好命的姐姐以后有机会多多关照她们一些。所以,七七八八地加起来就是屋里这些箱子了。就在怜香、惜玉两人正在收拾的时候,突然进来一个伙计,端着菜肴酒水,进门后笑盈盈地对两位姑娘说,“两位姐姐,这是陈姑娘特意吩咐小的拿上来伺候两位姐姐的,她说两位姐姐忙得辛苦了,让两位姐姐先吃再忙,今晚有很多客人捧场,陈姑娘可能要陪客人们多喝几杯。辛苦二位姐姐了。”那伙计说着,正要走出门去,不料被怜香叫住,“大哥也辛苦了,我们姐妹要帮陈姐姐收拾东西,这酒就不喝了,当时孝敬大哥吧。”怜香说着,惜玉正要拿着酒壶给伙计。
这时,床底下的朱青和小宝恨恨的握紧拳头,不是的嚼一下舌头,又吞了一口唾沫,看来是痛失那两壶酒啊。不料那伙计笑着说,“啊,不用了,我们在下面喝都喝不完,再说了,这是陈姑娘特意安排送给二位姐姐的。”说着,伙计拒绝了惜玉递过来的酒,关门走人。这时,朱青和小宝才松了一口气,小宝差点高兴得叫出声来,还好被朱青及时捂住嘴巴。
“我们也吃点饭吧,赶紧吃赶紧帮陈姐姐收拾,太晚了碍了她睡觉。”怜香说着。
“要不要来点小酒呢?”惜玉挑逗一句。
“不要闹了,吃完还有做事呢。”怜香说着。
听着怜香惜玉吃饭,刚吃过一只烧鹅的朱青和小宝又感觉肚子饿了,小宝行乞的时候,经常饿肚子,半只烧鹅怎么够?这会儿肚子不争气的呜的一声叫起来。还好被朱青压着,不然早被发现了。怜香问了惜玉,还没吃饱呢,就打嗝了?谁知惜玉还真是在打嗝,所以恰巧抵消了小宝那声肚子叫。
怜香惜玉两人吃饱后,又收拾了一会儿,才把陈姑娘的箱箱柜柜收拾完,准备收拾剩菜残羹离开的时候,突然,刚才那伙计又上来了,一进门就把怜香惜玉拉走,“二位姐姐,快跟我走,陈姑娘要跟大家喝一杯。叫我上来请二位下去。”
“等我收拾一下桌子。”怜香说。
“哎,不用收拾,今晚大家高兴,明天陈姑娘走了再收拾不迟。说着,硬是把怜香惜玉给拉走了。
朱青和小宝趴在床底下等了很久发现屋里没有动静才敢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后,发现桌子上一大堆鸡鸭鱼肉没有吃,还有两壶酒!两人相视一笑。各拿一壶,一手抓着酒壶一手抓着鸡腿鸭腿,大吃大喝起来。
不知喝了多久,小宝突然摇摇晃晃地说了一句,“这酒?”然后就晃到陈圆圆的床上,倒下了。
“哎,起来,这是陈姑娘的闺床,你不能睡。要睡就回你的乞丐窝里睡。”朱青也迷迷糊糊地晃过去把小宝拉起来拖到一个大箱子那边,打开箱子,发现是些绫罗绸缎,哈哈大笑的说,正好暖和暖和,说着,把小宝塞了进去,自己开着另一个箱子,也躺了进去,随后拉上盖子,在酒精的麻醉下,睡去。
朱青和小宝睡下不久,陈圆圆的房门被打开。陈圆圆喝得醉醺醺的,被俩姐妹扶进屋来。竟不是怜香和惜玉。两人扶着陈圆圆到床上躺下,陈圆圆还在迷迷糊糊地念叨着姐妹之情。那两人给陈圆圆盖上棉被,叹了叹气,摇摇头。准备走的时候,一人说,“哎,陈妹妹怎么带那么多东西啊?不知都是些什么?她这一去京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须这许多东西。不如……?”说着,正要打开箱子。
“算了,姐姐,这些都是陈姐姐的嫁妆,我们还是不动的好。”另一人拉了她一下,那姐姐只好停手。
“哎,都是姐妹一场,虽然她跟我抢了这么多年的头牌,却也没亏欠与我,明天她就要进京了,姑且再忍这一晚。好吧,你收拾一下这桌子。”那位大姐的对妹妹说。
妹妹赶紧收拾桌子。边收拾边嘀咕,“哎,怜香、惜玉这两个丫头怎么这么能吃?连酒都喝光了,怪不得在下面醉醺醺的。
收拾好桌子,两人走出陈圆圆的闺房,关上门。
陈圆圆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觉得一阵难受,只见她把头探出帐外,随手拉开个箱子,把头往里面一伸,像是娇嗔一般,吐了出去。之后砰地一声翻上盖子,继续返回床上睡觉。直至天亮。
第三章 出发!
苏州姑苏山塘街。一大早便热闹起来,特别是丽春院和蓬莱阁两大高楼门前喜气冲天。今天,陈圆圆要出嫁了!跟随田大人进京。所以,山塘街一道早便人山人海,人们纷纷赶来围观秦淮美女陈圆圆的婚礼。要说这名妓出嫁还能如此大操大办,那也得是古代,要是放在现在,莫说会分分秒秒被扫黄打非组拿着枪指着喊“举起手来!”带走进行先进性教育,就是喷子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当事人给淹死。所以只有在古代,在大明朝,在香艳的秦淮之地,这一出才更像是一场美学盛宴。而要说能有这排场的,也只能是陈圆圆,若是其他工作者,还真就逃不出礼教的挤压,能被一个官人赎身悄悄溜走就不错了,哪还敢这样锣鼓喧天?
所以,这一场婚礼,对于秦淮百姓,是一场难得的视觉盛宴,用现在的流行语说就是土豪金!
这不?田大人骑着高头大马率领迎亲队伍从蓬莱阁华丽丽登场后,高调地穿越人群往丽春院挺近,沿途播金散银,引得人群.迭起。
丽春院的老鸨闻声梦醒!赶紧扯着嗓子大喊,“孩子们,快起来!田大人来了!”这一嗓门虽不及狮吼功那般夸张,但这一吼,不得了,沉醉了一夜的丽春院顿时骚动起来。老鸨边喊边吩咐女儿们整理妆容边拉着打手大汉跑上三楼敲开陈圆圆的闺房。那一身赘肉将楼梯震得闷响。
“女儿,快起来,田大人来了!哎哟,昨晚就不该喝那么多,要是错过了良辰吉时可怎么办?”老鸨冲进闺房,直奔陈圆圆的闺床喊,一把拉开帐子。
“啊!”原来陈圆圆昨晚喝多,浑身燥热难耐,已不知不觉扯掉了一群,只身只有那小肚兜包裹着,在老鸨面前这没什么,关键是老鸨身后的那几名大汉啊,本来这在丽春院也没什么,毕竟是妓院嘛,但关键曝光的对象是陈圆圆啊。所以,老鸨下意识的把帐子重新拉回去。转过身对那几名大汉说,“额,你们把陈姑娘的箱子都绑紧了,然后抬下楼去,记住,这里面可是我女儿的嫁妆,你们可得小心点,千万别弄掉了。”
“是是是。”那几名大汉连连点头称是,赶紧找来绳子,三下五除二,把装好的箱子,逐一捆绑,打上死结,抬下楼去!
这时,朱青醒了过来。糟糕,怎么在箱子里?朱青摸了摸晕沉沉地头想着,果然昨晚那酒很烈啊!怎么办?这时要是出声,肯定被揪出去大个半死。不如将计就计,跟陈姑娘到了京城再说,反倒省了脚力。这样想着,朱青只好静静缩在箱子里,他突然想到小宝在另一个箱子里,便大凑眉头,只盼小宝不要出声才好。
那几个大汉将陈圆圆的嫁妆搬下楼后,老鸨赶紧拉开帐子,一看,陈圆圆已经穿戴完毕。老鸨松了一口气说,“赶紧收拾妆容,田大人到楼下了。”说着,给陈圆圆端来一盆水。
看到老鸨着急地为自己端水洗漱,陈圆圆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她突然抓住老鸨的手,抽泣地说,“妈妈,这么多年来都是你照顾圆圆,今天圆圆要离开妈妈了,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就让女儿再帮妈妈洗一次脸吧。”陈圆圆看着眼前这个老女人,虽然她是这场交易中最大的受益者,但是,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对自己最好的人。陈圆圆不禁黯然神伤。拿起脸巾沾水擦拭着老鸨那张胭脂浓妆也盖不住皱纹的脸。而老鸨,这么多年来,虽然靠这些女儿们吃饭,但是,感情这东西真是日久了可以生情的。所以,面对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陈圆圆,她早已人情麻木的眼角还是湿润了。
“好了。妈妈知道你舍不得妈妈和那么多的姐妹。但是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你千万要把握,乖,赶紧妆扮好下去吧,别让田大人久等了。”老鸨说着,又换她为陈圆圆洗脸。经过一番妆扮之后,惊艳秦淮的陈圆圆终于第一次盖上盖头,在老鸨的牵扶下走下楼梯,向门外走去。
“哇!掀盖头掀盖头!”陈圆圆一出丽春院的大门,围在门外人群顿时呼喊起来,谁都想一睹秦淮第一美女的芳容!
“哎,大家不要起哄,今天我女儿出嫁,虽然我这牌子名声不好,但是这规矩是万万不能破的。您说是不是啊田大人?”老鸨对众人吆喝一声吼笑着对田大人说。
“嗯!”田大人笑着点点头,随即一扬手,身后的手下又向众人散发银票,方能堵住众人的嘴。
“田大人,这些事我女儿的嫁妆。”老鸨指着地上的箱子说道。
“哎,京城里什么没有,干嘛非得从这里搬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回去,好不费事,留着吧。”田大人完全不理睬地上的箱子,径直向陈圆圆走去。
“大人,这些箱子又大又沉。带上实在不便。”田大人的手下上前禀告。
“我不是说留下的吗。”田大人不耐烦地说。
“大人,这些都是圆圆的嫁妆,都是妈妈和姐妹们送的,圆圆想带在身边,到那遥远的京城也好有个念想。”陈圆圆在盖头下朱唇微启,娇嗔道。
“好,都依美人的。来人啊,把这些都装上马车运走。”田大人亲了一下陈圆圆的手对手下令道。
“可是……”刚才那手下又想说什么,被田大人瞪了一眼,“怎么?难道还要让本大人亲自搬吗?”
“不敢,小的这就去办。”手下说着,赶紧去搬箱子。
不消片刻,几口大箱子均被装上马车。田大人笑着从老鸨手里接过陈圆圆,送上花轿。
“女儿……”
“姐姐……”
“妹妹……”
丽春院的人纷纷向陈圆圆呼喊道别,陈圆圆回了回头,恨不得摘下盖头再看大家最后一眼。但是,她身后被随从的媒婆推着,不得不上了花轿。随着花轿莲子垂下,田大人右手一扬,号角连天,队伍出发了。
陈圆圆离开养育自己十多年的江南,北上进京。
而花轿后面,是陈圆圆的嫁妆,只听见负责押送嫁妆的一个侍卫嘀咕着,“真不知道这陈姑娘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死沉死沉的。”
“哎,别说了,看好就行,出事了我们这脑袋可不保。”另一个侍卫说。
于是,随着一声一声“驾”和鞭响,队伍的速度越来越快。朱青但觉得颠簸得厉害,脑袋转到箱子上咣咣直响这时。在这种情况下,小宝终于醒了。
而此时,队伍已经出了苏州城郊,田大人即刻命乐手停止吹凑。
老江湖田大人知道,除了苏州城,太高调容易出事。一怕传到皇帝耳中,这是苏州刺史史可法先生奉劝过他的。二是担心强盗打劫,这一带经常有农民暴动,这,也是史可法先生奉劝他的。所以,田大人格外小心。然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走了好长一段陆路后,开始要转水路的时候。出事了!
第四章 十字刺客
出了苏州城,一条大河横跨眼前。这便是大隋始建的贯穿大江南北的京杭大运河,大运河开通千百年来,船舶往来不息,成为南北交通要道。
“柳侍卫,你说,我们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田大人突然叫停车马,转头问了问身边带刀侍卫头领柳清风。
柳清风观察眼前两条线路,沉思片刻,抱拳说道,“大人,据小的观察,陆路杂草甚多,说明近段时间很少有大队车马经过,这样一条大路都能几近荒凉,可见此路暗藏危机,令人望而却步,但也避免那许多的人多眼杂。而这水路,船舶往来频繁,人员复杂且耳目众多,但是行程会比陆路快许多。依大人之见……?”
柳清风很机智的将决定权交还田大人手中。柳清风作为田府带刀侍卫头领,是锦衣卫宫外级别最高的统帅之一,当然有此番头脑。柳清风分析得不错,此时正值夏季,来自海洋的季风正是自南而北,所以,从苏州乘船返回京城,行程会大大缩短。
“好,走水路!”田大人捋了捋胡须笑着说。
随即,柳清风带领侍卫前去不远的一个渡口查探一番,见一切正常后,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银票走向一位船家,把银票一扔,刀一架,包下一艘大船。将船家打发后,柳清风折回大路将田大人的车队接走。
来到渡口,侍卫们连同花轿一同台上船,之后又将箱子从马车上解下来抬上船。
就在侍卫们搬动装着小宝的那只大箱子的时候,刚从醉梦中醒来的小宝发现自己不仅深处暗箱里,而且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接着摸到一股粘稠的糊状体。想来应该是昨夜陈圆圆呕吐之物,正中小宝躺着的那只箱子!
