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临时演员
贺人龙率领一万兵马兵临城下。朱青提着砍刀朝城门赶来。留守开封的几位孙传庭的副将此时在城门上议论纷纷。他们没想到贺人龙竟然敢自己找上门来。似乎没有多少准备。虽然,开封城内有五万兵马。但是,孙传庭不在,这五万兵马如何调动?却成为他们争论的问题。
“城上的人给老子听着,看在我们曾为大明卖命的份上,只要你们乖乖献出开封,我贺人龙保你们平安无事,还会加官进爵。如若不然,别怪我贺疯子发疯!”城下,贺人龙手持大刀,直指城门,叫嚣道。
“逆贼休得猖狂。我开封五万人马,岂容得你万把散兵在此撒野?我等念在你守关有功的份上,暂不追究,若是再痴迷不悟,等孙督师班师回城,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城门上,一个满脸胡腮的副将应道,此人看来有几分勇猛,是看不得别人嚣张的脾气。
“哼,孙传庭已被我闫飞兄弟困在羊道,指不定这会儿已经马革裹尸了。你们还指望他回来救你们?真是痴人说梦!”贺人龙冷笑一声,他身边的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是么?你说的闫飞可是今天被我绑的那人?”这时,朱青看着砍刀来到城门之上,居高临下,藐视贺人龙。
“青龙!”
“青龙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大人,督师说有事找你,你看这情景?”
几位副将看到朱青出面,脸上都露出喜色,松了一口气,却把难题都抛给朱青了。
“几位大人。你们跟随孙将军南征北战,如今城里又有五万兵马。怎么?还不知道如何打仗吗?”朱青微微一笑,对几位副将说。
几位副将刚换上的喜色又消失了,个个面露难色。
“怎么?有何难言之隐?”朱青问了一句。
几位副将面面相觑,终于那满脸胡腮的大将说道,“青龙,实话跟你说吧。五万兵马是由我们几人分管的,但是,谁都知道贺人龙是个打仗的疯子。所以……”
“所以你们怕了?”朱青冷笑一声。
“不是。其实是孙督师,他离开之前规定,只要我们几人手里少一兵一卒,军法处置!”
“哼,打仗本来就有伤亡。难道孙将军叫你们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吗?”朱青有些恼怒,大明军中有人消极他早就听说过,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孙传庭的军中也出现这种人!
“不是孙督师怕死。而是没有料到贺人龙主动来攻城,督师本打算从羊道回来之后,带领我们攻打潼关的,可是……”几位副将纷纷解释。
“这么说,这一张你们是不想打咯?”朱青问了一句。
几位副将纷纷低头不语。
城下,贺人龙看到开封将士人心不齐,哈哈大笑,想添油加醋,便笑骂道,“青龙。今天让你从潼关逃掉,算你命好。怎么?杀风是死了吗?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不在场!哈哈哈。跟我贺疯子比,你们就是一帮怂蛋。怪不得大明扛不住。要不是我一直守着潼关,那闯毛子早就打到京师了。”
虽然贺人龙说得甚是嚣张,但似乎并不无道理,李自成确实忌惮于贺人龙几分。听到这话,朱青本来是要发飙的,毕竟他想起了杀风,但是他很快就压制内心的怒火,因为他想起杀风中毒的同时也想起了他说的话,“贺疯子杀不得!”
“贺疯子你休要再嚣张,就让我韩老三来会会你。”那满脸胡腮的大将忍不住了。抄起一门板斧就冲下城门。
“去哪?”朱青一把拉住他。
“青龙,他们不帮你,我帮你,我给你打头阵,你带领我那一万人马跟上。老子我就不信了,谁的命更硬!”韩老三怒气冲冲,将他分管的兵符交到朱青手里。甩开朱青的手,看着板斧,冲出城门!
朱青看着手里的兵符,再看着韩老三朝贺人龙单枪匹马地杀去。脑袋迅速转动着:打不打?!!!
没等他想明白,只听得身边一位副将大喊一声,“老三小心!”随即城门下,韩老三被贺人龙挑于马下。
朱青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跃下城门,抽出双刀,朝贺人龙杀了过去,他要救很老三。
一段杀阀之后,朱青终于为韩老三杀出一条血路。他抱起韩老三的时候,韩老三浑身是血!
“为什么不打?”韩老三边说边吐着血。
“孙将军如今还在羊道,战事不明。李自成在关外坐山观虎斗,虎视眈眈,贺人龙不能杀!”朱青边抱着韩老三杀出重围边对他说。韩老三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那……那就请青龙守好开封,等……等督师凯旋……”韩老三说着,喷出一大口鲜血,晕倒在朱青的怀里。
“韩副将!韩副将!”朱青连连叫唤了几声,抱着韩老三往城门杀回去。
“放箭!”在靠近城门的时候,朱青朝城门上怒吼。城门上的弓箭手随即放箭,箭如雨下。朱青加快脚力,冲出箭雨,抱着韩老三冲进城门!
“关城门!”城门上一位副将看见朱青已经回来,大喝一声。在箭雨的阻挡下,城门将士有时间将重大的城门缓慢合上。
朱青抱着韩老三直奔将军府,那里有开封军营最厉害的大夫,龙大夫。
“大夫!快!快救救韩将军!”朱青惊慌道。虽然韩老三脾气急躁,被贺人龙所激,但是,他此番重伤也有朱青不及时援救之失。所以朱青心中还是难免愧疚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有所辜负了韩老三的期待。所以朱青想挽回什么。
但是,当朱青抱着韩老三冲进门的时候,顿时惊呆了。龙大夫静静地站在杀风的身边,一动不动。而一人正在给杀风医治,此人竟是宁儿!!!
听到朱青的声音,宁儿一惊,转身一看。
“宁儿?!”朱青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但是他此刻没有时间细问,他把韩老三放在另一张床上,对宁儿说了一声,“快给龙大夫解穴,人民关天。”看到一动不动的龙大夫,再看到宁儿,朱青一猜就知道有事宁儿搞的鬼。
“哦哦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宁儿也顾不上许多,赶紧给龙大夫解穴。
“你!……大人,她……!”能动的龙大夫指着宁儿一脸的气愤。
“好了好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快先给韩将军看看!”朱青知道龙大夫的意思,但是这一下怎么让他说呢?
“是是是!”龙大夫看着韩老三伤势严重,不敢怠慢,赶紧救治。
“朱青看了一会儿韩老三,转身走到杀风床边。
“师傅怎么样?”杀风问宁儿,却并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哼,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说话都不正视人家。”宁儿埋怨一声。
“大人。这小姑娘虽然刁蛮,但医术却不在老朽之下,我刚才看他给杀风大人医治,估计杀风大人这条命是保住了。”龙大夫边给韩老三医治边不无称赞地对朱青说。
“听到了吗?你师父他死不了!真是好心没好报。”宁儿脾气更上一层,嘟着嘴瞪了朱青一眼。
朱青轻轻抬起头,两人刚好四眼相对,朱青自知理亏,赶紧避开,不敢正视宁儿。
“不过!”
“不过什么?”朱青追问龙大夫。
“杀风大人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站起来了。”龙大夫叹气道。将韩老三的刀伤缝好。
“什么?”朱青听后,气得抓住宁儿的手,“你到底对我师父做了什么?”朱青怒视宁儿,逼问道。
“我没有!放开!你弄疼人家了!哼!”宁儿说着,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恼羞成怒,“啪”的一声,一掌打着朱青的脸上,转身冲出将军府,带着哭腔。
“这……”朱青感觉摸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似乎过分了些。但是看到杀风静静地躺在床上,他没有追出去。
“哎。都是命数啊。”龙大夫处理好韩老三的伤势,站起来洗了洗手,摇摇头叹气道。
“韩将军怎么样?”朱青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问了龙大夫一声。
“伤势太重,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不过我已经处理好伤口了,放了金创药。如果不出意外,韩将军这条命算是保住了。”龙大夫边抹手边说。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龙大夫,之前多有得罪,还望龙大夫海涵。”朱青对龙大夫拱手抱拳。
“青龙大人不必多礼。救死扶伤本是老朽之职责。倒是老朽不能救杀风大人而深感自责。”龙大夫谦虚道。
“你我就不必过谦了。对了,刚才那姑娘是什么时候到的?”朱青问龙大夫宁儿的情况。
“大概子时。当时我正给杀风大人换药。因为我觉得这是最后一包留住杀风大人呼吸的药。可是没等我给杀风大人换上。身后突然被点了穴道,正是那小姑娘,她调皮地说这夺命粉的毒可不是这么解的!随后她就在我面前给杀风大人解毒。哎,原来杀风大人中的是夺命粉,我怎么就单单想到夺命散呢?哎……”龙大夫说着,连连叹气。
“原来如此。”朱青沉吟片刻。
“对了,青龙大跟那小姑娘是什么关系,她怎么知道这夺命粉,还知道来这找大人的?”龙大夫疑惑道。
“我……我们。她……她救过我的命。”朱青吞吞吐吐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哎,可惜她是女真人。”朱青轻声道似是在自言自语。
“老朽明白了。”龙大夫微微一笑,捋捋胡须,点点头。
第九十三章 生擒贺人龙
朱青以为宁儿只是闹着玩的,估计冷静一下就会好了。没想到宁儿一气之下连夜出了开封,骑着快马,赶回山海关。
过了好一阵,朱青发现宁儿没有回来,才出门询问守卫,守卫说宁儿骑马离开了。朱青望着关内的远方,前方一片凄清,深秋的冷月映照着大地。夜风呼呼作响。朱青想起宁儿,心中突生一丝歉疚。
“老三!老三!!!”突然,将军府里,龙大夫惊呼道。
朱青顿感不妙,急忙冲进府内。韩老三躺在床上,吐血不止!
“韩将军!韩将军!”朱青惊慌扶着韩老三喊道,“龙大夫,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没想到我到药房取药回来就这样子了!”龙大夫也顿时茫然了。他救过无数人的性命,也看着无数人死去。但是韩老三的突发状况还是让他手足无措。
“韩将军。挺住。快,龙大夫,快!快救救韩将军。”朱青惊慌道,他见过太多生死,只是这一刻,他的内心多了几份愧疚。
龙大夫慌忙地给韩老三急救。朱青抱着韩老三,韩老三吐血不止。
“没……没用了。”韩老三摇摇头,强忍着挤出一丝笑容对朱青说,“青龙……你……你一定要……要答应我,把……把开封守……守好,等……等督师回……回……”韩老三终究没能把话说完,便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倒在朱青的怀里,死不瞑目。
“韩老三!韩老三!”朱青摇晃着韩老三,眼睛已经模糊。龙大夫也摇摇头,眼角湿润,转向一旁。
朱青强忍着悲痛和泪水,用颤抖的双手为韩老三轻轻合上眼睛。继而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朱青的拳头下意识地紧握着,青筋暴起,腮帮子鼓鼓的。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仰起头,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呀啊!!!”这声音顿时传遍开封城府。城门上的几位将军提出其中意味,都纷纷摇摇头不语。
不料城门外的贺人龙一伙一听,也听出了意味,纷纷哈哈大笑。
朱青喊着,抽出砍刀再一次冲出将军府。龙大夫想拦,但没有拦下,就在朱青破门而出的时候,杀风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动了一下而已。
朱青拖着砍刀朝城门走去,像一头愤怒的狮子。这一次,他没有上城门,而是骑着追风马径直走到大门前。沉沉对守卫说了一句,“开城门。”
“大人……这……”城门外驻扎着贺人龙一万兵马,城内五万人却没有真正备战。守卫有些后怕。
“开城门!只有我一人出去,我出去后你们就关城门!”朱青低沉说道。
“大人,这……孙督师让我们好好照顾你的。”守卫为难道。
“我说开城门!没听到吗?敌人就杀了你们韩将军了,还照顾个屁啊!”朱青说着,掏出韩老三的兵符一挥。守卫只好连连点点头,“是是是。大人小心!”说着,缓缓将城门打开。
“驾!”当城门开出一条缝,朱青一声怒吼,抽了一下马鞭,追风马狂飙起来,“嗖”的一声穿出不敢大开的门缝。
“哼!你还敢回来?怎么?先是杀风,再到韩老三。看着自己的人倒下,是不是很不是滋味啊?”看到朱青出到城外,贺人龙手持大刀,冷眼相对。
“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兄弟。贺人龙,你好残忍!”朱青甚是悲愤。
“哼!我残忍?你杀我二弟贺章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残忍?”贺人龙刀指朱青,针锋相对。
“叛国者!杀无赦!”朱青冷冷道。
“哼!废话少说,今天你我就做个了断!驾!”贺人龙也在气头上,率先出马,前来挑战。
“驾!”朱青迎头赶上。
“大哥小心!”看到朱青来势汹汹,贺人龙的副将在身后大声提醒。
“呀!”
“呀!”
短兵相接,两人都奋力甩出砍刀。如果平时朱青还讲究刀法,贺人龙讲究阵势,那么这会儿都变得不再重要,两人的第一招简单粗暴,完全是愤怒使然!
“咣当!”一声巨响,一道火光,在冷月下分外耀眼,就连城内外的火把也逊色几分。
一招之后,贺人龙被震退丈外。朱青毕竟年轻力壮,而且远比贺人龙悲愤,瞬间的悲愤产生的力量是巨大。但也同时极大地消耗着内力。所以在贺人龙被震退之外,朱青也觉得浑身一阵震动,浑身发麻,但是他强忍着,他不能在贺人龙这样久经沙场地大将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
“呼呼呼!”看到朱青一刀震退贺人龙,城门上的将士大声欢呼。
“大哥!我来救你!”贺人龙的副将监斩官手操一对铜锏,骑着马冲了上来!
“退下!谁都别……”还没等贺人龙说完,那监斩官已经飞出一只锏,朝朱青砸了过来!
朱青盯着飞来的铁锏,冷笑一声,双手握紧砍刀,竖在面前,眼见铁锏越来越近,朱青猛地一劈,倒是没有把铁锏劈成两段,而是硬生生地将铁锏劈了回去,只听得“嘭”的一声,铁锏重重打在监斩官的马头上!马匹惨叫一声,应声倒地。监斩官也被狠狠摔在地上,顿时口吐鲜血!
“监斩官!”贺人龙眼看自己兄弟落马,正想过去拉一把,没想到手还没伸到监斩官地面前,朱青的砍刀就劈了下来!贺人龙下意识一抽手,“咔擦!”朱青的砍刀劈到了监斩官,一条胳膊掉在地上。
“啊!!!”监斩官捂着断臂,在地上打滚,鬼哭狼嚎。
“他奶奶的!青龙小儿!你欺人太甚!”这回轮到贺人龙发飙。他没有顾及断臂的监斩官,操起大刀愤怒地朝朱青挥了过来。朱青刚附身砍了监斩官,一时抽不回身子,看到贺人龙的大刀劈了下来。他只好一手扬刀格挡,一手勒紧马缰,保证自己不被震落马下。
“咣锵!”一声尖锐刺耳的擦声。再一次闪出刺眼的火花。
朱青迎头一挡,毕竟单手对贺人龙的双手,一下被贺人龙的大刀压了下来,差点割到自己。朱青处于下端,又是单手,就算内力再强也扛不住贺人龙的重压,毕竟贺疯子并非浪得虚名的。
不能死扛!朱青心想,突然一拉马缰,追风马意味地猛的转头,朱青顺势拉刀,借着马的拉力,砍刀滑出贺人龙的大刀之下。终于逃过一招!
“小贼!哪里逃?!”看到朱青逃过自己的大刀,贺人龙心有不甘,连抽了几下马屁股,紧紧追了上去。朱青终于坐起身子,他回头望月,看着怒气冲冲的贺人龙,冷笑一下,直朝开封城门奔去。
“弓箭手准备!”城门上,一位副将看着城下的形势,突然下令道。
“你疯了?青龙还在下面!”另一位副将制止。
“这是剿杀贺人龙的机会!”
“自己不下去打!现在青龙去了,你又想抢攻!亏你还跟孙督师这么多年!”
