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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龙兰野人     末代锦衣txt下载     末代锦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锦州之围

    通讯兵倒下前的话让朱青感到事情有多严重。没想到多尔衮绕过关宁和山海关直取锦州,若锦州失守,边防的漏洞就在所难免。以大明如今的边防力量,是很难在短期内补齐的。

    “锦州谁人镇守?”朱青问了一下副将林白。

    “祖大寿祖大将军。”林白回应道。

    “祖将军向来让皇上放心。应该能撑得住。”朱青相信祖大寿的实力。

    “南边还有洪成涛将军。”林白补充道。

    听了林白的话,朱青稍稍舒了一口气。

    不料那通讯兵扯着朱青的衣服摇摇头,“没了,全都没了,祖将军坐镇锦州,集中火力攻向南边,洪将军则由南攻北,本来清军受两面夹攻,进退两难,没想到多尔衮实在太过狡猾,采用迂回战术,佯攻洪将军,他却带领主力进攻锦州,如今锦州的护城河已被攻破,祖将军死守锦州,特派我到附近求援,请求各位无论如何也要救出祖将军!”

    “林副将!”朱青听了通讯兵的话,吆喝一声。

    “末将在。”林白应道。

    “立即集结八百勇士,跟我前往锦州,营救祖将军。”朱青知道,山海关不能无人。所以留下两百锦衣卫镇守。自己和林白带领八百勇士赶往锦州。

    “末将领命!”林白听后,即刻集结兵马,不需片刻,八百勇士全部集结。

    “程少将,本将命你死守山海关,在这期间,不管是谁,只要敢进犯山海关半步,杀无赦!斩立决!”临行前,朱青对另一位副将程力下令道。朱青知道,山海关刚平静不久,此时抽调大半兵力,山海关随时有破关之危,若是敌人声东击西,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他下了死命令,杀无赦!

    “末将遵命!”程力应道。

    “走!跟本帅前去锦州,解锦州之危,解救祖将军!”朱青背上大明十四式,跨上马背,扬刀呐喊!

    一支清一色的锦衣卫军队在朱青的带领下迅速赶往锦州。

    此时,已是太阳偏西的午后。

    朱青带领山海关守军到达锦州的时候,这里已经一片狼藉,往日繁华的锦州城此刻遍地狼烟。所幸城门尚未攻破,但是云亭已经布满城墙。

    朱青带领山海关守军在敌人后方隐蔽下来,此时正值黄昏,战火似乎暂时停息。多尔衮也是人,久攻不下,自然也要休息。

    勘察了一圈战事,朱青在林白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林白点点头,随即召集百来号人,绕过多尔衮的军师打击范围,悄悄向锦州南边进发。

    而多尔衮的后方,朱青带领余下的人马潜伏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多尔衮手里有五万兵马,而自己手中只有八百,如今林白带走一百,只剩七百,就算偷袭,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多尔衮反扑,到时别说救不了锦州,连山海关也要赔进去。所以,朱青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时期。

    不到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南边的洪成涛部突然战火再起,这回不是敌人攻打洪成涛,而是林白偷袭多尔衮的佯攻部队。

    “报!王爷,南部发现一支精锐部队!”多尔衮的通讯兵来报!。

    “精锐部队?大明还有精锐部队?你是不是看错了?!”多尔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据属下探知,全部是清一色的锦衣卫!”通讯兵答道。

    “锦衣卫?!”多尔衮身边的宁儿公主吃惊问道,“知道带头的是什么人吗?”

    “是一个白袍小子。手持一杆樱枪!甚是嚣张。”通讯兵答道。

    “是他吗?”多尔衮看着宁儿公主问道。

    宁儿公主摇摇头,“不是,他是拿刀的,而且从不披白袍。”宁儿公主知道多尔衮问的是朱青,坚定地说道。

    “王爷,且让小的前去会会他,不管什么白袍黑袍!”多尔衮的手下,王府第一勇士多耶夫主动请缨。

    爱新觉罗·多耶夫,号称是多尔衮手下,乃至清军的第一勇士,手下掌兵过万,若是他带人离开,那多尔衮的势力自然削弱不少。

    多尔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速战速决,本王等你回来攻城!”

    “喳!”多耶夫领命,带领一万多人转移到南部,企图将锦衣卫一网打尽。

    没想到,多耶夫感到南边的时候,林白已经带着人马撤回多尔衮后方,与朱青汇合。

    “怎么样?洪将军那里是否扛得住?”朱青担心多耶夫发现上当后,一气之下,对南部的洪成涛发起猛攻,一旦南部被破,锦州也为时不远了。

    “放心,洪将军高挂免战牌,雷打不动,只是祖将军这边被攻得厉害的时候,才放一两炮支援一下。估计敌人一时半会攻不下来!”林白把南部的情况说了一片。

    朱青点点头,往身后看了看,数了一下马匹。山海关守军的一百匹如今都被拉上了战场。朱青往后一看,厉声点到,“你你你,你们,上马!”

    朱青总共点了九十九位锦衣卫,咋一看,全部是精英中精英,这些锦衣卫早年在天津厂卫一起训练过,谁的身上本事厉害些,朱青还是记得的。

    “大人?剩下的一匹,是不是给末将?”林白似乎知道朱青的意思。可是朱青却摇摇头,“不,你带领余部攻击北边。我带领百位骑兵主攻正门,解围墙云梯。”朱青知道,就算锦州城门再牢固,只要城墙上的云梯不除,锦州之危就不能解。

    “可是……”林白觉得让朱青带队冲进多尔衮的势力范围,太过冒险,他可是山海关的主帅啊!

    “别说了。正门能不能拿下,就看你们在北边的行动了。”朱青拍了拍林白的肩膀,他知道,多尔衮不是轻易上当的人,但是,他必须一试,既然是试,他就不能让林白冒险。他心中盘算着,就算自己没法成功,林白从北边撤出也比较方便些。如果锦州失守,山海关就在所难免。山海关不能没有主帅。而林白,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末将遵命!”林白咬咬牙,告辞。

    待林白带领部队在北部进攻的时候。朱青抽出看到,怒视前方。

    多尔衮似乎总有用不完的办法,使不完的兵力。他冷笑一声,对宁儿公主说道,“妹子,就看你的了。”

    “阿哥放心!骑兵跟我走!”宁儿公主对多尔衮抱拳,随即下令道,于是率领一万铁骑朝北方攻去。

    “兄弟们,跟本将军进城,解救你祖将军!冲啊!”看到多尔衮又分一部分兵力到了北部,朱青扬起看到,怒吼一声,一骑当先,朝多尔衮砍杀过去!

    多尔衮虽然有所准备,但是两万骑兵已经被分到南北两路,如今虽然剩下三万人马,却全都是步兵,面对疾驰而来的朱青铁骑,多少有几分胆怯。

    但是,一百对三万,悬殊实在太大。所以,吃惊过后,多尔衮很快集结号军队,竖起利戟迎接来势汹汹的骑兵。

    朱青一看,不妙,这一百骑兵,如何冲,也冲不垮三万清军啊!朱青急中生智,从后背抽出一张弓弩,随即抽出一支利剑,朝锦州城门就是一箭。只见那羽箭不偏不倚,正中锦州城门阁楼匾额上。

    看见有箭飞来,祖大寿定睛一看,哎,是自己人!

    他重整盔甲,走上城楼。问了城楼上的瞭望兵一句,“可知援兵是哪一部的?”

    瞭望兵摇摇头,“没见过!”

    祖大寿一把抢过瞭望兵手里的千里眼,仔细一看,脸上大喜,“锦衣卫!”

    “锦衣卫?锦衣卫什么时候来到这关外了?”瞭望兵疑惑。

    “哼,那人便是锦衣卫青龙!本帅在天津见过!据说伸手非凡!”祖大寿似乎燃起了希望。

    “祖将军,此时不开城门,更待何时?!”朱青眼利,不用千里眼,一眼就看见城楼上的祖大寿!

    祖大寿会意,心中大喜,吆喝一声,“打开城门,骑兵,给我上!”

    祖大寿一声令下,锦州城门大开,数千骑兵早已集结在门口等候,此时更是蜂拥而出。

    多尔衮被两面夹击,手中有没有骑兵,尽是步兵,步兵虽多,但是骑兵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比如朱青。

    不消片刻,多尔衮的三万大军被大明的铁骑了长戟冲散,加上祖大寿在城门上的大炮狂轰滥炸,清军便没有了之前的严整和威武。

    多尔衮不想重蹈父亲努尔哈赤的覆辙,怒吼一声,“撤!”随即往南部撤去,因为那里有他的第一勇士在接应着。

    朱青见状,调转马头,追杀多尔衮。

    多尔衮知道来着正是青龙,不敢大意,所以没有恋战,只是一个劲地抽着马鞭,朝南部奔去。朱青骑的是飞卢,飞卢是一一匹千里马,和多尔衮的战马不相上下,特别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飞卢自然更兴奋一些。就在朱青将要追上多尔衮的时候,突然北部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这一声哨响,彻底颠覆了这一场战事的结局。

    随着这一声哨响,方才还为朱青卖命的飞卢突然仰天长啸,发疯似踩着蹄子,加上战场的混乱,朱青竟被飞卢掀翻马下。为躲避飞卢踩踏,朱青不得已向后滑退。就在朱青后退的时候,多尔衮趁机加快速度,与朱青来开距离。眼见多尔衮将要逃脱,朱青抽出圆月弯刀,单手撑地,将弯刀甩了出去。圆月弯刀避开战场上的人马,直奔多尔衮而去,多尔衮见势,赶紧一闪,还是被弯刀割中左肩。一把摔下战马。朱青收回圆月弯刀,却发现多尔衮已经被多耶夫救起。

    多尔衮负伤,清军不得已撤退。朱青和山海关守军终于解救锦州于危难。朱青在清点人数的时候问了林白一句,“是谁在北边发出哨声?”

    “将军,是一名女子!”林白答道。

    朱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终究没有发出一语。

第四十七章 摆宴!!!

    锦州一战,明军和清军各有损益。对于清军和多尔衮来说,这条通道已经打开,他们只是差那么一点运气;而对于锦州,经过这一战,已经名存实亡。除了铁骑兵,锦州守军几乎成为多尔衮攻城略地的战利品。数万锦州守军只需一个下午的时间,便损失大半。工事也宣告报废,短期内无法恢复,祖大寿幸免一难,给山海关守军摆一个简单的答谢宴,祖大寿问了朱青一个问题,“锦州还能守住吗?”

    “只要有几位将军在,锦州就能守住。”朱青对祖大寿和洪成涛等几位大将说。但是,这些都是台面话,谁都知道,锦州已经近乎一座空城。就算朱青再信任祖大寿的能力,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现在连这个炊的灶也被多尔衮捣坏了。

    祖大寿点点头,苦笑一声,沙场多年,他心中有数。

    “不管怎么说,多谢锦衣卫今日解锦州之危。我祖大寿代表锦州敬各位一杯!”祖大寿端起大碗,先干为敬。

    “都是大明的战士!来,兄弟们,我们大家一起敬将军一杯!”朱青端起大碗,站起来对众锦衣卫兄弟喊道。几百号锦衣卫为锦州而饮。

    酒过三巡,宴席上倒的倒,散的散,祖大寿拉过朱青,在他耳边嘀咕着,“青龙,你老实跟我说,锦州接下该怎么守?”

    祖大寿虽然此时酒气甚浓,但是朱青还是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合并。”

    “合并?”

    “没错,合并。怒青龙直言,这一战让锦州损兵折将无数,如果再不合并,别说多尔衮的数万大军,就是他的一个骑兵小分队都有可能将锦州各个击破。”朱青说道。

    祖大寿松开朱青,陷入沉思,他点了点头。

    日暮时分。朱青带领山海关守将离开锦州折回山海关。锦州一战,锦衣卫损失五十精兵。有战争,就会有伤亡。可朱青还是没有看透,毕竟是他带出来的兄弟,毕竟是第一次!

    “林白,你说,山海关会有那么一天吗?”看着这五十具尸体,朱青问了副将林白一句。

    “不知道。”林白摇摇头。

    “会有。”朱青自问自答。他知道那段历史,但是,他心有不甘。

    “大人?”听了主帅朱青的话,林白疑惑问道,他知道形势不容乐观,但是一向强势,是锦衣卫乃至众多大明士兵榜样的朱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愣了一下。

    “呵,说说而已。快,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回山海关。”朱青微微一笑,似乎没有了方才沉重的表情。

    朱青在心里自问:朱青和吴三桂,谁更适合山海关?

    “好嘞!兄弟们,回家!”看到主帅精神振奋,林白情绪一下高涨,长戟一挥,在身后划出一道残阳。

    “报……!将军回来了!”山海关外,一个侦察兵来报。

    “快,打开城门,迎接将军!”山海关另一位副将程力带队出门迎接。

    “恭迎将军凯旋!”

    “恭迎将军凯旋……”在程力的带领下,山海关内的两百将士簇拥在关口,夹道欢迎朱青等人。

    朱青率队入关,看到此番景象,他有点不高兴,他一向不喜欢形式,如今副将程力搞起这样的排场,让他很不舒服。但是,作为主帅,他得让自己学会容忍和大度。朱青扬起手,示意大家停止欢呼,但是程力带头之势不减。朱青只好大声训斥,“兄弟们,你们听我说。我们不是凯旋,我们只是回家。锦州虽然守住了,但是,我们损失很多将士。锦州已不再是昔日的锦州。所以,我们只是回家,但是很多人不能回家。明白吗?”朱青说着,着重看了程力一眼,示意林白,林白一招手,运送战死锦衣卫尸体的车马缓缓驶入山海关。

    看到兄弟们的尸体,大家都静了下来。

    “刚才祖将军给我们摆答谢宴。有的人喝不下,有的人喝得酩酊大醉。为什么?都是因为我们失去很多兄弟!但是,祖大寿说了一句话,‘我们必须摆宴,我们要让生者看到希望!’所以,今晚,我们也要摆宴!大家跟随程力将军前去准备!”朱青令道。

    一会儿煽情,一会儿悲壮,朱青的一席话让大家有些费解。程力走到朱青马前,悄悄问了一句,“真的要喝酒啊?”

    “喝,一定要喝!不过不是在马场喝,今晚,我们要在五稷山喝!”朱青说道。

    “末将明白,这就去办!”听了五稷山,程力不敢怠慢。

    马场,是平时军中举行宴会的地方,是犒赏三军的庆功台;而五稷山,是山海关的一座山,此山坐关内,望关外,是山海关的最高的见证者,这里,埋葬着边关战死的无家可归的大明勇士!

    所以,当朱青说今晚要摆宴的时候,大家私下还有些议论,但是当看到程力将酒搬往五稷山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这是一场送行酒!摆给战死的五十位大明锦衣。也许他们当中还有人惦念自己的家乡和亲人,但是,当他们被选到山海关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誓言里早已融入“五稷山”三个字!

    五稷山的夜,大风凌冽,但是,每一个来到五稷山的人都应该不会感到恐惧,而应生起一阵悲壮和力量。因为,这里全是忠魂!

