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说前途
有熟人带路,和杨浦纺织厂的定制会谈非常顺利。
向涛拿了一条牛仔裤做样品,该厂厂长看了后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半个月后就能交货。
最主要的矛盾已经解决,随后的租地一概是畅通无阻,很快顾能的山林建筑队就开进砖窑厂的废地,开始平整土地。
马路东边,原来柴火店的旧址,也开始动工修建一排沿街的铺面,正好隔这一条马路,和对面的长途汽车站相呼应。
向涛没钱,这块造新作坊;铺面的钱也是从顾能建筑队的利润里拿出来的。
房子还在建造,浙南的田云健又给向涛送货来了。
交接货单后,清点的事自然不用两位大老板,田云健还是被向涛给带到家里,好好款待。今天他还有些话要和他讲清楚。
几句闲话过后,向涛说:“老哥,我有个事要通知你一声,我也正在筹办开设牛仔服作坊的事,以后这类商品,我会逐渐自给的。”
“什么?”田云健手上的茶杯差点被吓掉了。
要知道向涛可是他唯一的大客户,而牛仔服又是其中的大宗商品,占他送货量的大头。现在向涛竟然要甩开他自己单干,他有些受不了。
“兄弟,你要是觉得牛仔服的价格不满意,可以明说,你自己做牛仔服,那是在挖我的墙角啊。”
向涛笑道,我对你很满意,但我还是要自己做牛仔服。我之所以通知你一声,就是把你当朋友看的,不然我悄悄干,谁知道?
一会又是断自己的生意,一会又说是朋友,倒是把田云健搞得有些糊涂了。“你的意思是?”
向涛:“老哥,你海上进货,这是灰色地带是不是?”
“是!”
“这就对了。目前朝廷是眼开眼闭,但这毕竟还是灰色的,见不得光的事情,你想没想过,万一哪天朝廷忽然抓紧了,你还有生意做吗?难道你还要去海上打鱼吗?”
“嘶”田云健被向涛说的背上有些凉飕飕的。“明白了,我是赚钱赚的有些得意忘形了,还是你老弟有眼光。”
这句话也是变相的认可了向涛自制牛仔服的事。
他又急吼吼的问向涛,自己该怎么办,他还有一家老小呢,没有生意做,会坐吃山空的。
生意怎么会没有,这也是向涛今天拉田云健谈话的目的。
向涛告诉他,目前朝廷还没顾得上海上水货的事,那就继续做,但后路要准备好,俗话说的好,狡兔三窟吗。还有句话,东边不亮西边亮。
万一哪天水货被禁止了,你还有其他生意可做,一样吃香喝辣。
田云健沉思许久,真心觉得向涛说的有道理,伸后脚(留后路)绝对有这个必要。就像向涛说的一样,东边不亮,还有西边亮。
他不由的看了眼向涛,心里还在嘀咕,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会有这么长远的眼光?他这脑子又是怎么长的?
在自己的老家浙南,还有好多人正沉浸在水货暴利的狂欢中,一点都没有居安思危的想法。
古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很有道理的。
他给向涛敬烟:“兄弟,我家里也是有点闲钱的,你看看我还能干些什么?”
向涛给他暑期大拇指点赞,“听人劝吃饱饭。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两个建议,你且听听。”
“我一定照办。”
向涛给田云健指点了两招。一个是投资鱼粉作坊,这和行业并不难,而且和田云建老家是沿海的也有很大的关系。
“做一份不难,可是我做出来卖给谁啊?”
向涛指指自己,“我要,大量需要。”
他还告诉田云健,自己目前已经开办了两家做饲料的小作坊,和国营厂子购买鱼粉,花钱不说还费时费力,还要看销售员的脸色,他不愿意。
“你的饲料有人要吗?”田云健担心自己的鱼粉作坊造好了,结果因为向涛这边没销路,继而引得自己的鱼粉作坊也跟着完蛋。
“销路绝对不愁。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京城农委已经达成协议,要在京城开办两家大型养猪场,两个大型养鸡场,你说说需要多少饲料?”
个体户还能和政府做交易,田云见有些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向涛笑称比金子还要真。要是田云建不愿意,那就请他半个忙,自己出钱,借用田云建的名义,在浙南开办一家鱼粉作坊。
这会田云见算是彻底放心了,只要有销路,哪怕是少赚点也是可以的。长久生意吗,积少成多,时间长了,利润也是很可观的。
“好的,做鱼粉我比你内行,这个作坊就让我来干好了。”
田云建不住的感慨,说向涛的手已经伸到京城去了,还和京城的政府机关搭上关系,以后兴许还要有借用的地方,让向涛一定要帮忙牵线搭桥。
这种事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无伤大雅。
接着向涛又取来一副墨镜,在田云建的面前晃悠了下。“鱼粉作坊完工后,你就开始筹备这门生意。”
“墨镜?”
向涛点点头,很认真的说,咱们计算器;电视机录音机造不出来,难道区区一副墨镜还造不出来吗?
天朝有的是做眼镜的厂子,你从哪里找几个退休工人,研究研究不就成了,这又不是显微镜,军用望远镜。
田云建脑子一转,立刻明白过来。可不是吗,墨镜不过就是两块黑色的镜片,其他有啥稀奇的。就算用两块黑色玻璃打磨下,也能对付过去。
这门生意也是可以做的!
而且销量市场前景还挺广阔的。干了!
向涛又悠悠的说:“打火机也可以啊。”
“嗯。。。。。。是可以的。”田云建仿佛觉得向涛为他指点了一条金光大道。
海上继续做着,岸上也开始谋划起来,两边都能赚钱,绝对划算。就算万一海上的商路被政府掐了,这不还有岸上的生意吗。
这才叫真正的东边不亮西边亮。
田云健正正规规的起身,朝向涛鞠躬:“谢谢你啦老弟,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是在为我好,我一定照办!”
送走田云健,向涛心里暗暗得意,算是忽悠瘸了一个。这下就没人会和我抢牛仔服的生意了。等那些后知后觉的浙南人醒悟过来,老子早就做大了。
156 北锣鼓巷
六月初夏,早上还挺凉快的,北锣鼓巷的张大妈提着菜篮子刚从菜市场回来。
转进胡同,她忽然看到胡同口甲字院的卖茶叶的摊位上,又多了新品种。
这家摊子的来历,身为胡同治保主任的张大妈是非常了解的。连带新来的三个小伙子,一共四个人,他们都是从南方的魔都过来的。
张大妈也猜不透为啥,这四个小伙会千里迢迢的到京城来做贩子。
不过他们的茶叶还是挺好的,新鲜不说,价钱也不贵,可以说是经济实惠,价廉物美。买回去用大茶缸子泡上,晚上能管一家人喝水。
走到摊位前,小老板还和张大妈打招呼:“大妈您来了。”
张大妈走到摊位前,对着排成一排的瓦罐子看了下,“呦,这不是西川的榨菜吗?”
摊主身旁的一个小伙,还用放在坛子口的筷子,夹起一个拳头大的碧绿榨菜介绍说:“大妈,这榨菜是榨菜之乡涪陵过来的。
制作榨菜的师傅还是我们老板的亲戚,他是个做榨菜的高手,手艺绝对一流。您看看这榨菜,绝对鲜嫩,保管您吃了还想吃。”
说话的,就是从魔都转战京城的夏忠国三人组。
这么会功夫,就有好几个买菜的大妈围拢过来。还有大妈说,吹的好没用,还是要吃口好才行。有回我买了酱菜店里的榨菜,咸的我喝了一茶缸子水都没用。
这种场面夏忠国在魔都的里弄小区里见的多了,就看他当着众人的面,从坛子里挑出一块体积较小的榨菜,又端来一盆水洗干净了上面粘着的辣椒面。
一旁还有人端来一个砧板,切菜刀。
夏忠国当场就把榨菜细切成了榨菜丝,还又取来一大把筷子,分发给围观众人,“各位大妈你们都尝尝味道,这是试吃,买不买都没关系的。”
还有试吃这回事啊。
这种服务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但凡敢这么做的,货物绝假不了。
大妈们都放开胆子,互相谦让这开始试吃,张大妈也夹起一根细丝尝尝味道。
榨菜一入口,张大妈就感觉到,这家的榨菜还真的不太咸。再嚼几下,还脆生生的,嘎嘣嘎嘣响,且越嚼越香。
“好鲜,好脆,好香。”其他几个大骂也这样认为。
还有人说,这榨菜绝对是中午喝稀粥时的最佳美味。
再一问,价钱比酱菜店李售卖的还要便宜几分钱。
这边的态度这么好,路程又近,谁还愿意费劲巴拉的去酱菜店,看售货员的冷脸去。
这个大妈说给我来俩,那个大妈说给我来仨。陆陆续续的,一坛子榨菜就这样被卖光了。
到了午饭前,消息逐渐传到南北锣鼓巷的深处,特意前来购买榨菜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晚上,张大妈特意做了榨菜鸡蛋汤,家里的两个小子,和老爱人吃了都说今天的汤味道非常好,一家子人都在嘎嘣嘎嘣的在咀嚼。
张大妈也非常高兴,说这是胡同口的哪家茶叶摊上买来的,你们要是喜欢,我明天再去买几个回来。
第二天早上,张大妈家的两个儿子,走过胡同口的摊位时,还特意看了一眼。
等晚上回一家人在聚集,张家在南城当小卖部售货员的大儿子说,“妈,今天中午我在大栅栏也看到卖榨菜的,就是咱胡同口的那几个小子。”
张大妈:“啥,今天晌午日头那么毒,那俩小子还在大街上推销榨菜?”
“可不是,晒得都快冒油了,连根棒冰都舍不得吃,也够可怜的。”
张家在东城做卡车搬运工的二儿子也说了,自己在东城的三里屯也看见了,推着一辆小车,上头摆了几个榨菜摊子,沿街推销叫卖,还给人发小卡片的是不是?
张家大儿频频点头,就是这样的。
张家老爹说话了:“看看人家干活多卖力,这才是做伙计的样子。”
张家大儿子很不屑的说,“爹:你怎么能把你的连个儿子和个体户相比。咱们是谁,咱爷们在京城是吃皇粮的,风雨无阻,每月15号关饷。
而那些个体户呢,一天不干,就一天没得吃。他们必须得卖力!”
“没错,看着可怜兮兮的,跟个要饭的花子似的。这种人呐,就是一辈子的穷命,有出息,有路子的谁会去当个体户啊”这是张家二儿子的看法。
没想到几天后这家摊子火起来了,早上晚上两个市口,摊位上挤满人,张大妈还听说有下班后特意绕路赶过来购买的。
再过几天,张大妈在农贸市场里卖菜,他一眼就看到了还有个菜贩子在卖榨菜。
她还饶有兴趣的问了:“哎,你这榨菜那儿来的?”