“你们都别吵了!快看!”又一位督师劝道。
此时城门下,朱青突然调转马头,正对贺人龙,贺人龙没想到朱青会突然回头,他吃了一惊,赶紧勒住马缰。可是,似乎已经晚了。
“哼!看你还往哪逃?!”朱青对着贺人龙冷笑道。
贺人龙举目一看,才知道自己上了朱青的当了,此时已经身在弓箭手的攻击范围之内。别说自己这一个大活人,就算是一直苍蝇,也难逃出这将临的箭雨。
但是朱青却迟迟没有下令。
“大哥!我们来救你!”此时,贺人龙的几名副将率队前来救驾。
“放箭!”朱青突然朝城门上的弓箭手大喊。箭雨终于呼啸而来,将贺人龙的副将们挡在贺人龙的数米开外。贺人龙边格挡着羽箭,边试图突围,可是朱青岂能轻易放过?
只见朱青抽出刀扇,朝前一甩,刀扇就在前方转了起来,朱青驾马跟上,借着刀扇格挡羽箭,削铁如泥,朱青得以冲到贺人龙身旁,贺人龙这会儿只顾着挡箭和突围,哪顾得上身后的朱青?
“嘭”朱青一刀下去,却是刀面横拍。贺人龙一下失去重心,摔下马来。
“收!”朱青朝城门上大喊,箭雨戛然而止。
朱青一个俯身,将贺人龙抓上马背。贺人龙但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一只耳朵听到“大哥!”一只耳朵听到,“开城门!”之后一无所知!
第九十四章 叫你不听话!
朱青拖着贺人龙下马,一脚踹进了将军府。龙大夫一看,吃了一惊。
“大人,这……?”龙大夫问道。
朱青没有回应,他怒气未消,端起方才龙大夫洗手的盆子朝贺人龙的脸上就是一泼,腥红的洗手水顿时将贺人龙泼醒。
“啊!呼!”贺人龙但觉得头晕脑胀,全身冰冷,毕竟已是深秋。
“哼!”朱青抓起贺人龙,拖到韩老三的尸体面前。
看到贺人龙的尸首,贺人龙不发一语,突然哈哈大笑!
朱青越发愤怒,又将其拖到昏迷的杀风身边。贺人龙突然挣脱朱青的手,抢下杀风床头的那把剑,“哼!竟然还没死!”贺人龙说着,拔剑就往杀风身上刺去。朱青眼疾手快,一掌打掉了贺人龙手里的剑。贺人龙既然已经醒来,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此时就算是赤手空拳,也是不轻易屈服于朱青的。
只见贺人龙突然使出一招虎形拳,将朱青的手腕反抓了一把。朱青岂能任他收拾?顺手一拉,贺人龙被拽了过来,但是另一只手也抓向朱青的脖子,朱青一闪,贺人龙的左手扑了一空。又是被朱青拽着,一个踉跄,将要倾倒,可贺人龙岂是轻易倒下之人?他不但内功浑厚,脚力也是相当了得,底盘稳当,一个马步,便控制了身子。看到手上扑空,脚上没有半点含糊,跟上对着朱青的腹部便是一膝。朱青也不是泛泛之辈,早料到贺人龙这连环招,只见他左掌张开,照着贺人龙的膝盖就是一抓,愣是将贺人龙颇具泰式弹膝的腿功给压了下去。这回轮到朱青反击了,他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右脚一提,横空一扫,十二路弹腿初露端倪,已经将失去重心的贺人龙扫倒。
“哗啦!”一阵杂声,贺人龙应声倒地连带着这身边的桌椅一同散架。可见朱青这一脚扫得多带劲。贺人龙挣扎着想再爬起来,却被朱青一脚跟上,朝着胸口就是一脚满堂踩!贺人龙双手抱胸,本想一挡,却还是被踩到吐血。
挣扎两下,很难站起来!这时,龙大夫拿起刚才贺人龙拔的那把剑向躺在地上的贺人龙刺了下去。却被朱青拦住。
“龙大夫?!”朱青疑惑问道。
“大人,你不知道,三年前,我儿子到贺人龙营里当兵,只因在他的三弟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结果被闫飞活活打死。三年来,跟随孙督师从京城来到开封,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替儿子报仇!”龙大夫悲愤道。
“哼,你儿子之死,与我贺疯子何干?”贺人龙瘫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愤愤道。
“你纵容手下,怎么与你无关?”龙大夫手里拿着剑,激动地指着贺人龙。
“龙大夫!你先冷静一下,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相信孙将军,就静下来等他凯旋的消息,我想,他定会提着闫飞的人头回来的!”朱青安抚着激动的龙大夫。
“哼,我三弟神勇无比,别忘了,羊道可是我们的地盘,那里的地形闫飞比孙传庭熟悉百倍。谁拿下谁的人头还不一定呢。”没想到贺人龙被打倒在地,脾气丝毫不改。
这倒让朱青欣赏几分,他在心中暗想,若是贺人龙忠心为明,要是大明多几位这样的汉子。何愁大明江山不保?!
这样想着,他竟对倒在地上的贺人龙冷笑一声,轻声一唤,“来人吶!”
“大人?”进来两个守卫。
“将贺人龙压入大牢,等孙将军回来发落!”朱青轻声笑道。
“是,大人!”两守卫说着,架起重伤的贺人龙拖下去。
“等下。”朱青突然喊道。
“大人还有何吩咐?”
“记住,他跑了,你们是叛徒。他死了,你们就是陪葬!明白吗?”朱青对两位守卫说,他只是在强调贺人龙的重要性,因为孙传庭已经出去差不多一夜了。羊道还没有任何消息。如果天亮孙传庭还没有回来,那么,到来的,就可能是闫飞,或者更严重的,李自成!
两守卫自然知道朱青的意思,坚定地点头,将贺人龙压了下去。
贺人龙被押走后,朱青转身从龙大夫手中接过剑。他拍了拍龙大夫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傅说了,孙将军没回来,贺疯子杀不得。有劳龙大夫收拾好韩将军。照顾好我师傅。城门有事,我必须出去看一下。”朱青说着,又拍了拍龙大夫的后背,将箭扎进剑鞘。转身走出将军府,朝开封城门上走去。
此时,天边渐渐泛红起来。此时,五更天。
城门上,开封将士有的还跟城下的贺人龙士兵骂骂咧咧,有的已经困得打哈欠。正是这样的时刻最容易出事。贺人龙的兵马常年镇守山海关,他们早已习惯了所有时间段的战斗,因为他们面临着适应各种时间段的来犯之敌。相反的,开封的将士多是跟随孙传庭从京城内地集结而来,团结性不说,单是这作战时间的差异就足以致命。所以朱青赶到城门上的时候。发现跟守城将士骂骂咧咧的那一小部分人只是佯攻,而真正的大军已经按照贺人龙以往的战阵疏散开来,看似卸甲而逃,其实想攻其不备。开封瞬间危机四伏。
朱青拿着韩老三的兵符找到了韩老三的一万人马。果然是有什么的样的将军就会有什么样的士兵。韩老三的一万士兵此时右手上都绑上了黑纱。用以悼念牺牲的大哥韩老三!但是,他们没有放下手中的兵器,他们愤怒。他们时刻准备着。准备着替他们的大哥报仇!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朱青抓贺人龙的时候,极力避开这支退伍的原因。
“韩将军牺牲了。但是,他临死前跟我说,让我们守住开封,等孙将军回来。我想知道!”韩将军的话你们听不听?”朱青边说边攥紧他手中的兵符,他想,如果这一万兵马不听从他指挥,他才会拿出兵符,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拿出兵符,因为,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韩老三部下的一万人齐声喝道,“听!”
“好!现在是时候了!”朱青说着,拉过几位韩老三的副将,将城外的形势说了一遍,大家听着,无不叹服朱青的洞察力。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朱青就已经将韩老三的一万人调动完毕,针对城外的动向,把好各个关口。谨防一触即发,一漏难堵。而他自己,则只身一人潜出城外,将城外敌营受伤的但此时却是整个队伍指挥官的监斩官补了一刀!
贺人龙被擒,监斩官已死,贺人龙的兵马顿时人心涣散,但由作困兽之斗,纷纷骚动起来,人人都想夺取队伍的领导权。
就在敌营骚动之时,前方亮起了鱼肚白,紧接着一阵尘土飞扬,马鸣声阵阵。一支队伍从地平线疾驰而来!开封城外顿时一片慌乱。
第九十五章 斩杀贺人龙
“孙督师回来啦!孙督师回来啦!”开封城门上,瞭望兵兴奋呐喊。整个开封城顿时活了起来。
朱青接过千里眼,朝城外望去,脸上露出喜色。收起千里眼,他激动喊道,“开城门!迎接孙将军凯旋!”刚才还对城外的一万兵马有所忌惮的明军,此时听说孙传庭回来,无不振奋。纷纷涌到城门前,想在孙传庭面前抢攻。
贺人龙的部下一下受到两面夹击,大帅和主将一个被擒一个被杀,名副其实地群龙无首,除了少数死士作困兽之斗,其他人纷纷卸甲投降。孙传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收编了贺人龙的一万兵马。
“贺人龙呢?为何不见贺人龙?”孙传庭没想到让他头疼的贺家军就这么轻易拿下了,当家的贺人龙却失踪了!
“报告督师。贺人龙已被青龙所擒,如今关在军营大牢里,等候督师发落!”一位副将上前禀报。
“嗯,青龙果然不负本督师之厚望。走!进去看看。”孙传庭听后,甚是大喜。刚要昂首走进开封,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得意地说,“对了,让老三来接收一下贺人龙这一万兵马。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
孙传庭说完,哈哈大笑,但是众将士纷纷低头不语,孙传庭甚是奇怪,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韩将军中了贺人龙的激将法,单枪匹马前去与贺人龙开战,不料……”
“不料什么?!”孙传庭急切追问。
“不料被贺人龙打落马下,不治身亡。”
“什么?!”孙传庭但觉得胸中顿生一口闷气,一口鲜血奔涌而出。
“将军!”跟随他左右的韩玄韩副将过来扶了一把。
孙传庭缓缓将他推开顺了顺气,摇摇头,“老三跟我征战多年,我与他情同手足,不曾想……嘿!老三啊老三,你怎么就改不了这个毛病呢?”孙传庭悲叹道。
“将军,韩将军的死是我的错。”此时,朱青走下城门,来到孙传庭面前,低头谢罪。
孙传庭一听,愣了一下,问道,“却是为何?”
“贺人龙来挑衅。开封五万将士,无人敢向前应战。贺人龙甚是嚣张,故意使出激将法引诱韩将军出城。韩将军出战前将他手里的一万兵马寄托与我,说他要给我当先锋。我迟疑之下,韩将军已经被贺人龙所创。”朱青认真交代着。
“老三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迟疑?还有你们?城中五万将士,为什么看着老三一个人去送死?!”孙传庭有些恼怒,有些悲愤。他的手下将士被说得不敢抬头。只有朱青继续说道,“因为师父说过,贺人龙杀不得!”
“背叛大明者,杀无赦!有何杀不得?!”孙传庭厉声问道。
“师傅说将军你没有回来,贺人龙杀不得。会帮李自成开道。”朱青解释道。
“哼。现在本督师回来了。贺人龙难道还杀不得?!”孙传庭很明显正在气头上,没有听出朱青话中最重要的信息。他说着,怒气冲冲地走进开封,直奔开封大牢去。
“将军!……”朱青想劝说孙传庭,但是似乎变得徒劳。他看到孙传庭押回来的马车上低着鲜血,走进掀开帘子一看,闫飞的头颅!
朱青见过各种惨状,所以面对着死不明目的闫飞,朱青只是稍稍缩了一下手。随即将帘子盖上,他看了韩副将一眼,问了一句,“闫飞的人头要运往哪里?”
“督师说他自会有用!”韩副将看了周围一眼,轻声对朱青说。
“我可否借来一用?”朱青说道。
韩副将听说这话,突然吃了一惊,“朱青兄弟借一个死人头何用?”
“让龙大夫报仇!”朱青看着韩玄,淡淡地说。
“原来如此,孙督师拿它回来,也正是此意。既然督师现在无暇顾及这事儿,你帮去办是最好不过。不过要记住。龙大夫死心后即刻将闫飞的人头拿回来。孙督师说了,闫飞虽一时失足,但是一名猛将。我跟他整整战了九九八十一个回合,才在孙督师的暗中帮助下一举战胜他。不料他不肯降服,还杀性四起,斩杀多名孙将军的贴身护卫。孙将军一怒之下,挥刀砍下其头颅!”韩玄说起闫飞,无不暗含钦佩之意。
“这个我自然明了。我也跟闫飞打过交道,如果他没有走错,定是我大明一员猛将。可惜了。”朱青说着,提起闫飞包裹着头颅,摇摇头朝将军府走去。
本以为龙大夫看到闫飞头颅,会义愤填膺,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没想到龙大夫看到死不瞑目的闫飞人头后。突然失声痛哭,走过去将他的眼睛合上。随即挥挥手,示意朱青包起来,拿下去吧。
朱青会意。一个人的仇恨放在一个国家面前便不再是仇恨。这是朱青早前听过的一句话,他想,也许现在的龙大夫想起了他冤死的儿子,想起了金戈铁马地潼关。
朱青小心翼翼地将闫飞人头抱好,摇摇头说道,“你不该走错这一步。”随后,提着包裹走出将军府,将闫飞的人头送还韩玄。不料刚走到城门,只听得城门上“咔嚓”一声,一阵血溅到朱青身上,朱青抬头一看,贺人龙已经身首异处!!!
“将军!!!”朱青惊叫一声。眼角已经渗出眼泪。他没想到孙传庭真的把贺人龙给砍了,而且在毫无宣告的情况下。他突然对一向崇敬的孙传庭有些失望。贺疯子一时迷失不假,但是若能加以规劝,兴许还有回旋余地,毕竟他守潼关这么多年,若是真心叛国,早就投诚李自成了。何必单枪匹马前来挑战孙传庭的五万兵马?
初升的太阳顿时照在开封城门上,发出血色之光。这骄阳一照,孙传庭似乎清醒许多,他看着自己手中滴血的砍刀,怒吼一声,将砍刀奋力扔出城外。随即他仰着头,任由阳光照在自己沧桑的脸上,他闭上眼睛,突然两滴泪水划过脸颊,在骄阳的照耀下,分外刺眼。
韩玄一脸愁容地接过朱青手里的闫飞的人头。拍了拍朱青的肩膀,“有些事情不是督师可以决定的。”
朱青听后,心中一愣,龙椅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又想起了杀风晕倒前叮嘱他的话,“虽然你一直惟命是从,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埋葬着仇恨的种子。但是,你要记住,皇上杀不得!”
这样想着,朱青顿时觉得身边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开封城门,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身后有人喊道,“青龙!”
朱青回头一看,孙传庭站在城门上静静地望着他。一个似乎瞬间苍老的将领,乱发在晨风中飘扬。
第九十六章 驾崩!
朱青远远望着开封城门上的孙传庭,微微一笑,“将军,我回去了。师傅他还没醒,有你和龙大夫照顾,我很放心。”朱青大声说着,随即吹了一声口哨,追风马奔了出来。朱青跨上马背,走出开封,朝关内走去。
“青龙!”副将韩玄叫了一声,被孙传庭制止,“别叫了。他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除了他师父。”
“这……”
“好了,回去吧,告诉龙大夫好好照顾杀风大人,还有,把开封上下打理一遍,今晚班师潼关!我有点累了,先进去歇一会儿。”孙传庭交代韩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下城门。
“末将遵命。”
孙传庭刚走到门下,突然一名通讯兵火速来报,“报……!督师,京城捷报!”
“哦?快说!”孙传庭面露喜色。
“边关急件,皇太极积郁成疾,死于昨夜。金人一遍哀声。锦州等地城防空虚!”
“哈哈哈。没想到皇太极戎马一生,最终还是没有逃过郁结的宿命。你可知东北王吴三桂有何动静?”孙传庭笑道。
“东北旺尚无任何动静。”
“嗯,下去吧。”
“是!”
“等等!”
“督师还有何吩咐?”
