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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龙兰野人     末代锦衣txt下载     末代锦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二章 内外策动

    刘宗敏轻薄陈圆圆的事情一夜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然而崇祯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对陈圆圆的影响,而是把心思放在死去的**师洛先生身上。为此,崇祯才将刘宗敏打入天牢。

    准备第二天回城的李自成没想到副将刘宗敏突然闯了那么大的祸,捅出那么大的篓子。想早点回潼关显然已经不可能。

    但是这个消息被连夜送往开封!朱雀门八百里加急将陈圆圆事件连夜送达开封给朱青。

    朱青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着急了,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虽然得知陈圆圆没有受到毁灭性的伤害,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即刻换乘快马返京,决不能让陈圆圆的事传出山海关!还有,一定要让几位大人劝说皇上,李自成不能放!”对历史已经有预见的朱青第一个反应便是不能让吴三桂知道这件事儿。

    朱雀门的信使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是她保证完成任务,换上干粮新马,信使又一大早赶回京城。

    事态发展太过迅速和严峻,朱青不能坐以待毙。一大早,他便亲自带上祖由顺的人头出城,赶往潼关见虎子。

    在冷刺的医护下,虎子的伤明显好转,但是要想上阵杀敌显然还为时尚早。

    “报!青龙求见!”虎子的亲卫急急来报。

    此时虎子的帐内,虎子、李玉凤、冷刺、赛时迁和虎子的几员副将都在。还没等虎子吩咐,朱青便已闯进帐门。

    “不必报了,我已不请自来!”朱青说着,将祖由顺的人头一把丢在帐内的案台上。

    “这是?”众人一惊,虎子问道。

    “祖由顺的首级!”朱青应道。

    “祖由顺?虎子哥,那不就是杀害你爹娘和我娘的凶手吗?”李玉凤显然也对这个人恨之入骨,若搁平时,一颗人头就这样丢在自己面前,李玉凤不吓个哆嗦才怪,可是一听说是祖由顺的首级,李玉凤恨不得上去再补几刀。

    再看虎子,依然咬牙切齿,紧紧盯着祖由顺的首级点点头。

    “将军?你们已经征服了叛军?”赛时迁问道。

    朱青点点头,跟随他前来的玄武补充道,“大军连夜出兵野店,不捎两个时辰便结束了战斗。”

    众人一听,无不对朱青投去钦佩目光。

    “青龙,你的人情,虎子没齿难忘!”虎子听说朱青一夜便收拾了十万叛军又信守承诺帮他拿回杀亲仇人的人头,虎子这一刻对于朱青只有钦佩,只有感恩,赶忙挣扎着从卧榻上下来,单膝跪谢朱青。

    朱青赶紧向前将虎子扶起。

    “虎子兄弟快快请起!我此番前来,除了兑现出征前的诺言,还有要事和你商量。”朱青很诚恳地看着虎子。他相信,他今天卖给虎子的是一个大人情!虎子是爽直之人,定然会知恩图报!

    虎子一听一惊,起身问道,“哦?还有你青龙解决不了的事儿?”

    朱青警惕地看了帐内虎子的几位副将,虎子会意一笑,“不要紧,他们跟卢冲一样。”

    虎子这么一说,朱青便有些放心了,因为卢冲便是真心归顺的闯营大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隐瞒了。”朱青示意帐内众人围站在沙盘旁。这个沙盘只标注了潼关、开封和北京三个主要地点,关外东北尚未标注。朱青摇摇头苦笑一声,拿起刮尺,一下子将沙盘刮平。

    “这……?”虎子的副将着急道,这可是他们的作战沙盘啊。

    朱青瞥了那人一眼,淡淡说了一句,“这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新的目标在这里。”朱青说着,很快在平面上重新标注五个点,分别是潼关、开封、北京、山海关和宁远。而朱青的刮尺最后定在宁远的点上。

    “宁远?”赛时迁惊讶道,显然,京城和关外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潼关这里。

    朱青点点头,“诸位请看,这是新的战略布局图,刚才你们担心的那个沙盘已经成为历史,闯军和朝廷恐怕不能再战了。鞑子已经进攻宁远!”朱青说着,用刻意点了点宁远的方位。

    虎子和他身边几员副将相视一眼,其中一员大将便漫不经心道,“说句难听的话,这未必不是闯军的机会!”

    “你说什么?!”玄武显然听不得对方如此嚣张,便要动手,但被朱青及时制止!

    “放肆!都什么时候了。”朱青喝了一句。

    虎子也拦住了冲动的手下,示意朱青道,“说说你的理由。”

    “你们的闯王一时间是回不来了,你们的将军刘宗敏恐怕是永远也回不来了。”朱青淡淡说道。

    “朝廷竟然出尔反尔,要一直扣押闯王?!”虎子有些气愤。李玉凤也着急道,“朱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儿?不说说好了完成交接事宜我爹他们就能回来的吗?”

    “这事儿还真怨不得朝廷!”朱青冷冷道,“怪只怪刘宗敏管不住自己,本来皇上已经答应闯王和刘将军今日回营,可是就在昨夜,刘宗敏不知为何,竟然夜闯城东村,还杀死了朝廷**师洛先生。虎子,你应该知道,城东村和洛先生对皇上来说意味着什么。”

    朱青说完,静静地看着虎子,那些没有参加议和团去过城东村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听了朱青的话,虎子沉默了。

    “将军?”虎子一名副将问道。

    “那是朝廷的龙兴之地,别说杀人,就连硬闯都有可能被杀头,而且,那个洛先生便是祈雨的**师。刘将军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了。”虎子叹了一气说道。

    众人一听,也没了刚才的脾气。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虎子问道。

    “一律当斩。”朱青冷冷道,给人无半点商量余地。

    “那我爹呢?”李玉凤问道。

    “那就要看虎子的表现了。”朱青说着,看了虎子一眼。

    事已至此,闯营的这几员大将便已知道朝廷又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你要我怎么做?”虎子问朱青。

    “正式归顺朝廷,发兵山海关!”朱青却也没有再隐瞒什么,即便不说,闯军也知道归顺朝廷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你们想让我们给你们当炮灰?!”虎子手下那员猛将又开始愤愤道。

    玄武最看不得这样的人撒野,便针锋相对,“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跟鞑子在前线拼杀的是我们锦衣卫!”听了玄武这话,那帮人才有所收敛。

    “你们不是炮灰。正如玄武将军所说,我们的将士早已跟鞑子交战。我们才是冲在最前面的人,你们顶多只是援军。”朱青也摇摇头笑道。

    朱青这样的言语对虎子这样的猛将无疑是一计激将法。但是此时的虎子似乎更能忍了,他知道这时候逞能可能真的就是去玩命了!他故作镇定,但他的手下却是不然,那员猛将一开口就中招,“咋滴?看不起咱闯军?”

    “本事不是别人说的,是要自己证明的,你们有本事就到前线跟我们一起打鞑子。没本事就别瞎嚷嚷!”也就玄武,牛技傍身才能如此无所畏惧。

    “你……”那员大将怒不可歇又无可奈何。

    “好了,咱不必在此争执。”朱青微微笑道,扬手制止了玄武,继续对虎子道,“其实我这次找你们,主要对付的不是鞑子,而是吴三桂。”

    “吴三桂?青龙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想必是你说过,吴三桂已和闯王结盟。你觉得闯王会让我带兵去打吴三桂?”说吧,虎子看着身边的副将,都相视一笑。这帮将军果真不好糊弄。既奸猾又老辣。

    “以前或许不会,但是现在。恐怕你们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朱青说到这儿,脸上突然平添几分怒色,想是想起了陈圆圆的事,让他心中不快。

    刚还耍赖得意的闯军诸将突然听到朱青这一说,又见他有些生气,便顿时有所收敛。

    “这又是为何?”虎子面色凝重道,他很少看见朱青生气的样子,即便是以往他生气,也是冷漠的生气,是那种欲取敌人首级于一瞬的怒气,并非这种略显悲壮的气氛。

    “你以为刘宗敏半夜跑到城东村就是为了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老者?不,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采花淫贼!”玄武知道朱青不忍说出口,便替朱青说道。

    “玄武。”朱青听得有些不舒服,轻声提醒了玄武一声。玄武知趣的点点头,停止说话。

    “陈圆圆?”提示到这个份上,虎子他在不动脑子也能想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陈姐姐她怎么了?”李玉凤也惊讶道。

    “够了!”朱青突然怒喝一声,“那淫贼意图不轨被洛先生发现,便杀人灭口!这就是你们的刘大将军!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仁义!想想议和团百花楼事件,我都替你们感到羞耻!”

    朱青一喝,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可偏偏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裆!”虎子听后也恼羞成怒地教训了身边的几员大将,这几人中,大部分参加了那次百花楼群嫖。

    朱青渐渐平复自己的心境,他看着那些蒙羞而不敢言语的闯军,极力压制内心的愤怒和厌恶。长叹一气道,“事已至此,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吴三桂你们非打不可了吧?夺妻之恨不可忍,你们不打他,他也要找你们闯军算账!”

    “嘿!老子早就劝那姓刘的管住自己的裤裆!可他……造孽啊!”虎子也甚是愤慨。

    “虎子哥,不管是为了我爹还是为了闯军,你这一次一定要听朱大哥的了。”李玉凤一听,便上前劝说虎子。

    虎子迟疑了片刻,对朱青道,“就算我虎子肯跟你走,只怕刘宗敏的将士也不肯吧?”

    “所以我才来找你。”朱青看到事情开始有所转机。

    “找我?”虎子疑惑。

    朱青点点头,“你现在是闯营中最高指挥官,刘宗敏不在,他的兵只能听你的,而且你行的是闯王的号令。”

    “可是,我自己的兵都管不过来,如何有心思管他的兵?”虎子犯难道。

    朱青扫了一眼玄武、赛时迁和冷刺,便定定地看着虎子认真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你带闯王和刘宗敏的兵,我带你的兵,等到了京城外,闯王亲自挂帅,再换回来。如何?”

    这是一场赌博,几十万大军可不是儿戏,虎子沉思良久突然反问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玄武等人一听,都脸色一变,以为事情要谈崩了,不料朱青却微微一笑,靠近虎子面前静静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便偷偷带着闯王跟去宁远打仗,然后让开京郊野店和开封的道路,让吴三桂入关一路西进直抵闯营。到时你们自己商量。如何?”朱青问道退了回来淡淡说道,“反正你们早就知道忠孝王吴三桂的厉害。”

    虎子等闯将一听,有些蒙了,他们不知道朱青是不是唬他们,但是到了一定极限,朱青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就像虎子这一条胳膊,当场说断就断。

    见闯将一时沉默,李玉凤着急了,她抓着朱青的手着急道,“朱大哥,你不会伤害我爹的对不对?”

    此时的朱青却没有往日的温柔了,他没有理会李玉凤,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虎子,冷冷地说了一句,“这要看虎子他们的表现。”

    朱青在这一次对李玉凤的感情上处理得恰大好处,他只是不想以李玉凤作为政治筹码,并没有说不利用她的老爹李自成!就算朱青此刻是在吓唬虎子他们,也不能在李玉凤这里露出马脚。

    “李姑娘,一码归一码。你应该了解将军。”玄武在一边添油加醋道。

    这更加让李玉凤在朱青身上求情无望,她只好转向虎子。

    “虎子哥,你就答应朱大哥吧!虎子哥,这都是刘宗敏惹的祸啊,没必要让闯军这么多兄弟跟他一起买账。答应了朱大哥,还有锦衣卫和朝廷帮忙。爹爹一定会同意的!”李玉凤转而拉扯着虎子仅剩的一只手哀求道。

    “玉凤……我……”虎子为难了,他看看身边的副将,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将军,只要闯王能出来重新带领闯军,咱们就不怕他吴三桂了。”一人提议道,众将纷纷附和,“是啊将军,当务之急只能先与闯王汇合才好啊。”

    虎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叹了一气,“嘿!要是我这脑袋好使一点就好了。”

    “哼?是不是你脑袋好使了就不顾我爹爹了?”李玉凤从哀求变成责问。这让心爱李玉凤的虎子慌张了,闯军惹怒了锦衣卫,惹怒了吴三桂,要是他虎子再惹怒了李玉凤,那可真要赔了夫人要折兵了。他赶紧向前解释道,“玉凤,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什么你?连我爹的生死都不顾,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李玉凤这话杀伤力极大。说着说着,虎子便着急地举起手赖,“我发誓,我虎子这辈子只待见你一人!”

    虎子一个大男人在军帐中对一个小女子这般痴情,让在场的人看了都有些忍禁不禁。

    虎子也顾不上这许多,他只求李玉凤能原谅他,便向前扯了李玉凤的衣角。

    “哼,那你答应吗?”李玉凤嘟着嘴白了虎子一眼道。

    “答应……答应!”虎子说着便转向朱青,故作镇定道,“咳,那个……青龙,为了闯王,老子答应你。”

    “这还差不多。”李玉凤一听,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娇羞地拍了虎子一下。

    虎子那享受过李玉凤对自己这般撒娇,心中像是吃了蜜,憨憨笑着。

    朱青等人掩鼻笑了一下,便正经道,“好!你且安排下去,这几日大军便开拔。我要先回开封安排。玄武、赛时迁等二位将军和冷先生且留你营中,有什么事儿你们可以商量。但是我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像前天那般顺利。”

    “你放心,我虎子也是在战场上摸吧滚打出来的,虽大字不识几个,可忠义二字还没忘记。”虎子信誓旦旦道。

    朱青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对玄武道,“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动手的要给我忍住。”

    玄武点点头。

    “将军放心,由我和冷先生看着他呢。”赛时迁打趣道。

    “还有我,玄武将军的脾气我李文龙很是喜欢。”说这话的,便是刚才一直跟玄武顶嘴地那名闯将。

第四百零三章 宁远告急

    恩威并施,连哄带骗。朱青从虎子手上又收走了几十万闯军,加上刚收编并屯军在开封城的几十万将士,朱青在开封一带拥兵百万。虽然这些人不一定能及时派上用场,但是相对之前的形势可算让朱青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朝廷招安之前,这帮人可都是流民,是朝廷的对手!而现在,在关外前线战事吃紧的情况下,收编这帮人至少免除了后顾之忧。

    于是,朱青说服虎子,接手虎子的兵符之后便率先返回开封,安排好开封事宜后他决定亲自进京一趟。

    京城是是朝廷的中枢,如今奸臣当道,朝纲混乱,又听闻锦衣卫铁面门二当家铁松和部分大内侍卫被温体仁收买,随时威胁宫中皇帝。在杀风和柳清风都下狱的危机时刻,京城光靠朱雀一个人很难镇得住,玄武和白虎又要留守开封镇住刚收编的闯军。关键时候,朱青只能自己亲自走一趟。

    “大军粮草随我先行!”朱青作了决定,前几天他攻打祖大寿便让闯军的辎重营准备粮草辎重,现在祖大寿打下来了,粮草辎重也已经备齐,但是按照朱青的想法,他万万不能让粮草留在开封,他多少要让开封的近百万将士有所顾虑。

    “辎重营已在城门外等候,谨听将军调遣!”开封守城将士良山应道。

    “好。”朱青满意地站起身对赛时迁道,“先锋营和时迁兄弟随我入京。”

    “遵命!”赛时迁应道。

    “为确保行军速度,大军中除副将级以上将军,其他兵士的兵器一并由辎重营先行押运,等到了京郊北路,大军开拔边关之时再领取兵器!可有异议?”朱青问了参加会议的将军。

    锦衣卫那边当然没有异议,但是闯军这边就迟疑了。个个面面相觑,似乎都不太放心。

    朱青看得出这帮人的担心,便解释道,“从开封到京郊,这一路都是锦衣卫的地盘,诸位大可不必担心偷袭之事。我之所以暂替保管将士们的兵器,想必大家都知道什么原因,不是我青龙不相信在座的各位,实在是谁也说不准黄袍加身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再者,兵器先行确实有利于大军行军。”

    “诸位,我说一句。”沈晖站了起来,对朱青拱手道,“这些日子跟随青龙将军想必大家应该心里有数了,我以为他之所以能攻无不克,除了他过人的战斗能力,想必大局观也是一大因素,将军能预判我等想不到的情况。所以我觉得将军这一次也是为了大军。我同意将军的做法!”

    沈晖刚表态,便开始有人动摇了,接着卢冲也表示自己同意朱青的做法,如今军中最能左右原闯军将士思想的两员大将都赞同朱青的做法,其他将士更不敢有异议,毕竟大家都缴械了,就算这一路上真有人起异心,也一样空着手,谁怕谁?!

    “谨听将军军令!”众将纷纷响应。

    “好!”朱青振奋道,这无疑又为他进京解除一大后顾之忧,“时迁兄弟,你跟随白虎去提刘公公和祖大寿,我们即刻出发!”朱青对赛时迁道。

    “是,将军!”赛时迁和白虎同时应道。

    刘公公和祖大寿是扳倒温体仁的重要证人,要平定朝廷之乱,需将这二人和刑部侍郎盛天岳一同送到崇祯面前大审。

    提了刘公公和祖大寿,朱青和赛时迁率领锦衣卫先锋营和大军辎重营上路了。他们不但带走了大军的粮草,也带走了近百将士的兵器。临走前朱青又调遣火铳队协同良山和白虎等人驻守开封,这让留守开封待命的大军不敢轻取妄动。

    朱青回京的路上,宁远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北门已被多尔衮攻破!同时收到宁远军情的还有朝廷。听说宁远日渐不支,崇祯心乱如麻,他此时既担心朱青又需要朱青。但是他并不知道朱青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皇上!即便您对锦衣卫心怀芥蒂,皇上大可不必让朱青进京,直接命他出关迎敌,若朱青迟疑,皇上再治他罪不迟啊皇上!”田大人、朱雀等人进谏。

    温体仁也拿不定多尔衮的心思,他担心即便清军入关,他混得还不如现在好,于是这一次他没有反对田大人等人进谏,反而站出来赞同朱青出关迎敌的建议。

    “朕何尝不知道朱青的本事,只是他如今远在开封,多尔衮破城在旦夕之间,远水救不了近火!奈何?!”崇祯长叹,他狠狠地砸了一下龙椅,似乎在为自己的犹豫和多疑悔恨不已。

    “如今,唯有用缓兵之计。”这时,朝堂上站出一人。

    众人一听回头一看,无不惊讶,之后竟是一番嘲笑,因为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大官,而是吏部的考功司的一名掌固。吏部下设定为四·清吏司,考功司其中之一,主要执掌文官的处分及议叙,也就是官员的绩效考核。掌固又只是考功司四职之一。所以这人敢在朝堂说话,确实让人觉得好笑。但是崇祯并没有笑,因为这个人不是一般人,而是前任状元东方文白!崇祯知道此人确有内才,只是碍于他的傲气才将他放到考功司磨磨锐气。东方文白的突然出现,让一向奉承争斗的朝堂注入一股新鲜空气,崇祯脸上一悦,站起身来,“东方爱卿,上前细说!”

    “谢皇上!”东方文白拱手道。

    众臣一看东方文白刚入朝堂就如此受皇上器重,便再也不敢出声,更无人再有半点嘲笑。

    而看到东方文白出现,朱雀等人都欣慰不已,为了能让东方文白有机会面圣,朱雀可谓费了不少心思,她先说服了周皇后,又说服了田大人,然后再让这两个大人物给崇祯吹风。才有了今天东方文白登场的机会。

    “微臣东方文白叩见皇上!”显然在考功司的日子确实磨掉了东方文白的一些棱角,毕竟朱青也告诉他,要想在朝中混下去,变通和通变是必须的。但值得庆幸的是,磨掉傲气的东方文白没有失掉一身傲骨,即便是跪拜,也丝毫看不出半点奉承与谄媚。

    “东方爱卿平身。”崇祯应道,“你方才说唯有用缓兵之计?”

    “禀皇上,正是。”东方文白起身应道。

    “有何缓兵之计?”崇祯追问。

    “忠孝王吴三桂。”东方文白应道。

    “哼?忠孝王?”崇祯冷笑一声,“朕听说他似乎对多尔衮并未有多大敌意。”崇祯话里有话,虽然吴三桂之心路人皆知,但是从崇祯嘴巴里说出来却是另一种味道。

    “正因为他忽冷忽热,摇摆不定,朝廷才给他这一次站定位置的机会。如今朱青远在开封,祖大寿又被其所擒,宁远危在旦夕,唯有吴三桂能助宁远一臂之力。皇上只要下一道圣旨,让他即刻出兵支援宁远,他出兵正好,若是抗旨不出兵,皇上还不知其意?”东方文白解释道。

    众人一听,无不点头称是,都被这个从考功司走出来的状元郎称赞不已。

    温体仁和李自成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皇上,臣以为,东方文白的建议可行。”温体仁进谏道。

    祖大寿被擒,又恰逢陈圆圆一事发生,闯军本来就跟祖大寿有过节,祖大寿和吴三桂又是甥舅关系,现在吴三桂的小妾陈圆圆又被闯军刘宗敏轻薄,虽然还没传到吴三桂耳朵中,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儿,这意味着,闯军和吴三桂和好已经难上加难。在战场上既然成不了盟友,那便是敌人!对于敌人,唯有除之而后安。

    于是,温体仁和李自成两人决定放弃吴三桂这个烫手的山芋。让他去打多尔衮,说不定还能除掉一块绊脚石。

    温体仁都表态了,众臣也无人敢不同意,再说,难得朝中两股势力统一一次意见,傻子才会这般不醒水。都纷纷赞同东方文白的建议。

    “传朕旨意,命忠孝王吴三桂接旨后即可发兵抗清,支援宁远。另传青龙于三日内带兵出关迎敌,不得有误。”崇祯令道。

    “遵旨!”王承恩应道。

    “皇上且慢。”东方文白突然叫道。

    众人吃惊看着东方文白。

    “东方爱卿,朕已答应你的提议,你还有何事?”崇祯问道。

    东方文白拱手再拜道,“禀皇上,微臣听说朱青如今在开封拥兵百万,就这样放朱青出关,是否有所不妥?”

    众臣一听,又开始议论纷纷。

    温体仁和李自成又眉来眼去了一下,都寻思着这东方文白到底搞什么鬼!

