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头再来
老宅，略显昏暗的正房。
中午的阳光从双开的老式木门投射进来，在向涛的脚前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空旷的堂屋里，烟雾缭绕，地上满是烟头。
八仙桌旁的香樟木太师椅上，向涛还在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墙上的日历，1980年6月8号星期天。
“这是我18岁的生日啊！”
向涛这才确信自己是重生了！
地址，我大天朝的魔都市；浦东山林镇书院村。
屋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八仙桌；太师椅，后边是长条供桌，还有墙上挂的太祖老人家的像，这都饱含着向涛儿时的记忆。
他像是远归多年的游子，贪婪的欣赏着，浏览着，还不时的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心里五味杂陈。
向涛重又点起一根烟，美美的吸了一口，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到青砖铺就的院子里，转身背手，再次看着这栋已经有几十年历时的老宅。
这是个四合院式样的老房子，正面是一座五间的大宅，两边各有三间厢房，全都带有宽阔的廊檐。
这是他曾祖在几十年前，花了八十个大洋建造的。
以向涛现在中年大叔心态看来，这栋老宅怎么看怎么舒服，绝对有保存下来的必要！
尽管当初的自己觉得过的非常平庸，但对一个中年大叔来说，再回首，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现在的他深深的后悔，后世自己是怎么想的，只和拆迁办拿了区区三套房就把老宅换了，去当混吃等死的包租公去了，傻啊！
“阿涛；早上隔壁的小虎下河，被毒蛇咬了，刚刚看了土郎中回来。”说话的是向涛的奶奶，她从外边串门回来了。
老太太今年七十八了，精神还是那么矍铄，穿着虽土，但浆洗的干净，让人看了清清爽爽的。尤其是她的气质，含蓄儒雅，一看就知道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重又看到活着的奶奶，向涛眼睛一红，眼泪都快下来了，两世为人，奶奶还是那么可亲。
“放心，我是不会去的。”
老太太算是放心了，从里屋拿来针线，坐在廊檐下阳光充足的地方纳鞋底子。
老奶奶看了眼还在院子里站着的宝贝孙子，看到他好像在想心思，也就没去打扰他。
其实向涛心想，就算为了奶奶，也要好好奋斗一番，都这么大年纪了，总得让她老人家过个幸福的晚年吧。
还有老人家总会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需要花钱的，这笔钱也要给她备着。
按在向涛现在的想法，老太太要是能活到一百岁才更好。
但这需要银子！
还能再像后世那样，庸庸碌碌的活着？
不可能了，现在的向涛已经是饱经风霜，在人世间砥砺过一番的中年大叔了。
做生意，发家致富？
挺好的！
脑子里随便扫扫，都能扫出一箩筐好生意。
然；做生意也好，做企业也罢，这都是要本钱的，本钱在哪里？
而且现在朝廷刚刚开始改革开放，好多政策还在摸着石头过河，一点一点的释放出来，现在连个正规的个体户都还没出现呢，开企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向涛犯了难。翻翻口袋，口袋里不过一块多钱。
再在脑子里搜肠刮肚的回忆，好像自己的私房家底也只有十多块钱了，这还是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压岁钱。
“阿涛啊”老太太又说了，“你毕业了，想好了要做些什么吗？”
“还没有。”
向涛心里再说，没本钱啥生意都没法做啊，但是要等到伟人南巡，还要再等上十一年之久，时间上就白白的浪费了好几年，太不划算了。
再说了，计划没有变化快，那么长时间的跨度，谁知道将来会遇上什么情况？
由此向涛想到，这几年就做点小生意，积累点资本，再走一步看一步，看有啥机缘。免得定了目标而无法完成，搞得自己沮丧难受，这划不来。
那好吧，今年就争取混个个体户，一个有执照的个体户，这才是最现实的！
历史上，今年的年末，也会有人得到朝廷颁发的个体营业执照的。
向涛还在幻想，要是有幸能成为天朝第一个拿到执照的个体户，那就太棒了，这可是金字招牌啊，还能小小的青史留名！
向涛心里越想越热，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妙！
好吧，就从积攒资本开始！
“做什么小买卖？”
向涛一个一个的分析排除，绕来绕去的，归根结底又绕到本钱这个大难题。
做生意需要本钱，买铺面也需要本钱，一分钱难道英雄汉呐！
向涛纵有满腹发财大计，没钱实施也不过是空想而已。
在家里想呆不住了，便想到村外散散心。
走在坑坑洼洼的黄泥小巷，向涛还看到好几位头戴土布头巾的老阿妈在忙活。
“你好，你好”向涛还不停的打招呼。
走到村外，眼界果然开朗，放眼望去全是农田。
毛豆田郁郁葱葱；一整齐如兵营的竹子架上，豆角黄瓜果实累累，还有那紫红色的茄子，红彤彤的番茄，无不显示着这是一处农村。
西边更远的地方，是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的荒滩，隐约还能看到江上缓慢行驶的白帆。那边就是黄浦江了。
漫无目的的走着，在一条河沟边的田埂上，向涛看到一直外壳紫红的大龙虾，正张开两只威武的大钳子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小东西，你也来挑衅我？”向涛一脚将其踢到边上的河沟里。
“嘿嘿，有了！我可以去捞鱼啊，捕鱼摸虾可是不需要大本钱的。”
他还分析了，这个行当自己熟，本钱不大，只需要买渔网竹笼什么的，只要勤劳，赚取第一桶金还是有可能的。
再加上现在还没啥污染，河沟里的鲫鱼河虾，黄鳝甲鱼应该比后世多得多，拿到市区都是能卖出好价钱。
尤其是现在还处于计划经济时代，人民日常所需的大都还需要票证，想换换口味，也只有河鲜之类的最实惠了。
向涛还自嘲，后世的业余爱好，想不到竟变成现在的救命稻草了。
他还想到小生意毕竟是小生意，打鱼摸虾用来糊口尚可，是永远也做不大的，等第一桶金赚到，还是让它变成爱好算了。
额，刚下还和奶奶说过，自己不会去河边的，一转眼又变卦了，还得好好想个办法。
脑子一转，向涛想到打草惊蛇这句成语。
远处，人家的烟囱开始冒烟，一群不知从那儿钻出来的小学生，他们蹦蹦跳跳的回来了，让沉闷的小村又恢复了活力。
向涛好像也被感染了，变得精神起来，昂首挺胸的回家。家里他奶奶已经把中午饭都做好了，在门口等他呢。
“阿奶，我想好了，我抓鱼去，卖钱养活您。”
奶奶瞪着眼说，刚和你讲过，河边有毒蛇你忘了。
“奶奶，我们这地方毒蛇不多，再说我也会小心的，你就放心好了。”向涛又做了挥鞭的动作：“我还能打草惊蛇。”
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奶奶想想本地确实少见毒蛇，也就勉强同意了。
向涛的父母都在苏省工作，家里就向奶奶，向涛以及他的妹妹三个人过日子，只要她老人家同意了，事情也就成了。
吃饭的时候，向涛还在心里盘算，自己需要一张网，至少十个捕黄鳝的笼子，还要几个钓甲鱼的钩子。对了，还要水桶。
吃过中午饭，向涛开始在家里四处搜寻，看有啥能用的，最后只知找到一套竹制的，一节一节可以接起来加长的那种老式钓鱼竿。这还是他老爸年轻时的玩具。
“还要买渔网，捉黄鳝的笼子。”向涛开始回想这些哪里有得买，好多年了，这些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问了熟人，才得到确切的消息，向涛骑上车风风火火的就要往镇上去。
2 渔具
“那里去，带上我！”
一声清脆的断喝，让向涛停下了脚步。说话的是他的妹妹向彤。她还是刚刚初三年级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看着妹妹素面朝天却依然秀美的脸庞，向涛心说这回你老哥我重生了，你就当公主享福吧。
向涛老老实实的说自己去买渔具，不是去镇上玩的。
“那也要带我去散散心！”
“好吧，大小姐请。”
对于自家老妹，向涛绝对算得上是宠妹狂魔，无条件的服从！
向彤灵活的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开心的笑了。
山林镇，距离向家所在的书院村，还有七八里地。
天有些热了，但向涛的心更热，他想多多的积累资本，哪怕是早一天赚钱也是好的。
骑在车上，向涛还回忆起他在网上看到的，说整个80年代，在商业上是个被后世称为商业野蛮生长的年代，只要够胆，什么人都能大赚。
嗯，他也准备做个“傻大胆。”
到了镇上，向涛满眼都是低矮的小房子，街上的行人也大都土里土气的，逢人就问：“镇上有个会做鱼网的老头住哪里？”
好多人根本就不知道镇上还有这么个人，向涛只能继续打听。
向彤还说了，找不到就回去吧，在家里多打听一下再来。
“不行，今天事今天了。”
问了好几个人，才有个熟知内情的好心人将他兄妹两带过去。
一进门，向他就看到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正用梭子在编渔网，动作非常熟练。
向涛开口说明来意，说是想要一张15米的粘网。
粘网其实就是一张很长的网片，其捕鱼的能力是让鱼粘在网上无法逃脱，安放时横在水中；或是送顺着水流皆可。
老头倒也实在，说5块钱一张。
向涛看了，渔网的浮子铅坠一应俱全，买回去马上就能用，讨价还价，总算是用4块钱给拿下了。
“老伯，您这里捉黄鳝的笼子，捉甲鱼的钩子有没有？”
“没有！”
这点向涛早有预料：“那您知道哪里有出售的？”
老头说去周浦吧，那里肯定有，不过具体的门牌号，他也不太清楚。
周浦镇也是浦东的一处大镇，在山林的南边，素有小魔都之称，距离自己家还有十几里路，向涛心说能得到个大概的方位也行，等到了的地方自己多打听打听好了。
回家的路上，向彤还问了哥哥，买鱼网还要买黄鳝笼子，是不是想捕鱼？
“对头！我想捕鱼去镇上卖钱。”
向彤轻笑一声说，捕鱼也是有技巧的，你一个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你会吗？
向涛拍胸脯保证，今晚上不一定，明晚上一定有鱼吃。
“别是连片鱼鳞都抓不到”向彤根本不信。
到村口，向涛将妹妹放下，还让她帮忙把渔网带回去，说自己还要去周浦，路挺远的就不带她去了。临走是还说：“给你大哥一点信心好不好。”
向涛继续骑车出门。
“急脾气”向彤望着哥哥的背影，恨恨的说道。
风风火火的赶往周浦镇，路上向涛还在思考。
“无数的机会就摆在我面前，当时自己为啥那么后知后觉？”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向涛，总不免有些唏嘘感慨，
现在，一切都重新来过，那就是天高任鸟飞，直接就奔着首富去的。
等到了目的地，向涛都累出一身汗了。
老街上，向涛买了包烟，遇上一个就拉住打听，问人家镇上哪里有售卖黄鳝笼子的，结果半包烟都发完了，向涛还是没找到地方。
看看天色，他估计能有三点钟了，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心里已经有了明早上再来一趟的准备。
正当他漫无目的的在大马路上搜寻时，眼中看到有个中年人扛着两根大毛竹过来了，“爷叔，请问镇上哪里有卖黄鳝笼子的？”
