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汪秘书要外放
区政府大院，向涛的大卡车刚一进入，办公室主任郑权就迎上来：“你怎么才来啊，大家都等你好久了。你们赶紧摆摊，我去大楼里通知一声。”
说完，这家伙飞也是的跑了。
向涛的摊位还没全部摆好，大股大股的人群就从门口涌了出来，他们手上或是拿着布包，或是那个塑料网线带，一路带小跑的过来。
有人拿了一把香菇看了说：“这香菇真厚，味道还挺浓的。”
向涛解释说，这是浙省大山里的野生香菇，我已经试吃过了，炒菜吃绝对清香，过年炒一盘待客，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还有人看上了顾能面前的红枣，问这红枣甜不甜？
“老哥，这里是区政府哎，你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在这里骗人，下回我还敢来吗？”
另一边张玄智还吆喝起来，“过年想吃栗子炖鸡，黄花菜炖鸡的请到这里来。”
生意顿时就忙活起来。这里都是体面人，问过价后基本没啥还价的，这头称了分量，那头直接就付钱，比在街上摆摊爽快多了。
还有工作人员问向涛，当初你说好的猪肉哪去了？
向涛诉苦说，都被我们闵行县里给抢走了，一头猪都没给我留下，自己过年都还要去邻居家卖肉回来。
有人还很不满的说，这帮家伙就知道摘桃子。
个把小时，一车山货全部销售一空。
这会有个办事员走过来，说汪秘书有请，还告诉他李国庆杨荣也在。
走到一间小房间，向涛看到上诉三人外，还多了个老庙街道的书记骆云鹏，心里立刻明白，这四人是个小团体。
而自己能有幸被叫进来，至少也可以说是外围分子了。
向涛很乖巧的拱手作揖：“给各位领导拜个早年，祝各位前程什锦，早生贵子。”
杨荣笑骂，这赤佬；老子都计划生育了，还早生贵子。
一阵说笑过后，汪秘书散了一圈烟，都点上后说：“向涛，过了年我要调到你们县里去了。”
向涛心里在盘算，区长秘书做多就是正处，而魔都市是直辖市，县长是正厅，副县长那就是副厅级了，那汪秘书也是高升。
这种消息能告诉自己，看来外围分子是当定了。嗯，今天很关键，要好好表现一下。
“那是高升了，恭喜恭喜。”
“也没啥，不过是个管农业的副县长而已，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话说的有些含糊，向涛还想坐等下文，听听汪文昌会提出那些要求。
李国庆说了，汪哥是我们四人第一个走出去的，这个忙你必须要帮！
“对，老汪对你可是很不错的，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杨荣也在帮腔附和。
向涛：“你们先说说要我做什么，我才能决定能不能帮得上。”
“你肯定能帮得上的！”汪文昌先定下调子：“我希望你在我到任后，对县里的农牧业大力投资。”
农牧业，不就是养猪场，养鸡场那一套吗。汪文昌这是想要政绩了。
向涛长叹一声说：“不是兄弟不帮忙啊，老实说我昨晚上还在想，能不能扩大自己的生意规模。”
汪文昌说这很好啊，我们不就有共同语言了吗。
“我是想扩大的，这样我有赚头，百姓有了工作，当地政府还有管理费，税收，你们看看，这其中有谁吃亏了。
可是我不敢扩大啊，扩大了我就违法了，八个人啊！
还请汪哥你给市里反映下我的困扰，像我这种能给老百姓在节假日多添几道菜的好项目，能不能想个折中的办法。”
汪文昌心里非常明白，向涛说的是真话，做生意谁不想扩大规模多赚点钱，而只能雇佣八个人的规定要是条难以逾越的红线。
现在他也想不出啥好办法，只能用力挠头皮。
一时间小房间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为了早日突破红线，也为了自己的钱包的厚度，向涛也是拼了。“实话告诉你们，从去年六月我开始做生意，已经赚了不少了，这回我很想帮汪哥一把，但是难度很大啊。”
骆云鹏：“向涛，你家的养猪场是算在谁的头上的？”
“我奶奶。这是和镇上签了协议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骆云鹏说，那就好办了，小汪你也可以用一下这个办法的，找几个当地人签一个空头协议，然后投资管理还是由向涛来。
这是个化整为零的办法，是在打擦边球，向涛很不满意。借别人的合同来操作，万一合同拥有者撂挑子了，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不过这话不能这么明着说，向涛换了个说法：“汪哥，你是外来户，一上任就授人以柄，危险呐。”
“也是的”杨荣对向涛的说法好像起了共鸣。
当官的可不必做生意，生意场上甩一跟头，只要不死，爬起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官场上就不行了，只能如履薄冰的小心前进，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小房间里的气氛沉闷的几乎都快凝固了。
汪文昌猛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杨荣和骆云鹏苦着一张脸在玩命的抽烟，而李国庆就像个泥塑的菩萨，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向涛心里暗道，后世大型民营企业上万人规模的都有，现在真心很难的。思想界；理论界为了到底是姓资还是姓社这个问题，都还要争论好多年，目前看来是无解了。
杨荣吐出一口浓烟，幽幽的说：“现在想要做点事真难呐，条条框框把人捆的死死的。”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汪文昌还不死心。他年轻，想要政绩。
向涛笑称，办法没有，馊主意到有一个。
“讲。。。。。。”李国庆依然是菩萨做派。
向涛：“我的意思是，让李哥给他老爸写封信，内容就是咱们刚才的话题，看看能不能靠我身上的那块金字招牌，能换来点优惠条件。就当是试点吗。”
汪文昌马上明白过来，向涛的金字招牌，不就是他的那张天朝第一个体户营业执照吗。对呀，第一个体户发大财，那才有示范带头作用，才能更好的凸显天朝的搞个开放不是。
“国庆，这封信是可以完全写的！”
杨荣，骆云鹏也说“对，这是我们基层同志的心声。”
107 年会 上
1981年2月2号，距离新年还剩下三天。
今天是香江李鸣远一家回来探亲的日子，借来的吉普车一共五座，大伯去了，家里其他人就没法在蹭车。得空的向涛就想借今天把年会给办了。
再往后，大家心里都想着过年的事，也没多少心思干活了。
80年代本不该有年会的，像周渡饮食店这样的个体户小店，能发点年终奖就不错了。不过谁让老板向涛是后世过来的，他习惯了每年必须要有的这场聚会。
为了这场酒，向涛也准备了好久了。
茅台酒，中华烟；三斤重的野生大甲鱼每桌一个，一斤多一条的野生黄鳝，用来炖鸽子汤。还有自家养的，才半年多的小羊羔。
年会是放在中午，参加的除了有向涛全部收下，还邀请了他的所有关系户。
向涛站在店门口迎客，顾能张玄智在屋里招呼客人，店经理夏琳则负责服务。
距离最近的张宏北和周渡饭店的金开运是最先到的。
两人还为向涛今天的局面非常欣慰，祝贺他明年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成绩。
金开运：“小家伙，我过了年就要退休了，你这边能不能赏我碗饭吃？”
张宏北和他是老朋友，还帮腔说，这老家伙还有任务没完成，他家里还有没工作的老娘要养，还有一子一女没出嫁，这都是他的责任。
向涛马上就想到了打浦桥那边的铺面还空着，金开运来了，正好可以把那处铺面利用起来。而且这位老先生还就是做餐饮的内行，还给过自己很大的帮助，不用他用谁啊。
“没问题的，今年您二老吃好喝好，其他事咱们过了年再详细谈。”
目的达成，金开运非常满意。
随后就是夏琳的老公林勤俭，他和的朋友们，这些都是自己的下家，向涛的态度自然是格外的客气。