    “哦?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崇祯问东方文白。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青龙拥兵百万,又私自抓捕朝中大将,如果一旨放他出关建功,不但朝中大臣不服,恐怕皇上也不能放心吧?”东方文白说这些话心里还是打颤的,他了解崇祯的脾气,但是捉摸不透他的内心,弄不好会落得跟杀风和柳清风那般下场。

    温体仁一听,东方这小子好像站自己这边呢?他正想招朱青回京好将他收拾,没想到东方文白竟然帮自己说了这话。

    如此一想,温体仁便向前进谏,“皇上,臣以为东方文白说得在理,青龙如今还是朝廷罪人,就这样放他出关,恐怕不妥!即便皇上要重用青龙,也请先让他交代清楚京郊野店事件,否则恐怕其他大将会有说辞啊。”温体仁这话虽然说得轻缓,但是却给崇祯已威胁之力。

    虽然太祖朱元璋用胡惟庸废除了宰相,不过换汤不换药,内阁虽无宰相之名,却仍有宰相之实,相权仍然制衡着皇权,到了崇祯,尤其是言官作乱、温体仁扳倒周延儒之后,温的权力直逼皇权。所以温体仁这话说得崇祯虽心中不爽,但是不得不考虑。

    “众卿以为如何?”崇祯冷冷问道。

    众臣谁敢有异议?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摇头晃脑。

    “好!传朕旨意,命朱青入京面圣!”崇祯作出了妥协。

    “皇上英明!”众臣一听,无不高呼。

    “臣还有一事请凑。”温体仁似乎还没完。

    “温爱卿有何事,说吧。”崇祯心有不爽道。

    这回轮到东方文白和朱雀等人担心了。

    果不其然,温体仁进言道,“皇上,如今边关战事紧急,皇上可命青龙一日内进京面圣,否则以罪论处!”

    众臣一听,都知道温相要对青龙下手了,但是无人敢应,田大人和朱雀等人虽请求崇祯,但却无用。崇祯此刻只把心思放在温体仁身上。

    “好!准奏!”崇祯冷冷道。

    “谢皇上!”温体仁说着,便朝李自成瞥了一眼。

    李自成偷偷对温体仁竖起大拇指,嘴角冷冷一笑。

第四百零四章 半路会白影

    东方文白和温体仁都想让朱青回京。东方文白知道,只有回京面圣,朱青才有解释并洗清自己的机会;而温体仁也知道,朱青只有回京,他才有办法收拾朱青。但温体仁在朱青回京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他手段,他让崇祯命朱青一日之内回到京城,显然这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从开封到北京,就算骑乘快马最快也需要大半天,何况圣旨到开封用时更长。理论上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如此,朱雀还是申请了皇上的皇冠信鸽给朱青传信。皇冠信鸽是飞出去了,但是朱雀等人还是忐忑不安,他们不知道能否来得及,尽人事听天命,只能如此。

    但是京城没有人知道,朱青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响午时刻,朱青便在半路接到了京城来的皇冠信鸽。一看书信,才知道皇帝要急召他入京。

    “一日内回京,这不是欺负人嘛?”赛时迁一看书信,便替朱青打抱不平。

    朱青微微一笑,“这肯定不是皇上的意思,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温体仁的阴谋,想给老子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老子可不是岳飞,哼!”朱青说着,将书信紧紧攥在手中,怒视前方,大喝一声,“全速前进!”

    尽管朱青知道这是个阴谋,但是他却不能让这阴谋得逞,他率领着辎重营加速前进。午时三刻,朱青便率领辎重营到达京郊野店。

    但是在走进野店时,掌柜的却率先迎了出来,脸上是警惕神色。

    “将军,您总算来了。”掌柜的小心翼翼道。朱青便警惕地看了客栈内一眼。

    “什么情况?”朱青问道。

    “昨夜店里来了一个人,像是道上的,请也请不走,说在此等一人。”掌柜的说着,便朝里屋示意一下。

    朱青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人独坐客栈一角独自饮茶。此人一袭白袍,手里拿着一把羽扇,从背后看去甚有几分雅儒之气。

    朱青大量一番,便嘴一笑,对掌柜的说道,“不打紧,他实在等我,你让小二帮我喂一下追风,待会儿我还要赶路。”

    “是,将军。”有朱青在场,掌柜的已经放心许多。

    “等等,尽快安排一些吃的给辎重营的弟兄们。”朱青吩咐道。

    “是!”

    “时迁兄弟,刘公公和祖大寿就劳烦你招待了,我去会会那位老朋友。”朱青交代赛时迁便走进客栈。

    “将军放心。”赛时迁应道,便也多看了那白袍客人几眼,他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能去招呼刘公公和祖大寿这两位亦敌亦友的疑犯。

    朱青进门后便从跟掌柜的从橱柜里拿了一坛杏花村,又拿了两只空碗,然后朝白袍客人走过去。

    “一个人喝茶多寂寥,不如陪我喝口酒。”朱青来到周边,放下两只空碗,便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边说边往酒碗里倒酒。

    白影客人早就知道有人走进来,但是当看到面前出现的是朱青时还是不禁吃了一惊,但也是眼神愣了一下而已。

    “来!敬一下我们好久不见的白影先生。”朱青放下酒坛子,坐在白袍客白影的对面,端起酒碗,对白影微微一笑道。

    白影也淡淡一笑拿起酒碗,“我很少喝酒的,教主让我们少喝酒。”但是他还是端起酒碗,和朱青一同将各自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也很少到我这个店里来吧。上次一别,听徐教主说你出事了,现在看来,能杀白影先生的人恐怕还没出现吧?”朱青打趣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白影也知趣应道。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会说冷幽默,来,再来一碗。”朱青朗声笑道。

    白影却劝阻了,“你当知道我不是来你店里喝酒的。”说着,便伸手拦住了碗口。

    朱青一听,顿了一下,随即又笑道,“嗨,管他什么事儿,三碗过后尽开颜。”朱青说着,便将白影的手挪开,又将酒碗倒满。

    白影无奈,只能又陪朱青再干一碗。

    这白影不是别人,正是白莲教的二当家,徐鸿飞的好帮手,当初白莲教还反朝廷的时候,白影还曾只身一人潜入宫中行刺,若不是朱青在场,恐怕他早已一剑成名。后来徐鸿飞越来越觉得朱青靠谱,白莲教的反明行动也渐渐少了,甚至还在山东沿海跟朱青率领的锦衣卫收拾了倭寇战舰,也就是从那时起,桀骜不驯的白影才渐渐对朱青心生钦佩,时至今日,两边已趋于合作,虽然朱青还未曾上报朝廷此事,但是,锦衣卫已经停止打击白莲教,而白莲教也从反明活动转变成协助朱青开展土地改革等事宜,前段时间原本与闯军遥相呼应的白莲教在闯军围困开封城的时候,一转立场为开封城提供了一支火铳队!

    朱青已派黑煞前往山东跟徐鸿飞商谈进一步合作事宜,如今白影突然出现在京郊野店,想必有事要说。

    但是朱青却一直劝酒,只因为朱青发现客栈里有陌生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而且赛时迁刚好带领刘公公和祖大寿等人走进客栈前往二楼安顿。显然并不是说事的最好时期。

    在朱青的暗示下,白影也发现了情况,便跟朱青慢慢吃起酒来。

    邻桌的那五人看了白影好似一个白面书生,又见朱青也是眉清目秀,想必是哪家公子少爷,便打起了主意。

    “掌柜的,给我们也来一坛杏花村。”邻桌一人吆喝道。

    “几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本店每天只推出一坛杏花村,刚刚已被那两位客官拿去了,要不我给几位上别的酒?”掌柜的应道。

    “别的酒不要,哥几个就要喝杏花村!”果然,那五人开始挑事儿了,一个个咋呼着一个比一个大声。

    “这……”掌柜的犯难地瞥了朱青一眼。

    朱青微微一笑便对邻桌的说道,“这位兄弟,出门都是朋友,若各位不嫌弃,我这还有半坛子酒送给诸位便是,何必为难掌柜的?”朱青说着,便站起身来,抓起酒坛走了过去。

    “先来半碗试试。”其中一人高傲道,便要让朱青倒酒。

    客栈里其他锦衣卫看到,都恨不得上去揍这几人一顿,不料被掌柜的拦住,朱青亲自出手肯定有他的道理,掌柜的不能让手下添乱。

    朱青听了这人的口气,又看他那欠扁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竟然忍住了,微微一笑点点头给他倒上酒。

    说是找茬的,当然会搞小动作。就在朱青倒酒的时候,那人故意挪了一下手臂,刚好碰了一下酒碗,酒就洒了他一手。

    “他奶奶的,往哪倒呢?你弄脏老子了知道吗?”那人一逮着机会便叫嚷道。

    “对不起,失手了失手了。”朱青假装致歉道。

    “弄脏了我大哥的衣服,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另一人怕桌子道。

    “那……那几位大哥想咋样?”朱青假装害怕道。

    “咋样?赔钱!”

    “对!赔钱!”

    “老子见你们二人这一身打扮,想必不是公子就是少爷,不多,百八十两就这事儿就算了。”那大哥见朱青和白影不敢作声,得意道。

    “我要是不给呢?”朱青轻声问道。

    “不给?兄弟们上……”

    还没等无人操刀站起身,已经被朱青和白影联手摁在座位上。

    “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有眼无珠。”不稍片刻,得瑟声变成了哀求声。

    朱青和白影一人两只一人三只将那五人牢牢锁在座位上,欲动弹而不可得。

    朱青将披风一提,锦衣卫的腰牌便露了出来,那带头大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锦……锦衣……”

    “滚!”朱青猛踹一脚,将手下的三人推了出去。

    白影手一抖,一张铁扇便划了出来,在其中两人受伤留下两道伤口后才松手。

    那五人知道是锦衣卫,无不踉跄而逃,夺门而去。朱青对掌柜的使了一个眼色,“跟去是那一路。”

    “是,将军!”

    “还是你厉害,我在这里待了好一阵了也没发现这几个人不对劲,你一进门就看出来了。”打跑了那几个小喽啰,白影对朱青笑道。

    “不是你没发现,是你想看锦衣卫的笑话罢了。怎么样,我这个店长还算可以吧?”朱青应笑道。

    “相当可以。”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不是来这里吃茶喝酒了吧?”朱青意有所指道。

    白影点点头,警惕了扫了一圈才微微伸头过去,“已经安排妥当,按照你给的图纸和黑煞大人的帮助,工程已近完工,近日便可使用。”

    朱青一听,脸上大喜,激动地又拿过酒坛子将二人的酒碗倒满!

    “来!天助我也!这一杯敬你们!”朱青兴奋道。

    “教主让我亲自走一趟,看你还有什么想法,我即刻回去安排。”白影喝了酒接着道。

    “工程的事儿暂时没有变动。只是你还不能回去。”朱青对白影道。

    “哦?为何?”白影疑惑。

    朱青叹了一气,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朝廷最近并不太平,有人要对付我,我遇上一点麻烦。待会儿我便要赶去京城面圣,但是这一次我带了一个辎重营随行,他们不可能随我入京。我打算留一人在此掌事,本来要留时迁兄弟,可是宫中也有些麻烦。你能否帮我镇一镇?”

    “你信得过我?”白影问道。

    “那么大的攻城我都放心交给你们,如何信不过?只是这帮人都是闯营的刺头儿,你需露点本事给他们瞧瞧,省得他们给你找麻烦。我会留大半个先锋营给你,还有,这是我的店,你应该知道。”朱青说着,对白影悠悠一笑。

    “不就是接你一招吗?好说。那我就在你的店里再蹭几壶酒。”白影很爽快地答应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来!先干为敬!谢了!”朱青说着,便率先闷了一碗酒。

    “你可别死在京城里,那样就没意思了。”白影冷冷一笑,一口闷酒。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朱青看差不多时辰了,才叫唤赛时迁将刘公公和祖大寿带下来。

    “诸位,皇上急召我入京,我和时迁兄弟先走一步,辎重营和先锋营且留在野店待命。你们十人随我一同进京。”

    “是!将军!”

    “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什么事儿可以问我的朋友,白影先生。”朱青说着,跨上战马,指了指客栈门口,白影慢慢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不过一个白面书生,便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我的令牌,违令者依律论处!”朱青说着,披风一挥,随手一甩,令牌嗖的一声便朝白影飞去。

    白影镇定自若,当令牌靠近时,突见白影手一会儿,一把铁扇划出一道白光,一个旋转身,将疾驰的令牌稳稳接到扇面上,而神色无变。

    “哇……”

    看着众人对白影刮目相看,朱青嘴角一笑,“驾”的一声,跟随赛时迁一起将刘公公和祖大寿等人押往北京。

第四百零五章 夜袭门府

    白影不但给朱青带来好消息,而且恰好赶到帮朱青看住场,这让朱青更加从容面对京城未知而危险的一切。

    温体仁本以为朱青定要延期误事而穿进自己设下的圈套,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朱青在日暮时分就回到京城了。

    “将他二人暂且送到雀猫山庄。”进京后,朱青对赛时迁道。

    赛时迁领命将刘公公和祖大寿二人押往雀猫山庄。铁面门的二当家铁松已经变节,锦衣卫大牢显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切记,提防李自成。”朱青叮嘱道,因为李自成一直就住在雀猫山庄,虽然陈圆圆事件后他被被迫迁出之前的客房,但是始终还是在雀猫山庄的地盘上,赛时迁不能大意。

    “明白。”赛时迁应道,便问了一句,“你不会去?”

    “我去一趟刑部侍郎盛天岳的府衙,到时以哨声为号,你带他们进宫。让她们不可声张,一旦被温体仁他们发现,恐怕今晚就出问题。”朱青对赛时迁道。

    朱青目送赛时迁押送刘公公和祖大寿二人前往山庄才对身边的十名青龙门锦衣卫令道,“你们十个随我走!”

    “遵命!”

    朱青带领手下十名锦衣卫高手连夜潜往盛府。盛天岳虽然只是一个侍郎,但是因为分刑部焚尸案,他现在已经如履薄冰,盛府四周布满侍卫,甚至比皇宫的某些大殿还多。

    “哼,你们几个从左边绕过去,你们从右边绕过去,将盛府侍卫引开,记住,不要让人知道你们是锦衣卫的,要让他们相信你们是温体仁派来的人!”朱青对属下吩咐道。

    “明白!”十人分头行动,不一会儿便听得盛府前骚乱起来。

    “抓刺客!”

    “是温相的人!”

    朱青一听,嘴角一笑。待到青龙门十名锦衣卫将盛府的侍卫引开,朱青便起身潜入盛府。

    此时盛府内,盛天岳搂着老婆在睡觉,但显然睡得不太踏实,门外的骚乱将他惊醒。

    盛天岳用力挪了挪肥硕的老婆大人,便起身披上披风,忧心地开门出去打探!

    “来人,门外怎么回事儿?”盛天岳出门后叫了一声,但是院内并无人答应。平时十米一侍卫的廊庭此时空空如也,静得出奇。

    作为刑部侍郎的盛天岳一发现这情况便知道事情不妙了,但是他还是壮着胆子往长廊里走,声音颤抖地继续喊道,“来人!都去哪儿了?”

    仍旧是空荡幽暗的长廊回应盛天岳的声音,连他房前的几只灯笼都不知道何时熄灭了。

    盛天岳朝着有灯光的长廊走去。突然“咣当”一下被什么东西绊倒,盛天岳刚想骂,不过附身靠近一看,却是一个人!

    “啊!死人……”还没等盛天岳将心中的恐全吼出来,一刀寒光划过黑暗的长廊直逼他的咽喉。

    “别叫,他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再乱叫,你和他都得死。”是朱青的声音,他此时拿着一把绣春刀正抵着盛天岳的咽喉。

    “你……你是谁?”盛天岳颤颤惊惊地问道,显然不敢说得大声。

    “哼!”朱青冷笑一声,拿出火石一吹,随手一扔,那火石便朝着头顶一盏熄灭的等飞去,“呼”的一下将灯笼点亮。

    “青……青龙?”在灯光的照亮下,盛天岳终于认出了朱青!

    “嘘……”朱青对盛天岳嘘了一声,嘴角一笑道,“盛大人,好久不见。”

    “你,你怎么回来了?”盛天岳惊恐道。

    “怎么,盛大人不欢迎我?”朱青笑道。

    “没……没有,我已经跟杀风大人说好了,等……等青龙将军你回来。”盛天岳显然惊恐至极,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朱青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盛大人跟我走一趟吧。”

    “三更半夜的,去……去哪?”盛天岳惊慌道。

    “当然是进宫面圣,把刑部焚尸案的经过跟皇上说清楚。”朱青应道。

    盛天岳又惊又急地点点头,他似乎在盼着这一天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我去跟夫人告别一下便跟将军走。”盛天岳道。

    朱青却摇摇头了,“不必,如果盛大人表现得好,我敢保证明天你上完早朝后能平平安安回家跟盛夫人团员,但是若大人想耍花样,非但大人的性命难保,就连盛府青龙也不敢保证。锦衣卫的手段你一向是知道的。”

    盛天岳一听,顿时大惊,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一定如实交代,这就跟将军走。”

    “那请吧……”朱青淡淡一笑道,将刀收了回来。

    这时,长廊门外传来人声,竟是盛府的侍卫发现了中了调虎离山之际后才赶回来。

    朱青一看,随手一打,一颗石子立刻将这头的灯笼打灭。

    “走!”朱青轻喝一声,携盛天岳往黑暗里退去。

    将盛天岳抓出盛府,朱青随即吹了一声口哨,不稍片刻,刚才引开盛府侍卫的十名锦衣卫很快便又聚拢过来。

    “大哥!”

    “你们五人,带上盛大人,去与时迁兄弟汇合,你们几个跟我走。”显然,朱青又在紧锣密鼓地布置新的任务。

    “是,将军!”

    “盛大人,跟锦衣卫合作,你会活着。”朱青对盛天岳笑道,随即轻喝一声,“带走!”

    那五名锦衣卫前后左右将盛天岳连拖带护将他带他前去。

    “咕咕咕……”三声悠扬的鸟叫声,在这静谧的夜晚并不会有什么奇怪。可是雀猫山庄里的赛时迁和朱雀等人却同时激动地站了起来。

    “将军在召唤我们,走!”赛时迁说道。

    “宁儿,陈姑娘就拜托你了。”临走前,朱雀对宁儿说道。自从城东村事件发生后,陈圆圆就离开城东村被朱雀带到了雀猫山庄。而自从朱青离开京城前往开封后,宁儿就一直住在雀猫山庄。雀猫山庄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毕竟李自成还在山庄范围内,这才是最大的危险。

    “放心吧。陈姑娘不会有事的。”宁儿说着,朝身边的陈圆圆抿嘴一笑,陈圆圆也尴尬地点点头。

    “我们走!”朱雀和赛时迁带着刘公公和祖大寿连夜出庄赶往皇宫。出了山庄,朱雀对身边一名女侍道,“你即刻前往田府传话,就说青龙面圣,请田大人一同前往。”

    “是,大人!”

    这边赶着进宫,那边朱青却已经在皇城附近,因为铁面门就在皇城东北角。然而朱青再去铁面门之前,已经派了四名手下到白虎门、玄武门去打招呼。便是要告知这几个门,大统领回来了,要清理门户,要各门随时待命。

    而朱青则带着青龙门的镇外御卫前往青龙门。京城四圣五门,每门除了一名统领外,下设两名御卫,一名镇内,一名镇外。显然,镇外地一般都随统领出征,镇内的则在家管事儿,如有二当家,则一名跟着统领一名跟着二当家。比如铁面门,就有两位当家,从前的大当家(即铁面门统领)铁面和二当家铁松,自从铁面被发配宁远戍边,黑煞便接替了铁面门统领的位置,但因为黑煞经常外出,这铁松想必不老实了,竟然从天津总门带兵到京城分门与温体仁勾结,觊觎朝政。这让朱青无法容忍。

    “站住!”在青龙门前三十米开外,乔装夜行人的青龙和他的镇外御卫竟被自己的门生守卫拦住。

    但是朱青听到这种声音很是满意,这说明青龙门这帮兄弟没有半点懈怠。

    “青龙在天!”只听得镇外御卫一声喝令。守门的侍卫便惊喜道,“大哥回来了?!”随即赶紧进去通报。

    朱青微微一笑,走进自己的城门。

    “青龙卫士参见将军!”不稍片刻,待到朱青走进城门,镇内御卫已经率领留守京城的三千青龙卫士前来参见。

    “起来吧,我的勇士们,咱们有事要忙了。”看着这支整规严明的队伍,朱青朗声叫道。

    镇内御卫看了看朱青身边的镇外御卫,镇外御卫点点头,镇内御卫这才心中有底地率众领命,“谨听将军号令!”

    “没什么好说的。带上家伙,跟我去铁面门!”朱青说着,刚踏进青龙城门不过半响便后转身带队前往铁面门。

    在朱青的带领下,青龙门三千锦衣卫潜往皇城东北角的铁面门,三千士卒行走在大街小巷里竟如踏棉絮,走得悄无声息。

    待到了铁面门如今,朱青便示意队伍暂停下来。他拿过千里眼一眼,在前方亮着灯火的铁面门门前果然加派了守卫,这些多出来的人都是从天津过来的。

    “镇内御卫带一千卫士围左门,镇外御卫带一千卫士堵右门,其余卫士在前门隐蔽,门内一有号令,即刻围堵进去!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朱青对两名内外御卫令道,朱青很少用格杀勿论,但是他知道自己统领下的锦衣卫有多少能耐,如果有人决心反叛,那必将是更不要命的死士,对于这样的士兵,朱青只能忍痛割爱!

    “得令!”内外御卫各率领三千人马朝铁面的左右门绕了过去。

    铁面门有四门,前后左右,或者说东南西北,总之四门呼应,将整个铁面门围成铜墙铁壁,有门难出!左右门是内外御卫镇守,主要呼应前后门的行动,后门是统领的属地,即坐镇东方!前门则是二当家的属地,御敌先锋。

    但是朱青一看便知,铁松此刻并不在前门,而是趁统领黑煞不在坐镇东门!所以前门才布置了那么多的守卫。

    朱青观察一遍,冷笑一声,将千里眼收起来,便潜了过去。

    作为锦衣卫的都指挥使,朱青对五门的布置了如指掌。不稍片刻既已潜到了东门,即后门。

    果然,铁松就在东门。

    “嗯?讨厌,你总是这般粗鲁,都弄疼人家了……”在靠近统领寝室的时候,里面竟传出一个女子娇爹爹的声音。

    “小**,你不就是喜欢爷爷粗鲁吗?”一个得意的声音,正是铁松的声音。

    “卧槽,你小子还真会享受!”听得里面的调戏浸淫之声,朱青是又气又怒,心中一想,便踹门而入!