“传我命令,今晚军队开拔潼关前,犒赏三军!”孙传庭大喜。
“是!”
“记住,别吵到本督师睡觉!”孙传庭嘴角一笑,转身哈哈大笑走进将军府。
“小的明白!”通讯兵乐道,很快将孙传庭的号令传遍开封军营,开封顿时陷入最后的疯狂!
不到半日,朱青已经来到北京城郊的那间野店。掌柜的自然记得朱青,赶紧上来招呼,“大人,您回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照旧!”朱青将马匹交给小二,淡淡说了一句,半路上,他已换了行装。
“好嘞!大人稍等,小的亲自给您做去!”掌柜的很是殷勤。
不稍片刻,掌柜的端着酒坛子和牛肉上来了,连带的还有一碗清面。
朱青赶路,肚子甚是饿得慌。酒菜一上,呱唧呱唧几下就解决了一大半。看见掌柜的还等在他身边,朱青吃着一口鼓鼓地问道,“哎我说掌柜的,您这是看我吃呢?你不用招呼其他客人吗?”
“其他客人哪有大人重要,他们自有人招呼,小的在等着伺候大人您呢。”掌柜的笑嘻嘻道。
“哼,你们生意人真是搞不懂。去吧,我没有需要你伺候的。”朱青摇摇头,随意掌柜的退下。
“好嘞,大人要是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掌柜的得到朱青的许可,高兴地连连哈腰。
准备转身,却被朱青叫住,“等下。”
“大人?”
“我问你,这两天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从这经过,骑着一匹白马,嗯,有些精灵古怪,还有点异域风情?”很明显,朱青在问宁儿的事。
“嘿,您终于问到点子上了。不瞒您说,昨天早上确实有位姑娘从小店经过,正是你说的模样。当时她脾气可大了,我们这也算是野店了,不说一个姑娘,就算是一些个独行的小爷们,我们这可是黑得起的,但是这位姑娘那天算是让我们长见识了,不知哪来的脾气,把店里搅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是她自己闹腾够了才消停的,哎哟,真是一位姑奶奶。”掌故的越说越像是在诉苦。
朱青听后哈哈大笑,“你们岂是她的对手?她出来混的时候估计你还在当小儿呢。”
“怎么?大人认识?”掌柜的疑惑道。
“道上的朋友,朋友而已。”
“哦……我说怪不得,大人如此厉害,那他的朋友自然也不在话下的。您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来,鞑子是越来越嚣张了。大人交友可要注意些吧。”掌柜的劝说道。
“行走江湖,没几个朋友怎么行?倒是掌柜的,你开了这野店,是更要注意些才是吧?还有,这野也得有个野的“度”才好,别让我们这些当差的为难哦。”朱青说着,喝了一杯酒。
“是是是,那是当然,小的只是谋生,谋生而已,岂敢在大人面前撒野。再说了,这鞑子看来是要好一段时间不能蹦跶了。”
“哦?却是为何?”朱青疑惑道,放下酒杯。
“难道大人没听说过吗?皇太极死了!现在鞑子那还能顾得上来中原撒野了?”掌柜的此言一出。朱青大吃一惊,他放下杯子,突然站了起来,吹了一声口哨,正在吃草料的追风马竟然放下美味跑了出来!朱青收拾行装跃上马。拽了一下马缰。
“哎大人!您倒是吃好喝好了再走啊。”掌柜的疑惑。
“驾!”朱青没有回应,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两银子,让给掌柜的,随即策马扬鞭,朝山海关赶去,日暮,北边红霞浸染,血红,悲戚。
此时,宁儿已经到达山海关,本想等朱青回来的,但是突然得皇太极驾崩的消息,已经连夜出关。
其实昨夜山海关已经收到皇太极的死讯,但是,程力吩咐下去不能让宁儿知道这个消息,一来她刚赶路回来,需要休息,脾气又不好,指不定会拿出什么事;二来宁儿毕竟是特殊身份,程力想再等等,等朱青回来再定夺。
但是,皇太极的死让这个十三妹很是不安,她一天没睡着。总感觉有什么不祥的事发生,说不出的躁动和悲伤,可见什么叫血脉相连。直到傍晚,她才从驿站的几个酒鬼口中得知这一消息。
她冲出门的时候,程力和林白知道已经很难将她留下了。但是两人还是拦在了关口。
“宁儿姑娘节哀顺变。”
“姑娘真的不等我大哥回来了吗?”
“哼?等?我最亲的人等我回去,我却在这里等一个骂我的人?你们让开便好,若是不让!休怪本姑娘翻脸。”宁儿说着,怒拔宝剑。
林白和程力对视一眼,默默让开。他们并不是怕宁儿,以他们二人的功夫,宁儿就算再善战,他们还是能拿下的,只是朱青临走时交代,要安全送宁儿出关。
看到林白和程力默默放行,宁儿的脾气顿时也软了下来。他走到程力面前,将一封书信递给程力,“程将军,劳烦你把这封信交给青龙。告诉他,我不能等他了。”程力点点头。
宁儿从林白手中牵过白马,对林白笑了笑,“袁姑娘是个好姑娘。”这句话,让林白之前对宁儿的所有印象顷刻消失,第一次感觉她的笑容是如此的温柔。林白笑着点点头。
“驾!”宁儿没有再多犹豫,狠狠抽了一下马鞭,冲出山海关,连夜赶回盛京!她要见她的九阿哥最后一面,哪怕是冰冷的一面。
第九十七章 不以君死而攻之
盛京,雪!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却是一场大雪,对于金人来说,也是最冷的一场雪。因为他们失去了他们的首领皇太极。
大雪很快覆盖了盛京的城墙巷陌,仿佛一瞬进入了严冬。京城里大街小巷挂满了白绫,无不充斥着哀伤。
皇帝的寝宫内,皇太极静静地躺着,看上去很安详。只有眉头的皱纹看出,这个男人放不下的心结。
年轻的孝庄坐在床沿,神态异常平静,她的泪水似乎在昨夜那生死一刻流干,此刻呆呆地看着好像睡着的皇太极,沉默不语。
孝庄的怀里,年幼的福临看着皇阿玛,奶娘们都哄他说皇阿玛只是睡着了。只有孝庄和多尔衮毫不避讳地对他说,皇阿玛死了,他去了天国,为福临祈福。福临好动地拉着皇太极地的衣角。这个七岁的孩子,天之骄子,龙的传人,身后匍匐着众多王公大臣,他能做什么?他似乎在问闭上眼睛的皇阿玛。
“奶娘,先把……把贝勒抱走,准备入殓。”多尔衮站在传言,淡淡说了一句。一声贝勒,多尔衮似乎想了很久。孝庄微微抬头,看了多尔衮一眼。多尔衮面无表情,“你也先下去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多尔衮说着,示意两位宫女把孝庄扶走。孝庄点点头,站起来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声,“再等等十三妹吧。”说着,孝庄掩面走出皇太极的寝宫。多尔衮点点头。
“十四爷?”几位大臣问了一声。
“再等等十三妹吧。她应该就快到了。”多尔衮仰着头,深呼一口气静静说道。
“喳!”
盛京的雪突然震落,一匹白马穿梭在白雪间,快得让人难以分辨马的模样。宁儿冲进皇宫,径直朝皇帝的寝宫跑去,边跑边落下眼泪,这是宁儿少有的落泪。一进到寝宫,扑倒在皇太极的床边,“九哥……”只一句,已然泣不成声。过了一会儿,多尔衮过来拍了拍宁儿的后背,叹了一气,“别打扰九哥上路了。”说着,示意两位宫女把宁儿扶走,但是宁儿拉着皇太极的床沿,死活不肯放手。
“拉下去!”多尔衮对身边的几位太监怒视一声。几个人一起,才将宁儿拖了下去。
“九哥……!”宁儿哭出声来!
“开始吧。”多尔衮示意身边的几位大臣。开始入殓,法事,国葬!
法师张道士主持法事,他对多尔衮说,“先帝在位时,志在中原,如今他壮志未酬,唯有往南方向行走,方可瞑目。”
“就按大师所言,往南门发殡。多远为宜?”
“先帝鸿鹄大志,若能到国境之缘走一遭,实为最佳。此乃命数。”
“不可!”多尔衮当机立断。
多尔衮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私语。
死者为大,何况帝王?很多人看到多尔衮此番强势,纷纷猜疑:先帝尸骨未寒,多尔衮就开始不安分了!
福临披着白绫,抬着头问了孝庄一句,“母后,十四叔为何不让皇阿玛去远方呢?”
福临天真的一句话,让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孝庄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有想到福临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看了多尔衮一眼,蹲下身子抚摸着福临的小脸蛋,眼里含着眼泪说,“下雪了,皇阿玛走得辛苦。”
孝庄一席话,让身边的宫女福晋格格们纷纷哭出生来,几个小太监也难掩悲情,娇滴滴地哭了起来。
多尔衮看到此情此景,咬咬牙,闭上了眼睛。
“十四爷?”张道士问了一句。
“走!锦州!”多尔衮几乎是咬出这三个字的。因为目前清军的势力范围最远的到达锦州。但是,他知道这样的贸然行动会有怎样的后果,这也是他说出刚才那些话的原因。
哀乐再次响起,巡殡队伍再次上路,朝着皇太极生前无法企及的远方走去。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漫长的雪白宣告这是一个帝王的葬礼。
“大帅!皇太极驾崩。清廷举国悲痛,众多城防无暇顾及,您看着锦州……?”宁远,吴三桂的驻地,一位副将进谏吴三桂。
吴三桂裹着貂裘大衣,我再帅位上,抽着大烟斗,边听边沉思,点点头,“嗯,刘将军所言极是。锦州是个重要关隘,我岳父拱手让给那清廷,本帅实在不甘。要是胡为将军在就好了,可惜他如今被困山海关,哎……”
“启禀大帅。末将虽不及胡为将军那般勇猛,但是大小战斗也经历无数,自认这锦州还是不在话下!末将斗胆恳请大帅下令,让末将为大帅尽一份力!”刘夯刘副将毛遂自荐,自信满满。
“嗯,你虽然没有胡为那般经历,但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此番魄力,实属难得。好!本帅就命你率领五千兵马,奇袭锦州,把锦州给我夺回来!”吴三桂看到有人愿意上阵,心中大喜,下了命令。
“末将领命!”刘夯说着,跃跃欲试。
“且慢。”刘夯正要走出营帐,吴三桂叫了一声。
“大帅还有何吩咐?”
“切记。别伤了了本帅的老丈人。”吴三桂说的正是投降清军的洪承畴。
“末将明白!”
刘夯带领五千精兵冒雪进发锦州,妄图趁锦州城防空虚,夺回锦州。
朱青凌晨赶回山海关,看了宁儿留下的信件,没有好好休息,又骑上追风马奔出关外。
“大哥!”
“将军!”
“青龙大哥!”
无论身后有多少人在挽留,朱青没有片刻迟疑。
“青龙!我走了。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如果可以,又是以怎么样的方式?你我注定是不同路上的人。谢谢你救了我,也许,我再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这样的话。九哥离开了。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能左右的。或许我也会跟着改变,变成你不认识的那个人。但是,我有一事相求,我希望九哥能安安静静走完最后一程。宁儿。”
这就是宁儿留给朱青的那封信,简短,却道出种种。或许,这就是朱青快马加鞭出关的原因吧。
巡殡队伍将要到达锦州的时候,锦州清兵突然来报,“报告十四爷!锦州发现来敌!”
“什么?”
“吴三桂的手下带领五千精兵正朝锦州袭来。估计这会儿已经攻到城下!”
众人听闻,大惊失色。孝庄抱着害怕的福临跪在皇太极的棺木前不停的祈祷,“福临还小!你一定要保佑他不要出事!”孝庄说着,抬头看了多尔衮一眼,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男人。
多尔衮看着孝庄皇后,大喝一声,“亲卫,护送棺椁回宫!”
“喳!”一千亲卫掀掉盖头,亮出刀剑,护送皇太极地棺椁和随从人员原返回。
“十四爷,看来先帝是没有再往前的魄力了。我看除了十四爷,没人有那样的魄力!”张道士突然在多尔衮的耳边嘀咕道,说着,他看了一眼孝庄和福临,这一对孤儿寡母如今是多么的无助。
多尔衮咬咬牙,没有说话,他看了孝庄一眼。张道士想再说什么,“啪!”多尔衮一掌扇了过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张道士赶紧跪下求饶。
“好好将先帝送走,要是让我再听到这种话,别怪我不客气!”多尔衮淡淡说道,其实,此刻的内心是激烈的,可以说,张道士的那些话曾贯穿他的每一根神经。不知是什么让他压制了。
“十四阿哥。”宁儿叫了声。
“你送皇后回去和福临回去,我去锦州看看。”多尔衮对宁儿说,眼下,只有宁儿才能让他找回初衷。
“小心点!”宁儿点点头。
“报!发现锦衣卫!”突然,有一人来报。
“什么?锦衣卫也来了?多杀人马?”多尔衮第一次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只有一人,正是那山海关守将青龙!”守卫回道。
“青龙?!”多尔衮自然知道青龙。上一次攻打锦州,差一点死在这个少年的手上,想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即便是听说只有他一人,多尔衮的眼神也开始有些飘忽。
听到青龙,宁儿心中一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那封信没有对青龙起任何作用,竟然连自己九阿哥的葬礼都来搅局。宁儿顿时觉得内心如同这冬雪一般冰冷。
“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多尔衮催促道,这里离锦州不过几里路,离盛京确实很远。若是锦州不保,别这里所有人逃不掉,就连皇太极可能都要死第二次。多尔衮不能冒这个险,他已经见识了朱青带领千人击败他带领几万人的本事。
宁儿只好忍泪护送孝庄一行回宫。
多尔衮带领一千卫兵赶往锦州。不料到达锦州一看,城门下却是明军起了内讧!
朱青劫持了刘夯!
“青龙!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叛国投敌!”刘夯叫骂道。
“我不管是什么。今天只要有我青龙在,就不允许你们打扰清廷皇帝的葬礼!”朱青身为锦衣卫,此时说出这样的话竟然一点也没有心虚。
“你……!”刘夯想反抗,不料朱青摁了一下刀柄,刀口划到刘夯的脖子。
“好!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不向吴大帅奏你一本!”刘夯口服心不服!
“我等着,顺便告诉他,要想要回胡为将军,让他亲自来山海关一趟!哼!”朱青说着,收了砍刀。
“走!回宁远!”刘夯气急败坏地下令道,带领五千兵马原路返回。
多尔衮站在城门上,对朱青抱拳喊道,“青龙!大恩不言谢。我多尔衮欠你一个人情!”
“哼!不是欠我,是欠大明!‘不以君死而攻之’,我不打你,只是在今天。”朱青说着,调转马头,离开锦州。
多尔衮站在城门上,看着朱青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清军久久都无法入关的原因了。”
第九十八章 郑成功面圣
锦衣卫青龙阻止东北王收复锦州的奏折以八百里加急呈到崇祯面前。崇祯一看,龙颜大怒,在案台上狠狠拍了一掌。众臣顿时倾倒。王承恩小心翼翼地给崇祯添了一杯口茶,试探一问,“皇上……?”
“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什么名堂?亏朕还寄予他厚望。关键时刻掉捅娄子,哼!”崇祯说着,把奏折一甩,丢给王承恩,随后拿起茶杯,气急败坏地喝了一大口。
王承恩拿起奏折一看,他心里在发笑,表情却掩饰得完美无瑕,他假装震惊地一叹,随即在崇祯耳边嘀咕,“皇上!阻止明军收复锦州,青龙这可是叛国投敌啊!是死罪啊!”王承恩故意说得很大声,好让殿下众位大臣听到。
果不其然,王承恩此言一出,台下哗然。柳清风深感不妙,他看了一眼国舅爷田大人。田大人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王承恩就是要趁这个就会揪出异己,顺便给朱青多添上几条罪名。
见台下议论纷纷,崇祯站起来怒喝道,“青龙叛国,败坏朝纲,即刻捉拿归案,择日斩首!”
