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厂区的护厂员
冬天的风刮得很紧，厂区的马路上已经见不到任何车辆，杂物随意地堆在马路的两旁，用重物压着，塑料布时不时地发出破破的声响，两边的树在风里使劲摇晃，几张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纸片在风中飞舞。
风里夹着灰尘，不时地吹到了贾树斌的脸上，吹得他睁不开眼。他不时的擦着眼睛，把身上的保安大衣裹得更紧了，他心里想：“这天气一个人影也没有，还是赶紧回值班室更暖和。”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向值班室走去。
“小贾，你要抓紧去仓库那看看，那仓库里的备件还没有转移完，要做好防火防盗，越是这天气就越会有闲杂人等进来。”
隔着大衣的衣领的缝隙，贾树斌看到是护厂队队长老王在叫他。老王六十多岁了，是厂里的老护厂队长，这次厂区搬迁特意请他回来负责老厂区的看护工作，直到将来老厂区交接给政府为止。贾树斌赶紧应和着，再次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然后准备出发了。
自从工厂外迁之后，整个厂区已经没有了机器的声音，静得让人很是不习惯。今天又遇到了大风，厂区里更显得苍凉。王队长让贾树斌去检查的仓库在护厂室的另一头，隔着有一公里的路程，整个护厂队里就他最年轻了，其余的都是些返聘的退休老员工。贾树斌，这年快二十八岁了，一米七几的个子，有一副英俊的脸庞，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做事勤快，也是保安队里最有朝气的人，深得其他队员的喜欢。听到王队长让他去检查仓库，他二话没说，就赶紧过去了。
他一路小跑来到了仓库里，检查了一下仓库的外围，发现有石棉瓦已经被风吹得啪啪作响了。他赶紧打开仓库门，在仓库里找来了手套与工具，逐一检查每一块瓦片，把那些松动的石棉瓦进行加固。
随即，他开始检查仓库里的电源与消防设施，看着一切都妥当了，环顾了一下仓库，他感慨地叹了口气，重新锁好了仓库。
这个仓库是他父亲贾全柱曾经上班的地方，贾全柱在这次工厂搬迁中退休了。按理贾树斌年轻，是可以随厂外迁的，但贾全柱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儿子到新厂址去，于是托人软磨硬泡，给贾树斌找了这份看管老厂区的工作。厂里考虑到贾家三代都在厂里工作，而且上面两代老人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于是同意了给贾树斌安排这份看管老厂区的工作。
得知贾树斌终于落实了看护老厂区的工作，贾全柱很是高兴。他对贾树斌说：“那仓库是我工作了三十多年的地方，你可要多留意一下，那是我念想的地方。”
贾树斌出了仓库，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检查及时，如果真出了问题，老父亲又要唠叨个没完了。”
这个仓库贾树斌是非常的熟悉的，看着外面的大风，他钻到了仓库的屋檐下向护厂室走去，在仓库与马路之间是一排排的夹竹桃，密密的夹竹桃挡住了大风的凌厉。他不由地放慢了脚步，获得了片刻的温暖。
听父辈说，夹竹桃有毒，但夹竹桃也吸收工厂里的毒气，有利于环保。他没有去考证这种说法。但夹竹桃常年绿色，到了春天开出烂漫的粉红色的花确实好看。不管环境多差，都要把美丽展现在世人面前。因此也有人说这夹竹桃更象冶炼人的一种精神，每一棵夹竹桃就代表了一位冶炼人。
想到这些，贾树斌不禁笑了一笑，想：“如果每一棵夹竹桃代表了一位冶炼人，那我就是留下来的夹竹桃中的一棵了，那我会是哪一棵呢？”
他又转念一想，“也不对，我才二十七八岁，难不成就真这样干一辈子不成？”
想着走着，不知不觉地，贾树斌已经回到了护厂室。
护厂室里已经聚集了他们当班的四位护厂员，去巡逻的他们此时都回到了护厂室里。因为厂区太大，每个班都安排了五个人值班。看到贾树斌回来了，他们纷纷说：“还是年青人手脚灵活，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天这天气变化大了，估计接下来会越来越冷了。咱们检查的时候要更仔细才行。一定要把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王队长对大家说。
说到这里，王队长好像想起了什么，问贾树斌：“小贾，仓库里面检查了没？”
“检查过了，石棉瓦都加固了，里面的水电也确认过了，没有问题。”
王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今天小贾做得不错，大家今后要多交流、多沟通，现在人手少了，咱护厂队一定要以预防为主，真出了事，大家都麻烦了。”
这个道理都懂，大家都是厂里出来的，对厂里都有着不浅的感情。王队长讲完就出去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这时已经到中饭时间，老黎与贾树斌两人留下来值班，另外两人去打饭去了。
老黎以前是采购部的一位科长，也是这次退休的，是贾全柱的老朋友，老黎有个女儿黎敏是贾树斌小时候的玩伴，读书之后交往倒是少了，工作之后更没有主动找过黎敏。老黎一直把贾树斌当侄儿看待，在护厂队他跟贾树斌一组。
贾树斌让老黎叔歇会，他一个人坐在监控室里，看着监控里的画面。
他不停地翻看着监控里的画面。这里听不到外面的风声了，但看到外面不停地摇晃的树木，飞扬的纸片，他知道外面天气更加恶劣了。他赶紧把监控调到刚才去检查过的仓库，并放大了画面一块一块地检查，尽管仓库边上的夹竹桃仍在一晃一晃的，但仓库被他加固得严严实实的，纹丝没动，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贾，你在笑什么呢？”老黎问他。
“你看我刚才加固的仓库效果还不错，这么大的风也不见有丝毫松动。”
“那是自然，那可是你爸当初工作的地方，你自己上心了呗。”老黎笑着说。
贾树斌一听，脸上的笑容一下尴尬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监控里那些摇晃的夹竹桃。
“以前咱都说咱们每个人都是厂里的一棵夹竹桃，黎叔，你说你是哪一棵。”他无聊地问黎叔。
“那话你也信？现在厂都搬迁了，夹竹桃却还在这里，那都是领导们说着好玩的，想找个东西来增强我们的奉献精神罢了。”老黎笑了起来。
“也不尽然吧，夹竹桃还是有特色的，咱厂里种过不少树，但最后活得最好的确实还是只有夹竹桃。”贾树斌说。
两个人聊这个话题并不投机，于是老黎继续坐着休息，贾树斌继续观察着监控里的变化。没多久，去打饭的另外两位护厂大叔把中饭带回来了，王队长也回来了。于是大家一起开始吃饭。
“今天外面真的冷，能量消耗大，大家中午吃饱点，下午还要去巡逻。”王队长说。
“感觉今年要冷些，以前冷还可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取暖，那些冶炼炉都是上千度的高温的，今年没有了那些冶炼炉，确实冷多了。”不知谁说着。
在贾树斌的印象中，要说以前冬天的时候比这天气更冷的都经历过，但今年似乎冷得更难受些。他心里想：“这何止是冷，简直就是凄凉了。”
厂里搬迁走才一个多月，那时觉得上班太热，噪音太大，可当这一切都变化的时候，贾树斌觉得这种冷清、凄凉让他更难受。虽然这些叔叔辈的同事们对他都不错，但他们都已经退休了，来护厂队更多的是打发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的挂念，而他还年轻，说不定老厂区改造成工业遗址之后，他又将面临新一轮的失业，到那时，他自己年纪将会更大了，找工作也会更麻烦。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留恋起那些去了新厂址的员工来。
第二章 贾父不懂树斌心
一想到将来这老厂区移交给政府之后他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做下去这事，贾树斌自己心里开始没了底，一整个下午都在想着这事，心不在焉地跟老黎在厂区里巡逻着。人就是这样，当有了心事之后，就会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的。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他却不想回家，而是在外面溜达起来。眼看到吃晚饭的时间，他匆匆往家里去。
回到了家里，老贾夫妇已经把饭煮好了，菜也洗好切好，一切准备妥当，就等贾树斌回来就可炒菜了。看到树斌进了家门，他妈赶紧进厨房去炒菜。
树斌家的房子够大，典型的四室两厅，一百四十多平方。家里的摆设说不上豪华，倒也整洁干净，主流的家具、家电一件不少，电视机旁边摆着一个镏金的笑面佛。偏棕灰色的皮质沙发、暗灰的茶几，一套檀木茶具似乎表明了主人爱好，灰色的窗帘让客厅的里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树斌换好了鞋子，听到客厅里有人聊天，他定睛一看，原来老黎叔也在。老黎叔在跟他爸说着话，贾树斌静静地在边上听着，不时地给老黎叔倒茶敬烟什么的。
老黎与贾全柱都是快六十的人了，被冶炼炉长期照射出来的古铜色的脸是他们共同的特征，树斌静静地听着他们聊着厂里的往事。这些故事树斌不知听过多少次了，他知道他们经常在一起聊厂里的往事，聊起来又会止不住。树斌在边上毫无表情地听着，不敢插一句话。
“你们一家可不错了，每天都能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老黎说，说起这话老黎心念一闪脸上飘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干笑。
“我家斌儿还得你们老同志照顾着才行，年轻不懂事的。”贾全柱说着。
“这个你放心，斌儿也是我侄儿了，我看着他长大的，这次他能进护厂队，说明厂里还是给我们这些老同志面子的。”
听到他们说的这些话，贾树斌有些失落，于是进厨房帮着做菜去了。他不想去听父辈们说的这些事，去厨房里帮忙是最好的办法。
“小贾呀，今天下午看你有心事一样的？说出来让老黎叔帮你分析分析。”看着树斌端着菜往餐桌上送，老黎叔问贾树斌。
“没什么事呀！有事肯定跟你老黎叔说了。”树斌不假思索地说。
听树斌这么说，老黎不好再说什么。
“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让老黎叔不省心。”贾全柱说，“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先吃饭吧。”看到菜已经上齐了，贾全柱赶紧招呼老黎开始吃饭。
贾树斌默默地吃着饭，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这一个月来心里窝火的事情多了，他想静静地思考一下。
吃完了晚饭，树斌知道老黎叔肯定又要跟他爸聊很长的时间。他跟他们打过了招呼就出去了。
贾树斌来到了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虽然天气已经很冷了，可街上照样热闹着，看着年轻人说说笑笑的样子，他想起了他的女朋友吴小佳，他本能地拿出手机准备拨号，可最终还是停住了手。
他继续向前走着，湘市这个地方虽然只是个地级市，但夜生活一点也不比省会差，看着那些自己以前经常光顾的夜宵摊，看着那些摊主们老远就在向他招呼着，他都是笑一笑，然后摆一摆手，丝毫都不为所动。要是在以前，下了中班回来肯定要在那些摊上吃上一通，陪着几个朋友，甚至带上小佳吃到午夜才回去。但他今晚没有一点兴趣，看到那些摊主他跟逃跑一样的躲着。
慢慢地树斌离开了闹市区，路灯暗了下来，路上的车一下少了很多，声音也慢慢地远去了，偶尔能看到零星的散步的人。再往前走，前面就到厂里的专用线了，过了专用线就到了厂区。这条专用线是厂里的原料与产品运输的主要渠道。这时他突然醒悟过来了，他要往回走了。他明白，这条路是以前老陪着小佳走的路。
前些天他的好朋友刘铭曾经偷偷地跟他讲过一件事，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刘铭的女朋友葛芳与小佳关系很好，有一次对小佳说：“你看你自己也做得不错，现在树斌这小子竟然去做护厂员，跟他交往就没什么意思了。你想想，人家一问你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你说是做护厂员的，那你脸往哪搁？”当时小佳就一脸的不高兴，尽管后来小佳没有明说这个意思，但交往确实少了很多。
说起小佳，树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虽然两人已经交往二三年了，但似乎关系总是进展不大。以前有一次他在财务部遇到敏姐，聊起这事，黎敏就曾告诉过他：“你们的关系更象小孩过家家，离真正的爱还有一定距离，还没到那种深度。”那次之后他就怕见黎敏了。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心想：“老黎叔应该回去了。”于是，他赶紧往回家里走去。
到了小区里，他家里灯还亮得通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老贾与老黎在家里说话的声音。他于是敲门进去了。
树斌进屋一看，老黎叔跟全柱聊着什么，正聊得兴起。
看到树斌进来了，全柱盯着他看了一会，说：“这么晚才回来，我正准备要打你电话找你了。”
“哦？找我什么事呢？”树斌问。
“你在护厂队的事，刚才你老黎叔都跟我说了，你表现得还不错。咱做一行就得爱一行才行。好好地做好本职工作，平平安安过日子最重要了。咱家里并不靠你来养活的，只要老实本分过日子，咱家还是可以过得去的。”