“你要？”中年人看了向涛一眼。
“我要！”
中年人小心的四下里张望了下，说：“我就是，跟我走。”
走了有约半个多小时，在一个很偏僻的小村庄里，中年人打开了一间小茅屋，向涛看到里边全是竹子编成的l形的黄鳝笼子，估计能有三十多个，堆了好大的一堆。
房梁上钓甲鱼的钩子也挂了好大一串。
中年人说我就是做黄鳝笼子的，钩子的。黄鳝笼子5毛一个，甲鱼钩子5分一个，东西保证好，不好你来找我好了。
他还保证鱼具绝对保证质量，不好可以来找。
向涛算了下兜里的钱：“笼子15个，钓甲鱼的钩子我也要50个。”
这时候的人大多实诚，做东西也是很讲究质量的，向涛还是愿意相信的。
“没问题。”
银货两讫，向涛的一张大团结就这样没了，骑上车他还对中年人说，我下回还来啊。
心事已了，向涛顿觉浑身轻松，这下他可以叼着烟，慢慢悠悠的回去了。
一路上车少人稀，春风拂面，路边杨柳依依，在远处；篱笆墙上有大片大片的正在盛开的牵牛花，好看极了。
他还回想起后世城里人想看野花，还要花钱去郊区的农家乐就觉得可笑。
渔具买来了，那就得用。
骑到家附近，向涛等不及将自行车放到家里，直接就在田埂上挖了好些蚯蚓，串在黄鳝笼子的竹签上，再将笼子放到河岸边的水草丛中固定。
又将钓甲鱼的钩子上，也套上活蚯蚓，隔开三五米一个的放下。
车子推回家，向彤还在家里等着呢，她也想看看哥哥是不是真的会捕鱼，还一同跟了出来。
兄妹两个隔着河，一人拿着一头，将粘网横放在小河中。
完事后向涛还往水里用力扔了好几块泥巴，告诉妹子这是打水惊鱼，至于有没有鱼这就要看运气了。
“切，还不是靠天吃饭。”
天晚了，书院村大人喊小孩闹，炊烟袅袅，再一次恢复了喧闹。
向涛也胡乱对付了一顿晚饭，他奶奶还在边上唠叨，要向涛小心小心在小心。
饭后还要忙活，院子里过去用来养荷花的大水缸给他清洗干净了，还再次灌满了清澈的河水，他准备用来当养鱼池用。
向彤又说了，连个鱼鳞都没看到，你瞎忙活啥啊。
“等捕到鱼在清理鱼缸，再好的鱼也会死掉。”
“向涛”院外传来一声呼喊，随后一个黑汉子进来了。
向涛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他的死党，比他小一岁的顾能来了。
不知是不是向彤想看她哥哥的笑话，看到顾能来了，还急切的招呼：“告诉你我哥今天下网捕鱼了。”
“捕鱼，什么滴干活？”
向涛笑答，自己既然不读书了，自然就要找个生存之道。
“听你的的意思，似乎是想做个鱼贩子？”
“没错！”
顾能笑道，他很想看看向涛的收成，也不走了，坐在向家闲聊起来。
天色擦黑，向涛估摸着下网到现在已经有约四个小时了，他提起小木桶，招呼顾能一起帮着收鱼去。
这家伙立即答应了，还自荐以后有收鱼这样的事尽管说。
“这才是自家兄弟！”
向彤也想去，结果被奶奶给拦住了，说大晚上的河边全是蚊子，有没有捉到鱼，在家也能看到。
河边，向涛和顾能两个联手收网。
运气尚可，河里的粘网上有三条巴掌大的鲫鱼，黄鳝笼子捉了7大9小16条黄鳝，可惜就是甲鱼一只都没钓上来。
顾能还叹气说，要是能有一只甲鱼，抵得上好几斤鲫鱼的。
两人抬着小木桶往回走，天已经全黑，远处看书院村灯火阑珊，一片寂静。
家门口，邻居瘸子姑姑在等他，“你准备做鱼贩子？”
“嗯。”
“会有很多杀千刀的小流氓顶盯上你的。”
向涛呵呵一笑，说自己还会怕什么小流氓？和他们斗就是了，又不是不能打。
看自己说不过向涛，瘸子姑姑长叹一声走了，“你呀，就是犟脾气，九条牛都拉不回。”
回家后向彤看到鱼获还惊奇不已：“哎呀，还真的有鱼哎。”
他奶奶看了也是欣喜不已，心满意足的回屋睡觉去了，至于赚钱什么的，她还想再看看。
鱼获归置完了，顾能也走了，向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他期盼着半夜里和明早上，都能有今晚上这样的收获。
半夜，夜色阑珊，向涛披星戴月再次去收鱼。
他抬头看看天，满天星光，一颗颗的都展示着自己的光华，向涛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做那最亮的一颗。
3 出摊
下午两点，向涛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离家十几里的周渡镇去摆摊。
周渡镇，是浦东沿江的大镇，一条柏油马路由北想向南，从镇上一直延伸到浦东的腹地，这是一条交通要道。
镇上居民本来就多，还有一家上万人的浦东钢厂，再加上渡口，每天上下班时候大量工人进出，人流量极大。
是摆小摊的最佳地方！
他奶奶还问了，你行吗？听说还会有小流氓敲竹杠的。
“奶奶，现在是大天朝，有公安局还怕什么。”
奶奶再次提醒说，小心点啊，形势不对赶紧溜，别动不动就发耿脾气。
向涛背上一个洗的都快发白的旧书包，骑上车，豪情满怀的出发了。
早上渡江来浦东的，大都是要去上班的，急急忙忙的谁也没心思卖菜，而下班后就不同了。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带点好菜回去。
这就是向涛下午过来的摆摊的原因。
那里人气旺，居民大都是上班族，购买力远比全是农民的山林镇强。
六月天，阳光晒人，下午的时候，天气更加闷热。
一路骑行，马路上车流稀少，难得有一辆大卡车开过，那喇叭声能把人耳朵给震聋了。镇上沿马路两边几乎全是青砖灰瓦的浦东式样的民居，间或夹杂有几栋自造的二层小楼。
在后世，这都是商业门面房，原居民都拿了高昂的租金搬到其他地方居住，以赚取其中的差价。
此时马路上人流稀少。向涛在一户人家门前的上街沿处，看到有片难得的树荫，便决定将摊位摆在这里。
停车，向涛把自行车后座上悬着的两个水桶给卸下，心里还埋怨木桶太重了，要是能有两个塑料桶就好了。
等了好一会，向涛看到原本空旷无人的街面上忽然热闹起来，他估计应该是三点半了，浦钢厂的工人都开始陆续下班了。
就看到自行车一波一波的从面前驶过，他深为自己的眼光而感到高兴，觉得这块地方人气旺盛，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来来来，新鲜的河鱼黄鳝，鲜活鲜活的。”
“新来了个卖鱼的？”向涛背后的那扇大门开了，从里头走出了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妈妈。
向涛想到自己要在别人家门口摆摊，生怕会引起老妈妈的反感，所以特别的客气，还说了些打扰了之类的话。
老妈妈买了鱼，还了向涛攀谈了几句，说就叫她张妈妈就行了。
有感于向涛的热情，张妈妈还说要给他介绍生意。
张妈妈刚走，又有个挑着两个竹篮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用很不友好的态度问，“喂，谁让你把摊子摆在这里的？”
向涛看了眼这位身材瘦弱的中年人，他穿着一套已经洗的发白的衬衫，一双眯眯眼，眼珠子在灵活的转动，好像时刻都在想心思似的。
向涛先是看了下那人挑着的两个篮子，里边是螺蛳。
这是同行相嫉？
向涛立马掏出烟，笑着说“不好意思啊爷叔，我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
话说的很客气，可向涛一点点搬家的动作都没有。
接过烟，中年人手很不情愿的将摊位摆在向涛的边上。
“怎么称呼您？”向涛想通过搭讪，能和中年人交个朋友。今后在一起摆摊的日子长着呢，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
“魏清华。”中年人还说：“小家伙，明天你就别来了，现在的生意不是你能做的。”
“为啥？”
“此地有小流氓，晚上收摊时会来收去摊位费，每个摊位五块钱。不给；还会打人！”
向涛暗道，还真有小流氓啊，自己还以为是别人吓唬他的。
“不给！”
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小混混就算是和他要一分钱，也不能给。都是想要当首富的人了，连个小混混都对付不过来，好搞什么搞。
估计是下班的时间到了最高峰，马路上的自行车几乎是先后相接。骑车的大都身穿白衬衫，蓝裤子，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哎，走一走瞧一瞧，鲜活的河鲫鱼啊，刚刚从河里捉来的”向涛用他那尚带着稚嫩的嗓音在呼喊。
一个中年大叔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向涛开始拉生意：“师傅你需要点什么，都是早上刚捕来的新鲜货。”
魏清华也在招揽，说他的螺蛳是刚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最新鲜了。
中年大叔说螺蛳买回去还要养一天，太麻烦了，视线就在向涛的两个木桶上停住了。
他看到木桶里有脊背乌黑的河鲫鱼，还有肚皮金黄，肥壮活泛的大黄鳝，心理暗道一声好东西啊，嘴里的口水便不受控制的爆发性分泌出来了。
“嘶”中年大叔咽下口水问：“小家伙，你这黄鳝怎么卖啊？”
“大的两块五，小的一块五。”
“有些贵了吧？”
向涛笑称一点也不贵，这都是行价，他要是去浦西售卖，还能卖出更高的价钱，而且卖肉需要肉票，他这些全部敞开供应，绝对是良心价了。“您要是买了，我还帮你宰杀。”
本就试探性讨便宜的中年大叔一看说不过，只能不在这上头磨牙，谁让他看到桶里的黄鳝就走不动路呢。
“小家伙，给我来两条黄鳝，要最大的。”
“好嘞！”第一笔生意上门，向涛格外的卖力。
他还把称给称的高高的说：“两斤一两，五块五。爷叔；你是要鳝瓣还是要鳝段？”
鳝瓣就是把鳝鱼中间的那根骨头左右开刀，在从底部将鳝鱼骨剔除，成个摊开了成片状，在切成段。
而鳝段就是讲鳝鱼直接开膛，剔除肠杂直接切断。
“鳝段，回家红烧。”
“好咯！”
向涛很麻利的就把两条黄鳝给处理了，这回周围还又陆续来了几个大叔大妈，这些人看的向涛的河鱼黄鳝，都不愿走了。
银货两讫，中年大叔美滋滋的走了，其他想要购买的顾客全度急不可耐的涌上来，七嘴八舌的诉说着自己的需求。
一旁魏清华都看傻了，心说这小子做生意行啊，连带自己的螺蛳销量也好了起来，不错；可以让他来摆摊。
要是在忽悠他去对付来讨钱的小混混，那不更好。小家伙要是打赢了，自己不用白白付钱，要是打输了，自己也没多一分钱的损失不是。
一连好几笔生意，向涛擦擦被高温逼出来的油汗，心情大好。
此时物质匮乏，有钱也难买到东西，向涛的河鲜新鲜肥美，没多少时间就买了一半了。
摸摸自己鼓鼓的旧帆布书包，他暗道80年代果然是商业上野蛮的年代，看看；不过个把小时，自己带来的河鲜就销售一大半了。
因为政策的原因，自己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多少也是个积累不是。等过几天安稳下来了，就去找铺面去。
向涛再次递给魏清华一支烟：“老魏，你说的小流氓怎么还没出现？”
老魏接过烟，点上了说，还没到收摊的时间。
“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向涛是想先打听下小混混的具体情况。
“很嚣张，很霸道，只要是有点骨气的都会感到愤怒的！你难道能忍得下这口气？”
内心已经是中年大叔的向涛立马听出老魏这句话的含义，这个老大叔是在挑动自己的火气。“老魏你怎么就忍得下这口气？”
“哎，我年纪大了，又不会武，只能忍了。”
明白了，老魏他一定是被收保护费收的恨极了，自己又不敢动手，才想出这么个挑唆的法子。好吧，我就捎带着帮你解决。
4 第一次动手
夕阳渐落，马路上的人流也开始变得稀少起来，对面还有人家已经把小饭桌摆出来了，还有已经洗过澡，脖子上抹上了雪白的爽身粉的小孩子，镇规规矩矩的坐着等饭吃。