随后又是向涛刚开始摆地摊时的老朋友，魏清华；徐兰英；王强；杨辉
在后边是浦西几家需要自己送食材的四家饭店的经理，以及周渡房管所的毛柄祥。
青浦的马万里是自己开大卡车过来的，川沙南汇等地的分销商，则是开摩托过来的。
一共办了五桌，可谓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向涛的堂哥表哥，也被向涛给拉来了，向涛想让这两位在这难得的商业气氛中熏陶一下。
看到那么多人，一个个看上去都红光满面，自信满满，言语间都是生意如何如何，让向红旗常大海还惊奇不已。
向红旗还问坐在身边的沈楠，你们怎么有那么多的下家？
沈楠告诉说，部分是老板摆摊时的朋友，部分是自己找来的，还有些是张玄智在魔都市周边推销找来的。
你们两个将来在自己的老家做生意，也要想着招揽些分销商。光是靠自己一个人摆小摊，永远也做不大的。
“有道理！”向红旗猛然想起向涛做水果批发不就是这样的吗，四百吨水果基本上全是转手分销给了各个下家。
美酒佳肴，且酒逢知己，来宾们都喝的及其满意，这也是年会应有的气氛。
田雨禾和马万里两人小声的嘀咕着什么，魏清华也和杨辉在做讨论，徐兰英和夏琳说的非常投机。
顾能和张玄智两个，则在不停的劝酒敬酒搞活气氛。
酒席过半，街道的杨荣李国庆也过来和大家一起喝上一杯，再分别说上几句吉祥话走人。
这下向红旗更加惊讶，“额老弟混得好啊，官商两界都能吃得开，佩服佩服！”
其他还不明内情的分销商，也对向涛的能量吃惊不小。
一场酒从中午11点，一直喝到下午两点半，足足喝了三个半小时。
路远的马万里先走，他还和向涛说，魔都市西部的青浦，嘉定，松江三县，他都布好局了，希望明年能要好好合作，互相配合，把生意做得更大！
向涛还打趣说，手快有；手慢无，马哥我佩服你啊！
“我也佩服你啊！”
马万里：“鞭炮生意很好销，明年估计老百姓的日子会更好过，你要扩大进货量。还有红枣也挺好销的。”
向涛想这些都是年货，要是全部赶在过年前囤积的话，会占用很大的资金量，这可不行。
“马老板要是能在今年10月份收开始收鞭炮，我倒是非常愿意大量进货的。”
“可以，不过这价格吗，咱们到时候再商议如何？”
“好的。”
林勤俭走时，向涛还希望他能找个合适的铺面，当坐商更让人放心。沈楠还接上一句：“你那边要是有谁家想卖门面房，通知我一声啊。”
沈楠这家伙已经上道了，喝过酒脑子里还想着门面房的事，向涛对他非常满意。
看到徐兰英要走，向涛还拉住她问了些她生意上的事。
“多亏了兄弟你的帮忙，我家现在都挺好的”徐兰英还长叹一声“要是我家那死鬼还在，或许多给他吃点人参鹿茸，还能多活几年。”
未避免伤感，向涛赶紧岔开话题，问徐兰英你家明天还准备养猪吗？
“养，赚头很好的。”
“那就扩大规模。”
徐兰英说她一个人又要忙摆摊，还要喂猪，忙不过来。
“姐你啥啊，我问你，你一个月摆摊能挣多扫，三五百总有的吧。”
徐兰英点点头。
向涛再问，那你雇个人帮你加养猪，一月工资又能出多少，这其中的差价，不就是你的赚头吗？
放心大胆的扩大，技术上你去找何国光，他会帮你的。
“你家的猪饲料，鸡饲料挺好的，我妯娌看了都说牲口吃了长得快，我要是扩大规模了，饲料上你要帮我。”
“这是小事，你去找何国光，别来问我。”
“咯咯”徐兰英笑道：“小兄弟；看来你生意是真做大了，这样的事都开始分给手下干了。”
王强老魏也要走了，王强还说今天的这个交流会办的挺好的，大家还能互相熟悉想，沟通下各地的商机，希望向涛以后每年都举办一场。
陆陆续续的，客人都走了，他们都说今天的交流会办的好，都希望年年举办，向涛也从善如流，答应继续办下去。
收拾完残局，店里剩下的除了向红旗和常大海两个外人，其他都是向涛手下的员工，年会算真真的开始了。
108 年会 下
从新清扫过的二楼，属于向涛的手下又汇聚于中间的两张八仙桌。
向涛看到，他们一个个表现的精神倍增，干劲十足，眼中更是充满了自信。向涛完全相信，只要他一句话，手下的员工就会毫不犹豫的为他奔忙。
“啪啪啪”向涛起身拍拍手，会场上顿时就安静下来。
“各位员工，你们辛苦大半年了，工作上都是很认真的，再此我表示感谢，明天开始正式可以放假休息了。明年我们接着干，争取拿到比今年更多的奖金！”
“哦。。。。。。”大家都拍手鼓掌。
“这大半年里，你们中的有些人干得非常卖力，我都看到了。”向涛走到田雨禾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比如说老田，他就做的极好的，我现在对他是一百二十个的放心。”
向红旗还看到田雨禾被向涛说的眼圈都红了，语声哽咽：“我做的还不够，明年会更加努力的。”
“谢谢！我也请你相信我，你更加努力，你的收入也会成倍增长。”向涛的视线绕场一周：“你们也一样，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我卖命的人！”
哗，大家都开心极了，拼命的鼓掌。
卖力和收入成正比，这下大家都有奔头了！
向红旗心说，堂弟这话说得漂亮。
会场上的气氛非常热烈。
好多人暗下决心，握紧拳头，决定明年一定要干出几件漂亮事，让老板好好看看自己的能力。
向红旗在边上看了，觉得向涛已经具备了一位领导的全部才能，不管是眼光，经营手段，还是鼓动士气，他都做的挺好的。
他还纳闷了，堂弟比自己年纪小，他从那儿学来的这份本事？
接着，向红旗看到堂弟取过一个就书包放在桌上，打开后里边全是红包。还看到向涛玩笑说，里边全是钱。
向涛首先取过两个有点厚度的红包，恭恭敬敬的递给在场的两位老者。“两位师傅，你们辛苦了。”
“谢谢。”两位老者都起身答谢。
随后是向红旗最熟悉的顾能，向涛直接就塞给他一个薄薄的小红包，也没多余的话。
轮到张玄智，向涛给了他一个很厚的红包，还当场宣布这是今天最后的两个红包之一。“是你为我带来了洋货生意，要是你为我东奔西跑，招揽分销商，这是你应得的。”
最赚钱的洋货生意，原来是张玄智拉来的，分销商也有部分是他拉来的，功劳不小，是该多给点奖金。
“老田，你也是很辛苦的，明年你的事会更多。”向涛忽然提高了声音说：“你还欠我债，今年我和你一笔购销，就当是给你的奖金了。”
田雨禾大笑说，可以可以，那我赚大便宜了。
向涛也玩笑说，有你这样的好员工，我宁愿年年当傻子给你赚便宜。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向红旗暗道，话糙理不糙，向涛的目的还是要让手下员工，牢记他按劳分配的原则。
常大海心里也在嘀咕，表弟的口才真好啊，攻心计说的手下都感动了。格老子滴；可怜我连个运输方法都想不出来，可悲！
奖金在一个个的分发，向涛还给每人都点评了几句，全都是鼓励激励的话。
向红旗以为这场年会已结束，哪知向涛还点了几个人名字，给布置了作业：“你们一定要想好今年的工作计划，有什么想法，咱们一起讨论，年初三咱们在此地开会，把方案都定下来。”
年会散场了，向红旗看到被点名的，脸上都陷入了沉思，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他心想，这就是实践课，必须要过来听听，也能学点堂弟的眼界。
堂弟一年只能挣八十多万，我只要十分之一就满足了。
一转身，向涛又去了街道。
今天晚上家里杀年猪，向涛想去通知下杨荣，明天给他送一大快过来。还有就是问问李国庆几号回家，他去送一程。
年会上到时候，会场上人多嘴杂，不允许他问这样的话。
到了街道，杨荣和李国庆正坐在一起抽烟呢。
“哎呦，我两位父母官拜个早年啊。”向涛又是满嘴的吉祥话，说的杨荣都起鸡皮疙瘩，摆手制止，不要他在说下去了。
李国庆首先说昨天在区政府说的事，他已经写信送走了，估计年后会有回信过来的。
“听天由命吧。”向涛这也是被条条框框捆的有些麻木了。“杨书记，我家今晚上杀猪了，你想要那一块，我给你送来。李哥，你要不要。”
杨荣毫不客气：“我要吃走油肉，还想吃炒猪肝。”
向涛心里直叹气，这年头连处级干部的肚子里都没油水，还吵着要吃走油肉，要是再过个30年，这样的干部那个没点三高，那个看到肉不害怕？现在的干部就是正宗！
李国庆说他过年在这里值班，就不用给了。