这种话贾爸爸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确实，三代人还是积累了不少财富的，光房子就有三四套了，还有各种他说不出来的收入。如果仅是为了生活，确实也能过得下去。但他们父辈并不能理解树斌的苦恼。
树斌露出一脸不耐烦，说：“护厂队有什么好聊的，难道你们就真希望我当一辈子护厂队员了？我这个年纪做护厂队的有几个人？更何况到时这边的货物搬迁完了护厂队也要解散的。”
这句话在树斌心里压抑了很久了，今晚被老贾勾起来一说，他终于爆发了出来。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做错了不成。”全柱一听树斌这么说，顿时嗓门提高了很多。
“这些事真不想跟你说了......”树斌还想说什么，话还没说出来。
“你这孩子，跟你爸怎么说话的？”树斌妈赶紧制止了树斌继续说下去。
老黎听树斌说出了这话，脸色沉了下去。过了一会，他赶紧安慰起树斌来：“今天不说这事了，小斌有想法也能理解，毕竟年轻人想有个更好的工作很正常的。护厂队这种活给我们退休老工人来做更合适些。不过，你也应该好好跟你爸说，为了进这个护厂队，你爸可没有少求人的。”
听到老黎叔这么一说，树斌不再说这事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懊悔的表情。看了下老贾，他赶紧对他爸说：“我知道你为我想了不少办法，我会好好地把握机会的。今天有点累了，我想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的。”
说完，树斌就去准备洗漱休息了。
客厅里只剩下贾全柱夫妇与老黎三人了，被树斌一顶撞之后，全柱的心里有了一肚子的不痛快。
“老黎，你看这孩子越来越不象话了，竟然也顶嘴了。真有点不知好歹了。”
“老贾，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些事还是听听孩子自己的想法更好，他已经不是小孩了，应该有自己的路要走，咱们这一辈就少操点心了。”
“让他自己去选路？那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非惹出事来不可！”
“你看你，又来了。你真是操心的命，你还管得了他一辈子的事不成？小斌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快三十岁的人了，他能自己做决定了。年纪轻轻让他做护厂员，很容易被人看不起的，说不定找对象都会成问题。”
老黎话刚一出口，马上收住了。刚才全柱还跟他说着小斌跟小佳的事来的。老黎一下尴尬起来了。
小斌妈见状，赶紧把话题叉开了。事实上，小斌妈也不赞成小斌去护厂队，她觉得年纪轻轻去护厂队会被人瞧不起，做家长的也是脸上无光，在邻居前面都抬不起头来。之前跟老贾说过很多次，但拗不过他，只好随着老贾的安排去做。
过了一会，老黎告辞回去了。
第三章 黎叔聊天解心结
第二天，树斌早早来到了护厂室，他已经习惯了早点到护厂室去做好准备工作，然后等着其他队员到了就可以开始干活。
进了护厂室，他发现老黎叔已经到了，而且老黎已经跟晚班的护厂员办完了交接班手续，正在监控前一一核对着什么。
“黎叔早啊！”树斌跟老黎打了个招呼，就进了更衣室里去换保安服了。
说起他们的保安服，其实都是临时采购的，之前都是那种军大衣。现在厂里考虑到那些保安公司对厂里的规章不熟悉，而且很多都是危险品，怕没经验的保安公司无法应对，于是由厂里负责组织了护厂队，但衣服先换成了保安服。
树斌换好了衣服，别的护厂队员都还没有来，看老黎已经办完了交接班手续，他准备去泡茶了。
“别泡了，我已经帮你泡好了。”老黎笑了笑说。
“这怎么行呢，我怎么能让你老黎叔来泡茶呢。”树斌觉得怪不好意思了，他觉得今天老黎叔有点反常。
要是在以前，老黎他们都是让树斌早点过来办交接班手续，然后树斌把茶水准备好。不过做这些树斌也没有怨言的，因为都是些叔叔辈的人，自己多做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觉得老黎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老黎叔今天是有什么事吗？”他不禁弱弱地问了一下。
“无事！”老黎诙谐地说。
既然老黎说无事，树斌不好再问，开始准备巡逻的装备。
没过多久，护厂队的人员到齐了，王队长开始安排巡逻任务，划定巡逻路线，交待注意事项。老黎与贾树斌两人一组，接受完巡逻任务就出发了。
今天天气照样寒冷着，但风比昨天小了些，树斌与老黎两人沿着巡逻路线走着，来到了检查点，树斌赶紧急步走过去。
“你站在这看着，我过去检查一下。”老黎话没说完就已经到了检查点位置。
“这怎么行呢，黎叔。我年纪轻，做这些活更方便的。”树斌说。
“你能做，但你看我做得也可以吧，我们这个年龄也可以做的。”老黎不再象以前一样吩咐着树斌去检查，而是自己亲自上前去检查了。看到这光景，树斌忍不住说了起来。
“老黎叔，你把这些事做了，那我还能做什么了？”树斌听老黎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没有了存在感。
“没事，没事。我看你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定是昨天没休息好吧，这事我来做就可以了。”老黎说。
老黎说得没错。确实，他昨晚一直就没有睡着，想着自己这一个多月来做护厂队的工作，想着小佳这一个多月来的爱理不理，想着老贾一直跟他说的在护厂队里好好干。昨天晚上顶撞老贾，让他心里更难受。
老黎看了看树斌说：“父母的心思是很复杂的，你这孩子还是很体谅父母的，但父母的想法可能会跟不上你们的变化的。”
“我又有什么办法？总不可能去跟他们每天吵来吵去吧，父母不开心做事都没什么劲的。”树斌说。
老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斜了一眼树斌，自言自语道：“年轻人做护厂这工作也确实不是个办法，毕竟年轻人要有更高的理想才好些。”
虽然老黎象是自言自语，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树斌却听得一清二楚，说：“还是你老黎叔了解我们年轻人。”
“我说什么了？没跟你说什么呀！”老黎叫了起来。老黎在装傻，因为跟老贾关系好，他不好跟树斌说老贾的不是，他知道这样说很不合适，这种话显得非常微妙。因此他极力否认自己刚才说过什么。
“你没说什么。”树斌知道老黎叔的意思，笑了笑，赶忙否定老黎说过什么。
“敏姐现在怎么样了？在那边还好吧。”树斌问。
黎敏比树斌大一岁。她本科毕业后进了厂里的财务部工作，刚生完小孩息工回来，就赶上了这次工厂搬迁，随着新厂一起搬迁过去了，她把小宝宝留给了双方的父母照顾。现在那边刚运作起来，事务繁多，一直忙不赢。树斌自己读的是职业院校，毕业之后做了工人，跟敏姐的联系少了。
“你敏姐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了，正好小孩要断奶，见不着他娘，几天就好了。”老黎笑了笑，又说：“你也不小了，你跟小佳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都已经交往了两年多了，你敏姐还说你们象小孩过家家。你跟黎叔说说，看我能不能给你出点主意。”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不过老黎一直都将树斌当侄儿来看，树斌也习惯了。
“跟小佳这事可不好办了。可能是进护厂队的事吧？小佳说我年纪轻轻做护厂队员，估计后面会越来越难了。我爸这事你也知道。我夹在中间不好怎么办了。”树斌说着，脸上起了愁云。
听树斌这么一说，老黎一时语塞。
过了一会，老黎问树斌：“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这事我还能怎么想？现在想得头都快炸了。”
老黎抬头看了一下，看到了马路两边的夹竹桃，指着最远的那一株说：“夹竹桃虽能环保，但夹竹桃有毒。你昨天问哪一棵是我，花坛最尽头的那一株就是我了。虽然灰尘最多，但却是最高的那一株。我现在问你，你是哪一株呢？是仓库边上那密密麻麻中的一棵，还是在这里迎着风的那一株？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树斌明白老黎的意思，老黎是个很乐观的人，对晚辈很会开导。他说的这话让树斌心里舒服了很多。
“小佳那事还得你自己争取，有时并不是说家里有点钱，人家女孩就愿意跟你过一辈子的。”
“这个道理我也懂的。确实应该想点办法才行，自己有出息了才会被人家看好。可现在已经错过了随厂外迁的机会了。”
“厂那边现在自动化程度高了，年轻人机会也少的。再说，这种事后悔不能解决问题的，还是现实点想的好。你以前不是给厂里进过矿吗？我想矿总是需要的，是不是这里面会有机会？”老黎说。
“你说那进矿的事是两人年前的事了，那时还被我爸骂过，说是不务正业的，如果再去做矿，他非气死去不可。”树斌不禁想起了之前的那次做矿生意。
那次做矿生意，是厂里的铅锌矿告急了，他联合了几个人，通过一些关系弄了好几车皮矿进来，他弄进来的矿对厂里来说虽是杯水车薪，但对个人来说可是很大一笔买卖，他也因此赚了一点小钱，那时他刚认识小佳不久，小佳还因为这事夸他很有做矿生意的潜质。可是后来这事被老贾知道了，把他大骂了一通，他就没了做矿生意的念头了。
“你说你家三代在厂里，你们的关系最硬的也是厂里。如果你真想做点事情，关系最多的地方不用，还想在什么地方用呢？”
老黎这话说到树斌的心坎里去了，心里顿时暖暖的。不过他从老黎叔的话里似乎听出了什么，感觉老黎是要让他赶紧离开护厂队的意思。说到厂里的关系，那自是没话说了，厂里的每一位领导都跟他家能搭上一定的关系，以前到了年底，还将他们家三代冶炼人做为视厂如家的典型来宣传的，每年领导对他家的慰问都成了保留节目一样。
树斌笑了笑，说：“做矿生意倒还是有一些门路的，但本钱这事可不是小事，我爸肯定不会给的，虽然说工龄买断的时候补了有十来万，但也被我妈保管着。更何况对做矿生意来说还是差一大截的。”
听树斌这么一说，老黎笑了起来：“你这孩子，真是实诚。你家老贾有钱，迟早都是你的，你还想不出办法来？实在想不出办法来，就去找小佳去，如果她愿意帮你，她自然就会有办法。如果她拿不出办法，你们俩的关系还不会有进展。”
“她能有什么办法？”树斌说。不过想到有一件不是做护厂队的事去找小佳，树斌心里有了几分勇气，担心被小佳说得不知所措的可能性倒是小了很多。
老黎看着树斌的表情，在一旁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四章 小佳筹资想办法
到了晚上，树斌吃完饭准备出去了。他一改前些天那随意的装束，换了一件之前小佳给他买的商务装，开始整理起来。经过一打扮，树斌感觉精神了很多。
“斌儿，你今天晚上要出去吗？”树斌妈关心地问到。
“是的，我到小佳那里去一下。晚上会晚点回来，我会自己带钥匙的，你们不用等我。”树斌说，然后拿了盒小佳喜欢吃的巧克力带着。
老贾看到这情境，露出些许疑惑的眼神，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树斌出了门，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时不时地跟那些熟人打着招呼。
“树斌，打扮得这么齐整，相亲去吧？”有人跟他开玩笑。
“怎么可能呢？就出去走一走。”听到有人跟他开玩笑，他没有一点生气，倒是笑呵呵了起来。
出了小区，他往小佳家里走去。在路上掏出了手机想给小佳打电话，又放回了兜里，最终也没有打出去，他知道小佳的规律，这个时候肯定在家的。
每次想起吴小佳，树斌内心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欢。她与树斌已经交往了两三年了。小佳一米六七的个子，娇好的身材，再配上充满灵性的长相与笑容，树斌从见到她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被她吸引住了。特别是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小佳总能找到让他佩服不已的办法。今天老黎说小佳有办法，他还真信了。
小佳的家离他家并不远，她住在另一家化工企业的家属区，相隔也就两公里的样子。不过小佳没有在化工厂里上班，而是自己在服装市场开了个服装门面，专门做些服装批发生意。做服装批发生意的都是些早上五六点钟就开始营业，到上午的时候，基本就开始打烊了，接下来就是些批零兼营的生意。
来到小佳的家里，他敲开了门，来开门的正是小佳。小佳看了看树斌，先是一怔，接着又是一阵惊喜。
小佳顺手接过了树斌给她的礼物，说：“你今天过来了？还记得路啊，要表扬一下了。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呢？”
听到小佳这话，树斌不知如何回答，傻傻地笑着进了屋。他看了一下家里，没有看到她爸妈，于是说：“你爸妈都不在家？”
“他们出去了，一会就回来。”小佳一边示意树斌坐下，一边说。
一听小佳爸妈不在家，树斌一下就摊坐在了沙发上，他觉得正是跟她商量事情的好机会。嘴里说着：“就咱俩在一起的时候真是舒服！说话可就随意多了。”
小佳看了他一眼，好笑又好气，说：“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事想说了，你那在厂里当小护厂员的事我可不听。”
听小佳这么一说，树斌赶紧说：“你可千万要听好了啊。我打算离开护厂队了，做点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这个你可得想好了，你爸知道不？到时你爸又要好好地教训你了。”小佳露着一种怀疑的表情。
“想了好久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了。”
