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思奇回来受冷遇
经过了几个月的努力,树斌的公司已经与湘市周边几百公里的范围内形成了越来越密集的运输网络,业务量急剧扩大,货运网点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十几人了。幸好有刘铭专门负责的信息化处理帮了大忙,而且小娜也专门被安排到了公司里来处理与客户的联系,并且每天根据系统的提示核对着客户信息。郑总终于可以专心地去处理那些行政工作。
郑总在整理着这个月的报表,树斌这两天要准备开会了。
树斌看到郑总开始准备装订材料了,问:“会议材料都准备好了吧?”
“差不多了,就等你决定什么时候开会了,我好通知他们都过来。”郑总说。
树斌听郑总就等他决定时间了,便说:“三天后开会吧,现在事情多了,他们都要先安排好手头的工作才能过来的。”郑总明白树斌指的主要是思奇。
郑总想到了思奇,犹豫了一下说:“贾总,思奇前不久提到想在三山县现金采购矿,然后算到我们公司的名下再发过来,你对这事怎么看?”
树斌一听这事,心里不免有了一丝不耐烦,说:“思奇也不知怎么想的,如果装车就付现的话,必然会占用我们大量的流动资金的,而且品位的事也不好办,还是等到厂里结算的时候再付款吧。”
“唉,也是,思奇在三山县陷得太深了,他应该回归公司来才是正道。不过之前,他在三山县做的事倒是给了公司很好的机会,如果没有那时的努力,咱公司也走不到今天这个规模。”郑总一边说一边看着树斌的脸色,他想给思奇说说好话。
树斌叹了口气说:“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等他回来再好好劝劝他吧。”说完,他看了一下小娜。
小娜一直在边上听着,看到树斌看她,她赶紧回避了树斌的眼光,说:“别看我,他的事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他走了好几个月了,都没有跟我联系过的。”
郑总见状,说:“知道,知道,贾总没有说让你想办法呢,思奇这个人没有什么事也不会跟我们打电话的。”
小娜一听,各种思绪一起涌了上来,不满地说“这是什么人?”
树斌看小娜这样子,与郑总相视苦笑了一下,他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郑总则去通知思奇、孟启以及周边县市集货点的负责人到时开会了。
过了两天,思奇从三山县回来了,这次思奇带了不少的山货。郑总见状,笑了起来,“贾总,你发现没有,这次林总的风格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树斌看着思奇带回来的山货,想了一会说:“你这么说还真是的啊,在我的印象中,这两年林总也没有给我们带过什么东西回来的。”
“可不是吗?这一带呀,让我们觉得好别扭,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不管了,先吃了再说吧。”郑总说。
思奇一听,笑了,说:“吃这事郑总去负责就行了,总管嘛。”说着又从车上提下来半边野猪肉与两只山鸡,说:“你把这个也给大家做了吃掉。”手里还拿着两袋山上采下来的板栗。
郑总一看,乐了,说:“这东西可是那边山里才有的,你敢带出来胆子可不小,小心被查到了,我看还是让贾总放家里去处理这个好些。”他接过了野味放在地上,又来拿思奇手上的板栗。
“给你一半,另一半不是给你的。”思奇交给了郑总一大袋板栗。
树斌明白郑总的意思,毕竟这东西查得严,如果在山里吃了倒是没有人管,但放在城里被什么人查到了,那可不是小事,便说:“好吧,这个交给我来处理。”于是他告诉老贾把这野味带回了家里去。
思奇来到小娜身边,看了看小娜,小娜在一边自顾忙着自己的活,他把另一袋板栗交给了小娜,问:“现在在这里还习惯不?”
小娜想起恩奇心里有气,之前的事情她一直还记着。她没有抬眼,也没有接思奇给她的板栗,冷冷地说:“挺好。”
思奇自讨了个没趣,心里不免有些尴尬,他想不出哪里得罪了小娜,心想女人的心思真是搞不懂了。郑总见状,接下了他手里的板栗,说:“我先替小娜收着。”思奇无趣地离开了小娜。
郑总看思奇碰了一鼻子灰,安慰他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可得罪十个男人也不愿得罪一个女人。”
思奇心里不痛快,他没想到小娜这么不给他面子,不悦地说:“我哪里得罪她了,我有必要吗?真搞不懂她。”
“你没有得罪我呢,咱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用多解释。”小娜远远地,面无表情,头也不抬地说。
树斌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此时也不方便问,便说:“好了,别说了,继续工作,我们要讨论事情了。”于是,他们三人进了里面的会客厅,他们要讨论的就是思奇提议的现款采购矿的事。
思奇被小娜莫名地怼了一阵,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去问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又不知从何问起。他想:“也罢,开完会就回三山县去,只要小娜在这里好好的就行了,也不愧以前同事一场。”想到这里,思奇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三山县那几家矿山建议我们现款提货,愿意将点位让到两个点,我在想,咱公司现在现金周转也灵活了,一次腾个三四十万来做也是不错的方法,更主要的是让矿里可以更快地决策。”思奇说。
“就差那半个月,与他们决策快慢没有关系吧,提前半个月做安排就行了。”树斌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要是在以前,树斌肯定会答应的,那时只要保住矿源就成功了,但现在货运业务扩展很快,流动资金倒是显得紧张起来。
思奇看树斌有些犹豫,心里开始担忧树斌不答应了,说:“那里的人跟我们的想法不一样,现在这些矿山都在扩产,只要一买机器设备,他们就会出现工资拖欠的现象,矿工们就会有意见,甚至天天去跟矿长吵,如果我们能现金装车付款,矿工们就能干了活就有钱,自然会好处理多了。”
思奇说的这种情况树斌是能理解的,他看了看郑总,问:“我们的流动资金有多少?够吗?”
“够肯定够的,但如果付现的话,我们货运网点的扩张就会减慢速度,最担心的是如果什么时候网点同时要钱的时候不好处理。到时资金万一转不过来,各个网点都会怀疑我们公司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样就会有麻烦的。我的意见是这笔钱还是不能动的,这是公司的稳定器。”
树斌看了看思奇,又看了看郑总,说:“转五十万给思奇备着,怎么样?”
郑总为难了,说:“如果要转五十万过去也可以,不过我们的网点规模可能要暂时停止扩充,等到他们回了款之后才能恢复过来,也许就错过了机会了,现在那些货运公司都在抢客户,失去了机会的后果不好预料。”
“那行吧,开完明天的会,你给思奇转五十万,让他好开展工作。”树斌说。
看到树斌已经决定让思奇带五十万现金,郑总无话可说了,他只得答应照办。
第六十二章 思奇思量新生活
第二天,公司会议如期召开了,树斌已经吩咐过郑总要把第一次制度化后的会议开出气派来,因此郑总特意租了文化宫最豪华的会议室。这次会议是公司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会议,除了他们五个人之外,还有湘市的网点负责人以及周边县市的集货点负责人,总共有十几个人。这次开会除了对职务进一步明确之外,更大的变化就是对整个公司实行了制度化管理。
思奇被安排的是矿业副总,货运业务这块他只有配合孟启做好就可以,矿过来了还是由郑总去负责送厂里,因此跟之前并没有多大区别。思奇对这个安排没有什么意见,因此他开会也很轻松的。但树斌觉得有些别的事要跟思奇谈谈。
树斌对思奇说:“我觉得三山县的那些矿的事也可以跟矿里进行制度化管理了,就是跟他们签好细致的合同与协议之后,让他们按协议来办,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老呆在三山县了,作为咱公司的副总你还是要花些时间来考虑一下除了三山县之外的一些地方的事情。”
思奇想了一下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那些人对制度或协议这个东西遵守并不严,如果不亲自去,到时肯定出漏洞的。”
树斌一听,心里不高兴了,说:“按协议来,这是做生意的规则,如果矿业这块可以不按协议来,那货运那块也会这样想,久了我们的制度化还怎么执行。你昨天说要给他们付现款,我同意了也是希望你能从那里解脱出来,付现款大不了他们发货慢几天,但只要发了货到这里就快了,因此我觉得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严格执行协议这事给扯清,甚至把那边的矿转成离厂价,只要一离厂,咱就付钱,如果还不行,那咱对那些长期讲信用的矿山实行预付款也可以的。”
思奇听树斌这么一说,倒是无话可说了,树斌这种想法在当时来说确实有些超前。他知道树斌是照顾到他们一起把公司办起来给的面子才这么做的,于是说:“你给我两个月的时间,让矿里适应这种做法,怎么样?”
树斌听到思奇终于答应回公司里来,不禁长吁了口气。
树斌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可以尽力帮思奇去考虑。但三山县的事情思奇一直不愿意说,他想帮也帮不上忙,只要纵着思奇,让他按自己的性子来。他觉得思奇既然不愿意说他自己的事,那肯定是想自己去解决,也许那是思奇在部队里时惹下的事,他不愿意别人去插手。因此树斌对思奇在三山县的事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公司需要的时候树斌还是得考虑公司的利益。想起二个月之后,规划的制度化管理将更规范,思奇也将回来,树斌的心情好了起来。
树斌兴致很高,继续说:“还有个事,我也得提醒你一下了,本来我也不好说的,但作为兄弟我还是得说。”
思奇听他这个口气就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于是说:“你说的是找女友的事吧,现在三十岁还不到呢,急什么?先把当前的事情做完了再说。”
“事情?还有什么事情,你这次回去就给我把三山县的事做妥。人家等不及了说不定就飞了,还真当自己是真命天子不成?你至少也要有个明确的态度,几个月不闻不理不问的,你当人家是什么人了?”
听到树斌这话,思奇想到了他在说谁了,“你说小娜吧?我真跟他没什么,怎么你贾总也跟着他们来起哄了?”
树斌一听,心里一沉,说:“这种事我不跟你开玩笑,你告诉我你在三山县是不是有你所爱的人?”
“这是哪跟哪呀,看你想哪去了。”思奇一听有些急了。
“既然这样,你对小娜真的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树斌问。
“真没有。”
树斌听到思奇这么坚定的回答,他显得有些失落,叹了口气说:“既然这样,那我让小佳找个机会去好好地跟她说说,让人家一个大姑娘老等着也不是一事,让小佳跟她说清楚也就一切都清爽了。”
树斌这么一说,思奇心里开始复杂起来。树斌说这话是想看看思奇的反应,他知道思奇养成了什么都不愿意说的习惯,装着无所谓的样子。但当树斌说要去跟小娜说清楚的时候,他却开始着急了,便说:“我的事你着什么急啊,你让我想想。”
树斌看着思奇这着急的样子,猜出了他想的什么,想再刺激他一下,说:“想什么想,大老爷们,就一句话。你别跟我扯那些什么又会拖累人家之类的废话。”
思奇一下拿不定主意,只能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对树斌说:“你容我想两个月,两个月后我回来了一并回答你。”
树斌一看思奇这样子,好笑又好气,在他看来喜欢人家就痛快地说出来,哪有这么纠结,便说:“你什么时候想好就打电话给我,人家大姑娘可不一定愿意等你。”其实树斌知道当一个女孩对男孩动了心之后,除非得到非常明确的拒绝,否则是放不下来的。他有意把问题说得严重些,好让思奇着急。
思奇被树斌这么一催,还真的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来。他并不是一个愿意去讨好女孩的人,可他可能不知道的是,偏偏是他不在意的帮助倒让小娜更不能自拔。思奇想是不是自己有时做得太暧昧了?以前在工厂里的时候小娜就对他有好感,可他却往往视而不见。他越是轻描淡写地去应付小娜,小娜就越想知道为什么。而思奇认为他只要做得对的事,在他看来并不需要理由。
小娜是个坚强的人,却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她把思奇重新出现后替她做的一切都当成了是思奇有意替她安排的,而且是在她最迷茫的时候给她安排的,因此葛芳笑话她把思奇当成真命天子的时候,她不但不生气,还觉得旁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就更是思奇有意安排的了。因此她进入葛芳店里去上班,她转到树斌的公司上班,转到公司里来做行政工作,她都认为是思奇有意替她安排的。思奇在小娜心里就象一个飘忽着的人,但飘忽着的同时却又让她的魂魄似乎也跟着思奇的飘忽而飘忽。
思奇在想树斌说的话,他开始觉得树斌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他把从工作开始到后来替小娜找工作这些事联系起来细细地想了一遍,他突然发现其实小娜在他心里是有地位的,只不过自己没有好好去体会,去感受,也许真是树斌说的,以前的一些事应该放下,应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来了。想到这里,他下定决定这次回三山县一定要把三山县的一切都好好地处理掉,不再带入今后的工作与生活中来。而当前他觉得最要紧的是要跟小娜表明他是在意她,而不是对她无所谓的。
下午还要讨论制度,思奇估计小娜肯定在忙着下午讨论的准备工作,于是他去了会议室。
思奇猜得没错,小娜一个人正在会议室里分发着讨论材料,思奇进去了,小娜装作没有看到他。思奇看小娜一人在忙上忙下,便赶紧过去帮忙。
“这种事可不敢劳烦你林总,还是我自己来吧。”小娜赶紧说。
“什么林总不林总,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我们就是同事。”
小娜毫无表情地看了思奇一眼,说:“那我也高攀不起。”
思奇讨了个没趣,只好站在一旁看小娜忙活。
思奇犹豫了一下,说:“我明天会去三山县,过两个月就回来,下次回来就长驻公司里了。”
这时小娜分发好了材料了,说:“行啊,你去哪跟郑总说就可以了。我到时等着林总给我分配任务。”
“什么分配任务,看你想哪里去了,我是特意来告诉你我的行程的。”思奇说,他有意把特意两个字重重地又说了一遍。
小娜听到思奇着重地说特意两字,她感觉到了思奇话中有话,说:“好啦,我知道啦,我到时特意听从林总给我分配任务。”然后笑着说:“需不需要我特意给你办个欢送会?”