    “啊!”那女子见突然有人闯入,惊叫一声,拉着棉被裹着身子躲进床角。

    “谁!敢闯老子房间,活腻了?!”隔着蚊帐,铁松并未看清是朱青。他恼羞成怒,将裤子一提,便翻出帐外。

    “这好像不是你的房间吧?!”朱青盯着铁松冷冷道。

    “将……将军!”见到是朱青,可把铁松吓坏了,他怎么会想到远在开封的朱青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向嚣张至极的铁松看到朱青说话都发抖了。但是他知道这一次没那么简单了,朱青既然能一声不响地回来找自己,想必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动作。

    求生地本能让他很快操起床头的佩刀,战战兢兢地指着朱青,“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但是一向在铁面门呼风唤雨的铁松这一次他没有叫出一个人。开始前门是有些动静,但是很快就被另一种声音淹没了。

    “别叫了,不是谁都想当叛徒的。”朱青冷笑道。

    “呀啊!老子跟你拼了!”少了一只胳膊的铁松还做困兽之斗!

    两头六臂都很难跟朱青抗衡,何况现在只剩下一只手?不过三招,铁松便被朱青降服了!

    “绑了!”朱青怒喝一声,两名青龙门的锦衣卫便将怒气腾腾地铁松给绑了。

    “呜呜呜……”床角传来恐惧的哭声。

    “将军?”一名锦衣卫示意。

    “穿好衣服赶紧走!今天的事要么烂在你肚子里,要么消失在锦衣卫的刀口下,你自己选择!”朱青对那女子冷冷说道。

    “谢……谢谢将军!”那女子着急地披上衣服连扣了一个头便夺门而去!

第四百零六章 宰!相

    连夜绑了铁面门二当家铁松,并整顿铁面的反叛势力,朱青这才有机会去锦衣卫大牢。

    锦衣卫大牢里,杀风和柳清风被分别关在不同的牢房。但是两人都没有丝毫颓废懈怠之意,朱青进门的时候,狱卒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二人已经发现了朱青。

    “两位师傅!你们没事儿吧?”朱青进门后甚是担心地对分别关在彼此对面的杀风和柳清风问候道。

    “没事儿!都是自家兄弟,他们还算客气。没想到你回来这么快,真是太好了。”柳清风高兴道。

    朱青点点头,“嗯,我一得知二位师傅的消息便赶回来了。今天白天到京郊野店的时候接到皇上的诏书,让我一天之内赶到京城。”

    “哼,肯定又是温体仁的把戏。”杀风冷笑道。

    “没错!他想在行程上找理由,却不曾想我早一天就出发了。”朱青颇有信心的说道。

    柳清风很为朱青得意,但杀风却显得非常淡定。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大意。”杀风对朱青道,“铁松和大内已经叛变。”

    柳清风一听也冷静下来,“大内现在除了侯鑫,别的人你不可轻信。”作为大内总管,柳清风对大内的行为感到很失望,还好大内中还有靠得住的人,侯鑫便是白虎之外,柳清风的一大弟子。此人在大内有些地位,但是现在也是孤立无援,选择沉默是他不得已的选择。

    “二位师傅放心,朱青大概知道怎么做了,不瞒二位师傅,我进锦衣卫大牢前已经绑了铁松,幸得柳大人提醒得及时,我这就派人去找侯鑫。”

    听说朱青绑了铁松,杀风和柳清风都松了一口气,温体仁那些个将军,一时间是难以调进京城的,对皇宫最有威胁的便是铁面门和大内。

    “将军,为何不将二位大人放出去?”青龙门镇外御卫疑惑道。

    “关押两位大人是皇上的旨意,我一旦擅自行动,反而让敌人抓了把柄,再说,你觉得他们现在出去更安全吗?”朱青对身边的御卫说道。

    御卫一听,只有点头退下。

    “你是不是要进宫面圣?”杀风问道。

    朱青点点头,“我已经让他们将刘公公祖大寿和盛天岳等人押入宫中,我过来就是想看二位师傅有何交待。”

    “好!有他们几人作证,温体仁这次想逃也逃不掉了。”杀风激动道,“不过盛天岳口说无凭,我这里有他的供词和物证,你需带上,肯定用到!”杀风说着,便从胸中掏出一张布帛递给朱青。

    “还有,我的大内令牌你也拿去,到时可以调动大内,敢为违令者,杀无赦!”柳清风也将自己的令牌交给了朱青。

    朱青拿着供词和令牌,感觉更有信心了。

    “多谢二位师傅!”朱青激动道,“请二位师傅暂且委屈一下,朱青一定想办法将二位师傅救出去!”

    杀风和柳清风一听,心里甚是欣慰,他们知道朱青是个锦衣卫的好苗子,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成长得如此迅速。

    “办事要紧,不用挂念我们。”杀风说道。

    “你师傅说得对,我们在这里还没有人敢对我们怎么样。”柳清风也催促道。

    朱青没有多言,对杀风和柳清风拱手告辞后便转身出门。出到门外,朱青停下脚步,突然对身边御卫道,“你且留守大牢,明日早朝退朝前不管是谁,无论官职多大也不许进入大牢半步!如有违者,你自己来跟我借奉天成仁!”

    “是!将军!”御卫不敢大意。

    掌握了锦衣卫大牢的情况后,朱青赶往皇宫与朱雀等人汇合。为了面圣,朱雀已经派人到田府请田大人先行入宫跟皇后请示,再让皇后跟皇上请示。当然他们并没有说朱青已经回京,而是依然是因为朱青的事儿。

    这让崇祯有些不耐烦。

    “国丈也真是的,真圣旨朕已经传出去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当皇后跟他请示田大人等人待会儿要来面圣的时候,连续几天为战事操心的崇祯显得很不情愿。但他还是起身披上了龙袍。

    “走,那就陪朕去书房走一趟吧,看看他们要说什么。”崇祯对周皇后道。

    周皇后点点头,帮崇祯系上一带。正要出门,却突然被人拦住。

    “皇上,娘娘。”拦住他二人的正是崇祯的大内侍卫。

    “朕喝娘娘要去书房一趟,你们跟上。”崇祯并未在意,正要走出去,却被挡住去路。

    “你们干什么?”周皇后警惕道。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为了皇上和娘娘的安全,温大人说让皇上和娘娘尽量不要出门,尤其是晚上。”大内解释道。

    崇祯一听,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你们是老子的亲卫,怎么反而听温体仁不听我皇上?!但是此刻除了大内,并无其他兵士在附近,崇祯不敢打草惊蛇。

    “朕知道,温相担心朕的安危,但是朕要赶去书房处理事情,明日早朝要用,你们跟去便是,有你们保护朕和皇后,还担心什么?”

    不料崇祯虽然想将大内绕进去,这几个大内却不管不顾,依然没有放行。

    “温相说若皇上和娘娘离开寝宫半步,我们人头不保!请皇上不要为难末将。”

    “反了反了,你们竟然敢威胁朕!温体仁能那你们人头,难道朕就不能吗?”崇祯有些怒了,竟然连亲卫都不听话了!

    “末将不敢!”那几名大内虽然抱拳低头,但是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正在这时,一人带着十几人的队伍赶到,看着装扮,也是大内。

    “放肆!竟然敢拦着皇上和娘娘,你们想干什么?!”那人喝道。

    门前的几名大内回头一看,便拱手道,“侯将军,不是属下拦着皇上,是温相让属下确保皇上的安危,属下不敢大意。”

    “知道了,皇上要去书房,便是要跟温相商量事宜,温相令我过来护送皇上和娘娘。”那个侯将军便是柳清风的得意副将侯鑫。

    “这……”那几名大内一听,似信非信。

    “怎么?你们怀疑我?看看这是什么!”侯鑫说着,突然掏出一块令牌,便是大内相府令牌。出了皇宫,身居皇城的朝廷要员都有安排有专属的侍卫,由皇上钦点大内侍卫统领,而任务执行则由柳清风统领,每一支大内府兵都有自己的令牌各两块,一块由大臣自己保管,一块由柳清风保管,都具有调配自己大内府兵的权力。

    崇祯之所以答应温体仁关于大内府兵的设置,一来是为了笼络大臣,二来也是为了监视这些重臣。

    显然,侯鑫这一块大内相府令牌是朱青从柳清风拿出来的那一块!

    看到令牌,那几名大内便面面相觑,无话可说了。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跟随侯将军护送皇上和娘娘去御书房。”那几名大内应道。

    侯鑫扬手制止道,“不必了,你们继续在此留守,由我护送皇上和娘娘过去即可。”

    “得令!”那几名侍卫疑惑道。

    “皇上,娘娘,请!”开了道侯鑫对崇祯和周皇后请道,将他二人护送前往御书房。

    崇祯刚走一会儿,刚才那几名大内便围了过来。

    “侯鑫怎么会有大内相府令牌?”

    “莫不是温相真给了他?”

    “不可能,我听说温相把令牌给了东哥。”

    “坏了,你们两个去相府报告情况,两个去找东哥说明情况,我先带几个兄弟跟上去。”

    刚才那几名大内很快便察觉到侯鑫可疑,却也迅速地行动起来。

    东哥,便是刑姜东,不但是相府大内相府兵的总管,也是柳清风手下的大内高手,协助柳清风统管大内侍卫,级别跟侯鑫一般,都是除了柳清风外,大内侍卫里最有话语权的人。显然,大内叛变,便是刑姜东带的头,直接听命于温体仁了。

    正在崇祯赶往御书房的时候,这些个叛变的大内也开始行动了,很快便派人去通知温体仁和刑姜东。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外只有一人,便是朱青!御书房本来也有大内看守的,便是侯鑫的人,但是朱青一听说是另一拨人守卫皇帝寝宫,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让侯鑫拿着令牌去接崇祯。

    “什么情况?偌大的御书房竟然无一人看护!你们可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朕的心血?万一有贼人入侵怎么办?”一走近御书院,看到院内空无一人,崇祯甚是不快。

    “启禀皇上,今夜御书房不会有贼人。”侯鑫也壮着胆子应道。

    “你……”看着侯鑫带人及时赶到寝宫为自己解围的功劳上,崇祯敢怒而不敢言。他不知道这帮有自己亲自选出来的大内侍卫如今还有几个人听自己的。

    “皇上!请!”侯鑫微颔道。

    “好了皇上,侯将军这不是为了过去接驾才暂时撤掉御书房的守卫嘛。”周皇后向前给崇祯找台阶下,便又转身对侯鑫道,“侯将军,以后即便有任务,也要留守几人看守御书房,这可是皇上的心血。”

    “皇后教训的是,末将谨记!”侯鑫应道。

    崇祯这才稍稍舒心走进书房。

    “来人啊,上茶!”进了书房,皇后便轻唤一声,她想给崇祯泡壶茶顺顺气。

    “是,娘娘!”一个声音应道,不稍片刻,便从隔间端上来一壶茶。

    “先放那吧。等田大人他们到了再说。”崇祯一进门便来到自己的书桌前翻看奏折,而周皇后也起身去关上房间的窗户,毕竟要说些事儿了。

    “哎,这些宫女侍卫,离开的时候也不记得关上窗户,万一真有贼人怎么办?就算没有贼人,刮个风下个雨什么的也不好啊。”周皇后边关窗边嘀咕道。

    谁知她关好的窗后,刚一转身,便惊叫一声,“呀!”

    “怎么了?”崇祯放下手中的笔走过来。

    只见周皇后目瞪口呆地指着茶桌边的一个人轻声道,“朱青。”

    崇祯急转过去,一看,也大吃一惊,“青龙?!”

    “末将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朱青对二人拱手道。

    “你……你怎么回来了?”崇祯又惊又喜。

    惊的是传信刚发出,朱青大半天就会回到京城了,这让人不可思议,而更让崇祯担心的是,朱青找不一声不打便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到底要干什么?!而喜的事,如今京城内外混乱,明廷虽有文武百官,但是他崇祯觉得无人可用,如今朱青回来了,总算是有一个比较靠谱的了。但是他依然担心朱青此次入京的目的。

    “不是皇上传末将进京的吗?”朱青微微一笑,问道。

    崇祯点点头,“可是……”

    还没等崇祯说完,门外突然响起禀报声,“启禀皇上,田大人等人求见!”

    “宣!”崇祯看了朱青一眼,转身一挥袖命道。

第四百零七章 宰!相 二

    田大人跟周皇后禀明了情况后,又亲自到城门接朱雀等人。皇城如今已经被温体仁的爪牙控制,朝中除了皇帝,唯有田大人还算有点本事跟温体仁扛上一扛。虽然朱雀和赛时迁将刘公公、祖大寿和盛天岳等人都放进轿子里,但是还真有田大人开路才能顺利进宫。

    “青龙,不是他们要见朕,是你要见朕吧?”听到外面动静蛮大,还抬着轿子,跟了不少锦衣卫,崇祯问了朱青一句。

    “皇上圣明,末将也是迫不得已。”朱青应道。

    “好一个迫不得已。你是不是早就回京了?”崇祯淡淡一笑道。

    “不瞒皇上,末将是在回京的路上收到皇冠信鸽的。”朱青坦言相告。

    崇祯点点头,果然是青龙,总会有先见之明。

    “下来!”刚才还坐在轿子里的那三位大人,一进到御书院便被赛时间赶下轿子。

    三人本事有罪之人,让坐轿子不过是为了蒙混过关。

    田大人等人走进崇祯的御书房,虽是书房,但皇帝的书房可非同一般,也难怪他总是将一些秘密的会议开在这里。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与朱青不一样,田大人等人见到崇祯是要磕头称万岁的。

    “平身吧!”崇祯端坐在御书房正堂对堂下众臣道,“你们半夜三更叫朕起来,所谓何事啊?”崇祯也开门见山。

    田大人等人起身看了皇上身边的朱青,便示意他说话。

    崇祯微微一笑,“朕就知道,一定是你青龙的主意。说吧!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到早朝再说。”崇祯喝了一口茶。

    “末将要跟皇上汇报京郊野店的事宜,为杀风和柳清风两位大人昭雪。”朱青对崇祯拱手道。

    崇祯一听昭雪二字,心里不太高兴了,“昭雪?你是说朕冤枉了他们二人?”

    “末将不敢,但此事却有蹊跷,有人栽赃陷害。”朱青应道。

    “哦?有何蹊跷?何人栽赃?所栽何脏?”崇祯一连串的疑问让朱雀和赛时迁等人都替朱青捏一把汗。

    然朱青不紧不慢道,“禀皇上,祖大寿出兵是不是温体仁推荐的?”

    “正是。”崇祯应道。

    朱青点点头,继续道,“好!温体仁知不知道京郊野店正是开封的大后方。”

    “当然知道,否则他怎会推荐祖大寿镇守京郊要塞?”

    “好。皇上同意温体仁的请奏,想必皇上也跟温体仁曾有过相同的想法?”朱青壮着胆子问道。

    “你什么意思?”崇祯猜疑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皇上担心开封压不住闯军,或者说,担心开封和闯营合流?”朱青的问题越来越尖锐。

    崇祯这会儿当然不会说担心两军合流,即便他曾有过那样的想法,但是他还是赶紧避嫌道,“开封是京城的前大门,朕多派十万大军作为开封的后盾,有何不可?”崇祯反问道。

    “皇上英明,有十万大军镇守京郊野店确实能为开封城防提供强大的后备支持。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这十万大军如果不是开封的援兵,而是开封的敌人,企图前后夹击开封,那会是怎样的后果?”朱青将话题渐渐引向了温体仁集团的阴谋。

    “青龙,朕当然知道这十万大军的是把双刃剑,但是朕希望你明白,没有真凭实据,污蔑朝中大臣那可是死罪。而且,你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温相他们的语言。最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今晚你不能说服朕,别说杀风和柳清风他们,就连你和今晚跟你一起进谏的这些人都难逃惩罚!”崇祯说着,语气顿时严厉起来。

    田大人等人心中不免掠过一丝担心。就连周皇后都替朱青纠结一番。

    朱青却面不改色应道,“皇上,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朱青今晚就不会来面圣。”

    “好,希望你能证明你所说的话。”崇祯冷笑道。

    “其实,这一切都是温体仁的阴谋。他勾结祖大寿出兵京郊野店便是为了与潼关的闯军前后夹击开封!为此,他与李自成合谋,不但帮李自成平息了刑部焚尸案,还撮合李自成和祖大寿二人。而且,为了能得到李自成的大力支持,他还擅自制作假玉玺,篡改封赏圣旨,以达到激化闯军内部矛盾,激怒张献忠之目的,进而帮助李自成夺取张献忠的兵权……”朱青尚未说完,这时御书院顿时骚乱起来。

    温体仁得到探子消息后便召集刑姜东赶往御书院。因为不知道朱青已经回来,以为只是田大人等人搞小动作,所以他并未惊动铁面门的铁松,显然他也不知道铁松已经被抓。

    “哪个小人在皇上面前说本官坏话?!”温体仁怒气冲冲,更是盛气凌人。

    待他冲进御书房一看,顿时吓呆了,御书房内除了田大人等朝中一干跟自己不合拍的人,还有一个让他寝食难安的人,便是朱青。

    “温大人,弹劾你的便是末将!”朱青转身与温体仁四目相对。

    “你……怎么是你?!”温体仁惊慌道。

    “温大人不是要末将一日之内回京吗?怎么,现如今末将回来了,看来温大人很不高兴。”朱青嘲讽道。

    温体仁是万万也没想到朱青这么快就回到京城了,而且比自己早一步进宫面圣,如今多说无意,在皇帝面前据理力争可能还有一丝出路,何况除了朱青和赛时迁,温体仁并没有看见其他让他不安的人。

    “哼!青龙,若是我温某人在你背后嚼舌根,你会高兴?”温体仁很快进入争辩状态。

    “温大人敢说没有?”朱青应道。

    “口说无凭!皇上,青龙污蔑微臣,请皇上替微臣做主!”温体仁甩了朱青一冷眼,便转身对崇祯拱手道。

    “温阁老动作还真快,这宫中的风一下子就吹到了温府上,朕自愧不如。”对于温体仁的突然出现,崇祯自然知道,温体仁肯定有不少动作。

    “微臣只是担心皇上安危,这才让大内加派兵力巡夜,臣也是刚刚得知朱青等一伙人企图谋害皇上,这才赶来救驾。请皇上明鉴。”温体仁假慈悲道。

    田大人等人一听,无不心中一阵冷笑。崇祯也微微笑了一声,“那还真是辛苦温阁老了。”

    “微臣忠心为主,请皇上明鉴。”温体仁再拜道。

    崇祯见温体仁如此认真,便转向朱青道,“青龙,温阁老忠心为主,你等若无真凭实据,血口喷人,朕定当秉公处理!”

    温体仁一听,便瞥了朱青等人一眼,嘴角一笑,“哼!”

    “若青龙口无凭证,愿受责罚!”朱青应道。

    “好!你温阁老操控刑部焚尸案,可有凭据?”崇祯问道。

    “末将这里有一份供词,请皇上审阅!”朱青说着,便将盛天岳的供词呈了上去,这会儿司礼监王承恩不在,便是周皇后亲自替崇祯传呈供词。

    温体仁不知道这所谓的供词出自何人之手,心中着实有些担心。

    崇祯结果供词一览,心中冷笑,“温阁老,这是刑部侍郎盛天岳的供词,他说你在刑部焚尸案前夜到他府上找过他本人,让他帮忙处理城东村刺杀案,于是才有了后面的刑部焚尸案,实现焚烧刺客尸体掩盖刺客是闯军的意图,其实就是为李自成平息风波……可有此事儿?!”

    温体仁一听,心中一惊,这些都是事实啊,朱青是如何弄到盛天岳的口供的?断此案的时候,朱青远在开封,如今又刚回来,肯定不是朱青审的盛天岳!是杀风?!温体仁很快便想到被打入大牢的杀风和柳清风!但是他一想到此时的杀风,便冷冷一笑。

    “温阁老?”见温体仁没有及时应答,崇祯问了一声。

    “哦,启禀皇上,绝无此事,微臣未曾去过盛府,更不用说操纵什么焚尸案了。没有人证物证,仅凭一张所谓的供词恐怕是有人捏造情报陷害微臣。”温体仁就是温体仁,即便有了供词也仍面不改色。

    “好!你想要人证物证?本将军就给你!”朱青笑道,继而转身对赛时迁道使了一个眼色,赛时迁便朝书房外大喝一声,“带上来!”

    赛时迁一喝,众人都纷纷往外看,当看到盛天岳被锦衣卫押进来时,温体仁心里直冒冷汗。他恨不得上前去撕了盛天岳!

    “罪臣盛天岳叩见皇上!”盛天岳进门后,看了看温体仁一眼,有对朱青苦笑地点点头,随即跪拜崇祯。

    “罪臣?”崇祯疑惑,“刑部侍郎,你何罪之有啊?”

    “禀皇上,罪臣不该听信温体仁的谗言啊皇上!”盛天岳再拜。

    “你……”温体仁刚想骂。崇祯却插话道,“哦?怎么说?从实招来!”

    “是,皇上。”盛天岳再拜道,“皇上亲审城东村刺客案的前一天,温体仁来到我府上找我,说希望我能帮他搞定此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是闯军所为,温体仁还劝我跟闯军合作。当时我忌惮于温体仁的权势又村侥幸心理,无奈之下只能帮他制造了刑部焚尸案,让刺客尸体无从查验。后来锦衣卫发现了端倪,杀风大人亲自审我,才有了皇上手中这份供词,罪臣发誓,其中句句属实!”盛天岳虽说得战战兢兢,但总算如实交代,不敢再朱青面前有半句假话。

    “朕说事情怎么如此巧合,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在朕亲审的前一晚烧了。温阁老,你还有何话可说?”崇祯冷冷地对温体仁喝道。

    “你……你血口喷人!”温体仁怒指盛天岳,继而转向崇祯道,“皇上!刑部侍郎污蔑微臣啊!定是锦衣卫用刑逼供,逼他写了这份假证词,逼他说出刚才那番话。微臣微臣亲审前未曾去过盛府啊皇上!”

    锦衣卫的严刑逼供也不是没有来由,温体仁这般争辩竟也有几分道理,但是很快便被朱青的证据打脸了。

    “你说你没去过盛府?那么请看,这是什么?”朱青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段梅花,竟是蹩脚晚水!