贩子还瞪了大妈一眼,说:要买就买,不卖走人,你打听我的上家干嘛。
“呵呵”张大妈笑了,“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在北锣鼓巷的胡同口哪家买来的吧。”
“哎呦大妈,您可别乱说哈,这是我的生意经,你一说就不灵了。”
“好,不说”张大妈把头高高的抬起,心满意足的走了。
这还不算,没过几天,这家摊位上还开始卖鸡蛋了。
还带着一层薄薄白霜的新鲜鸡蛋,极受张大妈的喜爱。走到摊位前,她看了下木牌上写着的价钱,竟然比国营菜市场的要略微贵些。
小老板笑答:“大妈,不认票也不认户口本,只认钱,你想卖多少都可以,这不比你在国营菜市场上方便多了?”
张大妈心说不用票,还能随便买,贵点倒也是可以理解的。“给我来五斤,晚上摊黄菜吃。”
完事了张大妈还对胡同里的街坊邻居说,猪肉还要计划购买,而鸡蛋是敞开供应的,又有营养,大家可劲的吃!
大妈们都呼应说:没错,咱们都可劲的买。
一传十,十传百,这里在销售不用票的新鲜鸡蛋,也成了南北锣鼓巷居民人人皆知的秘密。
还有人呼朋唤友,一起过来购买,又把北锣鼓巷口子上的这家小铺子,搞得在京城逐渐出名了。
想买又好又便宜的茶叶,请去北锣鼓巷口!
想买新鲜的鸡蛋,去北锣鼓巷口,那里敞开供应!
157 新作坊
位于塘桥三岔路口的牛仔服作坊开工了,距离这栋长条状的二层简易厂房竣工,也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机器设备安放好这天,杨荣还抽空把作坊的挂靠文件给亲自送过来。
他还问向涛:“你这小作坊的名字叫潮人,作何解。潮人,就是混身湿透的意思,那不就是落汤鸡吗,这名字好听吗?”
向涛听了大笑,肚皮都快笑的抽筋了。“潮人乃潮流人士的简称。”
杨荣讪笑说,自己是落伍了。
向涛还带着杨荣上下转了一圈。介绍说生产全部在二楼,仓库在一楼,以方便进出货。另外一楼还隔出一个小房间,做食堂用,做饭吃饭全在这里边,还有个阿姨专门管做饭。
二楼的最东边,也有个面积约为十平的小房间,那是作为办公室用的。
杨荣:“很好的,在我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好好干,我看好你呦。”
随后员工们陆续到位,作坊的主管是张妈妈的师妹苏良玉,这位也是个刚从服装厂管理岗位上退休的中年大妈。
本来向涛是想请张妈妈过来帮帮忙的,不过张妈妈说自己年纪大了,有些不适合,另外该就是他老伴张宏北整天东奔西跑的不在家,家里也不能脱了人,遂把苏良玉推荐出来。
作坊有员工25人。
20名流水线工人,一半是苏良玉给找来的,原服装厂的退休老阿姨。另一半这是街道主任杨荣帮着招揽过来的,本街道的待业女青年,也是会踩缝纫机的。
四个会用机器剪刀的裁剪师傅,一个是做饭的。
裁剪师傅没活干的时候,还要兼职做搬运工,给各个工位送布料,或者是把缝纫好的衣服折叠好,装在透明塑料袋里。
几天的试生产过后,所有缝纫工都能熟练的干活了,生产也正式开始。
作坊采用的流水线作业,每人各负责一个方面,这种工作方式自然是计件制最合适了。
每一道工序是什么价格,主管苏良玉早就亲身试验过了,可以基本保证员工在技术熟练后,能达到五块钱一天的水平。
若是按照一月干26天,也能挣到130块,比上班强多了。
作坊的第一个产品并不是牛仔服;牛仔裤,而是夏天时的女式牛仔短裤。
这是老板向涛的主意,他想着夏天就要到了,想搞个热销产品出来。
现在作坊里就是热火朝天的在干着。
有裁剪的,有拷边的,还有装皮带扣,装拉链的,每个人都在安心工作。小楼的二楼上,只有工业缝纫机在轰鸣吵闹,连个说闲话的都没有。
计件制,有那说闲话的功夫,还不如多做一块布料。
女式牛仔短裤生产出来后,向涛全部将其存放在库房里,或者是用卡车送到京城的被锣鼓巷存起来,他想等到6月15好,南北两地一起发售。
正是生产了几天,就有大妈在中午员工餐的时候找到向涛:“老板,为啥不能加班呢,我家里孩子都大了,也没啥事,让我多干些不是挺好的吗?”
还有几个本地的女青年也说,回去也没事,家里又没电视看,还不如在单位加班呢。
苏良玉:“你们这几个小姑娘,是不是都想多加点班,给自己攒嫁妆呢?老板你看。。。。。。?”
“好吧,既然你们都要求加班,那就晚上再加两小时,晚饭我请你们。”
“好!”员工食堂里欢声雷动。
又过半个月,随着生产线上的员工们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作坊库房里的牛仔布也变得越来越少,向涛又要开始为下一批的牛仔布开始筹钱了。
好在夏忠国从津门回来了,他给向涛带回他在京城津门两地赚来的利润,以及方冰在京城卖茶叶的收入,一共十万块。
田雨禾同何国光听说老板缺钱了,两人一起过来给老板送钱,连带着在马路对面监工的顾能也过来凑凑热闹。
小办公室里,老田说他给饮食店的账户上打了四十万,夏天就要到了,他还剩下二十万用来收瓜果用。
这就是五十万块了,向涛对田雨禾满意之极。
顾能更是夸赞:“老田,还是你的功劳最大!老何,你那里还能支援多少?”
何国光说,今年五一期间,两个养殖场都出了一批货,钱也都回来了,连带着销售饲料,他也给夏琳那边打款十五万。
张玄智脑子一转,说现在有六十五万了,距离订购必须的七十五万,还差十万块。
田,何两个都是两手一摊,说剩下的都是必须要留的流动资金,再也拿不出了。
“不用了”向涛告诉手下,他手里还有陈丽萍摆摊的利润,以及他这几个月做煤老板;倒腾煤炭赚来的,基本就差不多了。
真要是还缺点,就欠着吧,只要咱们的女式牛仔短裤一上市,资金马上就能回笼。
大事解决,大家都放松下来。
顾能还问了,马路对面一排五件铺面,难道全部都用来做饮食店?
“怎么可能,这多浪费啊。一半做饮食店,一半做服装店,百货店,和老城隍庙的规制一样。”
天晚了,向涛带上他的几个得力干将,又返回周渡饮食店,他要好好的给手下庆功。还把在家的夏忠国给一起叫过来,这小子听说自己也能上台面了,高兴的蹦着跳着赶过来的。
白斩鸡,盐水毛豆,冰啤酒,还有佐酒的佳品,油炸花生米。
第一次坐上这种台面的夏忠国,给每一位老大哥都敬了酒。
向涛对夏忠国说:“阿忠,你这段时间干的非常棒,我都看在眼里了,我和你的约定继续有效!”
一想到自己也能掌握一方,夏忠国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田雨禾发声邀请目前没啥事的夏忠国和自己联手,一起把夏秋季节的瓜果生意搞搞大。“你在魔都,再从三家饮食店里抽结果帮手。我带上你的两个小弟去京城,两地一起动手。”
夏忠国不说话,眼睛只看着向涛。
向涛心里暗喜,夏忠国这小子还知道请示我,这说明他把我放在心里了,不错不错。“难道还能白拿工资不成,去干吧,再摔打摔打,明年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158 不可小觑的南方人
时隔半个多月时间,何国光有上京城去了。这回他要去主持在平谷县的饲养场的开工仪式。
为了省钱,这家伙连卧铺都舍不得坐,蹭去苗壮送牛仔短裤的大卡车过去、
到了地方,已经是夜里,谁也没在意。
等他一早出门,京城农委的轿车已经在候着了。
看到何老板出来,司机还很客气的为他打开了车门,在小心的关上。
这一切正好被将将出门上班的;胡同里的张家大儿子张大壮看在眼里。等小轿车开走了,张大壮还说了,“嘿;这家还有轿车迎接,看来挺有背景的。”
这年头,坐轿车可是要有点级别的。那像后世,私家车都把京城堵成个首堵。
等到早饭后,去农贸市场买菜的张大妈回来了,拐到胡同,她还看到往常每天都会早早就摆出来的茶叶摊子,今天不知啥道理就不摆了。
胡同里还停了两辆大卡车,再走几步,她又看到有人一大包一大包的,把什么东西从甲字院里搬出来,再往车上装。
张大妈联想到这家魔都小伙子是贩卖茶叶的,她想这是不是在搞批发啊?
要是这样的话,这家的生意可是做的海了去了。
看到方冰还站在边上看着,张大妈还问了:“小方,你这是在大批发啊?”
“没错,往京城的各大衙门送茶叶,雷打不动的每月一次。”
“看不出来啊小方”张大妈不动声色的再次转到车头,这会她、果然看到卡车的车门上还印着一行小字:“京城农委。”
在后边一辆,印的是“京城冶金局”的字样。
张大妈心里暗暗吃惊,嘴里还喃喃自语:“看不出来啊,生意倒是做的挺大的。”
没一会,货都装好了,张大妈还看到司机很客气的和方冰打招呼,“走了方老板。”
“辛苦;辛苦”方冰从口袋里掏出两包封面上印了“三个五”的烟,给两辆卡车的司机每人一包。
张大妈又稀奇了,心说这是啥烟,我家老头怎么从来没抽过,我也没看见过?
“等晚上问问我老头儿子,他们应该会知道的”张大妈把那包烟的样子深深的记在心里回去了。
黄昏时,巧了,张家的两个儿子正好在胡同口遇上了。
等他们转入胡同,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胡同里停了两辆大卡车,对面的墙根还站着好些邻居在观望。
张大壮还问邻居:“都在看什么呢?”
邻居努努嘴,看看;卡车上全是好东西,大家伙都眼馋呢。
啥好东西?
张家二儿子扭头往对面的卡车上看,好家伙,满满一车的香瓜。
这香瓜颜色碧绿,大小约等于成人的拳头,看上去新鲜水灵,绝对是刚刚从地里采摘下来的,卡车周围全是香瓜的清香气味。
“嘿;时鲜货哈”又累又饿的张二壮顿时就馋的口水直流。
他在想看另一车,可惜被雨棚给遮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张家大儿子还问邻居:“这家不是卖茶叶的吗,怎么又搞出香瓜来了?”
邻居说:倒爷吗,啥赚钱就倒腾啥,又不是国营店,让你买啥就只能卖啥。
正说着,打大马路上推进来三辆大板车,停在带雨棚的卡车边上,还有人朝门里呼喊了一声:“方冰。”
随后茶叶贩子和几个小伙子就从屋里颠颠的跑出来了,交谈几句后,那个叫方冰的说了声卸货,几个棒小伙就爬上车,开始往下卸车。
张家俩儿子都往前凑,透过透明的塑料纸包装袋看到,从卡车上卸下的竟然是市面上最流行的牛仔服。
兄弟俩都很惊讶,难道这个不起眼的小四合院,这个叫方冰的,还是个土财主?
若要是这样的话,这家的生意做得简直是风生水起啊。
看到卸车还有一会,张老大对兄弟说,咱们先回去吃晚饭,等饭后再过来看看。
吃晚饭的时候,张大妈还把早上看到的疑问给两个儿子说了:“你们说说,这到底是啥烟呐?”