“放我出去!”小宝不知其所以然,害怕得大呼起来,连敲带踢,弄得箱子砰砰响。
“什么人?”侍卫和田大人警惕起来,侍卫们纷纷拔刀,围了过来,柳清风一刀将绑着箱子的麻绳砍断,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开大锁,慢慢将箱盖挑起来!
就在此时,水下突然串出一伙人,均是光着膀子,下身为布衣装扮,不像是强盗,但出手凶狠,冲出水面之后立马向田大人的队伍杀过来,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保护田大人!”柳清风大吼一声,见来敌凶猛,他顾不上揭开箱中谜底,带领侍卫返回船上保护田大人。
那水中刺客个个手里拿着大刀与同样拿着大刀的侍卫们格斗厮杀,虽然身板力气不分上下,但是招式与侍卫相比却略孙一筹,就算是强盗,也应该道行不深。所以很快就被侍卫打压下去。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刺客中突然一个头绑麻绳的大汉大喊,“把箱子推到河里带走!”
这一生令下,几个刺客便冲向马车,将马车上绑着箱子的麻绳悉数砍断。
朱青听到打杀声已经料到出事,这会又听到刀砍在箱子上,且听闻那刺客说将箱子带走。朱青觉得要是落到刺客手里,非但不能跟陈圆圆进京,搞不好小命不保,而且箱子扔到河里还了得?这样想着,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撑,硬是将箱盖顶开,果真是关键时刻力气大啊!
“啊!敢劫陈小姐的道!纳命来!”朱青从箱子里蹦出来,站在马车上大喊。
全场顿时全场惊呆了,哪里串出来这么一个傻逼?!因为从朱青的言行举止来看,都不像是绝世高手,至少现在不像!当众人看着朱青傻眼的时候,朱青也傻眼了。因为刚才他还听到外面兵刃相向的声音,转眼间,打打杀杀的场面已经消失,场面已经被侍卫控制!地上躺在十几名上身赤条条的刺客和几名倒霉的侍卫,他们的血将岸边的河水染出一道红边。
而其余的刺客刺客正在侍卫的刀下。就在朱青现身的刹那,那几名刺客趁侍卫把注意力转向朱青的时候,突然推开大刀,跃入海里,随着几个泡冒出,不见人影。
“追!”柳清风下令侍卫准备跃入河里追杀逃跑的刺客。
“不必了。这不是还有一个吗?够了,柳侍卫带回去好好问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我可不想因为几个小毛贼而耽误了行程。”田大人拦住了柳清风,来到那位头绑麻绳的大汉身边看了看,因为他的脖子上架的是柳清风的刀,所以,才没能趁乱逃出柳清风的法眼。此时,那大汉恶狠狠地盯着田大人看,恨不得咬了他。
碰!,突然。另一个箱子被撞开,小宝终于出来了。他站起来一看,见到地上躺着这么多尸体,惊叫一声,“啊!”随即看了一眼身边的朱青,朱青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小宝哆嗦地点点头。
“把他们带过来!”柳清风吩咐手下。两个侍卫侍卫捂着鼻子将朱青和小宝押上船。因为小宝的身上还残留着陈圆圆昨晚呕吐的东西。
“先下去洗洗再上来!”柳清风厌恶地对小宝说。小宝只好哆哆嗦嗦地点点头下河清洗,看到被血染红的河水,小宝害怕得迅速刷洗记下,将残留物冲洗之后赶紧跑回来。缩在朱青身边。
“说!你们是什么人?跟这伙强盗有何关系?”柳清风问道。
朱青看了旁边被押着的麻绳大汉,突然大吃一惊,不过这一惊讶朱青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心里吃惊,因为他看到麻绳大汉的右边胳膊上刺着一个“十”字!如果朱青没有记错,自己的右边胳膊上也刺着一个“十”字!难道是自己人?但是朱青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自己人,但是若是让这人留下来,和自己呆在一起,总有一天会被柳清风察觉这刺青。这么想着,朱青正了正妆容,说道,“我们其实是陈小姐的伙计,本来是要保护陈小姐的,不想昨晚喝多,被困在这箱子里。”
“对对对。昨晚我们在帮陈小姐收拾行装,后来楼下的人送酒菜上来,我们一喝就喝高了。”小宝这时竟是急中生智,帮了朱青大忙。
柳清风听后在田大人耳边耳语一番。田大人点头,柳清风随即一挥手,一名侍卫随即跑进船内让媒婆将陈圆圆带出来。
“美人,恐怕要委屈你了,这两小子说是你的伙计,你就帮柳侍卫证实一下,如何?”田大人对盖着盖头的陈圆圆说。
其实陈圆圆刚才在船里早就听出了朱青的声音,只是弄不明白事情原委,所以不敢贸然出来。这时知道朱青要假装自己的伙计,必有玄机,所以,她心中自然有数。
“是,大人。”陈圆圆轻声说道。在媒婆的牵引下向朱青走去。
看着陈圆圆穿着嫁衣走过来,虽然盖着盖头,但是朱青已觉得一种朦胧之美扑面而来,不觉心跳加速。
陈圆圆来到朱青面前。
“小姐。”朱青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陈圆圆轻轻撩起盖头。
哇!明眸朱唇,桃面柳眉这些词语形容此时的陈圆圆都显得苍白无力,朱青但觉得自己将要被这张面孔陶醉得晕了过去。不想陈圆圆微微一笑,这一笑,更是百媚丛生,朱青觉得热血喷张,鼻孔扩张,将要流出血来。而这一刻,只有朱青一人看到,真是独享福利啊!
“朱三,你们二人不好好呆在丽春院帮妈妈做事,跟我跑来做甚?”陈圆圆突然说道。
朱青被陈圆圆一语惊醒,冷静下来。假装唯唯诺诺地说,“小姐,我和小宝昨晚要帮你收嫁妆的,谁知后来喝多,就倒在你的箱子里了,你看小宝身上还残留着你昨晚吐的痕迹呢。”朱青说着,拉过小宝。
“是啊小姐,你吐也不看好一点。还得我……”小宝说着,捂了捂鼻子。
陈圆圆看了看小宝,虽然感觉陌生,但样子恰是好笑。虽然小宝在准备混进蓬莱阁之前被朱青梳理了一番,但是几乎是让陈圆圆一吐又回到解放前啊,所以看着小宝,陈圆圆噗呲一下说,”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们赶紧回去吧。”
“小姐,我们想跟你进京。你就让我们留着你身边吧?”朱青说着,对陈圆圆使了一个眼色,这个眼色的勇气来自陈圆圆昨晚后门的表白。
陈圆圆犹豫片刻。终于点点头。盖上盖头,转身走带田大人身边,娇滴滴地对田大人说,“大人,他们确实是我丽春院的伙计,想跟我上京城开开眼界,不知大人可否顺路捎带一程?”
“既然是美人的伙计,就依美人的。”田大人说道。
朱青和小宝见被允许,顿时在船上欢呼雀跃,兴奋地跳了起来。朱青边跳边看身边的麻绳大汉,突然一脚踹了过去,痛骂一声,“你这厮,敢打我家小姐的道!去死吧!”
麻绳大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中,情急之下拉了朱青一把,不想竟将朱青右臂的衣袖拉下半截,随即扑通一声落入河里。
柳清风随即跟着跳入河中追捕,不料那大汉在河面捣鼓一番之后,活生生地消失在柳清风的面前。柳清风只好返回船上,恶狠狠地瞪了朱青一眼!“哼。”
“对不起大人,小的只想为小姐出口恶气,不想……”朱青用左手扶着被扯下衣袖的右手战战兢兢地对柳清风说。
“给他俩两件干净的衣服!给我看好咯!”柳清风突然打断朱青的话,向手下吩咐。
“柳侍卫,这强盗跑就跑了嘛,他远在这苏杭,而我却在京城,他能翻多大的浪,别耽误了行程,赶紧出发吧。”田大人不耐烦地说。
“是,大人。”柳清风抱拳向田大人说,随即大喊一声,“出发!”
船终于启动了。
“走!给我进去!”侍卫推搡着朱青和小宝走进船舱。
一阵风吹起,将船往北方吹,此时日暮时分。夕阳下,一个脑袋在帆船远去后浮出水面,捋了一下脸上的水,嘀咕着,“他怎么会有‘十’字?”
第五章 重创李家寨
朱青和小宝被侍卫推进船舱,换上两件干净的衣裳后,被押去当船夫。虽然陈圆圆保住了他二人的性命,但是田府带刀侍卫头领柳清风生性谨慎多疑,所以,断然不会让他二人靠近田大人和陈圆圆的。
朱青在换衣服的时候特意留意也特意遮掩了右臂上的“十”字刺青,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时候无缘无故多了这刺青,但是他觉得这刺青绝对不简单,因为方才他看到刺客头领麻绳大汉的右肩上也纹着这样的刺青。所以,不管是什么标志,现在都不能暴露。所以穿好衣服后,朱青把腰带收拾得很紧凑,生怕一不小心袒胸露肩,到时就算是十个陈圆圆也救不了自己。
“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小宝低声问道。
“废话,没听他们说让我们去划船吗?田大人要加速回京,命令这船要人力风力双动力。哎,跟你说也不懂,总之跟着我就是了。”朱青说道。
二人来到帆船底层,跟着其他的船夫一起摇浆。
小宝突然惊叫一声,“血!”
那些充当船夫的侍卫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朱青也看着水面,他眉头紧凑,定是方才侍卫和刺客厮杀造成的。这一想,他不禁回头望去,那刚刚战斗过的渡口此时在夕阳的映照下,一片血红。
就在那血红的渡口河面,麻绳大汉冒出水面的头又沉了下去。
“怎么办?死了那么多兄弟,大哥又被他们抓走,我们以后怎么办?”在一片荒山野岭里,几个浑身湿漉漉且带着刀伤的大汉愁眉不展地走着,边走边商量。
“我们不能丢下成哥!我们要打回去劫船!”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汉子怒气冲冲地说,正要往回走。
“你疯了!现在回去,你算百搭!”一个较年长的汉子喝道,那青年汉子只好停下脚步,握紧双拳。头也不回地说,“那怎么办?回去怎么跟玉凤说?”
青年汉子这一问,大家都愣住了。沉默片刻,那年长汉子说,“先回去,等天色暗下来我们再去把牺牲的弟兄们安葬。要是玉凤问起成哥,就说成哥回老家双城寨找双城子结盟去了。”
大家才纷纷点头,继续沿着山路往山上赶。
在一座山岭上,竖起一面旗,在夕阳的余晖中迎风招展,旗上绣着“李家寨”三个大字。看那旗面光亮如新,可见安寨不久。
那帮汉子刚回到寨口,一个女子便步履匆匆地迎了出来,此女眉目清秀,清纯可人,虽然穿着朴素,但丝毫没能掩盖她贤淑的慧气。此女刚出来时本是笑颜如花的,但看到只有寥寥数人回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了下去,再走近一看,笑容顷刻消失,取而代之地是满脸的焦虑。
“虎子,我父亲呢?怎么没跟你们回来?”女子着急地问了那青年汉子。
“玉凤,我……”虎子欲言又止,原来那女子就是玉凤。
“项伯,您说,我父亲呢?”玉凤见虎子面带难色,心中的不安徒增,转身问那年长汉子项伯。
项伯毕竟是老江湖,此刻没有像虎子那般表露无遗,而是面带笑容地扶着玉凤瘦弱的肩膀说,“玉凤,成哥没事,但是我们这一次遭到了官兵的重创,死了不少弟兄,成哥一怒之下,只身返回陕西老家,要跟双城寨的寨主双城子借兵。重振我‘李家寨’。”
玉凤听了项伯的话,将信将疑,但看到只有他们几人回来,身上又带着伤,就知道项伯说的损失情况不假。她心里稍稍缓了一下,嘀咕着,“从这里返回老家陕西,何止千万里,我爹他怎么一个人说走就走呢?”
“就是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大哥才会马不停蹄地赶去。”项伯说道。
“对对对。”旁边的几个汉子随声附和。
“也罢,项伯,你们快进寨休息治伤吧,看你们身上都带着伤的,此次任务一定很惨烈。”玉凤说着扶着项伯进去。
“是啊,要不是半路突然冒出个傻子,我们恐怕也很难脱身呢。”项伯跟众人走进寨子说道。
“傻子?”玉凤吃惊地问。
“是啊,人倒是长得俊俏,就是有点傻,不知死活。”项伯说着,不禁一笑。
“这人还真有点意思。”玉凤虽不见其人,但听项伯这一说,也不禁抿嘴一笑。
“好了,你不用管我了,快去帮虎子擦药,刚才那小子可英勇了,要不是他帮你爹挡一刀,成哥恐怕……”项伯没有说完。玉凤已经拿着金创药来到虎子身边。
虎子.着上身端坐在,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身板硬朗,肌肉结实,特别是背上那一道刀疤,无不彰显着男人魅力。
“虎子,谢谢你提我爹挡了一刀。”玉凤转到虎子的身后看着那条刀疤说道。
“没事,为了你,为了成哥,为了我们李家寨,我虎子就是满身刀疤也会不吭一声。”虎子转身抓了一下玉凤的手。
玉凤赶紧把手缩回去,害羞地说,“你忍忍,我帮你擦药。”说着,拿着金创药涂擦在虎子身后的那条刀疤上。
虎子果然没有吭一声,他咬牙切齿地,满头大汗,就是不吭声。
项伯他们看见,在一旁笑道,“痛就喊出来嘛,不憋着。”
可是虎子不为所动,咬紧牙关,直到玉凤涂完药膏。
“谢谢你玉凤。”虎子深情地看着玉凤说。
玉凤脸红了一下,点点头转身。
“好了,大家休息片刻,等天黑了下山帮弟兄们收尸。”项伯打断了虎子的深情说道。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李家寨”的门前,经过一番休整的“李家寨”的汉子们正准备下山帮今天在渡口战死的弟兄们收尸。
“我也去。”玉凤跟了出来。
“路上艰险,不知道今天一战惊动苏州官府没有,虽然是城郊,但是……”项伯说。
“不,我一定要去,我们‘李家寨’死了那么多兄弟,我要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项伯,你就让玉凤去吧,有我在不用担心。”虎子对项伯说。
“好吧。”项伯点点头,带领众人下山去。
这回渡江,“李家寨”的人用上自己的渡船,因为他们要把对岸死去的兄弟们的尸体搬回“李家寨”的后山集体安葬。
就在他们划船渡江的时候,远远看见对面岸上有一个黑影正在搬动尸体。
“不好,有人偷尸!”项伯惊叫一声。因为这一带落水事故频发,所以捞尸行业悄然出现,有的捞尸工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财,把找到的尸体按照雇主的描述装殓,然后交差拿钱,不在乎是不是死者本人。所以,偷尸成为捞尸工的一项技术。想来有点变态,不过都是生计所迫,还有更变态的,那就是吃人肉!