杨荣：“小家伙，你李哥今年值班，是为了存点休假，明年好回去结婚。”
向涛连忙说这是大喜事，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去喝杯喜酒，热闹热闹。“李哥，要不要我去替你压床啊，保证来年你生个大胖儿子。”
李国庆说人来即可，压床这种封建迷信就不必了。
向涛：“给嫂子写封信，彩电冰箱我来，夏天我是还要去一趟香江的。”
“没这必要！”
“很有必要！”
向涛又说，过年时街道的小食堂关门，让李国庆过年到他就去，感受下魔都百姓的过年的氛围。
李国庆又是一阵推辞，说不用麻烦，自己在宿舍下面条对付几顿，年就过去了。
这时候过年放假，只有初一到初三这三天时间，所以李国庆才说对付几顿的话。
这种拉拢关系的最佳时间节点，向涛那肯放过，他继续忽悠：“到我家过年有好处滴，我家今天有香江的亲戚过来。
其中还有个留学英吉利；学企业管理的，是我的远方表哥，很有点思想头脑，你可以和他聊聊。”
“还有这事？”李国庆顿时就来了兴趣，说那就麻烦你们家了。
向涛：“再添一位贵客，不过就是多双筷子的事，一点都不麻烦。”
109 香江客来
向涛带着堂哥表哥们回到家，看到家门口还有邻居在探头探脑的往里边张望，就知道李鸣远一家已经到了。
还有人给向涛报信，用羡慕的口气说，你家的香江亲戚到了，看上去很有钱的。
本着家事不外传，向涛只淡淡的说了句好的，便带着人进去了。
屋里，向涛看到李鸣远他们正和奶奶，大伯他们坐在一起亲热的聊着。
奶奶的眼圈通红，李鸣远，大伯他们的眼圈也还红着，想来见面的时候一定都激动过头了。
只有妹妹向彤，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在来回扫视，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
问候过表叔表婶，向涛还抱歉说自己要给手下办年会，所以回来晚了。
随后还亲热的和李枫互相问好，把顾能和张玄智等一干年轻人介绍给他认识。
这两位土著也是听向涛说起过李枫的背景，见面时自是把自己摆的很低，说些有空还会来请教之类的客气话。
向红旗；常大海态度更加亲热，说晚上不醉不归，吓的李枫脸色都变了。
向涛还取笑李枫：“看你脸上的豆豆，应该还没泡上马子。”
李枫薄怒，说这是在当面揭短，是打人脸，有你这么待客的吗？随后又抱怨说，他的老板几乎把厂子都甩给他了，现在他忙的连回家吃晚饭都成了奢望。
这么年轻就能掌管一家厂子，而且还是专门做出口的工厂，顾能张玄智两人对李枫更加仰望，俩人心里叫做野心的小苗苗，也在蹭蹭的往上猛窜。
小三十年的贵客到来，向家自然是还要大排筵席的，不然就不能显示对客人的尊重。酒席依然是两桌，大人小孩分来了坐，厨子依然是顾柄强。
向涛这几天连着喝了好几场，看到满桌子的肉菜都有些怕了。
几十年没吃到家乡菜的李鸣远，倒是吃的挺带劲了，一个劲的夸顾柄强的红烧甲鱼，红烧羊肉做得好。
向他敬酒的，来来回回川流不息，几乎都快把李鸣远给灌醉了。
他儿子李枫而是如此，不但有亲戚关系的向红旗常大海给他敬酒，张玄智顾能也是频频举杯，车轮战，李枫真怕了，他只好把杯子倒扣过来，这才断了敬酒人的念头。
撤酒换茶，顾炳强去杀猪去了，向家的大老爷们都围坐在一起闲聊，洗刷的事自然有女人来做。
这是向家的规矩，还有句顺口溜：男做女事，越做越穷！
向家的男人们，都是这一口号的收益者。
向伯平都快退休的人了，这辈子就上大学那几年洗过衣服，在家是他老妈给他做，结婚后是他老婆为他服务，他就是一个甩手大掌柜。动动嘴可以，要他动手就难了。
向涛现在在家也是如此，他要是伸手做家务，他奶奶会骂的。
但是他在外吃苦受累，他奶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在奶奶看来，这是一个男子汉必须要承受的。
一壶浓茶喝尽，大家的酒都下去许多，李鸣远还问了：“阿涛，现在的生意如何？”
说起生意，张玄智和顾能心里还暗暗得意，他们是估算到向涛今年赚了很不少的。
“表叔，不过赚了点小钱而已，真不值得一提。去年基础打好了，今年估计能多挣点。”
李枫听了心里一动，他自然就想到了向涛在股市里的那笔钱。
顾能心里不满意了，心说大半年赚了好几十万了，这怎么能算小钱？要谦虚也不能这样谦虚过头了哇。
李鸣远：“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小；可不能和你师父比，人家已经有几十亿的家产了。”
什么，向涛的师傅竟然是亿万富翁？
这里除了李鸣远一家人，其他的都愣住了。
老爸向仲然还问了，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还能骗你们？”李鸣远还笑着说：“仲然，你生了个好儿子，向家将来就靠他了。”
“捣蛋鬼，那里好了”向仲然嘴上谦虚，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张玄下这回也释然了，既然向涛的目标是对着亿万富翁的，那他所自己赚的不多，说的还是挺对的。
亿万富翁，这是个很好的目标啊。
夜深了，年纪大的都去睡了，一干精力充沛的小青年；提着暖水壶又去了向涛的东厢房继续闲聊。
说闲聊，其实就是李枫一个人在说香江的繁华，其他人都在听，一个个听的五迷三道的。
向红旗和常大海，对香江的繁华热闹，憧憬不已，说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下。
而被野心充满的顾能和张玄智两个，却对香江无限制的用工制度，宽松的经商氛围及其向往，两人还不停地追问些经营手段上的事，李枫也不厌其烦的详细说了。
这一说就刹不住车了，一直说到半夜，向涛说散场才罢休。
其实他心里对俩人不问繁华，问经营这点非常满意。“时时刻刻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积极吸取营养，这才是好员工吗。”
等外人走光了，李枫这才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到向涛的上：“这是邝世雄替您炒股的资金收益，我已近和他对过账了，收益很好啊。”
粗粗浏览一番，向涛看到短短四个多月时间，自己的资金已经上涨了有三成，达到260万港元了。“谢了，表哥。”
“自己人，应该的。”
李枫告诉向涛，现在香江你炒股炒房产都快疯了，他家小区门口的哪家小茶楼，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谈论的全是股票房产，连卖菜的大妈都在问，那只股票涨的厉害。
股票交易所是目前香江最热闹的地方，人多的都进不进去，可以说是全民股疯！
“邝世雄担心股市有危险，问你抛不抛？”
“抛什么，咱们在搭一段时间的顺风车多好。”
李枫无奈的耸耸肩，说资金是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此后再不提股票的事。
收起信，向涛又问：“其他兄弟有什么情况？”
“还不是老样子，梅秋声一个人做两家厂子，他恨死了他的刻薄老板，杜玉昆嘛现在炒房子的人多，他的生意倒是挺好的。现在就邝世雄和杜玉昆俩个人的日子好过些。”
110 拜早年
小年夜，向涛去给杨荣送猪肉，顺便还要去张宏北家拜年，人家给自己辛辛苦苦的收古董，还一分钱的好处费都不受，送点年礼非常应当。
三轮车起在路上，向涛还在想，张玄智今天早上才回去，会不会被他老妈骂啊？
他今年也是够拼的，能招揽到这样的人才，自己也是运气好的爆棚。
三轮车进入周渡镇，街上的年味更重了。
好多沿街人家的门前，都挂着刚刚清洗完毕的被单床单。
小孩子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玩鞭炮了，路边的爆米花摊位上，一长排小孩在老老实实的排队等着。
偶然一声爆炸，还能闻到扑鼻的爆米花的香气。
向涛心里暗道，好好玩吧，再过三十年，你们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顶梁柱，为了房子，为了孩子，有你们苦的。