    盛天岳一看,便激动道,“对对对,正是此花,当日在我府上,温体仁还曾折了一支。”

    “青龙,怎么说?”崇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便问道。

    “禀皇上,这是旧都有名的梅花,蹩脚晚水,别说皇上的御花园,就连京城也难找到此物,但是我们刑部侍郎盛大人想必人缘极好,府中就有一株蹩脚晚水。而当日温大人拜访盛大人,便折了他府上一支蹩脚晚水。”朱青解释道。

    “刑部侍郎,看来朕要到你府上好好观赏观赏这难得一见的梅花了。哼!”崇祯是很厌恶贪污受贿的,便讽刺了盛天岳一把。

    盛天岳只好低头不敢言语。

    “盛大人,你自己贪赃枉法,可别拉我温某人下水!我可没见过什么蹩脚晚水!”温体仁也对盛天岳冷冷道。

    盛天岳无助地看了朱青一眼,如今他算是跟温体仁闹翻了,若是扳不倒温体仁,他盛天岳这一生算是走到头了。

    不料朱青摇摇头一笑,“看来温大人还是不死心!时迁兄弟,给温大人看看他的宝贝。”朱青转而对赛时迁道。

    “是,将军!”赛时迁说着,便从胸前衣服里掏出一只盒子,呈给崇祯。

    “皇上,这是时迁兄弟为了查案不得已从温府拿来的蹩脚晚水,看得出温大人很喜欢这支梅花,专门请高级工匠将此花镶刻在琉璃水中,还落了款。”朱青解释道。

    崇祯打开一看,宝盒里果然有一支栩栩如生的蹩脚晚水镶刻在一块瓷器上,后面果真有温体仁的红戳!

    温体仁一看,真是气不打一出来,这赛时迁竟敢偷到自己头上了!其实还真只有赛时迁能干出这事儿!

    “不愧是华夏第一梅啊。”崇祯叹了一气,便面无颜色地问了温体仁一句,“温阁老,你看看,这是你的红戳吧?可你却跟朕说你没见过蹩脚晚水。你让朕如何帮你?”

    “这……皇上!微臣一时糊涂啊!微臣是想跟盛大人借一枝梅,却不曾唆使他啊!”人证物证俱在,温体仁还能见缝插针,着实不简单。

    崇祯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温体仁在狡辩,但是他却摇摇手道,“焚尸案朕可以不追究,李自成既已招安,你们私底下想拉拢关系,朕可以理解,但是听说你私自伪造朕的玉玺,盖了红戳子,传了假圣旨。朕问你,朕的红戳子是谁想盖就能盖的吗?!”

    崇祯说到这里,怒拍案台,龙颜大怒。

第四百零八章 宰!相 三

    刑部焚尸案的事,温体仁是越描越黑,崇祯也不想再听他辩解,这帮为官大臣,谁私底下没有一点交情呢。温体仁帮李自成平定城东村行刺权当是两人之间的一场私交吧。但崇祯是万万无法忍受有人把爪伸向自己的权力!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特殊时期。

    当崇祯质疑温体仁私造玉玺,擅自盖印,假传圣旨之后,温体仁心中凉了半截。如果说前面那些只是官场的小把戏,那么这件事可是一件掉脑袋、诛九族的大事!即便温体仁早有准备,也想不到这件事这么快就东窗事发!

    继续辩解还有一线希望,低头认罪恐怕当场毙命。温体仁决定铤而走险,因为他听说跟随朱青前往闯营的两个大内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而参与此事的另一人刘公公有重大把柄握在自己的手里,谅他也不敢将此事抖出来,何况此时他并未看到刘公公的人影。

    “皇上,冤枉啊皇上,微臣从未见过什么假玉玺,封赏圣旨是微臣原封不动地交到刘公公手中的。”狡猾的温体仁死咬着刘公公不放,想必是有恃无恐了。

    “青龙,你又如何解释?”崇祯只能把问题推到朱青身上。

    朱青向前拱手道,“皇上,臣确实见过两道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圣旨,若非亲眼所见,青龙也不敢相信。”说着,朱青便对赛时迁示意一下,赛时迁便将假圣旨呈给崇祯。

    崇祯打开一看,眉头一皱,“这不正是朕颁发的那道圣旨吗?温阁老,你看一眼,是或不是?”崇祯说着,将圣旨转向温体仁,温体仁眯着眼睛一看,点点头道,“这正是皇上给微臣的那一道圣旨。青龙,你拿着真圣旨糊弄皇上,居心何在?”温体仁转而攻击朱青。

    朱青微微一笑道,“请皇上再细看圣旨内容。”

    崇祯这才认真默读起来,不料看到一半,脸色大变,“五百两?这……朕明明给张献忠是八百万两,怎么变成了五百万两?,虎子和刘宗敏为何又各多出了二百万两?!反了,你们简直反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崇祯越看越生气,将圣旨狠狠地揉起来。

    “皇上,您给微臣就是这道圣旨啊,是不是王公公拟旨的时候,写错了数目?您看那大印,那可是真真的玉玺印啊。”温体仁见崇祯发现了圣旨的端倪,便又拉王承恩出来垫背。

    崇祯反复一看,也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嘀咕道,“这似乎便是朕的玉玺所印。”

    温体仁一听,低头冷冷微笑,以为成功将祸事转移到了王承恩头上。

    不料朱青突然向前道,“禀皇上,其实那就是假圣旨!”

    “什么?这就是假圣旨?!”崇祯惊道,又反复看了几下,他正想召王承恩过来说清楚呢,听了朱青这一说,便又瞪了温体仁一眼。

    温体仁心中一惊,赶紧反击道,“青龙,你胡说什么?那明明是真玉玺所印,你是在怀疑皇上的眼光吗?!”

    朱青摇摇头,笑道,“非也,反倒温大人你在怀疑皇上的眼光。”朱青说着,便对崇祯拱手道,“皇上,那红印像是玉玺所印,其实不然,那是假玉玺印出来的。”

    “哦?如何辨别?”崇祯又反复看了看那红戳子。虽然自己拿玉玺拿到手软,但是还当真没怎么在意辨别这真伪,谁也想不到有一天有人会在这上面动手脚!

    “这个,恐怕要另请高人了。”朱青说着,便对赛时迁使了一个眼色,赛时迁点点头,便朝门外吹了一声口哨。

    众人都惊讶地往门外看,到底是何方高人!

    “罪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公公就是公公,这人还没进门,请安地声音已经传进来了。

    待到刘公公走进门来,崇祯和温体仁都惊呆了!

    “刘公公?!”两人不约而同地惊道。

    “哇,皇上,罪臣错了皇上!”谁知刘公公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让书房里的众人都不知所措。

    “行了,刘公公,别演戏了,快跟皇上说说圣旨的事儿吧。”朱青当即便对刘公公道。

    刘公公被朱青揭穿,只好将声音降下来,假装抽泣道,“皇上,您手上拿的确实是假圣旨,罪臣手上拿的才是真圣旨啊皇上。”刘公公说着,便将真圣旨拿了出来,呈给崇祯。

    “皇上,这真假圣旨除了内容数目不同外,最大的区别就是大印。皇上刚才拿的拿道圣旨上的红印相对于这一道上的红印更加鲜艳和不均。那是因为新玉新印造成的,而真圣旨上的印记颜色和轮廓都很均匀,那是因为老印璞玉才能印出的结果。皇上可以拿出玉玺印一印便知真伪。”刘公公解释道。

    崇祯半信半疑,便让周皇后将玉玺拿出来,盖上一印,果真和刘公公呈送的圣旨上的印记最相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日你颁布的是那一道圣旨?!”崇祯一试,便怒问刘公公。

    刘公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他看了温体仁一眼,温体仁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再看朱青一眼,朱青对他微笑地点点头。如果说进门前刘公公对温体仁还抱一线希望,那么现在,他最终坚定了立场,那便是投靠锦衣卫!

    “禀皇上,罪臣一时糊涂,当日颁了假圣旨!”刘公公说着,便悔恨地低下头。

    “你!……”崇祯义愤填膺,但也难以发泄,刘公公都主动认罪了,他总不能当场砍人吧?何况还有朱青帮刘公公说话。

    “禀皇上,据末将了解,刘公公一时犯错也是被人所逼。”朱青说着,便看了温体仁一眼。

    “青龙,你什么意思?”温体仁反喝道。

    “哼,什么意思?刘公公,还是你自己跟皇上说吧。”朱青对刘公公道。

    “阴阳人,我劝你你别血口喷人!”温体仁威逼道,便想拿刘公公的家乡做威胁。

    谁知他不说还好,一说刘公公是阴阳人,刘公公更是恼羞成怒,便怒站起来,指着温体仁道,“就是你!你当时将真圣旨交给我的时候,又塞给我一道假圣旨,说只要我传假圣旨,保我前程富贵。还好我当时心里害怕,留下了真圣旨,后来幸得青龙教化,我才认识道自己当初听你有多愚蠢和危险。”刘公公悲惧交加,竟对着温体仁步步紧逼,温体仁只能一直后退,边退便惊慌道,“疯了,简直疯了,你这条疯狗,疯了乱咬人!”

    “来人,将他拦下!”崇祯看着刘公公的样子,当时也是吓怕了,赶紧叫人将他拉开。

    刘公公刚被拉开,温体仁便向前拜道,“皇上,您都看见了,这就是一条疯狗,他这是乱咬人啊!定是他跟锦衣卫合谋杀了皇上的两名大内啊!”

    崇祯一听,又想起自己亲自派去的大内不明不白地被朱青杀掉,心中便有些不快。

    “青龙,你的证人似乎很难让温阁老信服啊。”崇祯对朱青淡淡说道,他有理由相信,刘公公也有可能被朱青收买了!

    朱青等人听后有些失望,但还是忍住没有底崇祯有任何说辞,连崇祯身边的周皇后都觉得崇祯对温体仁太过宠幸,要是换一般人,现在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即便情况并不乐观,但是朱青还是保持乐观,因为他有信心扳倒温体仁,如果不行,跟他的这些人甚至是大明王朝就会面临真正的灭顶之灾。

    朱青走到温体仁面前,他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奸臣的狡猾和文人的可怕。

    “哼,温某并不曾私造什么假玉玺,恐怕要让青龙将军失望了。”已经把假玉玺销毁的温体仁这时变得有恃无恐,更加不把朱青放在眼里。

    但是朱青却静静地对他冷笑起来,“我当然知道温大人已经销毁了物证,但是很幸运,我们找到了一个人。”朱青说着,便对朱雀喝了一声,“把他带上来!”

    “是,将军!”朱雀应道,便将一人带了上来。

    这人显然并非官府之人,而是一介平民百姓,估计是第一次入宫,显得异常紧张。

    但是在崇祯等人对此人都疑惑的时候,温体仁严重却露出了惧色!恐惧中似乎参杂着一丝悔恨,恨这个人还留着世界上。

    “禀皇上!他就是伪造玉玺的工匠。”朱青解释道,便对那工匠道,“你将当日的情况跟皇上说实话,我保你平安无事。”

    那工匠一听,赶紧连连点头,便上前跪拜道,“禀皇上,当夜准备打烊的时候,有两位客官前来找小的做一枚印章,因为天色已晚,小的曾拒绝他们二人。后来另一位客官说他们急要此印,让小的务必赶制出来。那客官虽断了一只手,但他另一只手那着一把刀着实吓人。小的当时便被吓怕了,后来便是眼前这位客官向前对小的说,只要小的能帮他赶制印章,便赏小的一百两银子。威逼利诱之下,小的答应了他们,便照着他们给他模板和玉材雕刻了那枚印章。小的雕工还算不错,雕完后他二人甚是满意。”不知是紧张还是求生本能,工匠顿时脑子异常清醒,便将当天的情况一下子抖了出来。

    崇祯一听,便将假圣旨拿起来示意工匠,“当日他们让你刻的,可是此印?”

    工匠一看,便连连点头,激动道,“正是此印,当时他们还是我为朝廷做了一件好事儿。但是临走的时候,他们却发现身上没有带银两。小的连夜给他们赶制的,当然不能学霸王啊!小的便死活不让他们二人离开。那断臂汉子怒羞成怒,正想拔刀。又是这人拦下了他。并将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给小的,说这是价值连城的宝玉,可以抵得上今晚的费用了。小的也见识过宝贝,便知此玉不假,于是放走了他们。带到昨日,朱雀大人到小的铺上,说小的惹了事儿了,便将小的带到这儿来。皇上,小的一介草民,可不懂你们官家的争斗啊,求求皇上饶命,让小的回去与家小团聚。”那工匠说着,便又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温体仁越听越着急,带到工匠说完,便向前喝道,“乡村莽夫,也敢这这里来撒野!来人啊把这刁民拉下去斩了!”温体仁突然大喝道,可想想象,他有多后悔当初没让那个断臂大汉下手。不用说,那断臂大汉必是铁面门二当家铁松无疑!

    “放肆!”崇祯突然大喝一声,“朕在此,还轮不到你们随意杀人!”

    听到崇祯这一声怒喝,温体仁这会儿真正担心了,他知道崇祯已经忍到了极限。便赶紧低头谢罪,“臣鲁莽,请皇上恕罪。”

    崇祯不屑地瞪了温体仁一眼,便对跪在地上的工匠道,“你说的那玉佩,可曾带来?”

    想是太过紧张,刚才又被温体仁那么一喝,工匠一时没有反应。朱雀走了过去,“皇上问你那块玉佩。”

    “哦哦哦,这里!玉佩在这里!这么贵重的宝贝,小的也是第一次拿到,不敢拿去赌,一直带在身上。”工匠说着,便将玉佩交给朱雀,朱雀将玉佩呈给崇祯。

    崇祯拿到玉佩,便朝温体仁怒喝一声,“你告诉朕,天底下除了你还有哪个姓温的佩戴得起这等的宝玉?!”崇祯一喝,便将手中玉佩朝温体仁面前一摔,玉佩在地上断裂开来,一个“温”字断成两半。

    温体仁见状,脚下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皇上!臣知罪了皇上!臣假传圣旨都是为了蒙蔽闯军,让闯军内部起乱,好让青龙收复闯军啊皇上!事实证明,张献忠便是中计的啊皇上!微臣是在离间闯军啊皇上!”老奸巨猾的温体仁!到跪下那一刻仍然顽劣。

    而从朱青的战报来看,张献忠着实是对封赏不满才中了虎子的激将法被虎子斩杀。崇祯刚起的杀意又被温体仁的厉害的嘴巴给说软了。他仰头闭上眼睛,抑制内心的愤怒,生怕自己做出错误的选择!

    看到温体仁如此老赖,朱青觉得没必要跟这种人说理了,他抽出圆月弯刀,怒视温体仁!

    “皇……皇上!青龙要行凶啊皇上!来人啊!护驾!”温体仁便惊叫道便连滚带爬朝崇祯爬了过去。书房内的人也想不到朱青怎么突然就拔刀了,要知道在皇帝面前拔刀那可是很危险的!

    “你……你想干什么?!”崇祯也惊慌道。

    “青龙?”

    “将军?”

    朱雀等人纷纷劝阻。

    可是朱青却似乎没有收手的意思,他大叫一声,甩出了弯刀!

    “啊!”只听得书房中一阵尖叫,弯刀在温体仁眼前传了一圈便朝门外飞去!

    “咣当”便将停放在庭院的一座轿子掀飞,这个看似轿子的马车其实是一亮囚车,里面关的便是祖大寿!

    囚车被击碎,只见祖大寿一声怒吼,便从囚车里冲了出来,直冲书房,“啊”的一声,进门对着温体仁便是猛踹一脚。

    温体仁一介首辅,何时受过这么激烈的撞击?便一下被跩飞到大厅上,“噗”的一下喷出一口血!

    “你这阴人!说什么离间闯军,你跟闯军就是一伙的!想让老子替你打开封,结果让闯军来偷袭老子!”祖大寿对当晚朱青偷袭的事儿仍模棱两可,因为看到有几十万的闯军突然出现在京郊野店,这让祖大寿不禁对朱青,更是对李自成和温体仁痛恨不已,都觉得被这两人坑了。

    方才温体仁说话的时候,朱青听到外面的囚车焦躁异常,便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没想到真省了不少口水。

    看到连祖大寿都被朱青控制到京城了,温体仁这会儿难有招架之力。

    “来人!将反臣温体仁拿下!”朱青一声令喝,这回,崇祯没有制止。因为祖大寿是温体仁亲自推荐派去的,如今反他的也是祖大寿,已经无需多言。

    这时,门外冲进来两名大内,将瘫倒在地的温体仁绑了起来!

    “启禀将军!刑姜东等人企图谋反,已被我等控制!”前来禀报的是柳清风的得意弟子,大内副将侯鑫。

    “好!将主犯收押至天牢,候审!”朱青令道。

    “遵命!”

    “报!”这是,一名锦衣卫来报。

    “何事?快说!”朱青担心道,因为这名锦衣卫便是跟朱青的镇外御卫一起守卫锦衣卫大牢的那人!而锦衣卫大牢里关押着杀风和柳清风二人!

    “报将军!方才有几名铁面门叛将以送饭为由闯入锦衣卫大牢,企图对两位大人下手,已被镇外御卫和大内联合剿杀!”

    朱青听后,长长松了一口气,他静静地看了端坐在正堂上的崇祯。

    “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二人在外面并不比在里面安全。”崇祯对朱青微微一笑。

    朱青这时才认认真真地对崇祯拱手致谢。

    “传令下去,将温体仁等反臣押入天牢,择日庭审!令杀风、柳清风等两位大人立即释放!”崇祯朗声喝道。

    “遵旨!”锦衣卫连同大内将一干反臣叛将押了下去。

    此时,天已微亮。

第四百零九章 李自成不能放

    崇祯好猜疑,但并非傻子。跟温体仁磨了一夜,他也想多探探朱青的底子。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温体仁并不知道他在与朱青辨斗的时候已经触及崇祯的底线。他太过锋芒,虽然朱青也毫不示弱,但是温体仁是内阁首辅,相权的膨胀更让皇帝心中不安。虽崇祯有意放过他这个昔日的宠臣,但是温体仁似乎太过自信,不知收敛,并没有知难而退,最后栽崇祯手中,锒铛入狱。

    除了在场的人,整个京城没有人知道朝廷一夜之间发生了大事。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文武百官如往常一样上朝,行走过程中聊得最多的还是宁远和开封的战况,而朱青能否再今日回到京城,也是百官热议的话题,这些不敢与温体仁对抗的大臣们都想看看朱青将会如何收场!

    但是万万没想到,当皇帝走上大殿,坐上龙椅的时候,往日带头高呼万岁的温体仁并没有出现在大殿的朝堂之上。

    那个人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空空如也!

    众臣心中一惊,便觉得事有不妙。

    “怎么?诸位爱卿昨夜没睡好还是早上没睡醒,都不会说话了?”崇祯端坐龙椅,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众臣一听,这才惊慌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熬了一夜的崇祯这时脸上才掠过一丝笑意。

    朝拜之后,众臣还是斜着眼睛往温体仁平时站的位置上看,都有疑惑,但是无人敢问。班列中的李自成更是提心吊胆,他心中已经出现不祥的预感。

    见到平时早朝有事请凑的朝堂如今变得鸦雀无声,崇祯冷笑一下,轻咳一声,“咳,诸位一定很好奇,温阁老今日为何不来上朝。”

    皇帝自己打开了话题,众臣也就轻松了许多,便有胆大者向前问道,“请皇上明示。”想来,这人跟温体仁交往不错,在大家都静观其变的时候,他却冒死一问,可见,是温体仁的党羽。

    “据太医急报,温阁老昨夜突染恶疾,如今卧病在床,恐怕难于再上朝了。梁大人,你要去看看他吗?”崇祯说着,便对那个请问的梁大人冷冷一下

    能跟温体仁结交,梁大人也并非等闲之辈,自然擅长察言观色,听了崇祯的话,又看了崇祯的笑,梁大人便知道温体仁果真出事了。

    不止梁大人,这些个能站在朝堂的大臣谁没有这点本事?便私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启奏皇上,如今战事吃紧,温阁老却不能临朝,这朝中之事会不会有所耽搁?”请奏的是田大人!

    温体仁这边刚出问题,田大人就发话了,众臣一听,便知道田大人要下手了。

    但是崇祯并没有立即表态,他当然明白田大人的意思,田大人已是国丈,崇祯不想再给他更大的权力。宦官和外戚专权的教训崇祯不是不懂,好不容易干掉了魏忠贤、扳倒了王承恩、扳倒了温体仁,崇祯不想再来个外戚之乱。

    崇祯沉疑片刻,淡淡一笑,“不是还是诸位爱卿帮朕吗?如果诸位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分内之事,那朕再辛苦些便是。”

    众臣一听,便赶紧齐呼,“臣等原为皇上分忧!”

    “好,那就多劳烦各位爱卿了。不过,温阁老平日操劳的事儿不少,朕打算让东方文白协助朕处理温阁老平日事宜,诸位以为如何啊?”崇祯笑道,便要提东方文白了。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崇祯不但了解了东方文白的性格也更领略了他过人的文韬武略。

    宁远缓兵之计,崇祯就有意重用东方文白,如今当众提出来,自然不敢有人反对,便纷纷应道,“皇上英明!”

    事情的剧变让李自成始料未及,他在朝廷的靠山一倒再倒,如今刘宗敏又身陷囹圄,李自成在京城顿时觉得孤立无援,一个人的孤独或许不算什么,只是他越来越担心潼关的百万大军了。他担心自己再不回去,军权恐怕要旁落了,而且自己那一千万两赏金恐怕也会被瓜分!

    正在李自成内心忐忑,着急想办法的时候。崇祯朗声问了一句,“诸位将军,还有别的事吗?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崇祯这个早朝,本来还有人想参朱青几本的,可是现在见温体仁已经不在了,所以无人敢擅自冒头,便私下议论几声,纷纷摇头。

    “好!既然没有其他事宜,王公公?”崇祯对王承恩道。

    王承恩向前几步,吆喝道,“无事退朝!”

    正在李自成犹豫不决的时候,王公公尖锐的声音刺中了他的神经,他突然走出班列请奏崇祯道,“皇上,末将有事请奏。”

    刚想起驾的崇祯愣了一下,又坐回龙椅,“哦?闯王有何事啊?”

    李自成拱手道,“启禀皇上,如今宁远战事吃紧,开封事态混淆,而青龙迟迟未入京领命,末将不才,愿即刻返回潼关,肃清开封叛军,亲自带兵前往宁远迎敌,以不辜负皇上对末将的征虏大元帅封赏!请皇上恩准!”

    众臣一听,不少人纷纷为李自成主动请缨点头称是。只有崇祯和朱雀等几个人静静地观察着。

    待到李自成说完,刚才的梁大人便带头替李自成说话。

    崇祯听后虽心中一冷笑,但是脸上却似真笑道,“好!如今鞑子犯我大明,朕正愁我朝中无将,难得闯王有此忠心,朕倍感欣慰。”崇祯说着,便顿了顿,他静静地看着李自成的表现,那李自成虽不说出来,但是心里已然高兴,脸上也不想刚上朝时那般纠结。崇祯突然又继续道,“不过,朕听说从开封回来的人说那边可太平得很呢?”