思奇看到小娜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缓了一下说:“笑起来的小娜我还是挺喜欢的。你要办欢送会也行,都由你安排就是。”
小娜喜欢听他说这话,但此时却觉得不好意思了。她夸张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再给你笑一个,我现在正事都忙不过来的,你别傻站着了,过来帮忙。”
第六十三章 携款采购断联系
第一次的制度有太多的细节问题要讨论,会议讨论到了深夜。所有的人都去休息了,郑总与小娜还得整理制度的修改细节,一直忙到了凌晨。
第二天早上思奇找到郑总,说:“我明天回三山县去把事情办了,你给我转五十万块钱,我到那里之后就可以跟矿里现付采购矿了。”
郑总再次犹豫起来,他心里还是有顾虑,便再次找树斌确认。
树斌看了看郑总,心想郑总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不清醒了?这件事也这么难吗?便说:“昨天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转就是了。”于是他陪着郑总在网上给思奇转了五十万块钱。
看到钱已经转到了自己账上,思奇可以准备回三山县了。他看了看小娜,似乎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说:“我现在就回三山县去。”
小娜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象在笑又象在生气地说:“要走就快走吧,注意安全。难不成你还真要我给你开欢送会?”
树斌看了一眼小娜,对思奇说:“人家都叫你快点走,你就快点出发吧,不然到三山县就去不了矿里了。”
小娜听树斌这么一说,心里不乐意了,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树斌,自言自语道:“关你什么事?叫你多嘴。”然后看着思奇离开了公司。
看着思奇离开,树斌故做无奈地说:“现在好人难做了,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郑总听他这话,知道他又在开小娜的玩笑,也跟着说了起来:“有心者有所累,无心者无所谓。就看你是有心者还是无心者了,对吧?”这话象是对树斌说,又像在对小娜说。
“我看我呀还是做个无心者算了,无心者自然无所谓了。去留无意,任随天外云卷云舒。”树斌说。
小娜知道他们两人在说她,但他们没有明说又不便说什么,于是说:“两位大文豪,赶紧帮忙把这些制度的正式稿帮我订一下,总共上百份呢!呆会要分发给各位负责人了。”
看到有事要忙,树斌跟郑总终于不说小娜与思奇的事了。
制度正式稿出来之后,各个网点的人看了总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不断地打电话过来核实确认,树斌与郑总接下来几天都忙于跟各网点的负责人沟通,过了两三天,总算一一解释完了。
树斌看终于没有人打电话来问制度的事了,终于松了口气。他对郑总说:“没想到我们辛辛苦苦制定的制度还是有这么多问题。”
郑总说:“这不是制度本身的问题,而是咱网点的人确实素质有待提高,连制度的解读都解读不清楚,你看我们解释了好几天,其实并没有修改制度的内容。不过我看也没有关系,下一次就不会有这么麻烦了。”
树斌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于是先把制度这事放在了一边。
突然,树斌问:“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三山县是不是应该要发货过来了?你得到了那边的预报没。”
树斌这么一说,郑总这才想起来,确实应该要发预报了,便说:“对呀,思奇那里怎么还没有消息呢?”于是,他开始打思奇的电话。
“奇怪了,怎么电话打不通了?”郑总说。
“怎么会打不通呢?以前也很少发生这种情况的,是不是在山里没信号?要不晚上再打吧。”树斌说。树斌想,思奇在山里也是很有可能连不上网的,山里确实有不少地方存在盲区的,电话偶尔没信号也正常。但到了晚上他肯定要住在矿里或回到三山县,自然就可打通了。郑总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两人都没当一回事,心想晚点再打就是了。
到了下午,树斌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沙平矿陈矿长的电话,这还是当初树斌跟思奇去沙平矿的时候,陈矿长留给树斌的电话。他心想,陈矿长今天是怎么了?平时都是思奇打电话过来的,而且都是思奇打电话给郑总的。
他疑惑地接通了电话,陈矿长说的话树斌听得不太懂,于是他找到郑总来接。郑总的老家在涟县与三山县交界处,说的话有几分相似。过了一会,郑总接完了电话,对树斌说:“奇怪了,陈矿长说他们那里可以发货了,可不见思奇去他们矿里付现,问我们是不是有别的安排,思奇不知到哪去了。”
树斌一听,一脸疑惑地说:“你是不是听错了,思奇不是一直在三山县吗?你再打思奇电话试试。”
“我已经试过了,还是打不通的。”
这时树斌开始预感到出事了,他对郑总说:“有些不正常,会不会出事了,这可是麻烦事。”他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麻烦陈矿长帮我们问一问他们那边其它矿里有没有发现思奇,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于是郑总给陈矿长打电话,请陈矿长帮他打听一下其它地方有没有思奇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第一次给他转五十万就突然失去了联系,不会是路上出了问题吧?”郑总说。
“不会,他开车的技术我知道的,路上肯定没事。”树斌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莫非......”郑总欲言又止。
“莫非什么?”树斌问。
郑总不想往下说,但树斌已经猜到了郑总想说什么,于是说:“你别乱猜。不可能的,他并不是对钱很热衷的人,再说现在公司里一年给他也差不多有二十来万了,为了这五十万去做那事,对他有什么好处?肯定是不值的,再说他压根不是那种人,应该是有别的原因。”
没过多久,陈矿长打电话给郑总了,说:“有好些人都联系不上,能联系得上的都没有思奇的消息,顺便问一下,那矿还发不发货?”
郑总一听问发货的事,他此时没有了心情,于是说:“这事你等一下,明天我回复你,我先跟贾总商量一下。”
树斌听到郑总说三山县有好些人联系不上,心里开始急了,他开始判定肯定是三山县那边的矿山出了什么事。看到小娜在电脑旁,便对小娜说:“你帮我查一下新闻,看三山县发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三山县能发生什么事?你让我查哪方面的?”小娜一听三山县,有些紧张地问。
树斌也不知道查哪些方面的消息,便说:“随便查吧,我想知道三山县的情况。”他自己也开始搜索新闻。
小娜搜索了一会,突然对树斌说:“看社区新闻说,那边有地方发生了塌方什么的,说得不明不白的。是不是思奇出什么事了?”一想到思奇,小娜开始紧张了,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连说:“不可能,不可能,思奇不可能出事。”
树斌一看小娜这样子,赶紧示意郑总去安慰小娜。树斌说:“你别乱说,思奇会有什么事?你想多了。”
这时陈矿长又打电话过来了,他跟郑总聊了些树斌与小娜都听不太懂的方言,最后告诉郑总明天将会发货过来,让郑总向厂里预报。
“陈矿长说明天会发货过来,让我先向厂里预报。”郑总对树斌说。
树斌一听,心里缓了下来,安慰小娜说:“你看,说了没事吧,明天三山县照常发货过来。”
小娜一听半信半疑,说:“那我打思奇电话试试。”
“你别打了,思奇那里电话不通的,陈矿长肯定是收到了思奇给的款才发的货,这就说明思奇没事。”
看小娜出去了,郑总心情沉重地跟树斌说:“思奇还是没有消息,刚才陈矿长说我们湘市有个叫杜小阳的帮他把这笔货款先预付了,这个杜小阳你认识吗?我觉得这事先不要让小娜知道,我们可能还是要去一下三山县那边才能了解情况。”
树斌明白了郑总刚才跟陈矿长电话里的内容,他开始感觉事态严重了,于是说:“我明天去三山县,这事先别让小娜知道,我现在去弄台越野车,明天一早出发。”
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刘铭看树斌要去三山县,便说:“要不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吧。”
“你还是别去了,新的制度才下来,郑总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你要跟孟启多沟通一下,我这一次不知要去多少天,你们把公司看好才是最要紧的。另外,这件事你也别葛芳说,就当我是正常出差就是了。”树斌交待说。
听树斌这么一说,刘铭只好做罢。
第六十四章 树斌混进救援队
思奇从湘市义务救援队的朋友那里借来了越野车,直接开回了家里。
进了门,他看到他妈好正在准备着晚餐,老贾坐在那里看报纸。他没有打扰他们,只顾着去准备行囊。想起这次去三山县,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于是把野营的装备拿了出来,什么地图、指南针、导航仪、帐篷、睡袋......一股脑全找了出来装进袋子里,准备往车上装。
“你这是要出远门吗?”树斌妈看到他准备着行李,问。
他看了一下,小佳没在家里,便说:“是的,这次可能有麻烦了。”
树斌妈第一次听到他说有麻烦,过去关掉了炉灶,跑了出来,焦急地问:“什么麻烦?”
“思奇可能出事了,今天联系不上他,货款是别人替他付的,我明天去三山县看看。”树斌说完,准备把行李先搬到车上去。
一听到树斌说要去三山县,老贾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下午查了一下说那边有地方发生了塌方,但从面积来看我估计不是塌方,应该是山体滑坡之类的,我担心思奇可能就在那山体滑坡的区域,要等我去了才能弄明白。”树斌忧虑地说。
听树斌这么一说,老贾坐不住了。老贾经历的事多,而且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在那一个地段出的事。他知道山体滑坡的严重后果,用一种不容许拒绝的口吻说:“你又没什么经验,我陪你一起去。”
树斌没法拒绝老贾的要求,于是父子两人一起准备起行李来。
小佳回来了,看他们在准备行李,问了起来。树斌没有告诉小佳是去三山县,只是说出去看一下网点,老贾陪着一起去散散心。
第二天,父子俩一大早就出发了,树斌一言不发,闷着头开车,车速开始报起警来。老贾一看,已经超速了。
“你开这么急干嘛?开慢点,别搞得那边是什么情况还没弄明白,这边又出事了。”老贾制止树斌开快车,说:“幸好我来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一路上,在老贾不停的劝说下,树斌总算平安地把车开到了三山县的高速出口。
树斌对老贾说:“你先吃点东西吧,我们今晚先到驼村去住宿,明天进山!”他还记得上次跟思奇一起进山的道路与安排。老贾看树斌对这里的路熟,便依了树斌,在车上随便说了些东西填肚子。
到了驼村,天还不算太晚,可以清楚地辩认出村庄与道路,但考虑到后面的山路不便于夜行,树斌还是决定在驼村先住上,于是把车开进了之前在驼村住过的那个旅店的停车大院。
这次大院里停了很多车,有不少消防车与救护车,树斌心里紧张了起来,他估计这些救援的车辆肯定是进山的,在这里做临时休息,也可能是在等下一步的救援命令。树斌停好了车,赶紧上前去找了位消防战士打听。
“你们要进山吗?山平矿区域发生了大面积山体滑坡,已经过不去了。从沙平矿到青平矿之间已经禁止通行了,你们还是往回走吧。”消防战士说。
树斌一听,心里一凉,差点瘫倒在地,真是想什么就是什么,他不禁骂自己是个乌鸦嘴。老贾赶紧扶着树斌进了旅店,找了个凳子让树斌坐下来休息。树斌坐在凳子上发呆,脸色惨白,老贾在边上一步也不敢离开。
终于树斌慢慢地缓过神来,想起跟思奇这两年的合作,现在人却说不见就不见了,不禁悲伤起来,眼泪直打滚。这两年他们两人虽然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做事的那种默契又让他真正地感受到了两人心灵相通。想到心灵相通,他的直觉又告诉他,思奇没事。于是他跟老贾说:“思奇肯定没事,一定可以找到他。”
老贾看着树斌,他知道树斌还是想进山,便说:“刚才消防战士说山平矿已经危险了,我们明天就去沙平矿吧。”
“他真的没事,你想从沙平矿到青平矿四五十公里,不可能整个四五十公里都滑坡吧,只是有些地方垮了,车过不去而已,思奇肯定是被阻挡在哪里了,他一定没事。我们明天进山。”树斌斩钉截铁地说。
老贾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默默地陪着他,去开了房间,让他好好休息,等到了第二天再说。
树斌经过了几个小时的休息,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了。他对老贾说:“估计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我要去多买些饮用水与食物放车上。”老贾赶忙陪着他一起去。两人把后备箱装得满满得,然后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晨下起了阵雨,两人早早起了床,胡乱吃了些早餐,然后来到停车的大院里,上了车冒着雨离开了大院出发了。
出发没多久,他们发现前面的车被拦了下来。这时有人过来了,手里拿着个指挥旗,看了看树斌的车,对树斌说:“前面不通行了,只出不进,你们往回开吧!”这时树斌注意到有不少车已经开始调头准备往回走。全部给救援的车让道。
树斌一看不让通行,心里着急起来,但他不死心,于是把车靠了边,想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他看到断断续续有车过去,指着那些通过的车问维护现场的人说:“怎么回事?不是还有车过去吗?”
“你说的那些车啊,那些都是救援的车,正往里面赶呢!”
“我这也是救援车啊!”树斌指着车上的救援标志跟维护人员说。
“你这是外地的车,现在进去的是三山县的救援车,你看,那些车上都挂了救援的旗帜的,我们只让挂救援旗的车进去,别的车只出不进。”树斌一看,那些车的车头上都插了个小红旗。
树斌没办法,他只得开着车往回走,回到了出发时的大院里。这时大院里已经停了很多从三山县赶来的义务救援车辆,果然每辆车上都插着小旗。看得出来,这些义务救援车队肯定是停在这里用餐,用完餐就要进山去。
看到这些,树斌有了主意,他让老贾下了车,挡在中间的一辆义务救援车边上,趁人没注意,他扯下了一面小旗,然后叫老贾上了车,再次开车了大院。
车往前开了一段之后,树斌将车停了下来,他拿出小旗挂在车头位置,这时老贾才注意到树斌扯了别人一面旗帜下来了,说:“斌儿,你把别人的旗扯了下来,别的车怎么进山?”