    朱青命林白把五十位战士安葬。随后,山海关全体将士列队井然,每人手里端着大碗,碗里倒满白酒。朱青站在这些新坟前。每一座新坟都扎着一簇火把,火焰在朱青的眼睛里跳跃着。闪闪发光。

    “你们走了,我们还在,我们走了,还会有人来!只要五稷山一天不倒,山海关就不会倒!”朱青两手端着大碗,庄严说道,之后。他往地上连倒三碗酒!斟了第四碗,朱青高举大碗,举过头顶,“兄弟们走好!”

    “兄弟们走好!”众将士跟随朱青高呼。随即人人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这是山海关殉葬勇士的仪式。已经传承百年!有人说,五稷山是山海关的魂!每一次举行这样的仪式,五稷山都会大风起兮!无论春夏秋冬,无论白天黑夜,今夜,自然也不例外。

第四十八章 战马

    从五稷山回来,将士们都早早回房就寝,山海关进入数月来最寂静的一个夜晚。

    朱青没有睡着,他披上披风,走出房间,来到马坊。他数了数战马,他看到两位马倌正在处理今天刚打仗回来的受伤的马匹。

    朱青走过去询问,“我们总共有多少匹马?”

    “启禀大人,包括您的飞卢,我们现在拥有马匹五百!”一个马倌回道。

    “我们锦衣卫自己的马匹可有少了?”朱青问道,他之所以关心这点,是因为,锦衣卫自己带过来的马都是经过锦衣卫自己精挑细选的,训练出来的好马。

    “一百匹,没有少,只是有几匹受了些伤,不过并无大碍,我们处理一下就好,倒是马掌是个问题!”马倌回道。

    朱青点点头,暗自嘀咕着,“这么说,祖将军送了四百匹战马……”朱青一时陷入沉思,他边想边向飞卢走过去。

    那四百匹战马是祖大寿送的,不是祖大寿出手大方,实在是马在人亡,无人乘骑,索性做个顺水人情,也算报答山海关守军的解救之恩。

    朱青走到飞卢面前,他忍不住摸了摸马脸,梳理了他的鬃毛。随即摇摇头,苦笑一声,将飞卢牵出来。

    “大人,您这是……?”看到朱青将飞卢牵走,马倌疑惑问道。

    朱青笑了笑说,“我们还需要三百匹马!”

    “三……三百匹?”马倌听后,大吃一惊,这回能突增四百匹,马倌已经觉得不可思议。再添三百匹?这可不是一件易事,再说了。养这么多马匹做什么呢?

    朱青点点头,“三百匹。我会想办法,你们先准备好,先把这五百匹管好,马掌的事,我会让林副将想办法。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还有,人手不够,你们自己想办法。”

    “卑职明白!”两位马倌应道。

    “可是,您这个时候带走飞卢,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一个马倌试探一问。

    按理说,朱青可以不回答这样的问题,甚至以锦衣卫的警觉性来说,可以训斥这个马倌。但是朱青却无奈一笑,摸了摸飞卢的鬃毛说,“它不属于这里。”

    听了朱青的话,两位马倌面面相觑。朱青牵着飞卢走出马坊。

    出了马坊,朱青径直朝城门走去。守城侍卫看到朱青,赶紧问礼,“大人!”

    朱青点点头,“我出去一下。”

    守城侍卫将城门打开。朱青牵着马匹走出城门。

    “大人!”这时,站在城门上的林白叫了一声,随即跃下城门,跟朱青住了城门。

    “你还没睡?”朱青笑着问。

    “睡不着。”

    “因为五稷山的事?”朱青问道。

    林白点点头。

    “别想太多,这种事以后多得是。”朱青拍拍林白的肩膀,说起来,朱青和眼前这个少年相差不到一岁,但是使命已经让朱青变得更加成熟。

    林白点点头,看着飞卢问道,“大人,这么晚了,您还牵着飞卢出来散步啊?”

    朱青笑了笑,摇摇头,“不是散步,是放它回家。”

    “回家?”

    “对,你还记得吗?今天我问你,当时是谁吹了一声口哨,你怎么回答?”朱青反问林白。

    “我记得是敌军的一名女将。”林白回忆道。

    “她就是飞卢的主人。”

    “是她?”

    “没错。当初我潜入山海关诛杀驿站长得手后,她带领着满人侍卫围堵我,情急之下,我跃窗而下,骑的正是她的飞卢。你知道吗?今天我差一点就能制服多尔衮,可是就是因为那声哨响,我不但追不上多尔衮,还被飞卢掀翻在地,差点丧命。飞卢救我一命,我以为我们已经成为生死之交,没想到……”没等朱青说完,林白就嘻哈地抢过话头,“没想到飞卢还是忘不了它的女主人。你常跟我们说,‘马通人性,人也要懂马性’。于是你于心不忍,决定放它回去。我说的没错吧?”

    朱青笑着,摇摇头,眼前这个副将就像他的哥们一样同情且达理,朱青仿佛在林白的身上看到小宝的影子,如果小宝在,他会有多快乐啊!朱青一时想起往事。

    “大人,我说的对不对啊?”看到朱青没有回答,林白追问道。

    朱青点点头。林白大喜,朱青笑着说,“对,也不全对。其实,除了尊重飞卢的选择,我是有私心的。”

    “哦……泡美眉!”林白奸笑道,“不过人家可是敌方女将啊。这个有点难。”

    “你想到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一匹真正属于自己的战马,关键时刻我们能同进退、生死与共!”朱青解释道。

    “好吧。原来如此。”看到朱青突然认真,林白讪讪道。

    朱青看了林白一眼,以为自己要教训他,林白刚才的喜气突然被掩盖了。朱青笑了笑说,“不过,说实话,你难道不觉得那位女将很招人待见吗?”朱青打趣。

    “待见,必须待见。我跟您说,今天她一站在那里,我们都瞪直了眼睛,差点被她的利剑劈到。”看到朱青没有怪罪,林白的痞气又复活了。

    “找死!犯贱!今天要是北边出了什么差池,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朱青说着,拍了林白一个脑瓜,这自然是一个玩笑。

    “可是,她确实招人喜欢嘛。”林白这句确实是实话。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差不多了,飞卢,相识一场,只怪我们缘浅,你还是回去找你的女主人吧。”朱青打住了林白的话题。抱着飞卢的头说道。

    林白站在一旁,但觉得眼泪就要掉下来。朱青爱马,众人皆知,但是,此情此景,只有林白才能感受到。

    朱青失去飞卢,就像失去了一个恋人。

    所以当林白说出这个意思的时候,朱青笑了笑,说,“所以,我们不适合一起上阵杀敌!”

    飞卢在朱青的怀里低鸣几声,林白惊叫一声,“大人,它流泪了!”

    朱青笑了笑,解开飞卢。拍了拍它的脖子,深吸一口气,久久才呼出来,“走吧!”

    飞卢走了几步又回回头,朱青甩甩手,没有说话。

    “快回去找你的女主人吧。要是哪天你把你的女主人驼来给我们大人当压寨夫人。我林白送你一副漂亮马掌!”朱青说不出话,林白倒是懂得调和气氛,朝飞卢喊了一声。

    “回去吧!用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压寨夫人?”朱青本来心情有些难过,但那是看到林白这般撒泼,情绪又恢复了,说着踹了林白一脚,两人追赶着返回驿站。

    两人在路上打闹,不像向来严肃的锦衣卫,更不像是上下级关系,倒像是朋友,像兄弟。

    直到走到城门,两人才停下来,恢复主帅和副将的身份。

    进了城门。林白突然说道,“大人,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这夜里,飞卢会走吗?”林白问道。

    “哼,我是故意的。看它自己了。说实在,我不忍心看它离开,所以,我选择黑夜。”朱青叹了口气。

    林白耸耸肩,“好吧,晚安。”

    “慢着,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朱青叫住了林白。

    “什么事?”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七天之内给我弄五百马掌,哦不,是八百!”朱青说道。

    “八百马掌?!可是,我们最多也就五百战马啊。”林白有些疑惑。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不用操心。”朱青自信地说道。

    林白点点头,他相信朱青说到做到,他只是不明白,弄那么多马做什么?

    “您要干嘛?”林白终于还是问了。

    “组建山海铁骑!”朱青静静地说。

    “末将遵命!”林白的干练在听到朱青的话后又展示出来!

    “晚安。”朱青微微一笑冷不防对林白说了一句,随后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朱青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两句话,“要是哪天你把你的女主人驼来给我们大人当压寨夫人……”;“组建山海铁骑!”

    但是这一次,朱青没有为这些思绪而失眠,反而感到很久未有的充实而明确。过了一会儿,他熄灯进入梦乡。

    而此时,离开山海关的飞卢,出人意料地在夜色下前进,朝着盛京的方向走去,它在等待着破晓的黎明,等待更好的光线,那样,它才能施展它的天赋,驰骋大草原,回到它的女主人身边。

    而此时的盛京,宫廷内外一片躁动,因为锦州没有攻下来,更因为多尔衮受伤了!皇太极心急如焚,这么多年来,自己这位弟弟带领八旗子弟,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为清廷立下赫赫战功。自己的皇位很大程度上靠多尔衮维护者。

    “你跟我去看看十四弟。”皇太极边咳嗽边对孝庄皇妃说。

    年轻贤淑的孝庄拈起手绢,点点头。扶起生病的皇太极走出寝宫,往多尔衮的王府走去。

    走到半路,皇太极突然被一个小孩叫住,“皇阿玛,这么晚了。你们要去哪呀?”

    “福临乖,快回房睡觉。”孝庄劝说福临。

    “皇妃。”皇太极叫了一声,孝庄回头。

    “让他去吧。”皇太极说道。

    孝庄点点头。

    “福临过来,跟皇阿玛你看望你皇叔。”皇太极笑着拉过小福临。

    “皇上驾到!”

    听到这声音,躺在床上的多尔衮挣扎着要坐起来。

    “十四弟不要多礼,好好躺着。我们来看你了。”此时皇太极已经进到房间。

    “九哥……臣弟……”

    “你别说了,人回来就好。宁儿都跟我说了,还好那战马记得宁儿的哨声啊。”皇太极叹道。

第四十九章 夜探亲王府

    虽然皇太极对多尔衮很是客气,但是毕竟是君臣关系,多尔衮还是在宁儿格格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两人来到一张桌子旁坐下。孝庄和福临还有宁儿则站在旁边。

    “来,跟皇叔请安。”皇太极转身对福临说。

    “皇叔,您的肩膀还疼吗?”福临挣脱孝庄的手跑过去捏了一下多尔衮的肩膀。多尔衮忍住疼痛摸着福临的小脑瓜微微一笑,“福临真乖,叔叔不疼了。”

    “福临,叔叔受伤,不得无礼。”孝庄说着,过去拉了福临一把,没想到小手竟然一不小心搭在多尔衮的手上。

    孝庄顿时脸红,拈起手绢遮住半边脸,对多尔衮点点头,以示歉意。

    多尔衮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温柔贤淑的少妇,不禁愣了一下,场面一时沉默下来。

    “皇叔,等福临长大了,亲自带领八旗子弟上战场,到时就不用皇叔这么辛苦了。”福临的一席话打破僵局。

    “哦是嘛?那福临要多多吃饭好好睡觉,经常锻炼身体,这样才能帮皇叔去打仗啊!”多尔衮把注意力转向福临,笑着对他说。

    “嗯,福临记住了。”

    “那听叔叔的话,母妃带你回宫休息。”孝庄拉过福临,回头看了皇太极一眼。皇太极点点头。

    “跟皇阿玛和叔叔姑姑再见。”孝庄对福临说。

    “皇阿玛再见,皇叔再见,宁儿格格再见,福临要去睡觉了。”

    “福临再见哦……”三人对福临笑了笑。孝庄带着福临走出亲王府。

    “宁儿,你也过来坐下。”皇太极示意宁儿。

    “谢九哥。”

    “哎,这件事说起来怪我,当初皇阿玛想一举拿下京师,不惜远走内蒙,绕过锦州,结果,京师没攻下,却落下一身子病,再没有站起来。皇阿玛致死都咽不下这口气,我是想替皇阿玛出一口气啊,所以才想到攻打锦州。那张居士说吴三桂的军队虽然驻扎宁远,但是,重防却在锦州前线。所以我想绕过宁远,偷袭锦州,免得受锦州宁远夹击。如今看来,我当初的想法是对的,宁远没有动,倒是什么锦衣卫来了。早知道就让你们直接从正面一路扫过去,我看他锦州能不能扛得住?!”皇太极说着,遗憾中带着不甘。

    皇太极分析是没错,却不知道他也是在赌。赌清军能绕过宁远。如果不是那张道士以棋奕迷惑缠住吴三桂,恐怕多尔衮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了。历史很现实地摆在那里。当初努尔哈赤绕过锦州攻打京师,被袁崇焕打得连连败退,努尔哈赤无奈,只好退兵,但是心有不甘,不想一无所获啊,所以退兵途中,路过锦州,又攻打了一次锦州,结果被祖大寿和洪成涛狠狠教训了一番,算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如今的锦州虽然不像之前那般固若金汤,但是城防还在,而且,宁远在后面撑着,吴三桂再不济,关宁铁骑的遗风却尚存,别说同为大明将帅,单是吴三桂娶了祖大寿的女儿这关系,老丈人遇袭,女婿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所以与其说清军差点运气,还不如说清军多了一点侥幸。

    听了皇太极一番话,这哪是检讨啊?分明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再打一战的意思嘛。所以多尔衮赶紧表态,“九哥,这事不怪您,要怪就怪臣弟太大意,被那锦衣卫耍了。您放心,臣弟一旦康复,一定把锦州给九哥拿下来!”皇太极表面上虽然没有责怪多尔衮,但是多尔衮心里明白,皇太极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这担子一定会落在自己身上,所以不如狠下心来,来个慷慨激昂。

    看到多尔衮如此表态,皇太极心中甚是欣慰,还别说,自己还真离不开这个十四弟。所以皇太极点点头,“别急,先把身体养好再说。”但是沉默片刻,皇太极又说,“锦州现在肯定不好过了。”意思很明显,多尔衮你赶紧趁热打铁,给朕拿下锦州!

    “但是,祖大寿肯定也有了防备。”宁儿古灵精怪,自然也听出皇太极的意思,说了一句。

    “宁儿说得没错。哎,对了,据说那锦衣卫骑的是宁儿的战马?”皇太极问了一句。

    “正是七妹的坐骑,宁儿十九岁生日,九哥送给宁儿的,九哥忘了吗?”宁儿应道。

    “哦?是吗?难道是飞卢?”皇太极惊喜。

    “正是飞卢。”

    “怪不得,当初我就举得飞卢是一匹好马,今天看来,九哥是送对了人了。哈哈哈。”

    “是啊,可惜那晚在山海关被那锦衣卫小子偷去,可惜了我的飞卢。”宁儿想起飞卢,顿生悲情。

    “七妹不必沮丧,回头十四阿哥送你一匹好马便是。”多尔衮安慰道。

    “那个锦衣卫叫什么名字?当真有那么厉害?怎么每每都跟我们过不去?”皇太极疑惑问道。

    “他的代号是青龙,据说是大明锦衣卫京城四圣之首。七妹和他交过手,我上一次跟您说的我那个厉害手下就是被他刺残的。他不用暗器也不用毒,单靠一个箱子……”多尔衮没说完,皇太极反问,“大明十四式?”