到了街道，向涛提着竹篮子就进去了，看到办公室里多了好多没人的空位置。
进入办公室，向涛把装了礼物的竹篮子递了过去，里边是已经冻起来的猪肝；和两大块昨晚上顾柄强连夜赶制出来的走油肉。
这种朋友间的礼尚往来，又没几块钱，向涛送的堂而皇之，杨荣收的心里坦然。
“谢啦”杨荣很高兴的收下了。
转头向涛又对李国庆说，你来我家过年的事，早上我已经和我奶奶说了，我们一家子都欢迎你来做客。
我大伯是中学校长，应该也是能和你谈得来的。
“好的，那我就麻烦你们了。”
“我喊你李哥，再说就见外了。”
两人说好了，年三十晚上李国庆自己骑车过去，晚上就和向涛挤在一张床上将就。三天晚饭都在向家吃，因为白天没食堂，他还要用饭盒带点中午饭。
为了这事，向涛早上还特意给家人说了，平常对待即刻，要是过分热情，反倒会让李国庆觉得他们向家在有意巴结。
至于李国庆是京城大内李大佬的儿子，向涛一点都没有透露，他怕说出来了，家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一样不美。
完成了一桩心事，向涛心里美滋滋的。能和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二代衙内挤在一张床上，这买卖太值了！
没几步路，张宏北家就到了，张宏北给开的门，老人家看到向涛过来也非常高兴。
一进他家的大门，向涛就闻到一股炸肉丸的香气，那味道；香的让人能流口水。
向涛在厨房门口和张妈妈打了招呼，还看到张梅也在，她手上还不停的往锅里挤肉丸，动作非常熟练。
母女两个一个做，一个用筷子夹起，边上的大脸盆里已经装了有半盆了。一旁还有一大碗打好的鸡蛋，估计是做蛋饺用的。
向涛有送上了一份丰厚的礼品。
还引来张妈妈的嗔怒，说来看看就行了，还带礼物做啥。
“姐；你真是个贤妻良母，姐夫找了你，他不但好福气眼光也好。”
一句适时的马屁，逗得张梅咯咯直笑。
“来来，我找你有事”在堂屋的张宏北一声招呼，把向涛给拉走了。
老人家从里屋搬出好几个小箱子说，等会把这些都搬回去，你给我的两根金条的钱，全部都用光了。
“这一批全都是好货，有赵孟的画，有唐代的玉马，汉朝的玉璧，南宋的漆器，在我看来每样都是精品。”
这已经是第三批了，且全是精品，向涛心里觉得这两根金条花的值！
张宏北接过向涛奉上的烟，美美的吸了一口问：小孩，还想不想继续收古董了？
“想！”
老人把手一伸，拿钱来。
向涛说过了年他亲自把钱送过来。
张宏北：“据说现在有不少香江人在暗戳戳的收古董，所以古董的价格也开始稍稍的上涨了一点点，估计以后还会涨。
你要是有钱就多给点，我准备过年后去一趟西湖市和金陵市，一个是六朝古都，一个是南宋都城，应该会收到好东西的。”
“可以！不过您老身体当心啊，毕竟您都六十一了。”
张宏北说：没事，跑跑动动身体更健康，待在家里反倒要闷坏了。
几句闲聊过后，张宏北又说：“有个事和你说说，有两个人想做生意，但手头又没多少钱，就来委托我和你提一下，看能不能借点。你放心，是给利息的。”
向涛明白，这是有心人看到自己的买卖安安稳稳的做了大半年没被冲击，街道还又开设了农贸市场，心里算是有了点信心了，也想下海尝试一下。
“可以的，只要这两家人品过得去，多少都没问题。”
张宏北还笑问，人品据对过关，我可以替他们保证，你就不打听下那两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向涛也坦白的回答，不管他做什么，哪怕是和我做一样的，我也没权利去阻止人家。过去是这个规矩，现在是，将来也是。
再说了，天下的钱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全赚走，这可能吗？
“好，有气量！”张宏北笑称，这两家都和你没关系的，一家是杂货店，是卖针头线脑，啤酒糕点的。
另一家是准备开木匠作坊，需要点钱来买木料。
“做家具还做沙发？”向涛歪着头想想说;“估计还是做沙发的可能性更大。”
老头愈加惊奇，说这个你也能猜得到？
向涛解释道，现在准备结婚的年轻人，大都喜欢买家具，因为样子好看，油漆也漆的好，私人手工做出来的家里显得有些老土，结婚户大都看不上。
而家具厂现在有不生产沙发，估计这位木匠师傅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这家将来的生意会很不错的。
“灵额灵额，小家伙你脑子好，不发财真的说不过去。”
“小聪明而已，您沙里淘金，鉴定古董的手艺，那才是真本事。”
“杂货店这家想借2000块，木匠这家需要1500块，具体利息你自己和他们谈，写借条的时候，直接就把全部利息个本金都写在一起。”
向涛心说我这么做，不成了后世的小贷公司了吗？
小贷公司大都是奔着钱去的，拆人家庭也在所不惜。我没必要这样，我又不是没赚钱的机会，我只要收去适当的利息，保值增值即可。
他又想到前些日子田云健说过要借钱的事，“貌似这样的事还能多搞搞，说不定其中还蕴藏着商机。”
111 除夕 上
书院村向南一里地处，有个高出地面三五米的大土堆，传说这是明朝海瑞主持挖黄埔江时，挖出的泥土堆积而成。
过去很高的，经过常年雨水的冲刷，现在尖顶都被磨平了，成了附近几个村子的公共墓地。
除夕早上，向家全体出动，去墓地扫墓。
过年了吗，活人都收到年终奖，也要分点给先人们，让他们在底下使劲的花。
本来按规矩，只需在家里做几个菜，烧点纸，贡一贡，拜一拜即可。但这回李鸣远来了，他要去看看他父母。
再加上向伯平，向淑华他们也都是常年在外，多年没有去扫过墓了，所以大家就决定趁这趟难得的聚会，大家一起去墓地上祭拜下。
墓地，杂树茂盛，坟丘累累。
向家人在墓地烧纸上供，轮流祭拜。
待轮到李鸣远祭拜他父母时，他儿子老婆都在后边一起跪着。
李鸣远长跪不起，以头抢地，隐藏心底多年的思念，一朝得到释放，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失声痛哭。
把一家人全感动了！
老太太流着泪，反复唠叨这都是小日本祸害的，是我和老头子半夜偷偷用门板把他们抬回来的，作孽啊；都砍的不像人样子了，一块门板就对付了。
好说歹说，算是把李鸣远给劝住了，他都快虚脱了，儿子老婆拍背按摩，好一会才气息均匀。
许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办成了，向涛看到李鸣远的精神明显好多了。
家里，业余大厨顾柄强还在厨房里忙活，满院子都是做菜的香味。不用做家务的汉子们，陆陆续续的都过来。
向伯平兄妹三个也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还摆开板凳，过年用的香烟，炒花生，红枣，香江邮寄过来的糖果，也拿出来供大家随便吃。
大伙一边晒太阳，还互相聊些各自家里的事，聊聊小孩；聊聊工作，小院里的邻居们越来越多。
向涛还说了，“我今年准备了好多的鞭炮，晚上十二点大家都到村口，一起热闹热闹，共祝明年好运。”
“好的”众邻居欣然同意。
看看手上的浪琴表，时间已到下午三点，向涛叼上一支烟，慢慢悠悠的走到大马路上等候李国庆。
没一会，李国庆就骑着过来了，他的车把上还挂着水果糕点。
“买这些干什么，你知道我家里不缺这些。”
李国庆笑称，他是第一次来，又是新年，空手过来不合适。
进到院内，李国庆很会来事，他首先就走到向涛奶奶面前，把礼物奉上，弯腰；抱拳，“奶奶我给您拜年了，祝您老人家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欢迎你小李，晚上好酒好菜对吃点！”
一句小李，而不是主任，让李国庆心里非常满意，当官好几年了，难得享受到当普通老百姓的待遇，他挺享受的。
在看到满院子都是邻居，李国庆更是感到温馨。和向涛说：“你家的家风极好的。”
介绍到李枫时，李国庆还紧握他的手说，晚上一定要好好讨教讨教。
坐下后，李国庆和邻居们聊家常，聊收成，很快就达打成一片。和向伯平这一辈的三兄妹，大家都是有学识有内涵的，更是聊的很愉快，