崇祯金口已开,柳清风心中一凉,已然一片心虚,杀风不在朝中,孙传庭也不在朝中,谁还会给朱青说话呢?
“皇上圣明,此等叛徒,理应严惩,以儆效尤!”说话的是首辅周延儒,这位可谓是名副其实地笑面虎,接下来的时间里,崇祯没少上他的当。周延儒说着,看了王承恩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不易察觉。
皇帝身边的两位红人都臭味相投了,谁还敢进言啊?此时台下鸦雀无声,一片沉默,崇祯瞥了一眼田大人和柳清风,那双眼神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但是,田大人读不懂,似乎也不愿读懂。
崇祯有些失望,有的话他必须说,但是此刻,就像平时杀风和孙传庭在场一样,但是,他没有注意到今天他们两人都不在场,有些话他说了就不好下台。
崇祯失望地准备盖上玉玺的时候。
“请皇上息怒……”此时,两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一个是柳清风,另一个,便是福建蛟龙郑成功!郑成功此番来朝,其实是奉父亲郑芝龙之命来向崇祯汇报沿海剿匪抗倭事宜的。没想到刚好遇上此事。
看到终于有人反对,崇祯立即收起玉玺。
“哼,朝堂之上,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讲话?!”王承恩训了一句。意在表明柳清风和郑成功不够格。
确实,连国舅爷都沉默不语,哪里轮到柳清风说话的份?柳清风不过是救人心急罢了。但是郑成功却是不同,可以说,郑家军在沿海是战功赫赫,所以,郑成功此番进京,崇祯也以特使的礼仪亲自接见。
所以此刻,崇祯扬起手制止了王承恩,对郑成功微微一笑,“郑爱卿有何要说,说给朕听听。”
崇祯表态,周延儒和王承恩也只好退后一步。
“谢皇上!微臣奉家父之命,前来朝贺并汇报江南事宜。父亲一直觉得,如今的大明需要更多忠勇可靠的人才。微臣虽与青龙素未谋面,但青龙名号早已声名远扬,且不说他重整山海,智斗倭贼,奇袭潼关等诸多事迹,单是羊道救驾一事,朝野上下无人不晓,其忠心可表,智勇可嘉。臣以为,能做出这些事迹的人又怎么可能说投敌就投敌呢?所以,微臣不才,斗胆恳请皇上派人彻查此事。不要误杀忠臣才好!”郑成功说完,已经冒了一身冷汗了。谁都知道,崇祯生性多疑,何况郑成功话中有话,谁能想到崇祯听后会有什么反应?
看到崇祯静静地看着郑成功,面无表情,若有所思,王承恩又开始作祟了,“郑小王爷,此一时彼一时,人心还隔着肚皮呢,你这么说,是在拿青龙过去的任务来威胁皇上不成?再说了,就算他过去有功,也不能恃功枉法,别说他青龙,就算你们郑家军犯上作乱,皇上也秉公法办!”
王承恩说这一席话,让台下的众臣有言不敢发。郑家军雄踞一方,他尚且不放在眼里,那么这朝堂之上还有几人敢与他作对呢?
还好崇祯并不是傻子,不会傻到让又一个魏忠贤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崇祯沉沉说了一句,“退下!”
王承恩心中一惊,赶紧后退。周延儒等人也纷纷低下头。
“郑爱卿说得不错,大明不能误杀忠臣良将,但是,正如王公公所言,也不允许任何一人犯上作乱。所以,朕现在下令,即刻捉拿青龙归案,彻查锦州一事,若是属实,凌迟处死!”崇祯说着在另一张圣旨上拍下了玉玺,响声震动整个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山呼海啸后宣布朱青的案情进入倒计时。
“郑王爷。”退潮之后,柳清风追上了郑成功。
“柳大人?”看来柳清风的名号也是不赖的。
“刚才多谢郑王爷美言相救,柳某谢过。”柳清风致谢郑成功。
“柳大人不必多礼,方才你我异口同声,可见柳大人也是耿直之人。说实话,我之前对你们厂卫确实没什么好印象,不过自从杀风和你出来后,现在又出了京城四圣,我对厂卫是刮目相看啊。我郑成功就喜欢结交英雄豪杰,别说青龙是大明的将臣,就算他是一介平民,能有此番才情,我郑成功也是要惜才的。只是,话虽说了,但是,如今看来,青龙无事确实难保得很。”郑成功边走边说,是不是回头看看身后远方的王承恩和周延儒。
“确实如此。所以柳某特来提醒郑王爷一句,如今你得罪了皇上身边的两位爷,要多加小心啊。”柳清风道。
“那是自然,不过我即日就南下返乡了,料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什么。到时你们,营救青龙之路漫长啊。”郑成功叹道。
“你可别小瞧了厂卫的办事能力。”柳清风说着,瞥了一眼王承恩身边的鬼火。郑成功似有会意,点点头。
“我知道。多谢柳大人提醒。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若是青龙有何消息,请务必通知郑某一声,想来我倒想看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了。”郑成功从随从手上牵过马。
“那是自然,郑王爷救命之恩,柳某定转告青龙。”
“那好,告辞了!”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驾!”郑成功抱拳相别,扬鞭策马,离开京城。柳清风刚一转身,鬼火已经带领一队人马出了城门,朝山海关赶去!
第九十九章 捉拿归案
郑成功的一番话给崇祯一个台阶下。杀风如今昏迷不醒,崇祯又何尝不知道朱青的重要?只是有些时候有些话情非得已罢了。崇祯甚至不想让鬼火去捉拿朱青,不过白虎玄武朱雀都有事不在京城,这事到底还是落在鬼火身上。
其实鬼火带人出了城门便兵分两路,一路北上,一路南下。北上的由他的得力悍将铁面率领,自然是奉旨捉拿朱青,而南下的由他本人亲自带领,自然是跟踪郑成功。郑成功在朝堂上公然与王承恩和周延儒对抗,自然成为他们二人的眼中钉,但是郑家军在江南沿海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搞不好会惊动皇上。所以,鬼火此行的目的是想尽各种办法让郑家军露出破绽,说白了就是找茬。
既然鬼火不在京城,那保护皇上的任务一下落到柳清风一人身上。柳清风顿时成为亲卫的主心骨。但是他知道,只要有王承恩在,他是没办法做出什么动作的。
柳清风叹了一口气,返回京城。
铁面带领一千铁骑赶往山海关捉拿朱青一人。其实捉拿朱青铁面一人足矣,但是王承恩跟崇祯说,“要是青龙真的叛变,他手里可有八百锦衣啊。个个以一当十。”这句话让多疑的崇祯下定决心让铁面带领一千精锐铁骑前往。以防不测。
果不其然,半日之后,铁面带领一千铁骑兵临关下。叫骂青龙!
正值林白巡视,突然看到一千兵马摆在城门底下,心中那个惊啊,连同杀气也起来了,因为铁面叫嚣得甚是厉害,难听,“青龙小儿,你个吃里扒外的卖国贼,还不快给你铁爷爷滚出来?!”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赶在山海关叫嚣?而且还是对青龙叫嚣?!这还了得?!以林白的脾气,一下就火了,纠集全关八百将士就开门出去了对顶了。
“哪里来的黄毛小子,胆敢在爷爷地盘上撒野?”
当时,朱青和程力都不在驿站,都到后山视察火器铺去了。赛时迁和冷刺听到动静,出门一看,乖乖!这都两军对持了!这还了得?
“快!去通知青龙大人!”冷刺对赛时迁说,赛时迁一个撒腿,果然是比鼓上蚤还鼓上蚤。一溜烟不见了。冷刺赶紧跟了出来,林白毕竟年轻气盛,冷刺要好好劝说一番。
没想到冷刺还没劝说林白。铁面又叫嚣了,“哼,连你铁面爷爷都不知道,你又是哪一根葱?”
“爷爷我乃山海关青龙帐下第一骠骑林白,我管你铁面磨面的,从哪来回哪去,要不然,爷爷送你一程。”林白说着,提着枪就要冲了上去,不料被冷刺赶到拉住马缰,“林副将!休得意气!此人叫铁面,是鬼火最厉害的手下,要是冲动,你恐怕是要吃亏的。”
“哦?鬼火大人的手下?我之前怎么没见过?”林白怔了一下。
“鬼火新收的徒弟,此人力大无穷,嗜杀成性。是个狠角色。”冷刺看着前方的铁面道。
“哈哈哈,冷小老头,当初让你在东厂逃跑,没想到你跑到这儿来了。可是让我们好找啊。正好,今天一起带回去,让鬼火大人好好看看你这厂卫的叛徒。”看到冷刺有所忌惮,铁面得意洋洋。
“哼,厂卫就因为你们这些人进来,搞得乌烟瘴气。我冷刺一生行医,行得正,走得直,怕你个球啊?!”想当年冷刺也是很有脾气的,只是后来因为醉酒一事才定了下来。要是没点本事,能在离开厂卫之后在京城混到现在?
“废话少说!看枪!”铁面沉不住了,操起一把铁戟朝林白冲了过去。林白毫不示弱,抽了一下马鞭,也提枪迎上。
“呛!”一声脆响,两枪相碰,枪头擦出火花。这是互相试探的一招。只见铁面冷笑一声,显然不把林白放在眼里。林白虽然觉得手心发麻,但是脾气丝毫不减。冷眼相对,两人杀气腾腾!
“呀啊!”铁面再次发起攻击,这一次他没有刺击,而是抡打。枪还这么用,有点出乎林白意外,林白横枪一挡,“咣!”一声闷响,铁面金枪压顶,林白但觉双臂发麻,气息停顿。这铁面着实力大无比!
林白鼓起腮帮子,满脸通红,头帽冷汗。而铁面双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两眼充血,似要将林白活活压垮!
虽然力量上有所悬殊,但是能跟朱青出来混,林白也不是吃素,他更善于巧攻。看着硬扛是扛不过铁面了,林白索性向后一倒,躺下身子,右腿踢了一下马肚子,战马朝前冲了出去,林白顺势而滑。朝铁面滑了过去,铁面锋利的枪口在他的额头划过,甚是惊险。
铁面看林白将要逃脱,突然抽枪,照着林白的战马就是一扫,“嘭!”只听得一声闷响,战马哀鸣一声,倒了下去!林白失去重心,将要倒地,正在这时。一道黑影滑过天际,将林白接住!正是轻功了得的赛时迁。铁面见林白来救兵,照着两人又是抡了一枪。
“住手!”朱青赶到,从后背抽出一把圆月弯刀对着铁面就是一甩,弯刀飞旋而来。铁面不得已抽枪格挡。赛时迁和林白得以逃脱。
铁面挡住了弯刀,又见朱青终于露面,驾马就杀了上去。朱青来不及多想,将冷刺等人往后一挡,拔刀便冲了出去。他没有击打铁面,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朱青冲着铁面的战马扫了过去。却是没有砍断马腿,只见朱青迅速冲到马下,抓住马脖子,怒吼一声,奋力一甩,马匹顿时失去重心,惊慌鸣叫几声,将铁面甩了出去!
“抓起来!”程力在一旁看到铁面落马,冷冷地对手下说了一声。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挥刀架在铁面的脖子上,铁面嘴角渗出鲜血,愤愤不平,甚是不服。
看到主将被抓,铁面带的一千兵马面面相觑,不敢向前一步。
“哼!你们这帮逆贼,竟然敢犯上作乱,敢抓我执行官?!”铁面愤愤道。
“执行官?”朱青惊讶。
冷刺顿感不妙,扯了一下朱青的衣角。
“哼,刘副将!拿圣旨来!”铁面怒喝。他的副将赶紧将圣旨奉上。
听说有圣旨,朱青等人愣了一下,示意手下将铁面松开。
“哼!”铁面抖了抖身子,一把从副将手中扯过圣旨,打开,趾高气扬地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海关守将青龙,力阻东北王吴三桂收复锦州,企图谋反,即日起捉拿归案,革职查办,钦此!”
朱青等人一听,心中一惊,果然是出事了!
“怎么?你还想抗旨拒捕?”铁面蔑视道。
“臣不敢。”朱青道。
“那还不赶紧接旨跟本大人回京受审?!”铁面怒喝。
“臣遵旨!”朱青咬牙切齿,从铁面手中接过圣旨。他能从铁面的眼神看出此事有多蹊跷。
“还有一事……”铁面沉沉道。
“何事?”朱青淡淡道。
“立刻把吴大帅的副将胡为将军放了,如若不然,罪加一等!”铁面说着,笑了笑。
“哼,胡为偷袭山海,差点毁了整个山海关,如此卑鄙行径,岂能轻饶?”程力终于忍不住了。
“嗯……?”铁面冷笑道。
朱青知道来者不善,铁面仗着手中的圣旨耀武扬威,朱青咬咬牙,扬手制止了程力,轻轻说了一声,“放了。”
“大哥?!”林白和程力异口同声。
“别让大人为难。”赛时迁拍了拍程力的肩膀。二人只好忍气吞声。
“放人!”程力咬牙切齿下了命令。几个守卫前往大牢,将胡为一行放了出来。身中十三.散,再加上连日地关押,往日凶猛无比的胡为此时也像邋遢地哈巴狗,慵软无力。
“你们几个,送胡为将军回营!”铁面对身后的几名手下说。
“是!”
胡为看着这关门的情景,实在无心顾及,只是对着铁面抱了抱拳,然后被铁面的手下扶上马车,送出关外。
林白等人看着胡为就这么轻易逃脱了,心有不甘,攥紧拳头。
铁面得势,冷笑一声,“带走!”
两个侍卫过来要给朱青带上锁链。
“还有他!”铁面指着冷刺。
“这……大人!”冷刺一惊,不是冷刺怕死,而是山海关最近感染了瘟疫。有几个将士已经身有不适,冷刺离开,恐怕山海不保。
“祸不及亲朋,我朱青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走,冷大哥留下。”朱青对铁面说。
“哼,一人当,你当得起吗?”铁面冷笑。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的头拧下来?然后一起带回京师?”朱青盯着铁面的眼睛,用蔑视的眼神盯着!
铁面顿时觉得寒光逼人,不经意吞了一口唾沫。对走向冷刺的两名侍卫挥挥手,示意退下。
“哼!”赛时迁等人对铁面嗤之以鼻。
铁面咬牙,转身,怒喝道,“押走!”
两名侍卫左右押着带上手镣脚镣和木夹的朱青。
“我自己能走!”朱青抖了抖身子,将两人甩开。迈开脚步。
“大哥!”
“青龙!”
“大人!”
“青龙大哥!”
……
身后,山海关的将士和众位亲友在呼唤着,挽留着,但是,朱青没有回头,没有停下脚步,一布也没有。
“把家看好了。如果我回不来,家里都听冷大哥的!”朱青头也不回地喊道,这喊声带着丝丝悲壮,像那天边的残阳。
第一百章 时迁都去哪儿啦?
青龙被抓一案一时传遍关内外。
白虎玄武朱雀从各地纷纷赶回京城,和柳清风一同商议解救朱青,孙传庭在潼关走不开,特修书一封,直谏崇祯,力保青龙。杀风静静躺着,这位昔日的王者,如今变成了活死人。孙传庭每天来看他,跟他聊天,说说苟延喘喘的大明,也说说他的得意弟子青龙身陷囹圄。但是,杀风还是静静躺着,没有一丝反应。只有微弱的脉搏和轻微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因为受到多方将领的干涉,对王承恩和周延儒形成制约,所以二人只好遵从崇祯将朱青交给刑部公审的决定。
刑部,如今由张发暂任第一把手。自从离开山海关后,张发在王承恩的软硬兼施下扶摇直上,成为王承恩在刑部的一枚棋子。这位曾经跟朱青有过过命之交的押送官,如今面对故交,心中颇具矛盾,没有朱青,他活不到现在,但是,没有朱青,他也不至于寄人篱下,受制于人,听命于他从来都不喜欢的太监王承恩。
也许崇祯知道王承恩和张发的关系,所以将朱青交给刑部的时候,特封柳清风为特使,负责监察朱青一案。实则为了制衡张发,制衡王承恩。
这样,朱青在关内的处境却也还不至于那么紧张。
关外,山海守将被抓一案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盛京,皇太极驾崩的悲痛刚刚有所平息,一切渐渐恢复常态。人们开始期待新的生活。宫内已经暗流涌动。张道士等人暗中唆使十四爷多尔衮上位。各位阿哥也蠢蠢欲动。但是,多尔衮在孝庄的寝宫整整呆了一宿,第二天就把七岁的福临扶上龙椅,大政奉还!