崇祯当政这些年,兴许是天要亡明,全国到处闹饥荒,人吃人的场面听来可能有点恐怖夸张,恶心变态,或许有也未可知,但是,人肉包子,大家应该都听说过,所以,偷尸成为这一更变态的原因。
见到有人搬动岸上尸体,项伯第一个想到偷尸这一情景也就不足为奇了,所以他们抓紧划船,朝对岸赶去。
“什么人?住手!”终于滑到岸边,虎子高举火把大喊一声。
岸上的那个人猛一回头!
“虎子?”
“大哥?!”
“爹!”
原来那个人正是麻绳大汉,他们口中的成哥,李自成!
“你不是被他们抓去了吗?怎么……?”项伯惊喜地抱住李自成。
“这事说来有些蹊跷,回去再慢慢跟你们说。”李自成说道。
“爹!项伯,你不是说我爹会陕西老家了吗?”玉凤喜极而泣跟李自成紧紧相拥。
“项伯不那么说,你怎么放心爹呢?难道跟你说被官兵抓去了不成?”李自成笑着对玉凤说。
“我们刚才看见有人搬动尸体,一位是偷尸贼呢。”虎子说道。
“哎,想我“李家寨”出师不利啊,第一票就碰上了锦衣卫宫外带刀侍卫柳清风,害得我这么多兄弟遇难。”李自成说着,不禁一阵悲凉。
项伯拍拍他的肩膀,“只要大哥还在,我们‘李家寨’就不会散!”
李自成点点头,“大家赶紧动手,让死去的兄弟早点安息吧。”
“那几个官兵怎么办?”虎子问道。
“沉江!总比让他们去做人肉包子强。”李自成冷冷地说。
把渡口收拾干净,李自成带领“李家寨”的弟兄们渡江,连夜赶回山寨。
第六章 北上
李自成带着弟兄们回到“李家寨”,把战死的弟兄安葬于后山。之后连夜商讨下一步事宜。因为此次损失巨大,单靠“李家寨”余部是很难成大事的。所以,李自成提议返回陕西老家,找双城子合作。
至于为什么李自成会带领“李家寨”背井离乡,不远万里,从陕西来到苏杭,那是早年的事了,那时的李自成还是朱青他爹的一位仆人,朱老爷从陕西调往苏杭上任,李自成不得不跟随朱老爷南下。前几年,朱家被满门抄斩,李自成在逃亡中从朱府带走了一些钱财,本想另谋生计,不想遭遇天宅.,百姓民不聊生,李自成后来把陕西的兄弟召集到苏州,落草为寇,专干劫富济贫的梁山好事。近年来“李家寨”深得民心。但是毕竟是落草为寇,名声不好,所以“李家寨”一直得不到扩张,何况官府注意甚严,特别是史可法上任以来,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李家寨”还是尽在官府的掌控之中。所以此次遭受重创,要想在*他乡东山再起,恐怕很难。
回老家,成为“李家寨”最实际的选择,而且,李自成看到朱青右肩上的刺青后,一直耿耿于怀,此人难道是朱家后人?李自成嘀咕着。
“成哥,你说那少年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刺青,那说明什么?”项伯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这刺青是我当年跟随朱老爷时刺上去,朱府上下所有的男丁都要刺‘十’字,这是朱府的代号,当年天启帝还在的时候,朝中大臣都分配到一个代号,以便锦衣卫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避免误伤,而朱老爷当时领到的代号就是‘十’字。按理说当年朱府被满门抄斩,除了我逃出来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生还了,但是那少年竟然刺着朱府一模一样地刺青,而且从他的相貌来看,绝非下人,我怀疑是朱家大少爷。但是据说当年锦衣卫在被焚烧朱府内找到了朱少爷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他身上的腰牌确是最好的明证。”李自成说着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就算那朱家大少爷还活着,就算他就是那个少年,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一脚将你踹到河里想要你的命?我觉得他们官官相护,是狗改不了吃屎!”虎子愤愤不平地说。
“虎子,不许你胡说。你见过朱老爷吗?你知道朱老爷是什么人吗?当年金人犯我大明,就是朱老爷和袁崇焕大将军积极抗敌,才保住了大明江山,如今被奸人所害,皇帝听信谗言误杀忠臣,致使朱府被满门抄斩,百姓是深感痛惜。如果朱家后人尚在,而今又落到官府手中,我等不加施救也就罢了,何必说那些寒心的话?”李自成呵斥了虎子,虎子只好低头不语。
“如果如大哥说的,那人便是朱家后人,看着朱老爷忠心殉国的份上,我等是不该袖手旁观的。只是……”项伯毕竟是“李家寨”的老人了,不像虎子那般没有分寸。
“且不管他是不是朱家后人,我都已下定决心就他,你们想想看?他踢我下水的那一脚真的想要我性命吗?”李自成一直觉得突然挨朱青那一脚觉得不是朱青说的他们劫了陈圆圆的道那么简单,再加上“十”字刺青,李自成更有理由相信,朱青是在救自己而不是要害自己。
李自成这么说,众人纷纷点头。
“那好。我们便即刻返回陕西老家,等我‘李家寨’休整补充完好,便去救那少年。”李自成下令。
“即刻?”虎子吃惊地问。
“没错,今天我们的行动,已经惊动苏州官府,等天亮再走恐怕来不及了。”李自成说。
“这么晚了,走陆路还是水路?”项伯问道。
“陆路,水路我们赶不上田府的大船了。田家刚才换走水路的时候,车马都扔在了苏州城郊外,我已经把马都牵到一起,就在那小树林里,我们去就可以骑。”李自成果然有领导天赋,把事情想得很是周到。
“可是,陆路强盗出没,恐怕……”项伯说道。
“那我们是什么啊?”李自成反问项伯,大家心照不宣。相视一笑。“虎子,把旗子摘下来带走。其他人,赶紧收拾,轻装上阵。”李自成对虎子说。
“好咧!”虎子轻快地答道。
“爹,娘的东西?”玉凤问李自成。
李自成看着亡妻的遗物,叹了一口气说,“带牌位。”
玉凤虽然很想把母亲的遗物都带走,但是,父亲的话不无道理,此去路上多险恶,能不能保命还两说,所以,她将供奉着母亲的牌位收好,跟随“李家寨”返回陕西老家。
夜色中,“李家寨”的旗子缓缓降下,在苏杭名动一时的“李家寨”就此离去。
他们乘船横渡大运河之后,直奔小树林,果然,田府遗留下来的车马都在,人手一匹,竟还有剩余,李自成只好将剩余的马匹放生,骑上田大人那匹高头大马,带领“李家寨”连夜追赶田府大船。想要在半路将朱青和小宝救下,一同带往陕西双城寨。
而此时,夜色笼罩下的京杭大运河星光点点,不是渔船就是往来商船的灯火通明。
划了一天船的侍卫们都累了,此刻纷纷休息。田大人也知道此去路途尚远,不能急于一时,所以,就下令全船休息,只任风将帆船带去便好。这样,行船一下慢了下来。
这个对于朱青和陈圆圆来说,并不是坏事,因为早一天到京城就意味着他们早一天分离。这是朱青不想看到的,但是,陈圆圆毕竟不属于自己,所以,能多一点时间与她同船渡,朱青求之不得。这样想着,朱青偷偷摸摸地从舱底爬上来,想要去看看陈圆圆。
虽然田大人命令全船的人都休息,但是有一人是不可能睡着的,那就是带刀侍卫头领柳清风。他得为这艘船保驾护航,岂能轻易睡去?所以就算在夜黑风高的江面上,柳清风依然将长刀别在腰间,在船上四处巡逻。
朱青想要私会陈圆圆,恐怕没那么容易。
就在朱青想尽办法该如接近陈圆圆的时候,突然听到柳清风大喊一声“追!”随即看见两个人影跃入水中!
第七章 私会陈圆圆
在这夜黑风高的江面上,随着柳清风一声一声大喊,“追!”船上顿时亮起火把,把江面照个通明。
这才看清方才跃入水中的两个人影正是柳清风手下的两个得力侍卫,正在追捕一个盗贼。那盗贼分明没有摸清这条船的情况就轻易动手,不知道是田大人的船,结果可想而知,偷鸡不成蚀把米。游了不远,便被两个侍卫控制,拖回船上。方才还游荡在梦乡里的大船顿时骚动起来,众侍卫将盗贼团团围住,只等田大人出来处置。
田大人披上风衣从船舱里走出来,睡眼惺忪,被这盗贼扰了清梦,他心中很是不爽。
“哼,真搞不明白,史可法是干什么吃的,苏杭匪患连连,害得本官一刻也不能消停,陆路如此,没想到这水路还如此猖獗,待本官回京,定参他一本,玩忽职守。”田大人围着那盗贼踱了几步,愤愤不平地说,矛头直指史可法。
“哼,狗官,史可法忠心为民,那是这贪官腐吏能说的?”没想到那盗贼被押在船上,嘴巴还那么硬。
“修得放肆,说,你的同党何在?不说我让你人头落地。”柳清风的大刀已经按在盗贼的脖子上,这时那盗贼果然有所紧张,因为他看得出,柳清风这人冷面无情,说到做到。
所以,那盗贼吞了一口唾沫,假装镇定地说道,“小爷我站不更名坐不改姓,苏杭过江龙便是小爷我。独来独往,专劫贪官。今天落到你们手上,小爷我认栽,要杀要剐,来个痛快!”
“哟嚯,你小子还挺嘴硬,给我砍了扔到江里喂鱼,还过江龙,哼。”田大人恼羞成怒,说道。
“大人……”柳清风突然凑到田大人耳边耳语几句,只见田大人点点头说,“那就交给你了,只要不耽误本官的行程就行。”说着,走进船舱,向陈圆圆的寝室走去。
若那盗贼跪地求饶,也许此刻已是人头落地,被丢到江里喂鱼了,但是此刻,柳清风却冷笑一声,“给我押下去。”随后,那盗贼被两名侍卫押到舱底。柳清风则继续在船上夜巡。在他看来,那盗贼绝非一般小偷,背后一定还有同伙。柳清风这样做,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罢了。所以此刻,他猫头鹰一般的双眼将江边仔细搜寻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点风浪。
却说经过这一段骚乱的小插曲之后,朱青已经趁乱潜到陈圆圆的寝室内。奈何那媒婆在陈圆圆身边,朱青不敢轻易露面。正在朱青苦恼于如何跟陈圆圆见面的时候,突然,寝室外面有人敲门,“美人!”这是田大人的声音。
那媒婆赶紧起身去开门,将田大人迎了进去。
“这么晚了,不知大人有何贵干?”陈圆圆也起身相迎。
“哎,说来恼人,本来本官睡得好好的,突然串出一个毛贼,闹得本官睡不着。”田大人说道。
“怪不得方才我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原来是小偷啊,不知被大人抓到没有?”陈圆圆说。
“抓了抓了,有柳侍卫在,美人尽管放心,来,陪本官喝一杯压压惊。”田大人扶陈圆圆在下转身对媒婆说,“媒婆,你去外面那些酒菜来。”
“是,大人。”媒婆点头出去,不稍片刻便弄了些酒菜进来。放到桌子上。
“你可以出去了,本官和美人好好喝一杯。”田大人对媒婆摆摆手,让她出去。
“是,大人。”媒婆带上门走后,田大人开始动手动脚。
“嗯,大人不要嘛,来,圆圆陪大人喝酒。”陈圆圆将田大人的手拿开,将酒倒上,把一杯酒递到田大人手上。田大人只好接过酒杯。
但是另一只手还摩挲着陈圆圆的后背。此时,朱青就躲在陈圆圆卧榻的屏风背面,看到田大人那只咸猪手,喊不得上前一刀把它给剁下来,可是,朱青躲在屏风后面只能干着急,此时他只要露面,不说动不了田大人,就是动得了,自己小命也难保,因为偷偷混进陈圆圆寝室已经不可饶恕。所以他只能祈祷田大人多喝几杯,然后倒下。
可是,天不随朱青之意啊,谁知田大人多喝几杯后,不仅动手动脚,而且动作越来越大,弄得陈圆圆娇嗔连连,“大人,不要嘛。圆圆迟早是大人的人了,何必急于一时?”