向涛看了眼面前空空如也的水桶，一再想到书包里放着的收成，心里就觉得非常满意。“这都是汗珠子换来的血汗钱呐。”
还没享受到收获的喜悦，魏清华用胳膊肘轻推向涛，“收钱的小混混来了。”
顺着老魏的眼神，向涛看到有一高一矮，两个年纪和他差不多，都穿着白汗衫，脚蹬塑料拖鞋的小流氓，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矮个子小混混身高约1米65，尖嘴猴腮一脸奸笑，高个子混混膀大腰圆，，穿了一件不知从哪搞来的酱油纱，横着走路。
要是他手上在托一把紫砂壶，那活脱脱就是民国时期的青帮大流氓。
这两人一出现，有眼尖的就看出来，准有一场好戏可看，他们都远远的站着，坐等好戏上演。
高个子流氓看到向涛，还颇为惊奇：“哈哈，今天又多了一个，可以多收一份摊位费了。”
两个人态度笃定，好像吃定了向涛似的。
说也奇怪，老魏这么大的汉子，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这会竟然不用混混讨要，自己就乖乖的摸出一张五块的纸币，谄媚的递给了高个子。“您辛苦，收好了啊。”
完事他还催促向涛：“你也给钱啊。”
向涛心里暗骂，老魏你个软骨头。
“我凭什么给，他们是代表哪里来收费的？”向涛早就下定决心，一个铜板都不会给的！
一个后世饱经风霜，跑过三江六码头的中年大叔，还会害怕这两个小喽？
“小赤佬，胆子还蛮大的吗，那根骨头发痒了？”高个子混混还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架势，显摆着自己硕大的拳头。
“幼稚！”向涛对这种装腔作势的场面看的多了，不过就是吓唬下胆小鬼而已。
向涛送顺手靠在把自行车边上的木棍抄起来：“想要钱，先问问我的棍子同意不同意。”
“呵呵，还蛮有骨气的吗”高个混混在说话，想引起向涛要的注意。
旁边矮个混混依旧脸上笑嘻嘻的，他一声不吭，猛然出拳，奔着向涛的面部击打过来。
偷袭！
早就被戒备中的向涛给看见了。
“哎呦”围一众围观者还发出一阵惊呼。
“刷”木棍挥动，结实实的抽在偷袭者的手肘部。
疼的矮个混混惨叫一声，捂着胳膊肘立马就退缩了，两个小混混的气势顿消。
有人打架了，好事者也不怕危险，快速围拢过来，将打架的双方给围在圈子中心。
“不怕死的尽管上！”一招得手，向涛胆气狂飙，威武的犹如战神附体。
围观者中还有人说，看不出；这也是个凶人呐。
“还敢动手？”高个混混还在虚张声势，不过他惊慌闪烁的眼神，再就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
“想要我的钱，抽死你们！滚！”
打架，就看谁的胆气足！
想敲自己的竹杠，就等于是在喝自己的血，不搏命还得了啊。
向涛摆出一副搏命的架势，想要将两个小混混给吓退。
“好你等着，等着，我让夏山虎来对付你。”两个混混扔下句场面话，就灰溜溜的走了。
就连众多围观者都失望不已，笑骂连个小混混是傻缺，就这胆量还敢在街上混，简直就是一代不如一代，比过去的青帮差远了。
同时也对向涛这个新来的鱼贩子，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即：这位小爷额也是个不好惹的！
等人群全部散去，魏清华战战兢兢地说“麻烦了，大麻烦就要来了。”
问过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小流氓不可怕，他们背后的夏山虎才是最吓人的，这位可是被判过七八年的惯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几个月时间。
“夏山虎可是真敢动刀子的！”说这话的时候，老魏的脸都白了。
随后老魏哆哆嗦嗦的说了几个夏山虎和人动刀子的例子。
比方说某年某月，夏山虎因为被因为亲弟弟与人打架吃亏了，持刀将人捅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还有就是夏山虎被人横刀夺爱，又将人桶成重伤，他也是因为这件事坐牢的。
还真敢动刀子？
向涛心里也是一惊，不过他脸上还是没事人似的，还安慰老魏说，现在是天朝，不是民国的青帮，没啥好怕的。
不过他心里却已经是做好了戒备，那把宰杀鳝鱼的电工刀，要天天带着了。
有备无患，自己的命金贵这呢，可不能栽在这种小流氓的手上。
分手是，老魏还说自己要在家躲几天，避避风头，等事情有个缓和再过来。
“你也小心点哈。”老魏慌里慌张的走了，走得急匆匆的，好像身后就有夏山虎拿着刀在追他似的。
收摊；回家。
向涛远远的就看到，向彤坐着家里堂屋前的青石台阶上在等他，心里非常温暖，刚才小混混那不愉快一幕，顷刻间就被他给扔到爪哇国去了。
向涛在停车，妹妹还问：“都卖光了？”
“卖光了”向涛拍拍有些微微鼓起的书包。
跨进堂屋，屋里菜香诱人。
向涛瞄了下桌面，除常吃的茄子豆腐，还多了一盘红烧鱼，浓油赤酱，上头还撒了一层切的细细的香葱。
这是他奶奶的手艺，里面有家的味道。
向涛顿觉饥火上攻，肠胃也不争气的在咕咕直叫。
奶奶：“赶紧把书包卸下，洗洗手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再说。”
洗手才能吃饭，这是魔都市每一位有孩子的家长，在吃饭前必说的一句口头禅。
“哥，第一天做鱼贩子，感觉怎么样？”向彤还在不停的问向涛做生意的事
向涛自然是只挑好的说，小混混；夏山虎的事是绝对不会说的。“还好，就这样吧。”
饭后，顾能不请自来，他看到向涛提着木桶准备去河边收鱼，一把就接了过来，说是一起去，也好问问卖鱼的事。
在家里时，向涛也是专门挑好的说，免得会引起奶奶的担忧。
走到村外，顾能吞吞吐吐的说“向涛，求你把我也带上吧，我读书算是废了，这回大考一定会考砸的。”
“考完再说”向涛可不敢胡乱打包票，不然会被顾能的父母给骂死的。
一想到顾能妈妈罗玉梅，生气时那张犹如机关枪似的嘴，他就会不寒而栗。
初夏的夜晚，书院村外的田野里一片安静，只有萤火虫在满天飞舞。
这次收鱼，收获丰厚，除黄鳝外，七八两一条的大鲫鱼，三四斤的大头鲢鱼也各有好几条。
回家后，向涛开始数钱，书包倒着一抖，八仙桌上全是花花绿绿晃人眼的钞票。
“这么多钱啊！”向彤惊喜不已，老奶奶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顾能眼睛陡然光亮，连呼向涛厉害。
三人一起数钱，很快就有结果，今天收成不错，总营业额为28块7毛。
向彤：“哥，你这要是做上一个月，就能赚到861块。巨款呐，上万人的浦钢厂的厂长赚的还要多，只要一年时间，我们家就能成万元户了。”
向涛还玩笑说，“大小姐，我看你算账那么快，将来去京师读数学系好了。”
“我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向涛看到奶奶的脸上也满是笑容。老人家还笑称不亏我大孙子白天黑夜的忙活，赚这点是应该的。
老人家还告诉向涛：“做生意要气量大些，一分两分的能抹掉就抹掉，有舍才有得。”
夜里，趟在床上的向涛还在自语，还是钱太少了，不过就后世一顿盒饭而已。
5 街道李主任
第二天早上，向涛运气来了，他在小河边上放下的吊钩，终于钓到一只约有一斤重的甲鱼。可就是钱啊，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下午继续出门摆摊。
还是向涛最先到达，等了一会也没看到魏清华过来。“胆小鬼！”
等到三点半浦钢厂的工人都下班了，还没看到魏清华的影子，向涛估计他是真的不来了。
昨天向涛了解到，魏清华其实是有工作的，但他脑子活，想到了请长病假来做生意，这样他就能既有八折的病假工资，还能赚外快，加起来比单上班赚的还要多。
昨天的张妈妈还真的带了一群大妈来了，她们看到向涛的摊位前都是活的河鲜，都很感兴趣。
向涛还介绍说，这些活鱼黄鳝，是他午饭前捕捉来的，绝对新鲜肥壮！
“没错！”大妈在这方面都是识货的，都认可向涛的说法。
于是在这群大妈的哄抢下，十几斤黄鳝和七条河鱼，都被她们给买走了，这已经去了向涛一半的库存。
在加上向涛免费奉送的香葱，更是让喜欢沾点小便宜的老大妈们的喜爱。
张家大妈还挺得意的说，还说向涛这个小孩挺好的，你们太要多给他介绍生意。
大妈们也都点头说好。
躲在巷子口暗地里观察形势的魏清华，不无嫉妒的在腹诽；还是小白脸讨人喜欢，连老妈妈也不能幸免。
到了浦钢厂的下班高峰到了，向涛的生意愈加忙碌起来。
那只大甲鱼，也被一位老饕给买走了，价格为8块钱。
这更让魏清华嫉妒的发疯，他深恨自己没有捕鱼的手艺，致使钞票白白的流进向涛的口袋。他全然忘了自己因为胆怯，而自愿奉送两个小混混的摊位费。
约下午四点左右，向涛的摊位前忽然来了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国字脸，看上去约三十上下的样子，衬衫的口袋里还插了两支钢笔。
往人前一站，隐隐还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架势。
向涛只瞄了一眼就能断定，这是个当官的！
躲在巷子口的魏清华也看出来了，他心想领导来了准没好事，还暗自庆幸自己今天没出摊是个正确的决定。
来人用稍带京城口音的普通话说：“小同志，生意兴隆啊。”
财不外漏，尤其是对当官的，向涛含糊其辞：“混口饭吃而已。”
随后来人自我介绍说，他叫李国庆，是新来的周渡镇的街道主任，今天是来这边看看的。
“哦，李主任好”向涛规规矩矩的和李国庆打招呼。
向涛心里暗暗分析，李国庆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就已经是处级干部了，还带着京城的口音，要是没点背景，怎么可能升的那么快？
“领导是京城大院出来的？”这是向涛在试探。
李国庆的脸上稍有惊讶，笑称自己是京城人没错，不过是大杂院出来的。意思就是表明自己是没背景的。
向涛暗道，你李国庆年纪这么轻，任职的又是天朝最富裕的魔都市，你说你是京城大杂院出来的，你糊弄谁啊。
不过今天的向涛已经是个中年大叔了，远不是过去那个性格耿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愣头青。
既然李国庆不想提他的身世，那自己也就看破不说破，装糊涂好了。
李国庆还问了向涛，怎么想起来做生意的？
向涛回答说看到报纸上说的政府呼吁搞活经济，就想做点小买卖赚点生活费，也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不是。
“很好嘛”李国庆又来了句官腔。
他还说现在国家鼓励搞活经济，你们做生意是符合国家政策的，没必要担心什么。反倒是他还要恭祝向涛财源广进，多多发财。
“谢谢，谢谢”向涛这会才放心，他还忙不迭的又掏出烟来散给李国庆。
李国庆倒也没啥官架子，拿起向涛递过来的烟就点上了火，俩人就站在马路上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李国庆就说起向涛的年龄来了，说他正是读书的年纪，应该好好读书，大好的光阴不能被这样浪费了。
巧了，正好遇上几笔生意，带来的河鱼黄鳝都快卖完了，向涛这就又有了空闲，而李国庆也很有耐心的在一旁等着。
他继续接上刚才的话题：“李主任，我已经高中毕业了。”
“为啥不去上大学？”
读大学？
向涛对此很不以为意，心说后世的大学都读过了，还要在回炉，有这必要吗？
他可是从后世过来了，那时候大学生多如狗，搞编程的都成了码农了，还谈什么天之骄子。
文凭是什么？
那是给负责招聘的人事看的。
海龟文凭是给谁看的?