    “正是。”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中了我的‘说不休’毒药竟然能解!”宁儿说道。

    “那当真是个人物。”皇太极边听边点点头。

    “据说他杀了山海关的驿站长后,被提拔为山海挂守将,如今手下虽不足一千兵马,但都是清一色的锦衣卫,身手不凡。”多尔衮道。

    “嗯,这个人将来必然是我大清前进的绊脚石。你们要想办法给踢掉!”皇太极说道,更像是一个命令,一道圣旨。

    “臣明白!”多尔衮和宁儿齐声应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十四弟早点休息,朕也要回去阖一阖眼了。”皇太极说着站起来,咳嗽几声。

    “九哥要注意圣体啊!”多尔衮也站起来。

    皇太极的身体开始一天不如一天,最近更是咳嗽连连。

    皇太极点点头,转身走出王府。

    “七妹,你送九哥回宫。”多尔衮对宁儿说,给她递了一件貂裘。

    宁儿会意,拿着貂裘追了出去,披在皇太极的身上。

    看着生病的皇太极边咳边走远,多尔衮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五十章 筹谋

    翌日,盛京,一匹白色骏马脱缰地奔驰在大街上,直奔清廷而去,此马正是飞卢!

    “拦住它!拦住它!”宫门前,看着疾驰而来的飞卢,守城侍卫惊慌叫道。纷纷拉过防护架。本以为缠满铁丝的防护架能让飞卢退却几分,不曾想飞卢没有半点犹豫,直冲防护架去,突然一个仰头长啸,轻车熟路地越过防护架,冲进宫门。

    这可不好,要是野马惊扰了宫里的皇阿玛和什么阿哥,娘娘贵妃格格之类的,那这几位侍卫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一个侍卫突然看出此马有些熟悉,便抄近道向宁儿格格的格格府跑去。

    “报!……宁……宁儿格格,外面有一匹野马朝皇宫奔去了,没有人拦得住,好……好像是格格的飞卢马!”侍卫着急地说。

    “什么?!飞卢?!”听说飞卢回来,宁儿冲出格格府一看,我的乖乖,果然是飞卢!正发了疯似的朝宫里跑。

    “皇上小心!”刚从亲王府出来赶往大殿的多尔衮看到飞卢正朝大殿门前的皇太极冲去,大叫一声,一把将皇太极护在身后。自己则准备随时迎接踏在半空中的马蹄。

    正在这危急关头,只听得一声哨响,那飞卢立即收住马蹄,那情景正如朱青那一刻一模一样。因为,吹着口哨的正是飞卢的主人,宁儿格格。

    “皇上,您没事吧?七妹,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不早点制服飞卢?!让它惊扰了皇上!”多尔衮想起刚才的危险,更想起几天前在锦州也这样差点被骑着飞卢的朱青赶上,惊恼成怒,说了宁儿公主几句。

    可是宁儿并没有回应,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失而复得地飞卢身上,她向飞卢跑去,抱着飞卢的脖子激动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哭了起来。

    宁儿一向强势,不轻易掉眼泪,可见她对飞卢的感情有多深。

    皇太极看在眼里,也为之动容。随即制止了激动的多尔衮。

    “算了。七妹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飞卢回来她高兴嘛。”说着,皇太极走进大殿,开始早朝!

    多尔衮明白,此次早朝,第一要事便是锦州之事。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

    和清廷一样不敢怠慢的当然还有锦州守将祖大寿,昨天送走朱青之后,祖大寿咬牙切齿地给吴三桂写了一封信,把他这个见死不救的女婿狠狠地训了一顿。

    吴三桂收到信,知道锦州之事后,恼羞成怒,第一件事就把当时执勤的那位侦察兵给杀了。侦察兵死得冤啊。但是也怪他没有多一个心眼,还真的把多尔衮的军队看成是一支普通的猎人。让人从自己的家门口绕道锦州攻打吴大帅的老丈人。

    “张居士今天可来了?”杀完侦察兵,吴三桂余怒未消,他想起昨天和自己对弈的张道士,要不是他,吴三桂还不至于不舍得亲自出帐看一眼。

    “大帅!张居士今天没来。”胡为应道。

    “哼,这个张道士,哪天我见到他,一定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去马场备五百匹好马,跟我去锦州请罪。”吴三桂怒气冲冲地对胡为说道。胡为赶紧去办。

    此时的山海关,秩序井然,不管政客们如何斗,商人们只要有生意,这关里关外地还得照样跑,危险是危险了些,但是正因为如此,利润也相对高些,所以,那些利胆包天的商贾们照样出入于山海关。

    所以,朱青决定,捞一笔!

    把关税加到百分之十五,这个相比于平时的百分之五虽然贵了许多,但是相比于老驿站长那时的百分之三十却是少了许多。再说了,朱青不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是,军队要用钱了!

    平时的生活开销就不说了。但是目前急需的两笔费用都让朱青够呛,那就是八百马掌和三百匹马的筹备。

    而这些费用,户部一文钱都不会给!且不说这是朱青自己增加的科目,不在预算之内,就算是有预算,户部也不会批下来,因为,谁都知道,山海关是块肥差,只要肯弄点手段,就能挤出油水。

    朱青虽然挤了,但是他不能挤得太离谱。所以费用还是很吃紧。

    林白已经去找马掌了,关内有一家铁铺,袁家铁铺,据说是当年跟袁崇焕的,后来袁崇焕被杀,袁家军解散,他独自一人在山海关附近开了这家“袁家铁铺”,维持生计。

    “八百匹马,那就是三百二十只马掌,得用七天。”老袁对林白说。

    “三天,能不能完成?我们只有三天时间。”林白说道。

    老袁摇摇头。

    “老伯,锦州快撑不住了!”林白说道。

    “好吧,老朽想想办法。”老袁听后,叹了一口气。

    “大概需要多少银子?”林白必须知道预算。

    “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林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朱青只给他一百两的预算,多出的部分林白自己解决。

    “小兄弟,真正的铁骑就要用最好的马掌,听说过关宁铁骑吗?想当年所向披靡,除了战士勇敢战马威武之外,马掌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要给你们打最好的马掌,其实这个价已经很低了,若是一般的客人,我会收三百银子,你知道为什么我的铁铺如此冷清但我们一家都饿不死的原因吗?就是遇上了识货的主,做他几单生意,这一年下来就有得吃了。”老袁语重心长地对林白说。

    “好吧。那真是太谢谢老伯了。看来我林白要当一回山贼才能还债了。”林白调侃道。

    “你不做怎么知道你不能做?”这老袁也挺有意思,风趣地应道。

    “三天啊,三天后我们带银子来取马掌。”林白笑着,扛着长戟,摇摇头返回山海关。

    “怎么样?搞定了吗?”城门口,朱青和程力正在训练军队,看到林白扛着长戟愁眉苦脸地回来,上前问了一句。

    “搞定是搞定了,但多出五十两的预算。”林白应道。

    “哼,你说过由你负责的哦。”朱青笑了笑。

    “哎,要不要借点给你?等下一批军费到了再还?“程力问了林白一句。

    “不用。那打马掌的掌柜已经告诉我一个绝招了。”林白痞气又开始发作了。

    “哦?什么绝招?”

    “做山贼!”林白幽默地说道。

    “好啊,只要不是平民百姓和本分商贾。我和程副将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朱青说着,拍了怕程力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哎,对了。我这马掌如今也算有了着落了,你那三百匹马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啊。您还有心思在这里打趣?”林白问了朱青一句,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是私底下,朱青并不在意这些礼数。

    “哎,我在等。”朱青叹了一口气,往关外看了看。

    “等?”林白大惑。

    “青龙大哥刚给祖大寿飞鸽传书了。说想跟他买马。”程力说道。

    “买马?那得多少钱啊?”林白一想到打马掌就超出预算那么多,那这三百匹马可不是小数目啊,所以更加惊咋。

    “你也知道,如今在这关宁地区,除了祖大寿有这个实力,那只剩下吴三桂了,但是你们都知道,跟吴三桂买那是不可能的。”朱青解释道。

    程力和林白两人点点头。

    “可是,上一次祖大寿刚刚送我们四百匹,这一次我们要买?可能吗?”程力问道。

    “所以说,我也在等。要是等不到答复,看来我也要去当马贼了。”朱青自嘲道,三人看着关外,满怀期待着。

    “好了,程副将,兄弟们歇得差不多了,继续吧。”朱青说着,走下训练场。

    关外,吴三桂和胡为带着五百好马的厚礼赶往锦州,负荆请罪。

    经过三个时辰的乘骑,终于赶到锦州城。看到锦州一片狼藉,吴三桂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叹了一口气,对胡为淡淡说了一句,“完了,锦州难了,这下老丈人不扒了本帅的皮就不信了。”

    “那怎么办?”胡为问道。

    “你去跟侍卫说一声,让他去通报,就说我带了五百匹马过来请罪了。先压一压老爷子的火气。”吴三桂吩咐胡为。

    “是。”胡为点头,前去搭理。

    不一会儿,城门打开。吴三桂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

    “你这逆子!老夫还以为你等老夫死了你才来收尸的呢!”没想到吴三桂刚进城门,就看见祖大寿在里面赶出来,边赶边破口大骂。

    看到祖大寿提着钢鞭怒气冲冲地向自己走来,吴三桂两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连声叫喊,“岳父大人息怒!小婿也有苦衷啊。”

    “苦衷?!什么苦衷?人家山海关的人都能赶过来救老夫,你就偏偏坐视不管?”祖大寿恼怒训斥,扬起钢鞭,随时下手。

    “岳父大人饶命!您的让小婿解释啊。”吴三桂求饶。

    “好,你说,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今天老夫就收拾你!”祖大寿余怒未消。

    “是是是。”吴三桂看到有机会辩解,赶紧应道,“其实当日小婿也有预感出事,只是张居士当时正与小婿对弈,他说没事,小婿才没有多问。您也知道,张居士云游远东,对清军的事了如指掌,当时还是您推荐给我的。我以为他说没事当然就没事了,谁知道……哎。”吴三桂说着,自己掌了自己一个嘴巴,虽然听起来甚是响亮,但是,相比于钢鞭,已经轻了许多。

    “嘿!这个老道士!还得老夫好好的锦州城如今一片狼藉。”听了吴三桂的解释,祖大寿恨恨将钢鞭摔在地上。

    “岳父大人,不用担心,小婿一定帮助岳父大人东山再起,这不?小婿此次前来,就带了五百匹马过来。希望岳父早日重振雄风!”吴三桂见祖大寿的注意力渐渐转移。随即捡起地上的钢鞭递到祖大寿的面前,低头哈腰说道。

    “人都没了,要马有什么用?”祖大寿一脸苦相,“眼前最重要的是抢修护城河,补给兵源,我的铁骑部队到时没有多大损益,这些马放我这里无非浪费粮食。要么你拿回去,要么我送人!”

    “送……送人?”吴三桂大吃一惊,这可是五百战马啊,要不是娶你女儿,老子都不舍得送你,你现在却说要送给别人?

    “没错,山海关青龙刚才来了书信,问我买三百战马。可是这哪是买啊,明明就是想白拿嘛。他那点底子我还不懂?才守山海关多少天啊。哼。”祖大寿冷笑一声。

    不说还好,一说是山海关的青龙,吴三桂气就不打一处来,“那还送个球啊?”吴三桂恨恨地说。

    “要是往日他问我,我看都不会看一眼。不过人家毕竟救过我的命。保住了锦州,我要是这点忙都不愿帮,传到京城,可不太好听。你说吧,马你是带回去还是留给他?”祖大寿说道。

    “这……”吴三桂犹豫了。

    “我就知道你不顾我的死活!老夫被多尔衮打的时候你都去哪儿了?!”看到吴三桂犹犹豫豫,祖大寿怒了,扬起钢鞭又要抽。

    “岳父大人息怒,小婿答应就是了。”吴三桂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情愿,但是在祖大寿面前都只能忍耐了。谁叫自己是人家的下属,还娶了人家的女儿呢。

    “你也不用全留,他只要三百。剩下的你带回去,放这里没法照顾,我自己的马都还照顾不过来呢。明天他过来买马,能给多少你就拿多少。别给我丢人现眼。”祖大寿收起钢鞭,冷冷地说了一句。

    吴三桂只好咬牙切齿地点点头。

    祖大寿回到书房,提笔写信,“战马备妥,明日来取!”之后,一只信鸽飞出锦州城,向山海关飞去。

第五十一章 锦州行 一

    收到祖大寿的回信,朱青心中大喜,激动得一夜睡不好觉。第二天一大早,朱青带领林白等十几名锦衣卫出山海关,向锦州进发。去跟祖大寿买马。

    心情大好,干劲十足,不需两个时辰,朱青等人已经进入锦州城。相比于前几日的残破,锦州正在慢慢恢复中。

    听闻朱青已到,祖大寿带领众将士出城迎接。

    “青龙,来得真早啊,看来,你是等急了,哈哈哈。”大老远看到朱青,祖大寿就吆喝起来。

    青龙不敢怠慢,也大笑着大步向前,“祖将军这么照顾青龙,青龙岂敢怠慢啊,这不?一早就来了。”

    “三桂,过来跟青龙打声招呼。他可是本将军的救命恩人啊哪。”祖大寿说着,转身跟躲在身后的吴三桂说了一句。

    吴三桂不是怕朱青,是不想见朱青,不过这会儿老丈人点名了,再不露面可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吴三桂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斜着眼睛看了朱青一眼,冷笑一声,“青龙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哦,原来吴大帅也在此,您说的哪里话?青龙不过是奉皇命守了山海一小关罢了,哪比得上吴大帅您统军数万啊。再说了,青龙能有今天,还多亏了吴大帅您的照顾啊。”看到吴三桂话中带刺,朱青还是以礼相待,但是,这礼中也不乏几分兵气。

    “好了,都是大明的精英,何必分得这般清楚。青龙,我本来是没有战马的,上一次送你四百匹,我剩下的也只是刚够用。要不是小婿昨日负荆请罪,送货上门,恐怕我就不会叫你来了。”祖大寿说道。

    “这么说,朱青是要好好谢谢吴大帅了。”朱青微微一笑,对林白示意一眼,林白随即招呼一声,两个锦衣卫抬着一个箱子到吴三桂面前。

    看到这偌大的箱子,众人都以为里面定是家财万贯。祖大寿微微一笑,“青龙客气了。虽说买马,却也不必如此较真,再说你们刚到山海关不久,别怪本将军直言,这底子要紧啊。”

    “不客气,确实如将军所言,山海关的底子还不够,所以,这箱子里也只是意思意思罢了。还望将军笑纳。”朱青说着,看了林白一眼,两人微微一笑。

    “好说。既然叫你来了,就不能让你空手回去。三桂,给青龙点马。”祖大寿对吴三桂说。

    “是,岳父。”吴三桂对祖大寿做了一个揖,然后对胡为挥挥手,让胡为去办。

    “不如到府邸坐坐?好好喝一杯?”祖大寿客气道。

    “将军不必客气。想必将军比青龙还忙。您能抽空见青龙和我的几位兄弟,青龙已经很感激了。喝酒,还是改日吧。若将军没有意见,青龙想跟弟兄们在这锦州城好好走走,兄弟们已经好久没有进城了。”朱青对祖大寿说,他知道既然祖大寿感到城门来迎接,就不方便去他府邸了,再说,朱青真的好想看看这锦州城。

    “也好,那本将军就不强人所难了,可是,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胡为将军会把三百马匹准备好带到城门口,到时你们要及时来认领啊,你也知道,这城门一下出现这么多马匹不太方便。”祖大寿叮嘱道。

    “青龙明白。”朱青说着,对祖大寿做了个揖。

    祖大寿点点头,示意手下将朱青送的那口大箱子抬了回去。朱青和十几位兄弟便到锦州城逛逛。

    临走的时候,朱青在林白的耳边嘀咕着什么,林白点点头,便带人散去了。

    朱青先到城墙四周看了看,他想看看这座军事要塞是靠什么结构支撑着过去的辉煌而如今怎么又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发现坍塌城墙的土质有些松散,湿度也相对较大。而这些地方外面修有护城河。而那些屹立的城墙外面只是修了暗沟,并没有放水,如果没有记错,上一次锦州被攻,敌人只是稍一用心就能轻易通过护城河,直冲城墙,而很多兵马则翻到在暗沟里。朱青若有所思。

    他走进集市,走进一件茶馆,要了一壶茶,走在窗子旁边边喝茶边观察四周。突然他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着什么,他想听,可是又离得太远。待到店小二走过来斟茶的时候,朱青无意问了一句,“兄弟,店里这么热闹,大家都在说什么啊?”