张家老二介绍说:“这是外国烟,名字就叫三五,价钱老贵的。”
等兄弟俩听说这家还给京城的衙门批发茶叶,张老大也说了,早上这家还有人被小轿车给接走了,一家子都傻了。
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是深藏不漏。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摆个小摊卖茶叶,还盯着烈日推销榨菜。这都是表象,其实人家就是做大生意的,不过就是不想声张罢了。
饭后,张家老大还前所未有的刷牙,还督促他家老二:“把你牙缝里的那些个玉米茬子都刷干净了再出门,人家是做大生意的,咱丢不起这个人。”
“哦哦,对对!”
一前一后,兄弟俩揣着一肚子玉米面窝头出门遛弯去了。
走到胡同口,看到那个叫方冰的还在朝胡同口的大马路上张望。
张大壮主动上前打招呼:“哥们,生意大好啊。”
“混口饭吃而已,来来抽烟。”
“嘿,还是三五的,好烟啊”张大壮接过烟,放在鼻孔下来回的嗅,就是舍不得点上火。继续答话:“看样子您在等人啊?”
“对,我在等菜市场的贩子,这车香瓜就是卖给他们的。”
张二壮也问了,刚才那一车牛仔服,难道都是一个老板给买走的,是谁呀,好大的手笔啊。
方冰答道,是秀水街的吴伟,他现在是京城最大的洋货批发商。
秀水街,吴伟,京城最大的洋货批发商,两兄弟都把这几个关键词牢牢的记住了,等星期一一上班,自己就能显摆一下了。
一支烟刚抽完,胡同口乌泱泱来了十几辆板车,听口音有京北的,也有冀东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
刚才回屋里的那几个小年轻这回又出来了,他们有的上车去卸货,还有帮忙抬杆秤过磅,方冰则背个旧书包负责算账收钱。
张家两兄弟就一直站在边上看着,反正明天休息,家里也没啥事,睡又睡不着,不如就这么看看玩玩。
这个八百斤,那个五百斤,很快;一大卡车香瓜就被批发完毕。
只有几个被压坏的,被方冰分发给张家两兄弟,三人拿在手里嘎吱嘎吱的啃,
张大壮颇有几分感慨:“哥们你生意做得真好,坐在家里就能收钱,简直就是大老板的风度。”
方冰:“这才刚开始,以后的生意会更好!”
“能人啊!”张家老大立马就对方冰敬重起来。
159 不可小觑的南方人 下
胡同里又堵车了!
张大壮下班,刚拐进胡同,就看到满街都是板车,把胡同赌的严严实实。
甲字院的院墙外,还停着四辆大卡车,上头正在批发西瓜呢。
张大壮心里盘算着,一车就算四吨,四车就是十六吨,三十二万斤呐!
一斤赚一毛,那也要三万两千块了。“这个方冰,生意搞的这么大,他也太能了。”
等他吃过晚饭再出来遛弯,看到这么多的大西瓜竟然全卖完了,他很好奇,还走到甲字院里去问问。
进入院里,就看到方冰和好几个小伙子都在喝啤酒呢。
放在院心的小饭桌上摆着纸包的烧鸡,猪头肉,花生米,一旁还有个水桶,里头放着好几瓶用井水镇着的啤酒。
另一个木桶里,还镇了一个大西瓜。
看到是张大壮来了,方冰还招呼:“来来来,一起在喝两杯。”
张大壮嘴上还在说刚吃过,可他的腿却很不听话,自顾自的往桌边走过去。
还有人主动去屋里再拿了碗筷板凳。
方冰指着张大壮身边皮肤晒的黢黑的汉子说:“这是田雨禾,是我哥,也是我的上级,我这边所有的农副产品都是他搞来的。”
“田老板幸会”这位爷可是大老板,张大壮举起酒碗敬酒。
一碗干了,田雨禾笑道:我也不过是个伙计,真正的大老板还没来过京城。
“你你,你说啥,你这么大的生意,上头还有大老板,这得多大的生意啊?”张大壮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田雨禾:“这么说吧,京城;魔都两市,可以说一半的洋货都是我老板的生意,长安,渝州,全部洋货都是由我老板供货的!”
“你老板牛!”张大壮无言以对,他只能这么说。
这边饭才吃到一半,外头又有人喊话:“方彬,拿货了。”
随即一桌子人又开始忙活起来。
张大壮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原来屋里还有仓库,上回自己看到的牛仔服,就是从厢房里搬出来的。
不过看到,这回装的牛仔服的袋子好像小了点,他还问了:“这个和上回怎么不一样啊?”
方冰告诉他,上回的是一整套,这回只有一条女士的牛仔短裤,所以看上去东西少了点。“全进口的,很贵,很时髦的!”
没过两天,他就在街上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有穿这样短裤的时髦女郎,从斑马线上径直穿过。
白衬衫,下摆还揣在短裤里,西边就是两条令男人的眼光割舍不下的大白腿。
张大壮顿觉鼻子发痒,他还哼了两下,竟然还流出两滴鲜红的鼻血。
再看左右,一干推车等红绿灯的爷们,眼神全都想雷达似的,盯着这双大白腿一直瞧过去。
一旁的交警还催促说:“嘿嘿,都绿灯了,该走了。大姑娘小媳妇,穿成这不是在祸害人吗。”
张大壮一边蹬自行车,心里还还在想,将来我要是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个腿型好看的,就是不就吃饭也要替她买一条这样的牛仔短裤,太好看了,简直是男人的福音呐。
路过胡同口的甲字院,他这回看到方冰又在批发葡萄。
张大壮还悄声对方冰说了:“你们那牛仔短裤,真心好看!不过就是有些影响社会治安。”
方冰:“我们只提供美,维持治安那是警察的事!”
张大壮想想方冰说的也对,卖服装的不就是提供老百姓穿花衣裳吗,他管不着社会治安的事。
有两天,张大壮在小卖部上班的时候,又在街上看到好几个穿牛仔短裤的。
这回是两个极年轻的女孩子,白球鞋;白衬衫,外加牛仔短裤,一股子青春气息,怎么看怎么觉得养眼。
他的眼光又舍不得放下了。
店经理是个老大妈,还说了:“少看这些没羞没臊的,这都是些不守妇道的,早些年谁要是敢穿成这样,家大人骂都骂死了。”
“你那是老封建,我不爱听!”
“不爱听那就干活,替我去东城提货。”
东城,张大壮想这一趟能路过秀水街,到那边去就看看吴伟的洋货摊子也是好的。
吴伟多次在方冰那边提货,他是见过的。
骑着三轮车,张大壮出发了。
到秀水街上的洋货摊子,张大壮还佯装累了,就在吴伟的摊位边上停下抽烟,借机也能看看情况。
就看到吴伟是用一张折叠床做摊位,现在天热了,上头还用块布打了个遮阳棚,摊子前还有几个小姑娘在挑挑拣拣的,手上拿的全都是这类的牛仔短裤。
棚子下吴伟极力吆喝:“这是本年度欧美最流行的款式,穿上立刻就能秀出你迷人的大腿,令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你转。”
张大壮听了,觉得吴伟喊的还挺有道理的,他自己就遇上过这样的情况,眼神真的是围着那两条大白腿在转。
一旁还有伙计大喊:“过来瞧瞧,本年最洋气的牛仔短裤,穿上了你就是大美腿,爷们的眼光都盯着不放哈。”
有人穿着裙子进如试衣室,出来时就变成穿着牛仔短裤的大白腿,还蹦蹦跳跳;喜气洋洋的在同伴面前展示。
屋檐下的阴凉地,一干大老爷们也不只是在乘凉,还是在趁机养眼,目光炯炯,全都聚焦于此。
张大壮不过歇息了一支烟的功夫,他已经看到吴伟有五六笔生意做完了,墨镜打火机,也销售了好几个。
“这生意,实在是能做。”他想着要不自己也下海算了,方冰就是京城洋货总批发,从他那里拿点货,怎么也比成天在小卖部围着三尺柜台强。
哪知道他回家后把想法刚一说,他老娘的筷子头就雨点般的下来了。“发什么神经,你脑子被门挤了,好好的铁杆庄稼不要,去做倒爷,万一工作丢了你找谁啊?”
他老爸更是直接大嘴巴子就呼上了:“小兔崽子,除非你老子我死了,否则你想的别想!个体户,那都是二流子才干的事,坑门拐骗的,那里头每一个正经人!”
可怜张大壮的创业计划,还没开始就破灭了。
160 再临香江
7月5号,星期天向涛一早就带着苗壮去了虹桥机场,他们俩今天要去香江。事前也早就和表叔李鸣远打过招呼了。
内地这边的生意,他全部委托给了顾能,由他带替自己坐镇周渡饮食店,居中调度。
飞机落地,还是由李枫借车过来接应。
一见面,两兄弟还互相问好,第一次来香江的苗壮则在好奇的东张西望。
上车后,苗壮依旧在不停的观赏者街景,李枫还客气的问了下向涛在内地的生意如何。
向涛说挺好的,一切都顺风顺水。
“看来大陆的改革开放,还真的能坚持下去啊”李枫又说:“你是有财运的人,你这边的股票已经涨到300万了!”
向涛还请教李枫,你以为后市如何?
李枫不假思索的说,估计还能涨个三五十个月,你的资金将达到350万港币的规模。
向涛一抬眉:“哦,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市面上好多人都这么说,连电视上的股评家也是这么建议的。”
向涛还佯装佩服,说听人劝;吃饱饭,那就在、再多留一段时间吧。
随后李枫一边开车,嘴里还唠唠叨叨的说,一年时间啊,你就毫不费力的赚到一套近一千尺的豪宅了。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
小车回到竹莲里小区,向涛这回让李枫在这个小区里,代为租借了一处两居室的小房子。
香江房子的面积都很小的,这回他带着苗壮过来,李家就不够住了,硬挤进去也不是个事。不过向涛两人都不会做饭,每天晚上吃饭还是要去李家的。
这次李枫借的是这个小区的第一栋大楼,距离里家所住的哪一栋,只不过相隔了两栋楼房而已。
在楼底下,向涛还看到坐在留下阴凉地闲聊的几个老头,也在围着一张小茶桌,在眉飞色舞的谈论着股票的事。
那架势,完全就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就没有他们不懂的,妥妥一万宝全书的架势。
新借的房子在20层,李枫打开房门,向涛看到里边是个小小的客厅。桌椅板凳一应俱全,李枫说卧室里床上的席子也是新的,是他妈妈上个礼拜刚买的。
挑好了卧室,向涛把阳台上的窗户全部打来,顿时一股凉风吹来,向涛身上的燥热被一扫而空。
李枫:“你们好好歇息会,我就不打扰了,等晚上了过来吃饭。”
“谢!”