田大人酒后乱性,只觉得陈圆圆越求饶他就越兴奋,更是得寸进尺。朱青实在看不下去了,看见陈圆圆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欺负,他实在无法容忍。管他大人大爷的,为了陈圆圆,老子拼了!这么想着,朱青从屏风后面拿了块木头,正准备冲出去。
不料正在朱青迈步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大喊,“抓刺客!”
这一喊不得了,本来有点醉意的田大人顿时清醒过来。停住手上功夫,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说,“哼,怎么又是刺客?!”
“大人?”陈圆圆也惊恐地站起来。
“美人莫怕,你呆在屋里不要出去,本官去看看,谁人那么大胆,竟敢打我田某的主意。”说着,田大人夺门而去。
看到田大人离开,朱青终于舒了一口气,不料手一松,木头掉到地上。
“什么人?”陈圆圆虽然盖着盖头,但是还是能分清声音传来的方向的,她惊恐的转身。手里抓起酒壶,以作防身。
“陈姑娘别怕,是我,朱青。”朱青从屏风后面唯唯诺诺地走了出来。
“朱公子?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陈圆圆放下酒壶,问道。
“陈姑娘,我……我本来是睡不着,上来找陈姑娘聊聊天的,不想看见陈姑娘在陪田大人喝酒,所以……”朱青边走过来边说,还没说完,已被陈圆圆玉手捂住了嘴巴。虽然,陈圆圆盖着盖头,但是面纱一样的盖头下,陈圆圆还是能看见近在眼前的朱青的,当然,朱青也能看见朦胧下的陈圆圆。
“朱公子别瞎想,田大人只是因为小偷闹得睡不着才来陪圆圆喝一杯而已。朱公子,你既然来了,就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吧。”陈圆圆说着,转身倒上酒。
朱青坐下来,陈圆圆也坐下来,两人相视凝望,陈圆圆把酒递给朱青,朱青接过酒后,鼓起勇气抓住了陈圆圆的手,说道,“你跟我走吧,我不想让你跟田大人受了委屈,刚才我都看到了,看到田大人那只手,我恨不得将它砍下来。”
朱青说完,才发现这句话有多搞笑,什么叫做跟田大人受了委屈?那跟一无所有的自己又算是什么?所以,他听到陈圆圆叹了一口气,说,“走?又能去哪呢?如何逃出田大人的手掌?再说了,这空旷的江面上,如何走得?”
“我今天在舱底划船的时候,发现舱底有备用小舟,我们可以趁乱逃走。我已经想好了,走的时候冒充刺客留下字条,就说是刺客劫走的。”朱青说。
“可是……”陈圆圆真的还没做好浪迹江湖的心理准备,所以此刻内心异常矛盾,一边是玫瑰情书一边是面包牛奶,一时让陈圆圆无法抉择。
突然,门外被媒婆连敲了几下,“陈姑娘,我们被包围了,江面上有很多小船将田大人的船团团围住。”
听到有人来,朱青对陈圆圆说,“看来想走都难了,我先回去,回头再来找你。”说着正要转身。不料被陈圆圆拉住,紧接着,陈圆圆靠上来,隔着面纱,对着朱青的嘴唇就是轻轻一吻。
朱青但觉得温润丝滑,嘴唇发烫,心跳加速,血脉喷张,幸福得将要晕了过去。这可是朱青的初吻啊!!!
“记得回来找我。”陈圆圆朱唇微启,柔言蜜语,面犯桃花,暗送秋波。
朱青一时脑袋一片空白,像是突然变成没有语言没有思维的简单动物,只是一个劲地点点头。
“快走吧!”听到敲门声越来越急,随即变成撞门声。陈圆圆一把将傻愣愣的朱青推到屏风后面,让他逃出房间。此时,房门被媒婆撞开!
第八章 一声吼
媒婆见陈圆圆迟迟没有开门,以为被刺客劫了,赶紧撞开大门,进来一看,陈圆圆正从屏风后面出来。
“陈姑娘,不得了了,外面好多劫匪,把我们的船给围住了。”媒婆着急地说。
“走,出去看看,不是有柳大人他们吗?”陈圆圆边说边跟随媒婆走出房间,出了船舱,上到甲板。
“哎哟,美人,不是说不让你出来的吗?怎么?”田大人一看到陈圆圆,吃了一惊,外面一惊很乱了,陈圆圆这一出来,就更乱了,因为那帮劫匪本来只是想劫劫财的,这陈圆圆一出来,这帮大老爷们可就说不定把持得住不住了。
果然,劫匪中一个尖叫道,“哟嚯,金屋藏娇啊,正好,大爷我最近寂寞得很,今晚就来陪大爷我消遣消遣。”
“哈哈哈……”那人一说,众人纷纷跟着尖叫起哄。纷纷高举火把,向官府的船示威。那火光好似一条盘身火蛇,将官府的船围成一圈,似要将大船蚕食。
田大人吞了一口唾沫,他见过无数危险场面,但是这一次,他明显知道遇上了悍匪,而且在这空旷的江面上,敌众我寡,就算自己的侍卫是锦衣卫,恐怕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他低声问了柳清风一句,“怎么办?”
没等柳清风想好该如何回答田大人,对方又有人叫嚣,“刘哥,待我前去把那姑娘给您擒来,带回去当压寨夫人!哈哈哈!”接着又是一阵起哄。
“大胆,锦衣卫宫外带刀侍卫头领柳清风再次,尔等毛贼,休得放肆!”柳清风怒吼一声,拔出大刀直指敌人。其实柳清风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但是自身养成的锦衣卫气质让他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现实。不说能唬住敌人,至少,不输气势!
“哼,莫说你一个宫外带刀侍卫,就是御前锦衣卫头领鬼火在此,我刘某人今晚也是吃定你了!废话少说,快放我兄弟过江龙!”那个刘哥上前对阵,吼道。
“我就说嘛,小小一个过江龙胆敢如此嚣张,原来背后还真的有人。哼。”柳清风嘀咕着。
“你就说你就说,说什么?刚才我就叫你把他砍了丢到河里喂鱼,不要惹出这许多麻烦,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我看你怎么办?”田大人开始责备柳清风。
柳清风低头禀告,“大人,这帮劫匪绝非一般的强盗,而是暴民啊。”
听到暴民二字,田大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近年来,大明朝饥荒不断,瘟疫横行,百姓民不聊生,各地纷纷出现农民暴动,这农民当顺民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但是一旦被逼成了暴民,也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大人,怎么办?”一名侍卫问柳清风,已经拔刀跃跃欲试了。
“发信号,叫人!”柳清风下令,敌众我寡,只有叫来更多的锦衣卫才能逃过此劫了。
“且慢,大人,我知道锦衣卫神龙见首不见尾,厉害是厉害,可是现在是黑夜,这里是江面,就算锦衣卫赶来,一时也渡不了江,这不是拍电影!”突然,朱青从舱底出来,身后跟着小宝,两人走到柳清风身边,走过陈圆圆面前的时候,朱青还偷偷瞄了她一眼,他能从面纱下看到陈圆圆朦胧地笑颜。危难关头还有心思泡妞,估计也只有朱青做得出来。
“什么是拍电影?”柳清风当然没听说过这个东西,所以一问。
“额,就是演戏。”朱青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赶紧解释。
“演戏就演戏嘛,还拍什么电影?那你说,怎么办?”柳清风本来是不屑跟朱青搭讪的,但是这种情况下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锦衣卫也是人,说书里说得好听,现实中也是很无奈的。而且总有人为这件事负责,本来是由他这个头领负责的,现在好了,朱青这个傻小子冒出来了,黑锅自己能免则免,所以,柳清风才征询朱青的意见,到时出差错了,把责任一推到朱青身上,不说饭碗,自己这条命还是能保得住的。想到这,柳清风不由得摸了一下锦衣卫第九把刀。
“照他们说的,放人啊。”朱青说道,众人一听,哭笑不得,以为朱青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想到一上来就是妥协。
看到众人讥讽的表情,朱青反问一句,“那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这一问,众人又沉默了。柳清风突然停止讥笑,对手下侍卫说,“放人!”
“大人,这……”手下侍卫有点疑惑,从来只有锦衣卫叫别人放人,哪有劫匪威胁锦衣卫放人的?
“没听见朱公子说吗?放人!”柳清风这句话巧妙地将责任推到朱青身上。那两个侍卫只好下到船舱将过江龙释放。
“大人,不好了,过江龙不见了!”那两个侍卫到舱底发现绑着过江龙的麻绳散落一地,赶紧返回报告。
“什么?!”柳清风惊呼,船上众人也是一片吃惊,这过江龙竟能从锦衣卫手下逃走!
“哈哈哈,都跟你们说了,小爷我是过江龙,这下你们相信了吧?”突然,水面上浮出一个人,伸手向柳清风他们尖叫,这是.裸的挑衅啊!
一个侍卫正要跳下水追捕过江龙,被柳清风拦住。
“大哥,小弟我回来了!”过江龙边喊着边向刘哥的船游去。
“哈哈哈,我就说官府的绳都腐烂了,怎么能绑得住老弟?”刘哥哈哈大笑起来,众劫匪尖叫欢呼。
“这人放也放了,你们是不是也走走这江湖规矩,让个道啊?”柳清风喊道。
“放屁,我老弟是凭着自家本事逃出来的,怎么说成是你们放的?这买卖当不算数,咱得重新算,你要是把那娘们送给我,我立马让道!”刘哥不认账了,反驳到。
柳清风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只有他踩着别人,没有被别人踩的,如今被这伙劫匪使唤,心中实在不快。要不是顾及田大人和陈圆圆,他柳清风早就杀出一条血路了,哪来这般罗里吧嗦的,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柳清风刚要扬刀宣战,不料被朱青拉了一把。“大人,我来跟他说。”
柳清风只好把刀收回来。
“下面的兄弟不知是哪个山头的,好生威风啊。”朱青上前对话。
“你又是何人,怎么突然会说好话啦?”刘哥看船头上那少年不过二十出头,却有几分神气,不禁停止了哄笑。
却说此时的朱青与今天相比,确有几分不同,在渡口那时,朱青的登场简直是一场笑话,但是此刻,在换上一身锦衣卫的装束之后,再往这船头这么一站,江风一吹,你还别说,还真有几分样子!所以船上的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想等着看眼前的朱青有何高招。
“好说好说,本人姓朱,单名一个三字,人称朱三,小的不才,今天在渡口的时候恰逢柳大人与一伙‘十’字军大战,小的失脚将那麻绳大哥一脚踹到江里而已。”朱青说着,似乎玩笑,其实句句发力。
“哼,哪来的无名小卒?胆敢在刘哥面前卖弄拳脚,看爷爷不收了你?!”又是刘哥身边那贫嘴小子。不料这一次被刘哥拍了一脑瓜。
“你懂什么?‘十’字军便是那‘李家寨’,那麻绳大哥正是那李自成,成哥!‘李家寨’虽然在苏杭立脚不久,但是莫说这道上的兄弟都要敬它一声大哥,就是那官府的史可法也是避让三分。看来今天是遇上高手了。”刘哥说道。
“大哥,刚才我在船上就发现那少年与众不同,眼神飘渺,飞檐走壁更是一绝啊。”过江龙说的正是朱青私会陈圆圆那会儿的功夫,只是做贼心虚,所以才来几个跑酷,这时竟被过江龙说神了。
“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贫嘴那小子心有不甘。
“你以为锦衣卫真的有那么好欺负吗?真动起手来,恐怕两派俱伤,再说了,现在又出现这么一个小子,你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撤,别把老子的本都搭进去了。”刘哥低声呵斥那贫嘴小子。
“怎么样?刘哥……是吧?要不要上船陪我们大人喝一杯?”朱青见对方不停在私下对话,料想动摇了,所以赶紧趁热打铁,催上一把。
“天色已晚,改天再喝。咱们走!”刘哥对朱青抱抱拳后下令撤兵。围困田府大船两个时辰的火蛇终于各自散去,逐渐消失在江面上。
“哈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这时,田大人笑呵呵地向朱青走来,朱青看着匪船走远,吞了一口唾沫,擦了擦额头上冷汗,转过身来。
朱青先注意到陈圆圆对他点点头,天边的红霞正如陈圆圆的装束一般慢慢渲染开来。
田大人跟朱青寒暄几句后,对柳清风说一声,“以后他们两就跟你了!哈哈哈!”