小佳一听，脸上露出了微笑，笑得让树斌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小佳不知道树斌哪里来的勇气，她不喜欢他爸去左右树斌做事，而更喜欢跟树斌商量着来做自己的决定。
“别哄我开心了，你不做护厂员，你打算去做什么？”
“给你打下手呗，反正你不喜欢我做护厂员，只要比护厂员让你满意就行。”树斌看小佳心情不错，开起了玩笑。
“说什么呢？你正经点啦，我们做服装都是些娘们做的事，你一个大男人，没你的位置。”小佳说。
“好啦，说正经的。我打算去做矿的生意了。”看闹得差不多了，树斌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你以前不是做过吗？这个对你又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做矿生意我还是看好你，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小佳并不显得惊讶。
树斌看小佳没有什么反应，吞吞吐吐地说：“做矿生意是没有问题，但本钱是问题。”
“打住，我自己做的可是小本生意，挺不住做矿那种大笔开支的。”小佳急忙说。
“看你急得！我又不是要你出资金，今天黎叔说你有办法，我过来问问而已。”
“弄了半天，你是无事不登门了？你这盒巧克力我可是吃不起了！”
一听这话，树斌心里一下凉了大半截，恨不得赶紧出去。要是在以前，他也许就当个笑话过了，但此时，他对小佳说的话敏感得很。
看着树斌小心翼翼的样子，小佳赶紧陪着笑说：“小傻瓜，还当真了不成？”
小佳想了一下，说：“黎叔让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能给你凑足资金的只有你爸妈，还是得找你爸妈才行。”
树斌想想也是，确实只有找他爸妈才有这个条件弄到启动资金。看到小佳想不出办法，树斌不免有些失望。
“我早说了你没有办法，黎叔偏不信。这老叔也真是会捉弄人了。”树斌抱怨起黎叔来。
“就是了，看你又被黎叔捉弄了吧，你自己的父母你都要不来钱，我一个外人怎么能要到他们的钱呢？”
“你也算外人？算内人还差不多。”树斌好开始俏皮起来。
“我算什么内人啊！黎叔这老头真是不正经了......”正说着，小佳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一下红了起来。
树斌没有注意到小佳的变化，他在仔细地算着哪些关系可以借到钱，哪些关系可以联系到矿，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听得小佳有些烦了。
“好了，你别念了。你启动的资金大概需要多少？给个数。”
树斌算了一下，他知道做矿生意的资金回收期比较长的，做矿生意都是首期付定金，交货化验之后再与厂里结算，但象他刚开始起步的时候付矿主全款才是关键，不然人家凭什么给你做而不直接找厂家呢？于是他说：“这得看生意大不大了，如果是象以前小做的话30-40万差不多，先做些小的把路做熟再考虑大的吧。你有办法弄到这笔钱了？”
“老黎叔不是给你指路了吗？他更了解你爸，你爸不给你钱，找你妈说不定就成了。资金这事你先别管，到时照着做就行了。”
“我妈会给我钱？我妈也不敢不听我爸的。”
“好了，别想钱的事了，你妈这个人我了解的，反正可以从你妈那里弄出钱来的。先看看你的那些人脉还可靠不可靠吧。”
话说做矿生意其实风险也挺高的，关键是有没有控制风险的能力。如何获得优惠的点数，如何从厂里尽快地结算，如何保证矿的品位可靠，是树斌做矿生意能否成功获利的关键。其次就是人脉，冶炼厂这边的人脉，矿区的人脉。而矿区那边稳定人脉关键是看付货款爽不爽快，象树斌这种打算到矿区付现的往往能得到更多的优惠，而这个优惠就成了树斌的主要利润来源。
听小佳这么一说，树斌开始核对起通讯录里的名单来，做矿生意人脉一定要稳定。厂这边的人脉是没有问题的，细想之后，厂区这边及时结算才是关键，而这些树斌倒是有优势了。这样一分析之后，树斌更坚定了做矿生意的信心。
俩人合计得差不多了，树斌终于松了口气，小佳觉得他的办法是可行的。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小佳的父母回来了，树斌赶紧向他们问好。他们看到小佳高兴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之前还听小佳说着树斌什么来着。结果今天树斌一来，又笑嘻嘻的样子。心想：“这闺女也真是多变了。”
树斌继续跟小佳父母聊了会。看看时间也不早，他回家去了。
第五章 贾母忧儿愿出资
树斌回到家里，父母都已经睡了，他小心地洗漱完就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想起跟小佳晚上的商量经过，树斌兴奋得睡不着了。晚上一幕一幕的经历在他脑海里回放着，突然他想起来了，最关键的钱的事还没有解决。小佳那让他不要管的神态，又让他充满了困惑。想着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树斌妈的声音：“斌儿，要上班了，还不起来就迟到了。”
树斌赶紧起床，胡乱吃了些早餐，急急忙忙地就去上班了，他要赶着去办交接班。来到了护厂室，他看见老黎已经到了。他看另外几位护厂员还没有来，紧张的心情松了下来。现在做护厂员不象以前上班那样严格了，大家都踩着点来上班，甚至迟到也不太有人管。
“小斌，昨晚又没有睡好？”老黎问。
树斌点了点头，自从昨天老黎跟他讲的那些话之后，他对老黎有了另一种亲切。
“昨天找小佳去了？”
“去了。”
老黎笑了笑，继续忙着核对每个监控的画面。
“你不问问我们聊得怎么样？”树斌说。
“不用问，你自己会说的。”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自己说呢？”
“你敏姐以前也是这样啊，想跟我说自然会说，不想跟我说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树斌被老黎绕得有点晕了，心想：“也罢，怪不得小佳说你是老滑头呢。”
“昨天跟小佳聊了一下，她倒是支持我做矿生意的，看她的意思是只要不做护厂员就行。等钱筹够了我就不在这里上班了，你可得帮我稳住我爸那里的事。”
“你爸那里先不要去声张，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告诉他吧。你说钱还没有筹到是怎么回事？小佳知道吗？”
“知道，她说让我不要想这事，她说自有办法。”
“这丫头跟你也卖关子了。”老黎笑着摇了摇头。
树斌看着老黎一直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开始感觉老黎跟小佳有什么关系，心想可能是自己在以前的交往中忽略了什么。
慢慢的，护厂队的人到齐了，接下来就要开始上班了。
上班一天都没什么事，到了下班的时间了，树斌换下了工作服，约了老黎一起回小区去，两人在路上边走边聊。
“如果你真去做矿生意还是得多个心眼的，那些都是大金额的东西，生意上的事可不比家里了，结算这块咱们在厂里还是有一定条件的。”老黎吩咐着。
“那是自然，到时不明白的地方再向你黎叔请教了。”
“请教那可不敢说，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毕竟这一行里我们做得久，什么事情都遇到过，结算那一块到时可与你敏姐多多联系。”老黎说完，让树斌记下了黎敏的电话。
树斌连连点头，听得很认真，生怕漏掉了什么细节。
黎叔与树斌到了小区，两人便分手了。
回到家里，树斌坐下来休息。突然小佳打电话过来了，说晚上会到他家来吃饭，很快就会到了。他赶紧告诉了他妈。
一听到小佳来家里吃饭，树斌妈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树斌妈见过小佳很多次了，但她自己要过来吃饭还是第一次。她对小佳甚是喜欢，无奈两个一直没有更多的进展，她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对于树斌与小佳的事，他妈已经是完全没有底了，于是她把树斌叫了过来说：“你们俩都交往两三年了，你也该给我个准信了吧。”
“你说跟小佳吧，这事可越来越难办了。她根本不喜欢我在护厂队上班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不去我爸又不高兴，去了小佳又不高兴，说不定就要玩完了。”
“咱家的条件还配不上小佳？这闺女眼光也太高了吧。”树斌妈有点不高兴了。
“你呀，什么年代了？不是有点钱就每个人都会喜欢的，小佳想的什么你们不会明白。如果是因为钱，我也不会喜欢她的。”树斌说。
”你喜欢她又怎么样？人家可不一定喜欢你，不过我倒是挺喜欢这丫头，但关键还得看你们合得来才行。”
“唉，不跟你说这个了，想着烦呢。”
外面已经响起了门铃声，树斌知道小佳到了，赶紧去开门。
小佳进了家门，把带来的礼物交给了树斌，将棉衣脱了下来，露出一袭淡蓝的短披肩小外套，卡其色天鹅绒齐膝裙，更衬托出她美好的身材与雅致，漆黑的头发自然地垂落在肩上。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一下便让树斌的家里灵动起来。树斌看得有点呆了，小佳看着树斌的神情，轻声说：“别看了，今天不是给你看的。”然后她跑厨房帮忙去了。
树斌妈看到小佳穿着这身漂亮的装束进来，赶紧说：“闺女，你快到客厅休息，这里有我就行了。”于是，小佳回到了客厅。
树斌妈看到今天的小佳，更是心花怒放。没多久，她放下了手中的活，到客厅里招呼小佳。她看到小佳带的礼物，说：“你过来吃饭，还带什么礼物呀，你来了就是我最高兴的事了。”
“没什么啦，就是一件衣服。我今天刚到的货，看着挺好，就给阿姨你带过来了。你先试一下看合不合适。”说完，小佳把衣服拿出来比试。
树斌妈一听，乐得合不拢嘴了，让小佳好好地给她试衣服。
“刚刚好，挺好挺好。”树斌妈一边让小佳试衣服一边说。试完了衣服，树斌妈估计老贾要回来了，她赶紧回到厨房把饭菜端到了餐桌上。
树斌爸回来了，他退休后没什么事，没事就喜欢去棋牌室打牌。他看到小佳，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小佳，你多吃菜，你要多来我家吃饭我才高兴。”树斌妈不停地给小佳夹着菜，生怕怠慢了小佳。然后又对树斌爸说：“小佳来吃个便饭还给我带了礼物，真不错。”说得小佳不好意思起来。
吃完了晚饭，树斌陪小佳出去了。
“你今天好漂亮！”树斌夸起小佳来。
“喜欢？”
“嗯。”
“不过我今天可是穿给你妈看的，你妈喜欢就行。”小佳笑了起来。
树斌明白她的意思，却似乎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说：“我妈一直喜欢你呀，今天漂亮又关我妈什么事？”
“她看着漂亮就更喜欢我呀！更喜欢我你就更好问她要钱呗，你去跟你妈说说筹钱的事。”树斌明白了小佳的办法了。他想到他爸还要去打牌，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跟他妈说这个事。
老贾吃完饭就去棋牌室去了。树斌妈把厨房整理好了，在客厅里无聊地坐着休息，把小佳送给她的衣服左看右看，脸上时不时地露出笑容。把衣服穿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想起小佳心里更是高兴。
树斌回来了，树斌妈还沉浸在小佳带给她的幸福之中，来不及脱下试穿的衣服，对树斌说：“斌儿，你可得抓紧了，妈对小佳已经喜欢得不得了了。”
“唉，别提了，小佳要跟我分手了。”
“怎么会呢？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树斌妈一脸惊愕。
“还不是因为工作的事？她说既然我要在护厂队继续做下去，那她就不跟我交往了。”树斌发愁的说。
“要我说，你年纪轻轻做护厂员本来也不象那回事，这也不能怪她的。”刚说完，树斌妈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说：“她希望你做什么？”
“她说我们有条件，可以去做矿生意，这怎么可能呢？虽说我以前做过，但现在爸也不会给我资金啊，能怎么做？”
听树斌这么一说，树斌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她对树斌说：“斌儿，你去试试做矿生意吧，妈把资金帮你腾出来，你别让你爸知道了，否则到时家就要闹翻天了去。”
“这个我知道，我是你亲生的呢！我这就告诉小佳去。”听他妈这么一说，树斌乐了，赶紧又去找小佳了。
第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些天已经没有了大风，天气似乎一下就好了起来，冬日里的阳光让人更加心旷神怡了。在这天气里小佳的生意自然不错。这天，她神清气爽下班回了家。
刚一进门，小佳妈就叫住了她。小佳妈是一位很普通的女性，五十多岁，年轻的时候随着小佳爸来到了湘市，一直没有上班，平时自己做一些小活儿，以前全家主要靠着小佳爸的收入维持着这个家，现在小佳工作，生活改善了不少，家境虽说不上富有，倒也过得祥和宁静。
“闺女，过来问你个事。”
“什么事？”小佳放下包，坐在了沙发上，说：“妈，快帮我把茶杯拿过来！你女儿都快要渴死了。”
小佳妈才想来，赶紧给小佳把水杯端了过来，坐在了小佳旁边。。
“现在好几个邻居都在想给介绍朋友，我都说你跟树斌还在交往着，她们都不太信，你告诉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你们就别管了，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们那关系，依我看就跟普通朋友没什么区别，再拖下去你就成老姑娘了。”
“成老姑娘了就陪着你呗。”小佳开起了玩笑。
“这是什么话？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小佳妈有些不高兴了。