天色渐晚，邻居们也陆续散去，向家也开始摆桌子准备吃年夜饭，向涛应李国庆的要求，带他参观下自己的家。
向涛就像个导游似的，一边走还一边介绍。
李国庆还说，都解放三十多年了，魔都市绝大多数的老百姓；还都居住在民国时期的老房子里，再好的房子也成了危房简屋，政府欠账太多了。
“改革开放了，会好起来的，将来说不定比香江还要好。”
“你倒是比我们都有信心。”
“那是！”向涛心里暗道我可是从后世过来的，是亲眼见证过的！
后世十个去过香江旅游的人，八个都会说香江不如魔都，这是他在后世小区里，亲耳听两位遛狗的阿姨说的。
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老楼，窄巷，就那么几条商业街，除了美食，两天时间就能逛完。
最后转到向涛的房间，李国庆脱口而出：“古色古香。”
向涛介绍，这里的陈设，和前清是基本一致，都是用来做书房用的。
李国庆还看到木板隔墙上还挂着一张泛黄的旧画，画面上是花鸟花卉。
向涛又介绍，画是他曾祖画的，曾祖是前清的秀才。
李国庆又赞了句：“书香门第。”
最后转到白木写字桌旁，李国庆还看到上头放着好几本港版的经济类，管理类的书籍。还问了;“你还看这些书？”
“是的，要与时俱进吗，不然哪能做首富呢。”
“很好，我等着看到你成为魔都首富的那一天。”
向涛淡淡一笑，心说那只是我万里征程的第一步！
“李哥，你怎么就不让我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这回李国庆很一本正紧的说，不要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
噼啪噼啪，外头传来一阵鞭炮声响，向涛知道这是要开席了，遂邀请李国庆吃饭去。
年夜饭还是分大人小孩各一桌，向伯平还问李国庆，愿意坐那桌，他当然是要坐年轻人这一桌。
菜肴也是浦东农村的家常菜，有扣三丝，白斩鸡，蒸鲜肉，水笋烧肉，红烧鱼之类的八道菜，称之为老八样。
上酒时，奶奶还说了，今天家里子子孙孙都团圆了，还高朋满桌，她高兴，也给她倒一杯。
大伯立马给他老妈斟酒，还端起酒杯敬酒：“妈，我和你碰一杯，你浅浅的来一口。”
“好咯。”
此后和老太太敬酒的川流不息。
李国庆也给老太太和向涛的大伯；姑姑，以及他的父母分别敬酒敬烟，以示尊敬。
这时候的李国庆完全卸去了当官时的严谨，重又恢复他年轻人的活泼，他不管是谁敬酒，一律杯到酒干，博得大家一致的好感。
向红旗；常大海这两位好酒之徒，更是对李国庆的豪爽敬佩不已，直接就把他引为知己。俩人还埋怨向涛喝酒都耍赖，不是汉子。
一干小北门插科打诨，敬酒拼酒，一张张脸喝的像关公似的，满面通红，把家里的气氛搞得非常热闹。
老太太开心的说，欢迎小李你明年再来。
112 除夕 下
酒宴过后，满屋子人都吃的非常惬意，喝高的不在少数。
向家也没电视，饭后几个老的还提议打麻将，小年轻就转移到向涛的东厢房聊天去。今晚守岁，不到十二点是不能睡的。
几杯醒酒茶过后，大家的脑子也都清醒过来。
李国庆要求李枫谈谈他这两天对魔都的看法，还说大家都是朋友，就当是闲聊了，言者无罪，说什么都可以。
李枫被问的突然，他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听向涛说起过，据说现在大陆开店只能雇佣八个人，我对此很不理解。
只要老板开出的薪水合理，政府凭什么不让商人多多的雇佣工人？
这是好事吗！
他还掰着手指头说，你看工人得到了工作，老板赚取了利润，政府得到了税收，你们都说说，这里头有谁吃亏了？
公平合理的交易，谁都没吃亏吗！
“李先生，国外对于就业看的非常重，就业率其实会影响到繁荣的。”
向涛也点头附和，“这话没错，我们现在是农业国家，难道农民就不想过好日子啦？他们就不想买个电视机，买台电风扇吹吹风凉快两块，就不想给儿子闺女买件新衣服？”
李枫的话，立即勾起了家住西北地区的向红旗；常大海他们的话题。
向红旗说关中的农民穷啊，好多人家到现在还吃不饱饭，更别说手上有余钱了。每年看病，只能在家等死。
常大海也说川东多大山，哪里的农民也很穷的。
“那你们就要带头致富啊，这样就能带动一批人致富。”李国庆拿出朝廷的口号。
顾能嘿嘿一笑，说到了向涛这地步，就必须止步不前，否则就是违规，不是吗李哥？
“哎，这个这个。。。。。。”李国庆无言以对。
凭良心说，他内心一百个赞成李枫所说的增加就业的说法，也就是说他赞成放雇佣八个人的限制，问题是他还是个小小的街道主任，他做不了主。
就是本街道，他也不敢过分的放开，要知道还有好多人盯着他呢。
“你们还不明白，改革开放，那是前古未有的事，一点借鉴的地方都没有，朝廷自己都说这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政策上小心点，谨慎点，也是在所难免的，希望你们能理解。”
向涛看这个话题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他对顾能使了个眼色，顾能马上心领神会，调转话题说：“李枫，你给我们说你是怎么管理好一家企业的。”
“长话短说，很简单的两件事。一，企业要有订单，也就是你们说的要有客户，二是企业内部的管理，一切都要往节约成本方面考虑。”
顾能马上反应过来，问李枫；我能不能这样理解，企业要面向市场，有订单才能活下来。再就是企业内部管理，一切都要和顺利出产品，以及尽可能的压低产品成本上考虑？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企业搞科研，说白了无非还是想要压低成本，或者是为了下一代产品。”
向涛听了心里暗道，顾能已经走上正轨了，妥妥的一个合格商人的样子已经出来了，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的。
只有还处于商业小白的向红旗，常大海两个，觉得听了云里雾里莫不着头脑。
常大海用川音问道：“表弟啊，你说要我们想想如何运输的事，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不用邮寄，我们怎么才能省钱省时间呢？”
李国庆对着没头没脑的话很不明白，等向涛给他解释后才知掉，原来这两位也是想下海经商来着。他的心理忽然一动，也想起了他在京城的一位小弟。
向涛：“其实这个很好办的。”
他一指向红旗：“你是坐火车来的，你想办法认识个专门走魔都长安的列车服务员，每回都委托他来回带货多方便，你我两头都不用跑，连邮局的花费都给省了。”
“额滴个娘哎”向红旗一拍大腿，“额为啥子么想到涅？这法子好，这法子好！”
“表弟，那我是不是也要找个走长江航线的帮忙啊？”
向涛：“水路铁路那样都可以。”
李国庆听了眼睛都亮了，暗道我家小弟也可以啊，他在京城，来回的火车也好能多啊。嗯；等晚上的，我和向涛说说，看能不能在对一位外地的分销商。
“向涛，时间快到了”外头传来向彤的呼喊。
向涛招呼人去对面的房间，把家里的鞭炮全部都搬了出来，大家每人分点，一起往村口的晒场上走。
走到晒场，那里已经距聚集了好多人，尽管天黑看不清脸，但欢笑声很远就能听见。
空地上，好多人都手拿鞭炮，嘴上还叼着香烟，都在等午夜零点的到来。小孩子们都站在大人是身边，瞪大了眼睛，焦急的等待着。
发号司令的是向涛大伯，他时不时的抬手看他的夜光表。
“时间到了！”
随着大伯一声令下，顷刻间鞭炮齐鸣，声音大的就像是在打仗，高升的爆炸声就像是在开炮，隆隆声响响彻云霄。
大人欢笑，小孩嬉闹，所有人都面带笑容，互相恭贺新年大吉，吉祥如意，明年的日子会更好。
向涛：“李哥，我祝你今年能走上更广阔的舞台，为百姓造福。”
“谢谢，我也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夜深人静，向涛和李国庆坐在被窝里还在说话。“李哥，我得到消息，明年镇上还会出现两家个体户，他们和我借钱了。我考虑再三，这是对你有很大好处，就答应了。”
能多几个个体户，那倒是个很大的政绩，李国庆非常满意。不过他再一想，这里头要是没向涛什么好处，他会那么积极吗？