很多人不了解多尔衮的做法,这是一个大好时期,一个足以改变他世世代代的大好时期。
但是多尔衮面对宁儿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那是我们的九哥啊。”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不知经历了多少人性和权欲的挣扎,才让这位功高足以盖主的枭雄感慨一声。
“既然你决定了,以后我们就好好帮助福临。”宁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孝庄皇后。”宁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多尔衮一眼,多尔衮把头转向一边。
“报!据探子来报,山海关守将因锦州一事被革职查办,山海关瘟疫蔓延。山海关已是一座空城。锦州请示,不如……”一位守卫来报。
“十四爷,若是情况属实,臣以为……”张道士等人唆使道。
“十四哥。虽然青龙与我们势不两立,但毕竟上一次帮我们挡了锦州一箭,九哥才得以安心离开。如今他被抓,我们这样乘人之危,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宁儿劝说多尔衮。
“十四妹说的没错,别人让我们一尺,我们理应让他一仗。但是,宁儿,你有所不知啊。其实当日我已经在锦州设下埋伏,只等着刘夯他们往里穿,我好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被青龙搅和了。所以,与其说青龙救了我们,不如说青龙是救他们自己。可惜明军不辨是非,误以为青龙投敌。哈哈哈,此乃天意啊。”多尔衮说着,哈哈哈大笑起来。到阴差阳错,他没想没有得以围剿刘夯等人,却无意中促成了反间计,弄倒了青龙这个劲敌,相比于围剿刘夯等泛泛之辈,这可划算得多。
“什么?你已暗中设伏?”宁儿大惑。
“当然,好不容易才拿下锦州,岂能轻易松手?我当时之所以担心,只是担心锦衣卫罢了。”多尔衮道。
“这么说,你是要决定攻打山海关了?”宁儿问道。
“别看青龙人不在,但是青龙的魂始终笼罩着山海关,再说了,你把《神器谱密宗卷》遗失在山海关,如今要想攻下山海关,谈何容易?不过,攻打宁远,倒是可以一试!”多尔衮对宁儿笑道。
“十四爷,臣听说那吴三桂手下的第一猛将胡为可是已经回到宁远了,这可不是一个善茬啊。”张道士道。
“哼,你是没试过十三.散还是怎么的?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吗?莫说他如今的毒还没有全解,就算他全解了,光是调理都需要好几天。再说了,那胡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还不是被青龙给抓了?”多尔衮几个问话,一时将张道士问住了。
“好了。大家去准备一下。明日拂晓,进攻宁远!”多尔衮下令道。
在皇太极离开不到头七的时候,多尔衮再次挥戈南下!与其说为了他父亲和哥哥的梦想,不如说是为了平息他内心的.。他需要别的事情来转移他曾经停伫在那把龙椅上的目光。杀阀和战争成为第一选择。
“十四哥?!”看到多尔衮有些冲动,宁儿劝了一句。
“好好留在盛京。照顾福临……和皇后。”多滚说着,正要转身。
“答应我。别伤害山海关的无辜将士。”宁儿拉住多尔衮,有些祈求道,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渐渐变得多愁善感。
“那要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无辜!”多尔衮扯了一下披风,走出门去。
宁儿见过多尔衮无数征战的目光,但是这一次,是那么地反常,已经超出一个勇士的渴望。
而此时,宁远大营里,吴三桂大摆筵席为胡为接风洗尘,同时庆祝干倒朱青。宁远顿时陷入醉生梦死之中,丝毫没有嗅到东边血腥味的弥漫。
山海关内,瘟疫横行,冷刺忙里忙外,总算暂时控制疫情,但是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所有人都忧心忡忡,担忧朱青,担忧瘟疫,城防顿时减弱大半。
聊以慰藉地是后山的火器铺,第一批火铳已经成型。这将对冷兵器时代造成不可估量的威胁,也是山海关看家的最有利法宝之一。
赛时迁到火器铺察看情况的时候,无意跟袁伯聊起朱青锦州一事。得知一个重大破绽。
“青龙大人前晚来找我聊谈。说道锦州一事,唏嘘不已。”袁伯道。
“却是为何?”
“大人说,为了大明五千兵马,他宁愿走一步险棋。原因是,他在宁儿之前住的客房发现了一张锦州军事分布图,按照这张图来看,就算清军为皇太极的驾崩所牵,也绝不会轻易放松城防,特别是在多尔衮决定让皇太极的棺椁到锦州巡殡的时候,以他的智慧,绝不会如此草率,所以,大人觉得锦州示弱完全是一个诱饵,所以他那天赶往锦州制止刘夯,绝不仅仅因为宁儿姑娘的一封信。”袁伯道。
“哼,我就说嘛,青龙大哥不会不理我的。”袁若嘟着嘴在一边说道。
“这么说,大人早有预感?”赛时迁道。
“没错,所以大人回来后一直叹气说,如果拿不到锦州城防的证据,他早晚会被送进大牢。哎,没想到,大人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袁伯叹息。
“锦州城防证据?”赛时迁若有所思。
“哎?时迁兄弟,你这是去哪儿?”袁伯看着赛时迁突然一溜烟飞走了,叫了一声,哪能叫得住呢?袁伯大感不妙,赶紧将此事告诉程力和林白。几人商量一下,便认定赛时迁要去找锦州的城防图了。唯有这张城防图,才能说明清军当日在锦州设了埋伏,才能解释朱青阻止刘夯攻打锦州城的原因。这样说着,大家又燃起了希望。毕竟敌人手里的证据永远是最有利的说明。但是,赛时迁一人去,明显危险许多。锦州城不像宁远大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就算是大雪封天,清军都早已习惯,城防丝毫没有落下。
“你们留在家里守着,我去接应时迁兄弟。”程力当机立断。赛时迁轻功了得,但是内家功夫不够,就算加入锦衣卫后苦练,也只是差强人意。若是遇上鞑子。很难逃脱。
“我和你一起去。”林白道。
“不行,如今山海关瘟疫横行,需要有人留下来主持大局,冷大哥忙于医治,袁伯又在赶时间。军中不能无主。你我都去了,谁来稳军心?”程力道。
“程大哥说得没错。你怎么总是这么冲动呀?你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袁若有些埋怨地对林白说。程力微微一笑。
“好吧。那你小心点,一定把时迁兄弟带回来。”
“放心,我不但要把时迁兄弟带回来,我还要把城防图拿回来,拿去救大哥。”程力说着,拍拍林白的肩膀,转身骑马混进夜色。冬雪在轻轻落着。似乎要将这一切慢慢埋葬。
此时离凌晨只剩几个时辰。如果他们拿不到城防图,等多尔衮攻打宁远,他们就无暇顾及了,因为宁远离山海关着实不远。
赛时迁悄悄摸到了锦州城内,他的目标是潜到锦州城的将军府,潜入多尔衮的行营,寻找那张城防图。
以赛时迁的梁上功夫,确实很快潜到多尔衮的屋顶上。他轻轻地扫掉瓦片上的雪,小心翼翼地撬起一片瓦,瞄了下去,正是多尔衮的行营。多尔衮正在边喝茶边研究各种军师图书,如果没有猜错,前几日锦州的城防图应该还在这些图书中。赛时迁想着,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根细丝,伸了下去。在离多尔衮的茶杯三尺开外停下。赛时迁又取出长一只小瓶子,往细丝上滴了一滴,很显然,这是一滴迷药。是赛时迁的惯用手法。在迷药缓缓下滑的时候,赛时迁抓了一把雪,朝着屋檐下就是一扔。多尔衮一个警觉,起身出门一看。“喵!”一只猫刚好跳了出来。多尔衮松了一口气。他看看天空,已经一更天了,他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
转身回屋,多尔衮拿起热茶,一饮而尽。赛时迁在屋顶上微微一笑。看着多尔衮慢慢倒下。
第一百零一章 盗取城防
看着多尔衮缓缓倒下,屋顶上的赛时迁冷笑一声,一个翻身,从屋顶上窜了下来。赛时迁四处一看,虽然多尔衮的门外驻守着几名侍卫,但是这对于曾经的梁上君子赛时迁来说,都是空气。他身子一闪,闪进了多尔衮的房间。赛时迁悄悄摸到多尔衮案台前,案台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军事布局图。赛时迁没有着急,他试探了多尔衮一番,所有的迹象表明,多尔衮已经中了迷药。
赛时迁冷笑一声,开始翻找锦州城防布局图。这张关系着朱青命运的图纸,压在所有文件的最底层。赛时迁以娴熟的技巧拿出城防图,会心一笑,正想离开,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突然一股杀气从脑门后袭来。赛时迁下意识转身,“咣”一只杯子飞了过来,此杯正是多尔衮的茶杯。赛时迁心感不妙,只见多尔衮缓缓抬头,“哈哈哈,如果本王没有猜错,这位应该就是中原第一大盗,沧州鼓上蚤赛时迁。”多尔衮笑着向赛时迁走了过来。此时,多尔衮门外的侍卫已经冲了进来,将赛时迁团团围住。以赛时迁的功夫,想要在多尔衮面前逃脱,绝非易事。
我赛时迁混江湖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一脚踏进鬼门关过活,今日恐难逃此劫,也死不足惜,只是这手中的城防图,关系着朱大少爷的生死。怎么办?这样想着,赛时迁便冷静下来,当一个人有了牵挂,他生存的.就会增强,此时的赛时迁正是这样。
“哼。没想到我赛时迁的名号还挺响亮,连关外的鞑子都知道,看来,爷爷我这一生算没白活了。”赛时迁知道,在多尔衮这样的人物面前,示弱是死亡的前凑,只有强势才符合生存法则。
果不其然,多尔衮听了赛时迁的话,甚合自己的胃口。而且,他已经看出,眼前这位江洋大盗已经变成盗亦有道了。如果能收为己用,定是大材!
“听说时迁兄弟如今投了山海?”多尔衮问道。
“哼,本来想在乱世谋个前程,不想连山海守将青龙自己都保不住,没办法,只能干回老本行了。道上的兄弟说锦州有些货色,所以过来瞧瞧。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栽在你们手里,我赛时迁无话可说。”赛时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哈哈哈。时迁兄弟未免过谦,以兄弟的本事,偷个金银珠宝都不在话下,为何惦记寒舍这几张破图呢?”多尔衮话中有话。
看到多尔衮并非好骗之人,赛时迁心中一凉,他在想着怎么与多尔衮纠缠下去。但是他觉得纠缠一刻是一刻,因为他刚才在翻找锦州城防布局图的时候,看见了多尔衮五更攻打宁远的计划,如今已经三更,如果能把这段时间拖过去,就算带不走锦州城防图,也能暂解宁远之危。也算死有所值了。
而此时的赛时迁并不知道,程力正在赶来的路上。当然,多尔衮也不知道,赛时迁会有救兵。他想把赛时迁逼上绝路,好让他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假惺惺地问我?”赛时迁冷笑一声,他觉得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你们中原人有句话说得很好,良禽择木而栖。连名动中原的赛时迁都能变身锦衣卫,为什么就不能跟随本王共图大业呢?”多尔衮道。
“老子不是汉奸。”赛时迁瞪了多尔衮一眼,狠狠道。在他的记忆里,是鞑子让他早年就沦为一名孤儿,成为强盗。所以,国仇家恨,无论如何都是不共戴天的。
听了赛时迁一番愤慨,多尔衮心里明白,想让这个男人为自己卖命,并非朝夕之事,“来人啊,请时迁兄弟下去喝茶。”侍卫会意,上前将赛时迁押走。
“且慢!”多尔衮突然喊道。
“哼,怎么?想通了?是不是觉得一刀解决比较安心些?”赛时迁自嘲道。
“哈哈哈,时迁兄弟说笑了。本王说的是你手上的城防图,一张破图对现在的你来说似乎已经意义不大了吧?”多尔衮说着伸手过去。侍卫立刻从赛时迁手里抢下城防图,正在此时,两道飞镖飞了进来。只听得“咔嚓”一声,两名侍卫应声倒下。
“来人!护驾!”此时多尔衮的副将赶到,大喊一声。多尔衮有些心慌,毕竟此刻身处暗处,而且以这两镖来看,此人身手不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尔衮喝了一声,“何方神圣,够胆的现身一见!”
但是并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只听到门外响起三声鸟叫声,屋里除了赛时迁心中一惊,因为大家都听得出,这是某种暗号。赛时迁一笑,攥着城防图就朝门外跑。
“给我追!”多尔衮朝着赛时迁吼道。随即带着副将追了出去。赛时迁听出是程力前来接应。除了门就往屋顶一扔,将城防图抛向屋顶,没错,程力此时正在屋顶上!
扔了城防图,赛时迁朝锦州城门跑去。
程力想喊,多尔衮已经追了出来。他知道,赛时迁这是为自己掩护。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城防图,看着赛时迁的背影,一咬牙,跃下屋顶,消失在锦州的夜色中。
“咕噜噜!”又是一阵鸟叫声,却是赛时迁发出的,听到这暗号,程力勒住马缰,心中一惊,随即策马扬鞭,加快速度,赶往宁远。
“哼!看你还往哪跑?”多尔衮的副将在城门将赛时迁截住。
“你的同谋呢?”副将挥刀架在赛时迁的脖子上。狠狠道。
“哈哈哈。”赛时迁笑而不语。
“别费力气了。声东击西。我们上当了。”多尔衮压住心中的怒气说道。
“十四爷,那怎么办?”副将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多尔衮看了看天色。
“四更。”
“算了。来不及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那几声鸟叫,定是赛时迁向那个刺客传递了信息。计划取消。”多尔衮心有不甘。
“十四爷,都怪赛时迁。都是这小子坏了我们的好事,我现在就一刀结果了他。”副将守着,愤愤地举起刀子。
“住手!”
“爷!?”
“留着他,有用!”多尔衮扬手制止了副将。
一句“有用”让赛时迁心中顿感不妙,他不明白多尔衮想搞什么花样。他挣扎着,吵吵嚷嚷道,“有本事杀了老子,你要是不把老子杀了,你就是怂包!”