小佳看她妈不高兴了，赶紧说：“说真的，我感觉树斌这人不错，只是现在感觉就象一个榆木脑壳。但看他以前做矿生意时又完全是另一个表现，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说不准，所以准备再等等看。”
“他现在不是在护厂队上班吗？能有什么前途，到时护厂队还要撤了去。”小佳妈一边说着，一边叹息。
“那还不是他老爸弄的？在他那家里，他敢不从？说起他这个人，我倒觉得有几分意思。”说着小佳眼里流露出甜甜的微笑。
“你喜欢？真不知道你喜欢他哪一点？就因为家底厚？厚的人也不少。他就一个护厂员，不思进取，你跟这种人过一辈子，做妈的怎么能放心？”小佳妈很是不悦。
“你呀，就别操这心了。说心里话，如果这次真能做出点名堂来，说明我没有看错他。这些事你女儿自有分寸的。”小佳说。
小佳妈看着她那自信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哎，看来真是女儿大了，你妈的话不中用了。”
听到这话，小佳不禁有点心酸了，赶忙说：“你千万别这么想，我这辈子都照顾着你的，将来有了钱，咱把房子买在一起，每天都可在一起的。其实我观察了树斌这人很久，他心地好，要找这样的男人还真不容易，被他爸这样管着，还能体谅他爸的苦心。细想一下，这种男人更可靠些。对他这个人我比你们谁都了解，如果真让他去施展自己的拳脚，说不定早就已经有自己一悉事业了。你要相信女儿的眼光。”
最后，小佳说：“你女儿做生意这么多年了，可不是什么几句甜言蜜语能哄得住的。”
小佳妈听了她的话说得有些道理，但仍是将信将疑，心想：“只要你自己有考虑过就好。”
“好，我信你，就等着你给我买房子了。”小佳妈看着这女儿，象哄小孩一样地说。
再说树斌在护厂队里上班，看没什么事，他想跟黎叔聊聊天。
“黎叔，咱一起巡逻去吧。”树斌说。
“现在巡什么逻？还差半小时呢！”老黎看了看墙上挂钟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看着树斌那兴奋的样子，他还是不情愿地拿起装备，跟树斌一起出去了。
“你是有什么事吧？”老黎问。
“是的，我妈同意给我的钱已经到我账上了，我打算明天就不上班了，你帮我想想办法看怎么稳住我爸。”
老黎一听，这确实是个要做好的事。他知道如果老贾知道他们把钱弄了出来，这边又不按他的安排来护厂队上班，那非气死去不可，说不定几十年的老交情都要毁了去。也罢，做这些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唉，你家那老贾呀，真是折腾了。老是把你当小孩看，真是个老古董了。不是看在小佳跟你的份上，我真懒得理他。”
听黎叔这么一说他爸，树斌心里有些不开心，收起了笑容，一言不发。
看着树斌这个样子，老黎意识到在晚辈前面说过头了，安慰说：“好了，我跟你爸的关系你们不懂的。你别闷着自己了，这次我尽力帮你隐瞒，但能瞒到什么时候就不好说了，你要赶紧把业务做起来，到时能证明出去做比在护厂队强，量他老贾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最坏的打算，他就你这一个儿子，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树斌听老黎这么说，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老黎说：“这个道理我也懂的，但真不想他们为我担心，说实话，有很多事情我都能处理得比我爸好，但就算我处理好，他也一样不开心，又有什么意思呢？”
老黎听他讲完，眉心紧锁，一副恨不得想骂人的样子，但最终没有骂出来。最后他跟树斌说：“你这个人啊太单纯了，有些事不能完全去听老人的，都按老人的想法去做，你们这一辈的人又怎么能超过老一辈的人呢，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吗？再说了，太单纯了做生意可是要吃亏的，真希望将来小佳能好好地开导开导你。”
听老黎说要小佳来开导他，树斌有些不以为意。
“你可别不以为意，你看小佳也是大专毕业，可她挺有主见的，从没要父母操过心。她的服装生意虽然是小打小闹，但她过得轻松自在，整天乐呵呵的，看着就是朝气满满。不过，也真弄不明白你们俩性格相差这么大，竟然能一起好了二三年。”老黎摇了摇头，又说：“也许这就是我们这辈人看不懂你们的地方，不过我还是相信小佳的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树斌想说什么，可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地点头。
老黎边走边想，停了下来，说：“也罢，我去跟你爸慢慢磨吧，做生意这事你自己抓紧点，多跟小佳与你敏姐商量一下。到时你赚了钱，越来越顺的时候，我也好说话。这个老古董不改变一下是真不行了。”
树斌一听老黎这口气，笑了，忙说：“相信黎叔你肯定有办法的，只有你才能劝得动我爸了。”
黎叔终于答应了去稳住老贾，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去做这事了。树斌长吁了口气，开心地笑了。
看到树斌笑得这么开心，老黎感觉自己也跟着一下年轻了不少。
第七章 无意插柳柳成荫
第二天上午，树斌去护厂队办了离职手续。手续办完了，他如释重负地离开了护厂队。想起这一个月来护厂室的叔叔伯伯们对他的关照，他特意跑到超市里去买了烟酒等礼物，然后回到护厂室里去跟队友们告别。
当他来到护厂室的时候，不知谁已经把中饭买好带回来了。看到树斌回来了，他们邀请树斌一起吃他在护厂队里的最后一餐中餐。他谢过了众人，吃完了中饭。
“各位叔叔伯伯，我今天打算离开护厂队了，谢谢你们一个多月来的关照。”说完，他给队员们分了礼物，递了烟酒，说：“这酒咱厂里不能喝，大家带回去喝吧。”
“你年轻人出去了就在外面好好干，机会多的很，将来发达了可得记得来看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王队长鼓励着说。
树斌赶忙谢谢王队长的鼓励。他看大家都高兴地接受了他的礼物，趁机说：“你们现在可千万别让我爸知道了，还得拜托各位先瞒一阵子再说。”
“没问题，老黎已经跟我们交待过了，你自己可千万别说漏了嘴就是。”大家一齐说着。
在大家的目送中，树斌离开了护厂队。
离开了护厂队，树斌赶紧去见约好的客户郑总。郑总叫郑奇，四十来岁的样子，是涟县矿业公司驻湘市的总代表。涟县在湘市的西边，离湘市有四百多公里的距离，那里已经算是西部地区了。涟县矿业公司一年的产量并不算大，也就五六千吨金属量。郑奇虽然代表着公司，可业务进展得并不顺利。树斌以前跟他合作过，因此他最先想要找的就是郑总了。
树斌跟郑总约好了在他办事处见面。他们办事处还是在几年前的老地方。
树斌出了护厂队，沿着工厂的围墙一直往前走，到了围墙的尽头，进入了一个小街道，街道两旁是灰朦朦的两三层楼高房子。幸好今天风不大，那些灰没有飞场起来，树斌不用捂着眼睛。在街道的尽头是一些民房，老郑的办事处就设在路边租用的一间民房里。民房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台账什么的。里面长期住着的就他一个人，只有当矿里送货过来的时候，才会有人来他这里。一般人如果不注意，是绝想不到会有一个矿业公司的办事处在这个地方的。
树斌进了办事处，郑总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看到树斌进来，郑总赶紧给树斌倒了茶。
虽然郑总已经在这里呆了好长时间了，但他的穿着跟几年前却没有多大差别，穿的仍然是几年前的那套毛呢西装，但头上已经长出了不少白头发。
“你们办事处准备什么时候搬到新厂那边去呢？”树斌问了起来。
“还不好说。这里房租交到了明年底了，到明年底再说吧。这里一个月房租花了二千块，这笔费用可不少，矿里钱紧，没办法，能省就省吧。”郑总说。
树斌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新厂那边交通还是不方便的，租商务楼费用比这高多了。”
“那倒是，现在厂回资金回笼慢，能在这里做下去就不错了。”
“资金回笼慢还是不好受的，矿里等着用钱的。你们也不一定要卖给湘冶吧，卖给别的冶炼厂可能回笼更快些。”树斌说。
“这事就别想了，象我们这种小矿，跟湘冶上百万吨的产量比起来，他们并不重视，爱理不理的。每到结算的时候那真是折磨，我在这里主要工作就是催回款。湘冶还算不错的了，约定了什么时候打款就会按时打，别的冶炼厂还得再拖的，而且路程远了，运费也是不小的开支的，唉！”郑总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的愁闷地说：“如果有谁能免去我催款的麻烦，我宁愿说服矿里再给二个点的优惠。”
“现在厂里给你们回款是多长时间？”
“现在矿不好做，要看他们的资金情况吧，以前三个月差不多，现在经常拖到六个月。这几天又有矿过来了，前面的钱还没有收到，矿长已经急了，矿里还等着发工资呢，已经拖了两个月，再拖就会出乱了。”
“这倒事，而且现在拖欠工资上面也查得紧，还真要重视不可。”树斌顿了一下，又说：“你们这次会过来多少矿？”
“这次过来不多，矿里的人没有积极性，产量也低了，过来也就四大车，一百吨不到，三四十万块钱的样子吧。象以前你要我们的矿的时候，一周可以送二百吨还有多的。”
树斌听着郑总讲着他们矿里与湘冶的事。过了一会，他说：“这是厂里的事，我现在跟厂里已经没有关系，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这个我知道，就是我一个人在这里闷得慌，想找你过来聊聊天。”
树斌陪着郑总聊着天，喝着茶，听着郑总吐着他的苦水。
这个时候，树斌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小佳打过来的。树斌连忙示意要先接个电话，郑总静静地坐在一旁等他打电话。
“斌斌，你在哪儿呢？舅舅说你没在护厂室。”
“嗯，我正陪郑总聊天呢。”
“哪个郑总？”
“你不认识的，以前跟我做矿生意的老板。”
“噢，那你们聊吧！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告诉你那三十万已经转到账上了。”
“三十万？”树斌觉得小佳这个电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钱一直在树斌账上。但当着郑总的面，树斌不方便多问，心想又有一个什么三十万？回去再问这事吧。于是他说：“好的，要不先存着吧，现在也不急用。我先挂电话了。”随即树斌挂了电话，继续陪着郑总说话。
郑总一直等到树斌打完电话，隐隐约约地听着。看树斌挂了电话，两人继续聊天。
“小贾呀，我这个月如果还不能催回款去，给矿里没办法交差了。”
树斌听他这么一说，露出同情的脸色，说：“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让矿里再通融一下吧。”
郑总一脸苦笑，说：“已经通融了好几个月了，估计这次是过不去这个坎了。现在一听说矿里发货过来我就心惊胆战，发一次货就意味着催一次款。”
“这可如何是好？看来你们做矿也不好做了，为了三四十万愁成这样。”树斌说。
树斌想了下，说：“小佳那里倒是有笔三十万的钱，不过我不敢动她的，也不好跟她开口说这事。”
听到树斌提到三十万，郑总赶紧说：“只要她愿意借出来缓几个月，我可以向矿里申请二个点给她。这件事还得你跟她说说看行不行得通，就也暂时垫付一下而已。”郑总说完，又想了一下说：“不过也不知她会有什么想法，你帮我问问吧，这女人的想法可能不一样的，别因为这事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树斌点了点头说：“那我先试试吧，你郑总有困难，我一定要想想办法的。”
看到树斌愿意帮这个忙，郑总赶紧给矿里打了电话，矿长一听能马上拿到钱，痛快地答应郑总的请求。
“矿长已经同意减两个点了，不过要我把协议发给他，他才放心。你干脆帮我这个忙帮到底吧。”郑总说。
看到这光景，树斌倒有点意外了。
“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得跟小佳商量一下才好。”
“还商量什么呀，万一她不同意呢？我跟矿长就更不好交差了，钱不是已经转你账上了吗？反正到时矿在的，大不了晚她几个月而已，出不了大事。”
树斌想了想说：“也对，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帮郑总你度过这一关再说。”
于是他跟郑总把协议签了，涟县矿业公司的这一批的矿转到了树斌的名下。
第八章 默契配合心意通
看着两人签的协议，树斌终于松了口气。本来郑总只是想约他聊聊天，没想到一来就把协议签了，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喜悦的心情，心想小佳这电话真是太及时了，让他把这次协议签得如此的自然、体面，而且不露声色。看到郑总心里如释重负，他心里更是感慨。
“要不我先转五万定金给你矿里吧，不然矿长会急了。”树斌说。
“这样最好了，让矿里财务处看到现金，矿长心里就踏实了。等货到了你再把余款转过去。”郑总说。
“嗯，在商言商，这样大家都踏实。”于是树斌用手机银行先给郑总他们的财务处转了定金。
看到树斌把定金转到了矿里去了，让郑总在矿长面前终于有了个很好的交待。郑总高兴了起来，重新给树斌换了一杯茶，两人聊天一下轻松了很多。
树斌看郑总高兴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说：“今天我先回去吧，你那边矿来了记得给我消息。我还得去找小佳好好地解释一下才行。”
郑总听树斌这么一说，也不强留，直到树斌离开，他一直不停地向树斌致谢。
树斌从郑总那里出来，脚步一下轻快了起来，觉得街道两旁的灰朦朦的房屋此时变得明亮可爱了。他哼着小调，快速地往小佳家里赶去，他要给小佳一个惊喜。
他来到了小佳家里，小佳给树斌开了门。茶几上，小佳已经备好了茶水以及树斌爱吃的苹果。