等李枫走了,苗壮说这地方好先进啊,家家户户都有空调冰箱彩电,国内还没有哪家能做到的。
向涛点上烟,往沙发上一坐:“不用几年,你家也会这样的。”
给向涛跑上一杯茶,苗壮又回自己房间打坐练功去了。
向涛则趁着时候给他师傅龚如新打个电话,通报下自己刚刚到,过两天就去看她。
他师傅那头也是欣喜不已,说尽早约时间吃个饭。
之后又给梅秋声,杜玉昆他们打电话,通报下自己到了,有机会一起到排挡约顿饭。
这是礼貌,再累也要把礼数做到。何况那即是都是自己夹袋里的人,更需要给与足够的尊重。
躺在床上,享受着海上吹来的凉风,向涛还在想,股灾就是在人们还在猜测怀疑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就山呼海啸一样的到了。
不然大家都有防备了,那还叫啥股灾。
“嘿嘿,就是要你们乐观啊,不然我哪里能赚得到钱。”
歇到天色擦黑,想提高主仆两个梳洗一番后,都换上干净的衣服。家里的电话响了,李枫在那头说龚如新送了一桌子菜来,赶紧过来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下到大楼楼底,向涛又感到浑身燥热,过来时看到的那几个老头,还在原地谈论股票,且人数还增加了好几个,一个个手舞足蹈,眼冒精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苗壮还问了,这些老家伙都在谈什么啊?这么带劲的样子,好像谈话都能谈饱了似的。
“都在谈股票呢,这些都是赚了钱的,自然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
“哦。”
走到李枫家这栋大楼下边,向涛正好和下班回来的表叔遇上了。“表叔你休息天还上班啊。”
李鸣远笑着说,有个炒股赚了大钱的,想附庸风雅,想学点书法,他给人做私人家教去了;“你那边生意好吧?”
“托您老的福,顺风顺水。”
“那就好,家里去。”
再次走出电梯门,向涛还看到李家隔壁的邝师奶正在和表婶推荐股票,说这个股怎么好,那个股涨幅惊人。
等她看到向涛三人从电梯间出来,像是看今年了仇人,冷哼一声就走了。
表叔还笑称,现在整个香江人都成了股疯子了,满脑子都是股票,赚钱。上班的旷工,做生意的也没心思了,只要是三五个人坐下来,谈论的一定是股票。
向涛:“好事,知识经济繁荣的象征。表叔,你炒股了没?”
“切,我从来就不相信这玩意!”
这就好,不那还要费一番心思让表叔把股市里的钱提出来。
走进李家的两居室,因为是楼上,向涛又觉得凉快多了。
还看到桌上还真有好多饭盒,表婶和李枫两个正在逐一打开塑料袋和餐盒的盖子。
李枫很开心的说,你师父给送来镛记的烤鸭,还有烤乳猪,还有两瓶白葡萄酒,咱们今晚上有口服了。
随后就是李鸣远问向涛奶奶身体如何,向涛的三位长辈身体如何,他都一一回答了。
吃饭前,向涛还说了,咱们自己吃自己聊,不用管苗壮。
李枫:“向涛;你内地的生意又扩大多少?”
“已经建成的有:一个大型养殖场,两家小吃铺面,目前还和京城搭上关系,那边正在修建两座大型养殖场。对了,还有个成衣小作坊,现在正在加紧赶制牛仔短裤。”
李枫喝了一大口酒说,还是内地好啊,没有股市,大家一门心思做事,哪像这边,几乎所有的老板都疯了。全疯了!
“我已经半个多月没看到我老板了,有事打电话,也是让我自己解决,不要去烦他。这样的厂子,不倒闭才怪呢。”
161 仇人相见
一夜好眠,向涛在醒过来,已经是星期一了。
按照昨晚上说好的,表叔一家上班,他还是自顾自的游玩。
从小区里往外走,天很闷热,没走几步路,向涛身上就出汗了。
还是小区门口的小茶楼,老板依然是上回看到的酒渣鼻,依然是四张小方桌放在上街沿。
店老板酒渣鼻的记性还蛮好的,他还把向涛认出来了:“小北佬又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现在正是香江的暑季,向涛想凉快些,他就挑了个店外上街沿的座位。
“来壶铁观音,来两份炒面,三笼虾饺”向涛一指苗壮“他的份量大些,我这位伙伴有个好胃口。”
“ok。”
一会时间,酒渣鼻把向涛的早饭给端过来了,苗壮那份分量还真的多加了不少。
陆陆续续的,店外的几张空座上又来了几个手拿报纸的食客。
酒渣鼻又凑过去招呼。“黄生,您估计下,今天的股市会上涨多少?”
向涛看到那个带金丝边眼睛的黄生说:“现在是慢牛行情,想要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是不可能的,我们都需要有耐心。”
等酒渣鼻路过,向涛还悄声问了下:“刚才的那个姓黄的,看他说的头头是道的,炒股炒的如何?”
“他已经赚了好几百万了,可以说是我们竹莲里的股神。我也跟着他把房子押给银行,贷款了几十万投进去,也赚了十几万了。”
酒渣鼻还很可惜的说,可惜你是一文不名的大陆仔,不然让黄生带带你,你也能赚些小菜钱。“这样吧,这顿饭算我请,不够你尽管叫好了。”
“不用,不用。”
还在吃着,向涛听到还有人在喊他,抬头一看,是黄沾手上提这个公文包从店里走出来。
看他的样子,也是刚刚吃好,准备上班去的。
“黄先生,生意兴隆!”
“多谢,有空一起喝茶”黄沾只应付了一句,便急匆匆的走了。
饭后向涛带上苗壮准备走到轮渡站,坐船到对面的香江证所去。
两个人像消食一样慢慢的走着,苗壮还说了,这边的绿化倒是挺好的,到处都是大树。走到沿海的告士打道,沿路林立的高楼大厦更是让苗壮目不暇接。
他嘴笨只是一个劲的说这边好热闹,好时髦。
向涛则看到马路上的行人,还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报纸上的股票页面,或深思,或开心。
在过海小轮的渡口,等着过海的人很多,眼前一个人影从向涛的面前走过,他觉得这个人影很熟悉。
还仔细的看了下,认出来了,这家伙是周渡镇上的夏山虎。
这家伙现在是穿着个花衬衫,横着膀子在路上游荡。
向涛的记忆一页页的翻起,去年自己刚开始摆摊时,还和这家伙发生过收去保护费的斗争,是自己用扁担把他的腿敲断了。
后来夏山虎的伤好了,还报复还绑架过沈楠。
在准备火烧自己家时,夏山虎的手下几乎一网打尽,就这小子在周渡派出所当副所长的表哥给放走了,原来是逃到香江来了。
“这真可谓不是冤家不碰头啊。”
向涛心里暗骂,这家伙在偷渡的时候,怎么没被淹死,这回鬼使神差的把苗壮运气带过来,看来是做对了。
感觉到有人在注意自己,夏山虎也朝这边看过来。
既然都碰面了,向涛脸上笑眯眯的伸出手:“夏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夏山虎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骂道:“枪毙鬼,还真是你。”
确认是比着自己外逃的大仇人向涛,他怒火顿起,心想好极了,这地方没有谁会来帮你的,现在就给这个小赤佬来一顿狠的,已报自己仓皇出逃的仇恨。
夏山虎三部并作两步走,等他看到向涛身后神色警惕的苗壮,他立刻转怒为笑,“你也逃过来?没关系;跟着我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只要你小子跟着我,老子一定搞死你,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向涛笑道:“我怎么可能逃过来,我赚钱了,是来旅游;享受的。再说;你这搞黑道的,我没兴趣。送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既然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向涛索性改道而行。
望着向涛主仆的背影,夏山虎把手上的烟头仍到地下,用脚狠狠的碾碎了。好像那烟头就是向涛似的。
他想悄悄的跟在向涛的后边,想知道向涛在香江的落脚点,结果还被人家识破了,三两下就被甩开。
夏山虎愤愤然骂道:“枪毙鬼,我现在也是有马仔的,只要我查到你的落脚点,我一定要搞死你!”
苗壮还问了:“老板,这家伙和你有仇?”
“嗯”向涛把两人在周渡镇上的恩怨都给苗壮说了。
苗壮:“我看出来了,这家伙是不会罢休的,要不要我悄悄的搞死他!”
“没这必要。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咱们是来求财的。现在他也没惹我们,要是他还死不改悔,那我们也只好对不起他了。这种小流氓,就是死了,也没人会关心的。”
“明白,只要这家伙不对我们下黑手,我就饶他一命。”
因为绕路,向涛主仆比原定多花费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九龙半岛。
越靠近香江证交所,气氛越是躁动。
好些迟到的,还脚步匆匆的往前边赶,路边停着的出租车,一辆接着一辆。路上还有卖报纸的,还招呼向涛,希望他能买张报纸看看。
向涛感觉连吹来的空气,都带着一丝钱的味道。
他心里本来还有些担心,担心会有不可测的变化,现在看来一切都还料想的一样。
向涛的心里也是暗暗高兴:“好极了,股市里的钱只有这点,你们不狂热,我哪来的钱赚?”
证交所门口,更是人山人海。数不清形形色色,年龄不同,身份各异的股民站在证交所的大门外,手拿报纸在翘首向里张望。
“这么多人啊”苗壮还一阵惊呼。
“是啊,都疯了。”
远远的,向涛就听到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哇,又涨了。”
向涛抬手看表,已经到了开盘的时间。
162 世人全醉我独醒
好容易挤到证交易所的里边,一个香江的股民看到身边来了两个北方佬,还嫌弃的用半白不白的普通话说:“摆脱;离我远点,我还想多挣几万。”
好吧,和这种已经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人没啥好说的,向涛带上苗壮老老实实的避开了些。
另一边,向涛还听到两个老股民都在哈哈大笑。
一个还对身边的朋友说,下午收市后,我请马杀鸡,小妹随便你挑。
另一个说,没问题,上周你大赚好几十万,这点钱花不穷你。
这边这个还玩笑说,只要你肾气足,就是每天去一次,我也请得起。
那位还笑骂: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每天一炮,你要我死啊。
瞅准了时机,向涛主仆又挤到了显示频的前边。
这回他能看清楚了,哪家股票涨,哪家股票跌,还给苗壮做介绍。
一旁忽然有人惊呼:“向涛,你怎么又来了?”
向涛循声望过去,第一排的座位上,赫然坐着师傅龚如辛婆家的两位侄子,王文翰和王文玉两位,他俩的身边,还有好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
王文翰再问:“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目的没达到,还贼心不死?”
其他几个公子还有些好奇,问这个小北佬什么背景,怎么回事?
王公子就把向涛拜师她婶娘龚如辛的事,简略的给朋友们说了。
一干公子这才恍然:“哦,原来就是他啊。”
一群人还对向涛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片刻。
向涛被问的火起:“这不是你家王家的私宅,我怎么就不能过来?”
“有道理!”
二代们又不怀好意的起哄,还嘲讽两位王公子,说他们第一局就输了。
性格暴躁的王文玉作势就要挥拳上来,被苗壮一把握住了他的拳头,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下二代门都看出来了,苗壮是有真功夫的。
向涛一个眼色,苗壮知趣的把手松开,这回王文玉已经是吓的小脸发白了、退下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文翰:“好吧,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又没钱。”
“旅游嘛,过来看看。这里是香江最大的证券交易市场,我是当然要过来看看,看香江的股民有多疯狂。”
向涛想着和王公子还沾着点关系,他还好心提醒:“王公子,适可而止吧,该收手了。现在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出来,股市疯狂的过头了。”
说这话向涛断定是没有人会听的,他之所以说,就是要在将来堵住师傅她老公王得辉的嘴,免得他师傅难做人。
果然有二代呵呵一笑说,又来个股评家,而且还是北方的,请问你们那里有股票吗?