    “哦?您是外地来的吧?大家都在议论这锦州城防的事呢,听说京城拨了一笔经费下来要加修城防。但是这几年都没有什么大动静,也只是修修补补。这不?前几天被鞑子围攻了,差点给破了。哎。”店小二说着,摇摇头转身离开。

    朱青听后,吹着热茶,终于喝了一口,这时,林白和几个锦衣卫进来了,这应该是他们约好的地方,林白进到茶馆便径直向朱青走来。

    “大哥。”林白轻声叫了一声。

    朱青示意他注意周围的人,随后问了一句,“怎么样?”

    “兄弟们在一间酒馆里发现了他。”林白说道。

    “哼,一个道士,在酒馆里喝酒。”朱青冷笑一声。

    “要不要属下带几个兄弟把他办了?”林白问道,眼睛里透着杀气。

    朱青伸手压住了激动的林白,“别打草惊蛇。先叫几个兄弟跟着。我们这一次最主要的任务还是那三百匹战马。不能耽误正事。”

    “明白。”林白点点头。随即跟那几个锦衣卫走出茶馆。

    不料刚走到门口。被一人撞上,那人匆匆忙忙地逃跑着,身后被十几个黑衣人追杀。看那些黑衣人的样子,全身黑衣,蒙着黑面罩,带着斗笠,不像是中原人,也不像是满人。但看那动作,却应该是习武之人,而且,身手应该不弱。

    那被追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进了茶馆,只见他脚踏桌椅,纵身一跃,勾住了横梁,一个倒钩,敏捷地翻上了横梁。

    茶馆里,最数朱青现在所在的位置最为僻静,所以那人悄悄地朝朱青头上的横梁窜过来。

    朱青感觉有东西落到茶杯里,静静地抬头一看。

    “嘘!”那人赶紧对朱青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声张。

    这下不得了,两人对视一会儿,都差点叫出声来,如果朱青记得没错,那人便是让官府头疼的大盗赛时迁!之前在田大人的船上,和朱青交过手。差点被朱青抓住。

    “八嘎!给我搜!”那几个戴斗笠的黑衣人冲进茶馆,找不到赛时迁,怒气冲冲,为首的一人吆喝了一声。

    我的乖乖!倭寇!

    听到这一声,茶馆里的人都吓得直哆嗦。

    这下不好了,什么时候日本人在锦州城如此无法无天了?!朱青想着就不爽。他向门口的林白示意一下。林白等人点点头,对一个锦衣卫示意一眼,那锦衣卫出门查看一番,吹了一声口哨。不需片刻,茶馆被锦衣卫团团围住,当然,一般人是看不出茶馆被围的。

    “楼上滴没有”

    “厨房滴也没有”

    “都没有……”

    倭寇把茶馆上下都搜了一个遍,都说没有。为首的那一个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朱青身上。他冷笑一声。挥一挥手,十几名倭寇跟在他身后提着长刀朝朱青走了过去。

    朱青操起茶壶,朝窗口就是一扔,将半开的窗户砸破,“快走!”朱青对梁上的赛时迁喊道。

    赛时迁会意,纵身一跃,破窗而出。

    “给我杀!”看到有人救赛时迁,为首的那个倭寇怒吼一声,扬刀向朱青砍去,身后的十几个倭寇也一哄而上。

    朱青操起茶杯,手腕一挥,一杯热茶便向倭寇洒去。这茶不但热而且还夹着朱青的力道,这一拨,愣是将十几个倭寇吓退几步。就是这几步,朱青便有时间抽出放在身边的箱子,大明十四式!

第五十二章 锦州行 二

    大明十四势一出。朱青抽出一把长刀,大叫一声,“杀!”说着,挥刀向倭寇砍去。看到朱青已经动手,林白等人从倭寇身后包抄过来,挥刀猛砍。外围的倭寇应声倒地。

    为首的倭寇眼见背腹受敌,大感不妙,随即大喊一声,“撤!”于是侧身撞破茶馆护栏,逃出茶馆。以为可以逃之夭夭,没想到埋伏在茶馆外的锦衣卫此刻抽出砍刀,把出来的倭寇砍得个措手不及。

    朱青一个神龙摆尾,脚踏柱子,嗖的一声窜出窗外,背提长刀,长发飘飘,三步并两步地朝为首的倭寇杀去。这群方才还骄横无比的倭寇,没想到会在锦州城遇上这样的对手。被打得连连倒退。人数越来越少。为首的倭寇又看着朱青杀气腾腾地朝自己杀过来。心想擒贼先擒王,只要把朱青干翻,就还有机会。于是将斗笠一掀,面罩一扯。大吼一声,“来啊!大日本的武士是不会退缩的!”说着,双手握紧武士刀,迎战朱青。

    哎,这人啊,这人啊,不做死就不会死。倭寇首领怎么也没想到,擒贼先擒王!朱青也是这么想滴!

    要是倭寇逃跑,朱青或许是不会追的,因为,他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是,他听到“大日本的武士!”这几个字就浑身不舒服!

    “哼,又是狗日的武士道!”朱青冷笑一声。加大脚力,左手又抽出一把刀,双刀合璧,朝那倭寇就是一招千斤斩。倭寇扬刀一顶,但觉得倭刀将要震裂,双手发麻。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从双刀上涌下。倭寇弓着脚步,愣是被压得膝盖着了地。非但如此,还向后滑行数步。

    看着脚下的倭寇,朱青冷笑一声,“哼!让你乱叫!”说着,又加了一层力。随即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倭寇的脚尖渗出了血,可见,倭寇也确实一直抗争着,可惜实力不济,到头来把脚趾头给压断了。

    “啊!”倭寇大叫一声,这叫声里带着惨痛,也带着怒气。这一声叫喊后,倭寇拼命一推,将朱青推了出去。他暂时喘了一口气。

    本想再战,但一看手下越来越少,自己又受了重伤。随即往胸口一掏,朝锦衣卫一扔,一声巨响,“轰”,爆炸后,朱青的面前生起一团浓烟。

    “走!”只听得浓烟里一声大喊。等朱青掩鼻追过去时。倭寇已经骑上马,逃跑了!

    林白正想带队追杀,结果被朱青拦住,“别追了。追不上。正事要紧。”

    “嘿!狗日的倭贼。”林白大骂一声。愤愤不平。

    朱青转身一看,没有看见赛时迁。他走进茶馆,微微一笑,叫了一声,“下来吧。”

    这时,赛时迁从梁上一跃,跳到朱青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上面?”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你是不是这样想?”朱青笑着反问道。

    赛时迁点点头,“之前就觉得你有点本事,现在看来,呵……”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朱青问赛时迁。

    “哎,此时说来话长啊。”赛时迁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正要走出茶馆。

    “是吗?那就跟我回去慢慢说。带走!”朱青前一句悠悠说着,最后两个字趋势斩钉截铁。一声令下,林白和几个锦衣卫将赛时迁按了起来。

    “哎哟,原来是官爷,小的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可是,您看我这……”这时,茶馆掌柜过来哭着脸连连拜道。

    “能让倭贼随便搜你们家的茶馆,找他们要去!”林白喝住茶馆掌柜。

    “哎,算了。给他吧。”朱青对林白说了一句。

    林白拿出一个银子,交给朱青。

    朱青拉过掌柜的手,微微一笑,“拿着,要是让我发现你们通敌!哼!”朱青没有再说下去,掌柜但觉得自己的手将要被攥断了,只好哆哆嗦嗦地从朱青的手里拿过银子,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谁这么大口气啊?!”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朱青转身迎了出去。

    “哟,原来是青龙大人!你这茶功夫可是了得啊,门窗都破了。”门外,胡为微微笑道。

    “几个倭贼,没收拾干净,让胡为将军见笑了。”朱青笑着说。

    “哦,原来如此,那我得好好跟大帅反应反应,这倭贼也太嚣张了些,敢来这撒野!哦,对了,你们的战马我都点好了,不多不少,刚好三百匹,在城门口候着呢,青龙将军看是不是再点一遍?”胡为说道。

    “不必了,胡为将军办事,朱青放心。”朱青笑着,走向胡为。

    “那便好。这是马坊钥匙,接着!”胡为说着,朝朱青扔来一串钥匙,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但只有锦衣卫看出,这钥匙像一只飞镖一样,充满杀气。

    等朱青发现时,已有些晚了,不过他还是接住了钥匙,只不过,手心传来穿心的痛。

    “你!”林白看不下去,对胡为怒视一眼,将要拔刀。被朱青止住,朱青笑笑,走到胡为身边,轻声说道,“将军果然好功力!看来伤已经好了。”说着,拍了拍胡为的左肩。

    胡为但觉得得自己的肩膀将要掉下来,因为这只肩膀正是上一次他偷袭京城大使的时候,被朱青砍伤的。看来,朱青的记忆力没有衰退。

    林白看着胡为忍痛的表情,得意一笑,带领众兄弟,押着赛时迁,跟着朱青向马坊走去。只留胡为再原地咬牙切齿,握紧双拳,义愤填膺。

    来到马坊,朱青提起钥匙开锁,朱青打开手掌一看,手心一块淤青,朱青心中暗暗叹道:胡为不失为一个好对手啊。若是大明多几位这样的猛将,何惧受人觊觎?

    “怎么样?逛锦州城还开心吧?”这时,祖大寿带领吴三桂等人出来送行。

    朱青点点头,“还行。相信有祖将军在,锦州一定很快威震边关的。”

    “哈哈哈,本将军就喜欢听这样的人说话。不真不假。”祖大寿哈哈哈大笑向朱青走了过来,跟朱青拥抱辞行。

    “哼,祖将军这是及损我又夸我啊。”朱青笑着说。

    “回去好好守山海关,没事别乱跑,山海关不是我锦州,大明丢不起啊!”祖大寿的话听起来像是叮嘱。

    朱青却在祖大寿耳边说道,“锦州也丢不起!护城河容易破,暗沟的功效最好,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还有,今天我在茶馆喝茶看见倭寇了,他们不是来喝茶的……”朱青说着,拍了拍祖大寿的肩膀,笑了笑退了回来。祖大寿脸上的笑容一时僵住了。

    “各位大人,青龙谢过各位大人了。”朱青说着,对祖大寿和吴三桂等人拱手笑道。随即招呼林白带人进入马坊牵马。

    这时,祖大寿回过神来,笑着问了朱青一句,“青龙,你看,还缺什么吗?”

    对于一个说着逆耳忠言的下属,祖大寿这句话不知是感谢还是拉拢。

    朱青微微一笑,“暂时不缺。”

    “怎么不缺?大哥,您缺一匹属于自己的战马!”林白说道。

    “哦?难道青龙之前的战马死了吗?”祖大寿问了一句。

    “说实话,它还真没事。不过我把它放了。大人应该记得,当日要不是它把我摔到地上,那多尔衮可能就回不去了。我的马不能理解我,所以,我把它放了。”朱青应道。

    “嗯,确实如此。真正属于自己的马永远不会抛弃自己。那你得好好在这些战马里边挑一匹了。”祖大寿点点头说道。

    “其实,朱青已经挑上一匹了,可惜它不在这马坊里。”朱青说道。

    “哦?那它现在在何处?”祖大寿问。

    “它?如果我没猜错,它应该还在吴大帅的马坊里。”朱青说着,看了吴三桂一眼。

    “朱青,你这是打我爱马的主意啊!”吴三桂怒视朱青,纷纷说道。

    “什么爱马?你们军营里,没人能降服此马。只有我大哥上次能降服它。”林白插了一句。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吴三桂喝住林白。

    “嗯?”祖大寿用疑惑地眼神看着吴三桂。

    吴三桂赶紧低头解释,“岳父大人,那烈马是小婿五十大寿的时候,张居士送给小婿的贺礼呀。”

    “所以,朱青是万万不能夺人所好的。”朱青补充道。

    “哼,张居士张居士,别在我面前提那个臭道士,要不是他,我祖大寿何故落得这般田地?你还拿他的东西当宝?我看放你那也就浪费粮食,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青龙,指不定还能派上用场!”祖大寿一听张道士,气就不打一处来,对吴三桂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

    “这……”吴三桂正在犹豫,这时,胡为再=在他耳边嘀咕道,“此马着实难训,我们留着无用,还会惹祖将军生气。我看上次朱青不过是侥幸,现在这匹马已经越来越烈,连马倌都不敢靠近了。不如……”

    听了胡为的话,吴三桂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对朱青笑道,“也罢。我就给岳父大人一个面子,把烈马送给你,你要是能拿走,那就那吧。”

    “多谢大帅厚爱。”朱青一听,心中大喜,痛失飞卢,那烈马却是不二之选啊。

    午后,朱青率领十几名锦衣卫,压着赛时迁,牵着三百战马,离开锦州,返回山海关,路过宁远,吴三桂依言将战马送给朱青。让吴三桂惊讶的是,朱青没有骑着烈马回去,而是让它跟着群马一起赶回山海关。

    吴三桂看到此景,拍着大腿,“哎呀,失策!”