老总！
尽管应聘者已经从资料上早已得知老总的背景。
但；不管你是在常春藤镀过金，还是在华尔街混迹过，见到老总；有几个能不弯腰的？
所以还是要早早赚钱，早日成为资本家，让别人给自己点头哈腰；总比自己向别人低眉顺眼的好。
混吃等死的平日子他不想再重复了！
别人还在担心会有政策上的反复，而自己是从后世来的，知道以后朝廷都是支持改革开放的。
“李主任，我志不在此。”
“别叫李主任了，就叫声李哥吧”李国庆很客气的说：“说说你的理想。”
“我想当老板，魔都市第一个有正规营业执照的私人商铺，以后再是首屈一指的大老板！”
内心已经是中年大叔向涛知道，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要拿出魄力来，让李国庆刮目相看。
这条天上掉下来的大粗腿，要是错过了可就太失败了。
“有志气！”
李国庆心里还在暗暗欢喜，这番调任魔都，上级正是要自己搞活经济的，这小子的志向不是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吗。
向涛这小子的理想和自己的目标正好相合，鼓励的话又不要钱，多说几句无妨。向涛成功了；自己有功劳，要是他失败了，或者半途而废，自己也没一点损失不是。
“好，那你可要脚踏实地的好好干！”
“您放心，我会的！”
随后李国庆又是一大堆冠冕堂皇，滔滔不绝的大道理，一直说到向涛今天带来的河鲜全部售罄位置。
好家伙；天热没把向涛晒晕，这一番大道理简直都快把向涛的脑袋灌晕了。
李国庆还问了，你还有啥需要帮助的？
“有！”向涛一脸正色的说：“我们这条街上，还有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还有这事？”李国庆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因为这些不光彩的事，就出在他的治理下，而且还是大白天。“青天白日，我大天朝还有这种事！”
他随后还安慰向涛几句，说这件事他会立即处理的。
临走的时候，李国庆还说，“我记住你了，想当首富的向涛！”
向涛：哎，执照的事怎么不说了？
6 遇匪
星期天，向涛想着今天是休息日，好多人都在家，就想多备点河鲜出售，好多赚小钱钱。
在家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刚到的周渡镇，摊子还没开张，天就黑了下来，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雷阵雨了。
向涛想着又没带雨具，只能干挺着了。
背后的院门开了，张妈妈让向涛赶紧屋里避避雨，还说少赚一天钱不要紧，人可不能着凉了。
等向涛急急忙忙的把水桶都搬到张妈妈家的廊檐下，大雨倾盆而下，还电闪雷鸣的，声势骇人。
“来，屋里坐”张妈妈还把向涛邀请到堂屋。
张妈妈介绍这是他家的老头，向涛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张伯伯。”
向涛听张妈妈说过，他老头叫张宏北，快退休了，看上去挺文气的，估计是个知识分子。
“嗯，坐”老头还笑着说这几天家里都能有最新鲜的河鲜吃，多谢你了。
这年头的人就是纯朴，这么点小意思人家都能牢牢的记住，和张妈妈对自己的帮助相比，向涛觉得根本不成比例。“这是应该的。”
随后向涛带了点感激之情说道，自己家里没啥人了，看到张妈妈对自己好就感觉亲切，还有就是张妈妈在生意上帮了自己大忙，所以要力所能及的表示下，不能无休止的白占便宜。
张伯伯笑道：“倒是个有良心的。”
雷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没多久天就放晴了，连带着天也凉快了许多，就是马路上积了不少的水，都快漫上上街沿了，不过这并没有妨碍镇上居民的卖菜。
被吓住的老魏今天还没来出摊，向涛的生意自然大好，四点多钟就全部销售一空。
在张妈妈的家里梳洗了一番后，向涛告辞回家。
骑在二八永久上，向涛心里还在美滋滋的猜测，估计今天的销售额应该能够得上30了吧？
走在一段荒凉的小路上，向涛还在想呢，前路被拦住了。
拦路之人就是前几天在周渡镇上收摊位费的那两个小流氓。
高个混混面色狰狞，手上还拿着把小刀在比划着，“小赤佬，把你的书包；自行车都交出来，不然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这是报复来了，向涛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候的歹徒眼界很小的，为了十块八块的，可是真敢动刀子的，何况自己的书包里能有30块钱，足够他们铤而走险的。
‘“抢劫？”向涛也从书包里把宰杀黄鳝的电工刀拿了出来。“先问问我的刀子答应不答应。”
谢天谢地啊，向涛暗自庆幸自己还有件防身的利器，不然的话，自己只能乖乖的把书包自行车交给对面的歹徒了。
这得多肉痛啊！
看到刃口锋利的电工刀，高个混混也是愣住了，他也没想到眼前小家伙没事随身带把刀干什么？
“来呀，我们两个今天比一比，看看谁先倒下！”向涛这时候犟脾气发作，说话的口气也是挺狠的。
他心里还在埋怨李国庆是个官僚，做事拖沓，这件事早就该办好了。要是把这个小混混抓进去，不就没今天的事了吗。
高个歹徒迟疑了几秒，原本狠戾的眼神就有些犹豫了。
向涛心说小子，老子忙活了好几个小时，也不过赚了后世一顿午饭钱，你们两个还要想抢，老子和你们拼了！
今天不但命要保住，钱也要保住！
李云龙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只手就把自行车给拿起来，抡圆了往高个混混身上砸过去，就势挥刀，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
看到向涛一副搏命的架势，高个歹徒反倒是怕了，他躲过飞来的自行车，撒腿就跑了。
高个混混跑了，他身后的矮个子混混也没了斗志，一起跟着跑了。
“别跑；混蛋”站在后边的向涛还在怒骂。
等歹徒逃的没影了，向涛觉得后背都凉飕飕的，这才发觉背后都湿透了。好险，他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上辈子的自己，可是从没遇上过这样的事。
我是有钱人吗，怎么都被人给惦记上了？
向涛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几天的小生意，赚了点小钱而已，应该远远没到被人抢劫的地步吧。怪只怪现在的歹徒太没眼界。
到家时看到遇上顾能还在他门口坐着，他还问了，有自行车怎么还推着回来？
“脚软了”向涛也不拍丢脸，把刚才遇上劫匪的事给说了。
“我草”还有刀子，顾能也被下了一跳，“我说吗，把我带上，还多个人多份实力，你就是不听。”
向涛直摇头，说是不想被顾能的老妈骂，想要一起去玩，必须要到等学校正式放假，就是一起去，必须要给钱。
他就是这脾气，一向都不喜欢麻烦别人，两辈子了都改不掉。
吃过晚饭，向家兄妹和顾能又开始凑在一起数钱，这都成了三人每天的必修课了。
昏黄的灯光下，看上去蓬松的一大堆，其实这的都是价值不大的纸质块票，厚厚一叠也不过几十块钱。
十块的大团结只有一张，那还是买甲鱼的客人付的。
“一共是33块零5毛。”顾能清点了两遍。
向涛微微的舒了口气，自语说算是开业以来收成最好的一天了，。
顾惟能：“这几天的收益很不错啊，都一百多块了，能抵得上三个小青工的月收入，看来做生意还是大有前途哇。”
奶奶听了非常满足，还给向涛竖起了大拇指，表扬他会做生意。
絮絮叨叨的，兄弟俩一直聊到夜深，顾能临走的时候还小声说，明天我在马路上等你回来，看看那个小毛贼还有胆子敢抢劫。
“不用了”向涛还是不想麻烦人。
关门的时候向涛还抬头看了下天，天上星汉灿烂，繁星点点，他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做个成功人士！
第二天，向涛再次回家时，还真的看到顾能手里拿了把铁锨，像个庙里的怒目金刚似的站在离家好几里地的大马路上等他了。
向涛心里顿时就举得暖暖的，心里说就凭你这份情谊，将来我就要带着你一起飞。
咱不装逼，是真的飞！
也让你脱离后世混沌困苦的穷日子，做个真土豪。
7 又来了新队友
向涛今天出摊，看到距离他摊位不远处，站着个面色不善的青年在朝他这边看。
“夏山虎又派小混混过来了？”他心里很烦，觉得现在做点小生意挺不容易的，也立马戒备起来。
奇怪的是，这一天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家伙就是一个劲的往这边看。
不过能一直太太平平的，向涛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二天，这家伙又来了。
当向涛把鱼摊子摆好，远处的那个一直关注他的大汉走了过来。这人走路甩手甩脚的，还颇有些横着走的架势。
向涛还看到那家伙一张脸不知是晒的，还是怎么回事，脸像是喝过酒一样红红的。
“朋友，问你个事，我能不能也在这里摆摊？”那家伙神色扭捏的问道。
想来摆摊，好事啊！
向涛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就松了下来。
帮人等于帮自己！
有了这个大块头，再有小混混过来，就会有些忌惮了，这样自己也能省不少事。最主要的是，要争取更多的人来做生意，把刚刚打开的“门缝”，一起推的更宽些。
“可以啊，这里是公家的地盘，谁都可以摆摊。”
“太好了！”
大汉还报上名号，说自己叫王强，23了，因为打架刚从大牢里出来，现在是身无分文。
向涛听了心里暗喜，这家伙还是个实在人，刚一见面把什么都坦白了。
王强还可怜巴巴的说，自己这么大个人了，因为有劣迹在身，找不到工作在家吃白饭，连买包烟都要和父母伸手，太为难了，所以就想到做点小生意，以求自给自足。
向涛在后世听说过，当时市场上的个体户大都是这样的人，因为没工作，没收入，被逼成了小老板。
这也是一开始个体户被人瞧不起的原因。
看王强刚才扭捏的神色，还懂得来打个招呼，就知道他其实本质上是不坏的，。
既然对方够朋友，向涛也不是小气人，捎带手就能救人一把，何乐而不为呢，说不定王强以后还会记得自己的好。
再不济，有他在对付小混混也轻松多了。
向涛递给了王强一支牡丹烟，把王强馋的眉开眼笑，放在鼻子下边来来回回猛嗅，都舍不得点火。
向涛帮他点上，还说此地人流量很大，只要是做和吃的有关的，基本都就会有销路。
“谢谢，谢谢”王强满面都是感激。
“王强；你准备卖什么？”
“我家有好几分自留地，我准备卖蔬菜。”
“很好很好”向涛话锋一转：“不过这里有小混混的，每天都会来伸手要钱，很讨厌的。这里原本还有个卖螺蛳的老魏，就是被小混混给吓跑了，也不知道他还来不来了。”
王强呵呵一笑，说这是交给他来处理，“我就是因为帮人打架才进去的。”
“好极”向涛想要的就是这句话，心想对付夏山虎的事，这就有了强力帮手了。
“很好的，明天就过来，烟酒钱马上就来了。”向涛还一个劲的鼓励王强。
得了最满意的回复，王强屁颠屁颠的走了，还说今后要是用得着的，水里火里，决不推辞！
向涛心里也是满意之极。
第二天，王强他也和老魏一样，前后各一个大竹篮子挑着过来，一个篮子里全是魔都人夏天时爱吃的鸡毛菜，另一个篮子是黄瓜茄子。
见到向涛，王强非常客气，还说自己从来没做过生意，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价。
“和菜市场一样即可。”
王强还问了，和国营菜市场一样的价格，会不会没人要啊？
向涛笑到：你傻啊，国营菜市场的蔬菜那都是昨天运来的，而你的蔬菜却是今天刚摘下来的，你说那个新鲜？
王强：“当然是我的新鲜，这是我妈刚刚帮我摘下的。”
“那不就结了，同样的价格，说都想吃上最新鲜的不是。还有啊；谁要是买的多了，你在称上就客气点，以后就能拉住成为老客户。”
“好的，谢了。”受教了的王强千恩万谢。
今天这块有卖菜的，买水产的，隐隐的就成了个小市场，让附近的街坊大妈们又多了一个选择。
李家奶奶在向涛的摊位上买点茄子；黄瓜，又买条活鱼。
曹家阿婆在王强的摊位上买了点青菜茄子，看到向涛的摊位上还有鲜活的鲫鱼，也忍不住买了两条回家红烧。
还有家里富裕的，看着向涛的木桶里肥壮的黄鳝也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两条。