向涛说有点,但不多。
另一个二代还讪笑说:那不就结了,你自己都说了是个外行,那就知趣点闭嘴吧,这里谁都比你懂的多。
既然话不投机,向涛四处张望,想找个去楼上vap的通道。
又有二代嘲讽:“看什么,早上稀粥喝多了吧,卫生间在那边。”
“不是,我是想找去楼上贵宾室的通道。”
哈哈哈,二代们又是一阵哄笑,还有人说这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一个刚刚从大陆过来的北佬,还想去贵宾室炒股,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有人还提醒说,贵宾室最少开户资金为两百万港币,你有吗?
“哎;巧了,我正好有两百万。”说完,向涛就带着苗壮走了。
“他会有两百万?”王文玉看到向涛走了,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要是有两百万港元,我都能把包船王的公司给全部买下来。”
贵宾室,向涛总算是找到了狂世雄。
在隔音绝好的小会议室里,两人互相问好。
邝世雄还有些显摆的说,向先生;您的资金已经达到三百万,现在股市呈现慢牛上升的趋势,我建议您在持有一段时间。
这是我们银行的分析师,以及我个人一致的看法。
“不,今天你就替我把股票全部抛掉。”
邝世雄说;您太谨慎了,这时候你不能抛掉股票啊,要知道现在是慢牛行情,股票还是在慢慢的往上升。
抛掉的话,有很大的几率会错失收益的。
吧,吧,邝世雄满嘴理论,把向涛都说烦了。
“向先生,请接受一个专业人士最诚恳的忠告!”邝世雄一副你不听,你就是昏君的架势。
向涛狠狠的拍了几下沙发的扶手:“邝世雄先生,你现在必须要听资金主人的命令,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换一个交易员。”
邝世雄这才醒悟过来,他只是个操盘手,而不是资金的主人,每权利在这里指手画脚。
他心里一阵暗叹,起身朝向涛弯腰鞠躬:“对不起;向先生,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随后他又问向涛,后续有啥操作的?
“不急,我要再看看,看看后续的行情。”
等邝世雄走了,苗壮还像是看大熊猫似的盯着向涛,“你在这边还有三百万?连带内地的资产,你现在已经是五百万的富翁了?”
资产已经到达五百万了,不枉这一年来的辛苦,向涛的心里还有几分小小的得意,“怎么,你老板不像吗?”
“嘿嘿,是有点不像。”苗壮继续说:“你脚上的这双黑布鞋,表明了你就是个山林镇的小农民,就是在魔都市里也会被人瞧不起的,何况是更发达的香江。”
向涛一点也不以为意,还称做过鱼贩子,还自己养猪养鸡,南北贩卖农副产品,不是农民又是啥?
半个小时过去了,邝世雄还没过来,又过了半个小时,快要到接近早市结束时,邝世雄终于来了。
他给向涛汇报说股票已经全部抛售一空,共收回资金302万港元,已经开始做空股指。
向涛:“看看,不过就300万的股票,竟然卖了快一个小时,这说明什么,说明股市的资金已经用光了。”
邝世雄嘴上答应,可他心里还嘀咕,你又不是专业的,我凭什么相信你。“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163 会见师傅
下午,华毛大厦总部办公楼。
有几分姿色的前台小姐很贴心的把向涛主仆指引到董事长办公室。正好,大老板王得辉也在。
龚如辛再次看到几乎阔别一年的徒弟,她非常欣喜,还高高仰起头看着向涛的脸:“嗯,阿涛你现在成熟多了,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了。不错,我很满意。”
王得辉还小声嘀咕,不过都是点小生意而已。
“王先生,除了世家子,谁都是从小生意起家的”向涛回答的不亢不卑。
向涛的意思是,你王得辉不要忘本了。
你王家刚到香江,也是从小生意做起来的。华毛公司一开始开药店,还做饲料生意,塑料生意,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几乎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龚如辛听了呵呵直笑,他老公王得辉则装作没听懂,还假模假式的端茶喝水。
“这一年来生意做得怎么样啊,都给你师傅好好说说。”龚如辛饶有兴趣的坐等向涛的介绍。
向涛说:“师傅,大陆从今年的年后开始,政策上大大地放松了。我从年后开始,新扩建了三个大型养殖场,到十月份,我的养殖场就能出活猪20万头,活鸡100万只。”
龚如辛点点头说,不错,光这一份就是不小的生意,还有你的饮食店,洋货生意呢?
“我今年后又新开了两家饮食店,都是开设在很热闹的地段,刚来前还有一家在造房子。另外我还新开了一个服装作坊,也是才开业不久。
洋货生意,也多了京城,长安,渝州这三个分销店,收入还是挺不错的。”
王得辉忽然插进一句“你家是魔都本地人,你的手是怎么伸到京城去的?”
龚如辛也说了,对呀,你是这么打通京城的关系的?
向涛:“我在年后的第二家养殖场筹办时,喊出了废除魔都猪肉票的口号,很得上级领导的欢心,结果他们把这句口号登报了。这样,京城管农业的就惦记上了。
正巧我京城的分销商,他在京城农委有关系,就这么联系上的。至于长安,渝州,我家里有那边的亲戚。”
王得辉忽然笑了,说向涛这是歪打正着,不经意间恰好对了魔都市领导的胃口。
向涛笑而不答,心里却在暗骂,说我歪打正着,你去歪打两下试试,看能不能对的上魔都市领导的胃口。
龚如辛苦:“阿涛,你有魔都和京城官场的关系很好,要好好的经营,这就是人脉,有时候比钱还要管用。将来你师傅哪天要去大陆置业,说不定还要你帮忙牵个线搭个桥的。”
“那是绝对没问题的!”自己师傅想要帮忙,这一点向涛自信还是能做到的。
到了下班的时间,龚如辛说一起去吃个饭,王得辉说约了重要的客户,不能爽约,还假惺惺的要向涛多吃点。
下楼时,向涛是被他师傅拉着手一起下去的。
有员工还拍马屁,说老板娘的徒弟帅气的不得了,要是在香江,都能当电影演员了。
“你们可别光看我徒弟长得帅,其实人家在大陆也是个小小企业家。”说这话的时候,龚如辛还是非常自豪的,她脸上的幸福,抑制不住的在往外散发。
向涛看了心里颇有几分感动,自己拜师其实动机不纯,不过是想着将来在香江有点上流人脉而已。
而师傅龚如辛,却是真心把自己当徒弟来看待的。
他心里还在想,既然你以真心待我,我也不会对这起这份师徒之情,将来有的是你风光的时候。
坐上大奔车,向涛这才有机会说,“师傅,我把股市里的钱都抽出来了。”
“嗯,你认目前的股市有风险?”龚如辛马上警觉起来。
向涛不由暗叹,成功人士的嗅觉就是灵敏,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被师傅听出弦外之音来了。“不错,我觉得风险已经积累的很大了。”
“股市有风险,我是不玩的,你也要小心了。”
原来师傅不喜欢股市,那向涛就彻底放心了。
吃饭的时候,和上回一样,龚如辛还是把表叔一家都邀请过来,还把她的结果小姐妹秦白露,何明月,张慧也一起也好邀请过来,分享她的快乐。
当这三位阔太太得知向涛已经在国内有了偌大的产业,都非常惊讶。连连向龚如辛道喜,说这就叫名师出高徒。
师傅能厉害,徒弟也不会差!
家里是做塑料鞋的何明月,她是向涛师徒的牵线人,今天向涛还特意敬了她一杯,感谢她的所作所为。“何阿姨,将来你会有好报的,我保证!”
一顿酒大家都吃的非常畅快。
向涛是来者不拒,李枫也是一杯接这一杯的干,龚如辛也是喝道半醉。
酒宴散场后,龚如辛还是让司机先把向涛他们送回去。
包厢里,何明月还对龚如辛说,你这徒弟又噱头,在大陆政策这么严密的地方都能发财,将来你这个做师傅的一定能享受到徒弟的福气。
这句话挠到龚如辛的痒痒处,她得意的笑道:“这要这个小赤佬能成才我就满足了,我又不是没钱,要享他的福做啥。
我就想看看,等我老了,小赤佬(向涛)能走到哪一步。”
回到竹莲里小区,稍稍带了些凉意的晚风让向涛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还请李枫一起过去坐坐,告诉他自己觉得股市积累的风险已经很大了,今天把股市里的钱都抽出来了。
“抽出来好,可惜就是好多人还在梦里永远也醒不过来。”
向涛还提醒李枫,这个消息不要外传啊。
李枫苦笑道,“我就是说出去了,也要有人相信啊。一个装睡的人,你是永远也喊不醒的。”
“呵呵,这话也对。”
现在的香江人,都是股疯子,他们是抱着一夜暴富的念头,倾家荡产的投入到股市的,没赚到盆满钵满,谁也不能让他们回头。
假如真要到了大赚的时候,他们还会想能不能再继续多赚点?
这就是人性!
连老和尚都免不了,贪;痴;嗔,这三大祸害,何况平头老百姓。
164 做空
股票变现,落袋为安,向涛这几天的日子非常好过。
他每天早上睡睡懒觉,早饭后就去逛百货公司的电器柜台,给家里的那几个手下都买了电视。对了,今年过年即将成婚的李国庆那边,他也给买了邮寄到京城,让方冰给送过去。
下午则去股票行看看收盘时的点数。
有时还要去书店,给手下人买些书,邮寄回去给他们开开眼界。
一连两天时间,股票的收盘点数都及其微小的在上下浮动。
晚上向涛还专门找电视台有评论股市的节目,他看到股评家门还唾沫横飞在极力鼓吹,前天股市破了1800点的整数关口,收盘时达到了1805点的最高位。
这两天做个横盘整理,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只有这样才是在夯实基础,是在为向上腾飞做准备。
“股民们,为了买大房子,为了旅游,为了财富,我们一定要做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好”香江的股民们也大都认可这种说法,并跃跃欲试,准备长期持股。
星期三的午市开盘,向涛再次去了香江证交所,里边依然是人山人海,向涛主仆还是废了好大劲才挤到最前边,他又看到王文瀚两兄弟和他们的一棒狐朋狗友。
王文瀚:“咦,你又来了,你真的有200万港元在股市?”
向涛点点头,算是认可了。
“都买了那些股,咱们交流交流?”说话的是王文玉。
向涛说过去买的都是建筑业的蓝筹股,现在都卖了,手里一张股票都没有。
“卖了?”王文瀚大为惊讶,他的一干朋友们也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向涛。“横盘整理耶,还会上涨的,你怎么把股票都卖了,还是蓝筹股。”
王文玉:“到底是乡巴佬出身,就是有钱也不会赚。”
王文瀚眼珠子一转:“那不如把钱借给我好了,我给你10%的年息。”
向涛呵呵一笑:“算了吧,指数都这么高了,你还要借钱,就不怕还不出吗?”