“是,大人!”柳清风低头跟田大人道,斜着眼看了一眼朱青,嘴角划过不易擦觉地冷笑。
此时,天已拂晓。
第九章 飞鸽传说
天蒙蒙亮,折腾了一夜的田府大船上下似乎疲惫不堪,刚要睡下,突然一只飞鸽飞到江面上空,盘旋几下,落在柳清风的手上。
柳清风从飞鸽脚上取下信件,随即放行。
“关外有变,即刻返京。”纸条上八个字映入柳清风的眼帘,他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敲开田大人的大门。刚刚睡下的田大人不耐烦地打开门,刚要开骂,但看到柳清风呈上去掉额纸条,大吃一惊,精神一下清醒。
“哎,一定又是金人作祟。快,命令所有舵手全力划船,全速前进。”田大人对柳清风说道。
“即便全速前进,恐怕也快不了多少,再说侍卫们一夜未眠,体力支撑不了多久。”柳清风说。
“那怎么办?”田大人着急问道,在这危难关头,如果自己不再宫中,不说与皇帝分忧,很可能会有人在皇帝面前争宠,到时回去恐怕自己就没有什么地位了。
“小的行走江湖多年,知道近年来在沿海地区有轮船出现,如果能弄到一艘轮船,速度绝非这人力船舶所能比的。如果小的没有记错,下一个渡口就有一家。”柳清风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田大人喜出望外。
“是,大人!”柳清风说道。随即来到舱底,下令侍卫们全速前进。侍卫们虽然满脸倦意,但是一听说田大人有重赏,个个又顿时精神抖擞,全力划桨。
柳清风来到朱青身边,冷笑一声,“朱公子,你出来一下。”因为朱青救了田府大船,所以田大人虽朱青心存感激,柳清风也就对他客气起来,不再是之前大声大气地使唤。
朱青放下船桨跟柳清风出去。
“公子。”小宝担心地拉了朱青一把。
“没事,我去去就回。”朱青笑笑说,拉下小宝的手跟柳清风走出舱底。
两人来到甲板上,天已大亮,而且放晴,江风习习,自南而来的季风把帆船往前推进。
“柳大人单独找我出来,不是要跟我一起看海吧?有事大人尽管说吧,我可还要回去划船赚钱呢,你不是说田大人重重有赏吗?”朱青望着宽阔的江面,精神气爽,嘴角微扬地说。
柳清风没有说话,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沓银票,递给朱青。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朱青疑惑地问。
“这些够你们俩兄弟过个逍遥日子了,拿着,赶紧离开田府大船。”柳清风说。
“为什么?不是说让我们跟你们一同进京的吗?”朱青没有接过银票,问道。
“哼,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刚刚接到京城的飞鸽传说,说关外有变,我们这些人回去都要被送到前线去打仗,所以,你们两个不相干的最好别跟着把小命赔进去。”柳清风笑着说。
“我不管,田大人让我们跟着你的,再说,我们还要保护我们家小姐呢。”朱青把钱退回去,转身往舱底走。
“哼,跟着我?就不怕我查你们的底子?别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就是陈姑娘的伙计那么简单,识相的赶紧离开,到时让我查出来,别说陈姑娘,就是田大人也救不了你们!”柳清风见朱青不为所动,恼羞成怒地捏了捏手里的银票,眼露寒光。
而朱清听到这句话后,虽然心中一惊,但还是头也不回地往舱底走去。
柳清风想赶走朱青和小宝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发现田大人越来越欣赏这两位少年,如果再让他们留在田大人身边,终有一天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所以才生出这一计,没想到朱青不领情。柳清风只好把怒气发泄在侍卫身上。他走到舱底大声怒吼,“给老子用力划,你们还是锦衣卫吗?这点力气都被没有!”
哎,别说,柳清风这么一吼,竟然使帆船在响午时分到达下一个渡口,镇江。镇江渡口联通长江,可以说是长江入海口,这里船舶往来众多,又是沿海,如果说要找轮船,这一带镇江渡口是最佳选择。
船靠岸后,柳清风先去找传家买船,其他人准备行装。朱青和小宝跟随两名侍卫到镇江集市采购路上用的食物。
临行前柳清风在那两名侍卫耳边嘀咕几句。
“少爷……”小宝看见,指给朱青看。
朱青冷笑一声说,“没事,咱们见机行事。”说着,跟那两个侍卫走进镇江集市。
那两个侍卫带这朱青和小宝在市集转了几圈后,突然不见了!
“少爷,我们被甩掉了怎么办?”小宝担心地问。
“没事,我们又不是不记得路,走,买几只烧鹅去,带路上吃。”朱青不以为然地说。小宝只好点点头,紧紧跟在朱青后面,生怕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丢。
两人好不容易在市集买到几只烧鹅,随后又逛了一圈。朱青抬头看看太阳,低头对小宝耳语一番,小宝点点头后拔腿就跑。朱青突然大叫一声,“抓小偷啊抓小偷!”
这一声喊随使在人来人往的镇江市集混乱起来。小宝假装拼命的跑,却不想被另一伙人截下,这伙人竟是“李家寨”的人!
“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偷鸡摸狗。”虎子揪住小宝,刚想狠狠凑下一拳,不料被朱青敢上前来制止,“大爷大爷,误会误会,他是我兄弟,我们是闹着玩的,闹着玩的。”不想被虎子不分青红皂白,因为是小宝同伙而踹到地上。
“是你?”李自成看到朱青,大吃一惊,朱青看到李自成更是吃惊,因为他昨天刚刚踹了李自成一脚!
朱青摸着被虎子踹的肚子点点头,心想,这下完了,要落入土匪手中了。
“爹,你认识他?”这时,李自成身边的玉凤看了朱青一眼,低头地对李自成说。
“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位少年。”李自成说着正要过去把朱青扶起来,不料被玉凤抢先一步。
“公子,真是对不起,我们以为真的有小偷呢。”玉凤走到朱青身边,俯下身去将朱青扶起来。
谁知道朱青顿时傻了,如果说陈圆圆给人一种娇媚之美,那么眼前的这个姑娘,则让他感到一种平静的美,不懂声色的贤淑,举手投足间的柔情缓缓袭来。朱青看着人家,眼珠子一动不动,看得玉凤霎时羞红了不施粉黛的清秀脸蛋,只能地下头来。
“咳。”李自成咳了一声走了过来。
这时朱青才发现手里攥着玉凤的手,赶紧不好意思地松开,玉凤也把手缩回来,退到父亲的后身。不时偷看朱青几眼。
“少侠,多谢当日救命之恩!在下……”李自成还没说完,这时,人群外开始骚动,两个声音传了过来,“让开,怎么回事?”那声音越来越近。
项伯突然吃惊地跑道李自成身边嘀咕,“成哥,锦衣卫,快走!”
李自成拉着朱青的手说,“此事说来话长,请少侠跟我们走!”
朱青不明就里,当然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跟了去,就算他对面的姑娘很招人待见,但是,他刚答应陈圆圆回去找她的,所以一时站在原地,没有移步。
“公子走吧!”玉凤上前拉了一把。
朱青摇摇头,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大哥快走!”项伯拉着李自成,虎子拉着玉凤,急忙撤出人群。
“怎么回事?小偷在哪?”这时,那两个锦衣卫终于扒开人群冲到案发现场,正是跟朱青和小宝进集市的那两个。
“怎么是你们,小偷呢?”一名锦衣卫问朱青。
“没有小偷,你们上哪去了?我们找不到你们才出此下策的嘛。”朱青说着,把小宝拉了起来。
那两名侍卫看见事情败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哎哎哎,不说不说了,也怪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没跟紧。”朱青说着,对小宝暗笑一下。
“对对对,人太多了。”那两名侍卫随声附和。
“东西都买齐了吧?咱们回去吧。可别别让柳大人等太久哦。”朱青说着,搭着小宝的肩膀,提着烧鹅大摇大摆地走出人群。
那两名侍卫恼羞成怒,对围观的人群大喊,“看什么看?散了散了。”随后,憋着一肚子气跟在朱青后面,返回渡口,走上准备开动的轮船。
朱青买回来的烧鹅,不想正是田大人所好,所以对朱青和小宝连连称道,柳清风看到朱青和小宝还能回来,对着那两名侍卫就是一阵大骂,“废物!”
“哎,柳大人动什么气啊?”田大人边啃着烧鹅边说。
“额,大人,小的是在教训这两个不成器的手下,让他们帮大人买烧鹅竟然没有买到。”柳清风低头说道。
“哎呀,这有什么要紧的呢?朱三他们不是买回来了吗?来,过来一起吃吧。”田大人边吃边招手。
“是啊柳大人,过来一起吃嘛,烧鹅味道很好的哦。”朱青拿着一块烧鹅腿对着柳清风笑。
“哼!”柳清风看了朱青一眼,没有移步。
“柳大人既然不饿,那就开船吧。”田大人说着,算是下令,柳清风只好憋着气大喊一声,“出发!”
随着柳清风手一扬,轮船的启动了,这时,陈圆圆在媒婆的牵引下走出船舱,走上甲板,朱青看着阳光下的那片娇红,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嘴角微扬。
朱青不知道,就在他望着围栏边上的陈圆圆的时候,刚刚驶离不远的镇江渡口,也有人在望着他,那便是“李家寨”的人,而那群人当中,有一个人眼中含着不舍,那便是玉凤!
真可谓她站在船上看风景,吃烧鹅的你在船上看着她,岸上的姑娘看着你,姑娘的父亲看着你手中的烧鹅。
朱青跟随轮船渐渐远去,走进新一轮的日暮。
第十章 在扬州城得瑟一下
虽说田府船队在镇江换乘了所谓的额轮船,但并不是事实上的机器动力轮船,仍是人力和风力相结合的帆船,但是,相比于苏州的单桅船,在镇江买下的双桅船已经快了许多。紧紧过了一个晌午,田府大船已经到达扬州。
扬州,烟花之地。按说田大人是要在此逍遥一番的,但是,如今事态紧急,行程太赶,田大人只好按捺心中的花柳心思,只等柳清风前去寻找更快的船,以便更早抵京。因为他们刚刚又接到飞鸽传书。
柳清风没有在扬州找到更快的船,但找来了一群大汉,这群大汉头绑着头巾,上身赤条条,身板结实,一看就是苦力出身的船夫。
“大人,我们的船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快的船了。我们想要尽快回京,只有日夜兼程,所以,属下找来这些船夫,让他们不停地摇浆,想必六七日之内也能回到京城。”柳清风向田大人禀报。
“嗯,也只能如此了。快,即刻出发。”田大人点点头,丝毫不敢怠慢。
柳清风随即将请来的船夫唤到舱底摇浆,之后返回船上下令升帆,继续扬帆!
这样一来,锦衣卫就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以面对未知的危险。朱青和小宝自然也能休息。朱青站在甲板上,远眺扬州,不禁一叹,“扬州啊,可惜了。”
“少爷,都说扬州是烟花之地,盛产美女哦。”小宝在一旁打趣。
“是吗?比陈姑娘还美吗?”朱青问道。这一问,就把小宝给难住了。
陈圆圆确实美艳动人,单凭刚才大船在扬州歇息片刻,陈圆圆上岸买胭脂水粉的时候,她的美已经倾动扬州,使得扬州城烟花柳巷一条街顿时黯然失色。不管是陈圆圆还是陪同陈圆圆的朱青,都可以说是羡煞旁人啊!朱青一身锦衣卫的装扮,身边跟着一个大美女,此等英雄美女的桥段岂不令人尖叫?所以此刻,朱青站在船上发呆,意犹未尽。
小宝看出朱青的心思,奸笑一声,“那镇江集市上遇到的那位姑娘呢?”
小宝说的是玉凤。被小宝这么一说,朱青从陈圆圆的回忆中回过神,脑海中又浮现玉凤的影子和她温婉的言行。不禁微微一笑说,“那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估计连朱青自己也分不清楚。但是念念不忘,却应该是朱青和玉凤心有灵犀的,因为就在朱青离开之后,玉凤就经常问起父亲李自成,“我们何时前往搭救少侠?”此番言语,最令虎子心中不快,虽然虎子性格直爽,但是在感情方面甚是无奈。他只催促着李自成早日回了陕西老家,东山再起。
李自成自然不尽是儿女情长之人,所以在朱青离开之后,也即刻带上队伍,骑上快马,赶回老家。不想这一路上真的遇上土匪强盗!强盗遇强盗,按说应该是一番你死我活的争斗,但是李自成的这一场遭遇却是不费一刀一箭,因为,他们遇上的正是围困过田府大船却十分崇拜李自成的“刘家军”。“刘家军”的带头大哥正是自小跟李自成拜把子的兄弟,刘宗敏。后来李自成到朱家为仆,刘宗敏只好去做锻工,因为官府的苛捐杂税,无以为生,刘宗敏只好带上工友南下,本想前来投靠李自成,不想朱家又遭满门抄斩,李自成自身难保,刘宗敏只好自立门户,占山为王。直至近年来,“刘家寨”名声鹊起,刘宗敏才得李自成行踪,却苦于久久未能谋面。
今日一见,正在兵刃相向之时,兄弟久别重逢,甚是欢喜。一场谈笑风生之后,两人的话题都落到了朱青这个可疑的少年身上。但是,既然见朱青在田府船上安然无恙,两人又不再担心,只是一个心思赶路,尽早带领自家兄弟赶回老家,会见双城子,一起在陕西共图霸业!
所以朱青和玉凤,一个往北,一个偏西,渐行渐远,而朱青浑然不知,还想着日后有机会回到苏州,是否能再遇上那个温婉动人的女子?