树斌看一看，说：“看样子，你是知道我要来了？”
小佳没有理会他的话，说：“中午敏姐打电话给我，说她晚上会回来，好久没跟我聚一起了，她想跟我聊聊天，让我到她家去，你去不？”
“去呀，怎么能不去呢？到时咱俩一起去吧。”矿谈成了，树斌心情很好。
小佳点了点头，指着茶几隔层上放着的一盒衣服说：“今晚你就穿这衣服去。”
这时，树斌才注意到茶几下面还放着一盒新买的衣服。树斌拿出来看了看，是一套休闲西服，很久以前跟小佳去逛街的时候他试过的。
树斌试了试，大小正合适，说：“还是小佳懂我，尺码都一点不差。”
小佳笑了一笑，把树斌脱下来的衣服叠好。
“先别叠了，你坐下来让我看看。”
小佳放下衣服，坐在了树斌的身边。树斌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什么似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过来的呢！”树斌说。
小佳抬眼看着他，说：“你想知道？”
“嗯！”
“不告诉你。”小佳嘴巴一撅，神秘地说：“保密。”
看小佳这样说，树斌也不再追问。
“说真的，你今天那个电话打得太是时候了，就象算好了的一样，太谢谢你了。当时我还不知怎么跟郑总提起来让他把矿签给我呢。”树斌感激地说。
“好啊，你打算怎么谢我？”小佳温柔地说。
树斌一时语塞。
小佳一看，有些不高兴，心想：“真是个榆木疙瘩，谁要你谢了？”树斌看小佳突然就不高兴了，一时不知所措。小佳无奈，问：“你们已经签协议了？”
“是的。”说着树斌松开了小佳的手，从包里把协议拿了出来给小佳看。
小佳把协议的全文仔细看了一遍，特意在付款条款与定金处罚方面反复念了几遍，逐字核对，核对完了说：“签了这协议，你的第一单就算成了。这一单来得还是比较顺利的。”
小佳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给你妈那里打个电话，说你在我这里吃饭了。”说完，小佳去准备晚饭。
小佳的爸妈回来了，小佳把做饭的事交给了她妈，她去准备给黎敏带的礼物。
树斌跟小佳吃完了饭，与小佳一起带往敏姐家去。
两人来到了敏姐家，家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老黎在她家里帮衬着。小佳见了老黎赶紧说：“舅舅好！”树斌也连忙问黎叔好。他看到树斌，跟小佳说：“你要照顾好树斌啊。”说完就先忙自己的去了。
看到老黎去忙自己的了，树斌轻轻地问：“黎叔真是你舅舅？怎么没听你说过。”
小佳得意地笑了一下，说：“他是我妈的亲哥，是我的亲舅舅。这事你也没问过我呀。”说完，小佳带着树斌去看宝宝了。
黎敏家跟树斌家差不多大，摆设以素色为主，白色的沙发，白色的茶几，配上花瓶里的几束蓝花，点缀着一些其它颜色的小饰物，让人觉得精致而又有青春活力。她家还在阳台上甚至设计了个小客厅，是热闹中求静的一个好去处。
小佳兴奋地去看小宝宝，把礼物给了黎敏，说：“给我小外甥的，先试试看。”
敏高兴地接过了礼物，里面是一套宝宝的小衣。她捏了捏内衣的面料，然后放在宝宝身上比划了一下，开心地说：“小佳好眼光，这衣服适合，今后你干脆帮我把宝宝的衣服包了吧。”
“没问题，我家的外甥我来买就可以了。”
树斌在一旁看着，傻傻地笑着，一句话也插不上话。黎敏见状，示意小佳照顾一下树斌。小佳看了看树斌，这时黎敏把小孩交给了她妈，然后陪着树斌与小佳来到了阳台上的小客厅，三个人坐了下来。顿时房子里的声音一下就听不到了。
“树斌，今天的事办得怎么样？”黎敏问。
“已经办了离职手续了。”树斌说。
“谁问你这个事啊，另一个事。”
“还能有什么事？”树斌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敏姐问的是你做矿的事。”看着树斌一脸懵样，小佳赶紧说。
小佳一说，树斌明白了黎敏的意思。他赶紧说：“你说的是郑总那矿的事吧，今天本来是想去跟他聊聊，联络一下感情的，可没想他竟然被矿长催着要回笼资金，急得不行，我就把他这几天要过来的矿给接手了，等矿一过来，就给他付款，这批矿到时敏姐你可得帮我早点把钱结算了，不然又没钱......”
“得了，敏姐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你就别说那些了。”树斌还没有说完，小佳打断了他的话。
黎敏静静地看着他们俩人说了一大通。终于，两人安静了下来。
“小佳，你没告诉树斌？”
“说什么？这事也要说未免就太笨了吧。”小佳笑着说，树斌被她们俩说得怪不好意思了。
“不过你今天打的那电话的时机倒是挺是时候的，不佩服都不行。”树斌嘻皮笑脸地说。
黎敏一听，顿了一下，大笑了起来。
“小佳，你就别玩了，树斌经不起你折腾的。我上午告诉你涟县矿业公司的账结不出来，是希望你给树斌一个信息的，看来你是没有告诉他了。”黎敏有点责备小佳的意思了。
听黎敏这么一说，树斌把今天发生的事联系在一起想了想，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了。他想着跟她们姐妹俩再聊下去没有意思，于是去找黎叔聊天了。
看着树斌离开了，黎敏认真地跟小佳说：“在我的印象中，今天是你俩第一次一起来我这里吧。”
小佳回忆了一下，还真是的，在黎敏面前不禁显得有些尴尬。
“今天看你俩似乎有点那回事的样子了。”黎敏松了口气，想了一下又说：“你现在别跟树斌开玩笑，他在那家庭环境里长大，对你会很敏感的，一敏感就不知所措，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就好了。他现在才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正是需要关爱的时候，帮他一把，说不定他就成功了。如果挫折大了，说不定又回到以前的状况，到时后悔都来及了。如果你真喜欢他，可多从这个角度想想。”
黎敏隔着玻璃看了一下客厅里的树斌，又说：“树斌这人是不错，可有些方面还差一点点。你不觉得他缺点家庭的什么东西吗？你听姐的，多关注一下他，说不定你的一个小细节就能让她感动一辈子。”
小佳一听黎敏说得这么严肃，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我记住了，我会多听黎姐你的。”
“不过话说回来，树斌被你这样去捉弄，还能把这一单协议签下来，不得不说你们俩还是很默契的，真是一对冤家。”黎敏说。
黎敏与小佳又聊了会私事，然后回到了客厅。
回到了客厅，小佳来到树斌身边，坐下来，挽住了树斌的手，轻轻地靠了过去。
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小佳轻轻地对树斌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树斌没有反应。于是，她再说了一遍，树斌这时才醒过来。他随着小佳起了身，然后跟黎敏以及她家里人告别。
小佳挽着树斌的手出了黎敏家。外面已经起风了，冬天的晚风冷得让人有些难受，小佳不禁打了个哆嗦，说了声：“好冷！”
树斌赶紧把她搂紧了，问：“这样好些没？”
“还冷！”
树斌紧张地往周围看了下，小佳装作没看见似的，低着头往前走。寒冷的夜晚里看不到几个人，只有那孤独的路灯在看着他们俩。他赶紧用自己的外衣把小佳围在衣服里面，小佳赶紧搂住他的腰，俩人慢慢地往她家走去。
第九章 一起交货意更浓
树斌跟小佳在路上慢慢地散着步回家。路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人了，居民楼里的灯光越来越少。树斌把小佳送回了家，看到小佳在家里开灯，关灯，这才赶紧回自己家里。
到了早晨，树斌妈又象往常一样地叫树斌去上班。
他从睡梦中惊醒，赶紧准备起床，开始穿起了衣服，突然停了下来。
“我今天换班了，吃完中饭才去。”树斌应到。
听树斌要中午之后才去上班，树斌妈没再催他起床了。
树斌又回到床上继续睡，昨天睡太晚了，他还没有睡醒。可当他躺在床上时，却再也睡不着了。想起昨天梦幻般的经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感觉小佳昨晚变了好多，变得越来越让他爱不释手，这时他发现他对小佳的爱恋已经不能再简单地说她哪一方面了，以前他只是觉得小佳是他在家里憋屈郁闷里寻求安慰，尽管每次都会被小佳抬抬杠，但他总能找到小佳让他欣赏的地方，总能找到比在家里更轻松的感觉。但昨天，他感觉小佳象一块巨大的磁石，迅速地将他整个个全部吸走，又象一个巨大的旋涡，将他整个人完全旋了进去，不愿再出来，旋涡底下就象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让他迷恋，让他好奇，让他更想熔化在其中。
他迷迷糊糊的，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树斌妈叫他吃中饭了，他才起床洗漱。
洗漱完了，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就上个班，打扮得这么齐整干嘛，换上工作服之后，都是一个样。我问了下你黎叔，就你一个人换了班，你一定要跟新的队员把关系处理好。”老贾说。
“好的，我知道怎么做的。”树斌说。
树斌妈看到他打扮之后的神态，微笑地看了看，趁老贾离开的机会，轻轻地跟树斌说：“斌儿，我看你这打扮不象去上班，更象去约会。”
树斌环顾了一下，老贾还没出来。他赶紧摇了摇头，又做了个嘘的手势。树斌妈笑了，不再说他的事。
树斌三口两口吃完饭，去小佳那里了。
接下来的几天，树斌一边等着郑总的消息，一边陪着小佳。
这天中午郑总转给树斌的矿到湘市了，满满四大车。司机们在办事处吃中饭，吃完中饭就要将矿送往湘冶。郑总赶紧打电话给树斌，“贾老板，那批矿已经到湘市了，下午就会发往厂里去，你过来一起去办手续吧。”
“好的，我一会就过来。”树斌一听矿已经到了，赶紧给小佳发了信息告诉她下午他要去新厂。他急急忙忙吃完中饭，就去办事处了。
树斌来到了郑总的办事处。司机们刚吃完饭正在休息，树斌与郑总决定让他们休息一下再出发。
这时，小佳也到办事处来了。
看到小佳到这里来，树斌赶紧迎了出来，他看了看周围飘落的灰尘轻声说：“你怎么来了？这里到处是灰。”话没说完，他赶紧把自己的椅子让给小佳，再找了些报纸垫在椅子上，自己坐下。
“这位就是小佳吧。”郑总见状问树斌。
“是的。”树斌连忙回答，然后将郑总介绍给小佳认识。
“你们一个为人仗义，一个漂亮贤惠，真是天生的一对，到时喝喜酒可别忘了我。你们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郑总夸起他们来。
小佳有点不好意思，她看了下树斌，似乎想说什么。郑总觉得有点尴尬，于是说：“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司机们休息得怎么样了。”说完就出去了。
看到郑总出去了，小佳说：“呆会我陪你一起送矿过去吧。”
“好啊，有你陪着再好不过了。”
刚说完，树斌犹豫了一下，他又对小佳说：“他们这种送矿的车里面很多灰，很脏的。到时会把你弄得一身黑乎乎的，你还是别去了，那边那些人我都熟的。”
“没关系的，这里带几报纸在车上就是了。我一个有在家里也没意思。”
听到这话，树斌赶紧点头同意了。他牵住了她的手，生怕她突然改变主意似的。
这时，郑总在外面大叫了一声：“贾老板，咱们可以出发了。”
树斌松开了抓住小佳的手，俩人收拾好物品来到了外面。看到司机已经将车启动在驾驶室里等着他们，他俩赶紧上了一台车。郑总看他们出来了，赶紧进屋里拿了自己的包，上了另一台车。车队出发了。
大货车浑重的声音就象催眠曲一样，小佳靠着树斌坐着，慢慢地昏昏欲睡起来，不知不觉地倒在树斌身上睡着了。树斌没有睡，他时不时地帮她整理着衣服，怕她着了凉。
车队到了湘冶，树斌轻轻地摇醒了小佳。下了车，树斌陪郑总去做票据背书，小佳则去找黎敏。
小佳没有来这新厂这边，几经周折她终于来到了财务部结算处，黎敏看到小佳，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跟小佳打招呼。
“小佳，你今天过来了？”黎敏对小佳的到来有些意外，但很快明白了。她把小佳带到了会客室，关掉了摄像头。
“敏姐，那批货今天送过来了，我觉得我还是自己来一下好些。”小佳轻声说，生怕被人听到。
“嗯，你一来我就猜到了。你是为结算的事来的吧，我已经跟部长说过了，一听是老贾家的，部长批示了到货后一周内给你们结算，特事特办。”黎敏小声地告诉小佳。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小佳听完黎敏的话，如释重负。
“今后找机会我还是带你们去拜谢一下各个部门的领导好些，每次去特事特办他们领导也会为难的。”
“我知道，有敏姐在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小佳俏皮地说。
“你这丫头，在这里不聊这事了。说说这些天跟树斌怎么样？”
“这些天他变化好大，给点阳光他就灿烂的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小佳羞红了脸说。
看到这里黎敏不用再问了，说：“他们办背书应该差不多了，你也去看看。我这里还有事就不陪你聊了，咱回家之后再聊。”
小佳出了财务部，远远地看到树斌他们已经卸完了货办完了手续正往这边来。来到小佳旁边，树斌说：“今天要办的事办完了，钱我已经用手机转给他们矿里了，过两天等厂里做完化验，出了结果咱们就可申请结算了。”
小佳点了点头。
树斌陪着小佳来到货车旁，将小佳扶上了眼前那高大的货车，让司机将他俩捎回了湘市。
第十章 快速结算是商机
树斌与小佳回到湘市，开始等着厂里货款结算的消息。
自从去厂里送货回来之后，树斌去买了些书回来，开始看些经营管理方面的书。树斌妈看到他看书，笑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以前干什么去了？”
树斌说：“不到用时我又哪知道要看书呢？现在边用边学也挺好的。”
“我看可不象，是怕有人说你什么都不懂了吧。”树斌妈取笑起树斌来。