    可惜,朱青已经走远。

第五十三章 追风马

    日暮时分,朱青带领马队回到山海关,兄弟们除了惊叹朱青真的一天之内搞到三百匹战马之外,还惊讶于朱青押回来的这个人,赛时迁。

    “大哥,这是……?”程力等几位兄弟疑惑问道。

    “嘿,没见识了吧?他呀,就是名镇山东的大盗,赛时迁。”林白抢先一步说道。

    “赛时迁?”还有些人困惑。

    “哎呀,赛时迁都没听说过,秦香总听说过吧?”林白不耐烦了。

    “哦,秦淮名妓秦香啊,谁人不知啊。”听说秦香,众人哗然。

    “我操。老子还不如一个娘儿们?!”看到这帮锦衣卫不买自己的账倒买秦香的账,心里不痛快了。挣扎一下,吐了一口唾沫。

    “赛兄弟不必跟我这些兄弟一般见识,秦香是您的相好,这不丢您的脸。”看到场面吵嚷起来,朱青微微一笑,对赛时迁说。

    “你别在这假惺惺的,我看你不比他们好到哪儿去。哼。”赛时迁瞪了朱青一眼。

    朱青摇摇头,笑了笑,对林白示意一声,“把他解开。”

    “你们就不怕我跑了?”看到林白给自己松绑,赛时迁问了一句。

    “你要是敢跑,我们就敢抓。”林白漫不经心地说。这可把赛时迁气得要死,自己在江湖那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啊,官府抓都抓不着,如今到了这,竟然被无视了?!

    “你们两个,把马匹牵到马坊交给马倌,好他们好好伺候,这可是我们的家当。”朱青对林白、程力两位副将吩咐道。

    “是,大哥。”

    “那您的烈马?……”林白问了一句。

    “先一起送到马坊。”朱青朝马群望了一眼,一眼就能看出那匹烈马。这家伙就是这样特殊,霸气侧漏,挡都挡不住。

    林白和程力点点头,带着几位手下走了过去。

    “赛兄弟,如不嫌弃,不妨到我房间一叙。”朱青转身对赛时迁说。

    “哼,一个是兵,一个是贼,有什么好叙的?”赛时迁冷冷地说了一句。

    “呵,朱青只是觉得,那牢房却是蛮冷的,屋里暖和些,再说,您不是说有些事说来话长吗?我们可以边斛酒边聊嘛。”朱青笑着说。

    “什么?你……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你叫什么?”赛时迁听了朱青的话后顿时吃惊,问了一句。

    “朱青。”朱青也意味深长地说,他还清晰地记得一年前在沧州追捕赛时迁的时候,看见他肩膀上的那枚十字刺青。

    “好。我跟你去。”看来两人都知道或者想知道什么,赛时迁点点头。

    朱青正要带着赛时迁回房,没想到刚转身,突然身后传来烈马嘶鸣的声音。

    朱青回头一看,程力和林白两人正在全力牵着那匹烈马,可是烈马似乎不听两人的话,突然发飙起来,弄得两位副将被烈马甩得摔倒在地,还是没能制服烈马。

    “不好。”朱青看着林白程力两位副将将要被烈马踩踏,朱青叫了一声,跑了过去。朱青来到高高扬起的马蹄下,拉出两位副将。

    “小心!”眼见那马蹄将要踩下来,站在原地看着的赛时迁惊叫一声。

    众人也纷纷为朱青揪心,只见朱青一个跪地滑行,从烈马的两跨见划过它的身下底下。烈马的两只前蹄重重地踏在地面上,顿时尘土飞扬,眼看烈马仍不安分,朱青一个翻滚,从马下翻了出来。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抓住了马鞍,一个侧身翻,跨上马背。勒住缰绳,烈马仰头长鸣一声,原地踏步,终于停了下来。朱青慢慢俯下身子,轻轻抱着马脖子,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鬃毛,在它耳边嘀咕着什么,烈马于是渐渐平息骚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知谁带头鼓掌吆喝一声,“青龙威武!”

    于是,整个山海关沸腾起来。朱青却用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胯下马后,亲自把烈马牵往马坊。

    此时西风正紧,飞沙走石。幸亏马匹及时送到马坊,要是被这西风骚动作乱,指不定这几百匹马会折腾出什么事来。

    朱青从马坊里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这天气是越来越冷,风越来越烈了啊。”

    “青龙,不赖嘛,这么烈的马这么快就被你给降服了。”赛时迁不禁对朱青多一份敬意。

    “哎,你别说了,我这是第二次骑了,第一次那会儿差点没把我摔死。估计是混熟了吧。”朱青笑着说。

    “对了,这么好的马,可可取了名字?”赛时迁问道。

    朱青摇摇头,“还没想好。”

    “哎,大哥,不如就叫青龙马吧,跟你挺般配的。”林白在一边打趣道。

    “哼,还白龙马呢。你当是西游啊?”朱青损了林白一句。众人便哈哈笑道。

    “今天我在宁远看这匹马行如风,不如叫追风?”赛时迁提议。

    “追风?……”

    “追风?……”

    众人纷纷掂量着。

    “追风,我看行,挺符合它的性格。就叫追风!”朱青笑道。

    “呼!那你不就是追风少年了吗?”林白调侃道,带头起哄,朱青笑着摇摇头,带领赛时迁走进驿站。

    朱青在柜台要了一坛杏花村,走上二楼,进到自己的房间,赛时迁紧跟在后面,也进了房间,朱青没有关门,窗也敞开着,朱青知道,赛时迁是大盗,锦衣卫和大盗喝酒已经不合适,如果还要关上门窗,恐怕这流言蜚语就难免了。但是朱青又不能让手下知道他们这一次的谈话内容,毕竟关系到两人的安全问题。再说了,锦衣卫的身份让他多了一份警觉。

    “不用关门?”赛时迁是大盗,大盗自然有大盗的顾虑。

    朱青摇摇头,“不用,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赛时迁点点头,做了下来。朱青到了两碗酒,两人头一碗就干了,一碗见底。再说饿了一天了,两人也刚好吃些东西。

    看着桌子上的一支烧鸡,朱青拿起盆中的一把小刀将鸡劈成两半,一半递给赛时迁,自己则拿起另一半悠闲地啃了起来。

    赛时迁却是不然,拿起烧鸡,一番撕扯后狼吞虎咽。朱青看到这情景,有些吃惊,一年前他看到的赛时迁可是盗亦有道,不愁吃穿。如今看来却是有几分狼狈。

    他静静地看着一个劲猛吃的赛时迁,心想这一年这个男人一定经历了什么。

第五十四章 发现

    看到赛时迁狼吞虎咽,朱青小心翼翼地提醒,“时迁兄弟,慢些,还有。”

    看到朱青在看着自己,在想想自己的吃相,赛时迁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让你见笑了,我实在是饿得慌,已经两天不吃东西了。”

    “哦?一年前朱青看到时迁兄弟还如鱼得水,更有美女作伴。这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朱青问道。

    “哎,此事说来话长,没错,我以前是过得风光,虽然被人说是江洋大盗,可我赛时迁也只是盗那些官宦之家,富家豪门。可谁知短短一年的时间,山东义军暴动,白莲义军不到半年便席卷整个山东,与陕西遥相呼应。这一下,大半的富人变成了穷人,穷人变成了乞丐,要么就参加义军,我自知还是大明一小民,虽不能大作为,也不能犯上作乱,还是干老本行,,所以,我这生意也就可想而知了。再说,半年前,跟秦香生了个儿子,本想好好过日子,没想到,饭碗丢了,这不,没办法,出海了。”赛时迁说着,叹了一口气。

    “改行做海盗了?”朱青追问。

    赛时迁点点头,“这陆地上都得再厉害,这海上还是有生意的。当做那些日子,却是尝到了些甜头,专干外来商船,有些油水。可是谁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商船突然减少了,战船却频频出现在沿海附近。我虽然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怎么能去惹那些大枪大炮呢?”

    “等等,您刚才说沿海出现了战船?可是我大明的战船?”朱青打住了赛时迁。

    赛时迁顿了顿,想了想,摇摇头,“不像。我赛时迁混江湖这么久,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应该是外来船只。但是,估计忌惮于大明的战舰,所以也只是在外海徘徊,没怎么靠岸。”

    朱青听着,点点头,陷入沉思,他拿起酒碗,跟赛时迁碰了一下,喝了一口,“继续。”

    “因为战船的出现,我和江湖的一些朋友就想走远一点,避开战船。这不,昨天刚干了一票,没想到竟然是日本的商船,更没想到这商船上都是日本武士,我的那些江湖朋友死的死伤的伤,我不得已往北逃,没想到那帮武士穷追不舍,后来就遇上你们了。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赛时迁耸耸肩说道。

    “你有米有看清那日本商船到底是做什么的?或者,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朱青问道。

    “没有。当时我们扫了一圈后没返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撤了,没想到动静太大,暴露了。”赛时迁摇摇头。

    朱青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嘀咕着,“没理由啊。他们十几个人追一个人,穷追不舍,难道紧紧是为了出一口气?”

    “我想起来了。”突然,赛时迁拍了一下桌子站来惊叫道,“我想起来了,我临走的时候,拿了船上一本书。”

    “什么书?”朱青激动走向赛时迁。

    赛时迁从胸口掏出一本书,递给朱青,“就是它,当初我看到他放在船长的案台上,被一张砚台压着,心想可能是个宝贝,所以就顺手牵羊了。”

    朱青接过书本一看,两眼放光,惊叫一声,“《神器谱》?!”

    “怎么?你认识这本书?难道它真是个宝贝?”看到朱青惊讶的表情,赛时迁好奇地问。

    “如果我没有记错,此书是大明学士赵士桢所著,里面记载了大明许多武器制造和用法,可以说是兵家一宝啊。”朱青激动的说,他读书的时候,最喜欢涉猎军事史料,如今看到名副其实的《神器谱》当然激动万分,爱不释手。

    “这本书真的这么厉害?”赛时迁疑惑问道。

    朱青点点头,“这就是日本武士追你的原因,他们不只想杀你,更重要的是你手上的这本书。你想想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什么时代?”赛时迁当然不知道。

    “现在热兵器时代,那些刀刀剑剑已经不算什么了。”朱青解释道。

    “没有啊,我觉得你箱子里面的那些刀都很厉害的啊,再说了,那些日本武士还不是一样用刀追杀我的嘛?”赛时迁追问。

    “哎,怎么跟你说呢?这不一样。这么说吧,你不是见到战船了吗?沿海的那些战船发出的枪炮是不是比这些刀刀剑剑厉害千倍?还没等你拔刀,人家大炮就把你轰个稀巴烂了。”朱青说道。

    赛时迁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不过我们也光顾过沿海的一些战船,上面的大炮什么的都生锈的生锈,腐朽的腐朽,估计打不出炮了吧?”

    “哎,这就是大明的悲哀啊。”朱青叹了一口气。

    在他的历史课程记忆力,大明的海军是很牛逼的,如今走到这步田地,只能说人心垮了,器械也就耽误了。

    “哎,我这吃也吃饱了,说也说,是放我走呢还是关我黑屋子?”赛时迁拍拍手,抹抹嘴站起来说。

    “你想走,我当然不会拦你,就像你说的,我相信你是劫富而已,放你,也省我们锦衣卫做一些事;当然,如果你想留下,呵,我非但不关你黑屋子,还要重用你。”朱青看着赛时迁,笑着说。

    “重用我?你是不是开心过头了?你是官我是贼,你会重用我?再说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赛时迁疑惑地说。

    “我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朱青意味深长地朝赛时迁笑笑。

    “忘了什么?”赛时迁反问道。

    “想想看,你是怎么答应我进屋谈话的?”朱青点拨赛时迁。

    “哦,我记得了,对对对,我还没问你呢,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赛时迁恍然大悟,指着赛时迁问道。

    “爹娘取的。”

    “父亲大人是……?”赛时迁企图打听。

    “哈哈哈,我看你也别猜了,我身为锦衣卫,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能是跟你说,当年我在沧州追捕你的时候,不是你跑得有多快,而是我看到你肩膀上的刺青!”朱青笑过之后,静静地盯着赛时迁。眼神中是不可怀疑的光。

    “你!你真是大少爷?”赛时迁差一点就大叫起来。被朱青嘘了一声,他才有意识地压低声音。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了吗?”朱青问道。

    “太不可思议了,当年朱家惨遭灭门,我以为除了我无人生还,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赛时迁看到眼前的朱青,突然想起十几年前朱家的灭门惨案,不胜感慨。

    “其实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朱青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他没能亲身经历朱家的灭门案,但是他能感受到来自这幅身体的朱家大少爷的无奈和悲痛。

    “还有人?”

    “小宝,你应该还记得,我的贴身哥们,还有一位家丁,想必你不会不知道。”朱青想起小宝,叹了一气。

    “谁?”

    “成哥!”

    “成哥?当年我好像他被困在火海里没有出来的。怎么?他还活着?”赛时迁大惑。

    “哼,看来,这些年你虽然名动山东,但是很多事情都不过问啊。你应该知道如今闯军的头领李自成吧?”

    “李自成不会就是朱家的成哥吧?”

    “正是!”

    “真是造化弄人啊。”赛时迁摇摇头,他不敢相信这些事实,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连这点事都不知道,怪不得刚才那些锦衣卫嘲笑自己。

    “那小宝呢?现在在哪?”赛时迁问道。

    “死了。被高迎祥射死的。”朱青说着,叹了一口气。

    看到朱青一时神伤,赛时迁不知如何安慰,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窗前,眺望关外的风景。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遇上故人,可惜每个人的样貌都改变了,不变的也许只是那一段时光的情结。

    “如果你要走,就趁着天黑离开。”朱青回过神来,对赛时迁说。因为即使朱青有意放赛时迁,但是就凭着赛时迁多年来行盗,官府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再说,从朱青手上逃跑,对朱青并没有好处。朱青在帮赛时迁盘算着一个逃跑计划。

    “若我想留下来呢?”赛时迁似乎改变了主意。

    “那山海关就会多一个帮手。”朱青走到赛时迁身边,也看着窗外,“当然,你想留在队伍里,还需一些动作。”

    “什么动作?”

    “将功抵过的动作,我虽然信得过你,但是大家都知道你是大盗,你得让他们觉得你有必要留下来。”朱青分析道。

    “我知道,投名状。”赛时迁苦笑一声。

    朱青点点头,“目前山海关有件事比较棘手,你可能比我们在行,如果办成,我就有理由说服他们。”

    “什么事?”赛时迁问道。

    “明天再说!”朱青匆匆撂下一句话,月初窗外。他虽然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却敏锐的发现,有人潜入了山海关!

第五十五章 变故

    朱青离开驿站,追捕潜入者。赛时迁却自己走下楼来,走到两个侍卫面前,伸出双手,苦笑一声,“关我小黑屋吧。”

    “神偷啊神偷,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滴?凭你这一身本事,我们大哥既然不在了,你大可逃走的,不至于傻到自愿要求关小黑屋吧?”一个侍卫对赛时迁说。

    “哎,晚上风大,这边关的,能去哪啊?还是进去避避风头。”赛时迁说着,又递了递手。

    “算了,走吧,大哥交代,别太为难你。”两名侍卫没有给赛时迁带上手镣,把他带到驿站牢房里。

    “哎,真想不明白,有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作陪,还这么铤而走险,真搞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一个侍卫关上牢门,摇摇头嘀咕道。

    赛时迁苦笑一声,“兄弟,你是不知道生活有多艰难啊。”

    这一夜,赛时迁睡得很安稳,他似乎不用担心那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了,只等着明天朱青给他任务,好让他改邪归正。

    “大哥,安排好了。他没有逃跑。”这时,方才那两个侍卫在驿站门口对一人说,那人正是朱青。

    “知道了,下去吧,好好看着,别让他使了障眼法。”黑暗中,朱青淡淡说道。

    “是!”