等向涛走了,王文瀚还说了,这家伙就是葛朗台,一分钱看得比圆桌面还要大。
找到邝世雄,向涛问了他对目前股市的看法,他也很乐观的说,目前香江形势一片大好,股市还将会有上涨的可能。
“向先生,老实说前几天你决定抛售股票,现在看来是个很不明智的决定。”
邝世雄说的振振有词,因为他有现实的股指做靠山。
向涛还问了,前几个月你是一直说股市要不灵了,桌怎么现在又改口了.“前几天也是的,你一样坚持说股市要涨,这是怎么回事?”
“正因为前段时间的谨慎,让我现在变得乐观起来。”
向涛要明白了,前段时间股市暴涨,狂世雄是有些担心股市回调,或者暴跌,但他等了好长时间股市还没跌,这让他非常乐观的以为股市下跌的不良因素都没消化掉了。
而目前半死不活的不涨不跌,就是在横盘整理。既然指数下不下去了,又在横盘,将来只能往上走了。
向涛心说好的,我要的就是你们这种乐观精神。“邝先生,现在我命令你把我全部的资金,都用来做空股指期货。”
“向先生,现在股市如此红火,马上就要腾飞了,你确定做空?万一继续上涨,你就破产了!”
向涛呵呵一笑,说花的都是他自己的钱,就是全亏了他也不怕。
一想到前几天向涛发脾气,狂世雄还问了,加不加杠杆?
加杠杆就是借银行的钱去加倍的炒作,好处就是猜对了路子,就能几倍几十倍的大赚,不过要是猜错了方向,亏损起来同样厉害。
向涛本就是个稳妥之人,这回要是与他记忆中的股灾一样如期而至,也能小小的赚上一笔在香江的启动资金。
要是运气不好,小蝴蝶的翅膀挥动的有些过大了,也不过才200万本金而已。
这笔钱本就是外快来的,又不是从口袋里挖出来的,亏了也就亏了,大不了下回卷土重来好了。
还是那句话,作为一个重生者,机会多多。
要是真如邝世雄说的那样,借银行的钱玩杠杆,万一要是大败亏输,搞得自己没钱还债,那自己在香江的名气就臭了,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师傅脸上也没光彩。
向涛:“不用,自有资金的抗风险能力要强点。要是借了银行的钱,一有点风吹草动的,银行就要强行平仓,那还怎么玩?”
“好的”邝世雄快步走出贵宾室,棒向涛办理委托去了。
但是他心里还在埋怨向涛,想做空,那是好事,又前怕狼后怕虎,像个小脚老太太似的,怎么能发大财?
一会时间,邝世雄回来了,他报告说,两张沽空股指的期货单子都挂出去了,且已经成交,还有一百万留作备用金。
“谢谢”目的已经达到,向涛起身就走:“我和李枫他们都约好了,晚上一起喝一杯。”
“好的。”
走出股票行,向涛忽然觉得心里好像挂了铅似的,沉甸甸的。
就连苗壮也发现了,还说向涛的脸色很凝重的。
向涛脸上一红,心里还暗骂:“玛德,到底是穷人出身,淡定;淡定!”
问题是他淡定不了哇。
这毕竟是二百万资金投下去了。要是成了,就能少奋斗好几年,那里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淡定就能化解的。
往回走的时候,他接连撞了两回人,其中一位老伯倒是挺好说话的,还被一个穿着清凉,长得很漂亮的小少妇痛骂色狼。
向涛自己都觉得委屈,暗道我不是色狼,我只不过有点心事罢了。
回到租住的两居室,向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抽烟把电视打开了,他也听不进去,更不知道电视里都说了些什么。
昨天晚上看电视股评,听人家说股市还会大涨,他觉得很满意。你们都醉了,只有我唯一一个是清醒的,还有些沾沾自喜。
可今天他在听到股市大涨,心里就觉得非常烦。
恨不得冲到电视里去,和那位侃侃而谈的股评家理论理论,“明天一定会大跌的!”
165 朋友聚会
晚八点,依旧是庙街的小吃排挡。
今天的街市上格外的热闹,向涛从一家马杀鸡店门前走过的时候,还有两个老者嬉皮笑脸的从店里走出来。
两老头脚步虚浮,还眉飞色舞的说了,今天在店里的花费,明天股市就能赚回来。股评家们不是说了吗,要做好长期持有的心理准备。
哎,这就对了,向涛的心情忽然又好了起来。
“向涛在这边”杜玉昆老远就朝他招手了。
再看;李枫,梅秋声等人都到了,大家都在等他了。
“各位老哥好”向涛在家里可以患得患失,在这边可不行。
至少邝世雄是知道内情的,要是被他看出不来自己还有些疑虑,会被他笑话的。
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坐下后,李枫还介绍说,向涛今年的生意做大了,分店都开到京城去了,还和京城的大衙门的领导搭上了关系,将来绝对前途远大。
他还举起啤酒杯提议:“兄弟们,我们敬向生一杯,希望他发财后能拉我们一把。”
“干!”
一杯酒下去,梅秋声就开始发牢骚。说他老板整天就是打电话和他要钱买股票,两家厂子的一点流动资金全被他给抽走了,搞得他现在一听到电话铃声就头皮发麻。
“阿涛,要不是朝廷的政策不够开放,我真想和你去大陆干。”
这是个好兆头啊!
向涛很开心,说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邝世雄眉头一跳,暗道:“你就这么肯定股市会大跌?你比那些留学英吉利的股评家们还要厉害,不可能吧?”
正吃着,隔壁的座位上来了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其中还有人对排挡老板大呼来瓶xo,声音之大,令好多食客为之侧目。
塑料工程是胡大康更是一脸不屑,“这又是股市里赚了钱的,要摆阔那就去大酒楼啊,都到排挡上还讲究个什么。”
梅秋声的话激起了李枫心里淤积多日的怒火,他也跟着梅秋声的话题发起了牢骚。
之后你看一眼我一语的,都在数落老板的不是。
一圈打听下来,再坐的除了邝世雄感觉稍好外,其他几个都对目前的工作境遇非常不满。
坐巴士回家,向涛洗漱后坐在沙发上抽烟,透过阳台的玻璃看到外边天色一闪一闪的,心说这是要下雨了。遂叼着烟去阳台上看看。
就看到,漆黑的夜里,天边电光闪动,云层不停的在翻滚。又像是大海上的波涛,澎湃汹涌,扑卷而来。
须臾之间,雷声滚滚而来,似奔腾的战马,又像擂动的战鼓,声势骇人。整个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震的人耳朵发麻。
疯狂的闪电犹如乱窜的金蛇,在夜空中肆意游荡,把漆黑的夜空撕扯的支离破碎。
“好大的声势,莫非是在像我示威?”向涛来了兴趣,斗志高昂的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他背过身又点着了一支烟说:“老天爷;你不过是虚张声势,有本事你下个三天三夜!”
天像是裂开了一条大口子,粗犷的雨水像瀑布似的疯狂倾泻,打在阳台上啪啪作响。
雷雨带来的狂风,夹杂着雨水扑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打湿了他的衣衫。打得阳台的玻璃窗户也发出了“啪啪”的声响。
屋里苗壮还说了,回来吧,莫要冻的感冒了。
前半身都块湿透的向涛摆摆手说,你睡你的,不用管我。“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苗壮躺在床上,心里还在说:我老板这是热昏头了,还想在阳台上来个冷水澡。老天爷那是你能斗得过的,顺其自然才是正道。
他那里知道,他老板就是逆天之人,是打破了世间万千规矩的重生者!
雨越下越大,把向涛手上的烟都给打湿了。
“去你的”向涛气呼呼的把半截烟给扔到楼下,继续背着手笑看云起云落。
雷声渐去,狂风又至。
大风把树枝刮的东倒西歪,旋风还把树叶卷到位于二十层楼的向涛面前。
雨借风势,大雨倾盆,向涛眼前一片雾茫茫的全是水汽,对面的大楼也变得朦朦胧胧,几不可见。
他心里还在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明天又将是一个好天气!”
许是老天爷的招数都使尽了,看向涛还是岿然不动,让他也没招了。于是,风渐熄,雨渐收。
东方的启明星挣扎着出来了,他还朝向涛调皮的眨着眼睛。
随后越来越多的星星开始闪亮,就像是黑色丝绒上点缀的颗颗宝石。后来还逐渐汇聚成银光闪闪的天河。
没多久,东边还泛起了鱼肚白,清风阵阵,沁人心脾。
金灿灿的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间透出来,还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风雨之后,才能见到彩虹”向涛心情大快。
他回屋子搽干净了身子,往床上一趟,随即鼾声大起。
这一觉,向涛睡的特别踏实,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他才醒过来,看看手表,都早上十点了。
苗壮还说了,快起来吧,早点摊子都要收摊了。
到楼下吃早点,酒渣鼻老板的摊子上已经没人了。
酒渣鼻自己也还在打电话,询问关于股市的事情。“喂喂黄生,今天早市涨了没有?哦,开红盘啊,好的好的。我知道的,横盘整理,我很有耐心的。”
挂了电话,酒渣鼻看到向涛主仆,“哈哈,小北佬又来了,吃点什么?”
“毛峰;叉烧包;牛河。”
一会时间,酒渣鼻就把早点给端来了,向涛看他手艺不错,态度也蛮客气的,还好心指点说:“老兄啊,股市有风险,还是早点了解离场算了,你还欠银行的钱呢。”
酒渣鼻还坐在向涛边上说:这个你不懂的,好多炒股高手都和我说了,要我继续坚持下去,我也这么认为的。
我还下定决心了,这次一定要赚回一套千尺豪宅出来!
以后我永远也不会再炒股了。
好话没人听,向涛也只能无语了。
他还想起了一句老话:“人叫不走,鬼叫飞奔”,好像说的就是酒渣鼻这样的人。
166 大跌
等向涛主仆到达股票行,时间都快要到早上收市时间了,向涛还留意看了下市场里股民们的脸色。
“咦,他们好像都还挺高兴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问了一个中年大叔:“股市是不是又涨了?”
这位大叔倒是态度挺好的,并没因为向涛的国语而鄙视他。“没有,早上是涨了点,刚刚开始下跌了,已经跌了有快20点了。”
向涛又追问,股市下跌你们应该难受啊,怎么都一个个喜笑颜开的?
“切;你不懂。这才是真正的横盘整理,等基础夯实了,将来就能过一飞冲天,向三千点进军!”
“有道理,谢谢”向涛心里非常满意这样的答复。
早市结束,股市下跌了32点。
向涛在股票行门前等到邝世雄,大家一起吃个饭。
吃饭时邝世雄小声的说,“向先生,你的股指期货已经开始赚钱了,不过不太多。”
“下午,把剩下的一百万也投进去!”