树斌没有理会老贾的问话,无动于衷地说:“如果他们本地车都没有办法进去,那他们还去救什么援?”说着,树斌找了些泥巴把车牌弄花。
他们又来到了了封闭区入口,车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维持现场的人员并没有人去注意树斌的车,他们看到挂了救援旗的车都放行,树斌混在车队里进入这一道封闭关卡。
第六十五章 沙平矿成救援点
看到顺利通过了第一道关卡,树斌松了一口气,可没等他放松下来,前面的情况他又开始紧张了。前面的路况越来越差了,他们遇到了不少抛锚的车辆,那些车辆要么是滑到了路边在等着拖车,要么压进了大坑里刮了发动机。
慢慢地雨已经停了,但之前下的雨水已经在路坑里积累,坑下面也不知道有多深。树斌只能跟着前面的车印往前开,并慢慢地与前车拉开一定距离。他想万一前车陷进去,自己也有足够的距离绕开的。不过还好,前面的车都是经过救援训练的,看到路旁抛锚的车,都开始变得小心。树斌想只要顺着前车走就不会有问题了。他缓慢地跟着前车走,并开始留意起旁边的人群。
老贾知道他的意思,便说:“你集中注意力开车,我来负责看旁边的人群。”
车越往前开,遇到的人越多了。这些人状态还好,都是些能自由行动的人。树斌看着这些人,他心里想那些受伤的不可能走路的,肯定是坐救护车出来的,前面应该就会遇到了。他们没走多远,果然遇到了救护车开过来了,老贾看到救护车,说:“咱走了这么久才遇到救护车出来,应该还有一半路程。”
树斌看了看导航,说:“估计前面也过不去了,前面就到沙平矿了,我们先在那里歇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再往前几公里就是沙平矿,越靠近沙平矿越拥挤,路边已经能看到搭起来的帐篷,时不时有衣着褴褛的人与医护人员进出,树斌一看知道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收容点。他把车开进了矿里。
“你们的车别开进矿里了,里面危险,随时有可能滑坡的,把车上的东西卸了就往回走吧。”这时有人过来跟树斌说,过来的人以为树斌是来送救援物资的。
树斌连连说好,把车开到了最外边的一个集货点帐篷边,把前天晚上买的水与食品搬了下来,然后把车的救援背心拿了下来,跟老贾两人穿上,接着他把车停在帐篷边上不起眼的地方。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树斌指着集货点跟老贾说。说完树斌就要往别的帐篷里去找人。
“你这样找不是办法,这里应该有个指挥部的,你先去问问指挥部的人再想办法吧。你看到哪个进进出出的人最多的就是。”老贾说。
顺着老贾的建议,树斌果然找到了一个进进出出的人最多的帐篷,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先在帐篷外面看了看。
“你这位救援的同志过来一下。”有人在帐篷里叫树斌。
树斌赶紧答应,进了帐篷。
“怎么是你?你怎么过来了。”里面的人看到树斌问了起来。
树斌一看,原来是陈矿长,虽然陈矿长脸色疲惫,但树斌还是认出了他,他穿的还是上次见面时候的衣服。
“我来看看你这里是什么情况?思奇有消息没?”
“思奇一直没有消息,我正在托人打听。”陈矿长说。
“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昨天不是发货过去了吗?”
“是的,昨天刚发完货这里就开始封闭了,幸好发得及时,晚几个小时就耽搁了。”陈矿长听到树斌提发货的事,赶紧解释起来。
树斌问:“这批货付款了吗?”
“付了,是一个叫杜小阳的人替你们付的。”
树斌一听,感到有些奇怪,说:“杜小阳怎么知道是我们的货?愿意替思奇付款。”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杜小阳当时刚从里面出来,到我矿里歇脚,我问他林思奇的事,告诉他这里有思奇的货需要付款,不然没办法发货,他一听就马上把钱转给了我,然后我就通知你们发货了。”陈矿长说。
“杜小阳没说是思奇委托他付款的?”树斌一听,心里一凉,又核实了一下。
“没有,当时听说里面出事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急急忙忙又出去了,也可能回里面去了,也可能回湘市了。”
“那整个过程都没有思奇的消息了。”
“那杜小阳的电话应该能打通的。”树斌想,他记得自己存有杜小阳的电话,于是翻了出来拔了一下,打不通。
陈矿长见状,说:“那里面已经没有手机信号了,你打不通,说明杜小阳进山里去了。”
“那我也进山里去吧。”
“你进去不了,现在只有大型机械与消防车,救护车能进,你只能到这里了,要不你在这里随便吃点东西回去吧,我这些天要负责这里的接待事务,没时间陪你。”陈矿长说。
树斌一听陈矿长忙不赢,便说:“要不我留下帮一下忙吧,顺便等等有没有思奇的消息。”
陈矿长确实忙不过来,同意了树斌的要求。树斌见状说:“我爸也过来了,让他过来帮你,他正好以前是管仓库的,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有什么需要。”
树斌去把老贾找了过来,让他帮陈矿长的忙。老贾一看陈矿长事情太多,便对树斌说:“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帮两天忙才行,你去看哪里人手不够,你就去搭把手吧。”
老贾这个建议正合树斌的意,虽然陈矿长可以肯定思奇不在这里,但树斌可以借这个机会去向那些从灾区出来的人打听里面的情况。
陈矿长给树斌开了物资分发的条,并告诉他各个帐篷的编号情况,树斌拿着分发条在集货点领了物资,然后开始根据分发条往一个一个帐篷里送物资。
帐篷里有不少人受了伤,大家显然还没有从惊吓着清醒过来,都不愿意说话。树斌每送到每一间帐篷里,都会问一声从哪里来,但这些人说完了地址都不愿意再说第二句话,而且说的这些话树斌也听得不太懂。眼看送完一半了,树斌未免有些失望。
树斌背着物资又来到了一间帐篷,这间帐篷里有医生与护士在给受伤的人打镇定剂,另外还有几个人陪着。树斌问医生:“怎么会这样,他们是哪里来的?”
医生看了看树斌,见他穿着救援的背心,便说:“这里多送些水果,他们是从滑坡的中心区出来的,被惊吓的,已经两天了还这样,一直做恶梦。”
树斌点了点头,问道:“滑坡的中心区在哪?”
“在山平矿附近的窑村,那村里可有点惨,整个村里几十口人,救出来的还不到一半,现在消防队还在那里紧张地救援。这次滑坡不只一处,估计受影响的有几百人,天气预报说接下来还会有地质灾害,随时有塌方的危险,在赶紧疏散。”医生说。
树斌离开了帐篷,继续往别的帐篷送物资,这时过来救援的义务者都慢慢多了起来,树斌的任务轻了不少。他回到了陈矿长的帐篷里休息一下。
陈矿长有了老贾的帮忙,效率高了很多,老贾本来就是做仓库里发货的,这些发送物资在老贾的打理下,变得井井有条起来,陈矿长有了歇息的机会。陈矿长看到树斌进来了,便说:“你已经忙了大半天了,也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树斌坐了下来,跟陈矿长说:“我打听清楚了,最严重的地方是一个叫窑村的地方,据说还有好多人没有找到。”
“窑村?不会这么巧吧。”陈矿长说。
“什么巧?”
“思奇可能就在窑村的。”
听到陈矿长说思奇可能在窑村,树斌心又一下提到了嗓子口来。
第六十七章 树斌冒险进窑村
陈矿长一听树斌要去窑村,开始着急了,说:“那边过不去了,这里忙完了你们就赶紧回湘市去吧。”陈矿长再次催树斌他们回湘市去。
树斌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想从沙平矿到窑村不过二十公里,大路肯定行不通了,但如果走乡间小路去说不定就可以成功的。他便问陈矿长:“除了大路,还有没有小路呢?”
“你要走小路?那更不合适了,小路更危险的。你想,大面积滑坡之后山体都开始松动,那一边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陈矿长说。
“没关系的,我自己心里有数。”树斌说罢,就想去准备装备。
陈矿长看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无奈之下,便说:“如果你真要去的话有一条让那些没有受伤的人走出来的小道,可以从那里走,但我估计那条道也是只出不进的。”于是在纸上画了草图,树斌回到车上拿下了专用导航设备,在导航上复核了一下线路,然后保存了线路。他的车上有现成的救援装备,他检查好了装备,并备足了的食物。
到了晚上,陈矿长在帐篷里给老贾与树斌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树斌早早地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树斌带上救援装备出发了。
从灾区出来的应急路选在一条远离山野的河边,需要绕一大圈,但因为远离山石,不用担心山上的滚石这些,相对安全些。但路况并不理想,经过大雨的冲涮,又有前两天不断有人从这里出来,小路上到处都是泥泞,路并不好走。路上时不时可见到人们丢在路上的杂物。
树斌往前面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走了四五公里,终于依稀见到有人从里面出来,这些人看到树斌带着救援装备,以为他是进山救援的人,纷纷侧着身给他让道。
“你们是从窑村过的吗?”树斌把自己带的食物给他们分了一部分。
这些人接过了树斌给的食物,说:“我们出来的地方离窑村不远,但我们远远地看到窑村都差不多被填平,现在大型机械已经在那里作业了,你赶紧去吧,那里需要人手。”这些人的方言,树斌听不太懂,但还是听出了他们的意思。
树斌听到窑村几乎被填平,心想这下麻烦了,大型机械上场就已经说明问题很严重了,如果里面有人的话就要看造化。他越想越急,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他抱有一线希望,那就是思奇给小秀他家新建的房子能有足够的承受力,在里面还能有空间,如果这样也许有一线生机。
遇到的人越来越多,看得出这些人并没有受伤,更多的可能是因为惊吓,或是因为抢救家里的财产而劳累过度,他不再给他们分发食物,他要把食物留到窑村,于是告诉这些人在沙平矿有救助点,到了那里就什么都有保障了。
树斌继续往前走,但道路越来越窄了。终于到了一个进山的山谷,那里已经有人值守。看到有人值守,树斌核对了一下导航地图,发现离窑村只有两公里不到的距离了。这时,他发现值守的人员跟灾民在争吵着什么。树斌放慢了脚步,他想知道个究竟。
“现在只出不进,你们先不要管财产了,到沙平矿有救助点,那里有吃有喝的。”树斌听到值守人员对灾民们说。
“没事了,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要回去找自己的东西去。”
“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说不通了呢?告诉你们里面随时有可能再次塌方的,别为了一点财产而冒险了,救援队今天就会进入,会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找出来的,你们要相信政府。”值守人员努力地解释着。
“我们有些东西不值钱,你们搞不清楚的,还是我们自己去找才放心。”灾民们说。
值守人员看要回去的人越来越多,开始不耐烦起来了,说:“你们再回去的按破坏救灾行为论处了。”
树斌看到这个情况,知道值守人员的工作会做不通,于是故做镇定地走了过去说:“大家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先到沙平矿,那里有救助点。里面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灾民们一听,说:“你是什么人?”
树斌看了看值守人员,又看了看灾民,说:“我是救援队的,我是先来探路的,后面大队人马就过来了,你们有什么东西要找的就写在纸上,交给值守人员,呆会让他交给后面的救援人员,他们会帮你们找的,你们这样进去万一把命搭上了就真不值了,这些事交给我们专业的人来做。”
灾民们一听,觉得有道理,树斌从装备包里找出了一本救援登记纸交给值守人员,说:“你让他们把他们要委托找的东西都写在纸上,然后交给后面的救援队。”说罢,树斌进了值守关卡,想继续往前走。
值守人员被树斌一通看似专业的救援流程给镇住了,顺从地接过树斌递过来的登记纸,他看到纸上写着湘市救援队的字样,心里有了疑问,便说:“你不是我们这里的救援队,我没有接到通知说有别的地方有救援队过来的,你等一下。”
树斌一听,看了值守人员一眼说:“我们是湘市过来协助救援的,你没有接到通知吗?今天外地的救援队都将陆续赶过来,你不会因为你自己没接到通知就不让我进去吧?”
值守人员开始有点为难了,树斌一看,冷冷地说:“救人如救火,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扣留救援人员,呆会见了你们上级,看你怎么说。”
值守人员一听,又看了看树斌这气质,感觉他不象混水摸鱼之辈,他想打电话又打不通。便说:“你留下你的姓名与身份证号,我也好对上面有个交待。”
树斌留下了自己的姓名与身份证号,值守人员让树斌进入了关卡。
过了值守点,前面一公里就是窑村了,越往里救援人员就越多。树斌怕被认出来,他不敢去问那些专业救援人员,而是按照导航里的指示找到了窑村所在的位置,然后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树斌开始在窑村的废墟上寻找陈矿长给他指示的小秀家的房子,他来到了房子附近,只见滚石泥土已经把房子全围住了,只露出个屋顶,里面是什么情况却看不出来。他努力寻找进入房子里面的通道。
“这个地方危险,你怎么往里面钻了?这么不专业,你是哪个救援队的?”这时附近有人大喊了起来。
树斌回头一看,是一名消防队长在大叫着,树斌赶紧退了回来,因为树斌的出现打乱了他们救援的节奏,他们停了下来。
这时有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过来把他带走了。
第六十六章 思奇的窑村往事
听到陈矿长说思奇可能就窑村,树斌心里紧张了起来,他想怎么可能这么巧呢?再说他不在矿里跑窑村去干嘛?便问陈矿长:“你怎么肯定他会在窑村呢?”