    “大哥,你既然想留他,为何还费这些周折。直接跟兄弟们说一声不就行了吗?”两个侍卫离开后,林白问朱青,原来那个潜入者是朱青让林白假扮的。

    “哎,你是有所不知啊,赛时迁可不是等闲之辈,我这么做也是确保万无一失。一来看看他是不是真心想留下来帮我,二来是让他更加名正言顺地留下,免得日后多些不必要的口舌。”

    朱青对林白说。

    林白若有所悟,点点头,接着问道,“那明天你怎么跟他说,莫非真的有任务?”

    “这个,还得麻烦你到袁家铁铺走一趟。”朱青说着,在林白耳边嘀咕了一阵,林白边听边点点头,连夜赶往袁家铁铺。

    林白本来是带着玩玩的心态去袁家铁铺的,毕竟是设局,不会当真的,所以林白一路上悠闲得很。但是,当他赶到袁家铁铺的时候,袁掌柜一家正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

    “兄弟,老朽有罪啊。”看到林白到来,袁掌柜带着老婆和子女给林白下跪。这可把林白吓了一跳。

    “老伯。这是?快快快,起来再说。”林白大吃一惊。

    “哎,都怪我老糊涂了,本以为这里不会有盗贼,所以东西一直这样放着,没想到,方才一眨眼的功夫,你们的尖钉就不见了。明天要交货,我这,一下去哪里弄那么多尖钉啊?老朽有罪啊。”袁掌柜哭诉着,他是从军队下来的,自然知道军规的厉害,而对于林白,此事由他全权负责,这到期要是交不了差,这责罚是免不了了。

    所以,看着袁家一家老小虽然可怜,但是,想想自己更可怜。不过,锦衣卫的风格让他很快走出情绪,问了一句,“你们可知道那往什么方向去的?”

    “东边,估计这会已经出关了。”袁掌柜的女人应了一句,这姑娘约莫而是出头,模样甚至俊俏,林白方才只顾着尖钉的事,竟没有在意,这回一看,我的乖乖,眼睛都直了,看着人家小姑娘害羞地低了头。

    “对对对,当时小女在收拾场子,那人骑着一匹快马连偷带抢,把尖钉抢了。”袁掌柜补充道。

    “官爷,求求您宽限我们几日,好让我们重新准备尖钉,或者,用普通的钉子顶上?”这是袁掌柜儿子的话,听起来比他的妹妹还有些胆小。

    本来林白想要发飙一下的,毕竟这是买卖,毕竟这是军规,可是,一看到这一家老小哭丧着脸,再看看这楚楚动人的袁姑娘,林白心软了。他拍了拍桌子,站起来,你们先准备着,我去追盗贼,看看能不能赶上。若是实在没有办法,我林白一个人扛!”说着,跨上战马,返回山海关。

    “谢军爷谢军爷!”袁家对林白真是感恩戴德。

    林白赶回山海关,把事情告诉朱青,朱青听闻,大吃一惊,“什么?真的有那么巧?”

    “可不是嘛,本来我们是想考验赛时迁,没想到,还真遇上了盗贼。”林白道。

    “宽限几日不是不行只是我早已通报京城。后天会有监察官前来检查,我还是想争取点经费啊。这约好的时间可不能说改就改的。到时别人以为我们想弄什么手脚,多些风言风语就不好了。”朱青叹道。

    “那……,用普通的钉子顶上?”林白试探一问。

    “不行。”朱青坚决拒绝,“这里是边关,地势坎坷,再说,以后我没每一场都是硬仗,尖钉除了有利于战马行走奔跑,还能当武器使用,这关系到马的安全和战争局势问题,决不能马虎。”

    “那可怎么办呢?”林白一下没辙了,他没有追上那盗贼,只知道他往宁远方向逃了去。

    “依你看,会是什么人所为?”朱青问林白。

    “那尖钉要是不用来钉马掌,跟废铁没什么区别,这么有经验的盗贼,偷一推废铁做什么?”林白陷入沉思。

    朱青笑了笑,“不错啊,越来越会想问题了。”

    “呵呵,这不是在大哥身边耳濡目染的嘛。”听到朱青在夸自己,林白的尾巴又开始翘起来了。

    “那你想到什么了吗?”朱青笑着问。

    林白摇摇头。

    “哎,这人是真不经夸啊。”朱青故意叹了一口气。

    “哎哟大哥,我又不是您,我的脑瓜要是有你的那么好使,这山海关的主帅不就是我的了嘛。”林白挠挠脑瓜,痞笑一声。

    “好了,别贫了,依我看,这不是江湖上的盗贼。”朱青认真说道。

    “不是江湖上的?难道是日本人?”

    朱青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军人。”

    “军人?”林白大惊。

    朱青点点头,“没错,你想想看,这一推尖钉不值几个钱,连你都知道他是有经验的盗贼。而且,他是往关宁方向逃去的。关宁是谁的地盘?”

    “吴三桂啊。”林白应道。

    “对,吴三桂。你还记得吗?吴大帅跟我们送马的时候,他跟胡为将军一直在那里窃窃私语。”

    “您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想起来了,那天我以为他要在马群中做手脚呢。”林白想道。

    “其实他们已经做手脚了,你以为追风马真的有那么难对付吗?”朱青冷笑一声。他想起在追风马的鬃毛下发现的那枚银针。

    “这么说,尖钉也是被吴三桂的人盗走的?”林白问道。

    “我猜是的。”朱青沉沉地说,虽说是猜,但是他的语气无比地肯定。

    “那怎么办?去问吴三桂要那是不可能的,不会要为了一推钉子两军交战吧?”林白问道。

    “哈哈哈,你说你整天怎么就想着打仗呢?这战争是能免则免,特别是内战,你难道忘了京城大使的话了吗?大明折腾不起了。”朱青摇摇头对林白说。

    “看来,这事真的要让赛时迁去一趟了,可是这就不是闹着玩了,他要是栽在吴三桂手里,就凭他江洋大盗的名号,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朱青想了想说道。

    “那你还让他去?”林白疑惑。

    “明天再说吧。”朱青说着,上了二楼,走回自己的房间。

第五十六章 等待

    朱青从自己的房间朝驿站的牢房看了一眼,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走出房门,敲开副将程力的房门,两人私聊一会儿,朱青回房,关上门窗,熄灯睡下。

    第二天一早。朱青和林白、程力等人来到牢房看望赛时迁,赛时迁早已起来,他背对着牢门,仰头透过窗,看山海关的天空,他想起了秦香,想起儿子,本打算干完这一票就回去看他们娘儿两,没想到如今出了这差池,还好遇上朱青,蹲这一晚苦窑已经算是轻了,要是被倭寇抓了去,恐怕是有去无回。

    “时迁兄,昨晚可还睡得踏实?”朱青命侍卫打开牢门,叫了一声。

    时迁回过头,苦笑一声,“还算凑活。怎么?想好怎么办我啦?”

    “时迁兄说的哪里话?先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朱青招呼一声。

    赛时迁没绑手没绑脚,自然不用那么麻烦,他点点头,走出牢房。

    朱青带着赛时迁来到广场,当着众兄弟的面走进驿站。

    要了一壶早茶,赛时迁喝了一口,问道,“怎么样?昨晚的贼抓到了吗?”

    朱青摇摇头,苦笑一声,“说来惭愧,慢了一步,没有抓着,所以……”朱青没有说完,赛时迁放下茶杯接过话茬,“所以,我有事做了?”

    “哼,时迁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一猜就能猜出来。”朱青一愣,随即微微一笑。

    “不是我厉害,是人都知道事情哪有这么巧?”赛时迁笑着说。

    “哎,你还别说,这回还真是有这么巧。”林白忍不住插了一句,毕竟他也知道事情的始终。

    赛时迁看了朱青一眼,惊咋一问,“真的?”

    朱青点点头,“本来想帮你设个局的,没想到后面还真出事了。”朱青说着,看了林白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林白接过话茬,“我们在关内的袁家铁铺做了三百二十只马掌,本来明天要交货的,但是就在昨夜,马掌的尖钉被人偷了。我追了一段路,没追上,是往宁远方向去的。”

    “嘿,我以为什么宝贝,不过是一推尖钉。你们不会是想让我去偷那推废铁吧?”赛时迁问道。

    “正是。”朱青说道,“本来是可以等第二批尖钉的,但是,后天京城就派人下来监察这批战马了,所以所有马匹务必今天天黑之前整装完毕。”

    “你们查清楚是谁偷了?”赛时迁问了一句。

    “我凌晨跑了一趟宁远,打探到尖钉确实在吴三桂的军营里,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程力说道。

    “若是渗透,没有人比我们锦衣卫在行,但是若是顺手牵羊,我们可不敢在您的面前班门弄斧啊。”朱青笑着说。

    “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夸人啊,不过我喜欢。好吧,我就跑一趟,最迟可能午时回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赛时迁倒也爽快。

    赛时迁说着站了起来,准备走出驿站。见没有人拦他,他回头一笑,“怎么?你们就不担心我一去不回?”

    “这倒不必。那里可比这里危险得多,你可要当心哪。”朱青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赛时迁指了指朱青三人,笑了笑出了门,心想自己肯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自己离开。

    赛时迁从程力手上牵过马,高呼一声,“走了!”随即出关,朝宁远奔去。

    众人看着有点疑惑,明明是江洋大盗,怎说放就放了呢?还配马!

    “要不要跟弟兄们解释一下?”程力问朱青一句。

    朱青摇摇头,“等赛时迁回来再说。”程力点点头,对众兄弟吆喝一声,“散了散了。都赶紧回去训练!”

    赛时迁离开后,朱青回驿站,要了一壶茶,一直在那里喝,久不久问掌柜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没有午时。”掌柜回答。

    朱青少有的急躁,这一年多来,他已经慢慢学会控制自己。可是今天,他还是有所表现。

    “大哥,这都接近午时了,赛时迁是不是真的跑了?”程力问了一句。

    “不会!他怎么舍得?”林白在一旁意味深长地说。

    “你拿了他什么东西?”朱青知道,林白肯定对赛时迁下手了,要不然,以林白的脾气,他怎么放心让赛时迁就这样走呢。

    “没什么,一块玉佩而已!”林白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在朱青和程力眼前亮了亮。

    “你给我保管了,如果我没有记错,这玉佩是秦香送给他的。千万别弄丢了。”朱青叮嘱道。

    “必须滴,难道我还能拿去送人不成?”林白说着,将玉佩收了起来。

    “哎,我跟你们说,要说送人,我还真有个人选?”林白突然道。

    “哼?”朱青白了林白一眼。

    程力则不然,他很好奇问道,“快说。谁啊谁啊?”

    “袁掌柜的女儿,嘿嘿,你们是不知道,上一次我去的时候,没有发现,昨晚我看见了,那模样可俊着呢。”林白说着,一副陶醉的样子。

    “怪不得你回来一直拍胸脯说这事你担了,原来是英雄救美啊。”朱青看着林白,笑了笑。

    “嘿嘿,所以,我现在是最盼望赛时迁早点回来的那个人了。”林白痞痞地笑道。

    “看把你美得。”程力损了他一句。

    两人便在茶桌旁都起嘴来。朱青摇摇头,站起身,走出驿站,来到广场。看士兵们训练。是不是过去指导一番。

    巡视了一圈,看到士兵们都适应了山海关的气候。朱青站到点将台上。拍了拍手,大声呼喊着,“兄弟们,经过几天的适应训练,大家的表现很好。从明天起。我将带领大家进行拉链训练!”

    “拉链训练?”

    “什么是拉链训练?”

    “没听说过啊……”

    台下的士兵议论纷纷。

    朱青扬起手,适应大家安静,他接着说,“拉链训练是现代特种……啊呗,是最近军队研究出来的一种训练方式,为了提高大家的整体身体素质的,我们有必要接触这种野外训练方式。而不是只在这里动动刀枪。”朱青差点把现代特种兵都搬出来了。

    虽然大家还没弄明白拉链训练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听说能出去透透风,大家心里那个兴奋啊,随即广场上沸腾了。此时,太阳正照!

    “报……!!!赛时迁回来了!”突然,城门守卫跑进来报告。

    听说赛时迁回来,朱青赶紧出城门迎接。林白和程力两人也不再争吵了,从驿站出来。

    关外,赛时迁骑着战马,向山海挂疾驰而来,马背上挂着一个袋子,看样子,有点沉甸甸的感觉。

    “嘿嘿,我赛时迁回来啦!”赛时迁大老远地喊道。

    待他来到城门,朱青兴奋地向前将他扶下马,不像是一个官兵对一个大盗,也不像是一个上级对一个下属,更像是一个兄弟对另一个兄弟。

    “怎么样?我守时吧?我赛时迁说到做到。这是尖钉,一根不少。”赛时迁说着,笑容有些扭曲。

    朱青也举得赛时迁有些异样,他将赛时迁扶下马,突然发现手上沾满血!

    “快,担架!”朱青大喊一声,赛时迁应声倒下。林白弄来一副担架,朱青将赛时迁抱上担架,两人把他抬进驿站。程力招呼几名侍卫把尖钉和马匹收拾好。也跟了进去。众人纷纷过来围观。

    朱青撕开赛时迁的衣服,他的背上中了一箭,估计是他自己把箭拔了。伤口一直在淌血。

    “不好,是‘说不休’的毒。”朱青叫了一声。

    “‘说不休’?”林白等人自然没有听过。

    “一种剧毒,血流不止。”朱青说着挥了挥手。

    众人不解,朱青怒吼一声,“散开!”

    兄弟们很少看见朱青如此发飙,只好默默退下。其实朱青喝退众人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为了给赛时迁疗伤,因为解“说不休”的毒需要空气,不适合密封;另一个则是朱青看到赛时迁肩膀上的十字刺青露出了一半,在不确定这个刺青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情况下,朱青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捣鼓一番,朱青终于把赛时迁的血止住了。他走出驿站,大家一直围在外面等着。看到朱青出来,林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大哥,他怎么样了?”

    “睡一觉就没事了。”朱青说着,舀起门外水缸里的一瓢水,洗了洗手。

    “给他安排一间上房。”朱青对程力说。

    “是。”程力应道。

第五十七章 收将士

    午后,赛时迁醒来。朱青第一时间来到他身边。

    “呵呵,我还活着。”赛时迁自嘲一句。

    “差点,可能你太鬼精了,阎王爷暂时不能收。说吧,出了什么事?”朱青笑着问。

    “在胡为的军帐中拿回尖钉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已经骑上战马跑了好远,可是胡为的箭实在厉害,那么远都能射中。”赛时迁苦笑一声摇摇头。

    “你以为呢,要不然吴三桂这宁远能守这么多年?”程力调侃道。

    “程副将,召集兄弟们过来,我有一件事要宣布。”朱青吩咐道。

    “是。”程力走出驿站,只需一声令下,山海关全体官兵立马集结完毕。

    朱青扶着赛时迁走出驿站,站到点将台上。

    众人看着朱青和赛时迁,虽然得知赛时迁受了重伤,照顾他一下那也不为过,可是把一个江洋大盗扶上点将台,这是几个意思啊?