“在想什么呢?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打陈姑娘的主意。”就在朱青远眺出神的时候,突然柳清风出现在他的身后。
朱青和小宝赶紧转身。
“柳大人是在说我们吗?”朱青说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姑娘的安危,因为你们是陈姑娘的伙计。也罢,既然田大人叫我带你们两,我今天就教你们几招,免得你们在田大人面前说我亏待了你们。”柳清风说着,突然微微一笑,虽然没有之前那般冷笑,但也没有想象中的这般友好。
“好啊,早知柳大人功夫了得,早就想跟大人学几招来耍耍了。”朱青笑着说,随即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准备跟柳清风学上一招半式。虽然他不知道柳清风怎么突然对自己那么好,但是,不管那么多了,之前看《锦衣卫》系列的时候,就觉得手痒痒,幻想着自己要是拥有那样一身功夫,那可是极为得瑟的一件快事啊。
“好说,你们谁先来?”柳清风嘴角一笑。
“我先来。”朱青上前一步。
“少爷。”小宝知道柳清风没按好心,所以想制止朱青,不料被朱青一笑了之。
“好,那我们就先学学飞镖,就算你不会半点功夫,只要飞镖射得好,照样可以杀敌于百步之外,取人性命于无形。”柳清风说着,右手从腰间取出一枚飞镖,夹在两指之间,立于左耳边,头微微低下,只有两只眼睛斜视着对方,嘴角又是一丝冷笑,这笑当真让人寒心,因为笑里藏刀,带着杀气。
随着柳清风一声“看镖!”一枚月牙镖从指间射出,直朝朱青飞旋而去。朱青虽不懂武功,但却有本能反应,他凭着感觉判断了飞镖的方向后迅速移动脚步,但是发现身后是船舱门板。朱青来不及多想,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迅速串上上层甲板,柳清风的月牙镖随即打在船舱的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谁?!”没想飞镖击中的正是田大人的寝室房门,这几天接二连三遇刺遭劫,再加上多年的江湖经验,已经让田大人提高了警惕或者说让他更怕死。所以听到门外有东西刺在门板上的声音后,听大人警惕起来,提声问道。
“大人恕罪,卑职在教朱公子他们练习飞镖,不小心打扰了大人休息。”柳清风赶紧致歉。
“哼,打扰本官事小,要是不小心伤了本官,我看你如何解释?”田大人开门出来,责备了柳清风几句。
“朱公子呢?”田大人问道。
“大人,小的在此。”朱青在甲板上往下看,笑着说。
“你爬那么高作甚?”田大人抬头一看。
“柳大人拿镖射我,我只好往上躲镖咯。”朱青说道。
田大人看了柳清风一眼,似有责备之意。柳清风赶紧抱拳解释,“大人,卑职觉得朱公子没有说实话,他说他不懂武功,却能经意躲开卑职的飞镖,而且轻功了得,实在难以解释。”
“朱公子赶紧下来吧,上面风大,冷。”田大人没有回应柳清风,抬头将朱青叫唤下来,朱青点点头,几个翻转便从上层甲板上跃了下来。
“看朱公子这身手,柳大人应该说的没错吧?”田大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朱青拍了拍衣服,笑着说,“哪里哪里,其实,这不是武功,更不是什么轻功,只是我从小就玩的一种游戏,我称它为跑酷。”
“跑酷?”田大人和柳清风当然没有听说过,所以吃惊一问。
“额,怎么说呢,就是到处跑,到处乱串,房顶啊,树啊,街道,这些都是我经常跑的地方。可能因为小时候比较好动吧,跑着跑着就跑出了现在这个技术,所以,这顶多算是一项技能,不能算是武功,更不是什么轻功了。是吧小宝?”朱青解释一番后对小宝使了一个眼色。小宝虽然也不懂朱青说的跑酷是什么东西,甚至他小时候都没有见朱青跑过,但是,小宝的可爱之处在于,他总能读懂朱青的眼神,比如这一次,他必须替朱青解围。所以小宝笑着走过来说,“是啊是啊,以前他常常带着我跑,但是我这个人比较笨又跑摔,所以一直没学会,没想到这也是一个逃生手段。”
“还躲过了柳大人的夺命飞镖呢。”朱青故意说得很大声,对柳清风笑了笑。
“柳侍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朱公子他不懂武功,你就从基本功教他嘛,先练练拳脚功夫,怎么可以一上来就动飞镖呢?幸亏朱公子懂得这个……这个什么?”田大人说到一半又忘了跑酷这个新名词,转头问朱青。
“跑酷。”朱青笑着说。
“对,跑酷,幸亏朱公子懂得这个跑酷,要不然真给伤到了怎么办?我如何跟圆圆交代呢?”田大人继续对柳清风说,带着几分责备和劝告。
“卑职知错,谨听大人教诲。”柳清风只好抱拳低头向田大人致歉。
“好了好了,你一向做事雷厉风行,总是希望早出结果,这也不能全怪你。今天就到这吧。你去舱底看一下那群船夫。让他们赶紧划。我们也好早日回京。”田大人说着,转身向陈圆圆的房间走去。
“是,大人。”柳清风送走田大人后,对朱青白了一眼“哼”的一声走下舱底。
朱青笑着看柳清风走后,松了一口气。
“少爷少爷,你什么时候练的这个跑酷啊?”小宝见大家都走回赶紧迎向来问朱青关于跑酷这个看起来很神奇的东西。
“我爬青楼的时候,偷偷练的不行啊?改日教你。”朱青当然不知道怎么跟小宝解释,他总不能说他穿越之前是跑酷高手吧?而且,此时,朱青看到陈圆圆的房间里点起了灯,田大人走进去后关上房门。
“哎,有什么办法呢?陈姑娘是田大人纳的妾,当然归田大人所有咯。”小宝看出朱青的心思,在一旁说道。
“哼,我要去看看,如果他敢动手动脚我就把他的手砍下来。”朱青怒气冲冲地说道。
“人家门都关上了,你怎么去啊?”小宝还没说完,朱青已经消失在自己面前。
夜幕中,一个黑影串上顶棚,朝陈圆圆的房顶跑酷而去。
第十一章 采花大盗
那一夜,朱青在陈圆圆的屋顶上呆了半夜,他暗下决心,若是田大人敢酒后乱性,要办了陈圆圆,他定破船而入。所以,陈圆圆陪田大人喝酒的时候,不时传来的娇嗔都让朱青格外揪心,幸好陈圆圆都巧妙将田大人的话题转移。毕竟出自“丽春院”,当妓女还立贞洁牌坊的事也只有她陈圆圆能办到,因为卖艺不卖身是老鸨抬高陈圆圆身价的秘诀之一。
这回田大人真的喝醉了,在多次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时候,都被陈圆圆以“迟早是你的人”和“小心刺客”等说辞阻止了。田大人只好讪讪地退出陈圆圆的房间,摇摇晃晃地返回自己房间休息。神经紧绷了一夜的朱青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在屋顶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朱青被小宝唤醒。
“少爷,赶紧下来,要换班了。”小宝说的换班便是跟锦衣卫去划船,因为划了一天一夜的船夫终究是要吃饭和休息,而且天已大亮,白天不像夜里那般危险,锦衣卫的职责还是可以轮转一下的。
“哦。”朱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耀眼的阳光让他顿时清醒,他站了起来,但觉得这风比前两天要大得多。不禁感叹一句,“哇,好大的风。”
“是啊。昨天夜里更大,朱公子难道不觉得吗?按照这种速度,估计明天就能到达黄河口。”柳清风前半句说得特别耐人寻味,后半句总算扯到了正常话题上。
“昨天夜里睡得舒服,所以没有在意。可劳烦柳大人了,忙着巡逻不得睡觉也就罢了,还被风吹。”朱青有意激一激柳清风,因为他在这几天跟柳清风的接触中察觉到,对于柳清风,你越老实他就越欺负你,所以,朱青决定浑起来,这样说不定还能跟柳清风讨教几招。
“你激了我也没用,这船你们还是要划。”柳清风毕竟是老江湖了,朱青这点伎俩还是看得出的。
朱青微微一笑,接过小宝扔过来的包子,边啃边走下舱底,跟下等锦衣卫一起将船夫换上来吃饭休息。
朱青他们划了半天,到下午,经过修整的船夫们又将他们换上来。这些天风确实大,再加上船夫们努力摇浆,行船速度极快,这会儿已经达到徐州,准备进入山东地界了。
下午被船夫换下之后,柳清风找来朱青和小宝二人,要教授几招。可想而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何况柳清风并不待见朱青他们二人。只是碍于田大人的嘱托才意思意思地。所以只是交了些扎马步打打拳等一些皮毛而已。但是朱青觉得这些皮毛很受用,被柳清风这个师傅引进门之后,朱青加强了个人修炼,毕竟闲着也是闲着,摇浆一天一夜才换半天班,泡妞嘛,当然是好的了,但是陈圆圆毕竟是新娘,总不能时时出门,再说了,私会这种事稍有不慎,很容易暴露的,所以,朱青决定这两两天一门心思地练练拳脚,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锦衣卫拳脚功夫啊,虽然只是皮毛,但是高手很大程度上都从皮毛做起的。
但是朱青练了一天之后,发现自己学的不是皮毛,而是高招。因为他本来就擅长跑酷,动作的灵敏度自然不用多说,说明资质不错,就是一直没有一个师傅真正带自己入行,如今误打误撞,被冤家柳清风调教得算是有模有样,将脚步和拳法融入跑酷里面,竟能达到动静结合。当然这些都只是一般侍卫的境界,但是这对不通武艺的朱青来说已经是一大进步。
最显著体现在练功后的那一晚,朱青本想去找陈圆圆私聊几句的,不想来到陈圆圆的门前,突然听到陈圆圆一声尖叫,“啊,救命!”
朱青以为是田大人,犹豫片刻后终于破门而入,这是朱青最不想做但又时刻告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
看到有人破门而入,陈圆圆赶紧跑过来扑到朱青的怀中,此时,她的衣裙已经被撕掉,下身穿着一件轻纱睡裤,上身则只有一片红色肚兜遮体。若是平时,这样的陈圆圆投怀送抱,朱青恐怕把持不住,但是此刻,看着陈圆圆在自己的怀里瑟瑟发抖,朱青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衣给陈圆圆披上。而他的眼睛只盯着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就是他,从那屋顶溜进我的房间,欲将轻薄我。”陈圆圆哭哭滴滴地说。
“别怕,有我在。”朱青说着,将陈圆圆挡在身后。自己按照今天柳清风教的架势摆上一招。随时准备御敌。
朱青看那人,只觉得身材挺拔,其他的不得而知,因为那汉子蒙面,全身一身黑色夜行衣,不辨面目。
“哼,敢坏了大爷的好事。”那汉子说着,操着一个凳子走了过来。
朱青从没有真正打过架,就是踢李自成那一脚也是因为当时李自成已经被柳清风控制了,自己才得以小人了一回。如今面对眼前的大汉,他没有一点把握。但是,他还是吞了一口唾沫后理直气壮地说,“放肆,陈姑娘你也敢碰,活腻了!”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前斗上一两句那是必须的,至少士气不能输。
“这等美人胚子,就算是死,老子也要尝一口。”那大汉见朱青没有半点退却,操着凳子就挥舞过来。
朱青将陈圆圆往身后一推,迎了上去,这一迎并不是直冲板凳而去,而是绕过汉子背后,将汉子引向自己,让危险远离陈圆圆。那汉子没想到朱青的脚步如此灵活,所以扑了个空。等他转过身来。朱青的拳头已经铺天盖地砸来。说来朱青有点耍赖,因为他是扎着马步打拳的,地盘一下降低,而汉子是高举板凳转身的,所以朱青的这一拳正要击中汉子名副其实的要害。
只见那汉子中了一拳之后,腮帮子两边的面巾一鼓,睁大双眼,双手松开板凳按住裆部,痛苦倒地。朱青知道自己这招有点损,但是按照柳清风交给他的招式一打,谁知道高度刚刚好,而且,当时情况紧急,对朱青来说算是到了不是你死就我活的地步,朱青也算是本能反应了。看着倒着地上缩成一团的汉子,朱青很想上前安慰几句,但是这时,陈圆圆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往那汉子身上就是一脚。朱青觉得男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所以不想让陈圆圆对那汉子落井下石,所以只顾着将陈圆圆拉开,顾不上地上的汉子。
就在这时,柳清风带人出现了。看到倒在地上的汉子,柳清风愣了一下。
紧跟其后的田大人进门后赶紧来到陈圆圆身边,心疼地问,“哎哟,我的美人,你没事吧?”