陈矿长听树斌问他窑村的事,叹了口气说:“那个地方是思奇命运的转折点,他在那里一点也不奇怪的。”
树斌听陈矿长这么一说,更想知道详情了。
陈矿长心想这次思奇肯定出事了,想到思奇与树斌的关系,他觉得有必要讲给树斌听了。
“这要从他当兵那时开始说起。这里面原来是一个军事基地,外人都不知道的,保密级别很高,据说是国家战略部队,现在这个军事基地已经废了。以前思奇参军的时候就在这个里面的一个军事基地里,是一名驾驶班的班长。”
树斌点了点头,思奇是驾驶班的班长,他早就猜出来了。
“那时的装备不象现在这样,他们的车也没有现在你们看到的货车这么先进,那时的车真是考验技术的。而这里的路为了保密的需要,却一直维持着这种状况,不是本地人是不知道里面会有军事基地的,就算我们本地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部队,里面戒备森严。”
“按你这么说,肯定是那时的战略导弹部队了。”树斌说。
“这个有可能,保密级别高,思奇他们那些当兵的重来不跟我们聊里面的事,但里面的人总得要出来采购物资的,那时思奇就经常带领车队出来,出来的次数多了,就跟我们这些采矿的熟了。”
树斌继续点着头,他等着陈矿长把事情继续讲下去。
“有一次,不知怎么回事,思奇的父母在三山县看到了思奇,你不知道,那时思奇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他想跟父母们多呆一会,但任务紧,容不得他多停留,当时我正好在三山县,他便托我照顾一下他的父母,后来他的父母提出来想到他单位来看看,但怎么可能呢?这里面是不给任何家属进去的。”
“最后没办法,看他父母思儿心切,我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把他父母接到了我矿里,我说等思奇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们。在我矿里住了几天,他的父母闷得慌,于是就到了平山矿的附近窑村去看看,山里人热情,小秀家看是里面服役的军人的父母,她家又正好在路边,于是便邀请他们在小秀家暂时住了下来,他们说如果思奇出山来肯定就可看到他父母了。”
听到陈矿长讲到思奇的父母,树斌联想起了在他老家没有找到人的事来了,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猜测。他想了想说:“那时你就打电话告诉思奇他父母就在窑村了?”
“怎么可能打电话跟他说呢?里面什么都不让通的,似乎就是让大家都不知道里面有个基地一样的。”陈矿长说,然后他顿了一下,说:“他父母一看也是山里人,总认为在这山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树斌点了点头,问:“他遇到他父母了吗?”
“遇到了,思奇终于出山采购货物来了。在这山里,只要有车辆出入,相隔好几公里都能听到,他父母一听到汽车声音,就跑到了路边来等思奇。可是等到了又能怎样呢?最多就停留几分钟而已。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去执行任务了,后来思奇回来的时候就给小秀家带了不少礼物。这样一来,小秀爸又多留了思奇的父母一些日子。”
“部队里的采购很准时的,隔三天就会出来一次,不知不觉,他的父母已经在窑村住了一个月了,思奇也因此跟小秀家就混熟了。”
“那时小秀才十六七岁,长得就象名字一样,秀秀气气的,几位长辈熟了就开起了玩笑,说要把小秀介绍给思奇,思奇一听,说这可不行,于是就认了小秀做自己的妹妹。思奇认妹妹倒也没什么,但思奇的父母不乐意了,硬是把要认小秀做媳妇。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这象什么事啊!”陈矿长讲到这里摇了摇头。
树斌听陈矿长这么一说,便问:“思奇答应了?”
“没答应,他就说会把小秀当自己的妹妹看待,给她将来找个好人家。”
树斌想这应该就是小娜说的小秀的事了,确实思奇没有骗小娜,于是说:“思奇没答应不就没事了吗?只是父母的一厢情愿而已。”
陈矿长见树斌说得这么轻巧,说:“这事还没完呢。”
“后面又怎么了?”
“后来窑村出事了。小秀家的房子是在路基下面的,那道路悬在整个窑村上面的那种,你出去得多,应该见过的。”
树斌知道陈矿长说的那种悬在村子上面的路,就是路在山腰,村子在山脚的那种布局。这种布局在山里很多的,这种布局有些险,如果道路上有车辆冲出来不小心就会滚到村子里,很容易出事的,便说:“这种地方很险的,如果有运矿的车冲下来那可不得了。”
“那倒是的,但运矿的车都知道这种地方路险,一般都开得很慢,再说运了货也跑不起速度的,更可怕的就是山上泥石流与塌方了。后来一次下大雨之后,山上有泥石流冲了下来,把村里很多房子给冲掉了,小秀家的房子首当其冲的。”
“那可惨了。”树斌说。
“是的,泥石流发生之后,附近的部队出来救援,思奇他们也来了,当思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当时就晕了过去。”
“哦?他的父母就是在这次事故中去世的了?”
陈矿长点了点头,说:“当时小秀与他爸正好出去了,躲过了一劫。但思奇的父母跟小秀的娘没有躲过。这以后,思奇也没有了家人,后来就干脆把小秀以及小秀爸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了。”说罢,陈矿长显得有些伤感。
后面的事树斌已经可以猜得出来了,便不再往下问。关于思奇与三山县的事,在他心里开始清楚起来。
“这两年,思奇有了钱,在窑村给他们重新砌了房子,不过在那地方砌房子花不了多少钱的。听思奇的意思是在县城里也在准备买房子,好像托谁在帮他办这事。他说要把他们父女俩迁出去。可没想到会遇到这次这种事,早迁出去就好了。依我看,不只是小秀家,窑村那地方的人早就该搬迁了,如果搬迁了就不会有今天这事了。”陈矿长说。
听陈矿长讲了这么多,树斌倒是觉得思奇这个人确实是有情义的人,一般人能坚持半年一年就不错了,而他却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心里更想知道思奇的下落了。
这时,陈矿长想了一下又说:“我觉得吧,思奇本不属于这里的,他可能就是为了报答小秀他们家对他父母的照顾才这样做,他应该属于湘市,这个人的心思太重了,如果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可能会看得比较开了,你还是得劝劝他。”
听到陈矿长说思奇不属于这个地方,他想到一周前思奇决定回湘市的事情,心想,难道这就是宿命?如果这也是宿命,那思奇的命运可就太离奇了。这时他突然从陈矿长的讲述中回过了神来,说:“也不知道思奇在窑村怎么样了。不行,我得先去找他,要找到他才能劝他的。”
此时思奇生死未卜,树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得到思奇的消息。
第六十八章 矿长知情做担保
警察把树斌带离了救援现场,救援行动才得以继续。树斌这时开始冷静下来,看到因为自己而造成了救援中断,他心里开始懊悔起来。虽然被消防战士数落了一通,但他此时对他们的数落已经心服口服。他没有跟警察发生冲突,而是内疚地跟着警察往后撤向安全地带。
他顺从地跟着警察来到了现场救援指挥部的帐篷里,警察要开始对他进行问话。
指挥部里有不少人进进出出,他们都在忙碌着。警察把树斌带到帐篷的一角,找到张桌子旁,又找了把椅子过来,让他坐下。此时有人过来配合警察拿走了树斌携带的装备,并要他交出了证件,接着有人拿来了记录纸过来准备记录。
“姓名、年龄、住址。”警察问树斌。
树斌象个犯了事的小孩一样,如实回答。警察记录好之后,又核对了一下树斌的身份证。
核对完了,警察继续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些装备,这些装备哪来的?”
“这些都是湘市的朋友的,他们经常参加义务救援,因此装备齐全。到了这里面正好碰上了这些事,就赶了过来。”树斌说出了自己装备的来源。
警察对树斌的回话半信半疑,说:“这里早就封闭了,你的车呢?怎么进来的?再说你有装备也不能随便进入灾区的,看你刚才的表现,你根本就不具备救援技能怎么可能是来救援的呢?到这里来只能添乱。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树斌从警察的话里感觉他在怀疑自己是进来趁火打劫的人似的。
听到警察对自己的怀疑,树斌开始急了,他想这里这么乱,如果说不清的话真不知会怎么处理他。便说:“车停在沙平矿了,你可问一下陈矿长,他可以帮我作证,我到这里来找人。”树斌急于给自己开脱,怕警察没有听清,便重复说着陈矿长的名字。
显然树斌的声音影响到了其他人,帐篷里的人不自觉地往他们这边看了看,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树斌不禁把声音降了下来。
“你找什么人?你看现在这个样子是找人的地方吗?找出来的人都已经被马上送出去了。”警察说。
“我知道,可是窑村有一位朋友,一直没有音讯,他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知道这里出事了,因此来找他。”
“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小秀与林思奇。”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问。“小秀的全名是什么?”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林思奇的妹妹。”树斌听警察问他小秀的全名,他还真不知道的。
“林思奇,是不是这几个字?”警察把林思奇的名字写给树斌看,他要让树斌核实是不是正确。
树斌一看,没错,便说:“是的。”
警察核对完,往里面叫了一声:“老赵,你过来一下,你跟陈矿长熟,你找陈矿长核对一下这几个名字。”
被称为老赵的人跟陈矿长差不多的年龄和装束,他拿了警察给他写的条,开始到里面去找紧急电话核实情况。
树斌看到老赵去核实情况了,他这才开始看了看帐篷外面的救援现场,但警察要求他不能离开,要他在原地等着老赵回来之后继续讯问。
树斌只好站在帐篷门口看着他们忙碌,看到有人抬物资的时候顺手帮上一把。警察这时也开始在帐篷里面开始协助别人忙碌起来。
“你把这担架拿到现场去,要快。”听到这里有人在分配任务,树斌赶紧让到一边让人们可以通过。
“就是你,站在门口的穿救援服的小哥,你赶紧跑送过去,现场等着用。”这人指着树斌说,树斌这时想起了自己还穿着救援服,他看了一下那警察,警察已经不知到哪里忙去了。他没有多想,拿起了担架就随着前面的人往现场去了。
树斌再次来到了救援现场,这次他怕再闯祸,于是紧跟着前面的人,听着现场的人指挥。他一边等着安排,一边看了看现场。现场一片零乱,几乎全被石块与土方掩埋了,大型工具的作业非常小心,处处都有地面的救援人员配合着,搜救人员用各种器材在找着可能有生命迹象的地方,只有搜救人员确认过了大型机器才敢开过去。树斌看了看他刚才被带走的小秀家的位置,那里救援人员正在动用机械破拆墙体,树斌想过去看个究竟。
这时警察跑过来了,对树斌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又跑这里来了,赶紧跟我回去完成讯问。”
没办法,树斌只得跟着警察回到了帐篷里。这时老赵已经找陈矿长核对完了树斌提供的情况,他站在警察边上陪着一起讯问。
老赵跟警察说着些什么,最后说:“你让我问他几个问题吧。”
警察示意老赵可以开始问树斌。
“你跟陈矿长是什么关系?你跟这个林思奇是什么关系?”老赵问。
“陈矿长是我们的客户,他的矿都是卖给我们的,不但他的矿卖给我们,山平矿与青平矿的矿也是卖给我们的。思奇是我们公司的副总,他专门负责这边矿里的业务。”树斌说。
“那你是他经常说的贾总了?”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的?”树斌问,他开始有些奇怪了,老赵怎么会知道他的底细。
这时,老赵对警察说:“他的身份没有问题,我来做担保,你把他交给我吧。”警察一听,要老赵签下了担保书。看到老赵签下了担保书,警察说:“赶紧让他离开这里,耽搁这里的救援进程你就没办法交差了。”老赵连连点头称是。警察办完了手续,继续去现场维持秩序了。
老赵把树斌带到了帐篷里面,把他的装备与物品还给了他,说:“你呆会随救援的车队出去吧,到陈矿长那里拿上你的行李赶紧回去,这里专业救援人员正在赶过来,到时我没时间照顾你了。”
“不行,我必须要得到思奇的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树斌跟老赵说。
“贾总,你就别固执了,看你这乌鸦嘴,思奇没事,我见到过他。”老赵说。
树斌听老赵这么一说,心里一激动,但开始怀疑老赵说的话,问:“你认识思奇?”
“我怎么会不认识思奇呢?他经常到我们山平矿来的。”
“你们山平矿?这么说你就是他经常提到的赵矿长了?”
老赵点了点头,说:“赶紧准备一下,我给你开路条出去,思奇真的没事。”
“那他人呢?怎么没见到,要在哪里才能见到他?”
老赵看树斌这么固执的样子,便说:“当时山体滑坡的时候思奇正在我矿里,听到这边出事了,他便加入到了抢险队去了,他有这方面的经验,你不用担心他。”
听到老赵这么说,树斌开始放心了,他心想只要人没事就好。树斌知道受灾不只窑村一个,一下要找到思奇并不容易,便让老赵给他开了路条,临行的时候交待老赵一有思奇的消息就一下要通知他。老赵答应了,于是树斌带上装备上了即将出发的救援车离开了窑村,往沙平矿的方向去。
第六十九章 沙平矿里遇小阳
树斌被老赵连推带送地上了救援车。树斌一看,货厢里已经坐了六七个人,待他们坐好,车开始往沙平矿开去。
这车虽说是救援车,其实就是普通的货车,受伤的人都坐救护车出去了,象树斌这种没受伤的人只能坐在货车厢里。货车在路上行走,走走停停,司机随时都要观察山上是否会有的石头滚落下来。遇到路上有落石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就要下去清理路障。
树斌坐在货厢里,跟其他人一样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变化,经过了几天的抢修,道路上的障碍物已经少了很多,再说还有其他人在观察情况,树斌毕竟不是专业救援人士,他开始有了闲心去观察起沿途的受灾情况。
经过连续几天的营救,除了窑村受灾最重之外,其它的地方都已经清理完,救援人员已经开始扩大搜索范围了。树斌看到的都是些清理过的村庄,虽然有不少房屋倒塌,但受灾的情况却轻了很多。树斌开始往远处的山望去。
“怎么山上还有人?好像还穿着救援服。”树斌看到山上隐约有人出没,便问起了其他人来。
“现在村庄除了窑村外都已经搜索完了,现在是担心有人在山上受伤,都在扩大搜索范围了,上面有指示,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要做百分百的努力。”有人回答树斌。
“那些都是救援队人员了?”