凡是过来买菜的，都说这样很好，方便不说，还能买到最新鲜的东西，最主要的还是价格不贵，服务的态度也好。
向涛还悄悄的告诉王强，明天也带些小葱过来，这样生意会更好。
“哎哎，这是个好主意，我一定照办！”
等到收摊了，王强还问了“没有小混混吗？”
“或许是看到你来了，他们害怕了。”
转天，王强果然按照向涛的吩咐，开始给每个在他摊位上买菜的顾客免费分送一小把香葱，这种在国营菜市场从来没有过的好事情，在周渡镇上广为流传。
几天没露面的老魏，也开始冒头了。
向涛还调侃说，老魏你是不是看到王强来了，你才过来的？
“没错，大个子看上去就挺能打的，我放心。”
有鱼；有蔬菜，还有螺蛳销售，一连几天下来，这个马路小市场也算是出名了。不知什么原因，也太平了好几天时间，让向涛感觉松快了许多。
每到收摊，王强还跃跃欲试，问向涛夏山虎的小混混怎么不来了？
向涛笑称我们是来求财的，不是来找打架的。
街道主任李国庆还再一次过来视察，看到又多了买菜买螺蛳的摊位，还非常高兴。
再听说还得到王强还得到了向涛的帮助，更加高看向涛，说他是心胸宽广之人。
向涛心里非常满意，暗道这是歪打正着。
李国庆还问：“这几天还有小混混骚扰吗？”
“没有了”向涛这才明白，原来李国庆在其中做了工作。“谢谢李哥的大力帮助，我们感觉轻松多了。我们啥时候吃个饭，也好让兄弟我表示下感谢。”
李国庆连连摆手，说吃饭小意思，只要向涛别忘了自己的初衷，继续奋斗就行。
向涛明白了，李国庆这是想要政绩，他想竖典型！
骑车回去的路上，向涛还在想这个问题，他忽然想到后世某著名企业家说过的一句话：“只要是站在风口，猪都能飞起来。”
“好吧，就让我做一只会飞的猪！”
8 搏斗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向涛苦等的夏山虎终于露面了，同来的还有七八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通过指点，向涛看到夏山虎这人长相阴鹫，高颧骨；三角眼睛，眼白多眼黑少，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渗人的架势。
向涛还看到，夏山虎的一双手，又宽又大，比正常人估计要大上一半。
老魏一看到夏山虎，吓得惊叫一声，连摊子都不要就跑了没影了。
夏山虎手指向涛：“小赤佬，就是你几次三番和我的手下作对是吧？”
“没错”向涛腿上肌肉不由自主的开始都动起来，不过手上的电工刀却握的更加紧的。
好在王强挺身而出：“你有什么事找我，别欺负我兄弟，还有，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保护费的事从此作罢。”
夏山虎呵呵一笑，说惹了我的人还想作罢，你们想的也太天真了。
这话说完，一群小混混就站在向；王二人的摊位前，脸色凶狠的阻挡想要前来卖菜的顾客。
买个菜要是挨上一顿打，这太不划算了，顾客们心说我还不如去国营菜市场，至少那地方安全。
马路上有了异动，就有无聊的看客们远远地站着围观，渐渐的把马路都给堵上了。
“斩草没除根，效果不灵啊。应该把夏山虎这家伙扔到大牢里去吃上几年牢饭，让他记住这个血的教训。”他又开始埋怨起李国庆来了。
看了下形势，向涛觉得今天打是能打的，而且己方是正当防卫，不过夏山虎不除，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夏山虎这家伙要是天天来，生意还做不做了？
向涛在王强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转身就跑了，夏山虎这方也没阻拦。
一路狂奔，向涛跑到街道，找到正在办公的李国庆，说夏山虎又来了，还带了一群小流氓，把摊位给堵上，生意没法做了。
“无法无天”李国庆也是怒了，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笔都跳了起来。
“你先回去，我去找派出所，可千万别和他们动手啊，这都是些亡命之徒。”
等向涛在往回跑，还没到摊位前，就听到人群里有人在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向涛好容易挤到圈内，就看到王强正和夏山虎扭打在一起，菜摊子给提的一塌糊涂，自己装鱼的两个水桶也倒了。
黄鳝满地游走，可怜的鲫鱼还在垂死蹦。
马路上公交车也被堵上了，车上的驾驶员售票员，以及乘客们都站在窗口观战，嘴里还指指点点的。
向涛就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轰”的一声就炸了，他满脑子就是暴打二字。
他抄起王强带来的扁担，看准了机会，用扁担头猛戳夏山虎的腰眼，只一下，夏山虎就萎了，被王强一拳击倒在地，随后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夏山虎的脸上。
“嗵”的一脚，向涛狠狠的踩在夏山虎的肚皮上，这家伙还发出一声惨叫。
公交车还有人惊叫，这个小家伙好兄啊。
凶？
向涛心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今天不把夏山虎这个害人精给打残废了，后边还会生出事来。
抡圆了一扁担，就听“咔”的一声，夏山虎的腿就断了。
“轰”公交车看热闹的又说了，这个小家伙心太狠了，这是要往死里打啊。
向涛还想再打另一条腿，扁担刚举起，感觉被人给夺下了，扭头一看，是李国庆。
于是所有相关人员都被带到派出所。
派出所，夏山虎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趟在地上不住的哀嚎“腿断了；腿断啦”，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似的。
因为夏山虎是伤着，警察还解释说他是伤着，问完了好送医院去。
夏山虎说自己是去卖菜的，看破了王强短斤缺两的伎俩，就被王强和向涛要两个联手打断了腿。
向涛笑骂：“这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啊。”
王强也是怒了，他又要拔出拳头辩明真理，被向涛给拉住了，说此地是派出所，是非曲直自用公论。
等李国庆和所长说了几句，事情立刻就明了。
所长可以不信看向涛，也可以不信刚从大牢里出来的王强，但是他不能不信本街道的主任。
将夏山虎派人送往医院，所长把向涛和王强喊过来说，事情已经明了，夏山虎就是个想要收去保护费的小流氓。
但他目前的罪行太小，都是几块钱的保护费，还不够判刑，且你们又打断了他的腿，这就扯平算了。就让夏山虎自费去看病接骨，他们也就别在追究他的责任了。
向涛尽管很想把夏山虎送到大牢里去吃上几年牢饭，可想想毕竟是自己打断了他的腿，扯平也不错。
就算把夏山虎送到大牢，因为他腿断了，还是可以保外就医的，一样不用坐牢。
至于夏山虎的断腿能不能接好，还是个问题，希望他接受这个教训后，将来能老实些，不然，两年后的治安大整治，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再返回摊位，天都黑了，就看到魏清华还站在上街沿等着他们。
看到两人，老魏巴巴的跑过来说，鱼和蔬菜都有他代为卖了，损失还是有些的。
说完他还把两人各自收钱的书包还给他们。
向涛：“老魏；从今往后，就再没人会来收你的摊位费了。”
“嗯，总算是能过上安心日子了”老魏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好像他被压抑了许久，今朝要努力绽放一下。
摊位后边的张家妈妈也出来了，看到向涛后说，自己当时都担心死了，生怕会有什么闪失。
向涛笑称这不是还有大个子在吗，没啥好担心的。
分手的时候，想他还问了王强，回家没事吧？
“说清楚了肯定没事。”
晚上回家，向涛还是像个没事人似的，在吃晚饭的时候和奶奶妹妹说些生意上的趣事，说的两人都哈哈直笑。
只有和顾能一起出去收鱼的时候，向涛才说了真话，把白天夏山虎的事都绘声绘色的给他说了。
“会经常打架的，你还愿意出去做生意吗？”
向涛这即是在吓唬他，也是在考验他。
寂静的野地里，顾能在狂吼：“富贵险中求！我还是愿意出去挣钱，和你一起去打架！”
向涛半真半假的玩笑说，怎么就没看出来你顾能的心底还有一丝狼性。好吧；等你大考结束后，只要你父母同意，我一定收纳你。
顾能脸色一黯：“额；这就没意思了。”
9 再来新人
第二天晚上收摊时，向涛拉住王强，说是要请他去镇上的小饭馆喝酒，去喝上两杯压压惊，感谢他给自己帮了大忙。
“好个”王强欣然同意。
请客的地点就在距离摊位不远的周渡饭店，这是镇上唯一一家国营小饭店。
两人都把东西存放在背后的张家，步行过去。
事情已经过去一整天了，俩人进饭店，店里的服务员居然还能认出了他们，还开玩笑：“两个狠将来了，是不是打了胜仗后来吃点好的犒劳一下。”
向涛赶紧解释，自己这方是被逼的。
点菜时，向涛考虑到王强多日穷困，点是焖肉；炒肉丝；炒肉片之类的荤菜，还点了一瓶一块七的白酒。
这已经是这家小饭馆最好的酒了，茅台什么的，这种档次的小饭店是没有的，再次一等的白酒才七毛钱一瓶。
这时候去饭店吃饭，还是要自己去炒菜的窗口端菜，两人各跑了两趟菜就齐了。
端起酒杯，向涛先敬王强：“感谢你今天帮了我大忙，干！”
王强也客气说，这也是在帮他自己，他也不想被人白白收取收保护费。“兄弟；我这人脑子笨，今后动脑子的事你来，动手出力气的事我来，怎么样？”
向涛心说王强能认清自己的不足，还不算笨。真正笨的人，就是那些不懂装懂的家伙。“那没问题。”
几杯酒下肚，王强还说他有个朋友，也是刚从大牢里出来的；叫杨辉，这家伙也想来摆摊。但他担心多了个对手，生意会不会饱和了，以至于大家都亏本没赚头。
“这怎么可能，镇上这么多人家，还有浦钢厂里那么多人，就是再多几十家卖菜的，也不会亏本。”
大家都能有的赚，这下王强乐了，他很开心的说明天就让杨辉过来看看。
两人本就是一起抗敌的战友，再加上这一顿酒，两人喝的非常投机，交情也飞速上升。
向涛还告诉王强，镇上的菜市场还存在，大家就能会有赚头，要是哪天把菜市场挤垮了，赚头更多。
王强都不敢相信“那是国营的，也会被挤垮？”
向涛拍拍胸口，老神在在的说：“咱们走着瞧！”
吃到一半，饭店的经理过来了。
这是位快60 的老头，或许是因为饭店工作的关系，面相倒是红光满面的。
经理自报叫金开运，说他们两个打夏山虎的时候他正巧看到了，说他们两个挺厉害的，尤其是向涛，小小年纪竟然敢下狠手，还会做生意，可谓是文武双全，很有前途的。
金经理：“今后想喝酒就过来，老头子我最喜欢结交有本事的朋友。”
“好的”既然老人这么热情，向涛也不小气，赶紧掏出他的牡丹烟，在饭店里散了一圈。一顿酒喝完，饭店里所有的员工都认识他了。
第二天，又多了两个新人，一个是王强的朋友杨辉，另一个叫徐兰英，这位中年大妈是自己摸过来的。
两人都是专职卖菜的，和向涛老魏都没啥冲突。
来了新人，向涛是持欢迎态度的，他不怕有竞争，只想着来更多的人才好，大家合力把改革开放的大门推得更宽些，倒逼政府提前出台些有利的政策。
既然来了新人，向涛也是时不时以中年大叔的眼光在冷眼观察，向看看杨辉这个人的人品如何，值不值得结交。
第一次看他做生意，称打的平平的，向涛心里就不喜。心说一点蔬菜又不值几个钱，还要这么计较干什么，要知道你现在是有竞争对手的。
第二次是顾客为了青菜上有水而争执。向涛心里愈加的不待见这家伙。
第三次看，杨辉还和别人为了顾客多拿了两颗小青菜而争吵，一个说要算钱，一个说白送才好，吵了好一会才结束。
这种人向涛不喜欢，这么点微微小的利益都不肯放弃，将来要是自己托他办大事，敌方只要稍稍舍出点利益，这家伙就会叛变。
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观察，向涛已经给杨辉贴上了标签，此人不可用！
这是向涛几十年中年大叔磨砺出来的眼光，这一点上他很有自信。
反观今天自己找过来的中年大嫂徐兰英，人家做事就大气多了。
有喜欢贪小便宜的顾客，多拿她两颗青菜，她都很大方的白送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称分量的时候，秤杆也是翘的高高的，直到顾客满意为止。