    正在众将士匪夷所思地时候,朱青喝道,“兄弟们,大家是否还记得大明曾经威震边关的关宁铁骑?”

    “记得记得记得!”台下一片山呼海啸。

    朱青看着这场面,心情有些激动。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从今天起,我们山海关也要组建自己的铁骑,山海铁骑!”朱青一声刚落,台下将士瞬间沸腾,“呼呼呼!”

    朱青扬起手示意大家先静下来,“组建关宁铁骑,已经得到京城的批准,并且明天将派监察大臣前来督查。可是,大家都知道,铁骑少不了战马,战马少不了马掌,马掌少不了尖钉,可是就在昨晚,我们的尖钉被打贼偷了去,是谁?貌似将尖钉拿回来的?”

    “赛时迁、赛时迁、赛时迁……!!!”将士又激动了。

    “没错,是时迁兄弟。众所周知,时迁兄弟过去是名震山东的江洋大盗。可是,如果今天他想戴罪立功,大家愿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朱青这句话把台下的将士难住了。这一次,并没有一呼百应,而是纷纷议论起来。

    “青龙,不行就别勉强兄弟们了。”赛时迁看着朱青,苦笑一声,他自知自己的江湖身份,一时间让大家接受一个颠覆性的事实,实在有些不现实。

    台下这时分成三派,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当然,也有人中立,这是中国人的一向风格。

    “我赞成!”突然,副将程力高声呼道,“大家应该明白,以时迁兄弟的功夫,想逃走并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而且舍命为我们偷回尖钉?这是浪子回头的最有利说明,别说他往日干些梁上之事有些风言风语,就是真的干了,那又何妨?他办的都是富家豪门、贪官污吏,我们锦衣卫办的不也是这种人吗?所以我同意大哥的意见,让时迁兄弟加入我们山海铁骑,别说他那一身本事能帮我们大忙,就是到时候,嫂子过来探军,兄弟们也能开开眼不是?哈哈哈。”

    程力本来说得就已经在情在理,而且很有鼓动性,再加上后面的结尾,拿秦香开刷,虽然有点不义气,但是不可否认,引起了众多将士的心理共鸣啊。所以此话一出,立即在军中引起骚动,更有甚者,尖叫起来。

    “程副将的话虽然有点痞,不过不无道理。如果众位兄弟没有意见,现在我就宣布,赛时迁从今天起不再是江洋大盗,而是我山海关的锦衣卫!”朱青高声宣布道。

    “赛时迁赛时迁赛时迁!!!”至此,众将士终于诚服。

    赛时迁对众将士拱手抱拳,以表谢意,继而转身对朱青说,“大少爷,要不是你,我是不会走向这条路的。”

    “嘘!”朱青对赛时嘘了一声,笑了笑,“可别让嫂子来探军!”

    赛时迁意会的摇摇头笑道。

    秦香暂时没来,可是,这下美女来了。

    “报!!!”林副将从袁家铁铺把袁掌柜一家接来了,正在众人沉寂在刚才的激动中的时候,一名守城侍卫前来通报。

    “哦?快快有请。”朱青说着,走下点将台,正要往城门走去,他顿了顿,对身边两个侍卫说,“送时迁兄弟回房歇息。”随即他对赛时迁点头笑了笑,赛时迁身重“说不休”之毒,又受了一路的奔波,虽然是醒来了,但是身子还是很虚的,这一点,朱青深有体会。

    “大哥!袁掌柜来了。”林白跃下战马,前来复命,朱青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向袁掌柜一家走去,本来身为一关主将,是不必对一个铁匠如此上心的,不过既然袁掌柜为了山海铁骑不辞辛苦,日夜赶工,而且,又听说他曾经跟过袁崇焕将军,朱青不禁心生敬畏,让林白亲自去把他们接到山海关,一来是为马掌一事帮忙,二来嘛,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找袁铁匠商量。

    “袁江华带领一家老小拜见朱将军。”虽然,军爷对自己一直都很客气,但是曾经身为军人,在部队混过的袁掌柜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行礼数的。看到朱青向他们走过来,袁掌柜先行行礼。

    朱青加快脚步,扶住了袁掌柜和袁夫人两位老人,“袁伯不必客气,算来您算是朱青的前辈啊,您这不是折煞朱青吗。”

    “都说山海关的将帅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啊。老朽能为这样的军队做事,算是值了。”袁掌柜感慨道。

    “哎,袁伯,您这话说得好像我林白没有礼待你们一样。怎么到了我大哥这才算是今日一见呢?是不是啊?袁姑娘?”林白这哈哈脾气又上来了,拿袁姑娘打趣道。

    “这……”这时,这位被林白夸得俊俏得不得了的袁姑娘才微微抬头,娇羞道。

    这不抬不知道,一抬吓一跳啊!这袁姑娘确实有几分姿色,光是看山海关这帮老爷们眼瞪口水流的表情就足以见证,林白的话并没有假。就算是朱青这样见过秦淮香艳的人都愣了一下,不过大哥的身份不允许他失态,他那是装逼也得装,不装也得装,关键他知道,从林白见到袁姑娘到现在,这个少年的荷尔蒙就一直奔涌。所以,这点,朱青还是拿捏得住的。他淡淡一笑,“听林副将说袁姑娘生得很是俊俏,今日一见,袁掌柜果然生得一个好女儿啊。”

    “小女少见市面,让各位军爷见笑了。”袁掌柜应道。

    朱青点点头。对程力吩咐一声,”程副将,你帮袁掌柜一家安排一下房间,顺便让几个兄帮忙收拾一下,吃过饭,我们就有得忙了。”

    “是,大哥。”程力应道,将袁掌柜一家带了下去。

    “大哥,为什么不让我去?”林白有些埋怨。

    “哼,你太累了,歇会儿。”朱青微微一笑,众人看到林白的憨样,都哄笑起来。

    “笑什么笑?都给老子训练去。”林白发飙了。

    不过这一次,并不像他往日那般威风,大家都知道现在是欢乐十分,所以一直起哄着。

    知道朱青说了一句,大家才乖乖回去训练。

第五十八章 拉链比赛

    安顿好袁掌柜一家,朱青在驿站宴请大家吃了一顿,既然是宴请,当然是朱青做东,可是菜肴也没有那么丰盛,酒水更不用说了。

    兄弟们有人大胆些,纷纷起哄,“大哥,就这也算宴请啊?至少给兄弟们几坛子酒解解渴嘛。”

    “是啊大哥,难得今天你收了这么多良将,就破例一次嘛……”

    “是啊是啊……”

    将士纷纷起哄。

    朱青站起来,扬手示意大家安静,微微一笑,“你们确信要喝酒?待会可还有拉练训练哦。”

    “喝,有酒喝干嘛不喝啊,是不是兄弟们?……”有人吆喝。

    “对!今天敞开了喝,不就是到外面转悠嘛,就当是散步解解酒……”

    “好,掌柜的,给兄弟们上酒!”朱青冷笑一声,驿站掌柜吩咐道。

    “好咧大哥。”掌柜应道,随即让小二搬出好几坛子酒。方才吵着嚷着要喝酒的士兵看到一坛坛美酒摆在面前。不待朱青下令,纷纷满上,过足了酒瘾。

    跟朱青一桌的赛时迁忍着疼痛摇摇头笑了笑。

    林白刚想倒上,看到程力没动,奇怪的问,“哎,我说老三,你平时可是有酒就上啊,怎么这会儿蔫了?”

    “哼,你要喝自己喝,别拉拢我,待会我还要陪大哥练兵呢。”程力白了林白一眼,说道。

    “哼,不喝白不喝。”林白说着,自己倒上一晚,一饮而尽,此时已是深秋,要说在这边关饮个酒也没什么,倒还能御寒。但是袁掌柜看着林白,笑着劝了一句,“林副将,还是少喝点好。”

    “哎,听到了吗?大家都在劝你呢。”朱青微微一笑,饮了一口茶。

    “就是,青龙大哥都说,还在那装大。”这个有点娇羞的声音自然袁姑娘发出了,她虽然埋头吃饭,但是,眼睛不时地瞟朱青一眼,拿林白开刷。

    虽然抬出了好几坛子酒,但是有的人敞开了喝,有的人也是滴酒不沾,那刚才吆喝得最厉害的士兵喝得有些咩了,问了身边没喝酒的一哥们,“嘿,你怎么不喝啊?”

    “我可不想死。”那哥们冷不防应了他一句。

    “喝个酒,跑个步,不是刚好嘛。哪有这么严重,切,杞人忧天。”那士兵不以为然。

    这时,朱青站了起来,“兄弟们,这饭也吃,酒也喝了。接下来,我昨天跟大家伙说好的拉链训练也该开始了吧?程副将!”

    朱青对众将士说过,随即点了程力。

    “末将在。”程力肃然起敬。

    “你带领不喝酒的兄弟一组。”

    “是!”

    “林副将!”

    “大哥!”林白显然有些高了,有些不注意场合了。

    “嗯?”朱青盯了他一眼,程力又扯了他的衣角,林白随即改口,“末将听命!”

    “你带领喝酒的兄弟一组。”

    “这……”林白感觉有点不妙。

    “怎么?就不够多?”朱青问了一句。

    “哦不是,末将遵命。”林白应道。

    “你们二人带领各自的队伍从驿站出发,前往关外十公里的草原煤场,每人扛一袋煤回来。记住,你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我要亲自验证煤的分量。多着优者胜,至于落败的一组,哼,你们将无条件接受胜出一组的一个惩罚!”

    “末将遵命!”主将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艰难也是没有退路的,林白和程力两位副将只得咬牙领命,开始斗红了眼。

    关外十里处确实有一个煤矿,是大明守关将士早先开采的,一直作为边关能源的供给之用,但是,一直以来,大明只用它来取暖做饭或者练练刀剑而已。这边关虽然已经入秋,但是还不至于到要烤火取暖的地步,朱青要将士们搬着一堆煤入关做什么呢?

    众将士有些费解,就连经常走江湖的赛时迁和跟铁火打交道的袁铁匠也有些费解。

    赛时迁问了一句,“若要训练,搬些石头亦可,再说这煤堆放在关内没用,还影响风水,明天监察大臣就到了,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袁掌柜也点点头,表示赞同赛时迁的意见。

    岂料朱青笑了笑,“石头太容易作弊,方圆几里都有石头,他们可不会这么老实。但是,如果我要检查煤,那他们就必须到十里之外的煤窑去扛!至于这用处……”朱青说着,瞟了袁铁匠一眼,“哼,总不会浪费的。好了,将士们既然都动身了,我也该出发了。”说着,朱青点燃案台上的一炷香,站了起来。

    “怎么?你要去?”赛时迁不解。

    “当然,我身为主帅,岂能光说不做?时迁兄弟还是先回房歇息,等你明后天身体好了,自然也免不了。”朱青说着,认真的看着赛时迁,淡淡一笑。

    赛时迁本以为朱青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这么认真,赛时迁吞了一口唾沫,点点头。

    “那老朽也带着家小到马坊去帮忙了。”袁掌柜说着,也站了起来。

    朱青点点头,“那就麻烦袁伯多多费心了。”朱青说着,对袁掌柜拱手抱拳。

    袁掌柜回礼,正要走出门去,不料被朱青叫住,“袁伯,马掌的事,得抓紧,等我回来,还有其他事跟你商量。”

    看着朱青话中有话,袁掌柜点点头,走出门去。心中有些忐忑。

    看着众人离去,朱青自顾自地笑了笑,这笑不易察觉。他收拾一下着装,看着案台上已经燃尽三分之一的那柱香,也走出门去。

    十里,对于锦衣卫来说,也许还能应付,但是,往返,并且看着五十公斤的煤,可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程力这一边还好,吃饱了饭,去时的路上刚好转化为能量,所以虽然有些累,但是还是在程力的鞭策下隐忍着。

    但是林白那边就不好说了。都是一帮酒鬼,刚喝过酒,若是光走着十里,也确实刚好醒酒,但是在扛着煤返回的路上,不但士兵,就连副将林白也几度趴下,几度想放弃。但是一想到大哥的话,一想到锦衣卫的意志,林白还是咬牙切齿督促着。他们不是倒在力量上,是倒在口渴上,因为刚才刚喝酒,这回进行体力搬运,酒精刚好剧烈挥发作用,第一要害就是口渴,因口渴而引发的诸多训练问题比比皆是。

    朱青站在一处高地,观察着这两组将士,冷笑一声。随即奔向煤场。

    日暮时分,山海关,两堆煤山堆积在广场的一隅,一堆大,一堆小。朱青站在两堆煤之间,等待着最后一滴香灰弹落。

    城门外,还有人陆陆续续扛着煤包步履蹒跚地回来。朱青看着林白和程力两位副将,程力比较淡定,毕竟他眼前的煤堆比林白眼前的那堆要多许多。

    “都给老子快点!叫你们喝!”林白发飙了,对着他的组员吆喝道。

    朱青没有说话,他笑笑,看着身边掌柜手里的香炉。

    “时间到!”随着掌柜一声吆喝!

    朱青大喊一声,“停!”

    没有完成任务的士兵被拦着城门外,当然,多半是林白的组员。

    朱青在两堆煤堆旁来回踱步,是不是笑一笑,这笑让人觉得惧怕。

    “怎么样?第一天拉链,大家还满意吗?”朱青问了一句。

    没有人敢回答。

    朱青接着说,“现在,不用我说,胜负已定。按照事先说好的,程副将可以对林副将提出一个要求,林副将和他的队伍必须无条件做到。程副将,你说吧。”

    “这……”程力犯难了,他看了看林白,笑笑,转身对自己的组员吆喝一声,“兄弟们,你们想干什么么?”但是大家都只是笑笑,有人起哄,但是没人提出像样的主意。程力只好对朱青答道,“大哥,这第一次,还真想不出来。”

    林白看了程力一眼,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轻声说道,“好哥们!……”谁知话没说完,程力咧嘴一笑,“还是等我们想到什么好主意再说吧。这条件可是长期有效?”

    听到这,林白的大拇指变成了中指,笑脸变成了白眼。

    朱青瞟了一眼林白,心中一笑,“当然有效,给你们一个晚上时间想。”

    “谢大哥!”程力喜道。

    “还有,你们除了要遵守游戏规则外,还要对没有完成任务的士兵好好教育一番,特别某些想要喝酒的人!要让他知道,锦衣卫不是混吃混喝的,倒时倒在战场上后悔可就晚了!”朱青虽然说得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带着威力,两位副将只好弓步受命,“末将遵命!”

    “哼,说得容易,光说不练,自己有本事去试试?!”林白转身后,有点不服地嘀咕着。

    “站住!”朱青叫了一声。

    林白只好转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朱青对林白道。

    林白知道自己藏不住了,心一横,原话道出。

    朱青听后,冷笑一声,冲林白吼了一句,“自己信口开河就不要赖上别人!掌柜的!”