“也不一定的,有很多乡亲带领救援人员一起进山,毕竟乡亲们对这一带熟悉,不过我们救援队员都会首先保证乡亲们的安全的。”
树斌听着救援人员的解释,他对救援这事确实不懂,但他知道危难时刻相信专业人士的话就不会有错。此时他心里想,思奇没有在窑村了,那他肯定是加入这些搜索队去了。既然救援人员说会首先保证老乡的安全,思奇应该不会有问题了。想到这里,他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
路上不断地有搜索队员上了救援车,然后又换一拨人员下去。从他们交谈中,树斌知道这些人是完成了一个任务区域的搜索之后要转移到另一个任务区域的人。每当搜索完一个片区,他们就会来到路边,再搭上顺风车到另一个任务区域去。树斌听着他们的交流,不再打扰他们的对话,依稀地辨别着他们说话的内容。
“山里的情况还好,没有发现什么人,更不要说受伤的人。”有人说。
“但我们也不能大意的,上面的指示大家都要清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地点。”听这话应该是负责搜索的人。
“这是自然。也不知道窑村到青平矿那边进展怎么样?”
“那边也在紧张地进行搜索,那边有一队老乡很厉害,比我们搜索队的跑得还快,据说有好几位退役军人在负责带路,但那边的山路可不好走。”
“那是,那边组织搜索队的时候就专门挑了人的。”
树斌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想思奇可能就是报名进了那边的搜索队的了,便问:“你们认识一位叫林思奇的人吗?”
“林思奇?这个名字不熟,不是我们救援队的吧。我们救援队的有名册,好像没有见过这个名字。”负责搜索的人回答树斌。
“不是的,他是退役军人,可能是带着你们搜索队的人进山去了,能找到他吗?”
“你要到那边找人就麻烦了,现在道路才抢通,随时都可能阻断的,不过你放心,等几天肯定就可以找到他的,等搜索完了,我们要清点核对人员的。”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车缓缓进入了沙平矿的救援点。树斌跟救援人员告了别,背上自己的装备去找陈矿长报平安。
树斌来到陈矿长的帐篷里,放下了背包。陈矿长看到树斌回来了,松了一口气说:“贾总,你总算回来了,叫你别去偏要去,白忙活一天不是?”
听陈矿长这么一说,树斌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外面已经整整一天了,便问:“我爸呢?”
老贾从外面进来,听到树斌在找他,说:“我在这呢,去那边怎么样?听陈矿长说你被抓起来了?”
陈矿长看了看老贾说:“没事,他不已经回来了吗?千万别自个乱跑了,灾区很乱的,再乱跑就是给救援工作添乱了。”
树斌连忙向陈矿长道谢,说:“谢谢你跟赵矿长替我做担保,要不然真得要麻烦几天,如果等到救援工作做完了再放我出来,那估计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
老贾听到树斌这话有些好气,心想平时跟你说的话都是嘴里应承着,做的却是另一套,今天尝了鲁莽的后果之后应该要好些了吧,因此也没有过多地埋怨他,说:“知道就好。你在窑村那里打听到思奇的什么消息没?”
听到老贾提起思奇,树斌说:“思奇没事,谢天谢地。”
“你见到他了?”陈矿长听到树斌说思奇没事,几乎跟老贾同时问了起来。
“我没见到,但赵矿长说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山平矿,听到窑村出事之后就赶去救援了。”树斌说。
“老赵这人实诚,那应该是没事的了。明天会有更多的增援人员会过来,既然思奇已经确定平安了,你们干脆明天一早就回湘市去等思奇的消息吧。”
树斌想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说:“今天太累了,我要早点休息,休息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陈矿长给树斌和老贾弄来了些吃的,让他们吃饱了好早点休息。
有了思奇的消息,树斌心情安定下来,开始美美地享受起这简易的救灾食物来。树斌算了算从知道这边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这四天来树斌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下来的,他开始整理着这些天的思绪。他突然想起了那货款的事。
“陈矿长,你之前是说那货款是杜小阳给付的吧?”树斌问。
“是的,怎么了?”
“他没说是思奇委托的?”
“没有,当时我只问了问他知不知道思奇在哪,说这里要发货了,需要付款。他一听就就直接给你转了钱。具体情况你还得问一下杜小阳才知道。”陈矿长说。
“那我要回去打电话问问他了。”
陈矿长记起什么来了,说:“你等一下,我刚才好像看到杜小阳了,他跟窑村附近的那边的灾民在一起,我去找他过来。”说完,陈矿长就去找杜小阳。
不久,陈矿长把杜小阳找了过来。树斌跟杜小阳没有什么交道,但他们那时在供应商说明会上见过面,因此,树斌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树斌赶紧给小阳让座,小阳见状,赶紧说:“你辛苦一天了,你坐,你坐。”陈矿长给小阳拿了把椅子过来,小阳坐了下来。
“谢谢杜总替我们公司垫付了货款,不然前两天沙平矿的货就运不出去了。”树斌赶紧谢谢杜小阳帮他们付货款。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贾总客气了。”小阳说。
树斌想了一下说:“那货款是思奇委托你帮他付的吗?”
“思奇?他没跟我说这事啊,当时我一到这里陈矿长正准备发货,可他说思奇没付款给他,我当时从里面刚出来,知道里面出了大事,这里很快就会封闭,于是给陈矿长转了款,让他赶在了这里封闭之前把货运了出去,不然他就没钱发工资了。”小阳笑了笑说。
树斌一听,说:“哦!是这样啊,那等我回去之后尽快让郑总把款筹齐转给你,不过估计要等一段时间,我现在没有找到思奇,思奇带了那笔出来了。”
小阳一听,说:“思奇带了钱,你就不要着急了,相信这些天就可以找到他,他给我钱了我再把我们公司的补给补上也没关系的。”
听这话,树斌感觉思奇与小阳的交情非同一般,同时他想到小阳是用公司的钱给他们垫付的,我还是想尽快将他的钱给还上。
第七十章 还款争执引不满
第二天,树斌跟老贾两人一同回到了湘市。
树斌回到公司,把孟启叫到了公司里来。然后他跟他们几个人讲起了在沙平矿与窑村的事,直到这时小娜才知道原来贾总离开公司是去了三山县,并已经打探到了思奇的消息。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小娜问。
“这可说不准,现在能确认的就是人是安全的。”树斌说。
小娜没有再问什么了,继续去做自己的工作。
树斌想了想,他看了看郑总,问:“杜小阳垫付的钱,我们能不能尽快筹齐了还给他?”
“还钱没有问题的,那矿的钱已经支付出来了,只要找到思奇就好办。但是如果再多支付一次的话,我们的流动资金就吃紧了。我觉得既然杜小阳并不着急,那么我们可以拖一拖的。再说了既然杜小阳跟思奇关系好,他们应该有这种默契的吧。”郑总说。
孟启一听要再付四五十万出去,急了,说:“现在网点扩充需要钱,如果把钱还了杜小阳,那网点扩充就要暂停了。”他坚决反对现在还钱,并认为既然钱是杜小阳垫付了,说不定就是思奇委托他付的也有可能。
树斌又看了看刘铭,刘铭没有做声。
树斌相信杜小阳的话,因此他觉得应该先把钱还给杜小阳,他想不管怎么说杜小阳是自己垫付的钱,公司里没有这个权力要求他来承担这项费用垫付的,但看到郑总与孟启都反对立即付钱,他开始感觉为难了。
“听杜小阳的意思,他也是用公司的钱给咱们垫付的,如果很快能跟思奇联系上,那一切都好办了,可万一跟思奇联系不上呢?那杜小阳不也难办了吗?”树斌说。
大家听树斌说得有道理,便建议等三天再看,如果三天之内能跟思奇联系上,就让思奇把钱还给小阳,如果还是联系不上,那就由公司还给小阳钱。看到大家没了意见,于是将怎样偿付小阳的钱的事定了下来。
看这事定了,树斌跟郑总说:“现在三山县是这个样子,估计好几个月也不会从那里有矿出来了,矿这笔钱可以暂时不用准备了,现在集中力量办好当前的网点。”
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树斌还是没有思奇的消息,他通知郑总从公司里付款给杜小阳。郑总为难地告诉树斌说:“如果真转了可就真没有流动资金了,万一网点需要钱,周转会有困难的。”树斌一听,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给小阳付款,并通知杜小阳。郑总无奈,只得按树斌的意思开始筹钱。
杜小阳听到树斌要还钱给他,他决定到树斌公司来看一看。
郑总开始准备资金了,他不得不从各个网点抽调了部分资金过来,并把各个网点重新分配的资金数额通知了孟启。孟启一听网点分配的资金就要减少了,急急忙忙往公司里赶来,并找到了树斌。
“贾总,网点的钱不能减少的,减少了业务可开展不了。”孟启说。
树斌知道孟启那里的情况,但已经答应了杜小阳要还钱给他,也不能失信的,便说:“我已经通知杜小阳了,咱们不能失去信用的,他也是公款,更不能让他难做的。”
孟启一听,心里不乐意了,说:“杜小阳与思奇的关系咱们又不清楚,万一思奇给了他钱呢?到时我们要追回来可就麻烦了,就算钱真在思奇那里,咱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先保证资金的。”
听到孟启这么说,树斌开始不高兴了,他还想说什么,这时杜小阳已经找到公司里来。树斌示意孟启别再说这事,先付完了款再说。
今天杜小阳穿着干净挺直的西服,头发也经过一精心的梳理,一看就精神头十足。这一装束与公司里零乱的摆设形成了很强的对比。确实这些天公司里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没有人顾得上这些细节了。树斌觉得到公司里来的杜小阳跟树斌在三山县见到的时候已经是完全另一个模样,倒是杜小阳的到来给公司添色不少。但这却让树斌心里更复杂了,心里想自己公司的精神面貌跟小阳的精神面貌确实有些不匹配,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商业范吧。
树斌来不及多想,赶紧招呼杜小阳坐下来,小娜则去收拾那些零乱的摆设,好给杜小阳收拾出一块聊天地地方。
杜小阳看了看他们为自己忙活,连说谢谢。看他们已经清理出来了,便坐了下来,说:“贾总真是讲信用的人,思奇还没有联系上,就把款给先给我先偿还了,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再担心公司里找我要钱了。”杜小阳对树斌如期归还垫付款非常欣赏。
树斌赶紧说:“这是应该的,还得谢谢你帮我们的忙呢。”
小阳看了一下郑总与孟启,见他们两都不太高兴,便说:“贾总还没给我介绍你们公司的人呢!”
树斌被小阳这么一说,一拍自己的脑袋,说:“你看我忙晕了,竟然把这事给忘了,真是糊涂了。”于是把孟启、郑总、刘铭以及小娜等一一向小阳做了介绍。然后他跟杜小阳聊起了三山县的一些见闻以及回来后的一些事。
孟启看着树斌与杜小阳在相互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心里有些不高兴,开始不耐烦,便问:“那思奇什么时候能联系上?我这里可在等着钱用呢。”
树斌一听,脸上开始尴尬起来,对孟启说:“你先别急,这些事我心里有底,慢慢就会有办法的。”并示意孟启不要在客人面前提这事,郑总赶紧把孟启拉到一边。
“你别拉我,网点没钱,到时也一样会发生信用危机的。”孟启心里有怨气,越说越激动,场面开始有点失控。
树斌看孟启越说越不象话了,便说:“好了,这些情况我都知道的,明天我就开始想办法。”当着小阳的面,树斌只得连哄带骗的想稳住孟启。
“好,那是你说的啊,我明天再过来。”孟启忿忿地说完便离开了公司。
树斌看着孟启离开公司,尴尬地对小阳说:“杜总你别介意,孟启就是个急性子,过一阵就好了,我们不理他,继续我们的话题。”
杜小阳本来跟树斌是闲聊,一听要继续聊话题,倒是觉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想了想说:“以前思奇跟我提过你们做货运网点的事,你们的两块业务同时并进,发展得还不错嘛!”