“看书总是好的嘛！你也不希望你的儿子什么都不懂吧。”树斌被他妈说中了心思，赶忙给自己打圆场。
小佳每天中午都会下班回来，而树斌则每天下午都会去小佳那里，他们开始有说不完的话了。对他们俩的变化，树斌妈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但她一想到老贾，心里又不免有些担心他知道这事。最后她心一横，想：“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怎么样都是你老贾的儿子，你又能怎样？”不再想这事了。
再说郑总因为货款回款及时，使得矿里得以正常生产了。矿长对郑总果断处理矿石的方法大加赞扬，特意打电话给表扬他，说：“郑总，说明你还是有很多办法的嘛。”
郑总听到矿长的表扬，不由地松了口气。他赶紧说：“这都是矿长您的果断。”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听到矿长表扬他。
“不过你也不能骄傲，咱矿里只有加大产量才能把成本降下去。”矿长意味深长地说。
郑总一听，心里急了，他明白矿长的意思。挂了电话，郑总开始想起对策来。
他想：“这种事还是那贾树斌有办法，目前的产量我都搞不定了，还增加供货量？可树斌还是资金太小了，他包不下矿里的这些货，不然就好办了。”他想过找资金雄厚的人来做，但人家一看到回款时间太长，而且利润低，都没什么兴趣。没办法，他只好继续找树斌试试。
于是，郑总开始打电话约树斌来聊矿的事。
树斌正好跟小佳在一起，他听了郑总的电话，兴奋起来了。小佳忙问：“谁的电话？把你乐成这样？”
树斌笑着说：“你猜猜看。”
小佳眼睛一转，说：“我猜不出来，你快告诉我，不然生气了。”然后转过身去，不看树斌了。
树斌连忙从后面轻轻地抱住小佳，在她耳边说：“是郑总。”
“哪个郑总？”小佳装起傻来了。
树斌一听，急了，松开了手，把小佳转了过来，说：“前几天才见的那个，就不记得了？”
小佳看树斌松开手了，又转了过去，说：“没听清。”
树斌终于明白小佳的意思了，再次抱着小佳，再也不放手了。两人都不说话了，听着对方呼吸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小佳转过身来问树斌：“郑总约你什么时候见？”
树斌初醒的样子，说：“还没约定，只是说尽快约个时间聊聊。”
“敏姐那里应该这一两天就有消息了，现在她上班时间不方便跟她说这事，要不晚上打电话问问她？”
“这样最好，还是你考虑周到。”树斌夸起小佳来。
小佳猜得没错。当天晚上，小佳与树斌正在咖啡厅喝咖啡，黎敏打电话给小佳了，“小佳，树斌跟你在一起没？”
小佳看了一下树斌，树斌听出了是黎敏打的电话，凑了过来。小佳示意树斌一起听，然后她说：“没在一起，不知他干嘛去了。”
“他的结算单下来了，你赶紧让他把货款领出来好资金周转。”
“好的，明天就过来。谢谢敏姐。”树斌忍不住说了出来。
小佳一看，急忙将树斌推开。
“刚才谁说话呢？小佳你这丫头，跟姐姐也来这一套了，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电话那头的黎敏取笑起小佳来，小佳想说什么，没等她说出来。黎敏接着说：“不跟你们说了，你们好好玩吧。”然后挂了电话。
“明天上午去结算，流程都熟了吧。”小佳问树斌。
“熟呢！”
“那些单据都记得带好了，别漏了。”
“嗯，都放包里了。”
“坐高铁去吧，到那边让敏姐接一下，厂里离高铁站不远。”
“不好吧，还是我自己开车去。”
“没事，正好让敏姐带你熟悉一下她们财务部的人。”
树斌认真地听着，他突然感觉自己什么事都不会做了，小佳说什么他都答应着。
第二天，树斌按小佳说的去结算了。结算这事树斌是很熟的，材料准备齐全，厂家又通知了结算，手续半小时不到就办完了，钱会在第二天到账。树斌结算完，黎敏将树斌介绍给了她们结算处的每一位人，说：“这就是咱厂里以前一直宣传的贾全柱的儿子。”
“这么说贾老板是咱自己人了。”结算处的有人打趣地说。
树斌赶着回湘市，黎敏安排人把他送到了高铁站，树斌赶紧打电话向小佳说在厂里结算的情况。
“佳佳，我这边刚才结算完了。”
“还顺利吧。”
“顺利得很，敏姐他们都准备齐备了，直接核对单据签字就行。敏姐还将我给他们结算处的人一一介绍了......”
没等树斌说完，电话那头的小佳说：“你等一下，我这里有顾客了。”
树斌在等小佳挂电话，小佳没有挂断电话，树斌听到电话里小佳跟顾客介绍衣服的声音，听着小佳跟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
终于听到小佳忙完了，她拿起了电话问：“你现在在哪里了？”他已经坐高铁回到了湘市。
“我已经出高铁站了，我下午准备去郑总那看看。”
“啊？你已经到了呀！好，我呆会就回家了，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树斌回到家里，树斌妈正准备着中饭。树斌看他爸没在家里，说：“妈，我上午去新厂那边了。”
“你去那里干嘛？”
“去结算货款。”
“哦？这么快，好像上周我才给你钱的吧。”
“是的，这次小佳与敏姐都在帮我，所以快。这次应该赚了有两个点还有多，他们的矿品位比协议的还要高......”
一听到小佳，没等树斌说完，树斌妈高兴了，说：“咱不说货款的事，你那些做矿的事我也不懂。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把小佳领回家就行，我跟这闺女对路。”
“应该快了。”
“什么应该快了，你说的快了靠不住，你已经说了好几年了，我要眼见为实。”
树斌还想说什么。这时他们听到了开门声，他们知道是老贾回来了，两人停下了这个话题。树斌摆好饭菜，大家开始吃饭了。树斌匆匆吃完了中饭说：“我上班去了。”然后匆匆出去了。
“唉！”看着树斌匆匆出去，树斌妈不禁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咱斌儿能认认真真地去上班不是挺好吗？”老贾说。
“你呀，怎么说你好。你真希望咱斌儿一辈子就这样过？”树斌妈说完摇了摇头，想了一会，不安地说：“也不知道斌儿跟小佳现在怎么样了。”
第十一章 二签协议稳收益
树斌来到小佳家的楼下，小佳刚好下来。看到树斌，小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佳挽着树斌的手，一起往郑总那里走去。
“你猜刚才我妈说什么了？”树斌问小佳。
“我想想。”小佳想了想说：“应该是问你是不是来找我了吧。”
树斌笑了笑说：“比这个严重多了。”
“出了什么事？”小佳听到严重二字，紧张了起来。
“她给我下任务规定期限了。”
小佳一听，颇有些失望，漫不经心地说：“急什么吧，做生意要慢慢来的。”
“如果只是做生意倒是好了，可是比做生意难多了，也只你能解决了。”
“怎么会要我来解决？你家的事我可管不了。”小佳听着这些事，有点不耐烦，松开了挽着树斌的手，说：“你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你家的忙。”
“她问我要期限，说只有你对她的路，问什么时候把你带回家。你说我怎么知道啊！”树斌看了看小佳，笑了起来。
小佳一听，也笑了起来，再次挽起他的手说：“你敢玩我！”挽着树斌的手更紧了。
俩人开始商量起如何见郑总来。
没过多久，树斌与小佳来到了郑总的办事处。看到他们俩人，郑总赶紧招呼他们坐下，一边泡着茶一边说：“真不好意思让你们跑过来的。”
“没关系的，离你这也不远的，散散步到了。”树斌说。
郑总心思很重，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说：“现在矿里开始加任务了，你看还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哦，具体是什么情况，昨天在电话里一两句话也没有说清楚。”
郑总把矿里要加任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树斌说了一遍，最后解释说：“矿里只有增大产量才能把固定成本摊下去，产量越高，每一吨的生产成本才会越低，工人们的积极性才有保障，因此接下来每周都会增加两大车的产量了。”
树斌认真地听着，他看了看小佳，只见她一副心不在焉不感兴趣的样子，并不理会他们说的事。树斌无奈，只好问小佳：“你有办法不？要不帮帮郑总。”
“这可不好办，你上次的钱还没有报回来，这个需要这么大的资金量，厂里回笼资金又慢，就象上次一样，四车就需要差不多三十万，一个月就是一百二十万的资金。就算三个月能回笼资金，咱也得准备三百多万才行。咱哪能筹到这么大的资金量？我是想不出办法了。”
树斌一听小佳没有办法，只好跟郑总说：“等上批那笔钱回来之后，我再来尽力帮你。”
听他俩这么一说，郑总颇有些失望。
看到郑总失望的样子，小佳想了想说：“我说郑总啊，你这么大的资金量，应该找银行贷款更可靠些，只要厂里能按时结算，你们还款就是有保障的。”
郑总苦笑了一下说：“银行贷款是需要抵押的，我们矿里那些设备抵押不了多少钱，再说现在的流动资金都是靠那些设备抵压着了好几百万在运作的。”
“这样啊，那确实不好办了。”小佳说。
小佳想了想，对树斌说：“三百多万说不多也多，说多也不多，要不咱们找亲戚们借着试试，不过借这种钱还是要给他们一点利息才行，不然不好开口的。”
“这我倒没有想过，不过这么一大笔钱，利息也不少的，我看成问题的。”树斌说。
郑总听他们说可以借钱来买矿，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赶紧说：“小佳，你算算需要多少钱利息，是多少个点？”
小佳看了一下树斌，树斌示意她算一算。没办法，小佳只好算了起来。郑总与树斌在一边看着小佳算，生怕考虑得不周到。
“如果利息一年百分之六算，这个利息只能算是很好的亲戚才能借出来了，不然需要达到百分之十才能借到。回款期按六个月算，一笔借款应该在三个点了，这样的话，意味着每笔矿的钱将有三个点的让利才能弥补。如果象上次一样，他们矿里如果能减三个点的话，刚好抵消了利息。”小佳算着，树斌与郑总听着。
“这怎么可能呢？”树斌听完小佳的算法，马上说。
“什么不可能？”郑总不明白树斌说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你们矿里不可能让三个点的，毕竟矿里支出也大。算了，别想这个办法了。”树斌感觉这不是个办法。
郑总想了一下，也说：“让三个点确实有点高了，我先问问矿长试试，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郑总出去给矿长打电话请示了。小佳与树斌还在核计着什么。
不久，郑总回来了，说：“我已经把这个意思汇报给矿长，咱们等一下，矿长在让财务的进行核算，核算完了就会给我们消息。”
听郑总这么一说，大家只能等了。
看没什么事了，小佳说：“你们说了这么久的矿，我还没好好看看矿到底是怎样的呢，感觉就象黑煤灰一样。”
郑总一听，笑了，说：“那我带你看看我们的矿吧。”说完就领着小佳与树斌去看他办事处的样品。小佳看得很是认真，看了半天，还是说：“我是看不出矿是什么品位了，不看了，看了也看不懂。”
郑总笑着说：“矿的品位不用看的，化验出来才能知道的。”小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矿长打电话过来了，小佳与树斌知道这是他们的商业机密，于是俩人干脆到外面去走走了。
看到他们俩出去了，郑总赶紧接电话。矿长对他说：“降三个点咱矿里的利润会降低一些，但如果产量上来了，每一吨的成本也会降低的，只要能保证出货量，降三个点咱赢利也会比原来多的，不过你要注意一下，平稳点在每个月不低于三百吨，至少要有一个月以上才能签，不然不利于矿里组织生产。”
郑总听完矿长下达的指令，他心里有底了。树斌与小佳看郑总挂断了电话，也进来了。
看到俩人进来了，郑总说：“矿长已经答应了可以让三个点，但一个月不能低于三百吨。”
“这样还是有希望的。”树斌看了看小佳，说。
“这样正好够利息了。”小佳补充了一句。
郑总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这也是我最难堪的地方了，如果这样签了，那意味着你们都是在给那些借款赚利息了。”
“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啊。唉，反正我帮你接一笔是接，接五笔十笔也是接，就这样吧。”树斌说。
小佳有点不高兴，但听树斌话已经说出来了，也就不再说借钱的事了。“我看你们先签一个月试试吧，万一每个月四百吨资金周转不过来，树斌难做，你郑总在矿长那里也不好交待，到时就尴尬了。”
“这样也好，还是小佳你考虑得周到。”树斌对小佳说。
郑总看小佳这么说了，也只好同意。于是树斌与跟郑总先签了一个月的四百吨供矿协议。看着签好的协议，郑总有些过意不去，说：“你们本可以不帮我的，还得谢谢你们义气。你们能不能多赚点钱，就取决于你们厂里回款快不快了，我会努力配合你这里跟厂里交货的。”
协议签完了，郑总赶紧把签协议的事去向矿长汇报了。
树斌与小佳看事情已经办完，也跟郑总告辞了。
第十二章 虚惊一场另图谋
树斌与小佳两人回到了小佳家里，俩人都松了口气，俩人一回到家就不想动了，坐在沙发上休息。想起刚才的经历，树斌对小佳更加的佩服。
“你刚才的表现真是太棒了。”树斌说着模仿起小佳来。
小佳笑了笑说：“你也不错，不但跟郑总签了单，还处处体现了你的义气，是做生意的料。”
“还是你想得周到！在郑总那咱没有说什么过分的事吧，一切都是按常理来的，如果是别人也只能这样做了，只不过是咱有一定的关系才有了便利。”树斌说。
“嗯，这种生意没有一定关系是做不来的，咱先做完这个单再看看是什么情况，资金才是关键。”小佳心里有些不踏实。
“嗯，如果资金一次接不上来，就会有麻烦的。”树斌说。
听到资金问题，小佳想起了上次黎敏跟她说的话，有了担忧。
“上次敏姐跟我说，咱这业务厂里是特事特办的，如果哪天不特事特办了，资金就会周转不灵的。”小佳说。
“这也是我担心的，那笔钱只够四分之一的。”树斌声音小了下来，“实在不行就再找我妈要钱吧。”