就像是办农贸市场，没他的份，这小子可是一毛不拔啊。愣是挖空心思，找来浦钢厂的吴幸福来做替死鬼。
“说说，你在其中占了什么好处？”
嘿嘿，向涛很坦然的说：“我就是多收点利息。”
李国庆：“朝廷规定，民间借贷不能超过银行利率的36%，过了就是高利贷，你要是放黄世仁那样驴打滚的账，会让人倾家荡产的。”
向涛拍胸脯保证，大好前途在，觉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就是想让魔都的市场繁荣起来。
还有一句话他深藏心底，那就是：只有市场繁荣了，他的商业地产计划才能实现。
李国庆：“我也有个事和你说，我有个小弟，我想让他和你学做个体户。。。。。。”
“那没问题！”
113 拜年
一夜好眠，等向涛睁开眼，已经是初一早上十点了。嗯；床也空了许多，情知李国庆已经上班去了。
起床后，向涛首先就去堂屋里给他奶奶拜年，吉祥话说了一大堆。再就是给父辈们挨个拜年。
奶奶还说了，那个小李还挺懂规矩的，一大早就给他拜年了。“阿涛，明年小李要是愿意，再请他过来。”
向涛：“人家明年要会京城结婚，到时候我是也要去的。”
这期间村里不时有人来家里，向奶奶拜年。
无关人等，奶奶都是可客套几句，再抓上一把糖果算是回馈。
一会时间，瘸子姑姑一瘸一拐的带着儿女们过来了。
这是家里人，奶奶当然是要给压岁钱的，向涛的大伯姑姑们也都给了红包。
看到李大虎，向伯平还问了，“阿姐，你家大虎都30了，得造房子讨娘子啊？”
“兄弟你是不知道啊，家里困难呐，老头子现在还趟在床上，每天都要吃药，那里来的钱造房子。”
娘娘向淑华说了，阿涛啊；你生意都做的那么大了，自家的亲戚你怎么就不帮啊？
“老伯伯；娘娘，我是想帮忙的，我准备把给饭店送食材的事交给他们。都是老生意了，很好说话的，一年干下来怎么也要有万把块钱，造房子足够了，可惜他们就是不愿意。”
向涛之所以想把每天早上送食材的事转让出去，是因为他断断续续的听田雨禾说起过，送食材每天都要耗费他一个早上时间，
而田雨禾是想大干一场的，这样就眼中束缚了他无法远行。
能为自己赚大钱，向涛对田雨禾的建议当然是极力支持的。
向伯平对李大虎李小虎两兄弟说：“事情是这样吗？”
“娘；娘；娘舅，是这样的，我们都不上台面。”李大虎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瘸子姑姑都快气哭了，“各位弟弟妹妹，你们看看，我生了两个废物啊，他们不去，我去！”
“不争气的东西”娘娘也气的只骂。
向仲然真心搞不懂恶劣，手指头都快戳到李大虎的脑门上了，这是白白送钱给你呀，外人就是求还求不来呢，真搞不懂你们怎么会推辞。
向红旗小声说，自己都不愿意起来，谁能拉得动？
“啪”向伯平一脚就踹到李大虎的屁股上，踹的他一连退了好几步：“你们两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这么的大岁数了还不知好歹，难道还要你妈妈这么大年纪去踩踩三轮车吗。
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还想不想讨娘子了？
你他妈再敢说一句不去，老子踹死你信不信？”
“娘舅，替我狠命踹死这两个不上台面的东西！”瘸子姑姑也是恨透了这两个性格懦弱的儿子。
看到向伯平又要起脚，李大虎怕了，畏畏缩缩的说：“娘舅，我去，我去。”
“这就对了嘛”向伯平及时收住了脚。
向涛把李大虎拉起来，告诉他年初四的早上和田雨禾开始学，给你三天时间，学不会也没人教你了。
快到午饭时间，家里正准备摆饭，唐云山一个人过来了。
他先是代表镇上慰问了下远道而来的李鸣远，问他在家里还过的惯吗，还说欢迎他每年都过来看看，把老家的好风景和香江的朋友多说说。
再就是给老太太拜年，说他老婆在家待客呢，过不过来。
最后才是和向伯平，向淑华姐弟问好，还直白的说他就是挑这个时候来的，想要和他们喝一杯叙叙旧。
都是老朋友，唐云山说是来蹭饭的，大家都表示欢迎。
下午，家里来拜年的人就更多了。
首先就是夏琳两口子过来了，他们还把弟弟夏忠国给带来。这波人，向涛就把他们请进自己的东厢房去接待。
随后又是徐兰英提着大包小包的过来拜年，她还非要去堂屋给老太太拜年。
这还不算，她还当着向家人的面，大说特说当初向涛是如何帮她的，还把自己给周渡饭店送食材的好事转让给她，让她大大地送个口气。
徐兰英眼圈红红：“各位，这就是送我钱呐，这份恩情我徐兰英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杜芸大为感动，“好儿子，我做得很好，我很满意！”
“难能可贵，在我们香江，这样的事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李枫对向涛也是钦佩不已。
大家都在说，向涛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这都是小事，不足挂齿。
向彤还说了，要把这件事写到作文里去。
巧的很，这会田雨禾俩口子也抱着儿子田强东过来了，小强东被包的严严实实的。
奶奶看到小婴儿，高兴的不得了，伸手就说：“来来，给我抱抱，我都好多年没抱过小孩了。”
老太太抱着小强东亲了又亲，宝贝的不得了。
向涛还用手肘一推向红旗：“看看，奶奶是想抱重孙子了。”
“那是额大哥的事，你别赖到额的身上”向红旗直接就把责任给卸了。
向涛心里又不由的想到已经回鲁省的陈丽萍，暗道要是她愿意，我明年就能满足奶奶的心愿。可惜我空有一杆一枪都没放过的好枪，就没地方使啊。
徐兰英一指田雨禾，又介绍说，他也受过向涛的帮忙。
在众人的追问下，田雨禾也把向涛慷慨借钱就住他老婆的事，添油加醋的给大伙说了。
“今天是过年，不是先进表彰会”说完，拉着徐兰英就去了东厢房。
陆陆续续的，何国光，沈楠，以及值班的李国庆都到了。
李国庆听说向涛的两次学**做好事的过程，也对他大加赞赏。还给了他一个上佳的评语：“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晚上吃饭，向家又多添了一桌。
田雨禾听说自己送食材的事已经转交别人，他高兴极了，说自己终于可以脱开束缚，可以大展拳脚了。
“回去后好好整理下思路，初三的目标会上给大伙都说说。”
李国庆还问了“什么目标会？”
向涛解释说，是我们小作坊的新年展望会，大家都说说今年准备怎么干，想要干好那些事。
“有目标有思路，很好哇，到时候我也想去旁听下。”
114 目标会 上
年初三，好多人还沉浸在加入中没醒过来，还有人尚在走亲戚，向涛和他的手下已经开始在准备今年的工作了。
下午，太阳照的渡口饮食店的二楼暖洋洋的，在氤氲的茶香中，会议就这样开始了。
再坐的除了向涛的嫡系，向红旗常大海，以及李枫李国庆都在旁听，向彤作为书记员在一旁负责记录。
李国庆能过来，向涛还和他做了约定，不管会上有啥不好听的，他都不能指责，更不能把消息透露出去。
这一点李国庆拍胸脯保证，今天他是以兄弟的身份过来了，只带了耳朵，其他都没带。
向涛清了清嗓子说，年已经过完了，大家开始收收心，准备被干活了。现在有请各位都把自己的今年的想法给说说，大家也好有个见证，可以互相督促。
看到大家都还有些不好意思，向涛直接点名：“沈楠你先说。”
小伙子脸一红，起身说道：“老板交给我买门面房的事，因为时间短目前只购买到两处，今年我要广布消息，争取购买到十处门面房。”
向涛：“你散布消息的办法没想好，我教给你一个办法。你再市区多张帖些布告，就说你高价购买门面房，在写上你的联系地址，让有意愿的人写信给你，这样省事多了。”
“这个办法好，谢谢老板。”沈楠还转头问向红旗：“红旗哥，你那边有门面房的消息，一定要给我写信啊。”
“外地你也要啊？”向红旗大奇。
“要，老板好要我去魔都周边买房，就是京城，很快也要去的。”
“厉害！”堂弟的心胸和眼光，向红旗不得不服。
张玄智自动起立，“下边我来说说吧。”
他说：我是非常支持沈楠收购门面房的，我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个方案，沈楠你听了我下边的话，就会明白。