一连偷瞄了好几回，向涛对这个女人的人品非常欣赏。
没生意的时候，向涛还过去和徐兰英聊聊。“阿姐，你怎么想起来卖菜的？”
话匣子一打开，徐兰英的话便止不住了和向涛大倒苦水。
说自己家男人身患癌症，家里已经被花的河干海尽，值钱的都卖光了，还有两个读书的孩子，万不得已才想到卖菜换点钱，买药看病。
说的时候，徐兰英眼泪汪汪的，甚为可怜。
“哦，是这么回事。”
癌症，不要说是现在了，就是在几十年以后，也会因病致穷的。只要不是豪富家庭，一样扛不住！
这样一想，向涛对瘦弱的徐兰英更加佩服了。
徐兰英那么缺钱，做生意还大大方方的，相比大男人杨辉，反倒是斤斤计较，不值一提！
就徐兰英所说的，向涛想想现在的医术远比后世差得多，医院里连个b超都没有，后世最普及的头孢同样没有，估计她老公也没几天活头了。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
哎，都是可怜人呐，都想让自己或家里过的好一点。
向涛告诉她，做生意的时候家里的事别说有人迷信，就不愿到你的摊位上来。
“哦哦”徐兰英立马擦干了眼泪，换做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重新振作起来，看到顾客，也能露出笑脸相迎。
晚上快天黑时，五个人的摊位基本都卖光了，有了收获，大家都开始笑呵呵的忙着收摊。
向涛看到徐兰英脸上的愁眉也舒展了许多，而杨辉更是开心直笑，那点营业额被他蘸着口水，翻来覆去的数了好几遍。
向涛看到自己的水桶里还有几条小猫鱼，就全送给徐兰英了。“徐姐，我这还有两条小鲫鱼，我肚子饿死了，也不想在苦等了，你就拿回去吧。”
说罢，两条比巴掌略小的鲫鱼，就被扔进徐兰英装菜的大篮子里活泛的蹦跳。
“谢谢”徐兰英感动的又要哭了。
第二天，这个瘦弱的老女人竹篮变箩筐，沉重的菜筐子把宽厚的扁担都压的弯成了大大的半圆，和她瘦小的身形都成了强烈的反比。
向涛：“这都是被逼的。人在重压之下，大都能迸发出无穷的潜力，这个女人能吃苦，还大气，值得交往！”
10 好人有好报
自从徐兰英过来之后，镇上的马路集市越发的红火起来，几乎每天都会有新人加入。
镇上国营菜市场的员工下班后看了，还嘻嘻哈哈的对着菜贩子们指指点点的，一点都没有危机感。
也难怪，他们是国营职工，不管菜卖出多少，每月的薪水都是固定的，他们才不管什么竞争的事。
国营菜场不关心竞争，可向涛是有远见的人居安思危，眼看着卖菜的越来越多，他也怕再有卖活鱼的过来。
人家来摆摊，他又不能将人家赶走，这种缺德事他做不出来。
镇上的小饭馆，就成了他首选的目标。
于是他在每天来回经过饭店的时候，都会在店门口歇歇脚，然后再给店经理金开运散一支烟，和他聊上几句。
有时还会给饭店的服务员，厨师送上些乡下的新出的蔬菜螺蛳之类的，日子久了，向涛和整个饭店的人变得非常熟悉。
以至于金经理只要上班，他会掐着点的站在店门口，等着向涛过来聊几句。
终于有一天金开运发话了，他让向涛每天给他送十斤黄鳝，再送二十斤各色蔬菜过来，价钱嘛随行就市，绝不会亏待他的。
“谢谢；谢谢”乐的向涛直接就把手上刚开封的整包烟递到金开运的手上。
第二天，向涛就按照前一天的约定，给饭店将需要的给送去了。
蔬菜类的全部都是最鲜嫩的，没一张发黄的叶子，还预处理过了，拿来水里在冲洗下就能入锅，以方便饭店的员工。
分量更是没的说，不但一两不缺，每样还多出半斤，说天热万一蔬菜晒蔫了，会减分量的。
此举深的金开运的好评，他力赞向涛是个能做大事的人，心里也对向涛高看了好多。
回到摊位，向涛看到他隔壁的徐兰英面有忧色，还问了她：“家里遇上困难了？”
徐兰英说是男人的病有反复，需要住院，说完她才长叹一声，面露苦笑，说钱都花光了，就是去医院也是没钱买药，就在家等死吧。
向涛看她可怜，也深为同情，就开始想怎么能帮上这一把。
“徐姐，我借你点钱吧，也好让老哥缓过来。”
“不借了，家里已经借了一屁股债，再借都还不起了。”徐兰英还苦笑说：“我男人是晚期，还扩散了，再多的钱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
钱都不能帮上忙，向涛也只能无奈了。
一连几笔小生意，歇下来的向涛还在想徐兰英的事，想来想去，只有把自己给镇上周渡饭店送菜的事让给她，好让她每天多挣几块钱，好让她男人多活几天。
“徐姐我给你说个事”向涛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
随后又以一个老于世故，洞察人心的眼光审视着她。
让出点送菜的生意，对向涛来说没啥损失，他想借此看看徐兰英有什么反应，来应该辨别她的为人，后边就知道该怎么和她交往了。
就看到徐兰英脸色多变，先是欣喜，再是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拒绝了。
“兄弟，这条生意路子是你向涛找来的，我就是在困难也不能抢别人的生意啊。”
“这个女人明事理”向涛对徐兰英是愈加钦佩。
好一番说辞，才把徐给说通了。
收摊后向涛带着她去了周渡饭店，找到金开运，向涛把自己的想法都给老金说了。
金开运像是第一次认识向涛似的，盯着他看了许久。说：“你可要想明白了，这就是钱，一天不多，十天许多，你舍得吗？”
“舍得！能帮上徐姐的忙就行，再说也没几个钱不是。”
向涛心说我心里揣着的发财大计多得是，那会在乎这一点点小钱。
金开运：“既然你有这份好心，我又怎么会坏了你的好意，就这样吧。”
事情说定了，徐兰英千恩万谢的走了，还说自己家现在缺钱，无以为报，等家里宽松了，一定厚报之类的客气话。
尽管没啥实际到手，向涛还是满意徐兰英的态度。
金开运爱惜的看着向涛：“小家伙，你让我刮目相看。”
向涛笑称，自己硬的不怕，软的不欺，可怜人；自己能帮忙的就帮上一把。
“好好，好人我是一定要帮忙的，我豁出这张老脸，也要帮你再介绍几家饭店送货的门路。”
第二天早上，向涛照例要去河沟里收鱼收黄鳝。
现在生意扩大了，再加上他每天索取，河沟里的鱼获日渐减少，他摸下网下笼子都要走好远，时间也比过去长许多。
向涛也知道，想要日后成就豪富，现在就要更加辛苦，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越走越远，向涛在村外的河沟边放钓甲鱼的钩子时，一个没在意就滑到河里去了，无意间还摸到一个已经严重锈蚀的小铁盒。
这个小铁盒看上去有小孩巴掌大小，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压手。
想打开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结果盖子与盒子都沾在一起了，怎么弄都打不开。
向涛就把小铁盒放进鱼篓李，等回家后在想办法打开。
向涛等回家后看到奶奶串门去了，他拿了菜刀一阵劈砍，撬开后，盒子里边的金光差点亮瞎了他的眼睛。
竟然是四根小手指大小的金条，“这是民国时期的小黄鱼？”
再看了金条上的字迹，向涛能确定这就是当时十两一根的金条。
向涛估计这应该是早年运动时，有富裕人家害怕了，偷偷把金条扔到小河里的。
“好像村里镇上都没有这样的人家，这应该是城里人，在夜里偷偷扔的。”向涛还回想了下。好吧，既然都没法还了，就便宜我吧。
借金开运的话来说，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要是在捡的时候有人看到了，自己也只能上缴了，然后换回一张写有“拾金不昧”的锦旗回来。
向涛知道现在政策松了，也有新娘子结婚时佩戴金戒指的，这些大都是家里老辈传下来的，不过也有买来的。
价格大约为20块钱一克，一个三钱重的金戒指，在民间的流通价为200块略高一点。
那么自己手头的四根“小黄鱼”，一根就值六千多块，四根就是两万四千块，够自己摆小摊忙活一整年的。
原始积累有了！
向涛在家里乐的捂着嘴哈哈大笑。
冷静下来，向涛又想到金子在家也不会下崽，还不如变成资产收益更高。
意外之财就要有意外的用法。
向涛想找人私下里把金条兑换成软妹币，想趁着现在还没多少人想起来做生意的时候，囤积几套门面房，将来做个包租公，在家收租子。
这是他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将来就算是自己生意上有个闪失，也不至于重回赤贫，还能有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也算是一个稳健之计。
再细想金条不好卖啊，这年头大家都不富裕，万元户都成了上报纸的典型，有谁家能轻易拿出六千块钱来？
还有就是，找谁帮忙，会不会所托非人，金条有去无回？抑或是事情露馅，有关部门还会找上门来。
为了稳妥，向涛还是决定先暂时把销售金条的事暂时搁置。
“从长计议啊”向涛将四根金条；连同这份难得的愉快一起藏起来，宁可金条不卖，也绝不能让金条生事。
11 香港的消息
日子进入六月下旬，已是江南的黄梅雨季，这时候时不时的就会下一场雷暴雨，向涛每天出摊都会备上一件雨衣做防备，做生意很不方便。
学生们也进入考试时节，村里的学子们现在每天早上都会早起，拿着一本书在河边背诵。
有人愁眉苦脸的，比如读书成绩一向不好的顾能。
也有面色坦然的，比如向彤，和顾能的弟弟顾力，他们是学霸，都是看上去很平常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向涛还看到了镇上唐云山。
唐云山今年也快五十了，和向涛的父亲都是小时候的玩伴，又是他奶奶的学生，所以对向家多有照顾。
“哎呦，镇长大人怎么有空到我们村这小庙来了?”向涛一见面就和他开玩笑。
唐云山笑道，我这是看财神来了，听说你向大老板做生意日进斗金，我来看看。
“真是找我的？”向涛还有些纳闷。
唐云山正色说，你家的香江表叔来信了。
向涛这才想起，家里还真的有这么位住在香江的亲戚，这位小时候就在向家长大的。因其父母死得早，是向涛的奶奶将他抚养长大的，唐云山自然会知道向家有这个人。
李鸣远后世也是这时候找过来的，来了对待自己也是非常好的，不过那时候的自己愚笨不堪，一点点机会都没抓住，等老头死了，关系也就断了。
不过这次就不同了，自己开窍了，他打定主意，要好好利用下这层关系。
到了向家，唐云山先向老太太问好。
因为向涛的奶奶好做媒，这位老倌也是受了老奶奶的恩惠，所以对待向家还颇为亲近。
“老太太，您侄子李鸣远来信打听你了。”
“啥人，你再说一边？”
“李，鸣，远”唐镇长分开了一字一句的说，“是您的娘家侄子是吧？小时候还和我们一起玩的。”
老太太还问，他有消息了，在那里啊？
随即眼圈就红了，还喃喃自语：“小赤佬，走了那么多年，也不给我来封信。”
唐云山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信，说这份寻亲的信是寄给市里的，一路就找到镇上来了。
现在交给你，你晚上在回一封，明天我来收，代你邮寄出去。
“注意啊，可别乱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会很坏的。”
“我知道，就写些家里人员的变故，和我家的确切地址，其他都不写。”向涛知道，这时候还是很讲政治的，他可不愿意还没发财就惹上大麻烦。
“这样最好了”唐云山放心的走了。走到门口他又返回来说:“在写上一句，欢迎他回来看看。”
向涛心说这是要搞统战，便回了句好的。
“向涛；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奶奶急切的问。
向涛把信粗粗看了一遍，上头的词语和唐镇长说的一样，全部都是询问的话，估计是还担心老太太在不在呢。
这么一说，老太太算是明白过来了，又开始急着让向涛写信，要李鸣远赶紧回来给她看看，晚了或许就看不到了。
这是老年人惯用的话，向涛还安慰说一定会看得到的，信的措辞自己需要在斟酌下，等晚上回来再写不迟。
等向彤背书回来了，她听了还非常惊奇，“我们家还有海外亲戚？”
老奶奶笑道：“那是你爸爸嫡亲的表哥，你应该叫表叔的。”
向彤还玩笑说，我家的这个表叔，不会也是怀揣一颗红心的地下党吧？
“你那是《红灯记》看多了。”
一个下午的生意时间，向涛都在考虑措辞的事，等晚饭后还问了奶奶有啥要说的话，思考片刻后便开始提笔书写。
完事再念给奶奶听一遍，她老人家过去是教会学校出来的，现在虽然眼睛不行了，思路还是非常好的。