“啪!”一声响亮的拳声,沉重地打在赛时迁的脸上,赛时迁的嘴角顷刻渗出血丝。
“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惹恼了老子。老子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多尔衮怒瞪赛时迁,两眼怒火中烧。这些日子多尔衮就一直窝火,才决定攻打宁远泄愤,没想到宁远如今没打成,还被赛时迁和程力耍了一晚。所以这一拳的冲力可想而知。
赛时迁但觉得顿时两眼昏花,脑袋嗡嗡作响,意识瞬间模糊。他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微微抬头,嘴角连着血丝,两眼迷离地望着多尔衮,冷笑一声。
“押下去!”看着赛时迁软硬不吃,多尔衮怒喝道。
因为赛时迁和程力的搅和,锦州城陷入一片愤怒之中。
程力接到赛时迁的暗号,路过宁远的时候,他骑着快马从宁远的城门呼啸而过,“咚!”一枚飞镖稳稳打在宁远的城门上。
“什么人?!”当宁远守卫发觉的时候,程力已经骑着快马消失在大漠里。
守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飞镖从城门上拔下来。拿着飞镖上的布条飞速送往大帅府。吴三桂听了来报,大梦惊醒,满头大汗,立刻召集胡为和刘夯等将领前来商讨城防一事。宁远暂逃一劫。
“可知送信人是谁?”吴三桂问了一句。
“报告大帅。天黑雪大,那人骑着一匹快马,呼啸而过,实在难以辨认,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是朝着山海关的方向去的。”守卫应道。
“山海关?山海关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经过这里。我们宁远往后是山海关,往前就是锦州。”吴三桂分析道,“锦州?清军?莫非山海关还有内奸?”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大帅,如今我们把青龙送进了大牢,肯定有人想办法去救他,此人既然有意救我们宁远,又是山海关的人,非敌即友,我们还是小心为是。”胡为说道。
“没错。这个非常时期,我们不能大意。刘副将,明日你即刻启程,潜入山海关,弄明白怎么回事,不要让别人给耍了。”吴三桂吩咐刘夯。
“末将遵命!”刘夯信誓旦旦道。
程力在凌晨赶回山海关,看到程力带回来的城防图,山海关众将士欣喜不已,都看到了朱青获救的希望。
“时迁兄弟呢?”冷刺突然问了一句,这一句,让全场顿时静了下来。
大家静静地看着程力,等待他的回答。
“时迁兄弟他,他为了让我带出城防图,自己去引开敌人,被多尔衮抓住了。”程力沉重道。
“嘿!”林白叹了一气,狠狠地锤了一拳,震得屋顶的雪落了下来。
大家纷纷叹气,虽然城防图拿出来了,但是一命赔一命从来都不是山海关的准则,更不是朱青所提倡的。
“你怎么就没有把他带出来呢?”林白有点埋怨,当初他之所以想跟程力一起去,就是担心这种事情的发生。
“当时有另一件事更为紧急。”程力道。
“何事?”众人的注意力有所转变。
“时迁兄弟得知多尔衮凌晨要偷袭宁远,给我发了暗号,时间紧急,我只好赶了回来,宁远几万人,就算是吴三桂的手下,到底还是咱们大明的将士啊。”程力叹道。
“哎!只是苦了时迁兄弟了。”
“放心,我们一定将时迁兄弟救出来的。”林白恨恨道。
“多尔衮既然抓了时迁兄弟,就说明他暂时不会有事。眼前最重要的还是青龙大人。如今清军和宁远都知道此事为山海关所为,他们不会轻易让事情搞砸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他们把事情搞砸之前将城防布局图送到京城,交给柳大人。只有这样,青龙才有一线生机。”冷刺毕竟是老江湖,经历多,考虑更为周到。众人一定,纷纷点头。
“我即刻带城防图进京。”林白主动请缨。
“你……”程力想再说什么。被冷刺制止,“宁远只是暂时没事了。你还是留下来,毕竟是你一直指挥队伍。”
“放心吧。我一定能救出大哥。”林白拍了拍程力的肩膀,坚定道,随即转身上马,快马加鞭,朝京城奔驰而去。
第一百零二章 证据何在?
冬阳初晴。意味着多尔衮的计划大打折扣。寒冷对于明军来说是一道坎,如今这道坎撤掉了。而且吴三桂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可以说是以逸待劳。多尔衮思量再三,终于放弃进攻宁远。当然,只是暂时放弃。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吴三桂打盹的机会。
其实吴三桂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上心。宁远,这片山海和锦州的交界地,吴三桂已经呆腻了。唯一让他镇守的理由是,如此乱世,他还能暂时在这里偏居一隅,当个土皇帝。所以,除了胡为,吴三桂没有再派多余的将领作迎敌准备。人一旦有选择,有退路,就会不在乎,山海关就是吴三桂的退路。所以,他更关心山海关的动静,特别是昨夜一事发生之后,他早早就派刘夯赶往山海关,打探山海关的消息。
刘夯在凌晨潜入山海关。终于知晓城防图的一二情况,所以在林白带着城防图赶往京城的时候,刘夯没有回去,而是让手下人带信给吴三桂,自己则和几名手下紧跟林白之后,尾随进京。
林白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京城,把把城防图交给柳清风,否则,朱青将提交刑部全权负责,因为三天过去了,没有丝毫证据证明朱青无罪,柳清风的监察使命将要终结。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朱青的命运将由王承恩和周延儒全权控制。所以柳清风将消息散布出去,让各路锦衣卫想方设法,哪怕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那样他就有借口继续监察此案,才能确保朱青。但是消息散布三日,成千上万的锦衣卫,没有一点消息,这些平时无所不能,无所不能渗透的大明武士,如今面对自己的大哥,无能为力,因为谁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对手,如果证据不足,不能一次性救出青龙,那么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在无奈之下,白虎玄武朱雀决定,游说朝中大臣将领,企图联名力保朱青。但是,收效甚微,东边,史可法,西边,孙传庭,南边,郑成功,北边,也只有田大人一行人了,再加上京城三圣,也不过区区数人,明显不足与王承恩和周延儒抗衡,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好。而且,这几个人,都是一方人物。东边史可法羽翼渐长,西边孙传庭维护着大明最后的荣誉,南边郑家军居功至伟,北边京城,田大人坐拥嫡系势力。所以,多少还是能让王承恩等人皱一下眉头的。
所以在听说白虎玄武朱雀三人的行动后,王承恩自然闲不住了。鬼火不在,铁面机会难得,其实自从铁面被招进来后,王承恩对鬼火似乎不怎么感冒了,也许是铁面的阳刚和野性让王承恩产生了某些情愫,铁面竟然越来越受宠,堪比鬼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铁面为了站得更高,对王承恩日渐娇嗔和温柔的手学会忍受,像铁面这样的汉子,自然受不起王承恩如此的娘炮,但是,有时候,伪装却可以成就一些人。
比如铁面,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竟然能从王承恩的手中接到只有鬼火等级才能接受的任务,刺杀田大人!
孙传庭手握重兵,就算跟王承恩不是一路,王承恩还不至于傻到动他,因为闯军当政对他并没有好处,甚至是灭顶之灾;郑成功盘踞东南,已经被鬼火盯上,相信不出半月,就能弄出点事情来;而史可法对于王承恩来说不足为患。唯有京城的田大人,虽然极力隐藏着,但还是被王承恩视为眼中钉,之前忌惮于他国舅爷的身份,如今,似乎这一层关系已经不能保住他的性命,因为,王承恩决定不买皇后的账了。之前他靠皇后上位,如今他自己已经靠了皇上这棵大树,再说了,他相信铁面的办事能力,干净利落,不但不会露出马脚,甚至可以说是打蛇打七寸,如果成功,会在京城造成无比巨大的震慑作用,可以说再也不会有谁敢不惟命是从了。王承恩,这个一直隐忍的大太监,在权利的熏陶下,身上渐渐出现了魏忠贤的影子,只是,他面对的是崇祯。
刺杀田大人,是王承恩第一次越线!所以他几天没有睡好,经常召唤铁面,不停地嘱咐,不停地思考每一个细节,然后做了上万种假设。知道行动的前一晚,王承恩还是没有放下。他在看着铁面出去的时候也拿出一把刀子,这件事一旦暴露,他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因为他要杀的人是皇后的哥哥,这是如何都不可能被轻饶的。
在王承恩的嘱咐下,铁面潜伏在入宫的路上,今晚,田大人将跟作为代表进宫面圣,将几位将帅的联名呈给崇祯,大内规定,除了田大人和几名田府侍卫,其他人不能入宫,包括白虎玄武朱雀,因为今夜也是朱青押往刑部的日子,目的是为了避嫌,谨防劫狱。所以,这是最后机会,也是最好机会。
林白在天黑前才进京,而且还受了伤。此事说了却是刘夯所为。刘夯在原袁家铁铺追上了林白,林白孤身一人面对刘夯七人,大战了一个下午,刘夯先是车轮战拖累林白,最后他亲自上阵,几度将林白打倒。所幸林白身为山海第一骠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把银戟起死回生,力挽狂澜,与刘夯大战三个时辰,打打停停,终于将刘夯打垮。刘夯蒙面逃逸,以林白的脾气,要是平日,定是穷追不舍,然而今天,他自由要事在身,甚至看到天黑下来,他心中甚是后悔,不该与敌人周旋,耽误了送图时间。
待他赶到京城的时候,田大人已经在进宫面圣的路上。林白要找柳清风,柳清风此时正在大牢跟着张发押送朱青前往大殿,今晚是一个交接的时刻,是决定朱青生死的时候。没有人敢大意。所以,柳清风早早就入宫了,林白自然扑了个空。无奈,他硬着头皮潜入宫中,冒着被当做刺客干掉的危险带着锦州城防图进宫。
几股势力顿时聚往宫城大殿。崇祯帝坐在龙椅上,他的内心是矛盾的,按照规定,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朱青无罪,他就必须将朱青交给刑部全权处理。这是法令,身为天子,他不能枉法。但是,他也知道失去青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就像失去杀风一样。已经让他落入当前的窘境。他在等待着田大人的到来,因为他早已收到风声,有人为朱青联名担保。这是一个台阶,一个借口。
“两位大人为何闷闷不乐啊?是我青龙要杀头,有不死二位大人要杀头。哈哈。”朱青走在柳清风和张发中间,爽朗一笑。死对他来说似乎早就看破了。纵然还有那般国仇家恨,还有几许儿女情长,但是,事到如今。他竟突然释怀。不是他选择了冷漠,而是似乎他并不觉得他就这样死了!
“青龙!你还笑得出来,你这样,我怎么跟你师父交代啊?”柳清风叹了一气。
“是啊,朱大哥,你知道一旦转到刑部,我是无能为力的。”张发在如何官大,他的内心还是那样脆弱。朱青突然后悔当初没有留下他,如果在自己身边,虽然不一定荣华富贵,但是,男儿本色还是多少能练出一点的。
“柳大人。我师父都那样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自己交代,你还用跟他交代什么呢?如果哪一天他真的醒了,我不在了,就跟他说朱青不孝,不能照顾他老人家了。”朱青笑着对柳清风说,柳清风没有回应,心中一痛,转向一边,是他发现了朱青,是他教朱青第一把飞镖,虽然他如今以杀风为师,但是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师徒情缘。
看到柳清风没有回答,朱青转向张发,“不知该叫你兄弟还是大人。但是,刚才那句朱大哥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兄弟我不怪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到时别为难,家里还有二老呢,别让他们担心。”朱青边走边跟他们二人笑谈着。直到穿过了御花园的小径,经过储秀宫的时候,朱青停下脚步。柳清风知道朱青的意思。他拍了拍朱青的肩膀,“别看了,她已经搬进后宫去了。”
听到这句话,朱青闭上眼睛,咬了咬牙。自己进京、当锦衣卫的最初原因都是为了这个女人,陈圆圆,多少次,这个说爱他又不肯跟他走的女人都说要等他,如今却是等不来了么?竟然向现实妥协了吗?
“哈哈哈!”朱青突然大笑起来,这笑让人担心,让人害怕。
一场大笑,就这样路过曾经几乎寄托他所有梦想的储秀宫。然而,当朱青走过之后,储秀宫的一扇窗轻轻打开着,一张清秀却有些消瘦的美人颜若隐若现,在灯笼的映照下,闪着刺眼的晶莹之光,陈圆圆流泪了,她还在储秀宫,却不能与朱青相见,是她跟柳清风说,让柳清风说谎,因为,她希望他死心,希望他能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面对接来下刑部所发生的一切,就算希望渺茫,总比没有希望。
柳清风回头一看,窗口微张,他叹了叹口气。带着朱青穿过最后一条长廊。这是一条漆黑昏暗的长廊,是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长廊。朱青的笑声突然停止下来!
第一百零三章 暗战后花园
柳清风和张发压着朱青走过长廊,四周一片漆黑,朱青突然停止笑,他轻声对柳清风说,“好强的杀气!”
“没错。大家小心一点。”柳清风是锦衣卫的老人了,这点嗅觉还是有的。只有张发哆嗦一下,虽然升任刑部一把手,但毕竟是王承恩一手扶持,对于武功,虽然得到鬼火的一招半式,但是只是些皮毛功夫,一般防身尚可,要是护驾这等高深任务,自然是不够用的。所以听到朱青这一说,张发自然有些恐惧。
“沙沙……”脚步声!
“什么人?!”因为恐惧,张发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张发心中更加恐惧,大冬天的,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小心点。”柳清风手握大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机警道。
朱青微微一笑,并没有丝毫紧张。
“这和刚才的气息不一样。”朱青淡淡一笑。
“什么?还有其他人?”张发吃惊一问。
“朋友,现身吧!”柳清风叫了一声。但是依然没有反应。
三人谨慎地往前走,突然前方出现火光。
“什么人?!”这回轮到对方先出声。
柳清风一听便松了一口气,回了一声,“田大人,是我。”柳清风听出那是田府侍卫的声音。
但是那人没来得及回应便倒下了!
“有刺客!保护大人!”前方突然陷入混乱。隐藏在后花园的铁面终于动手了,在火光的照应下,田府侍卫就像活靶子一样,被身处暗处的铁面一行人悉数射倒。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田大人惊慌失措。
“大人!有刺客,快护送大人离开!”田大人的贴身护卫一手扶着田大人一手拿着砍刀格挡着暗箭。
柳清风见状,赶紧飞身上去。不料刚冲到半路,突然一支冷箭射了过来,柳清风被盯上了,他赶紧找掩护,冷箭嗖嗖的飞过来,柳清风一时没法露头。再一看,前方的田大人一行,他身边的侍卫已经中箭身亡。田大人成为孤家寡人。看着四周躺着田府侍卫的尸体,他有些恐惧,更有些愤怒。身为国舅爷,当朝为官这许多年,他自然知道,敢对自己动手的人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
“既然敢对田某下手,难道还没有胆子出来相见吗?”走到这个位子,田大人自然有些魄力,他惊恼道。
“取你命的人!”铁面说着,从暗处走了出来,虽然全身山下裹着黑色,不辨身份,但是,朱青还是冷笑一声,他依然听出是铁面的声音。
“吁!”朱青对柳清风吹了一个口哨,柳清风会意,将钥匙丢了过来,朱青用嘴一接,低头一解,枷锁解开。朱青转身看了张发一眼,张发犹豫一会儿,赶紧给朱青打开脚镣和手镣。
“谁派你来的?”田大人问蒙着面的铁面。
“哼,将死之人,不必知道!受死吧!”铁面说着,一把铁戟朝田大人刺去。
朱青一看,纵身一跃,抓着刚才绑住自己的铁链就朝铁面飞身而去。
“嗖嗖嗖!”暗箭密密麻麻地射了过来,朱青在空中旋转,巧妙地躲过了箭雨,非但如此,他将铁链旋转开来,顿时形成一个漩涡,将飞过来的羽箭吸了进去,待到第一波羽箭结束,只见朱青两眼放光,怒吼一声,朝黑暗中的花园一甩,羽箭飞了出去,只听得黑暗的花丛中一片惨叫,想必伤亡惨重。听到此动静,铁面回头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一条铁链抽了过来。好似神龙摆尾。铁面被这突如其来的神鞭吓到,赶紧抽回刺出去的铁戟,用以格挡朱青的铁链。
“嗙!”一声巨响,将铁面抽出丈外。铁面手持铁戟,踉跄到底。朱青一个飞身,来到田大人身边。
“青龙!”看到青龙现身,田大人激动万分,一下轻松许多。
“大人!到柳大人那边去。”朱青说着,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暗处的那些刺客基本解决,对田大人说了一声。
“哼!哪里跑?!”铁面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挥着铁戟朝田大人刺了过来,朱青双手拉开铁链,在田大人面前一横,“锵!”一声脆响,铁戟跟铁链擦出一团火花。
铁面力大如牛,又是主动出击,一时将朱青逼到角落,看着铁戟近在眉间,朱青双手一卷,用铁链将铁面的铁戟缠住,侧身一拉,刚好铁面发力,顺势拉了过来。“锵!”铁戟撞在墙壁上,又是一团火花。朱青一提膝,对着铁面的腹部就是一腿。铁面伸手一挡,铁戟的力量大减,朱青再拉!铁面便倒了过来,“嘭!”一个标准的肘击,正中铁面的脑门。
一声惨叫,铁面竭力反抗着。朱青一个翻转,将铁面锁喉!