我经过多日的调查研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咱们软妹币和美元的兑换价格大大地偏高了！”
“嘶”向涛正在抽烟的手猛然就是一抖。
张玄智的这句话，正和他暗藏心底的记忆。他不由的暗赞：“那个时代都有绝顶聪明的人，怎么后世就没听说他张玄智的名头呢？或许是被埋没了吧。”
一旁李国庆刚想说“你凭什么这样说？”，但他想到了会前自己承诺过的，只带耳朵来，只能按下内心的冲动。
李枫面带笑容的抢在他前头说了这句话，他还说自己支持张玄智的观点，但还请他说出理由。
向红旗心说，美元和咱们有啥关系，这是目标会，不是进出口会议，谈这些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李先生，你是香江人，想必你知道香江物资是如何的丰富，而我们国内，到现在还有好多好多的生活物资需要凭票供应。而港元和美金的兑换价格是多少，五比一啊。
也就是说香江目前那么富有，它的钞票也只有美元的五分之一，而我们物资那么匮乏，国内那么穷，兑换美元的比价为一比二点五，比港元还值钱一倍，这合理吗？”
“啪啪啪”向涛鼓掌。
李枫也起身鼓掌，还说：“张先生大才，你说到我心里去了，我非常愿意和你交朋友。”
李国庆心里惊讶的无以复加，尽管他没学过经济学，也没去过香江，但是他听了张玄智这么一分析，还真心觉得有道理。
他看看张玄智，再看看一脸沉稳的向涛，心里冒出两个字;“人才！”
夏琳还问了，这个买房子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向涛手指张玄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软妹币对美元的兑换价必将逐步下跌，也就是说钱会越来越不值钱。那么向涛手里还存有好多现钱，我们做生意，也会赚取很多的现钱，那我们该怎么办？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大量储存美元，不过按早目前的政策看，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我们剩下的路子就是把钱变成不容易贬值的东西，比如说门面房，金条！而这其中最适合我们的，还是门面房。”
这会所有人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向涛，看看老板，人家老早就算到这一点了，要不是张玄智把这件事公开了，自己还木知木觉的。向涛；深藏不露啊！
包括李国庆，他也是这么想的。他还决定破例一回，把这消息报告给他老爸来求证下。不过具体出处，他是绝不会把向涛给供出来的。
毕竟自己有过承诺，说话要算话。
张玄智：“我的目标是，争取让老板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能保正它原来的价值。还有，大家都别太担心，贬值的过程会很漫长，陡然贬值会出问题的。”
向涛：“很好，高屋建瓴，你有心了。”
一个不可或缺的印记，被向涛深深的盖在张玄智的脑门上。
何国光也起来了，他苦着脸说，我也想为老板你多养猪多赚钱，可惜现在的政策把我困死了，我没办法呀。
我认为目前养殖场在扩大，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别人的名头开办，但我又怕会有纠葛。到时候我辛辛苦苦的养成的大肥猪，让别人抢了去，算什么事啊。
李国庆听后自己也承认，产权不明晰，的确能阻碍商人的脚步。
向涛：“你的事我理解，这不是你的错，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肉都吃不上了，还不让别人养猪，这很不合理吗”李枫也抱怨了一句，让李国庆脸上有些发烧。
这更坚定了他要给他爸写信的年头。就算为了老百姓能吃上肉，也要把这捆住人手脚的八个人的规定给冲破了。
目标会忽然变成了牢骚会，气氛有些凝滞了。
向涛自己说了些，想活跃下气氛：“马上周渡饭店的金开运就要退休了，我和他说好了，等他下来，我就把打浦桥的门面房交给他开分店。”
夏琳问了，执照怎么办？
“老头是退休的，我让他办张执照去。”
常大海还提醒向涛，这样会不会有买了炮仗被被放的危险？
向涛：“第一；老头可信，第二，门面房的地契是我的，他要是敢摘桃子，我可以撵他走，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门面房，而不是执照。至于店里的桌椅板凳，又能值几个钱？”
向红旗心里有嘀咕起来，看看小堂弟，表面上笑嘻嘻的，好像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个体户，其实人家什么都算计到了，不过就是才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罢了。
向涛哇向涛，你的心真可谓深不可测啊。
115 目标会 下
下边还有俩人未说，一个是田雨禾，另一个是顾能。
先说的是田雨禾，他一上来就说他的目标和政策毫无关系，他要去跑单帮。
“我准备这几天好好的休息一下，抱抱孩子。”
常大海心里忍不住暗骂，你个懒鬼，拿我表弟工资还免了你那么多的债，不想着好好报答，尽想着偷懒，不像话！
“等天气在稍稍暖和点，我想去浙北走一趟，去和那里的茶农拉拉关系，预定下茶叶，再去产竹笋的山区，这回就直接买竹笋回来贩卖。
等四五月份，青浦的茭白上市，我和马万里早就约好了，一起做茭白生意。再后就是下天了，瓜果上市，我又有的忙了。
秋天，我还可以继续做水果生意，像秋梨，葡萄；板栗；核桃都可以。”
这下常大海对田雨禾的印象大为改观，又开始满心赞美他是个勤快人，这一忙就是大半年啊，先在家休息几天，完全必要！
他还在想呢，就听到田雨禾还对他表哥喊话：“红旗老弟，我还要请你帮我打听下关中那里出好苹果，我想今年搞点回来，过年时苹果也是畅销品。”
“可以，你也是在帮我弟弟发财，这是我一定放在心上！”向红旗又转向向涛：“捞弟啊，你手下尽是些人才，哥哥我眼红的不行。”
这还不算，田雨禾又想李国庆喊话：“李主任，我还有事请你帮忙。”
“还有我的事？”李国庆还玩笑说。
“有机会请你介绍我认识些京城衙门里的人，我想把茶叶卖到衙门里去。”
光田雨禾的这份心思，李国庆真心钦佩不已。京城多少衙门啊，衙门里哪天不开会，开会那辉不用茶叶？
这一年下来，得要多少茶叶啊？
田雨禾你敢想敢做，并没有因为抱上孩子了，就变得老婆孩子热炕头，有志气！
“就凭你这份雄心壮志，我也要帮你一把，到时候你的手想伸到京城时，直接和我说！”
“谢李哥”向涛首先表示感谢，随后田雨禾也是谢过了。
顾能插上一句，“老田你尽管去收，我来帮你销售，这样你能省点精力。”
向红旗说一句，你们这样都能开一家私人的果品公司了。
“老田和我商议过了，我们正有此意！”向涛依然是笑嘻嘻的说着。
向红旗笑骂，今个我才知道，老弟你是个有野心的笑面虎。
“没错！”向涛回了一句：“我这只笑面虎，从来就没想到要吃人。”
李国庆一句话不说，就是冲着向涛高高的竖起大拇指。
“老田，你的计划很好，我也非常赞同，不过你的计划里还有个很大的缺陷，你难道没发觉吗？”顾能发表了今天唯一的一个疑问。
“缺点是有的，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大家都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向红旗又在心里嘀咕，很好的计划吗，都是按水果上市的季节说的，有啥缺点？
就听田雨禾说道：“我认为我们现在急需要买车，最好是一下子买上他三辆载重四吨的大卡车。”
张玄智和顾能两人先后表示支持。顾能还说了，到了茭白上市的时节，全魔都的人家都要吃茭白，三辆卡车十二吨，也不可能把全是都铺开。