狂世雄还担心有风险,说万一股指涨了,那就全完了。
向涛呵呵一笑说,又不是你的钱你怕什么,真要亏到差不多了,你就给平仓好了,你我就当这是一场梦,事后大家都把这件事给忘记。
“好的。”
饭后,信心满满的向涛就没兴趣在待在股市,转而去了大商场的电器柜台,去找这时候的高科技产品,苹果二家用电脑。
说实话,这玩意他在后世从来没见过。顺着营业员的手指看过去,这家伙简直土的掉渣。
整套电脑呈米黄色,塑料外壳,就一个和键盘混合在一起的卧式机箱,上头摆放着一个显示器。
不过句营业员介绍,显示器倒是彩色的,还带了一个单声道的小喇叭,算是脱离了哑巴的范畴。
“就这破玩意还能编程?”向涛听了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们这里有没有编程的启蒙教材,或者说是辅导教材?”
营业员说还有的,繁体的,英文的都有。
“两样都给我来全套的,一本都不能少!”
“好”营业员是最喜欢这样的顾客。
付了钱,向涛依旧让商店帮忙邮寄,他又去了股市,想看看还有多少人能笑出来。
两人慢悠悠的游荡到股市,看到还有好多人脸上笑嘻嘻的。
向涛心里一惊,他连准备金都全投进去了,生怕有啥闪失,又拉人问了,股市又涨回来了?
“没有,今天收盘一定是下跌的!”
向涛心里大定:“那你们为啥这么高兴?”
“这是在洗筹码啊,市场想要把意志不坚定的都给震出去。这时候谁走谁就是傻子,我才不走呢。”
耐心等到收盘,向涛看到今天的开盘指数为1824点,现在的收盘指数为1772,下跌52点。
一干股民散场时大都脸上笑嘻嘻的,说这是近几个月以来,香江股市最大的跌幅了,也该跌了。
等调整过来后,股市将会有更大的涨幅。
还有人很形象的说,拳头不收回来,怎么能再伸出去呢?
有道理!
向涛觉得这位是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值得表扬!
去表叔家吃晚饭时,心情大好的向涛还在路过的烧腊店里,买了叉烧,烤鸭,几瓶啤酒带回去。
李枫还说了,今天为啥气色这么好?
“股市还要大涨,我高兴!”
李枫:“这回我老板也总算开口了,他说等股票市场赚到钱,一定来个技术更新,把产品升级换代。”
“应该,应该。”向涛大吃大嚼,胃口好得出奇。
晚上,电视里的股评家又说了,股民们不要慌,今天的下跌,就是为了明天的上涨,只要熬过了黎明前的黑暗,才能迎来太阳的升起。
再翻一个频道,还是这个论调。
再翻,也还是。
向涛大笑,这水平,连街上算命的都不如,还当股评家,简直是给算命瞎子当带路的都不够资格。
又是新的一天,今天是周六,股市依然开门。想要一周五天工作制,还要等上好几年了。
今天向涛依然比股市开始时间晚到一会,证行的门将前还是那么的热闹,不过他站在证航的门口,看到好些人的脸色有些尴尬。
向涛又拉人问话:“怎么回事?”
“跌了,大跌!”说话的青年几乎是哭丧着脸在说话。
赚钱了!
向涛心里狂喜。不过他口是心非,还安慰被他拉住的青年说,电视里的专家都说了,拳头要收回来,股市还会大涨的。
“哇!”这话刚说完,证行里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向涛一步就冲进证行,他看到股民们的脸上都不对劲了,一个个手脚发抖,脸色惨白,看上去比死了爹娘还要难受。
“大妈,刚才怎么回事啊?”
老大妈说,刚才一波下跌就是整整50点,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了。“哎呀,这要是真的跌了,我可怎么办啊,家里的积蓄都被我拿来炒股了。”
向涛:“赶紧卖啊,现在卖不过是小亏,还不伤元气,晚了就来不及了。”
哦哦,老大妈这回动作非常灵活的和她的年龄一点都不相配,她飞快的跑到柜台,还没等她开口,股指又是一波75点的猛跌。
市场里惊呼声大起,有反应快的已经开始往柜台跑了,随后学着这样做的不计其数,顷刻间就把柜台给包围了。
“我要抛股票!”
“先给我我办理,是我先来的!”
“快给我办理,我急等钱用!”
证交易行这会成了全乱了。几乎所有股民都吵着要抛掉手上的股票,而股指也在一个劲的往下跌,都快刹不住车了。
要知道,香江股市是没有涨跌停的,涨能一飞冲天,跌也能一泻千里。
现在香江股市就像是踩上了西瓜皮,一路向前滑下去,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赞!”向涛心里美滋滋的。
他还拉着苗壮去了外边,掏出烟美美的享受起来。这会向涛又想起了刚才的大妈:“说真话还没人信,这不就是人叫不走,鬼叫飞奔吗?”
等一支烟抽完,股票行里已经有大哭声传出来。
向涛抬头看了下指数,已经下跌了174点了,目前还没看到有止跌回收的态势。
抬手看了梅花表:“还有一个小时才能收摊,估计还要跌一百点左右。嘿嘿,不知道今晚上股评家们又会怎么说。”
到收市,股指为1508点,比早上开盘下跌了整整316点。
167 跌跌不休
晚上,酒足饭饱的向涛悠闲的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享受着窗外吹来的凉风,惬意舒适。
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他又打开了电视,想看看股评家们又是怎么说的。
电视里;股评家们一改往日春风满面的脸色,换成了一张非常严肃的面孔。说天朝发表了公告,1997年一定要收回香江。
股评家坚持认定这就是今天股市大跌的唯一原因,还说这是不可测的,和他们的评论无关。
电视里还分析说,若是将来的会谈彻底崩裂,朝廷兵马势必要进驻香江,这势必会对香江局势造成重大的不确定性!
股评家们认为香江前途叵测,一致不看好后市。
向涛听了心里满意之极,他心里还在说:“老子就是知道这个消息才敢放胆一搏的。就是要亏死你们这帮港毒分子,现在你们再跑啊,有钱跑吗?”
夜里向涛还难得的做梦了,他梦见好多香江大老板哭着喊着要和他借钱,有人还痛哭流涕,说要是不借钱,就要完蛋了。
转天就是星期天。
吃早饭的时候,苗壮还说了:“你昨晚上做梦还呵呵直笑,是不是梦见陈丽萍了?”
向涛还故弄玄虚,说此事少儿不宜,你这个小童子鸡就不要多问了。
今天股市不开门,不过向涛在家里也待不住,他还饶有兴趣的考察了下市面行情。
结果一番调查下来,市井一片灰暗,一路走过来,几乎就没看到过一张笑脸。
小吃店门可罗雀,大商场更是营业员比顾客还要多,就是夫妻打架,也看到过十几场了。
到这时候就连苗壮也明白过来了,说这些打架的夫妻,原因一定是因为股票的事。
苗壮还说了,别人亏本,痛苦难熬,你还在幸灾乐祸,盼着跌的更惨些,是不是有点过了。
“管我鸟事,亏本的又不是我亲戚,更不是老子。他们不亏,我哪里来的钱赚?没钱好,没钱才不会做妖。”
向涛还把腿翘的高高的:“香江人都去排队吃救济米,我会更高兴!”
这两天时间,是向涛做生意以来最开心的时间。因为他远在香江,生意上的事他鞭长莫及,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管不了。
再加上自己赚大钱了,还有啥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
星期天下午,向涛收到李枫的电话,说银行开始收缩银根了,他老板已经接到了了汇丰打来催款电话。
银行工作人员的态度还非常强硬,不还钱那就法庭见!
他老板都急死了,从今天走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打电话借钱,可惜一个铜板都没接到,他老板都快哭了。
李枫还告诉他,梅秋声的老板同样也接到了银行的逼债电话,梅的老板都快急疯了。“阿涛,要是我老板过不了这一关,我就要失业了。”
向涛还玩笑说:“那就和我会魔都养猪去,我包你一天三碗大米饭!”
挂了电话,向涛拍手大笑,银行这是要釜底抽薪啊,太棒了!
向涛想到那些借银行钱炒股的人,明天一早肯定会狂抛股票的,能捞回来一点是一点,总比倾家荡产;睡马路来得强。
“苗壮,明天咱们早点起来,去股票行看白戏去。”
苗壮:“会不会像书上说的那样,还有人被逼跳楼啊?”
向涛眼睛咕噜噜一转,说这很有可能。咱们去的时候,还是离的远些吧,万一有人想不开,这脏血可不能沾上,很晦气的。
早上,向涛主仆在吃早饭的时候,还遇上了表叔和李枫两个。
表叔是老师,他是吃公家饭的,对股市的大跌毫无感觉。而李枫就惨了,他似乎一夜都没休息好,脸色憔悴,眼中还有浓密的血丝。
再看老板酒渣鼻,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也是垂头丧气的,端个点心过来,一连叹气十八回。
向涛还看了其他桌上的食客,没几个有好脸色的。不是紧张兮兮的,就是和李枫一样,满面愁容。
酒渣鼻还说了,今天恐怕就是最后一顿了,银行业给他打过电话,和他催款,他是没钱还债了,只能带着老婆孩子睡马路去。
对方正痛苦着,向涛也不能取消,他只能在心里偷着乐,最上依然口是心非,说了好些天无绝人之路一类的宽心话。
尖沙咀,香江证交易所。
向涛两个还没靠近,就看到已经好多人聚集在交易所的大门前。
看这些人的神色,全都是一副心力憔悴,形神枯槁的样子。
苗壮又说了,这些家伙这两天大概是度日如年,才搞成了这幅鬼样。“老板你看,那边就是前几天说去玩马杀鸡的老家伙,,比前几天看上去老有了20岁,背都驼了。”
他又用眼神指着马路对面说,那边还有个在庙街排挡上喊要xo的,今天也颓了。
证行的大门打开了,向涛在脑子里回忆了下,星期六早上开市为1824点,收盘为1508点,跌316点。
两人在证行对面的马路上等了一会,就听到证行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哀嚎。“暴跌啊。”
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今天早上的开盘价低开105点,巨量卖盘涌出,却没有买盘接手。
半个小时后,又是100点的跌幅。
这会证行里有人放声大哭,也有人在歇斯底里的狂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还有人受刺激过大,都吓尿了,裤裆湿漉漉的被人从股市里给架出来。
苗壮又说了,这家伙前几天玩马杀鸡还精神十足,今天怎么就腿都软了。
向涛:“全部身家都灰飞烟灭了,他能不腿软吗?”
他美美的抽着烟,继续坐等。
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这笔钱的用处,算来算去还是觉得差了好多。嘴里还在嘟囔:“钱太少,还是不够花啊。”
正想着,忽听远处传来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声音,还就停在了证行的大门口。
一副担架急速冲到证行里边,没一会就抬着一个人装上车走了。
苗壮:“心脏病!”
到了早市快结束时,股指又下跌了142点,也就是说今天一个早市,就跌去了347点,约相当于跌去了35%。
若要是加上上周六跌去的316点,这就是663点,跌幅还只有周六开盘时的30%。
向涛:“继续跌!”
168 终成股灾
邝世雄出来了,他强忍者笑意小声和向涛说:“恭喜向生,你大发财了!”