“哼,身为一名锦衣卫,你这一次的任务不但失败,而且失责!”朱青训道。
“哼,爷爷败在你手上,无话可说,你们休想从爷爷口中问出半点答案!”铁面倔强着。
“身为锦衣卫,一旦任务失败,第一反应是保住主子的秘密。你既然还恋战!你知道为什么你还不能携带大明十四势吗?因为里面有一把刀叫做奉天成仁!现在看来,你还不配!”朱青说着,在铁面背后重重踹了一脚,铁面飞了出去。铁面回头看了朱青一眼,朱青冷冷地盯着他。铁面咬咬牙,消失在黑暗中。
“怎么样?刺客抓到没有?”看见朱青从黑暗中走出来,张发紧张的问了一句,因为他心里知道,跟朝中敢跟田大人作对的,只有王承恩一人,而他刚才竟然私自释放了在押犯人朱青,这要是传到王承恩耳朵里,不但他在刑部的官位不保,怕是连命都难保了。
“没有!”朱青摇摇头,看了柳清风一眼,柳清风从朱青的眼中看出朱青的意思,没有作声。
“哎呀!完了。这回我死定了!”张发埋怨道。
“放心,只有刺客头子跑了,其他人都灭口了,那头子没有看到你。”朱青对张发说。
张发稍稍安心。
“田大人!看你你要多加注意了。”朱青转向田大人。
“田某知道。哼!我三番五次地隐忍,没想到他们还是容不下我。走着瞧吧!”田大人冷冷道,“不过,青龙,多亏有你啊!救了我田某一命!”田大人的心态很快转变。拍了拍朱青的肩膀笑道。
“哪里?如果青龙没有猜错,田大人这么晚了还进宫面圣,想必跟青龙也有点干系吧?”
“青龙,朝中几位将臣联名上书保你,都推荐田大人为特使代表,田大人今晚进宫,正是为你而来啊。”柳清风在一边附和。
“多谢田大人,多谢诸位大人!青龙不知何时修来的福分,深得诸位大人厚爱,青龙无以回报!”朱青致谢道。
“哎,青龙,你就不必过谦了,大家都知道你的为人,很多大臣都想联名上书,只是忌惮于一些人的权势不敢声援,希望你能理解,至于这回不回报的,刚才你救了田某一命,这不就是田某欠你的吗?走!咱们现在就进攻面圣。田某说什么也要在圣上面前为你争取一些时间。”田大人激动道。
一行人正要上路。突然黑暗中又窜出一道黑影。
“谁?!”柳清风惊呼,一把大刀已经砍了过来。
那人一挡,摘下面具。
“林白?!”柳清风惊道。
“大人,是我。大哥!”林白激动道。
“你来了。”朱青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你知道他要来?”柳清风问道。
朱青摇摇头,“我只是听出他的脚步声。”
“还是大哥了解我。”林白嬉笑道。
“休得无礼,你刚才吓到几位大人了,还不赶紧赔礼道歉?”朱青故意训了林白一番。
“林白方才多有冒昧,让几位大人受惊了。林白在此跟几位大人赔罪。”朱青的话林白自然要听的。
“这……”田大人疑惑道。
“哦,这是我的副将,山海关第一神勇骠骑林白。还不拜见田大人?!”朱青对田大人说,继而又训了林白一句。
“见过田大人。”
“嗯,果然是大将手下无弱兵啊,后生可畏啊。不错不错!对了,这么晚了,你为何还潜入宫中?又是这身打扮,难道不怕当成刺客吗?”田大人道。
“怕!当然怕!但是为了大哥,别说怕,就是死也要闯一闯。”林白嬉笑道。
“得了。正经点。说吧,这么晚了,进来干什么?刚才为何迟迟不现身?”朱青拍了林白一个脑瓜。
“刚才我看见有刺客,不明原因,哪敢现身啊?再说了,我身上可是拿着宝贝的,不能大意。”林白道。
“什么宝贝?”众人一问。
“看!就是这东西。大哥,时迁兄弟真是厉害,不但能从袁伯跟你的谈话中听出救你的玄机,还亲自前往锦州偷来这城防图!”林白说着,将城防图交给朱青。
朱青打开一看,甚是激动,“没错!就是它。给位大人,他们诬陷我投敌,皆因我那日阻止刘夯攻打锦州,其实我当日出现是有原因的,你们看!这是当日锦州的城防图,这这这,还有这……这些都布满了清军,可以说,多尔衮早就设下埋伏,只等着刘夯往里穿呢。各位大人说说,这样的局势我能不阻止吗?那可是我大明五千精兵啊。”
“嗯!太好了,有了这张图,什么事都能说得清了!”田大人异常兴奋,在场的人无不振奋。
“走!跟老夫去见皇上!”田大人昂首挺胸地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 对簿朝堂
拿着锦州城防图前去面圣,田大人和朱青等人心中都多了几分把握。
不出朱青所料,当他们进入大殿的时候,王承恩和周延儒等人已经先到一步。两人看到田大人出现,都暗吃一惊。两人对视一眼,刺杀失败!
本来田大人还不知道如何开场,到是周延儒看到朱青没有带着木夹,冷笑地问了张发一句,“张大人,这青龙可是朝廷重犯。却为何不给他戴上枷锁。此人凶险至极,你竟敢让他这样来见皇上,万一皇上有何闪失。你可担当得起?”
被周延儒这一问,张发一哆嗦,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哼,洒家念你这几年护送有功,承蒙皇恩浩荡,才让你做了刑部侍郎,没想到你这般大意。真让洒家失望。来人呀!拖下去!”王承恩落井下石。
“大人饶命!皇上饶命!”张发赶紧求饶!两名侍卫走了过来。
“且慢!”朱青抱拳道。
“哼!一介罪臣,何时轮到你说话?”王承恩幽幽道。
“王公公,且让他说无妨。”崇祯说了一句。
“喳!”
“皇上,末将身上的枷锁并非张大人打开的,也并非他大意,而是……”张发没有说完,周延儒抢道,“而是你自己弄开的是吗?说,你是不是想逃狱?!”
“周大人!且让老臣冒昧插一句,若是朱青自己弄开,他还会老老实实来到这里吗?哼!朝中有人想让青龙死,非但如此,还想让老夫死!”田大人怒喝道。
“哦?国舅,此话怎讲?你且道来!”崇祯一听,大吃一惊。
“启禀皇上。臣方才进宫面圣,路过御花园,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刺客,要行刺微臣,幸得朱青和几位大人及时赶到,微臣才免于一死,可是微臣的随身侍卫却无一幸免啊!可见有人想要了你老舅子的这条老命啊皇上!”田大人说着,声情并茂。
“哼,天子身边,竟然发生此等荒唐事宜。柳大人!怎么回事?”崇祯有些惊怒,质问柳清风。鬼火离开京城,柳清风成为保卫皇宫的第一人选,自然应该负责。
“微臣该死!让刺客轻易潜入皇宫,但是。据微臣所知,那批刺客均为江湖中人,既不是鞑子,也不是长毛!但有一个特点,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铁面具!”柳清风应道。
“铁面?这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启禀皇上,据说锦衣卫新进了一个年轻人,此人正是铁面,此人没有经过厂卫正规程序鉴定,是鬼火大人亲自招收的,臣以为……”田大人还没说完,王承恩咳了一声,“咳!田大人,话不可以乱说,那铁面是洒家亲自挑选的,难道还要经过那些小喽啰们的同意吗?”
“王公公。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崇祯开始生疑。
“皇上。那铁面虽然年轻,却是一块璞玉,小的有意拿来孝敬皇上,不想皇上几日多为边关战事繁忙,所以就没有跟皇上禀报。上次捉拿青龙,便是铁面全权负责。”王承恩低头道,额头已经渗出汗珠,跟随崇祯这么多年,王承恩对崇祯的脾气已经完全掌控了,崇祯是多疑之人,一旦生疑,很难平息。
“原来如此。”崇祯点点头,似信非信。“难道就没有抓到活口吗?”崇祯逼问道。
“这……”柳清风说着,看了朱青一眼,朱青微微一笑。“启禀皇上。说来惭愧,臣当时保护田大人,是青龙截杀了那些刺客!”
“哦?是青龙?”崇祯一惊,嘴角一笑,看了朱青一眼。
“哼,如此说来,是青龙放走了匪首?!”周延儒阴险道。
“周大人,你身为首辅,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崇祯沉沉说了一句。周延儒赶紧弯腰低头,“臣知罪!”
“青龙,说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崇祯对朱青说。
“皇上。是微臣追杀那刺客不假,可是这手镣脚镣戴得太久,手脚一时施展不开,结果让那刺客给跑了。臣也看不清那人到底是不是铁面,毕竟夜黑风高,那刺客又蒙着面。实在难以辨认。既然王公公说不是铁面,皇上何不即刻传唤他进宫面圣?这样不就知晓了吗?”朱青微微一笑,对崇祯道,并没有作揖。
“皇上。这铁面远在天津,这深更半夜,如何传唤啊?”王承恩担心道。他不担心铁面出现,他担心铁面露陷,以铁面的脾气,在朱青这样的对手面前,很轻易就被激怒了。到时一怒,破绽百出,这场面可不好收拾了。
“哦?是吗王公公,我怎么今日还见他?不会这么早今晚才回去吧?”田大人朝王承恩冷笑道,他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在王承恩面前隐藏什么了。在以后的日子,这样的明争暗斗会层出不穷。
“这……”王承恩一时语塞。
“来人啊。传铁面!哼!”崇祯看了王承恩一眼,冷冷道。
过了一阵子,铁面过来匆匆赶来。他第一次面见崇祯,心中有些不安,但是更让他不安的是站在一旁戴着手镣脚镣却毫无惧色的朱青,这里,只有朱青知道和王承恩等人知道真相。可以说,他一半甚至更多的命运掌握在朱青的手里。
“哼,我就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好心,肯放我走,原来是要在皇上亲自揭发,邀功邀功行赏,将功抵罪。”铁面看着朱青,心中暗暗想到。
朱青看着铁面,微微一笑,默不作声。
“末将铁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铁面嘴里虽然对崇祯这样念着,眼睛却偷瞄崇祯身边的王承恩。
“起来吧。”
“谢皇上!”
“铁面,你今天不是跟洒家说响午就赶回天津的吗?怎么还在京城?”王承恩抢先一步,问了一句,眼神盯着铁面,传达着暗号。
“启禀公公。本来是要回去的,但是傍晚突然遇见几位旧友,之前曾救济过铁面,好久不见,结果被拉到御香阁喝了几杯。所以……”
“哼,你难道不知道喝酒误事?今夜有刺客潜入皇宫,偷袭田大人,身为锦衣卫,身为鬼火大人的得力手下,你却在御香阁作乐,该当何罪?!”王承恩故意训道!
“臣知罪!请皇上恕罪!”铁面说着,顿时单膝跪地。
这主仆一唱一和的,看得田大人他们咬牙切齿,看得朱青只想笑。
“算了。你既已有事要回天津,这事怪不得你。”崇祯挥挥手。
“起来吧!皇上都说你没事了。”朱青说着,扶了铁面一把。这一把却是做给崇祯和王承恩看的。但是,朱青在扶铁面的时候,偷偷运力内力,抓了铁面的肩膀,如果他没记错,刚才在跟铁面打斗的过程中,他在铁面的肩膀上砸下重重的一拳,那一拳的力道造成的伤势,一般人扛不住,像铁面这样扛得住的人也需要至少三天恢复。所以朱青这一抓,铁面顿觉一股剧痛传来,他皱了皱眉眉头。这一表情,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
“怎么?铁面将军的受伤了?”朱青边发功边微笑道。身为锦衣卫,他早就学会了各种整人的手段。但是却很少用到,因为整人对于朱青来说太过小人。但是现在他用了。他只想告诉铁面和王承恩,不要欺人太甚!毕竟,除了他自己,朱青不想连累身边的这些朋友。是时候给对方一点反抗了。
“哦。刚才圣旨一到,来得急,喝多了,不小心摔了一跤,碰到了,不碍事。”铁面心思难得的细腻,皮笑肉不笑地对朱青说。
“嗯,身上确实有些酒味。现在外面这么乱,将军还是少喝一点吧。指不定公公什么时候叫你呢。”朱青警告完后,并不想让铁面下不了台,他笑了笑,拍了拍朱青的肩膀。
“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大家就不要互相猜疑了。大舅子。说说吧,朱青这一案你怎么看?”崇祯不耐烦地问道。
“启禀皇上!朱青不能移交刑部!”田大人一语中的。
“为何?”
“目前为止,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朱青无罪,按照大明律例,必须交给刑部全权审理!”周延儒得意道。
没想到田大人鸟都不鸟周延儒。他面对崇祯继续说道,“皇上,且不说微臣手中的这份联名御状了。皇上不妨看看微臣手中的这张图纸!”田大人说着,将两张纸呈到崇祯面前。
崇祯打开第一张,是孙传庭等人的联名御状。光是这一张,已经让崇祯改变了主意,因为上面虽然签名的将臣不多,但是每一人都不容小觑。
崇祯点点头,叹了一气,将联名御状放在一边,打开第二张图。
看到是锦州城防图,上面还带着清廷的大印!崇祯心中掠过一阵悲凉,这里曾是大明的土地啊,可如今……
“这是什么?”崇祯问道。
“启禀皇上,这是锦州的城防图。”
“朕知道。没想到这城防是套中有套啊。可是这又说明什么?”崇祯边观察边说。
“皇上。这城防图正是青龙阻止刘夯将军攻打锦州那日的城防图。既然皇上看出这城防是套中有套,那么……”田大人故意停了下来。他知道不好再崇祯面前显摆。
“嗯!青龙爱卿做得不错!”崇祯龙颜大悦!
一声爱卿,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朱青身上的所有枷锁!