树斌听到杜小阳想了解他们公司的情况,便说:“矿业务主要就是思奇与郑总在负责的,货运网点这块就是刚才孟启负责的业务,现在网点扩充很快,需要大量资金,思奇把钱带出去了,现在有点紧,所以刚才孟总有点点情绪,这也正常,都是为了公司的业务。不过别理他,我到时自然有办法的。”
“原来是这样,那网点扩充倒确实不能断资金的,万一有网点不信任,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网络很快就散了,到时有钱也弥补不了人心的。”小阳说。
听小阳这么一解释,树斌感觉问题比他想象的更严重。最开始他只是想实在不行就再凑个四五十万来补充,但听思奇说有钱也难以弥补的时候,他开始担忧起来,说:“真会有这么严重吗?看来这事还得先准备一下,得提前预防才行。”
杜小阳看到树斌着急的样子说:“现在思奇联系不上,如果你们网点出了问题,等到思奇联系上的时候,估计一切都晚了。郑总刚才转给我的是公款,我也不敢动的。要不在思奇回来之前,我先借二十万给你们公司吧,其余部分你们先凑一凑。”
树斌一听,连连摆手说:“这怎么行呢?这绝对不行的。”如果树斌要凑这几十万流动资金也是有办法的,但需要动用老贾的养老费用,而且更麻烦的是那些钱并不是一下就能收回来的。
杜小阳看着树斌不想接受这二十万,想了一下说:“这二十万你别太在意的,这些钱其实也是思奇的,是他之前想在三山县买房的钱,让我去付房款的,现在三山县出了事,先等等再说吧。”
听小阳这么说,树斌便不再推辞,赶紧叫郑总写了欠条交给杜小阳。
看到树斌收下了钱,杜小阳说:“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杜总尽管直说无妨。”
“我觉得做网点扩充这种方式来发展公司总会有天花板了,到了一定时候又不得不去做价格竞争,到时利润又会越来越薄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你们可以去做做供应链物流的,这样别人就不一定学得来,这个进入门槛高,自然竞争的压力就会小很多的。”
树斌听过供应链,但对供应链具体怎么做,他并不清楚,便说:“这种高级的形式我们可没有这个实力来做,你看我们其实都是些下岗工人而已。”
“没关系的,象你们很有商业头脑,学东西会很快的,如果你们有这个想法,到时可以来找我。”
树斌连连点头,说:“我们先商量一下,到时我们再向你请教。”
杜小阳跟树斌继续聊了会,便跟树斌告辞回去了。
第七十一章 心有担忧谋对策
树斌送杜小阳离开了公司,他看了看郑总,说:“小阳借给我们的这二十万就留着做流动资金吧。”
郑总想了一下,说:“二十万估计不够的,几天就用完了。现在网点的运作效率没有我们想象的高,回款时间达不到预期,总要晚几天的。”
树斌想想也是,网点要扩张就必然要放宽客户的回款时间来吸引客户,要想保住流动资金,那只能将那些赊欠的客户排除在外,“既然这样的话,咱网点要考虑先不要扩张了,万一没钱了就真有可能出现象杜小阳说的那种情况。”
郑总想起了刚才孟启那表现,他有点怕去跟孟启说让网点停止扩充的事,吞吞吐吐地说:“还是你通知孟总调整一下吧。”
树斌明白郑总的意思,想到孟启还在气头上,便说:“那先缓缓吧,钱这几天慢慢放出去,控制好数量,我再想想办法,过几天再跟他说。”然后跟刘铭说:“看来我们也要建立一个优先级处理了。你这里加强一下网点客户的审核,要他们加快回款速度,现金付款的优先处理。”
这些事情刘铭很清楚怎么弄的,不用树斌操心。
树斌想起了杜小阳刚才说到的供应链,问刘铭:“刚才杜总说的供应链是怎么回事?你听过吗?”
“供应链这个以前有过一个了解,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但怎么运作并不清楚。”
听到刘铭也不了解供应链,树斌有些遗憾地说:“我也不知道这供应链是怎么回事。”
树斌想真要了解杜小阳说的这个业务,可能还是要找他了解更清楚些,他也不敢确定杜小阳是随口说的还是有备而来的,便问刘铭:“你觉得杜小阳这人怎么样?”
“对他我也是第一次见过,具体也不清楚,但看刚才借钱给我们,倒是个有点意思的人。”
树斌点了点头,说:“他以前是我们厂新材料事业部的,他出去得比较早,现在是一家企业的销售总监,他们这些人比我们读书多,见识广,因此他刚才提的这个东西我还真想了解一下。”
晚上,树斌回到家里,他想起今天的事,有点闷闷不乐。
“你今天怎么不高兴了?”小佳问他。
树斌叹了口气,说:“我感觉咱们公司会有问题了。”
“会有什么问题?”小佳听到树斌这么说,心里一惊。
树斌把今天孟启在公司里的事与杜小阳说的事告诉了小佳,说:“对孟启这个人我现在有点吃不准了。”
“你怎么这么说?以前你不是说要相信大家吗?”
“那是以前。以前矿业务这块是稳赚的,现在三山县这样子估计是短时间内供不了货了,而且我还有个担心。”
“什么担心?”
“我去了沙平矿,去了窑村,我感觉那一块矿山国家会开始控制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关闭了。”
“为什么?”
“就是因为那里的地质条件不好啊,地质不件不好,产量又达不到那种专门治理的要求,总有一天会关了去。我看这次救援的花费,国家可能花在救援上的钱都远远高于那些矿的产出。”
树斌讲的这些,小佳并不太懂。树斌看着小佳说:“我们公司估计还得变一下才行。”
“什么意思?”
“我今天有种预感,如果货运网点这一块独大了,你不觉得孟启很可能会有想法吗?如果有了想法,后面公司肯定就会有麻烦,要找到另一块业务来平衡才行。”
说到孟启这个人,小佳跟小艾虽然有过一段交情,但玩不到一块,自然对孟启家里是什么情况也不太了解,既然现在树斌说对孟启不太确定,她想肯定是树斌对钢材市场的网点无把握了,便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在想。今天杜小阳提到我们的业务比较简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价格竞争挤压掉,这也是我担心的事。不过他今天提到一个供应链的事,说那个才是有前途的,可我们都不懂这个业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我们也做不来的,但我还是想了解一下,总比干等要强。”最后树斌说:“公司不转型,我们会很被动的。”
小佳不明白他说的被动是指货运网点被孟启控制后的被动还是将来公司发展过程中的被动,便问:“你说的被动指的是哪方便的?”
树斌说:“都有吧,我最不喜欢做什么事的时候突然被人抓住了命脉那样的感觉,主动出击才能生存得更好。”
小佳没想到树斌会有这想法,突然明白了她以前突然觉得树斌变得陌生的原因了,原来是每一件事他都会多想一步,心里反倒佩服起来。其实小佳对树斌什么事都多先一步的作法是非常欣赏的,她的想法很简单,做事之前先多想想总不会是坏事,三思而后行,那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思想。便笑着说:“这就是你的主动生存法则了?”
树斌一听,苦笑了起来,说:“还主动生存法则呢!我可没有这么多的道道,只是不想哪天被人卖了还不知道。”话一出口,树斌想了想,觉得小佳说得也对,自己什么事都先想一步,确实够主动的了!想到这里,他又苦笑地摇了摇头。
跟小佳聊这些事,小佳也想不出办法来。树斌想,既然杜小阳明白供应链是什么东西,那还不如专门去找他问问,好好了解一下,也好弄个明明白白。但去找他之前自己还是要先准备准备,他决定先学习一下。于是他开始找相关的书籍来好好学习。
说到学习,湘市条件还不错,这些年湘市提倡建学习型城市。各个社区居委会都有那种图书室,城市里面还那种小小图书角。树斌在这些地方弄了些书带回到公司里来看。
再说他们公司遇到困难的事情葛芳终于知道了,但不是刘铭告诉她的,而是小佳告诉她的。葛芳不但知道了他们公司遇到的困难,更知道了树斌的想法。她对刘铭说:“你们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说呢?”
“这有什么好说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呢。”刘铭说。
“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公司就惨了,公司如果出了问题,那你到时怎么办?”葛芳说。
“那我又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解决危机呀!象你们公司现在几十万就能解决危机,已经是很容易处理的了。你可以明确地告诉树斌,你可以出二十万先垫付给公司,不够我们后面再想办法。合伙是什么意思?是你们几个人要一起面对可能出现的危机,而不是让树斌一个人来承担。”
有了葛芳这句话,刘铭心里有底了。之前他是想到自己没有这个底气,因此不敢给树斌任何的承诺。
郑总与刘铭看到树斌突然爱上了看书,他们感觉到树斌想做供应链是认真的,倒是有点担心起来,说:“书上的东西跟我们实际差距还是比较大的,这种东西我们可不一定吃得准的。”
“我知道,我就先了解一下,到时找人聊的时候不要显得太外行就行。”树斌说,他心里想的是跟杜小阳聊的时候能有共同的话题。
听树斌这么一说,既然是了解了解,那就大家一起来吧。郑总与刘铭也开始看起这些书来。
虽然给了刘铭承诺,葛芳还是不放心他们公司的状态。没过几天,她跑到他们公司来了,一进门,看到他们几个人围着书本在讨论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知道的人知道你们这里是公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改办读书会了。”
树斌看到葛芳来了,赶紧说:“葛总过来视察工作,那我们要先做好接待才行。”刘铭把自己的水杯给了葛芳,葛芳接过了刘铭的水杯,对树斌说:“公司有困难就解决困难,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
树斌一听,知道葛芳是来慰问他们公司的,说:“我们公司的事情还要麻烦葛总挂念,着实不该,而且对我们公司一出手就这么阔绰,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行。”
“什么谢不谢的,有事情大家一起想办法才是王道,不然哪个合伙的样子?”葛芳大大咧咧地说。
“那是,那是。”树斌连连称是,于是他把公司目前的情况跟葛芳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们最担心的还是网点不能及时回款的问题,现在网点为了扩大业务对客户收款时间太长。”
“有些客户的业务还是要注意的,那种长期拖欠的客户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公司以前出现过不少坏账的。”
树斌也是担心这事,说:“客户拖欠运费,但司机的运费他们公司又得按时结算,因此才造成了资金紧张,为了招揽客户又不得不放松回款的时间。”
葛芳一听,感觉事态会严重起来,她自己的业务千防万防就是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有时为了鼓励客户及时回款,更是采取了优惠措施,可仍有一些客户回款不积极。
“你们这样可不行,需要对客户进行清理才行,回款慢的客户业务尽量少做。”葛芳想了一下说。
听到葛芳说的跟杜小阳说的是一个意思,树斌变得得警觉了,他决定尽快清理客户。
第七十二章 清客户业务萎缩
葛芳说的清理客户,树斌并不是没有想过,可清理客户之后网点要扩充的速度就必然要受到影响,这是他最犹豫的地方,心想好不容易把业务做起来,而且可以越做越大的时候,却要清理起客户来,这是哪门子事!但如果不清理,万一出现了他们说的那种资金链断裂的情况,那后果更不可预料。
葛芳走后,树斌开始跟郑总、刘铭一起商量对策。
郑总找来了每天的支出与回款的记录,简单地统计了一下,说:“粗略地看,清理客户之后业务还可以维持,如果不清理最后确实很可能会出现资金问题。”
听到郑总这么说,树斌要刘铭打印出详细的客户回款情况来比较。
刘铭打印出了客户的回款与欠款情况,并进行了平衡,他交给郑总与树斌各一份,说:“目前客户欠款差不多一百万了,咱现在的流动资金坚持不了多久的。”
也许一百多万对别的公司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们这种做贸易的小公司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他们主要就看回款速度。见此情累树斌感觉压力更大了,想了一下说:“这样不行,赶紧把孟启叫回来。”于是,郑总通知孟启回公司。
孟启正对自己这段时间开拓客户的成效洋洋得意,听到树斌叫他回公司,他以为树斌肯定给他备足了资金,便兴冲冲地回了公司。
树斌看到孟启高兴的样子,心里更加郁闷了,但他不想多说什么,便直奔主题,说:“刚才我们一起清理了一下账目,这些天客户回款明显慢了,现在流动资金很快就要枯竭,你现在不能再扩张而是要对客户进行清理。”
“怎么个清理法?现在公司业务越来越大了,不是更好吗?”孟启不以为然地说,他认为这是树斌他们没有追回思奇带走的那五十万而造成的,既然是他们的失误造成的,就不能影响到他的网点扩张的计划。更主要的是他最不愿意清理客户的,因为现在业务越做越大,孟启在外面遇到别人的时候也感觉特有面子。业务大了,孟启说话的口气也大了,当客户要欠款的时候,都得跟他联系,然后他大气地说上一声“行”,事情就这么定了。他喜欢这种在客户面前豪气的感觉。而现在要清理客户的话,他将不得不在客户面前谨慎起来。
“业务是大了,但回款却越来越慢,这样公司里填进去的钱也就越来越多了,咱们公司可没有实力去填这个缺口的。”树斌耐心地解释。
“公司里没钱还不是因为思奇带了五十万走了吗?如果那五十万回来了不就有钱了?”孟启说。
树斌一听他提到思奇那五十万,心里开始不高兴了。没等树斌开口,郑总说了起来。
“现在不是思奇那五十万的事,这些天补回去的钱已经超过五十万了。杜小阳借了我们二十万,刘铭垫了二十万,树斌也垫了二十万了,我垫了十万,已经达到七十万了。”郑总算着这笔账,有明显的指向。
孟启从郑总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味,在这垫钱的人里,只有他没有垫钱,顿时气焰矮了一大截。他连忙说:“我可垫不出钱来的。”
树斌看孟启没有了刚才的不以为然的样子,说:“这并不是垫不垫钱的事,而是因为我们现在回款有问题,既然有问题,那我们就要解决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孟启问,他改成了商量的口吻。
“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催款,甚至可以对回款快的客户加大些优惠力度,对那些长期未付款的客户慢慢减少他们的业务。”
“那客户就会减少不少的,这个后果我们公司里要有心理准备。”孟启说。
刘铭把计算好的客户资料交给了树斌与孟启,说:“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的流动资金的情况,客户可能减少40%,账面收入减少20%左右。”
看着刘铭给出的数据,孟启开始心有不甘,问树斌:“真要这么做?”