    崇祯这一说,李自成等人众臣又惊了一下,开封回来的人?!

    “末将斗胆问皇上,几十万大军屯兵开封,何人敢如此口出狂言?”李自成问道。

    崇祯听后,对王承恩道,“王公公,宣他们进来吧!”

    “宣锦衣卫都指挥使青龙将军及其随从。”王承恩朝殿外高呼一声。

    李自成等人一听,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青龙回来?”

    “是啊,怎么这么快就回到了呢?”

    “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大殿上众臣纷纷议论的时候,朱青、赛时迁、侯鑫和两位青龙门的两名内外御卫走进大殿,而且还押着三名犯人!便是刘公公、祖大寿和盛天岳!

    “臣等参见皇上!”朱青率众说着,便将那三人往前一推,赛时迁等人在身边补上一脚,“跪下!”三人便扑通跪在崇祯面前。

    众臣一看,震惊不已!因为刚才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温体仁的位置上,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刚才盛天岳并不在班列中!

    看到此景,李自成对温体仁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看到朱青,李自成更是感觉潼关不妙了。

    “罪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迫不及待道。他们每人所犯之事罪均当斩,岂能不主动认罪,跪地求情?

    昨夜已经了解,崇祯也不想再绕弯子了,便冷冷道,“说吧,你们何罪之有啊?”

    崇祯一放话,三人便争先恐后说话。一时大殿上乱了起来。

    “当”的一声,崇祯重扣一令,怒喝一声,“放肆!争什么争?一个一个来!”震慑了三人,崇祯叹了一气,缓声道,“刘公公,你先来!”

    刘公公一听,赶紧再拜道,“谢皇上!启禀皇上,臣作为传旨官,假传圣旨,致使闯军内斗,影响朝廷招安,幸得锦衣卫及时出手调解,才避免大祸,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刘公公说完,众臣一听,便惊呼一片,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朕问你,你假传圣旨受何人指使?”崇祯问道。

    “禀皇上,是内阁首辅温体仁。”刘公公此话一出,又是惊了一片,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崇祯听后,微微一笑点点头,“嗯,朕知道了,你且待在一边!”

    “谢皇上!”

    “盛天岳!”崇祯转而传唤盛天岳。

    “臣在!”盛天岳拜道。

    “你官至刑部侍郎,又何罪之有啊?”崇祯问道。

    “禀皇上,城东村刺杀案,臣受人指使制造了刑部焚尸案,蒙蔽了皇上,致使刺杀案无从查验,臣罪该万死!”盛天岳回道。

    “受何人指使啊?”

    “禀皇上,内阁首辅温体仁在亲审前一天找微臣,让微臣帮忙摆平城东村刺杀案,于是便有了亲审前夜的刑部焚尸案。”盛天岳也如实招来。

    众臣一听,又大惊一阵,怪不得刑部突然起火,原来是早有预谋!

    “哼!待会儿朕再跟你算!到一旁去!”崇祯冷笑道。

    “谢皇上!”

    “祖大寿!”崇祯点到了祖大寿!

    “末将在!”祖大寿毕竟是个惊人,多少还是有点硬气的。

    “前阵子朕命你前往京郊野店镇守,以便应对开封的不测!可是朕听所,你其实是在觊觎开封,可有此事?”崇祯问道。

    “禀皇上!末将起初也是想安心为皇上镇守开封的后门,谁知温体仁唆使末将与闯军前后夹击开封,末将一时糊涂,便听了温体仁的鬼话,谁知在发兵开封的前一晚,就被青龙将军率兵偷袭了,末将有罪,末将惭愧!”祖大寿说着,抱拳过头,底下脸来!

    这回,满朝哗然,李自成更是紧张万分,因为这三个人所说之事均与闯军有关!

    “怎么样?诸位?大家现在知道温阁老为何不来上早朝了吧?他可是病得不轻啊,朕能不派太医去看他妈?”崇祯对众臣淡淡笑道。

    至此,满朝都已经知道,温体仁倒了!便赶紧撇清关系,纷纷跪拜道,“皇上英明决断!整顿朝纲,匡扶社稷,国之幸也!”

    “哈哈哈!”情到此处,崇祯不禁大笑起来,笑罢,崇祯摇摇头道,“你们只说对了一半,其实这一次整顿朝纲的人是青龙和他身边的勇士们!”

    众臣又纷纷看向朱青,崇祯突然道,“青龙!”

    “末将在!”朱青向前应道。

    “如今你冤情已得昭雪,你们锦衣卫又为朝廷立下大功,但是,朕希望你们立更大的功,你可准备好了?”崇祯对朱青道。

    朱青当然明白崇祯的意思,不假思索便应道,“末将已准备妥当!”朱青此话一出,众臣在此骚动起来,就算朱青回京了,就算他有三头六臂,可是凭他身边这几个人,如何能出关迎敌?!

    “哦?朕听说,这次多尔衮可是率领百万大军攻城,你身边就这点人,也叫准备?”崇祯也疑惑道。

    “禀皇上,末将回京前,已安排妥当,并让辎重营将兵器和粮草率先运到了京郊野店,只要得皇上指令,末将便让开封发兵,急行北上。而且,虎子将军也将率领百万闯军及时跟进支援。所以,闯王不必回潼关了,想必此刻他们已经准备出发!”朱青说着,便转向李自成,淡淡对笑了一声。

    听了朱青的话,再盯着朱青的眼睛,李自成知道自己的百万大军已经被锦衣卫瓦解并控制了,他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好!不愧是青龙!朕命你即刻出兵,最迟三日后发兵宁远,出关迎敌!”崇祯甚是激动道。

    “末将遵命!”

    “闯王,既然如此,朕也觉得你暂时不用回潼关了,就在京城等待虎子将军领兵前来,你再带兵赶赴前线,当你的征虏大元帅!如何?”崇祯笑着对李自成道。

    又是受制于人,但是孤立无援的李自成没有办法,只要咬牙启齿应道,“末将遵命。”

    “好!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将这三个人押入天牢,听候发落!退朝!”崇祯这一次没有犹豫,亲自喝令一声,便起身回到屏风之内。

    对满朝文武来说,这是一个一波三折的早朝,必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而崇祯之所以没有当场追查温体仁的党羽,便是担心一时用力过猛,反而弄巧成拙。从他称温体仁染病的那一刻起,崇祯便考虑到朝中的稳定,甚至,他并不考虑取温体仁的性命,这其中有考虑私情也考虑全局。

    退朝之后,往日那些很少跟朱青来往的大臣们都纷纷围上来道贺。李自成走过朱青身边的时候冷笑一声,“青龙将军果然用兵如神啊。”

    朱青淡淡一笑,不经意道,“彼此彼此。”

第三百一十章 夜来女人酸

    危急关头,崇祯联手朱青粉碎了温体仁的阴谋,打击了温体仁为首的文臣集团,在很大程度上遏制了文臣党争的势头。在战乱时刻给朱青等武将以报国机会。

    但是,崇祯并没有操之过急,温体仁、祖大寿、盛天岳和刘公公等四人竟无一被斩!

    温体仁被罢官,遣回老家,温府上下家丁悉数解散,温体仁万贯家财充公,数量大得惊人!

    祖大寿被降职,从大将军贬为先锋,但仍重掌五万大军,于第二天开拔宁远,为锦衣卫大军开路。这为祖大寿后面的降清埋下隐患!

    盛天岳被贬职,从堂堂刑部侍郎贬到偏远的南越当一名地方官。但这对盛天岳来说未尝不是塞翁失马,从此山高皇帝远,本官自来闲!

    刘公公比较惨,直接被赶出皇宫,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对于一个名副其实的身败名裂的太监来说,出了皇宫该如何生存?这是个很残酷的问题!

    崇祯的审讯决定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当时矛盾,却也可能是纵虎归山!朱青曾劝说崇祯当断则断,崇祯多疑的性子却以为朱青等武将想借此机会翻身,自然不会答应。

    所以崇祯很快就尝到了自己妇人之仁的决定带来的苦果。

    被处理的盛天岳和刘公公暂时是掀不起什么大浪了,但是温体仁和祖大寿的威胁还在。

    温体仁离京回乡的那天还有不少朝中大臣相送。但是,朱青对担心的是温体仁和祖大寿那次外人看起来惺惺相惜的道别。一个新的阴谋已经酝酿。

    但是当时崇祯在场,朱青便也不好猜疑。他在城门没有看见李自成,便有些担心,早早离开皇城返回雀猫山庄。

    此时的雀猫山庄里,李自成并不在房中,据守卫说他去大牢探望刘宗敏了。杀风和柳清风已经被放了出来,但是崇祯对刘宗敏一事尚未提起。因为洛先生的葬礼都还没有办。

    山庄的湖中亭榭里围坐着三个女人,她们是宁儿、朱雀和陈圆圆。

    三人中,唯有陈圆圆的脸色最难看,经过城东村的事件,她似乎比以前更忧郁了,动不动就掉眼泪。

    “陈姑娘,事已至此,还望你多爱惜身体,如今歹人已经被抓,相信朝廷会秉公严惩恶人的。”自从跟了朱青之后,宁儿身上的公主脾气一天比一天少,这时她正在安慰伤心的陈圆圆。

    朱雀却没有那么多耐性,虽说经历的事难以启齿,不堪回首,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好几天了,陈圆圆还整天以泪洗面,这让冷峻的朱雀有些看不惯。

    “陈姑娘,他是轻薄了你,但你总算保住了自己的身子,想想为了救你的洛先生,连命都保不住,岂不更让人痛心?!”朱雀心直口快,似乎不再想听陈圆圆哭哭啼啼。

    谁知陈圆圆一听朱雀的话,哭得越发厉害,“你当我是替自己难过?陈圆圆出身青楼,身份卑微,若当真被欺辱了,你们大多数人也许都觉得我罪有应得。可是洛先生一个恪守礼法的长者,却不惜用自己**师的身份去换取我一命风尘女子的清白!此番真情,我陈圆圆若毫无动容,我这心头难道是石头做的吗?”陈圆圆说着,竟有哇哇大哭起来。

    她这一番话,竟让朱雀心中觉得有些歉疚,但是也不好向前安慰,只能尴尬地看着宁儿。宁儿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然后又将一张洁白手绢递给陈圆圆,“陈姑娘,朱雀大人也是担心你的身子,你这都哭了好几天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这样哭下去,恐怕洛先生都觉得失望了呢,咱们应该振作起来,好好把洛先生安葬了,然后到公堂上指证那恶人才是啊。”

    陈圆圆结果手绢,擦了擦眼泪,听了宁儿的话,竟渐渐平息了哭声,抽泣地点点头。

    “不错。宁儿说得没错,一味地软弱只会让歹人逍遥法外。陈姑娘当平复自己的心情,配合朝廷的审讯。”回到山庄的朱青已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听得湖中小榭传出哭声这才没有进来。

    “青龙?”朱青突然出现,三个女人都吃惊地站起来。

    朱青走进亭榭,示意三人坐下。

    “我明后天就要带兵出关了,宁远来信,清军已破南北两门。”朱青说着,先后看了陈圆圆和宁儿一眼。他没有看朱雀,朱雀早就知道朱青的行程安排。

    陈圆圆和宁儿愣了一下。陈圆圆哽咽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上庭我害怕。”

    朱青微微一笑,摇摇头,“战争没有确定因素,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也许……”朱青更想说最后一句,便被宁儿打断,“我等你。”

    这就是宁儿和其他两个女人的区别。不带私心的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这段时间不停奔波并饱受争议的朱青心中一暖,他不顾陈圆圆和朱雀在场,动容地将宁儿揽入怀中。让她们二人心中一惊又不无尴尬。

    只是轻轻一抱,两颗心便彼此相知。

    “咳。”朱雀轻咳一声,“先锋营什么时候到?”朱雀苦笑一问。

    朱青应道,“皇上已经下旨,让祖大寿带领他的五万大军先开路,我在京城再等等。”

    “祖大寿?皇上怎么还能把大军交到他手里?”朱雀听后,疑惑道。

    “这也正是是我担心的,我看到祖大寿和温体仁临行前的送别,我总感觉那不是一般的送别。”朱青担心道。

    “希望吴三桂能及时赶到宁远,帮程力他们多扛久一点,等大军支援。”朱雀说道。

    朱青点点头,“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说话间,朱青才注意到陈圆圆失落的表情,或许是看到朱青刚才拥抱宁儿,或许是听到了吴三桂的消息。

    朱青走过去,轻轻扶着陈圆圆的肩膀道,“陈姑娘,你放心,审讯那天,就算我不在宫中,我也会交代和师傅和朱雀他们帮你,只要你积极配合,刘宗敏这次绝对插翅难逃!”

    陈圆圆听后,微微点点头,沉疑片刻她才吞吞吐吐地对朱青说道,“你……你能不能帮我打听忠孝王的消息?”

    朱青微微一笑,点头应道,“当然,你放心,在他回城之前,绝对不会有事儿的。”这是一个真实的保证,吴三桂没那么容易挂!

    “嗯,我相信你。”陈圆圆也稍稍放心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

    宁儿不经意一笑,摇了摇头,陈圆圆学得可真快!刚才宁儿用‘我等你’换来朱青的深情一抱。这会儿陈圆圆现学现卖,用‘我相信你’重新获得朱青的赞赏。

    这是女人之间不见风波的战争,宁儿当然不能让陈圆圆轻易得逞,便笑着对朱青道,“天色不早了,你这几日又不曾躺下,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说着,宁儿便挽着朱青的手。

    朱青先是一愣,他现在知道这几个女人的心思了,刚觉得宁儿这般得寸进尺颇为不妥,但是他也正愁着如何从三个女人中脱身,便点点头应道,“好。我先送你回去。”说着,便转身对朱雀和陈圆圆挥手告别。

    朱雀和陈圆圆虽心中颇有不快,但也不忍不还礼,便强颜挥手道,“晚安。”

    待到朱青将宁儿送回房。两人的脸瞬间便塔拉下来。

    “哼!这人啊,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现在知道人家的好,知道被人夺走自己心爱东西的感觉了吧?”留在亭榭的朱雀看着陈圆圆望着朱青背影失落的神情,没有安慰,反而损上了几句酸溜溜的话。

    谁知陈圆圆回过神来,听出朱雀有意损自己,便也丝毫不肯退让,反唇相讥道,“不知道是谁发誓此生不会爱上那个男人,现在却被人家勾得六神无主,在冰冷的外表呀掩饰不住你骚动的心。”这陈圆圆不光舞跳得好,歌唱的动听,偶尔扯的段子也有些耐人寻味,毕竟是烟花巷走出来的,嘴上功夫还是有一套。更何况一说完,陈圆圆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亭榭,走回自己的房间。

    “哎……你……!”朱雀没想到这个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弱女子”突然变得如此刁蛮,便有些不服气地指着陈圆圆的背影叫道,可是陈圆圆也嘟着嘴走得飞快,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朱雀。

    陈圆圆回到房间,推门进去便迅速反手把门关上,眼泪一下就哇啦啦流了下来,她背靠在门上,身子一点点往下瘫,直至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失声痛哭,她想起苏扬时候与朱青的相遇、储秀宫与朱青的诀别以及每一次危险降临时朱青的出现……她无数次地问自己,为什么不肯与这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男人牵手,为什么?生活已经如此艰难,她还在担心更糟糕的情况吗?看到如今他被另一个女人抢走,陈圆圆百感交集,难以成眠。

    同样无法睡下的还有一人,便是朱雀,陈圆圆撂下那一堆话后,朱雀回到自己的房间心乱如麻。她打开后窗,她的后窗与杀风的前窗对窗而望,中间只隔着一棵榕树。此时杀风的房间门窗紧闭,想必已经睡下,已经很多天了,杀风为了朱青入狱,昨夜刚刚被放出来,他需要时间平复心境。

    杀风的房间旁边就是朱青的房间,此刻也漆黑一片,但是朱青房间隔壁的另一间却亮着灯,那便是宁儿的房间。

    “你应该还在他的房间吧?”朱雀忘情地轻声低语,夜是真诚的,它摘下每个人白天的面孔。

    “为何当初会发那个誓言?我明明还放不下!”朱雀自言自语,鼻子一酸,烛光变得模糊。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奈。”突然,对面传来一声轻叹,窗户被一把推开,杀风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壶酒。

    “师……师傅?”朱雀被杀风的突然出现惊了一吓,赶紧用手抹去脸上的眼泪。

    “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好受一些就能睡得安稳一些。”杀风说着,喝了一口酒,然后头也不回的把窗户关上,朱雀只听得对面有东西碰倒的声音,却不见杀风将房间的灯烛点燃。

    京城的月透过前一朵乌云,终于露出了朦胧的脸,朱雀仰望着明月,想着杀风刚才的话,摇摇头苦笑一声,“想再多又有何用呢?”说着,便轻轻关上窗户,一个曼妙身影透过门窗,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更加妩媚动人,朱雀在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裙,熄灯睡下。

    “你应该去看一看她。”将宁儿送回房间后,宁儿只是轻轻依偎在朱青的怀里片刻便对朱青道。

    “你不生气?”朱青问道。

    宁儿摇摇头,“我说生气你就不会去吗?”

    “她一个人离开苏扬到京城,几经辗转,颠沛流离,如今又受此等欺辱,我不能不帮她。”朱青应道。

    宁儿点点头,“去吧,我不想你后悔,更不想让别人觉得是我在支配你。也许有一天,我将不属于这里。”

    朱青紧紧握住宁儿的手,认真道,“我绝不会让你出事!”

    宁儿幸福地点点头,再一次依偎在朱青怀里。

第四百一十一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送宁儿回房间后,朱青返回自己房间,回房前他去了陈圆圆的房间,在去陈圆圆房间的路上又经过朱雀的房间。

    此时的朱雀已经熄灯,但是并未睡着,朱青走过她门前的时候,她还是能听得出那便是朱青,朱青只是顿了顿脚步,便又继续往前走。朱雀从紧张到失落不过片刻,便只好抱紧棉被躺着。

    朱青去到陈圆圆的房间,陈圆圆尚未熄灯。甚至还蹲在门前伤心落泪。

    “咚咚咚!”来到门前犹豫片刻,朱青轻声敲了三下。

    陈圆圆心中一惊,赶紧忍住哭泣,擦了擦眼泪问道,“谁?”

    “我。”朱青应道。

    陈圆圆大吃一惊,惊慌地掏出手绢收拾自己的妆容,然后才打开门,低着头问道,“这么晚了,朱公子有事儿吗?”陈圆圆极力不让朱青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但是这根本逃不过朱青的眼睛。

    “我准备离开北京了,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朱青应道。

    陈圆圆点点头,将朱青让进房间,随后将门带上。

    朱青走进陈圆圆的房间,刚一转身,便见陈圆圆低着头背靠门上,朱青依稀能听到陈圆圆抽泣的声音。

    看到陈圆圆这般伤心,朱青不知如何是好,刚想向前安慰几句,不料陈圆圆便走离门前绕过朱青的身边前去倒茶!

    “公子请坐,圆圆给你沏茶。”陈圆圆有意回避朱青的眼睛。

    但是朱青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他们需要沟通,需要交代事情!

    “不必了!”朱青说着,便一把拉住陈圆圆的手,“陈姑娘,我来是要跟你说庭审的事儿,还有……”朱青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你和吴三桂的事儿。”

    至此,陈圆圆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感情,一把扑向朱青,将他抱住,便又哭了起来。

    朱青被陈圆圆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他不知如何安慰伤心的陈圆圆,宁儿就在隔壁,他不能对不起那个放弃一切来爱他的女人。朱青愣住了,他的双手停在半空中,任陈圆圆搂着自己的腰也无从下手。

    “陈姑娘……?”朱青尴尬一问,但是哭泣的陈圆圆并不理睬。

    连一个安慰都给不了,我朱青还是个男人吗?!朱青一想便狠下心来,轻轻拍了拍陈圆圆的肩膀,这个曾经让他欲罢不能的美人,如今投怀送抱,他却不能乘人之危,或者说,从苏扬到北京,已经发生了太多事情,改变了太多初心!是否真的有一种爱,爱在心底?与身体无关?!

    “你抱一下人家会死啊?!”见朱青犹犹豫豫,情到深处的陈圆圆撒娇地捶了一下朱青。

    “我……”朱青的头脑闪过宁儿的影子和她说过的话,一咬牙,轻轻地将陈圆圆抱住。

    朱青这一抱,陈圆圆彻底崩溃了,眼泪已经渗透了朱青的衣裳,“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见陈圆圆哭得稀里哗啦,朱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道,“别担心,我们一定会为你平冤昭雪的。”

    “真的吗?你答应我,不要丢下我不管,无论你是谁的男人,也不管我是谁的女人!”陈圆圆松开朱青,嘟着嘴看着朱青娇嗔道。

    “真的。只要是对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因为没有你,我就不会来京城,就不会加入锦衣卫,成为今天的我。”朱青认真地对陈圆圆点点头,“我必须要去见吴三桂。你们都不会知道,你和她对于大明命运的重要性!”

    “我和他?大明的命运?”陈圆圆吃惊问道。

    “嗯。”朱青点点头,渐渐松开陈圆圆的手,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对陈圆圆道,“你的事儿,吴三桂应该还不知道,因为我让朱雀封锁了所有出关的消息。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吴三桂总有一天会知道。”

    “呵,那又如何?我陈圆圆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妾。”陈圆圆想到自己飘零的一声,苦笑道。

    朱青摇摇,很很认真地对陈圆圆道,“不,你不知道你在吴三桂心中的位置,大丈夫可以冲冠一怒为红颜!”朱青说起这事的时候,他当然想到的是那段影响大明命运的历史。

    但是陈圆圆似乎并不怎么感动,她反问朱青,“那你呢?你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朱青知道陈圆圆这句话的意思,便有些犹豫了。

    “呵,我逗你玩的,我知道,我们这几个不论是红颜也好,蓝颜也罢,你都不会让我们出事的,对吗?”陈圆圆很快自嘲道。

    朱青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吴三桂虽然一世枭雄,却当真待我真心。说句难听的话,我陈圆圆遇人无数,也就公子你和他吴三桂算是真心待我,别的登徒浪子有谁不是为我的美色而来?女人这一生,总要找一个真心待己之人,否则那一天容颜老去,便是甘尽苦来。”听说吴三桂对自己有几分真情,陈圆圆也很是感激,想起自己被吴三桂纳为小妾,至今尚未以身相许,甚至也不曾在他身边照顾几日,想来便有些愧疚。

    “忠孝王如今欲战欲降,如果得知你受轻薄的事情,恐怕无心应战,所以我前来找你,商量对策。”朱青对陈圆圆道。

    “既然如此,圆圆是相信公子所言,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得这般策略?”陈圆圆难为情道。

    朱青沉思片刻,犹豫一下,便对陈圆圆道,“我听闻女子尚未婚嫁,臂膀上都留有守宫砂,可一旦破了身子,这守宫砂也随之消失不见。如今也别无他法,要让忠孝王相信陈姑娘为他守身如玉,便只有陈姑娘身上的守宫砂。”朱青也不知道,这守宫砂有无科学,但是在当时,守宫砂作为女子守身的标志是能让人信服的!