    朱青对掌柜示意一声。

    “是!”随着掌柜一声回应,四个店小二抬出两袋煤包。

    “报,朱青!煤包两台,时间……最快!”掌柜的边说便在一本册子上登记。

    看着眼前的这两袋煤包,众将士傻了眼了。林白更是不敢抬头。

    “去!带你的兵,绕练兵场跑二十圈,否则别回来睡觉!”朱青指着练兵场,冲林白吼了一声。

    “是!”林白回声嘹亮,再没有半点含糊。带领他的组员跑练兵场去了!

第五十九章 交代

    是朱青的义气让林白习惯了随便,朱青知道这样的习惯会让林白吃亏,特别是在战场上,随便和任性几乎是致命的。所以,朱青狠下心来对林白进行这一番别有用心的教训。

    山海关,夜,朱青看了一圈练兵场,随即走向马坊,袁掌柜一家和几位马倌正在紧张地给那八百匹战马钉上马掌。

    “大人。”看见朱青进来,马倌问候一声,朱青带点点头。随即向袁掌柜走去。

    “青龙大人。”看见朱青下来视察,袁掌柜自然要起身行礼。

    “怎么样了?”朱青问了一句。

    “还有一百五十匹就完成了。”袁掌柜应道。

    朱青点点头,“让他们做吧,你跟我来一趟。”说着,朱青转身走出马坊。

    袁掌柜交代一声,跟朱青出去。

    朱青把袁掌柜待我驿站,带进自己的房间。

    让袁掌柜坐下,然后给他倒上一杯茶,也坐在他的对面。

    “谢谢大人。”袁掌柜接过茶,问了一句,“不知大人叫老朽来有何事相商?”

    朱青示意袁掌柜稍等,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递给袁掌柜。

    “《神器谱》?”看到朱青递过来的书,袁掌柜大吃一惊。

    “正是。”

    “这本书原为赵士桢大学士所创,上面记载着大明各种武器装备的研发和制作使用。自从袁崇焕将军遇害,赵士桢大学士为了替袁将军说话,也受牵连,被贬辞官,最终抑郁而终。他的书也被官府抄走,从此杳无音讯,不知大人如何拿到这本书的?”看来朱青没有看住袁掌柜。没想到他对这本书、对赵士桢学士如此了解。

    “既然袁掌柜见多识广,朱青就不必班门弄斧了。这本书其实是时迁兄弟偷来的,在一艘倭寇的船上偷来的。”朱青说道。

    “倭寇,怪不得我们在中原寻找这么久,这种书都没有下落,原来是落入了倭寇之手。这种国宝级的兵书失而复得,我真是激动无比。”看来袁掌柜还没有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袁掌柜,我今晚把你叫来,可不是让你开眼界这么简单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朱青认真得对袁掌柜说道。

    “莫非青龙大人要把《神器谱》上的神器造出来?”袁掌柜是见过世面的人,朱青的这点心思他还是能猜得出来的。

    “正是。不知道可有难度?”朱青问道。

    袁掌柜翻了翻神器谱,看了看里边的设计图,叹了一句,“毕竟是神器,不易上手,但也不是不可能。以老朽多年的铁匠经验,如果我能在找几个以前的兄弟帮忙,估计困难不是太大。”

    “兄弟?”这是一项秘密任务,听说袁掌柜还要跟别人说。朱青自然要多一分警惕,毕竟他是锦衣卫。

    “大人放心,我那几位兄弟都是忠诚爱国的勇士,跟老朽一样,从袁崇焕将军的部队上下来的,当年是一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无奈当时佞臣当道,皇上又受到迷惑,才至袁崇焕将军落到那般田地。我们兄弟也只好隐居山林,各自过活。”知道朱青担心,袁掌柜耐心解释道。

    “也罢,改日我让林副将跟你一同去见见你的兄弟,顺便把他们也接过来。”朱青点点头,说了一句,朱青不能大意,这关系到军队的生死存亡。他让林白去,自然多些放心。

    “那就麻烦几位将军了。”袁掌柜站起来拱手作礼。

    “《神器谱》你拿着,铁铺就不用回去了。明日我让几个兄弟去把它搬过来便是。记住,这件事暂时只能你知我知。”朱青特意交代一番。

    “老朽明白。请大人放心。只是小女之前跟他姥姥说好要进城一趟,您看?”袁掌柜突然说道。

    “有什么重要的事么?如果只是走走亲戚,那就先在这安心住下吧。”朱青立刻答应。

    “大人,她姥姥快不行了了,本来她母亲要去看的,毕竟是自己的生母,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人老了,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就想让女儿代去看看。虽然当初她母亲嫁过来跟娘家闹翻了,不过这样的情况,还计较这许多干嘛呢?您说是不?”袁掌柜说得在情在理。

    朱青点了点头,“好吧,明天林副将进京迎接监察大臣的时候,让袁姑娘跟了去便是。”朱青这是为了安全起见,既要为军队考虑,又要为袁姑娘着想,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家。自己一个人上路多有不便。

    “那就多些大人了。要是没什么事。老朽先行告退了。”袁掌柜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这山海关了,只好狠下心来潜心研究神器谱。

    朱青看着袁掌柜回房后,才关上窗。他走下楼,走出驿站,走向练兵场。

    走到程力身边,“怎么样?多少圈了?”原来朱青让程力监视林白的和他的组员跑场子。

    “还有五圈。”程力应道。

    朱青点点头,走了过去。

    “怎么样?累不累?”朱青大吼一声。

    “不累!”林白带着组员高声应道。

    “好!算爷们!”朱青又喊了一句。

    “一二一!一二一!……”林白的队伍依然在进行着。

    当林白跑到朱青身边的时候,被朱青叫住。

    “大哥。”林白虽然被罚,但是他并不埋怨朱青,毕竟朱青给他们做了一个好榜样。没有人不佩服。

    “你在这原地做一百个俯卧撑,然后到这边来一下,不用跑了。”朱青叮嘱道。

    “是!”林白应道,随即应声卧倒,喘着粗气就是一上一下在那里干起来了。士兵们纷纷看过来,都以为朱青在加罚林白。心中更是多了几份敬畏。努力奔跑着。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朱青突然帮林白计数。

    “大哥,这……这七十个啊。”听了朱青的报数,林白撑在半空中疑惑问了一句。

    “麻利点,还差一个。”朱青没有解释。催促道。

    “哦。”林白只好应道。

    本来说好的一百个,朱青却只让林白做了七十个。不是朱青包庇,而是朱青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让林白去做。他不能让林白太过疲劳。

    “大哥,什么事啊?”林白来到朱青和程力身边,喘着气问道。

    “酒醒啦?”朱青问了一句。

    林白挠挠头,傻傻一笑,“能不醒吗?”

    程力在一边掩鼻偷笑,白林白白了一眼。

    “醒了就好。如果还不醒,我让程副将提更高的要求。”朱青意指惩罚一事。

    “醒了醒了,绝对醒了。”林白赶紧解释。

    “那回去好好洗洗,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去京城接监察大臣。”朱青吩咐道。

    “啊?怎么又是我去啊?程副将呢?”

    “程副将明天要练兵。”朱青说道。

    “我也可以练兵啊。”林白嘀咕道。

    “你不去是吗?那我让程副将带袁姑娘去。”看着林白一脸的不情愿,朱青却也没有责备他,而是搬出袁姑娘说事。

    “什么?袁姑娘也去?”听说要陪袁姑娘,林白顿时就两眼放光了。

    “袁姑娘要进京看望她姥姥。你要是不肯去,那只要委屈程副将了。”朱青假装道。

    “不委屈不委屈。”程副将也偷偷一笑。故意调侃道。

    “对,怎么能委屈程副将呢?程副将还要练兵呢。还是我去吧。”林白着急了。

    “那还在这里废话?还不赶紧回访准备?”朱青故意喝了一声。

    林白一溜烟就不见了。

    “哎,一听说袁姑娘就不得了了。”朱青看着林白的房间,摇摇头笑道,他又想起了小宝。

    “你还不了解他妈?”程力在一边也笑道。两人摇摇头走向练兵场,收兵,睡觉!

第六十一章 进发羊道

    羊道作为潼关的旁门左道,自然在援剿总兵贺人龙的管辖之下,然直接管辖的是贺人龙的手下,贺章。而贺章之妻与张献忠之妻虽只为远方姐妹,但是贺章的小九九似乎已经昭然若揭。朱青循着这思路想下去,竟然找到一个必须赶往羊道的理由!

    朱青给追风马管上一顿好草好料之后,潜回房间里换上行装,连夜骑着追风马朝羊道奔去。

    不需半个时辰,朱青已经走出开封。

    如今的开封有总督孙传庭把守,一切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平静祥和。朱青路过此地,原本是要好好去拜访一下孙传庭的,但是,身负使命让他不得不绕道而行,因为在皇上失踪的今天,在这形势复杂的关塞,朱青不得不多一点心。

    “大人,您还是到房间里歇息吧。”一个贴身侍卫对坐在案台上发愣的孙传庭说。

    孙传庭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没有正面回应侍卫,叹了一气,问侍卫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三更天。”

    孙传庭点点头,随即挥一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他起身独自在账中踱步,之后走出帐外,遥望天上的冷月,摇摇头自言自语,“不知道厂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在孙传庭看来,最能把这种事办好的要数锦衣卫了,如果连锦衣卫都不能查到皇上的下落,那么,他守城的意义就削去一大半。所幸如今的锦衣卫并不像几年前的魏忠贤的走狗那般忤逆。虽然头领鬼火对王承恩唯命是从,但是,相比于魏忠贤掌权时期,鬼火有杀风和柳清风这样厉害角色制衡着,倒不至于到那步田地。

    “大人,有人骑着一匹快马冲出了城门,直奔潼关而去,兄弟们拦不住,要不要追?”突然,一个侍卫前来禀报。

    孙传庭冷笑一声,“拦都拦不住,追又有何用?你可看清楚了,他是一个人的?”

    “看得一清二楚,确实是一个人。”侍卫应道,“而且,弟兄们都说很像锦衣卫青龙,青龙的英姿弟兄们都见识过的。可是,青龙不是已经去守山海关了吗?”侍卫边说边怀疑自己。

    “哼,那就是你们看花眼了。”孙传庭不但表情冷傲,语气也很严肃,顿时把侍卫吓得直哆嗦。

    说完侍卫,孙传庭遥望潼关,又是一声冷笑,“哼,锦衣卫,青龙?”不过这句话里带着些许慰藉。

    出了开封,朱青直杀羊道而去,没有去潼关找贺人龙讨说法。他知道,贺人龙要知情并且承认最好,就算不知情不承认,他又如何奈何得了贺人龙?按官职来说,贺人龙的官比他朱青的大,按势力来说,这里是贺人龙的地盘,人称贺疯子的贺人龙估计由不得一个锦衣卫在此撒野的。除非,朱青真的想撒野。

    但是朱青不想。他一个人撒野容易,但是万一皇上真的在潼关,在羊道,那就不好办了,他是奉命来救驾的,不是来搅局的。他得为皇上的安慰考虑。

    所以,他勒了一下缰绳,追风马朝羊道飞奔。但是,朱青没想到的是,贺人龙此时并不在潼关,而是在羊道!!!

    羊道隘口的驿站里,贺人龙和贺章正在喝酒聊天。

    “大哥,大明大势已去,我们没必要守这里了,不如顺应天势……”没等贺章说完,贺人龙拍案而起,“放肆!竟敢说这种反话,你是不想活了吗?还想拉我下水?!”

    “大哥,兄弟说的是真话,你想想看,你守潼关这么拼命,敌人都叫你贺疯子,要不是你,潼关早就破了,但是,皇上念你的好了吗?说好守住潼关,就让你坐镇开封,现在呢?左良玉将军和杨嗣昌将军排齐不说,朝廷还派孙孙传庭坐镇开封,插手潼关,这不是明摆着跟大哥您抢功吗?朝廷这样对您,您受得了?就算您受得了,兄弟们受得了?”贺章这是死谏啊。

    说得方才还傲骨铮铮的贺人龙竟一时失了语。贺人龙但觉得此时有点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一碗酒一饮而尽。随后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径直走出账门。

    “大哥?”贺章追问一声。

    “贺人龙停住脚步,转身指着贺章,神情异常激动,“我这次来不是听你废话的,我是来督促你收好羊道的,据说皇上最近出了事,你别给老哥我大叉子!走了,就当我没来过!”

    贺人龙说完,狠狠地甩了甩手,走出营帐,骑上战马,返回潼关。

    贺人龙出门不久,贺章一个人在营帐里端起茶杯,茶水还冒着热气,他轻轻吹了吹,嘴角微微一笑,抿了一小口。喝完一口茶,贺章清清嗓子,“走了,出来吧。”

    说着,一个人从营帐后帐中走了出来,此人身材魁梧,满脸胡腮,面相有几分凶煞!正是张献忠!!!

    “怎么样?贺疯子可愿意跟我们?”张献忠说着,拿起案台上的半只羊腿啃了起来,吃相极为凶残。

    贺章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摇摇头。

    “哼,这贺疯子,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到贺章摇头,张献忠激动地把啃了大半的羊腿往盆子一扔,埋怨道。

    “兄弟不必激动。我大哥的脾气我是理解的。看他刚才的样子,我想他已经动摇了。”贺章笑着安抚张献忠。

    “这还差不多。哎,贺老弟,要我说,我们把崇祯这小老儿给咔擦了,然后带着他的人头攻城,我看他们还有谁敢守城?可老闯跟你们偏偏就顾虑这许多。”张献忠越说越激动,果然说破了天机。

    贺章听后,赶紧制止,他“嘘”的一声,朝帐外望了望,“你嚷嚷什么?不要命了?这可是崇祯的地盘。”

    “哼,早晚是我老张的。”张献忠自知自己说露了嘴,而且如今八字还没一撇,自己确实是孤身深入敌人地盘,所以声音稍有减弱,但是语气丝毫没有收敛。

    即便如此,这个天机还是被朱青听到了。朱青在羊道岔口遭遇贺人龙返回潼关,但是他和追风马很好的避开了贺人龙。他知道此时不宜打草惊蛇,而且,看到贺人龙此时出现在羊道,更坚定了朱青的猜测,皇上很有可能就在羊道!现在避开贺人龙潜伏到贺章的军营中,听到张献忠此番大话,便可以肯定了,崇祯就在羊道!!!

    在这个卫兵来回巡防的兵营里,皇上会被关在哪里呢?自己一个人又如何营救皇上?朱青仰头看了看星空,羊道的夜,让他有点迷茫和无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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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锦衣介绍:
明朝末年,风云突变。多尔衮说:中原物饶,边关多寂寥。孙传庭说:莫非我大明气数。李自成说:天下大顺。崇祯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史可法说:扬州十日。陈圆圆说:宁无一个是男儿。郑成功说:还我河山。朱青却说:为了陈圆圆,老子拼了。李玉凤、爱新觉罗·宁儿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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