树斌沉思了一会,说:“去做吧,不这样公司会拖垮去的。你在执行的时候一定要做好客户的安抚,不要造成恐慌,如果造成恐慌,回款老账也会有麻烦的。如果处理好了,虽然我们的业务会受损,但公司还可以活下去。这次清理完了之后,我们再想对策。”
看树斌这么说,孟启只得回去照做。
按他们之前的制度要求,本来不会有回款这个问题的,因为制度上要求了各个网点的客户回款时间,只是由于孟启为了扩展业务而不停地向郑总申请了延后付款才造成了回款困难,现在孟启只是在执行原来的制度而已,因此孟启要求各个网点必须严格执行之前的制度,而他则把主要精力放在催收欠款上。过了两周,公司终于开始实现了收支平衡,但业务却象当初预料的一样,收缩了二成。
看到公司的资金终于回归正常并最终可以归还大家垫付的款的时候,树斌终于松了口气,他吩咐郑总把大家的钱退还给大家。他跟刘铭与郑总说:“今后公司里要把资金问题全管住,严格地对回款做规定,咱要把制度再细化一下,对回款快的客户给予更大的优惠鼓励,对回款慢的客户实行预付款方式。”
郑总说:“这样好是好,不过业务还会进一步下滑的。”
“业务下滑也总比高风险好,不然做得心惊胆战的。我感觉象咱们现在这样做的业务也有问题,价格竞争与优惠最后会把所有做货运的玩残去。在我们想到新的业务之前,我们尽量维持住就可以了。”树斌说。
大家想想也有道理。这样资金收入与客户审核的权力都回到了公司里,由刘铭开始控制,然后由郑总负责运输计划。树斌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想他的供应链问题了。
再说孟启清理了货运网点之后,倒是清闲了很多,他不再象以前一样轻易给客户做承诺了,看到一些客户的货不能再揽进来,他未免有些情绪,心想公司的制度这样执行下去,空出来一块业务不做确实可惜。而且他更多的想到的是因为这些业务的流失,自己的报酬少了一大块。
这天,孟启在网点里又婉拒了一些要求延期付款的客户的委托,看着到手的业务竟然被自己拒绝了,心里不禁憋得慌,看看也没有什么事,他便在钢材市场里转悠起来。
钢材市场还是一样的繁忙,但自己的业务却被越来越多的运输公司接走了,他心里伤感起来。他一边走一边叹气,不知不觉来到了秦月的加工厂。
“孟总,今天好心情啊,有时间来我这里看看了?”秦月说。
孟启叹了口气说:“唉,别提了,现在公司里清理客户,有些客户不用我再去跑了。”
“清理客户是什么意思?”秦月有些不解。
孟启于是把公司清理客户的经历跟秦月说了一遍,秦月说:“作为公司来说,资金不能回收的话,确实风险有些大,这种情况我倒是没有遇到过,不知道怎么说。”孟启知道秦月当然没有这个问题,因为他都是要求客户预付之后才下料进行加工的,而且都是别人求他做的,自然不一样。
秦月接着说:“其实有些客户的信誉还是可以的,可能只是因为一时没有钱吧,这样的话,那些客户就不好打交道了。”
“可不是吗?这些天老有客户问我为什么不接他们的货,我说要预付,结果就跑了差不多一半。我还是想不通,我们接揽他们的货物公司会面临风险,那别的公司就怎么没风险了呢?”孟启有些不理解,他总觉得是公司里运作的问题,而不是他的客户的问题。
秦月一听,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眼前的孟启,犹豫了一下,说:“你千万别这么想,树斌这样做肯定是有道理的,你们公司做货运也大半年了,可能遇到了经营上的麻烦了吧。做生意的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特别是资金这一块,你们公司不象我们,我们都是客户先付款再买料,买了料再加工,但我们有个原则,就是绝不给客户垫付款的。”秦月举了自己的例子来安慰孟启。
这时的孟启完全听不进秦月的话了,看他举自己的例子来跟自己解释,似乎把他也当成了树斌派来的说客一样,说:“公司会有什么麻烦?人家客户不就晚了几天付款吗?又不是要赖账不给,谁还不会遇到个手头不宽裕的时候?象这种情况等等不就好呀,也不至于让业务萎缩下来的。”孟启越说越气,匆匆与秦月告别了。
听到孟启这样说,秦月不便再说什么,只能看着他离去。毕竟他不懂他们公司的运输业务,而且也不了解具体的运作情况。看着孟启一肚子怨气地离去的样子,秦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做生意也是一样的,怎么可能事事顺利呢!如果相互之间猜忌起来,不能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那后面就会越来越麻烦了。”
第七十三章 起歪心欲钻空子
孟启从秦月那里出来,他一直在想那些客户的事,想想自己好不容易建起业的客户网,现在要进行清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他自己也知道,那些被清理出来的客户有些还是可靠的,有些真是因为一时的资金不宽裕才想到赊欠的,如果都被公司里拒之门外,还是有些不妥的。想到这里,他甚至开始为那类被拒绝的客户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他无意去看周围的那些商店,有些熟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懒得理,匆匆回到自己家的店里,一肚子怨气。小艾在里面没有什么事,在里面转悠着。看着她不停地转修,他心里的怨气更大了,说:“这是什么事?把些客户拒之门外。”
小艾听到孟启这话,她知道孟启说的是什么事,想了一下,说:“实在不行,我们给那些比较可靠的客户安排一下车辆什么的吧,反正这个业务也比较简单,不麻烦的。”
“你的意思是不经过公司审核了?咱自己直接把业务接了,再组织运输?”
“是的,那些都是公司里不要的业务,既然你们公司里不要,那我网点要就可以了,到时咱再联系车主把货运了,赚一笔是一笔。”小艾说。
“这怎么行?公司里给我们家这个网点每个月都有费用的,而且给你也付了工资,公司里同意我们既开自己的小店,又做代理点已经不错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孟启连忙拒绝了她的提议。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他感觉小艾这说法还是欠妥当的。
看到孟启这熊样,小艾嘲笑起孟启来,“看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了,没有胆怎么赚钱?整天就知道公司这公司那的,结果呢?还不是一样的出问题了。不趁着现在多赚点钱,到时公司不行了看你怎么弄?”小艾对孟启不屑起来。
孟启觉得公司有问题,但他又说不出具体问题出在哪。他也担心公司将来要直下坡路,但又觉得在这困难时期还是得齐心协力度过难关。他想给小艾更好的生活,可偏偏一事接一事,每每半途而废。此时,他觉得小艾的提法有些不妥,但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小艾。他什么话都没说,离开了小店。小艾看孟启没有说话,她有了自己的主意。
孟启离开小店之后去了公司,他对小艾的想法确实不放心。他心想,依托公司来做,至少还可以保证每个月有说得过去的收入,再说公司里照顾自己把网点的费用给出了之后,自己小店里的生意就可以说是少了一大块的支出,不过小艾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公司里不做的客户,小艾把它做了,就可显示网点还在做着各种客户的业务,这样对公司揽货的影响可以减到最小。于是他专门去找郑总聊这个事。
这时公司里正好只有郑总一人在,孟启觉得正是打听这个事情的好时机,便问:“郑总啊,我在想那客户的问题。既然公司里不愿揽那些付款不及时的货,那网点自己去做的货怎么算呢?”孟启没有说是小艾有这想法,他只是征求一下郑总的看法。
“你说的这个事,我们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之前政策放得松,可后来却控制不住了,如果网点自己去做这个事,那么也必然会出现给客户垫付运费的事,如果垫付多了,就会将网点负责人的钱大量吸进来,到时如果不能及时追回运费,那就麻烦了,那有可能导致网点破产的,如果整个公司都这样做,那么公司也会破产的。现在公司里紧抓收入,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现象发生。”郑总耐心地跟孟启解释着。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能追回货款还是没有问题的了?”孟启问,他想如果不违背公司的制度的话应该可以试一下的。
“你说的这个啊,只能说理论上是这样,但具体运作起来会有很多问题,比如说天天追款,那非累趴下去不可。”郑总不知如何回答孟启的问题,他想也许孟启说的也是对的,毕竟有些客户还是有潜力的,现在一刀切实际上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并看不出更深层次的问题。
“那公司里现在是什么态度呢?我觉得网点自己做一些公司不愿做的业务,倒可以使别人看起来咱网点的业务挺全的。让各个网点自己想点办法,既可以保住一些业务,又可以给网点的负责人一些利益,反正没钱垫了他们自然不会再去揽货了,后果自负。”孟启继续试探着郑总。
孟启这一问,把郑总难住了,他问的这个问题公司里并没有明确的规定,只好说:“你说的这个,公司里并没有规定,现在是规定只要是公司里组织的运输必须及时回款。这个问题要不找树斌回来商量一下?”
孟启赶紧说:“不用了,我就突然想起这事,随便问问。”他心想,既然公司里没有明确的规定,那就让小艾先试试吧,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于是,他告别了郑总,自己回去再想想这事。
到了晚上,小艾回到家里,她看到孟启在想着什么事,便又问起白天跟孟启说地的事来。
孟启想起郑总说的网点可能破产的事,他觉得这个风险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大,如果万一破产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于是他跟小艾说:“你说的这事公司里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这样做风险还是挺大的,如果到时客户付款不及时,那只能我们自己垫钱进去了,你看我们怎么可能有多少钱来垫?说不定到时房子都抵压了也不够。”
“看你怕的样子,只要公司里不反对,咱做了公司里也没有话说。至于你说的咱们垫付这事,咱少做一点不就成了?有多大锅,下多少米,我就不信会出什么事。再说了,咱们对有些客户还是比较了解的不是?知道他们信誉好的,做做也无妨的。”小艾看到孟启这畏手畏脚的样子,有些生气了。
孟启这下没有了辙,只好说:“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不能跟公司的规定相抵触,毕竟公司里才是我们的正业,别最后搞得个不务正业就行。”
看到孟启终于同意了她的想法,她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如果给客户垫付二万块的运费,那么一个月获得10%的利润,那就是两千块,一个月要能做几笔就发财了。想到这里,她不禁佩服起自己赚钱的手法来,心想只要变通一下就能赚到钱,看来做运输这事还是挺有前途的。这么一想,小艾开心了起来。
没过多少天,郑总跟树斌说了起来:“贾总,你看一下,这些天怎么我们的流动资金又有减少的迹象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呀!”
树斌一听,紧张了起来,才处理完之前的资金短缺问题没多少天,又出现这个问题,那怎么行呢?于是他让刘铭把客户资料打印出来,逐一分析是什么原因。
刘铭赶紧调取数据,逐笔分析,分析完了,他对树斌说:“又出现了不少客户欠款了。”
“你看一下是哪个网点的?”
“已经查过了,是钢材市场的网点,小艾那里的。”
郑总一听小艾那的,他想起了孟启之前找他打听公司政策的事,说:“应该是他那里又把回款给放松了。”于是郑总把前些天孟启过来打听公司政策的事告诉了树斌与刘铭。
树斌一听,心里不高兴了,说:“既然是我们公司的负责人,也学着钻政策的空子,那就有点可怕了。之前我们为了孟总便于开展工作给了他一部分客户的审批权,现在看来这客户审批权不能再留给他了。”然后吩咐刘铭说:“今后所有的客户审批权都放在公司里来,你从系统里取消孟总的审批权,他只对审批过的客户进行业务往来吧。”
刘铭一听,这不是要断孟启的财路吗?便提醒树斌说:“这样不好吧。”
树斌有些生气,现在大家都在谨慎地应对资金问题,结果孟启那里倒是带头跟公司做对了,说:“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并告诉所有的司机,只有审批过的客户才能安排装车,否则我们要进行处罚的。”
郑总见状说:“孟启现在还负责着整个网点的,这样会不会让他有想法?还是先考虑一下吧。”
树斌想了一下,对郑总说:“你告诉孟启,如果他想做那些达不到要求的客户,小艾那个网点可以适当做一些,但不能动用公司的车辆,如果要动用也得先给钱才能装车。这一块必须要抓死才行,就相当于小艾揽的那些私活也得先交钱才能动用公司的资源。”
郑总与刘铭一听没有再说什么,他们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树斌这么一调整之后,也就意味着如果小艾继续揽收欠款客户的货源将意思着她不得不先用自己的钱垫付客户的运输费用,有效地控制了公司的风险,但却把风险转嫁到了小艾个人。
第七十四章 试能力细思办法
树斌猜到了小艾那网点在私下里接活,他不好如何判断,或许真象郑总说的,她那里私下里接点活还真可以留住一些信用比较好的客户,心想这样的话也好,干脆就争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现在公司里把资金抓紧也是近不得已的事,如果公司里不从严执行,那之前的努力又是白费了。自从公司上次差点陷入困境之后,确实公司里业务萎缩了不少,但公司现在不用再担心资金链断裂的事。
相反,他开始担忧起孟启来,担心他又会想出一些公司里不可预测的事情来。于是他对郑总说:“如果小艾不收手,她到时估计会有弄出些什么麻烦事来的。”
“那我们又能怎么办?难道直接告诉她不许这样做?如果这样的话更难堪的,显得我们在越权干预孟启的运作了。”郑总说。
这也是树斌最不好做的地方,现在网点的运作主要是孟启负责,如果现在公司里明插一手或换人肯定不合适,更让他难做的是孟启也是一起打拼过来的,说换人就换人必然会造成不小的影响。于是他问刘铭说:“从客户信息这一块我们有没有好的办法可以监控到小艾那网点的情况?”