等奶奶说可以了，向涛在工工整整的誊写在信纸上。完事后还给他远在彭城煤矿当技术员的父母也写了一封信，把香江表叔的事告诉他。
向涛还有远在国内另外两处的大伯；大姑们，就有父母来给他们传递消息。
第二天一早，唐镇长又来了，向涛直接就把折起来的信纸交到他的手上。
镇长大人也是毫无顾忌的展开了信纸浏览了一番，收起信纸后说：“嗯，写的不错，和我想的一样好。”
唐镇长把信纸往衬衫口袋里一揣，道别了一声，便骑上老旧的二八大杠走了。
顾能也非常惊奇:“想不到你家还有海外阔佬亲戚。”
“哪里来的阔佬，是我奶奶的侄子，表叔而已。”
黄昏时，一场暴雨突如其来，风大雨大，向涛又躲到张家去了。王强老魏他们几个没地方躲，就只能站在风雨中苦熬，尽管他们都穿着橡胶雨衣，内里也还是全都湿透了
下班的时候，李国庆下班来找：’向涛，我给你透露个消息，说现在街道扩充编制，正准备招人，你有没有兴趣？”
向涛忽然发觉李国庆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就像自己在看杨辉一样。
他心里一动说：“谢了李哥，我志不在此！”
“你啊。。。。。。”李国庆再没多说，摇摇头走了。
一旁老魏对向涛干脆的拒绝痛心疾首，说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国家机关事业编制，旱涝保收，还是街道主任亲自过来邀请，给足了你面子，太不识抬举了。
杨辉也说，进入事业编制，有油水可捞，还有升官的机会，不去太可惜了。
向涛笑而不答，心里却在暗暗好笑。
心说你们懂什么，做人要坚持，尤其是在这种政治人物面前更应该如此。
我自己早就和李国庆说过要当首富的，现在要是变卦去机关上班，朝三暮四；变来变去的，这才会被李国庆看不起。
隐隐的，向涛就是觉的李国庆是在考验自己，至少也是有那么点意思在里头，因为他希望自己给他撑起政绩。
或许自己越是坚持，李国庆越是喜欢，自己将来收到的助力就会越多。
无他，共同利益尔。
反正自己是真心不想去做官，不受招揽也没损失不是。
收摊的时候，杨辉一直在向涛身边磨磨蹭蹭的，还说自己非常想找个正规的工作干干，不然连娶老婆都困难。
向涛就知道这小子动了想法了，既然没说破，向涛还是装糊涂，忙着收拾水桶什么的准备回家。
看向涛没搭茬，杨辉实在是忍不住了，“向涛，你能不能帮我去和李主任说说，我想去街道上班。”
“人家看重的是我，是我能说一口英语，可以给街道装装门面，要你做啥用？”
徐兰英也插上一句，说杨辉托人办事连个饭局都不请，太小气了。
这家伙要是被挤兑的没法子了，只要对向涛说周渡饭店你随便点。
“晚了”向涛骑上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12 第一个帮手
“我不想读书！”
“我不是这块料，你们非要逼着我读书。”
晚上，向涛收摊回家，就听到小河对岸顾能委屈的呼喊。他这才想起，早上听顾惟能说过，今天有家长会。
估计一定是这家伙考砸了，回家又挨了责骂，这才不住的抱委屈。
随着顾家的争吵，好多邻居都过河去看热闹，向涛也跟着去了。
一看到顾能的红彤彤一片的成绩报告单，好多人反倒在说顾家夫妻两个，说小鬼成绩这么差，你们还非要逼着他上学，这不是浪费钞票吗。
还有的说，顾能不是这块料，你们两口子硬逼他也是没用的，不如找个活干，早些挣钱也不错。
说的顾家夫妻两的脸上非常尴尬。
这会向涛过去了，此时清风徐来，不远处的小饭桌上还飘来饭菜的香气。
看到向涛过来了，顾家妈妈罗玉梅还责怪他；“都是你，把我家顾能给带坏了，看看；成绩单上满堂红啊。”
和这种气头上的老女人没啥好讲的，你越是反驳，她越是愤怒。
向涛索性就低头认错，嘴里；“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娘娘，既然顾能不学好，你可要加紧培养顾小弟啊。”
顾小弟就是顾能的弟弟顾力，他从小就是个学霸，成绩一直都很好的，。
这么一说，顾能也醒悟过来，要他老妈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他弟弟身上，他上大学还是很有希望的，光耀门庭的事就交给他吧。
看到大儿子惫懒的样子，他老爸顾柄强痛心疾首的说：“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老子以后不管你了。”
“谢谢”顾能欢喜不已，他老爸却气的差点厥到。
风波结束，向涛想溜，结果被罗玉梅一把揪住：“走什么，就在这吃，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还有我的事？
妹妹向彤回家前还幸灾乐祸的说，哈哈；你也要吃批评了。
向涛应了一声坐下了，顾家小弟还勤快的给添了碗筷。
这边向涛再吃，罗玉梅就说开了。说顾能不会种田，现在也没路子去工厂当零时工，闲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希望向涛带顾能去周渡镇上做生意去，这也是他想要做等事情。
向涛问顾能：“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
“好的，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给你三成的股份；也就是说你也是老板之一，另一个是每月给你工资。你想选哪个？”
这是个突然而又困难的选择，顾家父母还没遇上过这样的事，他们两口子需要时间思考。
顾力咋咋眼睛说，要是我的话就选第一个。
“为什么？”顾妈妈罗玉梅还颇为奇怪。
只有十四岁的顾力解释说，将来要是向哥做大了，我哥哥也跟着做大，这多好。拿钱的话永远都是伙计，一辈子扛活的命。
罗玉梅心想自己儿子也要做老板，她的心里就有些隐隐的担心。
这要是万一哪天政策变化了，儿子是要吃苦头滴，不行，还是做伙计的好，咱家永远都是无产阶级。
“这样吧向涛，你每月给我家顾惟能每月18块工钱，就当是学徒了，要是我说的多了，给15块也行。”
他老爸许是也想到了无产阶级这一点，也说这样最好了，还说他家的小菜地向涛可以随便摘了去卖，摘完了自有人会去种的。
向涛呵呵一笑，说：“你们说的少了。顾老大过来，我给他每月36块，直接就是普工的工资，一样也是15号发放。”
他还和一旁看热闹的说，你们都也听见了啊，也帮我做个见证。
一旁邻居们都说向涛大气，是个做老板的料，还非常羡慕的说下回要是缺人手，最好把他们也招进去。
借着今天人多，向涛说现在周渡镇上卖蔬菜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已经有十几家小摊子了，谁家要是想赚点零花钱，明天他可以带着一起过去。
好了，第一个帮手有了。
顾能还和向涛保证，绝对不会给他丢脸，把自己的工资给挣回来不说，还要给向涛带来利润。
“这是你应该做的，不然人家雇你干什么？”弟弟顾力狠狠的白了大哥一眼。
天色渐晚，向涛去了隔壁的瘸子家。
瘸子是向涛的本家姑姑，不过血缘已经很远了，她今年都50多，有一手很好的针线活，向涛脚上的布鞋，全都是她给做的。
他老公是过去**的溃兵，后来流落到书院村才娶了瘸子。
正因为这段不好的历史，镇上招工招兵什么的，都和她家无缘。再加上瘸子老公还有肺气肿的毛病，常年吃药比吃饭还多，搞得家里精穷。
到了瘸子家，她家还是几十年前的老宅子，一盏十五瓦的小灯泡鬼火似的很是昏暗。
“小弟啊你吃了吗？”瘸子客气了一声，连忙让座。
向涛直接说明来意，说想带着她家的两个儿子一起去周渡镇上做小生意，赚钱点好贴补家用。
“真是好事情啊”瘸子听向涛的奶奶说起过，据说收成不错，她颇有几分意动。
再看她两儿子李大虎；李小虎，大的说自己不上台面，遇上陌生人连话都说不全，小的说对做生意没兴趣，就喜欢捕鱼摸虾。
气的瘸子大骂：“讨债鬼；杀千刀！”
向涛说别急别急，我还有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让瘸子家的两儿子帮自己打工，两个儿子有空时一起去捉鱼去，回来再按大小品种卖给自己。
这么一说，不上台面的李大虎有了收入，喜欢摸鱼的李小虎也能将爱好变成钞票，向涛则多了稳定的货源，大家皆大欢喜。
对此瘸子满意之极，不住嘴的说谢谢小弟了。
夜里，向涛想着晚饭时顾能老妈罗玉梅提出的要工资的说法，就觉得好笑。
他很明白这些都是被运动搞怕了的人的心思，生怕再有反复。
想把自己顶在前头是没错，可惜他们不知道，今后再也没有这样的事了，也一定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的！
那可是首富的10%啊！
同样的，瘸子家的两个儿子，这俩兄弟未尝没有害怕的心思在里边。
“还是要胆大啊，就算看到潮头，也是只有勇敢的才能迎上去。李国庆不就是看上了自己的才闯劲吗。”
13 努力的顾能
顾能这家伙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他头一天跟着向涛出摊，就遇上了一场大暴雨。
他还抱怨，要是有个专门有个棚子，给他们做生意就好了。
杨辉呵呵冷笑，说顾能这是在说梦话，怎么可能。
“会有可能的”这里只有向涛知道，顾能说的不是梦话，农贸集市很快就会出现。
最开始上工的三天，顾能都是在老老实实的观察，学着向涛如何卖货，如何推销，还跟着一起给周渡饭店送河鲜。
回家后他妈妈罗玉梅还问向涛，他家顾能调皮捣蛋了没，要是有的话，她回去要好好修理下这小子。
这都是玩笑话，向涛那里会的当真。再说顾能的确是在用心学，他喜欢还来不及呢。
第四天出摊，顾能就开始提建议了。说向涛的生意太单调，现在多了一个人，完全可以多种经营。
“我不但要把自己的工资挣回来，还要给你这位老板赚取更多的利润，不然你请我就是亏本。”
卖鱼却是用不着两个人，人员上富裕的事向涛也想到了，他还饶有兴趣的问：“此话怎讲？”
顾惟能：“你卖水产，我买家禽蛋类。”
随后他解释说，村里好多人家都养着鸡鸭，现在又是大夏天，鸡蛋鸭蛋存多了会坏，他在村里收拢些带到周渡镇上去卖，绝对好销。要是能收上鸡鸭，也一并带过去卖。
而且都是本村的，连收购的钱都不用，等卖了再给钱也不迟。
他还指着自己那张大黑脸说：“就凭我这张脸，赊一篮子鸡蛋还是绝对可以的。”
向涛盯着顾能看了好一会，想着后世这家伙好像没这份能耐啊，现在怎么变得那么积极啊，看来人还是要逼一下的好，潜力才能发挥出来。
“可以，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向涛给了顾惟能小小的权利，由他自己一手操办，这也是给他亲自实践的机会。
“好咯”顾能屁颠屁颠的忙活去了。
第二天，周渡镇上的小市场，就有多了个卖鸡蛋鸭蛋的摊子，摊主自然就是顾能。在他的面前，还摆了还几个篮子，里边是按照大小分开的禽蛋。
蛋壳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白霜的新鲜禽蛋，比国营菜市场还要便宜两分钱的价格，外加小伙子和蔼客气的态度，还不用票，顿时让这个小摊子成了最受镇上居民欢迎的摊位。
向涛还不是冷眼旁观，看顾能的销售手段。
结果正巧看到顾能在做生意。有个老大妈嫌弃他摊位上的鸡蛋小，他顾能就说鸡蛋小价钱便宜，和大个的鸡蛋相比味道还不都是一样的，买了划算。
省钱；划算，老大妈听进去了，一笔生意也做成了。
过一会向涛再次偷瞄，这回看到的是：有人嫌大个的鸡蛋贵，顾能又改称买大个鸡蛋划算，一个大个的顶一个半小鸡蛋，算算还少了半个鸡蛋壳呢。
又是一笔生意做成。
向涛第三次观察，还看到顾能正在和一位工人老师傅攀谈，态度比对他老娘还要亲热，没说的；这位老师傅最后也是拎着几斤蛋走的。
徐兰英还说了，顾能这张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的不得了，见人就叫阿姨爷叔，叫的好多人不得不买。
“顾能就是个做生意的料，这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我是学不了的。”一旁王强也甘拜下风。
就连做生意贼精的杨辉也说，向涛是请了个很划算的好帮手过来，这每天一篮子鸡蛋能挣不少钱呢。
“人家是高中生，你们这些个文盲怎么可能和他比。”向涛还替顾能吹嘘。
顾能还脸色扭捏说，别再提啥高中生了，我的成绩单上一片红你又不是不知道。
“至少你还上过高中，就是比他们行!”