    “这……”陈圆圆一听,便低下头来,有些语塞了。

    朱青一看,便担心道,“怎么?莫非……?”

    “不不不。”陈圆圆赶紧解释,“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公子却拿守宫砂说得如此轻巧,圆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呢。”原来陈圆圆是碍于妇道礼节。

    朱青松开了一口气,尴尬一笑,“朱青只顾着想办法,却一时忘了这事儿,朱青并非有意冒犯,还请陈姑娘海涵。”

    “瞧你说的,哪有这般客气。圆圆这就给公子看了便是。”陈圆圆说着,便来到灯烛旁边,轻轻挽起衣袖,在她洁白如雪的手臂上,一颗红点显而易见,想必这便是守宫砂了。待到陈圆圆将一只嫩滑的手臂露在朱青的面前,不但她自己都羞红了脸,就连朱青顿时也觉得心跳加速,加上两人都靠在灯烛前察看,烛光将陈圆圆的脸蛋映得红扑扑的,在烛光中分外妩媚。朱青便不禁多看了几眼。

    “朱公子?”陈圆圆羞涩地轻唤一声。

    朱青这才反应过来,“咳,这……这就是守宫砂吗?”

    “嗯。”陈圆圆娇媚地点点头。

    朱青从衣袖中拿出一段宣纸递给陈圆圆,“给,你只需将宣纸将手臂包上一圈,这守宫砂便会映在宣纸之上。”

    陈圆圆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接过宣纸包在手臂上,但是她一只手怎么都包不好。

    “朱公子,圆圆那边腾不出手来,你能帮我一下吗?”陈圆圆问道。

    朱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便接过宣纸,将陈圆圆印有守宫砂的手臂包起来。

    不经过碰到陈圆圆那光滑的臂膀,朱青但觉心中一酥,差点将宣纸撕开。

    “呵呵呵。”看到朱青紧张得有些笨手笨脚,陈圆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想不到纵横沙场的青龙连一张纸都包不好呢。”

    “我……我做不好这细活儿。”朱青自嘲道。

    “谁说的,你看,这不是包好了吗?”陈圆圆盯着朱青俊俏的脸笑道。没想到,她还能与朱青有这样一段相处的时光。

    “好了,打开看看效果如何。”朱青说着,便示意陈圆圆松开另一边手。

    朱青将宣纸拿到灯光下一看,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吴三桂应该相信了。”

    “公子,怎么样?圆圆没骗你吧?圆圆的守宫砂还在哦……陈圆圆突然靠了过来,眼神一片迷离地看着朱青,嘴角露出丝丝媚笑。

    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但是朱青不能让它说话,因为一旦开口,魂都要被勾走!

    “额,有这张纸我就放心了,他可顶得上千军万马啊!陈姑娘,天色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庭审的事,我会安排好的!”朱青将宣纸收起来,便对陈圆圆道。说话间,人已经闪到了门前。

    陈圆圆扑了个空,见朱青有意躲闪,便也矜持起来,“那就有劳朱公子了。”

    朱青点点头,道一声“晚安!”便夺门而去。

    陈圆圆紧跟了出去,但朱青已经消失在长廊里。陈圆圆心中一空,失落地关上房门。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祖大寿原来驻守在京城的五万大军便随他开拔前线。崇祯有意让他戴罪立功,但是这对祖大寿来说是一次改变命运的出征。

    朱青已经急报开封让白虎等人率领开封近百万大军前来,开封的虎子也已经率领闯军浩浩荡荡入关。

    为了以防闯军有变,辎重营已经早先出发,而且虎子的兵权交到锦衣卫玄武门头领玄武手中,由锦衣卫率领虎子所部,而虎子率领李自成和刘宗敏所部,在将军和士兵上有意错开,一旦出现变乱,也不用碍于情面,直接军法处置!而且虎子的将士已经知道情况,跟锦衣卫不会搞事儿,最能搞事的刘宗敏所部又被闯将虎子亲自率领,多少是要给点面子的。

    同时,朱青已经传达京郊野店的辎重营提前开拔,大军虽然还在潼关和开封,但是粮食和武器均不在身上,可以说是轻装上阵的急行军!

    指令一发出,朱青唯有等待。但是他在京城并不闲着,锦衣卫的探子已经来报,温体仁人虽在老家,但是却有死忠偷偷出关!

    这是一个致命的失误!显然,出关的人是要去传达情报!不是给清军就是吴三桂!

    事实很快证明,吴三桂的大军出现了异象!

    本来吴三桂就欲战欲降,崇祯一道圣旨把他逼上前线,到了宁远多少能对多尔衮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他跟程力、铁面和林白等人一起守住了宁远最后的大门!可是不知为何,就在昨夜,吴三桂的几十万大军突然撤出宁远!连夜收兵返回山海关!

    程力派林白打探之下,才知道吴三桂得知了陈圆圆的消息,正如朱青所说,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更何况,有人故意点燃了这把火!

    “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何面见人耶!”当得知爱妾陈圆圆被已经招安的刘宗敏轻薄后,吴三桂咬牙切齿,立刻撤军宁远连夜赶回山海关!他以为,陈圆圆在城东村,没有皇帝的允许,外人是不能轻易进入村中的,如今陈圆圆被轻薄,想必是朝廷为了招安闯军而应允了刘宗敏的要求!

    “李自成、刘宗敏之流欺人太甚!将士们,明日随本王挥师京城,清君侧!”吴三桂很快就找到了两个反朝廷的借口,一个是报夺妻之恨,一个是清君侧!

    吴三桂的举动很快传到了多尔衮的耳边。多尔衮正愁宁远城难破,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兴奋不已,连夜让亲信绕过宁远赶往山海关,私通吴三桂!

    一想到美娇娘陈圆圆被那个流贼刘宗敏霸占,这一次,吴三桂答应了!宁远城危在旦夕!

第四百一十二章 斩杀刘宗敏

    吴三桂撤兵宁远,企图挥兵北京清君侧的消息很快传到皇宫,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如果说一个吴三桂或许崇祯还不用担心,但是吴三桂撤兵后,他身后的百万清军便可蜂拥而至,如入无人之境,这才是致命的!

    “好一个清君侧的借口!吴三桂这是要效仿成祖吗?!”得到消息后,崇祯义愤填膺。

    文武百官聚在朝堂,有人主站,有人主和。

    助战者建议让祖大寿去打吴三桂!显然这个提议有多愚蠢!祖大寿是吴三桂的大舅,他刚被崇祯降级,这怨气还没处撒呢,让他去打自己的外甥,这不是逼人家反吗?很快,这个办法被否决了。

    而主和者却妄想通过金钱美女、加官进爵来缓住吴三桂。这个想法又是多么可笑。殊不知多尔衮承诺给他的可比明廷多得多,显然吴三桂不会吃这一套!

    战也不是,和也不是,明廷君臣陷入困局。正在这时,朱青站了出来,他既不主战,也不主和,而是要杀人!杀谁?杀轻薄吴三桂小妾陈圆圆的闯将刘宗敏!

    “启禀皇上,末将有一计!不用战也不用和!”朱青从乱糟糟的群臣中站了出来,对崇祯拱手道。

    群臣一看,便顿时安静下来,都想看看朱青何以如此口出狂言。

    “哦?何计?青龙速速讲来!”烦乱的崇祯眼睛一亮,对朱青扬手说道。

    “杀人计。”朱青静静说道。

    朱青此话一出,群臣哗然,崇祯也愣了一下。

    “杀人计?如何讲?”崇祯惊问道。

    “诸位只知道吴三桂挥师京师的原因是清君侧,却不知其中蹊跷。”朱青解释道,“想必大在场的诸位都已经知道城东村**师案。”朱青说着,便顿了顿,观察了群臣的表现,果然这帮人都纷纷点头,**师案乃朝廷大案,岂能不知?

    朱青点点头,“好,那我请问,**师因何而死?”

    群臣面面相觑,虽知道答案,却无人敢应答。

    “为救陈圆圆而死。”还是朱雀应了朱青的话,朱雀一说,群臣便跟着纷纷点点。

    “没错,**师因何救陈圆圆想必不用我多说了,我只想问诸位一句,大家可曾记得陈圆圆如今的身份?”朱青接着问道。

    这事儿确实有一些大臣并不知晓,但崇祯很快便说出了这个答案,“半年前,忠孝王戍边有功,朕犒赏三军时,吴三桂无意间见到了朕的宫女陈圆圆,朕看得出吴三桂待见陈圆圆,便将陈圆圆赐予吴三桂为妾,可以说,如今的陈圆圆便是吴三桂的爱妾。”

    崇祯说完,群臣便明白几分,就连崇祯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初这个自己无暇顾及的江南美女竟会引起今日如此风波!

    “没错,那么城东村**师案另一个受害人便是陈圆圆!夺妻之恨不可忍,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用说,诸位也能明白此番道理吧?”朱青说道。

    群臣一听便纷纷议论起来,无不点头称是,吴三桂要清之人想必便是夺妻之人!

    “现在,诸位知道,要杀何人否?”朱青沉沉问道,便看了李自成一眼。

    “是……是刘宗敏?!”一位大臣偷偷问道。

    朱青突然转身,指着那人应道,“对!不杀刘宗敏不足以平民愤,不杀刘宗敏不足以平军心!”

    朱青此话一出,群臣再度陷入骚乱。很快便又分为两边,一边说杀!一边说杀不得!

    “皇上!刘将军虽一时失足,可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损失朝廷一员大将,恐怕不妥啊,请皇上三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便是温体仁的同党,梁大人!

    梁大人,礼部尚书,正二品,平阉党之乱后文臣党争可以说有此人大部分功劳,以为不少官吏是通过他这边暗度陈仓入职的。可想而知,当初梁大人和温体仁联手,文臣党争有多恐怖,怪不得温体仁连周延儒都能干掉!如今温体仁倒台,内阁首辅正缺,被崇祯提拔的东方文白虽满腹经纶,但是在官场上还只是初出茅庐,菜鸟一枚。于是,六部纷纷冒头,其中梁大人冲劲最大。

    所以梁大人敢喊出来说话,一点都不奇怪,甚至连朱青也早有意料。

    见到朝中仍有大臣肯替闯军说话,身为闯军最高领袖,曾经可以与崇祯抗衡的李自成果断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梁大人所言极是,陈圆圆乃风尘女子,岂能因小失大?再说,现金边关告急,虎子将军正率领闯军北上,若此刻杀了刘将军,恐怕会乱了军心,需知闯军中有一半是刘将军所部,若是这些将士乱了军心,铤而走险,恐怕只会有害无利吧?”李自成说着,便瞥了朱青一眼!

    见梁大人和闯王李自成此番说辞,便有不少大臣不赞同杀刘宗敏了。群臣意见相左,这让刚看到一丝希望的崇祯再度陷入两难境地。他看了看朱青,这是朱青提出来的办法,自然由朱青来解释。

    朱青也丝毫不敢退让,他向前便道,“禀皇上,方才梁大人和闯王等人均反对杀刘宗敏,理由似乎得当,然这不过是他二人偏袒之词!末将以为,刘宗敏非杀不可!”朱青说得斩钉截铁!连杀风都很少看到朱青脸上出现这等怒气和杀气!

    “杀与不杀,均须理由,方才他二人已经说了,若要杀人,便请你说服朕和在场诸位大臣!”崇祯似乎也担心好不容易招安的闯军再度反叛,若是那样,恐怕这会儿就更危险了,因为北方战事已经十分危急,开封若再起事,大明恐怕难有应对之力!

    面对崇祯的谨慎和李自成等人的反对,朱青虽心中有气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便向前道:“杀刘宗敏理由有三:其一,刘宗敏擅闯大明福地,且行为恶劣!要知道,城东村乃我大明龙兴之地,外人没有允许是不能擅自闯入的,擅闯者,杀无赦!何况刘宗敏闯入村中非但图色而且害命。凭此该杀!”

    “其二,刘宗敏轻薄妇女有伤风化,是对百姓的强权欺辱,会让百姓误以为我大明官吏皆为如此秉性,而且其所犯之人乃吴三桂之爱妾,实为清君侧之原由;另刘宗敏所杀之人乃我朝**师,**师乃皇上恩师,能占卜凶吉,逢凶化吉。前阵子天降雨露润我国土便有**师之功。如今刘宗敏却残忍将其杀害,引得天怒人怨。凭此该杀!”

    “其三,刘宗敏贵为闯军首领不假,但其所部将士多顽劣不化,京郊野店一战,刘宗敏手下两员大将企图叛乱,均被本将军悉数征服,其所部一半已归附朝廷,即便剩下那两三万人马胆敢闹事,本将军百万大军也能将其轻而易取碾压,不足畏惧。何况如今闯军既已招安,当遵大明律法及军规,天子犯法尚且与民民同罪,区区一个杀人犯岂能逍遥法外?刘宗敏身为将军,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治军以明法度,若赏罚不分明,其他将士效仿,那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凭此该杀!”

    朱青一口气连说了刘宗敏该杀的三条理由后再拱手道,“皇上,以上三条,哪一条单独说来都能证明刘宗敏不仅触犯了大明法律违反人伦而且也触犯了监军令!如果末将没有记错,监军令乃皇上亲自颁发,并且本朝所有将军均签字画押,立下军令状!由此可见,刘宗敏当斩!”

    朱青说完,满朝顿时鸦雀无声,方才还据理力争的梁大人和李自成也难以再有说辞。群臣听罢后良久才纷纷议论起来,又都倒向朱青这一边。崇祯听后,更是振聋发聩,其中**师之死、吴三桂之乱以及朱青镇压之力这几点让他下定了决心,杀!

    然正在崇祯正想下令斩杀刘宗敏之时,梁大人又冒死进谏,“皇上,当此之时乃用人之际,皇上何不让刘将军戴罪立功,到时杀退来敌再治他之罪不迟!”

    吏部尚书的话竟再一次让崇祯犹豫了,朱雀却不能再让祖大寿之事再发生,如果不杀刘宗敏,三军不服且不说,必定是放虎归山!朱青不能让崇祯再犯糊涂,加之朱青本来就对梁大人有所怀疑,这一来他更知道,温体仁虽然不在其位了,但是显然没有铲草除根,恐有死灰复燃之险!朱青心下一狠,必须再来一次敲山震虎!

    “禀皇上!切不可放虎归山!”朱青说着便指向梁大人,“梁大人,你三番五次阻止皇上法办刘宗敏,所为何故?!”

    梁大人料想不到朱青会突然问自己,但毕竟是官场老手了,这点不过是心中一惊的念头,他便沉着应道,“老臣只是想替皇上分忧罢了,如今朝中风波刚平,外敌后脚就踩进来了,老臣不想因为自己的内乱而让敌人以可乘之机。”梁大人说得苦口婆心,说得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他忠心耿耿。

    不料朱青冷笑道,“难得梁大人一片忠心,只可惜恐怕是假忠心吧?”

    朱青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梁大人更是恼羞成怒道,“你……青龙,你为何这般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那你倒是跟皇上好好解释解释下面这是怎么回事?!”朱青说着,对朱雀点了点头,朱雀喝令一声,“带进来!”

    说着,朱雀门的两名弟子便押着两人走了进来,从夜行衣的装束来看,两人定然有鬼。

    “这……”在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梁大人却轻唤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惊恐。

    “青龙?这又是何事啊?”崇祯问道。

    “皇上,还是让梁大人说吧。”朱青对崇祯道,继而转向梁大人!

    崇祯还没问话,梁大人便扑通跪地,“皇上!他们虽是老臣府中的下人,却不知为何被锦衣卫绑到大殿,还请皇上替老臣做主啊!”

    “好一个不知为何!”朱青冷笑道,走到二人身边,突然怒喝一声,“跪下!”

    那两人心中大惊,脚下一软,便扑通跪地。

    “说吧。你们从何而来啊?”朱青问道。

    “从……从关外。”

    众臣一听,便惊呼一片。梁大人看着两个家奴,恨铁不成钢地纠着脸。

    “去关外做什么啊?”

    “做……做生意……”

    “胡说!”朱青大喝一声,那两人吓得直哆嗦。

    “去传话!”一人被吓到。

    此话一出又是一片哗然。

    “替何人传话?”

    “温……温大人……”

    “温大人?!”

    “哦,不不,是温体仁!”

    这话让全场君臣都惊住了,纷纷看向梁大人!

    梁大人愤懑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道,“吃里扒外的狗奴才!”

    “启禀皇上!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到的东西。”一名锦衣卫说着,将一封书信上呈崇祯。

    崇祯打开一看,拍案而起!

    “大胆梁振!你干的好事!”说着,便将那书信揉成一团,丢到梁大人面前,梁大人一吓,赶紧捡起书信一看,脸上大惊,怒骂道,“竖子不足与谋!”

    “来人啊,将反臣梁振押下去!”崇祯大怒。

    满朝文武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出了一身冷汗,短短两天时间,朝中两名众臣说倒就倒了!

    “皇上,梁大人他……?”有胆大者试探一问。

    “你们自己看!”崇祯怒气冲冲道。

    一帮大臣捡起地上书信,边看边惊讶不已。

    原来,那封书信便是吴三桂与温体仁和梁振之间的阴谋!梁振的家奴潜出关的时候,锦衣卫大意了,但是回来的时候却被逮了个正着!

    “皇上,刘宗敏他……”朱青等待崇祯的最后决定。

    “午时三刻,午门斩首!”崇祯长袖一挥,愤怒而去!

    李自成一听,全身瘫软,目光呆滞!

    午时三刻,刘宗敏被押往午门,没有人敢监斩,朱青亲自监斩。

    “斩!”朱青丢下监斩令牌,刽子手手起刀落,刘宗敏身首异处,结束他勇武无比但却飞扬跋扈,机关算尽的一生。

    陈圆圆激动地抱着宁儿大哭起来,两人很快被围观百姓的呼声淹没。

第四百一十三章 监军山海关

    朱青不但斩了刘宗敏而且扳倒了温体仁残余势力,吏部尚书梁振的倒台对温体仁及其党羽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从此温体仁集团势力再无抬头之力。在打击梁振的同时,给朝野以震慑作用,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彻底遏制了文臣党争和宦官势力。

    与此同时,刘宗敏事件和祖大寿事件以最小的代价整顿了军队,重振了军威。为接踵而来的抗清战争打下良好基础。

    刘宗敏被斩,对李自成无疑是更大的打击。自招安以来,李自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企图权利双收,没想到在朱青的策划下,闯军先失去了张献忠这员猛将,继而张献忠所部被朱青收编,紧接着刘宗敏所部一半将士被朱青收编,虎子失去一只手,卢冲等人转投锦衣卫,现在刘宗敏又被朱青斩杀,昔日兵足将勇的闯军如今损兵折将,分崩离析。待到李自成反应过来,才发现,朱青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砍掉自己的左膀右臂,都是为了瓦解自己的百万大军!

    “失策矣!”李自成仰天长啸,只是他此刻心中再有不满和委屈都只能往心里咽。他如今在朝廷已不如之前那般受人待见,崇祯也不再处处忍让,若不是李自成手里还握着几十万大军,崇祯可能连鸟都不会鸟他一下。如今变得孤立无援的李自成突然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他只能和朱青一起等待着,等待命运的再次安排。

    殊不知,朱青的等待是有目的的,而李自成的等待是无奈的。

    次日早上,朱青终于等到了自己的锦衣卫先锋营,而李自成的闯军还在路上,他还要等。

    本来朱青是要等待大军到了才出发的,但是事有变故,朱青不得不率领先锋营早早出发!他们要急行赶往山海关!

    这一次,先锋营的任务主要是督战!

    得知了吴三桂的阴谋后,不论战或和,能赶在他率兵入关前见到他,都有挽回的余地,特别是赶在祖大寿和吴三桂会师的时候出现,更能有效遏制事态的恶化。

    虽然祖大寿的五万大军名为开路先锋,但是显然,祖大寿这个路开得很慢。一方面祖大寿被崇祯一旨降级,心中本来就不爽,怎么可能还能马不停蹄地替崇祯卖命?另一方面前方战事吃紧,吴三桂退回来之后,宁远十万守军根本很难再扛得住清军的百万铁骑,祖大寿可不想傻愣愣地赶去当炮灰。所以他这一路开路先锋军是走一步歇一脚,用了一天的时间也没开到山海关。

    好在探子回报,祖大寿的开路先锋军昨夜突然加快了脚力,想必第二天中午前能赶到山海关!在平时,这或许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因为祖大寿终于要出关迎敌了,但是此刻却让朱青担心不已,因为祖大寿加快行军速度的目的不是为了出关迎敌,而是听闻吴三桂已经返回山海关,他这是要赶去山海关与吴三桂会师,另有图谋呢!

    “先锋营,全速前进,务必于响午前赶到山海关!”朱青一声令下,三千锦衣卫先锋营冲锋般出发了!

    除了平时的装备,朱青这一次身上多带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陈圆圆的守宫纸,另一样是刘宗敏的人头!

    这一次出征有些突然,但是势在必行,现在除了锦衣卫,已经没有哪一支军队可以担当此任,更没人刚去调和吴三桂与朝廷之间的矛盾,何况这种调和没有物质上的附属品,全凭勇气和谋略。

    与祖大寿的开路先锋军大有不同的是,朱青的先锋营没有丝毫怠慢,朱青骑在追风马上一路当先,身先士卒,连日追赶!而且三千铁骑自然比五万大军的行军速度要快得多。

    所以当祖大寿的大军出关的时候,朱青的先锋营也已经追到了大半路程。先锋营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三千骑兵里有一千火铳队,一千弓箭手和一千白刃手,更为邪乎的是,作为锦衣卫,不管是火铳队还是弓箭手,一旦配上绣春刀,都是以一当十的进宫精兵。所以这三千铁骑是一支来之能战的精锐部队,宁远十万大军能扛得住清军百万铁骑的攻城,也因为宁远城里大多是这样的部队!

    “报!祖大将军到!”正在山海关检阅部队的准备南下的吴三桂突然接到城门卫士的禀报。

    吴三桂心中一惊,“你说什么?祖大将军来了?!”

    “报告忠孝王,正是,祖大将军率领五万大军前来投关,特令我属下前来禀报。”

    “快,随本王去接祖将军!”听说大舅子来了,吴三桂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带领一众副将出关迎接!