“要监控肯定没有问题的,但如果孟启知道我们监控小艾那网点的话就象是专门针对小艾那网点一样了,这样更容易把矛盾公开化,再说如果她那网点的托运是现付的我们也没有理由不安排运输计划的。”刘铭说。
树斌听刘铭这么一说,他知道不好办了。依他对小艾的理解,小艾肯定收不了手,最后肯定会把家里的钱通通填进去,但这话他不能跟郑总与刘铭说,于是他说:“随他去吧,咱必须按公司的规定办。”刘铭知道他说的按规定办就是给钱就安排计划,否则就不安排运输。
有了对孟启的担心之后,树斌更希望赶紧找到新的业务突破口尽快让公司走出目前的颓势。他心想思奇在就好了,可以多个人商量一下。
想到思奇,这时他才想起这两周一直在处理资金的问题,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还没有他的消息。他想去问问杜小阳是不是有思奇的消息,顺便听听小阳对他们公司做供应链业务的看法。
小阳所在的公司是一家民营的新材料公司,公司有几百号人,新材料公司与树斌的公司在不同的区,不过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晚上,树斌约了小阳一起在怡兴饭店吃晚饭,而小阳正好想跟树斌聊聊一些其它事。
杜小阳与树斌最开始并没有多少交集,只是因为与思奇的几次交往中认识的。树斌属于在原来厂里根基很深的那一类人,而杜小阳却是从某名牌大学毕业的科班出生,无论理念、兴趣、交往的人群都有不小的区别。但在观察了树斌他们这么久之后,杜小阳倒是对树斌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晚上,树斌有太多的心事,早早地就往怡兴饭店去了,他想正好在饭店里可以静静地想些问题。
怡兴饭店离得并不远,树斌下了班就慢慢往饭店里走去。看着路边的店里稀稀落落的生意,他心里倒是有了些安慰,心想看来自己公司的生意萎缩并不是公司里经营的问题,大家的生意都不好做的。想起平时新闻里说什么地方发展的怎么样,哪个地方增长多少什么的,他不禁有了疑惑,莫非就是我们这里生意不行?应该是大环境不行吧。
他来到了饭店里,服务员把他领到了他预订的座位上,就等小阳来了再上菜。
小阳如约来到了怡兴饭店,两人入了座,便开始让服务员上菜,两人边吃边聊起来。
“你有思奇的消息没?”树斌问。
“我暂时还没有他的消息,这个人肯定在三山县参加灾后重建去了,估计那边工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会联系我们的。”小阳说。
树斌一听,思奇的这些特点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因此他更加坚信了杜小阳与思奇的关系不一般。便说:“听你的意思,你跟思奇的关系可不一般。”
小阳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说:“这话怎么说呢?算是比较了解吧。”
树斌不知如何说了,心想既然小阳不愿意说再问就强人所难了,毕竟交往还不太多。
小阳看树斌在想别的事,心想树斌请自己吃饭应该不只是想问思奇的事。便说:“你们现在业务进展得怎么样?”
“自从我们清理客户之后,业务萎缩得有点厉害。上次你提到那个供应链的事,我看了好久也没有弄明白,想向你请教一下。”树斌谦虚地说。
小阳一听,看了看树斌,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他想这个业务太复杂跟树斌也讲不清的,这该如何跟他说是好呢!他开始想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
看到小阳这表情,树斌心里开始有了不愉快,心想一个大男人说点事干嘛这么不爽朗呢?干笑了下,说:“可能供应链这东西太先进,我也听不懂,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吧,咱继续吃饭。”
“看你说的,这有什么不方便说呢?”小阳知道他刚才的表情让树斌产生了误会,然后接着说:“我是想到你们公司如果学习供应链管理的话会有不少麻烦,到时弄了个夹生饭,吃吧又没熟,不吃吧又浪费。”
树斌还是第一次听说做业务做成夹生饭的,倒是好奇了起来,说:“你还是说得具体些吧,太多的理论我听不懂,就举我们公司为例来说说怎么做就可以了。”
听树斌这么问,小阳想了一下说:“你等一下,让我想想怎么说比较合适些。”供应链在当时来说是一个比较新的概念,小阳开始想怎样才能简单明了地跟树斌把这个东西想清楚。
他想了一会说:“资金流听过没?”
“听过,上次你还提醒我们要注意资金流的事,上次差点资金流断了。”树斌说。
小阳听树斌说得有板有眼,心里宽慰了不少,说:“流就象流水一样,链就象链条一样了,流不会有碰撞,链条就会叮叮响,那是各节链条在碰撞。而各节链条就象供应商一样,把这些供应商用链条串起来就成了供应链了。”
“这就是供应链?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吧,我们以前跟三山县做矿业务,我们就是他们矿里的采购方,我们跟厂里做矿,我们就是厂里的供应商,我们就是其中的一环,把他们双方串在了一起。这个理解没错吧。”树斌一听原来如此简单,说完之后得意了起来。他心想这么简单的事竟然害自己去找了这么多书来看。
小阳看树斌这样理解,笑了起来,说:“你说不稀奇也对,本来你们公司就处在供应链之中。但并不简单的。”
“这有什么难的?那我们也可以试试。”树斌说。
“你们?那算了吧,就你们那几个人想做供应链?”小阳反问道。
“我们几个人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小阳看着树斌这股认真劲,心里却暗暗喜欢起来,他知道做企业就应该有敢去试的胆量,但如果盲目去试,最后就成了鲁莽。他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给你出道题去思考,如果思考好了我们再来聊你们能不能做供应链。”
树斌看小阳无话可说了,心想读书多的人就是书生气,这也用得着思考吗?便说:“这有什么难,你说吧。”
小阳想了一下说:“就以你们公司为例吧,如果你们网点上的客户都是生产企业,由你们负责原料与产品的运输业务,如果有一个影响到你们公司生存的大客户或者一群类似的客户生产经营不行了,可能是由于资金问题,也可能是由于技术问题,还有可能是由于管理问题,你们公司打算怎么办?”
树斌一听笑了,说:“这还不简单?放弃这个客户,新开拓一个大客户呗。”
小阳一听,直摇头,说:“那不行,大客户肯定也有自己的物流网络的,你不是那么容易开拓了,除非他们的物流公司不行了,你才会有机会,换句话说,如果你们先想到了办法,那你们就可把别人的客户抢过来。”
树斌细细一想也对,既然是大客户,很多都是从小客户发展起来的,这种客户在成长的过程中与别的物流公司已经形成了很紧密的合作关系,并不是说想开拓就能开拓得过来的。象他们要开拓一个大客户就非常难,也正由于难才把重点放了在小客户身上。确实,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可能行。他想了半天,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阳看着他想不出办法来,便说:“你不要急于给我答案,你可以回去,跟你们公司的人一起商量着来,看在我刚才说到的情况下怎样让你们的业务继续下去。”
树斌没想到请杜小阳吃饭竟然吃出了一个思考题来,心想这读书多的人的事真是麻烦,但他又不服输。便说:“我就不信我们想不出办法,如果我们想出了办法怎么办?”
杜小阳笑了笑说:“你想出办法再说吧。”
第七十五章 突醒悟要留客户
第二天树斌来到了公司,看公司里没有什么事,他坐了下来,又想起了小阳留下来的那个题目,越想越困惑起来,确实如小阳说的,大客户开发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时他开始怀疑让孟启婉拒那些付款不及时的客户是不是合适了。想了半天他也没有找到令自己满意的结果,不禁长叹起来。
这时郑总已经排完了当天的运输计划,他看到树斌在叹气,便问:“贾总遇到什么问题了?说出来给大家听听,我们好帮你参考一下。”
听到郑总这么问,树斌便把昨天小阳说的题目讲给了大家听,他想看看大家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小阳说的那种情况。大家把能想到的各种情况都举了出来,可并没有结果。
刘铭看大家讨论了一大通却没有结果,笑着说:“你们呀,还当真起来了?真是想多了,人家只是一个题目来逗你玩的,花这么多心思来想这事?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大客户搞好关系。”
“怎么搞好关系?大客户一般都有稳定的合作公司,我们做了这么久,也没有挖来一个让我们衣食无忧的客户,我们能想到的办法别人都用上了,人家又凭什么给我们这样从没有合作过的企业做呢?”树斌反问道。
郑总想了一下说:“也不一定是逗我们的,似乎在提醒我们什么,你们想想,如果我们哪一块大市场失去之后会怎么样?比如说建材那一块业务失去了或是钢材市场那块业务失去了,会怎么样?”
刘铭打断了郑总的话,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既然要失去一个大客户了,那我们抓紧开拓一个新市场就可以了,山不转水转啊。”
树斌已经考虑过开拓新市场的困难,知道可行性不强,便说:“以我们公司现在例,你说现在还有哪块市场可以开拓?都已经被货运公司抢完了,不然我们也用不着去做中小客户的,我们希望通过小客户的业务积累起来之后成为一个大客户的业务量,可小客户太多了管理起来才复杂的。大客户比较稳定,小客户随意性也太大了。”
刘铭一时语塞。
郑总看刘铭不说话了,便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了,“我们现在的市场看起来有一定的规模,但如果哪天遇到了别人更低价格的竞争,你说我们的胜算还有多少?那时资金比我们雄厚的公司轻而易举就把我们公司的业务抢走了。”
小娜在一边被他们的争论吵得不能工作,便停了下来,去泡咖啡喝。她不好说他们什么,于是端着咖啡站在一边听他们的讨论。
刘铭刚才被郑总的反问卡住了,看到小娜过来,便说:“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关公司可能性的问题,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可没有什么想法的,这种事我也说不出什么道道。不过我觉得你们刚才老想着开拓市场,抢别人的客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娜说。
树斌听小娜这么一说,有点不是味了,心想小娜真不懂开拓新业务的辛苦。便说:“怎么不是好事了?抢到了大客户就有了业务,有了业务管理还简单,既简单又稳定的业务当然是好事。”
“当然不是好事啦,大家都想着抢别人的客户,结果钱都花在抢客户上去了,又是让利,又是关系,又是广告,哪一个不是花钱的地方?结果呢抢来抢去还是这些客户,就不能消停点,想办法留住自己的客户吗?”
树斌一听,不知怎么回答了,可一想小娜说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如果大家都不抢,不就天下太平了吗?可是这又是明显不可能的,你不抢人家的客户,人家可是会抢你的。
“小娜你说得倒轻巧,我做客户几个月了,客户可不是你说留就能留得住的,有时还不是靠多给回扣,多优惠才保住了这些客户源?所谓的留住客户就是一种理想而已。”刘铭说。
“也不尽然吧,如果客户想换一家货运公司的时候,如果成本比原来还高的时候,那他们就没有了换货运公司的动力,可问题是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让客户离不开我们呢?如果我们有这个能力让客户不敢或不舍得离开我们,不就是留住客户了吗?”小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个就有点象我们用化妆品了,如果哪一种化妆品好,用了对皮肤有帮助,那么我们就会继续用下去,这时你如果想要我们换一种化妆品的时候,我们就会考虑一下了,换的这种化妆品会不会有副作用呢?会不会过敏呢?相反,如果我们原来用的化妆品里如果增加了诸如保湿这些功效的新品,我们倒是更愿意去试,如果发现真有效果,我就哪怕多花些钱也愿意接受。”
大家没想到小娜一个化妆品的选择倒说出了这么多道道,不禁笑了起来,可没多久笑容就僵住了,大家细想了一下小娜说的倒是越来越觉得有道理了。刘铭打破了僵局,说:“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但我们做运输的没有这么多讲究,只要货物安全送达了,客户就满意了。”
“也不是这样的吧,虽然客户的货物我们送到了,但每天都有新客户进来,又有老客户跑掉了,难道不是这样吗?这些跑掉的老客户可没有我们用化妆品这么执着,他们随便找家运输公司都可以完成业务的,就看谁的价格合适。”小娜这次倒是挺能说的,刘铭再次语塞。
小娜咖啡喝完了,说:“跟你们争论这东西呀,永远都说不清的,我们女孩用化妆品总是最忠诚的客户,不象你们那些客户,三天两头就在换。不说了,我要继续工作了。”说完,小娜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
几个大男人被小娜一番话说得没有兴趣再聊下去,谁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文静的小娜这时却说起来还有板有眼,更感觉到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数落他们没有好好地留住客户,不能把客户培养得跟小娜用化妆品一样的忠诚。于是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留下了树斌一个继续想他的思考题。
树斌在想小娜刚才的讲话,想着想着自己笑了起来。他心想,怪不得思奇在小娜面前显得这么被动,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就抓住留住客户这样一点就把大家都说得无话可说了,可算是女中豪杰了。想通了这一点,他又在如何留住客户上犯了难,难道真是我们没有想办法留住客户?
怎么留住客户?按小阳的说法,既然客户都已经不行,还有可能留得住,但留着又有什么用?除非能保证客户东山再起,可又有谁能保证呢?按小娜刚才的说法,化妆品能留住她,那是因为她觉得这化妆品刚好是她需要的,所以她不会轻易换化妆品。那么公司又是靠什么留住客户的呢?除了价格优惠,平时的送礼回扣还有什么?还真没有什么。这些别的公司也是可以做的,说不定哪天别的公司做得还狠些。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了恐惧。
再说那客户不行了,那留住也没用啊,莫非通过供应链能让它改善经营,让他们起死回生不成?但怎么改善?再说了又怎么可能让别的企业去改善呢?这个却没有了头绪。莫非给它钱?给它技术?给它管理?如果自己有这些,那还做什么货运啊,还不如直接开一家公司得了。
树斌又想起了供应链。供应链不就是各个环节连在一起吗?如果在一个链条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整个链条就断了,因此当一个链条遇到这些情况的时候不正是要求其它环节进行救援的时候吗?利用利益链条来留住客户,让客户不舍或不敢离开这一链条关系不就把客户留下来了吗?
想到这里树斌兴奋地对小娜说::“你总结得真到位,利用供应链相互支持来留住客户,这就是小阳要的答案。”
大家被树斌的兴奋劲吓了一跳,树斌赶紧做了个鬼脸,停了下来。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假如是供应链留住了客户,那就是公司的力量留住了客户,他就不用再担心万一哪一天网点被孟启卡脖子。可如何做好供应链达到相互支持来留住客户,树斌就已经是完全没有头绪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再次向杜小阳请教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