小佳看着树斌担忧的样子，赶紧说：“现在才交一笔货，先不跟你妈说吧。这事先打听清楚了再说。”
树斌点了点头。
到了周末，小佳和树斌去找黎敏。现在厂里慢慢稳定了，她到了周末终于可以回来了。
到了黎敏家，老黎给他们开了门，树斌跟老黎聊了起来。小佳跟老黎打完招呼就去看宝宝了。黎敏妈在一边给他们倒茶。
“小斌，离开护厂队已经半个月了，你自己现在感觉怎么样？”老黎问。
听到老黎这么，树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但想到老黎是自己的叔叔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说：“现在跟客户签了个月供四百吨的单，有点担心资金不够。”
老黎粗粗地算了下，说：“四百吨的货也就一百二十来万吧，结算快点也没有问题的。我问的不是这个事。”
“你是说我爸那里？现在他还不知道呢。”
“你爸那里最后总得知道的，懒得想他了，跟你聊天感觉比他好。”
“那还有什么事？”树斌想了一下，说：“你说的是她？”
老黎笑了起来，说：“你呀，第一下就应该想到是问她嘛。”
树斌不好意思了，他没想到老黎还有这种心情来打趣他，于是说：“舅舅就是会捉弄人。”
听到树斌叫他舅舅，老黎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看老黎笑完了，树斌问起了护厂队的事来。
“那边的事你还别说，你爸还真去找护厂队的人打听了。”老黎说。
“没出破绽吧？”树斌一听，赶紧问。
“目前没有，但估计也瞒不了多久的，不过没有关系的，你这里做顺了到时就好了。”老黎说。
听到这里，树斌脸色一下阴了下来。
再说小佳进去看小宝宝。黎敏正哄着宝宝入睡，看小佳来了，示意她小声点。等到宝宝睡着了，黎敏与小佳出来了。小佳正好看到树斌阴沉的脸，不免有点不高兴。
“舅舅，树斌惹你生气了？”小佳问老黎。
“没有呢，挺好的。”老黎说。树斌听到小佳这么问老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黎敏与小佳来到了阳台上的小客厅，聊起了厂里这半个月的变化来。
“之前才搬过来的时候都是手忙脚乱的，现在厂里越来越规范了，因此周末有时间回来了。”黎敏说。
“你说的规范是什么意思？”小佳心里开始不安了。
“规范就是一切都按规矩、按制度来了，这样我们就不用整天忙完这又忙那了呀。”
“哦！”小佳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
“以前我们审批都得到处找人，现在直接在系统里点击就可以了，比以前方便了很多，也不用那么累了，接到了审批指令直接在网上审批就可以了。”黎敏说着说着开始得意得意起来。
“你是得意了，轻松了，省事了，可那结算也是按顺序来了吧。”小佳问。
“这样不好吗？轮到了顺序就会自动进入到结算栏的，再也不用找人批来批去的了，你看姐是不是一下就省事了？”
一听全由系统控制，小佳开始着急了，她大叫了起来：“姐，我可麻烦了，这可怎么办！”
“什么麻烦了？什么怎么办？”黎敏看到小佳的情绪不对，赶紧问。
“前几天，斌斌跟郑总签了月供四百顿矿的协议，每周供一次货，上次回笼那笔货款刚付了他们这周的货，下周又会有货来，列入排队顺序不就是要等五六个月了吗？”小佳越说心里越急，急得有点六神无主，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时树斌看到了，想过去看看小佳出了什么事。老黎制止了他，说：“她们俩姐妹从小就这样，你别理她们啦。”树斌将信将疑地坐了下来。
“还斌斌呢，这是你的新叫法吧，为了他的事看把你急成这样。”黎敏笑了起来。
“你还笑，我可怎么办？你可得帮我想办法才行。”小佳看到黎敏笑话她，拉着黎敏的手摇了起来。
“好啦，别闹啦。姐的手都被你摇断啦。”看到小佳又耍小孩脾气了，学起了小佳的口吻：“你的斌斌的货不在排队之列，系统里现在有一列是特殊客户，那一列是优先结算的，会运行三个月处理原来厂里有关系的人的遗留问题，你的斌斌在特殊客户那一列的。”
小佳一听，破涕为笑了，说：“你不许骗人。”
“谁骗你，树斌的单据过两天就可结算了，今天下班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已经到我们结算处了，核对完就会通知你们结算。”
“这才我的好姐姐！”小佳热情地抱了抱黎敏。
黎敏笑了笑，摇了摇头。她接着跟小佳说：“那特殊客户是临时的，三个月过渡期一过，就会慢慢取消，这个你们可得做好准备，系统里有个特别客户，那个一样有优先级，不过那个你们可能做不来了。那个特别客户要么是供货量大的厂矿，要么是价格低的客户，这两类客户可以将结算期控制在一个月之内。”
“哦，供货量多大？价格低多少？”小佳问。
“现在厂里在尽量减少供应商的数量来降低管理成本，估计最后也就只剩几十个供应商。供矿现在初步定在的是年一万吨金属量，价格的话初步定在能优惠三个点的客户。”
小佳一听，这些条件他们要达到都是很难的，她开始担心起三个月之后的业务来。
这件事黎敏也没有办法，看到小佳难过的样子，只好安慰她说：“先做完这三个月之后再看看吧。”
第十三章 偶遇思奇留线索
树斌与小佳从黎敏家出来，小佳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久，脸色又开始凝重起来。
“小佳，你哪儿舒服吗？”树斌问。
“没有。”
“怎么不高兴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佳紧挽着树斌的手，说：“刚才敏姐告诉我，说三个月内咱跟郑总协议还是没有问题的，三个月之后就没有办法了。”
“意思是咱跟郑总还可以合作三个月的意思了？”
“嗯。”小佳把与黎敏谈话的内容告诉了树斌。
“是这样啊，咱先不想那些事吧，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做别的吧。”树斌安慰着小佳。
树斌不停地逗小佳说话，小佳心情不好，树斌看小佳不说话，只好静静地陪着她慢慢地散步。
过了很久，小佳终于说话了，“莫非你做矿生意这事就这样完了？”
“不会完的，总会有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
“一个是弄到钱，一个是弄到矿，就往这两个方向想，总会有办法的。”
“你妈那里能筹出多少钱？”
“这个可不好说，估计还能筹个四五十万吧，加上到时这边的生意三个月之后应该有四十万了，一百万差不多了。”
“按敏姐说的那个算法一个月回款一次，需要接近三百万才能周转的，这钱是不够的。”小佳说着，她心里打消了让树斌去筹款的念头。
“没事的啦，大不了到时多找几个人合伙，把这矿量做大就好了，几个小矿合在一起就是大客户了。我刚才想了一下，到时我联系几个一起做矿的老同事商量一下。”树斌说。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的。”小佳一听，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说：“看不出来你还是挺有办法的嘛！”
树斌一听小佳夸他，俏皮地说：“我没有办法的话，将来怎么养活你呀！”
听到树斌说养活她，小佳幸福地笑了起来。
树斌担心郑总知道回款政策调整后情况有变，他第二天又去找郑总签了另外两个月的协议，这样他可以集中精力来联系别的做矿生意的老同事了。
话说工厂搬迁时，有不少的年轻人都选择了工龄补偿，跟厂里有关系的人有不少都在做矿生意，但都是本钱不大的做法，真正象树斌这样在厂里关系这么广的人并不多的。由于回款时间长，造成利润低，很多人算来算去并没有赚多少钱。因此相当大的一部分人都是做一单两单就不做了，而转做了其它行当。
原来几千人的厂要一个一个去打听，这可不是容易的事。几天下来，树斌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斌，你这样找也不是个办法，人还没找完，三个月时间就过完了。”小佳心疼地说。
“不找又能怎么办，也弄不清谁做谁不做的。”
“顺着门路去找吧，比如说与那些矿里的办事处是不是有联系，结算有没有联系什么的。”
“对啊，直接看哪些人在结算不就成了吗？我怎么这么笨。”树斌恍然大悟。
“就是啊，让敏姐给咱一个名单看看，她应该不会拒绝的吧。”如果是外人肯定弄不到名单的，但让黎敏帮他们看看还是有可能的，小佳有这个把握。
说着，小佳给黎敏打电话，“敏姐，能告诉我这段时间结算的小客户的名单吗？”
“你要那个干嘛？”黎敏问。
小佳犹豫了一下，说：“这个......电话里不方便说吧。”
黎敏听小佳犹豫的声音，已经大概知道了要干什么了，于是说：“我先找找，呆会再告诉你。”黎敏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从电脑里拍了几张近几天要结算的小客户的名单发给小佳。
有了这几张名单，树斌找人方便多了，他慢慢地查看名单，看看有哪些人比较熟。可惜他并没有找到自己中意的人。
“名单先留着吧，下次去结算的时候留意一下更直接些。”小佳看他翻来翻去都不太确定，说：“说不定在财务部更容易与具体的人对应起来，这样又不显得唐突。”
树斌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先依了小佳的看法。
到了结算的时间，树斌去财务部了，很快就办完了结算的手续。树斌在去财务部结算时多了个心眼，看看时间还早，他在办公楼的大厅里停了下来，看能不能遇到其他熟人，可没有什么发现。几次下来，树斌开始失去了信心，他想还是得另想办法才行，又去想怎样筹钱的事了。
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多月了，树斌开始淡忘了找其他人合伙的事了。
又要到树斌来结算的时间了，他早早办完了业务，看着不同的人在财务部来来往往，他决定早点去高铁站去等车，准备回湘市。看看高铁到站的时间还早，于是他无聊地坐在候车室里，一边闭着眼睛想着事，一边等着高铁的到来。
候车厅的椅子上不停地有人来坐，又有人走开，他也只得随着人流不停地让出过道来。过了一会，又有人来了，他本能地让着过道。来人停了下来。
“你是厂里的贾树斌吧，不认识我了？我是林思奇呀！”来人高兴地说。
林思奇？树斌看着来人很眼熟，但名字对不上号，甚至这个名字都没有记过。经林思奇一提醒，他记起来了。林思奇是他们一个铸型分厂的，他是五六年前复员军人，平时走起路来总是急匆匆的。但他们平时活动的圈子不一样，而且一个分厂几百人，分布在不同的岗位，除了开职工大会与搞活动的时候，平时并不常见。
“思奇，真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了，你从厂里过来的吧。”树斌说。
“对，今天去厂里结算了一下货款。”林思奇说。
“哦，是收款还是付款。”
“收款，好几个月前给厂里组织的矿，货款上周才让来结算，后来一直没时间，因此今天才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树斌想：“怪不得在那名单上没有看到过林思奇的名字。”
“你也是从厂来的吧。”林思奇问。
“是的，出来就来等高铁了。”
“你不是已经办了工龄补偿了吗？去厂里干嘛呢？”林思奇好奇地问。
“跟你一样了，结算货款来了。你现在跟厂里做矿做得怎么样？”
“我现在已经不做了，厂里回款太慢了，做这一行玩不转了。”林思奇想了想又说：“如果你能及时回笼货款的话，做做也是不错的。”
林思奇看了看时间，他的火车就要进站了，赶紧准备检票，临行时说：“我可以给你介绍些以前我结识的矿主给你的，我现在做矿没钱赚，已经不做了。”
“那你做些什么？”树斌问。
林思奇还没来得及说，这时广播里开始通知检票上车了，树斌赶紧留下了林思奇的电话，看着他检票上车去了。
第十四章 贾母发飚不再忍
树斌从厂里回来，他直接去了小佳家里，小佳妈给他开了门，让他在家里等她。看小佳还没有回来，小佳妈跟他聊了起来。
“你现在真做矿生意了？”
“是的，阿姨。”树斌不敢怠慢。
“年轻人确实要做些上进的事情才好，生活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我们都希望你们年轻人过得开心幸福就行了。”
这时小佳回来了，看到小佳回来了，小佳妈开始忙自己的事去了。
树斌跟小佳聊着今天的见闻，小佳听着听着突然说：“今晚去你家不？”
“去干嘛？”树斌一下紧张了起来。
“看你紧张的，我去看看你妈。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去。”小佳略带威胁着说。
“我......”树斌想说什么，小佳打断了他的话，“我什么我，不就是中班的事吗？你跟你爸说请假了。”
小佳这么一说，树斌只好同意了。俩人都已经忙活了一个上午了，于是他们打算先休息一下再去。
树斌躺在沙发上慢慢地睡着了。
“起来了，准备出发去你家了。”小佳叫醒了树斌。
树斌一看时间，说：“离吃晚饭时间还早呢，好困，还想再会儿。”
“还睡？都快三点了，再睡成小猪了。”
“这里睡着太舒服了，那我再当会儿小猪。别吵我，要给猪睡觉的权利。”树斌耍起赖来，继续睡。
小佳笑了，说：“你想做猪，是吧！猪的耳朵好像要长些，你这耳朵不够长，我来帮你长长。”小佳说完，上前拧他的耳朵。
树斌被拧了起来，半醒半睡地问：“这么早过去干嘛？”
“没什么，去陪你妈说说话。”
听到小佳说去陪他妈说话，树斌心里一乐，自言自语地说：“这应该算是带小佳回家了。”
俩人收拾好东西，一起往树斌家里去。
树斌爸去棋牌室了，就树斌妈一个人在家。她正在客厅里收拾着东西，看到他们俩人进来了，赶紧丢下手中的活，去给小佳准备鞋子，口里说着：“快进来，快进来，好闺女，让我好好看看。”
树斌妈把小佳让进客厅里，让树斌去准备茶水，小佳坐在沙发上，树斌妈过来了。一直盯着小佳看，还不时地帮她整整衣服。看得小佳不好意思起来。
“妈，你看什么呢？”树斌端了茶过来了。
“好看，我喜欢。”树斌妈没理会树斌的话，只顾着自己说话。
她又看了看沙发上的深褐色的垫子说：“这个垫子颜色不配，到时我要把它换了。”
树斌听着，有点摸不着头脑，说：“这可是爸喜欢的颜色......”