    “哎呀!老舅子,外甥可把您老人家盼来了呀!快请进关!”见了祖大寿和他的大军,吴三桂热烈地迎接上去,说话间,已然扫了一眼祖大寿身后的五万大军,看到大军军容,吴三桂心中稍稍放松了警惕。

    祖大寿翻身下马,也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哎呀我的大外甥啊!多日不见,你可把老舅子想死了呀!”祖大寿笑着道。

    “哎,相见甚欢,大舅何必说着不吉利的话?外甥是日夜盼着大舅前来啊。”吴三桂应了一句。

    “对对对,不说丧气话!今日咱甥舅两就聊聊大事!”祖大寿赶紧改口道。

    “对了嘛。大舅,外甥听说那皇帝已经治了治了你的罪,你这五万大军却是为何啊?”吴三桂试探道。

    一说到这事儿,祖大寿心里就有气,便不悦道,“哼!还不是宁远战事逼急了朝廷,皇帝让本将军带兵前去支援?说是将功赎罪,谁不知道这是要让本将军前去当炮灰!他让俺们于天黑前赶到宁远,俺们可不吃这窝囊气,你且给这五万将士安顿下来再说!”

    吴三桂一听,与他猜的**不离十,便嘴角一笑道,“想必又是小人作祟,大舅子别急,外甥这就给您安顿大军,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想必已是人困马乏,你我甥舅且到帐下好好吃一顿再说。”说着,便让副将将祖大寿的五万大军引入关内安顿,这样一来,山海关此刻屯兵不下三十万。

    祖大寿及其副将随吴三桂到山海关客栈喝酒。

    席间吴三桂便有意提起清君侧一事儿,显然行军路上的祖大寿现在才知道清君侧的消息。先是心中一惊,便又思量起来。

    要说他对朝廷有气是肯定的,但是要让他公然反叛朝廷,显然他还没有做好当汉奸的准备。

    “当真反了,妥否?”祖大寿担心问道。

    “如今的大明已非我等昨日引以为傲的大明,它已然腐朽到骨子里,难以复返,多尔衮百万铁骑正露锋芒,势必入主中原,即便我吴三桂忠心为主,恐怕也难以抵挡,倾巢之下,难有完卵,降清恐怕是早晚的事情!再说,他崇祯不顾我吴三桂的感受和颜面,纵将私闯民宅,夺我爱妾,此不共戴天之仇也!”吴三桂越说越愤慨,便又多饮了几杯酒。

    “夺妻之恨不能忍,只是如今温相已倒,而锦衣卫当朝,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得逞啊,到时清军入关,你我里外不是人,被前后夹击,恐死无葬身之地啊!”祖大寿仍举棋不定。

    甥舅两便你一句我一句,你一杯我一盏地吃起席来。那些个听话的随从副将便也跟着喝了个醉醺醺。校场点兵出征的事儿竟然被吴三桂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此时关门外突然出现一支铁骑!

    “什么人?”守城将士惊道。

    “吾乃朝廷特派监军、锦衣卫都指挥使青龙是也!速速将关门打开,我先锋营要出关迎敌!”朱青呼喊着便亮出了令牌。

    城门上守卫不敢大意,赶紧前去禀报吴三桂。

    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的吴三桂和祖大寿一听是青龙,顿时惊醒了不少!

    “将军,那人确实说自己是朝廷特派的监军、锦衣卫都指挥使青龙,他身后是一支铁骑,虽三五千人,却有几分军威,青龙说那是先锋营!”守卫禀告道。

    “我山海关几十万大军,他三五千人的先锋营有何所惧?带本王前去看个究竟!”吴三桂挂上大刀,便出城迎来,祖大寿也仗着几分酒力抡刀前去。

    待到吴三桂出门一看,果真是朱青,他身后的几千铁骑一看便是精锐,前排的骑士每人手中握着一杆火铳,背上背着大刀,俨然全副武装!

    “锦衣卫都指挥使青龙参见忠孝王!”朱青率先下马走了过去对吴三桂问礼道,说罢,又看了看吴三桂身边的祖大寿,微微一笑,拱手道,“祖将军也在,刚好。”

    吴三桂以为朱青是朝廷派来的,会摆几道谱儿,没想到竟然先问礼,这让吴三桂有些意外,他只好强颜笑道,“青龙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将军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贵处!”朱青淡淡一笑。

    吴三桂一听,看了身边的祖大寿一眼。祖大寿率性问道,“听闻你是来监军的?”

    “正是。昨夜有两人不知是何人,从山海关入关,行迹可疑,被锦衣卫逮个正着,据说还搜出了一些东西。后来梁大人不知为何便突然连夜辞官了。皇上担心有人从中挑拨朝中大将,从中作梗,便派朱青前来监军,这是监军令,请忠孝王查验。”朱青说着,便将令牌亮了出来。

    吴三桂一听梁大人出事儿,心中大惊,脸上也瞬间煞白,要知道锦衣卫搜到的可是他和梁大人私通的证据啊!但是吴三桂见朱青尚未挑明,便也装糊涂问道,“朝廷觉得我山海关有问题?”

    朱青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朝廷自然相信忠孝王,只是担心忠孝王忙于宁远战事,无暇顾及山海关,据说温体仁在家待得不适,很想出关,朝廷已派锦衣卫前去探望他。我担心他给忠孝王带来影响,所以前来看看。”

    连暗中活动的温体仁都被锦衣卫发现,吴三桂便知道一切阴谋都暴露了,可是朱青为何还不揭发他?!

    事已至此,不过是捅破一层纸的事儿,吴三桂心下一横,便问道,“难道朝廷没有听说本王要清君侧吗?我已撤出宁远。”

    谁知朱青却好不吃惊,悠然道,“当然知道,朝廷奸臣当道,早就该好好清一清了。这不,刚清了温体仁又清了梁振,清了刑部又清了吏部,现在的朝纲可是好多了。”

    “可是有一人尚未清了!”吴三桂冷冷道。

    “哦?忠孝王所指何人?”朱青故意问道。

    “淫贼刘宗敏!”仗着几分酒意,吴三桂怒喝道。

    朱青摇摇头,又摇了摇手指,“非也!”说着便对身边的镇外御卫使了一个眼色,镇外御卫便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吴三桂。

    “这是朱青送给忠孝王的礼物。”朱青指着包裹说道。

    吴三桂疑惑地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惊,他身边的将士已然吓得作呕。

    “如何?朱青的这份礼物可合忠孝王的胃口?”朱青冷笑道。

    盯着刘宗敏的首级,吴三桂又惊又怒!

    “淫贼小人,你也有今天!”吴三桂盯着刘宗敏的首级狠狠骂道!

    “忠孝王想清的人朱青都帮你清了,忠孝王就这样对待客人?我们可是赶了一天的行程了。”朱青对吴三桂道。

    朱青非但没有当面揭发吴三桂的阴谋,而且还帮他取了仇敌首级,吴三桂若是再纠缠下去,恐怕真有点小人之心了。

    “来人!摆宴,为先锋营接风!”吴三桂下令道。

    朱青满意一笑,率领先锋营进入山海关。

    本来吴三桂和祖大寿早前就喝了几杯,这会儿接待朱青,怎能没有几杯下肚?酒过三巡,便有些迷离了。

    正在这时,吴三桂要去小解,朱青便也突然离席。

    待到吴三桂小解刚要翻身,朱青便拦在他面前。

    “里面。”吴三桂以为朱青也想要解手,便朝里屋指了指。

    谁知朱青没有进去,他将吴三桂拉到角落。

    “你想干嘛?”吴三桂惊道。

    “嘘”朱青捂住吴三桂的嘴,待他安静下来,朱青便从衣袖里掏出一段宣纸递给吴三桂,便是陈圆圆的守宫纸!

    “这是……?”吴三桂疑惑道。

    “你打开看看。”朱青示意道。

    吴三桂一打开,一股芳香扑鼻而来,再一看,吴三桂心中一惊。

    “这便是陈姑娘的守宫纸,其实刘宗敏并未得逞,陈姑娘为了忠孝王守身如玉。”朱青指着宣纸上守宫砂的印记说道。

    吴三桂听后,心中大喜,差点哭了出来,“没想到圆圆身处险境还想着本王,真乃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吴三桂借着酒意便用宣纸捂住脸,肆意大哭起来。

    “嘘……忠孝王不怕旁人笑话?”朱青提示道。

    “大丈夫情不知所起,有何所惧?”吴三桂也是性情中人,朱青会心一笑,没想到吴三桂还有如此真实的一面。

    “即便如此,也不要污了这守宫纸才好,这可是陈姑娘对忠孝王的一片忠贞啊!”朱青应道。

    “对对对,你提醒得是,本王要好好保管这守宫纸!”吴三桂应道,赶忙将宣纸收拾好。

    两人又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待到回到席上的时候,吴三桂突然对祖大寿道,“舅,吃了这酒,你便带兵跟青龙将军去一趟宁远吧。”

    祖大寿听后,大吃一惊,这酒也醒了半分,他瞪着眼睛看着吴三桂。

    “祖大将军,你负责的开路先锋,你不去谁去啊?”朱青笑道,便又往祖大寿的杯子里倒酒。

    祖大寿可不敢喝了,轻声问吴三桂,“这又是为何啊?”

    吴三桂附到祖大寿耳边,轻声道,“时机未到。”

    朱青在这一头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已然不顾那边甥舅二人的交谈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驰援宁远城

    朱青用陈圆圆的守宫纸和刘宗敏的首级暂时稳住了一心想要“清君侧”的吴三桂。又以监军之名督促祖大寿发兵宁远。

    午时三刻,酒足饭饱之后的祖大寿在吴三桂的劝说和朱青的监督之下不得不发兵宁远,祖大寿亲率五万大军开路,朱青以三千先锋营紧跟其后。两队人马驰援宁远。

    此时的宁远,三城门尽破,多尔衮和多铎等人兵分数路涌入宁远城,兵力悬殊的程力和铁面、林白等人只能退守最后一道防线,宁远西门。

    战斗进行得异常艰苦,还好宁远守将是最能吃苦最能打硬仗的程力,以十万精锐抗击十倍之师,能撑那么久,已经不易。若是别人,恐早已弃城而逃或缴械投降。但是这几名跟随朱青征战的年轻将领还在做最后的抗争。

    “让将士们再摇摇牙坚持,青龙将军的援军马上就到了。”这是这几天来他们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确实,他们心中的英雄、精神支柱,他们的将军、大哥,此时正在赶往宁远的途中。在朱青的督促下,祖大寿丝毫不敢懈怠,他的五万大军的行军速度比起出关时已经提高不少。

    夜幕降临的时候,援军已经进入宁远地界,此时的宁远还在酣战,战火使得这种城市无法入眠。

    方圆百里外都能看到宁远城火光冲天。没有人知道原本驻守这里的十万大军现在怎样了。但从声势和火光来看,守军似乎正面临着困境。

    “将军,据观察,宁远城三门已破!”一名侦查副将对朱青和祖大寿说道。

    朱青拿着千里眼在城外观察,脸上没有表情,这意味着,宁远城面临真正的危机。

    “青龙,现在该怎么办?打还是不打?”祖大寿问道。

    “打!”朱青冷冷道,那西门紧锁的宁远城里可有他的将士和兄弟,朱青不能丢下他们不管,虽然,一开城门就有城破的危险。

    “如果用巨石堵住西门,或许还能挺上数日。”祖大寿应道,显然他并不想打,对于他来说,城里的那些明军已经没有援救的必要,开城门只会让清军更容易破关。

    “打还有希望,不打,非但对不起明军兄弟,寒了将士的们的心,而且这数日对于大明来说意义不大。”朱青应道。

    “只需数日,关内百万大军即可出关,何来意义不大?!”祖大寿辩解道。

    “大军出关,不用数日,后天即可到达!”朱青对开封援军非常有把握,“而我们打入西门,援助宁远守军,与敌军对抗,远比见死不救撑得久!”朱青很有信心。说着,便拔出战刀,对身边镇外御卫喝道,“镇外御卫听令,立即组织先锋营进发宁远城!”

    “得令!”镇外御卫应道,很快便将三千先锋营组织起来。

    “祖将军,先锋营先去敲门,你看着办。”朱青对祖大寿说道,没等他应答,便高高举起战刀大喝一声,“先锋营,出发!”

    三千先锋营浩浩荡荡地朝西门奔驰而去!

    “报!将军!西门有援军!”正在前线指挥抗敌的程力突然听得守城卫士前来禀报。

    “是哪一路的?看清楚没有?”程力大声问道,说话间,又砍翻了两名鞑子。

    “天太黑,未曾看清,但是领头的背着一口箱子,骑着一头高头大马,甚是威武。”

    “是大哥!”林白在旁一听,便兴奋对程力道!

    “除了青龙将军,恐怕无人由此气魄。”铁面也冷冷道。

    “快去,打开城门,将援军迎进来!”程力命令道,他本想亲自去迎接,但是战事吃紧,他脱不开身。

    “遵命!”守卫领命而去。

    还没等镇外御卫喊话,西门已经缓缓打开!

    “进城!”朱青大喝一声,三千先锋营涌进西门,“前方战事如何?”进城后,朱青问起守城卫士。

    “启禀将军,敌人已经攻破,东南北三大门,现已进逼宁远河,程力将军正在组织将士门死守宁远河,已有几个据点被破,我军正与敌军厮杀。”

    朱青一听,来不及歇息片刻,立即喝令道,“先锋营众将士听令,白刃队为头阵,迅速赶往宁远河协助程将军他们清除越河之敌,一旦敌人退回河道,火铳队和弓箭手先后交替出手!务必将敌人压制在对岸,让守军得以喘息!”

    “得令!”

    “进攻!”朱青一挥战刀,便身先士卒骑着追风马冲锋陷阵!三千将士紧跟其后,向前冲杀!

    此时西门城外,祖大寿的五万大军仍踟蹰不前。

    “将军,我们是进还是不进?”一名副将问祖大寿!

    祖大寿沉思片刻,看着城内一片吵杂和火光冲天,还是咬了咬牙一挥手,“打!”说着,便率领五万大军涌进西门,大军也没有停歇,直接奔往前线。

    “力哥小心!”宁远河边上,正在奋力杀敌的林白突然朝程力大喝一声,但是显然,这一声在乱军之中并未起到任何作用,一道寒光正朝程力的后背刺去,而被三名清军围困的林白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丝毫脱不开身。

    眼看宁远守将程力要被暗剑所伤之时,只听得一声战马嘶鸣,追风马越过眼前一道壕沟,朝程力奔去。

    “嘣”的一声,追风马瞬间将偷袭程力的那名清兵撞飞!朱青从马上一跃而下,挥手就是一刀,那人当即毙命!

    “大哥?!”正在为程力的担心的林白被眼前的一幕惊道了,他惊喜地大叫一声!

    这一声,让备受困顿的守军瞬间看到了希望!

    程力一回眸,激动得大叫一声,“将军!您总算来了!”

    不远处防守另一个据点的铁面也朝这边望了过来,他冷冷地脸上溅满敌人的血,看到朱青来援,冷峻的脸咧嘴一笑,又转头继续拼杀!

    “兄弟们,青龙将军率援军来帮我们了!”林白激动地大喝一声,这一声让宁远河这边沸腾了!

    “兄弟们!杀啊!”朱青没有再多废话,号令一声,便率众杀敌。守军在朱青的鼓舞下,奋力拼杀,朱青带来的先锋营体力更加,当然杀得更起劲。不稍片刻,已经将越河的清军几乎消灭,而还没过河的清军也心有忌惮,只好暂退回岸。

    “火铳队和弓箭手上!”见敌我已经分开,朱青便朝火铳队和弓箭手大喝一声,两队射手摆阵河岸,朝着对岸发射!弹药和弓箭交替射发,很快将桥头的清军压了回去。

    被打散的程力守军得以重整残部,重新组织进攻!

    “亲王!明军火力突然变得迅猛起来,我军不得已已经退出桥面!”一名清兵跑去跟多尔衮禀报!

    本来安坐营帐的多尔衮一听,大吃一惊!

    “何以至此?”原本将宁远守军打得姐节节败退的多尔衮本以为今夜便可拿下整个宁远城,没想到战事突然发生了变故!

    “好像敌人来了一批援军!”

    “不可能!吴三桂已经退出宁远,明军不可能再有援军,即便有,也不可能这么快到达!”多尔衮不敢相信,他纷纷道!

    “亲王,就让末将前去打探一番,看看究竟是何情况!”多铎请命道。

    多尔衮犹豫片刻,才点点头道,“快去快回,本王倒要看看是何人所为!”

    多铎抱拳而去。此时的清军着实被对岸的明军火力压制,退守桥头,多铎,赶到前线,拿出千里眼一看,他在黑压压的对岸里迅速来回搜寻了几遍,才从纷乱的阵地上发现了一匹白马!当他看到白马边站着一人的时候,心中大吃一惊!

    “青龙?!”多铎暗自惊道。就在这时,对岸又突然骚动起来,在明军身后突然又涌出一大波人马!而且,后面还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夜色中,明军黑压压一片,不辨虚实。

    多铎不知那援军便是祖大寿的五万大军,以为都是朱青的部下,便不敢大意,赶紧返回军帐中。

    一进军帐,多铎便惊慌道,“亲王,不好了,青龙……青龙率领大军支援宁远了!”

    “什么?!”多尔衮听后一惊,“你可看清楚了?真是青龙?!”

    “应该是他,白马坐骑,背着一口大箱,手持绣春刀!而且,末将观察了一下,对岸黑压压的一片,不下数十万了,我军已被明军的火铳和弓箭镇压在桥头,不敢轻易过桥!”多铎禀告道。

    多尔衮听后,缓缓点头,他甚是不服气地说道,“如此说来,定是青龙无疑了,除了青龙,每人能挡住本王的铁骑!”

    “亲王!要不要末将率领八旗铁骑冲杀一阵?!”多铎问道。

    多尔衮一听,当即扬手制止,他摇摇头道,“青龙不是一般人,不可轻举妄动!再说夜色渐深,不辨敌情,不可贸然冲杀,以免中了敌人圈套!”

    “是!”多铎应道,他顿了顿,便又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多尔衮在帐内踱了几步,沉思良久,才下了决定,“暂且鸣金收兵!你亲挑几名可靠的勇士前去打探敌情,看看青龙到底带了多少援军。带摸清敌情后再商议对策!”

    “遵命!”多铎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宁远守将突然听到对岸鸣金收兵!全体将士无不欢呼。

    这欢呼声顿时响彻宁远夜空,多尔衮一听,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还好没有贸然出兵,否则定是有去无回!”

    在鼓动全军高呼以蒙蔽敌人之后,朱青便迅速召集宁远守军和援军将领,他必须好好了解宁远情况,以便采取应对之策!

    “我十万守军,如今只剩下不到六万人。末将无能!”程力自动请罪。

    “禀将军,程将军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实在是敌我兵力悬殊,在程将军的带领下,宁远城虽然三门已破,损兵数万,但是也挫伤敌军十万之多。不得已才退守西门,程将军已打算与宁远共存亡了!”铁面平时很少说话,但是这一刻,他却出面替程力说话。可见程力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将领。

    “就是,将军,如果你要责罚程将军,就连林白一起责罚吧!”林白也出来替程力说话。

    “我也是……”

    “我们也是……”

    守军的一干副将也纷纷站了出来。

    朱青一看,便微微一笑,“你们这是要逼宫?损失数万将士,我与诸位一样心痛,但是这就是战争。说实话,你们能撑到这个时候,还能撑下这个局面,已经不易,换做是我朱青,也未必做得到。都起来吧!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我们应该好好想想破敌之策!”

    “是,将军!”程力等人一听,心中一松,脸上一笑,纷纷站了起来。

    一众将领便连夜在城中商量迎敌之策。但是,手握五万大军的祖大寿似乎心不在焉。与程力等人聊得投入的朱青并没有在意祖大寿那一次中场的小解,这导致了他们计划及对策中出现了致命的漏洞。因为祖大寿那一次离场并非小解,而是去见了一个黑衣人,便是多铎!

第四百一十五章 败走觉华岛

    就在朱青和宁远守将商量御敌之策的时候,趁乱潜入的多铎找到了军心不定的祖大寿。显然他们之前有过联系,才得以在如此紧张的形势下依然胆敢沟通。

    宁远的战火让朱青一时忘记了祖大寿这个危险炸弹。他果然于今夜爆发了!

    清军不但出手阔绰,而且见面礼也足见诚意。多铎受多尔衮指使,将一旨委任状,一千万两银票还有一封协议书直接塞到祖大寿手中,协议书上罗列着祖大寿归顺清军后的种种好处和待遇。权钱色,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看得祖大寿乐不思蜀。

    看了破败不堪的宁远,再看看对岸士气逼人的清军以及手中这一堆满满的诱惑。本来就摇摆不定的祖大寿这下狠下心要当汉奸了!

    “明日一战,本王定当报效亲王!”祖大寿接受委任状并在协议草案上签字画押!明末一员猛将就这样于今夜变节了。一切显得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可怕。

    议完事后,朱青这才想起离场的祖大寿。待众人离去,他才问起守卫,守卫说祖大寿到河边小解后就回自己的军帐了。

    朱青朝河对岸望了望,平静的河面还是让朱青略显不安。他决定亲自去找一找祖大寿。

    可是朱青刚走到半路,便碰上了祖大寿。

    “祖将军这是要上哪儿去啊?刚才怎么突然就离席了呢?”朱青先打招呼。

    祖大寿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甚是有些埋怨道,“反正我祖大寿现在是罪臣一个,你们商量好了只管吩咐我一声便是。来到宁远看到此番景象,我睡不着,我要去看看城防,希望明天能挽回一些颓势,多杀几个鞑子,为宁远死去的将士们报仇。”祖大寿说得不温不火,让人感觉像是发自内心。

    朱青见到此番情况,也不好再质问,便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将军了。诸将商议决定,祖将军的五万大军还是布置在后方,一来让远程攻击先上,二来将军的五万大军初到宁远,要先熟悉一下阵地,免得做无畏的牺牲。”

    祖大寿一听,脸上一笑,“不管是能力问题也好,青龙将军有意优待我军也罢,祖大寿暂且谢过将军了。请将军放心,我军一定做好后方工作,为先锋营提供有力支撑!”祖大寿信誓旦旦道。

    “有劳将军了。”朱青拱手道,“既然任务已经传达,朱青就不打扰将军了,明天见。”

    “明天见!”祖大寿趁着夜色嘴角一笑,抱拳道。

    别过祖大寿,朱青并没有返回自己军帐中,他按照程力的指引,来到了宁远的另一个门,西南门,其实按照真正意义上的门来说,西南门并不算是一个大门,它只是宁远城的一个偏门,是难民进出城时经过的小门,因为偏门比较窄小,一般一次最多只能通过两三人,这样方便守卫检查隐藏在难民间的奸细,一般情况下不轻易打开。而西南门在前几天打开过,现在却又关上了。因为清军攻城的时候,程力已经按照朱青的指示疏散了宁远城的百姓,大部分百姓都已经出城,如今的宁远城不过是一个军事要塞,一个胜利或者失败的象征。

    但是朱青依然要到西南门去看一看。

    守门的卫士也只剩下四五人,见到朱青出现,都惊讶不已。

    朱青在西南门内外进出查看几遍,便对守卫令道,“把门框砸了!”