没几天向涛两个还鸟枪换炮，改用加装了汽油发动机的三轮车拉货。
车上大桶小桶好几个，桶里既有向涛捕来的鱼，也有瘸子家两个儿子卖给向涛的。另外还有顾能的独门生意，家禽禽蛋，也是装了好几个篮子。
这天晚上，兄弟两又开始数钱，非常不错，一天的纯利润竟然高达38块。
向涛在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说营业额总算是涨了一大截！
顾能还和向涛开玩笑，“老板，我的工作您还满意吧？”
“不错，我很满意”向涛也配合着玩笑说。“要是能再进一步，那就更好了。”
“嘿嘿，我正有这想法。”
“说说。”能多挣钱，向涛也是兴趣倍增。
顾能说，他也在周渡镇还是人员有些浪费，不如他再去渡口浦西那一边的江南厂门口再摆个摊位。
向涛马上明白过来了。也就是说：下午出摊时他们两个一起走，等到了周渡镇时，把要售卖的货物卸下一半，由向涛销售。
另一半再有顾能骑车过江，到浦西那一边去销售。
这不等于就是另外再开了一个摊位。
“你这样是不是太辛苦了？”向涛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必须对得起你给的36块的工资，这可是国营大厂子的收入。”
看到向涛还在犹豫，顾能又说：“我们正年轻，苦点累点算不得什么，我感觉做生意比读书轻松多了。”
第二天，向涛和顾惟能都各自多收了不少货物，等到了周渡市场，又卸下了一半。
一旁每天都早到的徐兰英看不懂了，还问向涛这是要往那家饭店送？
“不是，是去江对面的江南造船厂门口去再摆个摊子。”
魏清华竖起大拇指直夸：“向涛你有眼光，这个雇工请的值，太值了！”
杨辉还小声的嘀咕，顾能这个小子傻呀，要是我早就自己单干了，这么辛苦还被老板扒去一层皮，吃大亏了。
等到了黄昏，去浦西的顾能还早早就骑着三轮车回来了。和向涛要好的都往顾惟能的车斗里看，结果空空如也。
“竟然全部都卖空了？”
杨辉心里还在念叨，傻呀，太傻了。
等向涛招呼王强一起去饭馆喝一杯，杨辉又磨磨蹭蹭的不愿走，他也想要蹭一顿好饭。
被向涛直直一句话“今天我没想请你”给哄走了。
今天去饭馆，金开运没再，向涛还问了店里的服务员，才知道这位今天休息。
三杯过后，顾能自己就忍不住了，眉飞色舞说浦西的生意比周渡这边还要好做，人气也比这边足。
向涛笑道，咱们这边就是城乡结合部，附近很多家里都是有自留地的，而江对岸就全部都是市区，连一根葱都要上街去卖，当然好销。
王强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也非常认可向涛的说法，他心里也有了转移阵地的想法。
顾能接着说，“一开始我的生意开张，发觉好几个人买鸡蛋的连还价都没有，我马上就知道价钱开的低了，后来再来客户，我每样都上涨五分钱，看看；照样是卖光了回来。”
这下向涛算是彻底放心了，也认可了滚呢过的确是块做生意的料。
酒足饭饱，两人骑上三轮车回家，继续数钱，八仙桌上满满一堆全是钱啊，看的向彤都忍不住说：“好想上去抓一把。”
足足花了十来分钟，才把今天的销售额清点完毕，减今天的本钱，净赚51.5元。
向涛高兴极了：“这才像个做生意的样子。”
14 筹款
一场绵绵细雨，向涛穿着雨衣在街上闲逛，他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小目标，一家做工和地理位置都属于绝佳的门面房。
这栋二层楼的青砖大瓦房，其实就在向涛摊位北边不远的地方，后是他多次经过渡口，也知道这套房子的存在，不过这么多年他已有些淡忘了。
还是那句话，当初的他没开窍，就根本没忘这方面想，现在有了这份心思，看什么都觉得是机会。
这套房坐东向西，距离渡口非常近，最让向涛欣喜的是，这套房子还是空的，
反正还在下雨，向涛索性绕着这套连两开间的门面房转了一圈，仔细的看了下。
光是底层的面积都能有五十多平米，地上还铺有大方砖的地坪，雕花的玻璃窗户，二楼的楼板还是民国时期很难得的水泥板。
让向涛猜不透的是，里边还有好多小方桌子。
唯一缺点就是这栋房子好像多年没有人打扫了，里头很多灰尘，看上去挺脏的。
“很好的市口”向涛马上就想好了应该做什么生意。
晚上他还拉着顾能过来看，还把自己的计划给说了。
顾能看了房子，在按早向涛的说法左右看了好一会，他也说计划很好，绝对可以施行。且这栋房子造的好，用料什么的和向家的老宅一样，都是非常考究的，几十年了一点还是那么挺刮。
问过摊位后的土著居民张妈妈才知道，原来这栋小楼房过去是青帮在周渡镇上的一座堂口，还兼职有赌场的功能。
向涛这会才明白，敢情底层那么多小方桌，那是过去的麻将桌。
张妈妈还问了：“你想把它买下来？”
“是的，这么好的市口，做什么生意都赚钱！”
“这栋房子面积不小，估计售价不便宜啊”张妈妈有些为向涛担心。
“能买下来就是胜利！”
向涛知道张妈妈家的闺女就在街道上班，还委托张妈妈帮他打听下，这栋房子的产权到底在谁的手上。
张妈妈欣然答应，还说吃了你送的那么多的鱼，这点忙我还是能帮的。
向涛心里还在想，铺面有了，天朝第一个体户的事也要抓紧了，金子招牌啊。机不可失！
两天后消息来了，张妈妈告诉向涛，进过她闺女张梅多方打听，这套房子经过前几年的运动，好多资料都遗失了，现在谁也搞不清这栋房子该归谁管，更没人知道房子的产权属于哪家单位。
“这怎么可能？”一时间，向涛也被搞的没有头绪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栋门面房，只要租出去，钱就滚滚而来，怎么会没人知道产权的归属。
向涛想既然大家都对这套门面房不在乎，那自己也先等等，先想办法把金条给卖出去一根，换些现钞回来，等买房子的资金备足，再去找李国庆帮忙。
卖金条，向涛首先就想到了张妈妈的老公张宏北老先生。此人向涛也见过，退休前是文物商店的经理，一辈子都在有钱人范围里走动。
金条委托给这位老先生，向涛还是可以放心的，最多就是给老头点佣金。这点钱向涛还是愿意出的，要是靠他自己销售金条，难了！
事情和张宏北一说，再加上张妈妈的帮衬，老头一口答应。说金条还要给他亲眼看看，再有就是金条不可能一整根的卖，很有可能是有几家合起来购买。
这个当然没问题，向涛说：“只要能把金条卖了，就是有十个买主也没关系，只要大家口风紧点既可。”
一连几天，向涛都会看到张宏北很晚从浦西风尘仆仆的返回，他估计老头是在为自己的事情而奔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还给他家送了好几回鲫鱼，让他们炖汤喝。
一个星期后，刚从渡口出来的张宏北就悄悄的告诉向涛，买主找到了，一共两家，要他明早上把金条带到他家，58块一钱，称黄金的戥子（小称）他家就有。
“谢谢张伯伯，等完事了你那份辛苦钱绝对少不了。”
老头笑称白吃向涛好多河鲫鱼，这回的辛苦就算白送的，不要钱。
“哎呀，您老真是活**啊。”
第二天向涛把家里的事情全部委托给顾能，自己则带着金条早早的就去了张家。
买主还没到，张宏北还和向涛介绍两位买主。说一位是个中年妇女，她家是家里有钱，买金子是为了家里的两个儿子结婚准备些金首饰。
另一个则是过去的银楼的首饰匠人，他买金条纯粹就是用来打金首饰的。
张宏北没说买主的姓名，向涛更没兴趣打听，他只想把金条换成软妹币，其他什么也不管。
没一会，两位买主先后到来。
向涛看到那个首饰匠人，年纪不小了，满脸皱纹，看上去还真的颇有几分匠人的感觉。还有个中年老女人，也是看上去挺有气质的，估计也是小时候在富贵人家长大的。
买卖双方分坐在八仙桌的两边，谁也没说话，交易全有张宏北一人主持。
“小家伙，你先把金条拿出来，给二位验验货。”
验货，这是做生意必须的，何况这还是价值不菲的金条，买主慎重些，也是理理所当然的。
向涛从口袋里掏出金条，张宏北又将金条递给首饰匠人老头，由他来验货。
老头验货非常干脆，他拿起金条看了看，还感慨说：“多少年没见到这东西了，现在看了挺亲切的。”
再用手掂掂分量，都不用牙咬，就说这金条没问题，就是民国时候的老货。
“我也认可这根金条”张宏北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对另一位中年妇女买主说的。
中年妇女：“那就切吧，两家一人一半。”
张宏北拿出一把切菜刀，稍稍丈量了下，一刀切下去，短短的金条就分成了两小块。他还把金条的断口给两位买主看，“看看啊，断口里没灌铅。”
小戳子一称，分量丝毫都不能减免，因为价值太大了，秤砣稍稍滑动一点点，就要有几十块的差距，双方谁也不愿吃这样的亏。
所以，秤杆平平的，才是对双方最公平。
称好分量，张宏北算盘叭叭叭一算，老匠人需付出3200块，老女人需要缴付2600块，两位买主都很很爽快的将钱付了，话都不说，拿起小金块就走人。
“干脆”向涛满意之极。
哪里像他所看到的卖菜的顾客，称杆都高高的翘起，还要想多拿两颗菜。向涛不由的感叹，还是大生意好做，看看今天，多爽快。
等两位买主都走了，向涛从厚厚的钱堆里抽出一叠，想要塞给张宏北做佣金，结果老头坚决不收。
“小家伙，周渡饭店的金开运是我的老朋友，他告诉了我你做的助人为乐的好事，我是欣赏你的人品才帮你的，不是为了贪图那点佣金，你再要这样，下回我就不再给他找买主了。”
“谢了”向涛还没想到，不过就是为徐兰英帮了点小忙，就会有这么多人记得，太意外了。
15 僵持 上
某天下班时间，李国庆又到集市上来视察，他看到街上又多了好多摊位，有鱼有螺蛳，还有蔬菜禽蛋，品种丰富，他心里很是得意。
还和向涛说，马路集市的人气越来越旺了，这都是你带的好头。
谦虚了几句后，向涛把李国庆拉到一边说：“李哥，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
“说说看”李国庆也是挺沉稳的。
于是；向涛就把他看上青帮堂口这套门面房，又找不到产权人的事给李国庆说了。
李国庆还觉得挺奇怪的，问向涛买房子做什么？
“做生意啊，我想开一家饮食店，让镇上的老百姓能吃上价廉物美的早点。”
“你胆子好大呀”李国庆为向涛的大胆而惊讶。
“李哥，据说温州那边的个人小生意已经搞得非常红火了，咱们也要迈开步子大胆的去开拓。我希望能成为国内第一家有执照的个体户！依法经营，照章纳税。”
个体户这个名词，这时候已经开始流行起来，不过名声不太好，因为其中多有被释放的犯罪分子，是当时的贬义词。
向涛还特别提了一句：“这样，咱们俩都能青史留名了。”
“好好，有想法”李国庆非常欣慰，也极力表示支持。
随后他又说道，开店时好事，不过领执照的事在国内还没有先例，这事他需要上报请示。
至于向涛想要买房子，朝廷早有政策规定，属于公家的无用旧房可以转让给居民，这一点李国庆很明白。
同时也没有明文规定，转让后的房子不能做商业用途。
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好了。
李国庆心里非常满意，他想的是，在诺大的魔都市，还从来没听说过一家私人开设的店铺。这个领先，他真心愿意去做。
也符合他上任前，在大内担任大佬的老爸对他的嘱托。即；胆子要大，步子要快！
同时他对向涛也是刮目相看，觉得向涛这个人有理想，有目标，还能脚踏实地一比一步的去实现，还真就是奔着首富去的，难得！
“嗯。。。。。。房子的事我可以先帮你打听下，就当是你买来当住房用的，其他的事等房子过户后再说不迟。”
房子时关键中的关键，李国庆的这个说法，向涛还是欢迎的。
“拜托您了”向涛还朝李主任作揖。
转生李国庆步行去了向涛说起的那套门面房，他也绕着这套房仔仔细细的看了下。
过去他还从来没有注意到这套房子，现在看来，自己不得不佩服，向涛这小子倒是挺有生意眼光的。
第二天上班，李国庆就把街道主管房地产办事员小曹给找来了。
此时街道的房产科，就是办理私人房屋买卖过户，以及私人房屋翻新的。
曹办事员听说李主任也在问青帮堂口这套房子的事，心里还纳闷了。
心说怎么回事，前几天张梅还来找过他，询问这套房子的事，昨天有人请他在周渡饭店吃饭也说看上了这套房子，怎么今天李主任也问起这个问题了。。
自己心里怎么想的；曹办事员当然不会说出来，他直言这套房的产权治疗前几年就搞没了。
“资料没了我不怪你，但你既然知道没了，为啥不去补办？”
一句话问的曹办事员哑口无言。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好的，我这就去办，不过还需要几天时间。”
“加快，加急！”
“是是。”
点上烟，李国庆心头老是想起出涛所说的那句话：“我想开店，我要当首富！”
对于这件事，他在心里盘算了许久，终觉得兹事体大，是国内还从来没有过的事，遂走到街道书记杨荣的办公室，想得到书记的支持。
“书记，我有个事想和你探讨下。。。。。。”李国庆就把向涛的想法给杨荣说了，同时也把自己心里的不踏实也说了。
这是件新鲜事！
比李国庆还打十岁的杨荣立，大脑飞速转动，他还掏出烟，给两人都点上了，借以多点时间思考。
良久，杨荣才说：“国庆同志，你要知道，像向涛这些人能搞成马路游击队，政府已经是在大力支持了，你也知道的，我们街道就从来没有去冲击过他们。
私人开店在咱们大魔都还没出现过，这太过惊悚，还想要拿执照，更是闻所未闻，太激进了，我看还是先缓缓吧。”
李国庆知道，杨荣是有些怕了，他还在观望，最好是有谁带头了，又没受到批评，他这才会跟上。这样亦步亦趋的，稳当！
不过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还记得离家上任前，他那身为高级官员的老爸和他说过，年轻人要有朝气，要作改革开放的典型，这样才能被官场所熟悉。
李国庆尽管心里郁闷之极，他再次试探说：“书记，我们的步子能不能步子跨的再大一些？”
“还是稳健些好”杨荣还摆出一副一副我比你懂得更多的架势。
李国庆再退一步，建议先把房子按居住目的卖给向涛，其他还能再等等看。
杨荣更是一口拒绝，他还说向涛现在发财心切，他要是买了房，莽撞的直接就开店，出了事谁负责？
“我的建议是暂时冷处理！”
深感无力的不情不愿的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心里还在埋怨杨荣是个老官僚，满脑子一慢；二看，三通过的观望思想。
“房子不卖了？”也想要买下这套房的那个中年女人，又把失败的缘由统统怪罪到向涛的头上。
她想好了，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街道，因为房子就是街道的，街道想卖给谁谁就能得到。对，找领导去。
居民结婚需要房子，这是正当合理的理由，要是他不同意，我就闹。。。。。。
傍晚时，张梅从街道下班了，还给向涛带回个消息，说是有个苗金华的女人，在居委高红举的陪同下去找了杨书记，哭着喊着非要买下渡口青帮堂口的那套空房子。
苗金华？向涛估计就是他早先看到的那个中年妇女。
“这个女人泼妇的厉害，在街道哭也来笑也来，撒泼打滚吵得街道都没法办公了，连杨书记都怕了她。”
“杨书记答应她没有？”
“答应了。”张梅颇为无奈的说：“这个女人太泼辣了，杨书记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才答应的。”
向涛心里一阵郁闷，埋怨李国庆堂堂处级干部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本来不是说定了的吗。
“苗金花就躺在街道不走，不能打不能骂，你让杨书记怎么办?算了吧，反正你还小买房子的事不着急，姐姐我在帮你留心其他的房子。”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也去哭去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