“你呀，别说话了，这是我们女人说的事。”树斌妈看了一眼他，皱着眉头笑了笑说：“你不懂的。”
小佳示意树斌不要说话，树斌只得在一旁看着她们俩。树斌感觉他妈今天完全变了一个人了，变得开朗起来，变得年轻有活力了。
树斌妈终于看完了小佳，坐在小佳的旁边。她看了看小佳，又看了看树斌，说：“在一起多好！看着你俩在一起我就高兴。”说着说着脸上突然多了几分伤感。
小佳与树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树斌赶紧说：“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树斌妈牵着小佳的手想说什么，忍住了没说。小佳见状，示意树斌去别的地方，树斌离开了。
看到树斌离开了，树斌妈问小佳：“闺女，树斌对你好吗？他说的我不信，他只会哄我开心，我今天想听你说。”
小佳听树斌妈问得这么直接，这么唐突，她不知如何是好，沉默了。
树斌妈看小佳不说话，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问得不合适，看你们俩这些年来的交往，我心里不踏实。”说罢扭过头去。
小佳赶紧安慰她，说：“什么事让你不踏实，不都好好的吗？”
“我们做父母的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子女好，看你们交往了这几年，我担心......”树斌妈说完，紧紧地抱住小佳，生怕小佳会跑掉一样。
小佳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不禁“哎哟”了一声。树斌妈赶紧松开了手。
小佳轻轻地在树斌妈耳边说：“我又不会跑掉，已经......已经认定他了。”说完小佳的脸羞得通红，抱着树斌妈，不让她看自己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小佳整理了下衣服，来到了树斌的房间里。看到小佳进来，忙问怎么回事。
“女人之间的事，你别问。”小佳叹了口气说。
看到小佳叹气，树斌更紧张了起来，说：“怎么了？我妈说你什么了？”
“说了别问啦，你妈对我很好呢。”
“真的？”
“真的。”小佳认真地说，然后示意了一下树斌妈的方向说：“咱可说好了，今后别的什么事你都可以问，就是今天这件事不能问。”
看小佳这么说，树斌不再问了。
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老贾回来了，他今天打牌赢了点小钱，心情不错。看到老贾回来，树斌妈赶紧招呼大家准备吃饭，树斌与小佳也一起来帮忙端菜。
“你今天没去上班？”老贾问树斌。
“我要陪小佳过来吃饭，因此请假了。”树斌小心地说。
树斌妈听树斌又在编着谎话，没好气地说：“请什么假？告诉你爸说你早不在护厂队干了！”
听他妈这么一说，树斌一下紧张了，不敢看老贾，下意识地去抓住小佳的手，小佳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老贾脸色顿时大变，重重地盯着树斌说：“你......”
“你什么你，斌儿，你抬起头来。我早受够了。”树斌妈狠狠地说。
老贾想发火了，看了一眼小佳，犹豫了一下。
“你别看小佳，小佳现在是我的儿媳，他们都听我的。”树斌妈对老贾直截了当地说。
看着树斌妈这样凶巴巴的样子，老贾措不及防，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树斌与小佳看着，内心都在替树斌妈叫好。
“树斌没了工作，你看他们俩将来怎么过日子？”老贾努力辩解着。
“就你那护厂队二千块一个月过的也叫日子？现在他们自己做三万块一个月过的就不叫日子？”树斌妈开始不依不饶起来了。
“三万一个月？什么三万一个月？我怎么不知道。”老贾有些傻眼了。
看到这光景，树斌赶紧说：“老爸与老妈，你们都别吵了。你们都是为我好，这个我都知道，我好不容易带小佳回来吃一餐饭，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吃饭才是最要紧的。”
“你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有些事我今天要跟你爸说清楚了。”树斌妈跟树斌说。然后她转向老贾一字一字地说：“你给我记住了，斌儿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不再需要你来做决定。还有，家里这些老里老气的装饰我都会通通换了。”
老贾嘟嘟哝哝地说了几句没有谁能听见的话，不再做声，闷着头吃完饭又打牌去了。
第十五章 思奇谋划引遐想
看着老贾出去玩牌了，树斌妈长吁了一口气。想起现在树斌做矿生意的事已经跟老贾说透，她再也不用对树斌的事躲躲闪闪，她的心情格外舒畅起来。
“我爸不会有事吧？”树斌不免有些担心老贾。
树斌妈解气地说：“不会，你没看刚才一说你现在可以赚三万块一个月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吗？他担心你这，担心你那，到头来你什么都不是。他这个人啊，一直生活在你们三代冶炼人的光芒里，思想固执，做事老套。在外唯唯诺诺，回来指责我们母子这不是那不是，平时都迁就着他，不跟他计较。今天不好好地跟他说清楚，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当我们怕他。”
然后树斌妈又问小佳，“闺女，刚才没吓着你吧？”
“不怕，有树斌陪着我呢。”小佳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仍余心有余悸。
吃完了饭，小佳看树斌妈刚才情绪太激动，担心她累着，于是要她坐下来休息，她跟树斌一起去清理厨房。小佳凑到树斌耳朵边说：“今天真吓死我了，真没想到你妈平时看着小心翼翼的，今天竟然这么泼辣，我可是学会了。”树斌笑着说：“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我可不好说，我妈退休前在厂里人缘挺好的。不过你今天学会了也没用，我可不会象我爸一样。”
突然，树斌想起了什么，他去问他妈了。
“妈，你还记得那时我们分厂有个林思奇吗？”
“你说的是那个退伍兵吧，记得，他跟你一样工龄补偿离厂了，怎么了？”
“我今天在高铁站遇到他了，你对他了解不？”树斌问。
“了解一些。我那时在厂里管劳资，他就是在我手里进的厂。他以前是二炮部队退伍的，这个人保密意识很强，从没有说过他们部队的事。看他的材料里，以前立过三等功一次。二炮部队退伍的人咱厂里不多，因此印象深一些。”树斌妈说。
“还有呢？”
“那你让我先想想。”
树斌妈想了想说：“他以前在咱厂工作倒是一般般，不好也不坏的那种，但很守规章，不用人操心。对了，那小伙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好像还配合公安局抓过坏人，那时派出所还到咱厂登门致谢了，当时厂里有报道，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
树斌妈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说：“今天上午我碰到他，他说他手上有矿源可以介绍给我，那应该是可信的了。”
“应该没事吧，先联系一下再看情况呗，先不要急于下结论。”
“那我先约他谈谈。”树斌说。
小佳已经整理完的厨房回到客厅，树斌妈赶紧把她拉到边上坐，说：“闺女，可辛苦了。”
“阿姨你可别这么说，没关系的。”小佳说。她看了看树斌，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一点点醋意，她朝树斌微微一笑，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那个林思奇，我妈说对他有点印象，我打算先见一见他。”树斌说。
于是树斌打通了林思奇的电话，林思奇已经回省会了，省会离湘市并不远，于是他们约了第二天在湘冶原来的文化宫见面。林思奇说到了之后就给树斌打电话。
在湘冶没有搬迁之前，文化宫是很热闹的，里面有茶餐吧、歌舞厅什么的。湘冶搬迁之后，文化宫的业务重新装饰了一番，茶餐吧、咖啡厅这些显得更雅致了，确实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地方。文化宫离树斌住的地方不远，就在树斌所住的小区加上。
第二天树斌如约来到了茶餐吧，林思奇特有的军人般的坐姿让树斌一眼就找到了他，两人一起坐了下来。服务生过来了，树斌要了杯绿茶。
这时，树斌真正地打量起林思奇来。林思奇跟树斌身材差不多，留着他习惯的短发，眼睛里透着一种钢毅，虽然林思奇上班的时间没有树斌长，但他在军队服役的时间比一般的兵种更长，年龄倒比树斌大一岁。
寒暄之际，服务生把茶送上来了，谢过了服务生后，两人开始聊了起来。
“思奇，你离厂之后过得怎么样？”树斌问。
“还行吧，离开了厂之后，做了一单矿生意，昨天才结算出来就遇到你了。那回款太慢了，不做了。现在跟几个矿有一些联系，看能不能找到些机会。”思奇说。
“厂里回款是慢了点，不过总会有办法的。”树斌没有回款这问题，轻松地说。
“你回款快是因为厂里有关系，哪象我们呢？这种事没有关系真不好做，按正常程序来做基本就是零利润了，还不如把钱存银行省事，我是被折腾惨了。”思奇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你有矿源是怎么回事？”
“噢，那个呀。我现在不是跟有些矿有联系吗？如果你做得顺的话还不如就让你从他们那里弄些货算了。他们那些矿都不太大，不象大矿场，他们就怕回款慢，回款一慢，矿工的工资就会有问题。”思奇说。
“那你还跟他们联系？到时回款这上问题也是不能解决的。”树斌有些不解了。
思奇笑笑说：“朋友之间帮帮忙了。”
“你有这么多矿源应该好办的，听说现在厂里将实行大客户管理了，估计量大的客户还是有优势的，我倒是建议你关注一下，说不定有机会的。”树斌给他出起主意来。
“你说的这个我也听说了，不过里面的学问还是挺多的，说实在，那些东西我也不太懂。”
树斌一听，更不解了。“不懂你也敢做矿？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可能意味着血本无归的。”
“这个道理我懂的，我在想咱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我负责把矿源拿出来，你来处理与厂里有关的事。”
“你说的这个运作起来就会不一样了，我以前只是挂在一家矿在湘市的办事处名下来做矿的，那个简单。如果按你说的这种情况要注册一家贸易公司才行，不然向厂里预报品位的时候还是小客户的身份。”树斌说。
“是的，注册一家贸易公司的好处就是能统一起来了，这样就容易按大客户的要求来与厂里签协议了。”
两人这样合计着，越谈越投机。
“成立贸易公司之后，就可在这个基础上做进一步的运作了。有了自己的公司，可以向矿区进一步延伸，象什么厂矿、运输、品位、价格这些都会有更多的选择余地。公司的利润也自然会比你以前更高的。”
树斌越想越觉得林思奇的想法可行，觉得这样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对林思奇的好感陡然上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