    “砸了?”守卫都惊讶。

    朱青点点头,“对,砸了,砸得越宽越好!”

    守卫虽然不知道朱青这是何意,但是将军让砸,那就砸呗。几人便用手边的工具兵兵乓乓地敲打着城门,破坏总比保护容易得多,不一会儿,窄小的西南门竟一下砸出差不多一个大门那般大小。

    “慢!”朱青看着顶梁,突然叫了一声。

    守卫便停了下来。朱青走过去摸了摸城墙,问道,“这顶梁还能扛多久?”

    一名年长的守卫向前答道,“禀将军,除非这柱子倒了,否则顶梁不会有事儿。”

    朱青又摸了摸挺住门梁的两根柱子,点点头,“好,先留着。”朱青说着,便走出门去,西南偏海,再往前不过十里便是海岸,离海岸不远便有一座岛,名为觉华岛。此岛作为宁远的后方,战略位置不亚于宁远。

    朱青独自一人漫步到海边,望岛兴叹。

    “希望徐鸿飞不会让我失望。”朱青看着前方的觉华岛,不禁叹了一气。

    这一夜,海浪很平静,海风似乎也在为明天的战斗屏住了气息。朱青将周围环境查看一番,这才返回宁远城中。

    宁远城中宁远河两岸,明军和清军隔岸对峙,河水静静流淌,也许这是它最后一次如此畅通。

    睡着的醒着的,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又害怕它的到来。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天刚蒙蒙亮,对岸便突然吹起了号角,紧接着便有清军从桥头冒头!

    “前方将士,准备战斗!”具有出色战场嗅觉能力的程力此时已经站在桥头上,扬刀指挥。

    待到朱青走向前线,程力便前来禀报情况,“将军,第一集团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朱青满意地点点头,他拿起千里眼看了看对岸,对身边的将领说道,“敌人这是试探佯攻。让弓箭手会一会他们!”

    “是,将军!”程力应道,便走向前挥刀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朱青一挥手,程力便挥刀怒喝,“放!”数千支离弦之箭朝对岸射发出去,果然,清军便纷纷后退,只有前边来不及躲闪的清军被流矢击中,当场毙命。

    战斗以明军的先发制人打响了。

    果不其然,清军以微小的代价试探了明军的应变能力,事实是,宁远守军的战斗力已明显高出前几日的战斗,清军不敢大意。

    “盾牌军为先锋马刀紧跟其后,掩杀过去!弓箭手作掩护,压制敌人火力!”多尔衮很快便有了应对之策!

    这是一个高明的战术,以远攻兵力优势压制明军的火力,使得明军难以冒头,然后用盾牌军掩杀过去,马刀紧跟其后进行白刃,即便是明军的火铳队和弓箭手有冒头的机会,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冲破盾牌军的掩护。

    “炸桥!”待到一大波清军经过桥面的时候,朱青突然命令道。

    早已准备的火药队迅速在桥头安上炸药。

    “炸!”程力大喝一声,紧接着只听得“轰轰”两声巨响,横跨宁远河的一段桥面被炸塌,桥面上的清军顿时人仰马翻,跌落宁远河。

    “架桥!”多尔衮没有罢休,命令工兵迅速扛出木头,先高高竖起,然后再朝对岸一推,木头便倒向了明军一边,简易的桥便迅速落成。

    虽然明军不断破坏清军的木桥,但是显然人手和应对都跟不上清军的数量和速度。很快,随着宁远河里的清军越来越多,横跨宁远河的木头也越来越蜜,在清军箭如雨下的掩护下,明军很难再破坏木桥。明军甚至只能后退,一大片一大片的清军趁机过桥。

    “将军,敌人箭如雨下,我军根本无法向前作战啊!”林白着急道。

    “放弃对攻战!直接跟敌人展开白刃站!只有混入敌军之中,敌人的雨箭才不能发挥作用!”朱青喝令一声,便身先士卒杀上桥面,杀入敌阵之中,身后的将士见主帅都如此拼杀,纷纷受到鼓舞,也冲锋陷阵!两军在临时搭建的木桥之上展开惨烈的白刃战,不时有将士掉落河中,原本清澈的宁远河越发变得赤红,水流也越发缓慢!

    因为敌我混战在一起,双方都停止了远攻,因为一不小心就误伤自己人。

    正在双方白刃进入胶着状态之时,清军突然鸣金收兵!

    在明军以为已将清军击退而兴奋的时候,朱青惊叫一声,“不好,敌人要远攻!盾牌掩护撤出桥面!”话音刚落,清军的雨箭又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还好朱青提醒得及时,明军在盾牌的掩护之下也未受到太大损失。

    但是,就在朱青率领将士们准备冲出敌人雨箭射程圈的时候,只听得身后响起了异样的号角声!

    “什么情况?跟鞑子交战这么久,从未听过这种号角声!”程力惊道。

    朱青顾不得身后,他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大后方!

    祖大寿骚动了!

    “不好!祖大寿叛变了!快撤出桥面!”朱青惊叫一声!

    祖大寿果然引着五万大军冲杀过来!

    “他奶奶的!狗汉奸!看老子不撕了你丫的!”脾气一向冲得像牛一样的林白难抑心中愤怒,抄刀便要单独去会祖大寿。

    “你给我回来!他早有准备,小心中计!”朱青一把将林白拽回军中。

    明军已经退出了桥面,但是此时,清军再一次发起猛攻,数十万清军涌向桥面,冲杀过来,喊杀声惊天动地!

    “将军!我们被夹击了!”程力惊道。

    前有清军,后有叛军,五万明军被前后包围着,危在旦夕!

    “走偏门!”朱青突然大喝一声,“铁将军,你带人从西南方向撕开一个口子,程将军所有人从西南门撤离!”

    “得令!”铁面带着几十名精兵便朝西南方向冲杀过去,祖大寿没想到西南还有退路,便没有布下重兵,骁勇的铁面和他的部下很快为明军撕开一道口子!

    “将军,偏门虽通,但门口窄小,一时无法通过这许多人,将军且带领大军撤退,我来殿后!”程力以为偏门还是原来的小偏门,便要求留下来为大部队殿后。

    可是朱青却会心一笑,重重拍了拍程力的肩膀,“我朱青怎能失去如此优秀的将军!都给我过去!偏门昨夜已被砸开,大军可过!”

    众将一听,无不吃惊!

    朱青微微一笑,“你们难道忘了,昨夜议事之时,我便问了程将军偏门之事,后来我趁夜走了一趟,为防不测,已让守卫将门砸宽,大军放心突围!”

    “太好了!将军真乃神人也!”众将无不赞叹道。

    “别废话了,快走!若是偏门再被敌军堵上,那咱们可真是被人家包饺子了!程将军,本将命你率军从西南门突围,铁面和林白在两侧掩护!”

    “得令!”程力领命便率军朝西南门蜂拥而去!

    “大哥,你怎么还不走?!”刚要离去的林白突然问道。

    “我对祖大寿比较了解,我来殿后!”朱青应道。

    “不行,要殿后也是我来殿后!”林白争道。

    “放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战场,你当我跟你儿戏吗?快走!若是大军因你撤不出宁远城!看我怎么收拾你!”朱青怒斥林白。

    “快走吧!青龙自有分寸!”铁面揣了林白一下,林白这才不情愿地离去。

    在三方的掩护之下,五万宁远守军顺利从西南门撤出!

    “青龙快走!大军已撤!”待到大军撤出门外,铁面朝朱青大喝一声。

    “你们快撤!”朱青对跟随自己殿后的先锋营锦衣卫令道。

    “将军,那你呢?”将要撤去的锦衣卫问道。

    “我自有办法!”朱青边战边退。那几名锦衣卫只好先行退下!

    “大哥呢?”待到那几名锦衣卫撤回西南门,林白着急问道。

    “将军让我们先撤!”

    “嘿!你们……”林白恨恨道,便要抄刀前去接应!

    “你跟程将军留守大军以防不测,我前去接应青龙!”铁面一把将林白拉了回来,自己提着铁枪便冲了回去。

    到了阵前一看,朱青一人怒战黑压压的一大片敌军,很难脱身!

    “青龙!我来帮你!”铁面大喝一声,冲杀过来!

    “我正要撤,你回来作甚?!”朱青喝道。

    “这没完没了的,你一人如何脱身?!”

    “嘿!你们……”朱青欲言又止,突然他吹了一声口哨,追风马便从营帐中奔驰而出,冲出敌军,来到朱青身边。

    朱青来不得半点犹豫,一跃上马!

    “快上马!”朱青将铁面一揣,铁面也顺势跨上马背!

    “驾!”追风马疾驰而去!

    “给我追!”祖大寿一声令喝!清军和叛军一并追杀上去。

    “快走!快出城!”冲到西南门,朱青朝还在门口等待的林白等诸将大喝一声。

    林白见朱青和铁面已然脱身,便也赶紧出城!

    “铁面!看到那城门上的顶梁了吗?”朱青边赶马边对铁面道。

    “看到!”

    “待会儿冲出城门的时候你负责右边的柱子,我负责左边的柱子,只要柱子一倒,顶梁便塌下来,将城门堵上!”朱青对铁面道,因为铁面的左手已经被朱青砍废,所以朱青只能让铁面负责右边的柱子!

    铁面朝城门望了一眼,嘴角一笑,“明白!”

    “走!驾!”朱青又催促了追风马,追风马奋力一跃,便从柱子中间跃了过去!

    “砍!”朱青大喝一声,奋力一挥刀,左边的柱子瞬间被斩断,这边铁面铁枪一挑,右边的柱子也轰然倒下!

    “咧咧咧!”追风马一声长鸣,一跃冲出了城门。

    “轰隆隆”高大的顶梁轰然倒塌,西南门被堵得严严实实,只隐隐约约听得城内传来惨叫声,想是追兵来不及收脚,被倒塌的城墙碾压了!

    “嘿!冲西门!”祖大寿一看,便怒喝一声!以尾部为先锋,从西门追杀出去。

    不料西门已被守门将士从外面劳劳锁上!一时半会儿是撞不开了!

    “此地不可久留!走!”朱青回头看了一眼失陷的宁远城,强忍着悲愤道。

    “将军,除了回山海关,我们还能去哪儿?”程力茫然问道。

    众将也纷纷担心!

    “回山海关不是上策,别说山海关形势不明朗,单是这路上被清军的铁骑追上,也断然得不偿失!”朱青应道。

    “那该如何是好?!”铁面问道。

    朱青转向林白,“你还记得我让你去找徐鸿飞一事吗?后来黑煞去接替了你的工作!”

    林白一听,惊喜道,“记得,当然记得,我离开时,工程已经动工!”

    朱青点点头,“没错,陆岛大桥如今已经竣工!林白,即刻吹升桥号角!”

    “得令!”林白惊喜,便拿出牛角朝岛上吹了一段!

    正在程力等众将士还云里雾里的时候,突然,一座浮桥缓缓浮出水面!

    “啊?!”众将士惊叹!

    “快!渡桥登岛,且避开敌军这一次围堵再说!”朱青令道!

    “得令!快!按秩序登岛!”程力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显然,朱青为他们想了一条后路!而且这条后路看来还不错!

    五万大军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渡过浮桥登上前方的觉华岛。

    待到所有人都登上岛后,浮桥又突然消失在海面上。

    宁远城内的清军和叛军废了大半天终于冲出城来。却发现五万明军不翼而飞了!

    “定是回了山海关!”祖大寿冷笑道。

    多尔衮却缓缓走到海边,他盯着远方的觉华岛,他猜测,但是他想不通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五万大军是如何渡过这茫茫大海的!多尔衮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便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只好转身对多铎令道,“回城整顿大军,明日开拔山海关!”

第四百一十六章 困局

    明军败走觉华岛,宁远城失陷。多尔衮只留下三千清军留守宁远城便率领百万铁骑朝山海关进发!

    清军前面一路畅通,到狼窝附近便有些耽搁。狼窝,有数百头狼在此盘桓,狼王曹化淳,大明曾经叱咤宦海的大太监,被徒弟王承恩陷害后逃出皇宫,隐居此地,竟顿悟人生,终日与狼群为伴,习阳功,吸狼性,数年过去,竟然还了男儿阳刚,再度风流。

    早前朱青与曹化淳有过交情,此番清军一拥而入,曹化淳当然知道宁远保不住了,但是他不相信朱青和几万宁远守军就此命陨宁远。

    百万兵马呼啸而至,狼窝顿时骚动!

    “亲王,听闻附近有数百头狼出没,现在看来,果然不虚!”多铎对多尔衮道,走在前方的马匹依然惊怕。虽未见狼群,却已经闻到恐怖的气息。

    “亲王,我前日与青龙出关,便经过这狼窝,当时也曾有狼群出没,但是朱青只是吹了几声口哨,狼群便退隐离去。咱们何不试上一试?”祖大寿进言道。

    多尔衮听后点点头,“嗯,就依祖将军所言。祖将军,你可曾记得那口号?”

    “末将定不敢忘。”祖大寿应道。

    “好!你且试上一试!只要吓退了狼群,我大军即可安稳度过狼窝,直抵山海关!”多尔衮对祖大寿令道。

    “末将得令!”祖大寿信心满满,打马朝前几步,便朝那狼窝山口吹了当日朱青吹的那几声口哨。

    但显然,狼群狼群非但没有离去,反而越聚越多,一双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山下的百万兵马!

    清军的铁骑骚动了,马匹感到了天生的恐惧!

    “祖将军,莫吹了,你的号角非但不能退却狼群,反而引来更多的狼,坐骑都受惊怕了!”多铎不快地对祖大寿喝道。

    祖大寿的坐骑也闹腾起来,祖大寿无奈,只好停止吹号,讪讪回来,羞愧地嘀咕道,“奇了怪了,当日青龙便是吹了这口号,今儿个怎么就不灵了呢?”

    多尔衮却是冷笑一声,“想必是狼认生,众将士莫怕!狼窝顶多就几百头狼,我们有百万大军,就算狼群发起攻击,难道还怕它们这帮不成?!每个方阵抽出十名勇士守在方阵外围,只要狼群胆敢攻击,咱就宰了它们给将士们打牙祭!”

    “都听明白了,按照亲王指示,马上列阵!”多铎向前督促各方阵。

    清军很快调整阵列,一列勇士将大军团团保护在方阵之内。

    多尔衮毫无惧色地点点头,“狼王!带着你的勇士们来跟我的勇士一决高下吧!”多尔衮自然不知道这里真正的狼王是一个人,他提起战刀怒指山上的一头白狼,没错,那头白狼确实是狼王,但是,狼窝真正的狼王是曹化淳!

    就在清军做好斗狼的准备时,突然山谷里传来一声悠扬的狼嚎。这一声狼嚎并不是一个攻击的信号,还是一个撤退的信号。

    随着狼嚎声在山谷里回荡,刚才还居高临下,围困清军的狼群竟然逐渐散去!待到最后一头白狼转头离去,狼窝似乎恢复了平静,清军的坐骑也渐渐安静下来。

    “亲王真乃神人也!以一人之英雄气概吓退狼群!实在是高!”多铎看到此番境况,竟以为狼群为多尔衮气势所迫,便禁不住奉承一句。

    祖大寿等将领见状,也纷纷拍起多尔衮的马屁来。

    “亲王神武,亲王神武!”一时间,百万清军在狼窝齐呼,喊声震动山谷。

    明军败走觉华岛,宁远城失陷。多尔衮只留下三千清军留守宁远城便率领百万铁骑朝山海关进发!

    清军前面一路畅通,到狼窝附近便有些耽搁。狼窝,有数百头狼在此盘桓,狼王曹化淳,大明曾经叱咤宦海的大太监,被徒弟王承恩陷害后逃出皇宫,隐居此地,竟顿悟人生,终日与狼群为伴,习阳功,吸狼性,数年过去,竟然还了男儿阳刚,再度风流。

    早前朱青与曹化淳有过交情,此番清军一拥而入,曹化淳当然知道宁远保不住了,但是他不相信朱青和几万宁远守军就此命陨宁远。

    百万兵马呼啸而至,狼窝顿时骚动!

    “亲王,听闻附近有数百头狼出没,现在看来,果然不虚!”多铎对多尔衮道,走在前方的马匹依然惊怕。虽未见狼群,却已经闻到恐怖的气息。

    “亲王,我前日与青龙出关,便经过这狼窝,当时也曾有狼群出没,但是朱青只是吹了几声口哨,狼群便退隐离去。咱们何不试上一试?”祖大寿进言道。

    多尔衮听后点点头,“嗯,就依祖将军所言。祖将军,你可曾记得那口号?”

    “末将定不敢忘。”祖大寿应道。

    “好!你且试上一试!只要吓退了狼群,我大军即可安稳度过狼窝,直抵山海关!”多尔衮对祖大寿令道。

    “末将得令!”祖大寿信心满满,打马朝前几步,便朝那狼窝山口吹了当日朱青吹的那几声口哨。

    但显然,狼群狼群非但没有离去,反而越聚越多,一双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山下的百万兵马!

    清军的铁骑骚动了,马匹感到了天生的恐惧!

    “祖将军,莫吹了,你的号角非但不能退却狼群,反而引来更多的狼,坐骑都受惊怕了!”多铎不快地对祖大寿喝道。

    祖大寿的坐骑也闹腾起来,祖大寿无奈,只好停止吹号,讪讪回来,羞愧地嘀咕道,“奇了怪了,当日青龙便是吹了这口号,今儿个怎么就不灵了呢?”

    多尔衮却是冷笑一声,“想必是狼认生,众将士莫怕!狼窝顶多就几百头狼,我们有百万大军,就算狼群发起攻击,难道还怕它们这帮不成?!每个方阵抽出十名勇士守在方阵外围,只要狼群胆敢攻击,咱就宰了它们给将士们打牙祭!”

    “都听明白了,按照亲王指示,马上列阵!”多铎向前督促各方阵。

    清军很快调整阵列,一列勇士将大军团团保护在方阵之内。

    多尔衮毫无惧色地点点头,“狼王!带着你的勇士们来跟我的勇士一决高下吧!”多尔衮自然不知道这里真正的狼王是一个人,他提起战刀怒指山上的一头白狼,没错,那头白狼确实是狼王,但是,狼窝真正的狼王是曹化淳!

    就在清军做好斗狼的准备时,突然山谷里传来一声悠扬的狼嚎。这一声狼嚎并不是一个攻击的信号,还是一个撤退的信号。

    随着狼嚎声在山谷里回荡,刚才还居高临下,围困清军的狼群竟然逐渐散去!待到最后一头白狼转头离去,狼窝似乎恢复了平静,清军的坐骑也渐渐安静下来。

    “亲王真乃神人也!以一人之英雄气概吓退狼群!实在是高!”多铎看到此番境况,竟以为狼群为多尔衮气势所迫,便禁不住奉承一句。

    祖大寿等将领见状,也纷纷拍起多尔衮的马屁来。

    “亲王神武,亲王神武!”一时间,百万清军在狼窝齐呼,喊声震动山谷。

    明军败走觉华岛,宁远城失陷。多尔衮只留下三千清军留守宁远城便率领百万铁骑朝山海关进发!

    清军前面一路畅通,到狼窝附近便有些耽搁。狼窝,有数百头狼在此盘桓,狼王曹化淳,大明曾经叱咤宦海的大太监,被徒弟王承恩陷害后逃出皇宫,隐居此地,竟顿悟人生,终日与狼群为伴,习阳功,吸狼性,数年过去,竟然还了男儿阳刚,再度风流。

    早前朱青与曹化淳有过交情,此番清军一拥而入,曹化淳当然知道宁远保不住了,但是他不相信朱青和几万宁远守军就此命陨宁远。

    百万兵马呼啸而至,狼窝顿时骚动!

    “亲王,听闻附近有数百头狼出没,现在看来,果然不虚!”多铎对多尔衮道,走在前方的马匹依然惊怕。虽未见狼群,却已经闻到恐怖的气息。

    “亲王,我前日与青龙出关,便经过这狼窝,当时也曾有狼群出没,但是朱青只是吹了几声口哨,狼群便退隐离去。咱们何不试上一试?”祖大寿进言道。

    多尔衮听后点点头,“嗯,就依祖将军所言。祖将军,你可曾记得那口号?”

    “末将定不敢忘。”祖大寿应道。

    “好!你且试上一试!只要吓退了狼群,我大军即可安稳度过狼窝,直抵山海关!”多尔衮对祖大寿令道。

    “末将得令!”祖大寿信心满满,打马朝前几步,便朝那狼窝山口吹了当日朱青吹的那几声口哨。

    但显然,狼群狼群非但没有离去,反而越聚越多,一双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山下的百万兵马!

    清军的铁骑骚动了,马匹感到了天生的恐惧!

    “祖将军,莫吹了,你的号角非但不能退却狼群,反而引来更多的狼,坐骑都受惊怕了!”多铎不快地对祖大寿喝道。

    祖大寿的坐骑也闹腾起来,祖大寿无奈,只好停止吹号,讪讪回来,羞愧地嘀咕道,“奇了怪了,当日青龙便是吹了这口号,今儿个怎么就不灵了呢?”

    多尔衮却是冷笑一声,“想必是狼认生,众将士莫怕!狼窝顶多就几百头狼,我们有百万大军,就算狼群发起攻击,难道还怕它们这帮不成?!每个方阵抽出十名勇士守在方阵外围,只要狼群胆敢攻击,咱就宰了它们给将士们打牙祭!”

    “都听明白了,按照亲王指示,马上列阵!”多铎向前督促各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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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末年,风云突变。多尔衮说:中原物饶,边关多寂寥。孙传庭说:莫非我大明气数。李自成说:天下大顺。崇祯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史可法说:扬州十日。陈圆圆说:宁无一个是男儿。郑成功说:还我河山。朱青却说:为了陈圆圆,老子拼了。李玉凤、爱新觉罗·宁儿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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