陈圆圆哭哭滴滴地说,“哼,怎么能没事,那淫贼都将我的衣裙撕了,要不是朱公子及时赶到,我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陈圆圆越哭越厉害。
田大人恼羞成怒,从柳清风腰间抽出大刀,准备将地上的采花大盗一刀砍死,为陈圆圆出去。
不料被柳清风拦了一下,“大人,大人息怒啊大人,这种事情怎么劳烦大人动手呢,再说在新娘子的房间杀人见血,对陈姑娘恐怕不吉利啊,还是交给卑职处理吧。”
陈圆圆虽然恨那偷花贼,但是实在不想看见他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点点头说,“大人,还是交给柳大人处理算了。”
“哼,我真不知道我养你们这帮饭桶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不是朱公子及时出现,我看你们今晚谁想活到明天。马上带着这淫贼在我面前消失!”田大人显然异常愤怒。
柳清风只好跟手下将那偷花贼押出陈圆圆的房间,朱青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多有不利,所以也跟着走出房间。
“朱公子,谢谢你。”陈圆圆叫住朱青。
“没事,恰巧遇上而已。”朱青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朱公子,你先回去,我在陪圆圆坐一会,改日本官定要好好奖赏你。”田大人说。
“谢大人。”朱青点头说道。随即转身走开。
“美人,今晚我就留下来陪你吧?”朱青走后,田大人对陈圆圆说。
谁知陈圆圆摇摇头,哽咽地说,“我现在只相信陈妈。”
陈妈就是随行媒婆了,本来上一艘船她们是住同一个房间的,但是这一艘船比较大,房间也多,所以陈妈就单独住一间。
“好吧,我让陈妈来陪你。”田大人只好无奈的走出陈圆圆的房间。
却说朱青离开陈圆圆的房间后,习惯地爬到上层甲板去睡觉,因为夏季天气闷热,晚上爬上高处吹吹海风,那真是惬意的事。所以朱青边想着刚才的事边爬上甲板,脑袋里出来打斗场面的激动之外,当然还有陈圆圆投怀送抱的那一刻的温柔。
就在朱青极尽yy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船的另一角边上,柳清风压着的那个黑衣采花贼脱下面巾后背柳清风扇了一巴掌,又被柳清风指着骂了什么,离得太远,朱青没有看见也没有听清,只看见那黑衣人随后把一身黑衣脱了下来,扔到海里。柳清风就在一旁一直在骂,突然,柳清风从衣袖里拿出一沓东西甩给那偷花贼,看起来像是银票。那偷花贼双手接过,连连对柳清风点头。
朱青冷笑一声,“手都拿开了,看来你的下祖宗算是保住了。
随后,朱青在海风的吹拂下进入梦乡,至于做了什么梦,就不得而知了。
第十二章 第一镖
夜半,清风明月,大船在江面上摇摇晃晃地前进,像是一张摇床,这样的夜里本该睡个好觉。然而,朱青却半夜惊醒,不是因为担心陈圆圆,也不是因为海风狂吹,而是因为的一段轻盈的脚步声。朱青的背后传来,自远而近。
朱青睡觉有个特点,很容易睡着,也很容易醒来,即便是轻微的声响也能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所以这段轻盈的脚步在距朱青十步之外便失去了他的功力。朱青猛地睁开眼。他不敢起身,更不敢转身,因为他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但是那脚步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拔刀的声音。
朱青心中冒了一阵冷汗,他感觉一股强烈的杀气正在逼近。他知道自己再没有反应估计命就没有了,他可不是武林高手,能杀人于无形。恐惧终于使他猛地坐起来,迅速回头。
“谁?!”朱青壮了壮胆,回头大声一问。
那人便怔住了。
“柳大人?怎么是你?”朱青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柳清风。
“我还想问你呢,朱公子,大半夜的你不在船里睡觉,爬上这里来做什么?我还以为又是偷花贼呢。”柳清风见朱青转头站起来,把刀收了起来问道。
“船里太闷,我一贯睡上面你又不是不知道。顺便,还可以帮柳大人提防提防那个偷花贼。”朱青伸了个懒腰说道。
“你什么意思?”柳清风听得出朱青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大人可比我清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偷花贼现在应该还在船上吧?”朱青向柳清风坐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想怎么样?”柳清风知道事情暴露,低沉地问了一句。
朱青轻笑一声,从柳清风的身旁走过,来到他的身后,看船头的夜景。“我能怎么样?打又打不过大人,所以我希望大人能将今天射我的那一镖教我,我也好替大人分忧分忧。”朱青原来是想学飞镖。
“哼,我要是不答应呢?”柳清风岂是随随便便能被唬住的人,于是转过身不以为然地说。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我会跟田大人请求,可是,到时我要是说漏了什么可保不准。”朱青也转身面对柳清风,笑笑说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一刀杀了你?然后扔到江里,绝对神不知鬼不觉。”柳清风说着,右手轻轻按在刀柄上,一声冷笑,鹰一样眼神里在夜里射出一道寒光,若是在平时,朱青看到这架势,早就哆嗦了,但是今天,此刻,他只是吞了一口唾沫便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足以让柳清风老实。
“我当然相信柳大人的能力,不过,要是我死在这江里,明天田大人查看这个东西的时候,不知柳大人该如何解释?”朱青说着,突然举起右手,手里拿着一块牌子!
看着朱青手里的牌子,柳清风果然惊慌地搜了腰间。
“不用找了,就是你的腰牌。”原来朱青手里拿着的竟是柳清风的腰牌,锦衣卫腰牌!朱青刚才走过柳清风身边的时候,顺手牵羊摘了过来。至于朱青如何练得这一手,那都是他穿越前的考试作弊手段练出来的。朱青曾动过靠着门手艺混饭吃的,可毕竟胆子不够。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
“看来我真是低估你了。好吧,明天就教你飞镖。”柳清风冷笑一声,终于答应。
“今晚清风明月,不如现在?”朱青提议。
“夜深人静,你就不怕我失手杀了你?”柳清风到时很欣赏朱青这一点,好学。
“要杀早杀了,哪还跟我这么多废话?来吧。”朱青说着,把腰牌扔还给柳清风。
柳清风倒也是爽快之人,如果不是朱青威胁到自己的位置,他还真有点待见这少年。看到朱青如此诚意,又总有两手,柳清风便教朱青放飞镖。
两人在船顶上捣鼓了一夜,差点生出师徒之情。因为就算留有一手,柳清风还是想在朱青面前显摆一番,所以,讲得头头是道。
“扔过筷子吗?”柳清风问。
“没有,笔算不算?转过也扔过。”朱青想起之前自己上课百无聊赖玩的转笔游戏说道。虽然柳清风不太明白转笔究竟是怎样,但是他觉得笔和筷子差不多,所以,点了点头。
“飞镖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不难。一靠神,二靠力。全神注视,手腕发力。“柳清风说着,突然飞出一镖,正中桅杆。柳清风看到自己精准的技术,不禁一笑,转身对朱青说,“看,就这么简单,当然,这水平嘛,哼,要看个人的勤奋和天赋。我加入锦衣卫以来,不断训练,才有今天的水平。年轻人,慢慢来吧。”柳清风说着,递给朱青一枚月牙飞镖,示意让朱青试一试手感。
“第一镖,不要求你打中桅杆,你能击中那个大横梁,哼,就算有希望了。”可没等柳清风说完,朱青已经出手,按着柳清风的指点和自己感觉,朱青手腕一发力,手指轻轻一挥,月牙镖嗖的一声飞了出去,随着一声轻响,飞镖击中桅杆。看着飞镖命中桅杆,朱青兴奋一笑,没想到自己还挺上道。柳清风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想到朱青第一镖竟如此精准!
但是,两人都太容易被表象迷惑了,就在朱青兴奋之际,在柳清风惊叹的时候,桅杆上的飞镖掉了下来。
柳清风终于舒了一口气,因为他找到台面下了,他拍拍朱青的肩膀,笑了笑说,“年轻人,准度不错,力道还差了一点。慢慢练吧。”说着,柳清风跃下船顶,返回船舱。
朱青本来兴奋的心情被那枚脱落的飞镖给刺中,死了。他摇摇头走过去,蹲下身子捡起地上那枚脱落的月牙镖,又抬头看了看留在桅杆上的那枚镖,心中一气,爬上桅杆连同那枚也拔下来,收进自己的腰间,以备明天和小宝训练之用。
第十三章 黄河暴动 一
朱青早上醒来的时候,被告知行船已经进入山东地界,并且已经到达济宁,估计响午时分便可渡过黄河。朱青不由得感叹,这天气还有这群船夫当真给力啊。
看到行程如此之快,船上的人都精神甚好,船夫们为了拿更多的工钱,都不舍得换班,但是考虑到下午要强渡黄河,还得靠船夫,因为他们有经验。所以,柳清风还是下令侍卫们将船夫们换下来休整一上午。朱青和小宝当然得加入到换班的行列。
齐鲁多俊杰,自古出豪强。这可不是空穴来风。前有孔孟,后来梁山好汉,都是这块地界上响当当的名号。时至明末,有一个人,也曾与陈胜吴广齐名,曾让大明王朝深感恐惧与不安,那便是白莲义军首领徐鸿儒。但徐鸿儒起义是早年的事了,天启往事,不堪为首,但是却给崇祯君臣留下不可治愈的后遗症。所以,每每经过此地,官员和锦衣卫都分外警惕,因为时至今日,徐鸿儒之子徐鸿飞已经长大,并且子承父业,重掌白莲,领导农民起义。
因为齐鲁复杂的情况,所以柳清风要赶在天黑之前渡过黄河,离开山东。他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田大人,要是国舅爷出了什么差池,他柳清风恐怕人头不保。所以他今天上午没有像往常一样休息,继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着岸上的风吹草动。柳清风边巡逻边催促侍卫们加快摇浆。
“少爷,你说今天柳大人这是怎么了?既没有休息,又如此烦躁?”小宝边摇浆边问朱青。
“呵,可能昨晚巡逻撞邪了吧,哎,不管他了,赶紧划,趁着风大。”朱青说。
“你怎么今天也突然关心起行程来了?你不是不想尽快抵京的吗?”小宝疑惑地问了朱青。
“不知道,总感觉今天有点怪怪的,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哎,可能是我多虑了吧,不管了,快点划就是了。换班了我们还去练功。告诉你,我可是新学了飞镖哦,下午教你。”朱青忍不住显摆了一下。
“好啊好啊,昨晚我还梦到有个黑衣人射我一箭,吓得我半夜惊醒,要是我练成了飞镖,我看谁还敢欺负我。哼。”小宝很天真地说。
随后两人认真摇起浆来。正如朱青感叹的那样,这天气当真给力!天空一片晴朗,但是江面上的季风又特别大,愣是将大船不停地往前吹,朱青他们摇起浆来也是分外轻松。
果然不出柳清风所料,接近响午,大船已经行至黄河边上。此时侍卫们摇了一上午的浆,都有点疲惫和倦意了,所以,都懒洋洋地走出舱底,跟船夫们换班。
就在大船继续向前行驶的时候,伙夫突然怯生生地前来报告,“大人,船上的粮食已经用完了!”
柳清风一听,生气地把抓了一把伙夫的领口,咬牙切齿地吼道,“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你不知道这一带有暴民出没吗?昨天在徐州为什么不说?!”
“大人,小的也是刚刚才注意到。”那伙夫顿时两腿发抖,战战兢兢地说。
“算了,过都过了,到下一站再补给粮食也不急。”这时,田大人走出船舱劝说道。
“大人,这下一站可不近啊,至少得有一天时间,我们挨饿不要紧,可不能让大人和陈姑娘受委屈啊,再说了,船夫们要是没有补充体力,这黄河可不好渡啊,就算渡过去,这体力也会影响我们的行船速度啊。”柳清风跟田大人禀报。
“这……那便靠岸稍停片刻,加些补给。”田大人对柳清风说。看到柳清风还在犹豫,田大人补充了一句,“怎么?难道柳侍卫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柳清风听了这句话,只好抱拳说道,“是,大人。”随后,柳清风下令大船靠岸。
随着大船向黄河渡口靠近,柳清风的手就一直按在刀柄上,站在船头,观察着岸上的风吹草动。朱青也走上船头,四处看了看,他特有的听觉,就像昨晚听出柳清风靠近他一样,这时,他听出了岸上有异样的动静。
“噗噗噗……”
突然,渡口岸上的草丛中突然一阵骚动,柳清风随即拔出砍刀,朱青也下意识的将手摸向腰间,夹取一枚月牙飞镖,虽然朱青的飞镖刚学了点皮毛,但这下意识的防御和反抗也是遇险时人的本能反应。
谁知,草丛那边的动静并不是人,而是几只野鸭,见大船驶来,纷纷逃散。柳清风和朱青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两人相视一望的时候,突然岸上传来一片打斗声,向渡口靠近!
“全船戒备,锦衣卫就位!行船后退!”柳清风紧急大喊一声,再次拔出砍刀!紧紧盯着岸上。
果然,岸上两队人马斗了过来,柳清风举目望去,这其中一队人马竟是锦衣卫!
柳清风看见锦衣卫中一人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头戴锦衣卫高级官帽,不禁一笑,高声大喊,“杀风大人。什么情况?”
杀风听到有人在喊他,一边转眼往船上看,一边不动声色砍下对方一人的脑袋。冷笑一声,“原来是柳大人,久违了,在下奉大统领之命,追杀白莲匪首徐鸿飞。柳大人这是在看戏吗?”
“锦衣卫听令,船靠岸,帮杀风大人杀敌!”柳清风看到杀风,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下令行船靠岸。
“是,大人!”船上的锦衣卫在行船靠岸之后纷纷上岸,向白莲义军杀去,由徐鸿飞率领的白莲义军顿时被夹击,进退两难。
无奈之下,只见白莲首领徐鸿飞手持双刀,边战边将义军聚拢成一圈,以应对两面来敌。
都说虎父无犬子,徐鸿飞虽然不过二十岁出头,但却深得其父的英勇和胆识,手持双刀在敌军中浴血拼杀。想要在锦衣卫大军中为白莲义军杀出一条血路。但是,很不幸,他今天面对的对手不是一般的锦衣卫,而是锦衣卫第一刀,杀风。这位地位仅次于锦衣卫大统领的杀风大人会让徐鸿飞重演他父亲徐鸿儒的悲剧吗?