王承恩想再说什么,但是似乎已经没有周旋的余地,或者说,朱青今天放过铁面,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恩慈。
“公公?”看到朱青将要无罪释放,周延儒轻声问了王承恩一眼。
“哼!”王承恩竖起兰花指,幽怨道。
第一百零五章 夜酌惊醒
看到锦州城防图。王承恩和周延儒无言以对。崇祯走下龙椅,走到朱青身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会心地对朱青笑了笑。亲自为朱青解开手镣脚镣。
“皇上?!”众人看到崇祯的举动,无不惊呆。
“朕差点误杀良将啊。”崇祯叹道,将手镣解开。
“谢皇上!”重获自由的朱青对崇祯拱手抱拳。
“回去好好替朕守好山海,山海不能再丢了。”崇祯语重心长,拍了拍朱青的肩膀。朱青突然感觉肩上的重任越来越大。
从崇祯的话中可以听出,他对吴三桂守住宁远的信心明显不足了。以至于退步到山海关。
朱青不愿将那个对于崇祯是未来对于朱青却是已知历史的事件告诉崇祯。因为离这个历史时刻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朱青点点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直到临走的时候,朱青才转身对崇祯说,“田大人他们的安危就拜托皇上了。”
“放心,只要朕在一天,就不允许任何人乱来!”崇祯说着,斜视王承恩一眼。王承恩低头不敢对视。
“告辞!”朱青的道别简单直接。
走出大殿,朱青一行前往雀猫山庄。白虎玄武朱雀三人不能进宫,只能在雀猫山庄等候朱青。朱青在田府前与田大人和柳清风道别。
“青龙,很多话就不多说了。皇上有时候是情非得已,这些你应该也知道。大明的江山不稳了,皇上需要你们这帮后生啊。”田大人叹道,他老了,看透了官场的勾心斗角,但是,他还是希望他这个侄子能多睡几个安稳觉。
“青龙明白。这次青龙得救,多亏田大人费心。柳大人回归田府,相信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若是有什么情况,田大人只管开口,朱青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朱青从一开始,就知道田大人本性不坏,身为皇帝的大舅子,有的姿态却是必须有的。
“我倒是希望没有那么一天啊。也罢,说多也无益,你还是赶紧跟他们回去商量,下一步怎么做?”田大人道。
“青龙告辞。”朱青说着,转身跟柳清风道别,“刘大哥,青龙就此别过!”朱青本来有很多话要跟柳清风说的,但是,突然发现这一句概括了所有语言。
“不去看看她?”柳清风突然说了一句,朱青自然明白,柳清风说的正是陈圆圆。
朱青沉默片刻,苦笑一声,“算了。下次吧。”朱青的下次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罢了。从经过储秀宫的那一刻,朱青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他突然转身,跟林白说了一声,“走。”便向雀猫山庄走去。
“哎?”柳清风想叫住朱青,被田大人制止,“算了。有些事,还是靠他们自己。”田大人自然也知道朱青和陈圆圆的事。
朱青和林白连夜赶往雀猫山庄。白虎玄武朱雀三人已在山庄等候多时。三人甚至商议如果青龙被移交刑部,他们就在半路劫狱!但是看到朱青进门,三人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涌上来将朱青团团保住,喜极而泣。
“来!为庆祝大哥一洗尘冤。今晚一醉方休!林副将,听大哥说你厨艺了得,怎么样?是不是要露两手?”白虎好爽,怂恿林白。
“好说,只要几位大哥给面子,小弟我就献丑了!”林白也是爽快之人,两人一拍即合。
林白下厨弄了几个小菜,朱雀拿出山庄的陈酿女儿红。五人深夜共饮。
“我说玄武,你整天带着个面具,不累么?赶紧摘了吧,大家都混得那么熟了,再说了,吃个酒都不方便。你说是不是大哥?”两杯酒下肚,白虎怂恿玄武。玄武看了朱青一眼,朱青笑了笑,嚼着花生米笑而不语。
“哎呀,你就别为难玄武了,他带面具自有戴面具的道理。我倒觉得挺酷的,你看人家玄武轻功又了得,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整一个夜游侠嘛,哪像你,整天大大咧咧的。”朱雀说了一句,跟白虎耗上了。
“要我说,这轻功,到底还是我们时迁兄弟厉害……”林白酒过三巡,插了一句,但是一提到赛时迁,他突然就顿住了。朱青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凝住。
“怎么了?”女人心细,朱雀问了一句。
“老实说,时迁兄弟到底怎么了?”朱青放下酒杯,盯着林白问道。朝堂之上就听说这锦州城防图是赛时迁潜入多尔衮的行营盗取的,朱青虽然知道赛时迁的梁上本事相当了得,但是多尔衮的行营毕竟不是吴三桂的行营,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此时,朱青才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看到朱青和各位大人追问,林白无奈,只好道出实情,“时迁兄弟前往锦州盗取锦州城防图,无意中得知清军想偷袭宁远的计划,所以当程力副将前去接应的时候,他为了让程副将将城防图带出,顺便将多尔衮的阴谋及时通知吴三桂,选择自己引敌追击。结果……”
“结果怎么样?”白虎也关心起来了。
“结果本来有机会逃脱的时迁兄弟又被多尔衮抓起来了。如今生死不明。”林白说道。
听到被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生死不明,朱青站了起来,心中很是着急。
“大哥,明天再出发吧,现在都已经三更了。”玄武看出朱青的心理,劝说道。
“不行,时迁兄弟是为我而深陷囹圄的,我不能丢下他不管而在这里把酒言欢。”朱青说着,正要出门,突然一个守卫前来通报。
“报……!报告庄主,刑部侍郎张发突然失踪,柳大人让我们及时采取行动!”守卫急忙向前跟朱雀报道,雀猫本来就是当初京城第一女捕头的称号,这雀猫山庄的庄主自然也就是朱雀。
“什么?什么时候?”朱雀问道。
“就在刚才,田大人回府之后不久,张发的父亲到田府询问张发的去向,大家才发现张发不见了。”守卫应道。
“青龙……?”朱雀问了朱青一句,她希望得到朱青的帮助。
听到张发出事,朱青也暂时从赛时迁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毕竟朱青也当张发是兄弟,再说了,这一次,张发帮了不少忙。朱青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寻思片刻,斩钉截铁道,“王承恩,一定是王承恩!”这里除了他和林白,其他三人都不知道今夜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说?”朱雀追问。
“一时没法跟你解释,但是我敢肯定,一定是王承恩做的!”朱青再一次坚定地说。很少有人怀疑朱青的判断,因为他的判断几乎从没有失准过。
“那怎么办?王承恩可不是好对付啊。我们总不能无凭无据去找他要人吧?”白虎问道。
“虽然是王承恩做的,但人却未必在他的手上。这种事还要他亲自动手吗?”玄武插了一句,玄武的冷静有时让人惊叹不已。甚至朱青也佩服几分。
“玄武说得没错。张发是不可能在王承恩的手上的,甚至,都不可能在京城!”朱青说道。
“不在京城?”众人大惑,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一个还在皇宫的大活人竟然突然消失在京城?
“你们还记得鬼火刚收的徒弟吗?”朱青问道。
“铁面嘛,嚣张得不得了。怎么他也进京了?”玄武道,提起铁面,一向给人沉着之感的玄武也不淡定了,毕竟两人曾经交过手,铁面似乎略占上风。
“何止进京?这段时间鬼火不在,他在王承恩身边极为受宠,可以说是扶摇直上!我这一次的抓捕任务就是他执行的。”朱青说道。
众人一听,惊讶不已,大家都知道,能对朱青这个级别的将领实行抓捕,可见这个人的权力有多高,对于刚加入锦衣卫不久,甚至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一次的铁面来说,有这样的机会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有人罩着,而且这个人的权力十分强大,正是崇祯身边的大太监王承恩!
话说到此,大家心中都明白了。铁面已经成为王承恩的红人,而接下来,他很有可能代替张发的位置!
“我们要赶回天津?!朱雀问道。
“没错!现在铁面还没成气候,你们前去要人,按官衔而论,他是不敢违抗的,但是你们应该知道,铁面并不是轻易妥协的人,特别是这件事关系到他的前途,所以,你们吃闭门羹的几率非常之大。”朱青分析道。
“我就不信我们还收拾不了一个新人!”白虎心有不服。
“哼,你问玄武便知。”朱青冷笑一声,看了玄武一眼,玄武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确实是块难啃的料!”
“所以我要你们三人同去!并不是不相信你们的实力,而是张发大人他受不得折磨和惊吓,弄不好,会出人命的。”朱青再一次强调。
“属下明白!”三人异口同声。
“大哥,那我们……?”林白问了一句。
“即刻回山海关!时迁兄弟的脾气你是了解的,多尔衮的脾气你也是听说过的,我怕他没有耐心。”朱青对林白说。
五人各有使命,最后干了一杯,同时走出雀猫山庄,之后南辕北辙,分道扬镳,各行使命。
此时,天津厂卫,铁面的密室监狱里,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第一百零六章 三重门
天津厂卫。铁面府铁笼,这是铁面用来关押犯人,动私行的地方。铁笼,顾名思义,就是由黑铁浇筑而成的牢笼,牢笼之内挂着铁钩和铁链。铁链是用来锁手脚的,而铁钩是用来锁琵琶骨的!铁笼之外,陈列着锦衣卫各种极刑具器,什么铁烙、老虎夹等都是司空见惯的小儿科。其实铁笼最厉害的刑具都不是那些陈列的器物,而是铁面身上的拳头!
“嘭!”又是一拳,重重击打在张发的肚子上!嗜血让铁面变得近乎变态,他享受着拳头击打别人时传回来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快感。
“招不招?!”铁面打完,抓着张发的头发往上拉,凶神恶煞。张发的脸上沾满血迹,嘴角血流不止,眼神充满恐惧和愤怒。
铁面的拳头虽然毒辣,痛感却短暂,稍微能人的人一下就过去了,但是内功不强的人铁定会留下内伤。还好张发练过一两招,撑过两拳还能睁开眼睛。
“大哥!这小子不知死活,不如来点更狠的!”铁面的一名手下阴笑一声。
铁面冷笑一声,表示默许。手下会意一笑,手一挥,两人将一张铁床搬了上来,接着又见两人将一锅热水抬了上来,连锅带炉一块端,锅里的水还滚烫着。接着,铁面的手下拿着一把铁刷走了上来,阴郁一笑,“摁下去!”手下叫了一声,两人将张发摁在铁床上。手下舀起一瓢开始,正要往张发被打出血的大腿上泼。
“住手!”正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叫道。正是朱雀。
朱雀身披黑色锦衣披风,左右跟着白虎玄武两人,三人闯了进来,一帮铁面府的侍卫握刀将三人围住,但是没有一人敢向前一步。
“大哥。他们硬闯进来,我们拦不住。”一名守卫说道。
铁面转过身,背着手笑了笑,“你们要是能拦得住他们,你们就不用跟我混了。”
铁面阴笑着朝朱雀三人走了过来。
“雀猫捕头,京城四圣?怎么?青龙没来吗?”铁面的口气甚是嚣张,说着,手上更是不干净起来,扬起手指就想撩一下朱雀。
朱雀二话不说,从背后抽出绣春刀就是一斩,铁面迅速一缩,幸免一刀。
“哎哟!绣春刀哦,可惜还是没我的快,哈哈哈。”铁面轻佻道。
“哼,身为锦衣卫,竟敢动用私刑,而且还是‘刷洗’这种极刑!好大的胆子!”朱雀训斥道。
“刷洗”,是锦衣卫的一种残酷刑罚,就是将犯人脱光衣服按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浇在犯人的身上,然后趁热用钉满铁钉的铁刷子在烫过的部位用力刷洗,刷到露出白骨,最后直到犯人死去。
“什么?私刑?哈哈哈,大爷我是禀告过王公公的,几位大人要是不信,尽管去问便知。”铁面仗着有王承恩撑腰,嚣张不减。
“貌似这刑罚可不是王公公一个人说了算吧?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张发大人可是刑部侍郎,一名二品大官,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喽啰在这里动私刑?!”玄武冷冷说了一句,他见到铁面就格外激动,两人毕竟斗过了。
“那又怎样?还不是王公公说了算?”铁面顿了一下,又开始放肆起来。
“今天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朱雀怒指铁面,毕竟曾经是名动京师的女捕头。这点脾气还是必须有的。
“爷爷我要是不放呢?”铁面说着,把脸凑近朱雀的胸前。
“噌!”一把明晃晃的砍刀突然架在铁面的脖子上。铁笼四周顿时骚动起来。
“大哥!”铁面的手下惊叫一声。跃跃欲试。
“都他妈的给老子退下!”白虎怒喝一声,拿着刀架在铁面的脖子上。白虎今天竟然能忍到现在才动口动手!
“你别乱来,得罪了王公公没有好处!”铁面被白虎拿刀架着,自然老实许多,但是气焰丝毫不减,怒视白虎,恐吓道。
“既然混锦衣卫,什么大官爷爷没见过?不就是一个阴阳人吗?说了都脏老子的嘴!”白虎的脾气一上来,堪比从前的朱青。
“你架着我也没用,看堵在门口的那些兄弟,谅你们也走不出去!”铁面威胁道!
“是么?玄武朱雀!带张大人走!”白虎怒喝一声。玄武朱雀两人架起趴在铁床上,身负重伤的张发,经过铁面手下身边的时候,玄武故意碰了一下,拿着一瓢开水的那人手一抖,水倒在自己的脚上,顿时倒地惨叫,铁面门的人又骚动一下。玄武冷笑一声,扶着张发往外走。
铁面看着被白虎三人控制,心中窝火,咬牙切齿!
“别让他们出去!”铁面怒喝道。
“嘭!”白虎对着铁面的腹部就是一膝。“给老子老实点!跟我玩狠,除了我大哥,老子怕过谁?!”
看到自己老大被弄,铁面门的人再也按耐不住了,一个手下率先挥刀砍了过来。
“蹭蹭!”玄武朱雀同时拔刀,还没等那人靠近,两刀已经抵住他的咽喉。那人只好停下,所有人看到先行者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都吞了一口唾沫,刚上前几步又退了回去!
“叫他们让路!”白虎磨了一下刀,在铁面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小口子,鲜血渗了出来。
铁面感觉到白虎不是闹着玩的,不能莽撞,而且白虎三人都身怀大明十四势,一个锦衣卫能拥有这口武器箱已经很难对付,现在这里有三口箱子,更是不得了,硬拼,铁面或许只有地利。就算勉强弄倒三人,铁面门也名存实亡了。没有铁面门,拿什么去孝敬王承恩?自己辛辛苦苦地准备的一切不是白费了吗?这样想着,铁面吼了一声,“都他妈的怂蛋,都给老子退下!”
大哥都发话了,铁面门的都只好让开一条路。
“你们带着张大人先走!”白虎对玄武朱雀说道。
玄武朱雀两边扶着瘫软的张发,两把刀架在刚才冲上来的那人脖子上,走出门去,两边的铁面门的人虎视眈眈,随时要扑上来,玄武朱雀便走便盯着两边的人,警惕着,眼中和呼吸都充满杀气!
看到玄武朱雀带着张发走出铁面府,白虎挟持铁也退了出来,刚走出门口,“噔”不小心碰了一下门槛,白虎一个踉跄,松开了铁面,铁面趁机给白虎一肘。白虎被击倒门外。
“大哥,接着!”铁面的手下说着,把铁面的铁戟扔了过来,随即带人冲了上来!
“白虎小心!”玄武叫了一声。但是声音还没落下,“咣!”铁面的铁戟就朝白虎劈了下来。白虎本能一挡,勉强挡住,当却感到一股少有的力量和愤怒。
乖乖,这货果然是个狠角色。白虎领教了铁面的力气后,心想道。
他知道自己属于下路,撑不了多久,于是白虎照着铁面的腿就是一脚,这一脚正中铁面的小腿骨面,那地方被踢甚是疼啊!如有不慎,甚至会折断。
一股剧痛,让铁面不得不后退几步,他揉了揉小腿,没想到这白虎也有些厉害。看到铁面揉腿,白虎冷笑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杀!”这时,铁面门的人集体杀了上来。白虎可不做亏心事,那么多人,就算自己能应付,也要累个半死,要是铁面乘机偷袭,那可不好说,所以他甩出一刀,吓退铁面门的人后撒腿就跑。
铁面带着手下追了上来。追了一段,铁面突然停了下来!
“不好!”铁面叫了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铁面门的人都被团团围住了。围上来的分别是白虎门,玄武门和朱雀门的各路门人。虽然铁面门在各个门中人数最多,但是面对这三重门,丝毫没有半点优势可言。
正准备做困兽斗,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突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者,大喊一声,“住手!”此人一出,全部震住,因为他就是几乎救过这里所有人的韩大夫,厂卫德高望重的老人。
“搞什么?都搞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也不怕传出去丢脸!”韩大夫训斥道。
“韩大夫,我们奉命来寻找张大人。”朱雀上前问礼。
“韩老子,王公公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铁面不还好气地冲韩大夫吼道。
“不要我插手是吗?好!就当我路过,你们继续!”韩大夫看铁面如此嚣张,微微一笑。
看到韩大夫笑,铁面就后悔了,他冲动了,如今处于下风的可是铁面门啊。
“哼!上!”听了韩大夫的话,玄武早就按耐不住了,对玄武门下令道。
“干什么?!真当我路过了?!”韩大夫转头喝住玄武门的人。
玄武杀气上来了,心有不甘。
“退下!还反了你们!都给我滚回自己的窝呆着去。”韩大夫再一次领导。
三重门的人只好先行退下。铁面看到有惊无险,也不敢再声张,只是不知道弄丢了张发,回去如何跟王承恩交代,但是也没有办法,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先留得青山在吧。
看到铁面退下。韩大夫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张发,对朱雀说了一句,“把他送到太医馆!”
经过韩大夫一番治疗,张发恢复得很好。
“张大人。恐怕你这辈子的前程是保不住了,你还想回宫里吗?”韩大夫叹了一气。
“哎。还能回得去吗?保住小命就算不错了。可是事到如今,我还是能上哪去呢?王承恩是不会放过我的。”张发叹了一口气,自从被提拔为刑部侍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可是还是出事了。
“我倒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朱雀说道。
“什么想法?”白虎的急性子又上来了。
“去山海关。”
“山海关?”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大家都知道,如今也只有山海关才是王承恩不敢动了。但是朱青和张发毕竟隔着一层谁都不愿打破的隔阂。山海执行可行吗?
“张大人要是没有意见,我即刻给青龙写封书信。”韩大人征询张发的意见。张发没有做声。韩大夫会意,提笔修书一封,放飞信鸽。信鸽在空中-盘旋一圈,飞了出去。此时,天刚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