向涛淡淡一笑说,不急,看样子还要跌上几天。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邝世雄很恭敬的说。“吃饭去,我请客。”
三人还没走几步,眼前忽然一个黑影往下坠落,还发出“”的一声巨响。
随即就有惊叫:“哇,有人跳楼了!”
可不是吗,向涛看到在他面前几米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人,脑袋就摔的碎了,呈俯卧装趴在地上。
向涛还清楚的看到,这人左手是个六指。
等三人出完饭,磨磨蹭蹭的出来,下午的股市正好开张。
向涛主仆还是站在证行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就听人说这一顿饭的时间,又有两个送医院了。
下午开盘,股市还微微上涨了点,还引得一干股民欢呼不已,说这下有救了。
哪知道股指很快又掉头向下,把开盘时的那点微末涨幅全吞了不说,还继续刹不住车的下滑,,又整整下跌了79点。
证行里忽然有人大笑,还笑的非常肆意。
这我疯子还跑到马路上大呼:“我发财了,我赚到大钱了,我要买房,要泡妞,你们都跟着我做马仔好了。”
一辆车子驶过,他点把他给撞了,这位爷还是不管不顾。
他还走到向涛面前,一本正经的说:“我,发财了,你信不信?”
“我信,绝对信!”
疯子拍拍向涛的肩膀:“晚上,我请你大酒楼,事后马杀鸡,全算在我的头上。”
“谢谢,那咱们晚上见。”向涛饶有兴趣的把疯子给哄走了。
又看到王文瀚兄弟两个有气无力的从证行里走出来,他俩的那些狐朋狗友,同样每一个有好脸色的。估计他们也是亏得惨了。
王文瀚看到向涛,也让做没看见似的,坐上车走了。
股市还在无止境;无目标的继续下跌。
证行里一会抬出去一个,一会又被架出去一个,劳烦的救护车也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来来回回不停的接人。
苗壮看的都有些不耐烦了,说索性让医院派几个医生在这里蹲点好了,省得救护车来回跑还浪费时间。
全天收市前,证行里又发出惊叫,说有人吞枪自尽了。
一会时间,警察过来了,又一会,浑身漆黑的殡葬车也来了,最后还拉走了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
有股民还心有戚戚,哽咽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脱,最可怜的就是我们这些连死都没法死的人,那才是真可怜。”
另一个说:是呀,我老婆还在医院,等我拿钱付住院费呢,可我哪有脸去见她啊,啊啊啊。。。。。。
收市,回家。
向涛在公交车上还看到马路上已经有商家关门歇业了,玻璃橱窗上还被贴了“旺铺招租”的布告。
表叔家,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在等李枫,结果等了有半个多小时这家伙还没回来。表述说不等了,咱们自己吃吧。
吃到一半时,李枫回来了。
表婶看了儿子的脸色惊叫:“你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我失业了!”李枫把公文包往墙角一扔,坐在沙发上痛苦的抱着脑袋一言不发。
他老爸还问了:“是啥原因把你给辞退了?”
“老板炒股把全部家当都给亏了,他跳楼了,厂子还被银行没收了。”
表婶都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儿子,她端茶递饭,全被儿子挥手拒绝了。
向涛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你是努力的,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枫:“我这一整年的心血啊,费尽心机,操心劳力,最后还被扫地出门了,你说我怎么能想得通?”
“是呀,这不是你的错,阿枫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了,没人会怪你的”这会表婶两口子算是找到了安慰的思路了。
好一阵子,李枫算是缓过来了,他还问了:“向涛你在股市里的钱也亏了吧?”
“嗯,我这回是被打落凡尘,毛都没捞到一根。”向涛话锋一转:“不过我不怕,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
表叔:“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表婶又受到启发,“对呀,阿枫你也比向涛大不了几岁,你也能东山再起的,我和你爸都相信你!”
李枫苦笑说,我怎么能和向涛比,他在内地还有产业,就算这边亏得一分都不剩,但他家里还有产业,回家后他还是大老板。
我呢,这边股灾爆发,至少要在家闲上两三年时间。
向涛半开玩笑说,那你和我回魔都啊,我给你个分部经理当当。养猪;养鸡;卖茶叶,卖瓜果随便你。
“去你的”李枫破涕为笑。
一家人看到李枫端起碗吃饭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李枫像是和米饭有仇似的,他一口气吃了三碗,还和他老爸说:“老豆,这段时间我要在家吃闲饭了。”
饭后,李枫找个塑料袋,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拉上向涛就去了他的出租屋。
他老爸看到儿子心情不好,也明白儿子想大醉一场,也只能摇摇头苦笑。
向涛的出租屋,电视打开了,新闻说今天香江股市大跌,到发稿时为止,全香江已经有17人自杀,30多承受不住压力而被急送医院,当场疯掉的也有好几个人。
随即电视画面就播出了一个已经跳下的场景,李枫还说了:“向涛你看那人左手上的六指,这就是我老板。何必当初,何必当初哦。”
咚咚咚,李枫仰头猛灌了自己半瓶啤酒。
向涛还问了,梅秋声那边怎么样,他老板也在炒股。
“是的,今天我没和他打过电话呢”李枫急忙抄起电话拨打过去。
向涛就看到李枫不住的点头,没两分钟就把电话挂了,回头和向涛说,梅秋声也失业了,他老板那两家厂子也宣布破产了。
“呵呵,我和老梅现在成了同病相怜的难友了。”
169 和师傅汇报下
股市大跌已成定局,向涛这才安心下来和师傅学做国际贸易。
龚如辛:“阿涛,想要将国际贸易做好,首先就要诚信!只有诚信经商,才能将生意做得长久!
至于防范洋鬼子商业欺诈的国际经济法,和商业合同法,这个问题不大,现在大都由专门的律师来处理。”
同一间办公室,和龚如辛做面对面的王得辉不满意了:“好了,你们师徒唧唧咋咋的都说了一个下午了,我脑袋都被你们说晕了。”
龚如辛颇有些无奈,只好对徒弟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向涛边收拾笔记本,嘴里还说:“师傅,我有点小事情想和你汇报下。”
“哦?”龚如辛也是说累了,她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润润嗓子,“快说快说。”
一旁王得辉佯装看文件,实际是竖起耳朵在偷听,他心里还在想,该不是是来借钱的吧?
向涛:“师傅,去年你把我的拜师费还给我之后,我把这笔钱全投到股市去了。”
王得辉抢先说:“你是不是先赚后输,现在亏本亏得一塌糊涂,想要你师傅出钱解救你?”
这是门缝里看人,向涛心里很不满!
他立马反击:“恰恰和王先生你想的正反,我在这波大跌行情中赚钱了!”
“怎么可能?”王得辉更本就不信。
“师傅您还记得吧,前几天您请我吃饭,在车上我还和你提起过,这波行情有风险。”
龚如辛马上就想起来了,她频频点头,说有这回事。
她又想到:“你莫非反相操作,做空股市?”
“是的,在股市大跌前,我投了一百万试试水,现在虽然还没结账落袋,不过大局已定,估计是能赚回不少。”
向涛之所以说少了,还是顾忌到王得辉,生怕刺激到他,要是这位不在场,他一定会说实话的。
“很好!”龚如辛点起一支烟说,我记得当初你给的拜师费是200万港元,放到大跌前应该也涨了有百十万了。
三百万你投了一百万,还是比较理智的!
王得辉还免费给向涛估算了下,“这笔钱你至少要赚到一个多亿的港元了,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在师傅面前,我没必要说假话!”
灵咯灵咯,龚如辛老怀大慰,用欣赏的眼光看自己的爱徒。年轻,英俊,有眼光,有脑子,这样的徒弟上那儿去找啊?
她拍拍身边的沙发:“阿涛你过来坐,这笔钱你准备怎么花?”
向涛坐下后说:当下是股灾,东西都便宜,当然是全部用来投资!”
他师父还笑问,就不想着买个豪宅,再买辆豪车?
向涛也笑着说,买豪宅;豪车,那是富二代干的事,我现在尚处于草创阶段,哪有这福气哦。
“好好”龚如辛抚掌大笑。
自己的徒弟有钱了也舍不得花,还想着继续创业,可以说是标标准准的胜不骄,向涛能这份沉稳非常难得!
还想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冒冒失失的就闯进来,龚如辛心里很不快,再一看,是王文瀚王文玉两兄弟,龚如辛更加不高兴了。
看看徒弟向涛,他赚钱了一分都舍不得花,再看自家的两个二世祖,整个就是标准的纨绔,除了伸手和家里要钱,赚钱的事一样都不会。
王得辉看是自己的两个侄子来了,也不好说什么,“你们来做啥?”
就看到王文玉忽然就哭了:“爷叔,大事不好了。”
王得辉吓了一跳,他首先就想到他老爸,“是不是你爷爷出啥意外了?”
“没有,是我出意外了。我炒股炒亏了,现在被汇丰追债,爷叔你救救我们啊,不然我们那里还有脸在香江二代圈子里混下去啊。”
嘘,不是老爸的身体出问题,王得辉算是把心放下了。不过他刚才被吓了一跳,心里也是老大的不快:“滚!你们两个炒股炒亏了,关我屁事。”
王文瀚也哭丧着脸说了,汇丰银行的讨债人一天打了八个电话和他要钱,现在在既有叔叔救他们一把了。
龚如辛:“你们真是废物。看看人家向涛,同样是炒股,凭啥他就能赚钱,你们为啥会亏的短裤都输光了?”
“就他这个北方来的土包子,他还能赚钱,开玩笑!”王佳两兄弟根本就不信。
王得辉看自己的两个侄子,再看看沉稳的向涛,他都觉得自己没脸再在这间办公室里待下去了。
“你们两个醒醒吧,向涛是沽空股指,已经赚了有上亿港元了,还说人家是土包子,其实就是你们自己!”
“怎么可能?”王家兄弟还是不信。
王文瀚还问向涛,你是听谁的建议,沽空股指的?
向涛还佯装腼腆,说自己是去年买了几本炒股小册子带回去看了,前几天就试着小小的操作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赚钱了。
王文瀚被向涛这句小册子,给气的差点吐血。
小册子是什么,那是给买菜大妈们看的启蒙教材,这种胡编乱造的小册子能有用,那自己还雇佣了留喝过洋墨水的股评家做顾问,是不是早就该发大财了?
向涛看到王家兄弟的眼神指望他这边看,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没安好心,说了声时候不早了,便赶紧开溜。
没了外人,王得辉从抽屉里掏出支票本问:“你们两个欠银行多少钱啊?”
王文瀚:“一共是一千万港元。”
其实只有六百万,王文瀚这样说,是想在还给银行之后,自己的手上也能活络点。
王得辉一边写支票,嘴里还在骂:“你们两个怎么就不就能学学好呢,看看人家向涛,已经亿万身家了,而你们呢,还是个纨绔,我看要不了几年,向涛就能把你们给甩在后边。”
走出大楼,王文玉还说了,“向涛这个衰仔也能亿万身家,我不服!”
王文瀚他也一百个不服。
要是被香江其他富二代超越,他王文翰心服口服,可是被叔叔说连向涛这个;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北方佬都比不过,他心里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不服那就搞他一下子”王文瀚贴着兄弟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一条针对向涛的毒计就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