这时,渡口另一面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声,另一队人马正在逼近。
第十四章 黄河暴动 二
就在徐鸿飞率领的白莲义军防御圈越缩越小的时候,在杀风统领锦衣卫一点点将义军蚕食的时候,丛林里突然闯出一队人马。这队人马约有五六十人,像是平民打扮却均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
突然听那大队人马中的带头大哥大喊一声,“徐老弟,哥哥来救你了!给我杀!”说着,那带头大哥将黑色披风一扯,从背后拿过一张大弓,搭上羽箭,带领手下向锦衣卫射来。外围的锦衣卫被冷箭射中,纷纷倒下。
锦衣卫统领杀风听闻一支羽箭在自己脑门后嗖的飞来,左手往后一抓,两指便将那羽箭夹住。杀风转过身,冷笑一声,从箱子里抽出圆月弯刀,在手中转了一圈之后,左脚后撤,弓下身子,左手的大砍刀插进土里,似乎借地发力,随即将飞转在手上的弯刀甩了出去。只见那弯刀在空中飞速旋转数圈后,悉数将那些飞来的羽箭斩断,然后又被杀风收了回来。
“不好,是杀风!大家迅速散开,声东击西。”那带头大哥应该跟锦衣卫打过交道,看到杀风使出弯刀,大吼一声,跳下马后,朝田府大船上射箭,企图声东击西。柳清风带领五六个锦衣卫留下来保护田大人之外,其余锦衣卫都上岸帮杀风围剿义军。田大人虽然怕死,但是毕竟是国舅爷,他还是要出来看一眼的,谁知这时偏偏有羽箭射来。柳清风跃到田大人身边,为他格挡那些羽箭,“保护田大人。”柳清风大吼一声,田府的锦衣卫纷纷退回船上。
混战之间,朱青突然看到岸上的带头大哥瞄向柳清风,拉满的一弓随着手一松,羽箭离弦飞来,不偏不倚,正是朝柳清风飞来。
“小心!”朱青情急之下大喊一声,正要扑过去将柳清风推开,不想被人先抢一步挡在柳清风前面。
“小宝!小宝!”挡箭那人竟是小宝,当时他哆哆嗦嗦地躲在舱门附近,离柳清风最近。
朱青见小宝倒下,一把扑跪在地上,将小宝抱起来。
“小宝!”朱青的眼睛里已经渗出泪水,小宝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遇上的第一个真心对他的人,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少爷伺候着。
“少……少爷……”小宝断断续续地说着,口里已经吐出鲜血。
“小宝,别说了小宝。”朱青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捂住箭口旁边渗出来的鲜血。“柳大人!救救小宝!”朱青对柳清风喊了一声。
“小宝兄弟!”柳清风看到替自己挡了一箭的小宝瘫在地上,虽然心生歉疚,但是,敌人的箭雨纷纷落下,船上的锦衣卫一个个相继倒下。柳清风边挡箭边护送田大人后退,进了船舱,无暇顾及小宝。
“快带他进船舱!”柳清风对朱青喊。
就在朱青准备扛起小宝的时候,带头大哥又向他们瞄准。
“小心!”朱青再一次提醒柳清风,柳清风到时闪过了羽箭,但是羽箭直朝朱青飞来。“少爷小心!”小宝说着,翻过身面对着朱青,背后重重被羽箭刺中!只见小宝一个痉挛,然后往朱青怀里吐了一口鲜血。朱青顿时就懵了。
“少……爷。”小宝模模糊糊地吐出两个字,一头栽倒在朱青的怀里。
“小宝!!!”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小宝,朱青悲愤交加,他从腰间举出月牙飞镖,怒吼一声,向那带头大哥射了出去。
带头大哥没想到船上还有人发射暗器,没有来得及闪躲,被朱青的月牙镖正中胸口,应声倒地。
“闯哥!”拿着弓箭的那帮人看见那带头大哥倒下,纷纷停止战斗,呼喊着围了过来。
“闯哥!”徐鸿飞看到闯哥倒下,一阵悲愤,从包围圈里轻功一跃,双刀一挥,突出外围,向闯哥跑去。谁知,杀风眼疾手快,砍刀从徐鸿飞背后砍来,朝着徐鸿飞的后背就是一刀。还好徐鸿飞跑得快,只受了杀风刀锋所创,没有伤及筋骨。但徐鸿飞还是一个踉跄,扑到闯哥的面前。
“闯哥,你怎么样?!”徐鸿飞看到闯哥胸口鲜血直流,嘴唇发白,额头上冒着冷汗,他惊慌地问道,随即想转身跟锦衣卫决一死战。
“别……别,赶紧……撤!”闯哥拉了徐鸿飞一把,虚弱的说。
徐鸿飞咬牙切齿,悲恨交加,但既然闯哥现在受伤,又下了命令,他只好听从。
徐鸿飞狠下决心,吹了一个口哨。白莲义军纷纷撤退,因为方才闯哥带人声东击西的时候,田府大船的锦衣卫已经返回船上保护田大人,所以,算是放了义军的后路。白莲义军听到徐鸿飞的哨声,纷纷撤退,有的串进树林里,有的跳到江里,各自逃窜。
锦衣卫看见前方敌人正在逃窜,正要上前继续追捕,但被杀风喝止,“不必追了,哼!”杀风冷笑一声,砍刀一划,披风一扬,转身向后,锦衣卫纷纷转过身,向闯哥和徐鸿飞他们杀过来。
“上马,撤!”闯哥身边的一员大将大喝一声,手一挥,一包烟雾粉撒向锦衣卫,顿时生成烟雾,一时迷了锦衣卫的视线,徐鸿飞趁机把闯哥背上马,跟着大伙向小树林迅速退去。
等杀风将烟雾扫去,徐鸿飞等人已经消失在树林里。杀风看着徐鸿飞远去的方向,弹了弹身上尘土,冷笑一声,转身向渡口走去。
“田大人,柳大人。”杀风来到田府大船上,虽然船上的锦衣卫死伤不少,但总算保住了田大人。
“杀风大人。多亏你杀退了那些暴民啊。”田大人见外面风头已过,从船舱里走出来。
“田大人太看得起杀风了,其实杀退敌人的并不是我杀风,而是这位少年。”杀风说着,看了一眼朱青,似乎对这个少年有几分兴趣。此时的朱青抱着小宝坐在船上,一言不发。
“朱公子,小宝的事我们也很难过,但是……”柳清风看着前胸后背各中一箭的小宝,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小宝不会死的,大人,请你救救小宝。”朱青第一次求柳清风。
众人看到这个场景,都沉默不语。只有一个人向朱青走了过来,那就是杀风。杀风走到朱青身边,蹲下身子,双指探了探小宝脖子,冷笑一声说,“交给我,或许还有得救。”知道小宝身负两箭都不是自己中的箭,都是帮别人挡的,一箭帮柳清风挡,一箭帮朱青挡,所以杀风对小宝似乎也有几分兴趣。
杀风说着,从朱青怀里抱过小宝。朱青不知道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但一脸冷峻干练的青年人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在众人都摇头的情况下,只有杀风给了他一丝希望,所以,他站起身说,“我跟你去。”
“哼,你还是跟着柳大人吧,你跟去非但救不了你兄弟,反而害了他。你知道刚才你射中的是什么人吗?”杀风问道。
朱青摇摇头,众人疑惑。
“他就是‘闯王’高迎祥,此次是前来跟白莲首领商讨暴动之事的。我看你射的那一镖正中他的胸部,应该是凶多吉少,你此番上岸,白莲暴民会放过你吗?到时你自身难保不说,还会连累你兄弟。”杀风笑着说。
众人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那带头大哥便是闯王高迎祥!
难道一代豪杰高迎祥就这样被自己射死啦?朱青不敢相信,那他是历史的功臣还是罪人?但是这都不是他现在能想清楚的问题,他只关心小宝的生死。
“放心吧,一有消息,我便会飞鸽传书给柳大人的。”杀风说着,准备转身。
“杀风大人不打算跟我们一同回京吗?”田大人突然叫住杀风,经过这次战斗,田府锦衣卫损失大半,田大人当然希望有杀风这样的高手给他保驾护航了。
“田大人,我在岸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不跟田大人回去了,我留下几个手下,帮柳大人一同保护田大人便可。
“哦,那那也行。”田大人只好退而求其次。
“田大人可要抓紧时间回京哦,皇上现在整日忧心忡忡,还等着田大人为他分忧呢。”杀风说着,往陈圆圆的屋子看了一眼,说道。
陈圆圆的房门虽然紧掩,但是,杀风还是能从门缝里闻到一场倾城的惊艳。他笑了笑,抱着小宝转身走上岸。
“记得飞鸽传书!”朱青跟上几步大喊。
杀风回头笑了笑,没有回答。
第十五章 已死
杀风带着生死未卜的小宝上岸离开后,田府大船也开始扬帆。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后,船夫们都想尽快离开这艘捞金也捞命的大船,所以他们摇浆分外卖力,凭着这股劲和多年的航行经验,由船夫摆渡的田府大船很快冲过了黄河天险,一路向北。
行船速度飞快,但朱青越发不安,一来是因为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要跟陈圆圆分别了,二来,朱青一直挂念着小宝。虽然离开仅仅一天,但是朱青觉得日子从未如此的漫长,他在等待着杀风的飞鸽传书,等待的煎熬让他不得不找到柳清风帮忙,柳清风放出了一只信鸽,帮朱青打听小宝的消息。
然而锦衣卫行事一向隐秘,特别是杀风,更不会轻易出现。所以信鸽飞出很长时间后并没有回复。好不容易等到信鸽飞回来,却是原件送回。
“看来,杀风大人藏得很深啊,连信鸽都找不到。”柳清风取下原件,叹了一口气。从前晚的传授飞镖秘诀到昨天的同生死,柳清风对朱青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改变。所以此时看到失望的朱青,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朱公子此次进京有何打算?”看到朱青沉浸在小宝受伤的阴影里闷闷不乐,柳清风企图帮他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朱青摇摇头,“原本打算和小宝一起跟着陈姑娘进田府的,但是……”朱青说道。
“这个恐怕不行了。莫说你,就连陈姑娘也未必进得了田府了。”柳清风说。
“为什么?”朱青果然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陈姑娘已经被杀风大人发现。此次田大人南下,本来是要帮皇上挑选美女的,你知道我大明进来内忧外患,弄得皇上是忧心忡忡啊,所以田大人想要为皇上分忧,取悦于皇上。但是,你我都知道,陈姑娘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田大人舍不得,但是,他的这一次金屋藏娇被杀风发现了,算是藏不住了。”柳清风说道。
“国家有难,作为一国之君,难道不应该日理万机的吗?怎么还想着寻欢作乐?”在朱青的印象中,崇祯帝算不上是一个骄奢淫逸的皇帝,所以他不解地问。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说,上头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做好就对了。”柳清风说着,叹了一口气。
朱青站在船上,远眺江河,没有再说一句话。也许柳清风说得对,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但是,朱青觉得就这样任命运左右也不是他能接受的。但他望着茫茫河水,不知道下一步的路子在哪里。
就在朱青出神地望着江面的时候,一只信鸽出现在他的眼界里。朱青看着那只信鸽激动地拍了一下身边的柳清风,“快看,信鸽!”
柳清风顺着朱青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只信鸽向他们飞来。
“是杀风大人的信鸽!”柳清风激动地说,随即吹了一声口哨,将信鸽传唤过来。
当信鸽问问地落到柳清风手上的时候,朱青异常紧张,他渴望知道信中内容又害怕知道。
“怎么样?信中怎么说?小宝还活着是吗?”朱青看着柳清风打开信件,着急地问。
“柳清风看着信件,又看了看朱青,脸上沉静下来,只见柳清风缓缓摇了摇头,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已死。”
听到这两个字,朱青顿时觉得两腿发软,身体失去支撑,他踉跄一个后退,靠在栏杆上摇摇头,低沉的说,“不,不会的,小宝不会死的。”
柳清风看得出朱青处在精神崩溃边缘,上前扶了他一把后把信件递给他看。
朱青颤抖的双手接过信件,“已死”两个字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一笔一划像一刀刀割划着朱青的心,朱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撕掉手中的信件,奋力洒向天空,仰天长啸,“高迎祥,老子与你不共戴天!”这声嘶吼充斥着悲愤,将飘荡在空中的纸屑震出好远好远,最后随着声音的消逝掉落在茫茫江面上。
朱青的这一生呐喊,引得船上的人纷纷走出船舱,大家知道小宝的消息后,都沉默不语,虽然小宝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下人,但是关键时刻舍命护主的精神都让众人深受感动。
“朱公子,小宝兄弟救了你我二人的性命,此番心情,我和你是一样的,暴民不除,天下难安啊!”柳清风看到朱青怒吼发誓,从旁助势说道。
“对啊,朱公子,小宝兄弟为我田府牺牲,我田某人向你保证,一定诛杀反贼,为小宝兄弟报仇。”田大人这时走过来说道。
陈圆圆也走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抚了抚朱青的肩膀,算是安慰。
朱青看到大家都心系小宝,安慰自己,强忍着眼泪狠狠点头。
晚上,朱青在船头摆上了一桌酒席,插上香烛,和柳清风一起,为小宝送行。
“小宝,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的!我们哥两今生兄弟之情未尽,来生再续!”朱青喝了一杯酒,往江里给小宝倒了一杯。
柳清风也喝了一杯,信誓旦旦地说道,“小宝兄弟,我柳清风从来不欠人家东西,今生我欠你一条命,你放心,我一定跟朱公子一起为你报仇,让那些逆贼偿命!”
今晚的风有点大,仲夏之夜,朱青竟然觉得有点冷,柳清风祭完酒后,继续到船上巡逻,朱青一个人就继续坐着,算是被小宝喝酒。朱青看着眼前的香烛渐渐熄灭,他也渐渐醉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有一件披风。他疑惑地往陈圆圆的房间望去,看见陈圆圆在对他笑,朱青微微低下头,闻了一下,觉得披风有股香气,朱青这几天来冰冷的心稍稍暖和了一些。
然而此刻,在他们身后的山东地界上,徐鸿飞等人的心却寒到了极点,就在徐鸿飞的白莲义军驻地,突然传出一阵哭号,“大哥,大哥!!!”这声没有回应的哭喊,宣告一代闯王高迎祥重伤不治,就此殒灭。
消息传到陕西双城寨,亦是一场“已死”的悲愤,同时,一种新的仇恨正在点燃,此时,李自成一行刚刚进入陕西,赶往双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