要是夏天卖西瓜的时间，十二吨西瓜，更是连一个街道都不能铺满。
向涛长叹一声：“买汽车难呐，没有单位，卡车就不能上牌，没有拍照的卡车怎么可能上路？目前咱们还是靠关系借吧。”
张玄智还给出了主意，他说向涛和浦钢厂的吴书记关系不错，让向涛出点钱，和普钢厂租借几辆卡车来用。
这样车子；拍照全有了，在雇几个老司机，天下大可去的。
向涛开心大笑，说这个办法好，等上班后他就去办。
会场上气氛活跃了许多，夏琳也给出了个主意，她说现在牛仔服的销售挺火的，看能不能自己做。
雇佣几个会踩缝纫机的家庭妇女，一个小作坊就能办起来了，比从田云健那里进货，成本上便宜许多。
向红旗大叫这个主意好，老弟你应该马上实行。
李国庆心里也对夏琳的建议非常赞同，他觉得这个主意非常有可操作性。办个家庭小作坊，既不用花多少钱，也不用在意雇佣八个人的政策，多实惠。
向涛笑着摆摆手，“夏琳的建议是好的，但目前还不是时机。”
“为啥？”好多人都大惑不解。
“这件事我早就想过了，现在说给你们听听。牛仔服的标牌，铜扣，我可以从香江邮寄过来。但你们想到过没有，要是再把牛仔服的布料从香江邮寄过来，我们的成本要多少？”
夏琳脸上一红，笑道自己是有些冲动了，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
很有道理。李国庆听了也止不住在心里暗骂，向涛还真是个笑面虎，他什么都在心里算计好了，可他就是不说。
向涛还安慰说，没事的，这个建议也会很快被我提上操作日程的。
向红旗心里又嘀咕上了：咱这老弟，做事有板有眼，哪个先那个后，轻重缓急，把一切都盘算好了。
和他比，我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将来还是多听听他的意见为好。
最后轮到顾能了，他说我没计划和目标，我就是万金油，哪里需要我往那里顶，全力辅佐向涛，为他分担压力。
该说的全都说完了。向涛做最后终结。
“您天我们说的，只能我们内部知道，一句话都不能传出去。尤其是软妹币对美元的事，传出去会惹祸的！
老田你就按早自己的路子走，我做你的黑后台，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总之一句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放心大胆的去做，这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做生意也一样，亏本什么的别放在心上。散会。”
大家都起身，李国庆这会才得到说话的机会，他也再次重申，要大家延寿机密，不该说的话就让他烂在心里。
大家心里一凛，齐齐说知道了。
晚上，李国庆再也忍不住了，他和向涛说想把今天的会议内容给他老爸写封信，也让京城的大佬们知道下边人的真是想法。“这也是在想办法为你们松绑。”
“写可以，不过先在最前头加上一句话，言者无罪！”
116 分别
年假已经结束，单位的工人早就开始上班了，向涛家里的客人们也都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回家。
一心想做个体户的向红旗和常大海两个，也去林勤俭处实习了几天，算是亲身感受了一番。
初九这天，向涛给所有要走的人都分别买了车票船票。
回来后向涛当着家人的面，把常大海和向红旗叫过来，告诉他们：做生意，要亲兄弟明算账。
你们这次回去，我赊账给你们一批货，但是你们下回再来批发，就必须要把这回的钱还给我！
不然咱们就一次性的生意。
向红旗自己也说了，那能白给呢，能赊账额已经很满意了，你也是有本钱的不是。
“注意：先做起来，只有你自己赚到钱了，有点经验了，再拉分销商的时候，口气才能硬的起来。”
“好的”向；常两人都频频点头。
常大海还说了，他回去后先闷头干上两个月，自己还要找长江轮上的关系，让他们帮自己带货回去，目前没时间搞分销商。
随后向涛给了两人各一大包以牛仔服为主的洋货。
大伯还说了，阿涛你给他们那么多，能背的动吗？
向红旗连说“背的动，再多我也背的动。”
他还憋了口气，试着背了下，步履艰难。
大伯：“看看，太重了吧”
向涛笑称问题不大，这边有卡车送到火车站，等到了长安，你们再打电话请人过来帮忙。
常大海连称这个办法好。
向涛：“开始销货后就给我写信，一开始做肯定会有问题出来的，千万不要怕难为情，这就是个钞票过不去。”
各家都在收拾行李，向涛被他老妈叫走了。
先说向红旗这边，他这几天第一次有空和他父亲聊两句。
“爹；前几天我去参加咱弟弟的工作会议，这才算是见识到向涛的真面目，整个一小狐狸啊。”
“瞎说什么，那叫城府！”
“他看上去好像很满意做个小摊贩，其实野心大着哩。”
“这是目标远大，一般人还不具备嘞。”
向红旗又说：还有他手下能人也多，一个个说出来的话都是很有眼光的，估计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不然哪来这份本事。
“这就是你的榜样，好好学学吧。向涛大半年能赚八十多万，你一年能挣到八万，你爹我就心满意足了。”
再说向涛这边，他一走进父母的房间，他老妈杜芸就递给他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向涛还有些诧异，问这里头是什么？
老妈说：通过你帮助徐兰英的好人好事，我算是对你彻底放心了。这是城隍庙你外公房子的地契，目前被街道借用了，你去把他要回来吧，给你做生意用。
好好干，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明白吗？
“我和李国庆说过，我的目标是咱们魔都市的首富，这个理想我一直都忘记。”
向仲然：“又说大话了。你要是当上魔都市首富，那我就提前退休，在家养老；伺候你奶奶。”
向涛调侃说：那还是算了吧，你回来家里又多个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还不如我妈提前退呢。
“咯咯咯”杜芸听了开怀大笑。
夏仲然被笑的有些恼怒，“我会拖地板呢。”
“还会什么？”
“额”夏仲然无言以对。
向涛：“妈；这套房子算我借用的，等将来向彤结婚时，我的理想估计一定会实现的，那时候我也不缺钱了，你再把这套房子转送给她当陪嫁。”
向仲然：“这才像个当哥哥的样子！”
“这套房子应该如何合理的使用？”向涛的思想又开小差了。
晚餐时，奶奶看看儿子，看看闺女，再看看孙子外孙，她一想到他们明天一早都要走了，又有些伤感了。“你们一走，家里又剩下我们祖孙三个了。”
老太太的三个子女都有些尴尬。
向涛赶紧劝说：没事的，我们会照顾你的，要是您老想那个了，我亲自送你过去也可以。
“尽哄我老太婆。”
向淑华也岔开话题：“弟妹；我看你还是早些退休吧，你儿子现在这么能赚钱，家里没个管钱的可不行，大半年就有八十多万，今年一年下来，肯定会过百万的。”
“不用不用”向涛心想老妈回来那还了得，这不就是凭空多出一个纪委吗？“就凭我爸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脾气，离了我妈，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再说了，我目前还是个小小的个体户，哪用得上专业的会计，还是在等上几年吧，到时候真做大了，我妈不来都不行！”
晚上，来家里送别的人很多，其他大都是和向涛的大伯娘娘道别，这两位难得回来一趟，很有必要过来打个招呼。
说的也无非是老妈尚在，明年再来看看之类的话。
今年村里得益最多的顾柄强和瘸子姑姑这两家，还给送了好些礼物过来。
而向涛的老爸老妈每年都会回来，用着这一套。
夜里，向涛看书看到很晚，快睡时，还看到对面向彤的房间灯还亮着，估计是娘娘再和妹妹说些悄悄话。
早上，向涛发觉一向明辨是非，说话干净利落的奶奶，一夜之间忽然就变成了碎嘴老太婆。唠唠叨叨的一会叮嘱大伯要注意身体，别舍不得吃，大儿子的婚事要抓紧了。转头又叮嘱她二闺女，要她别整天加班，五十多岁的人了，免得身子累坏了。
苗壮的大卡车来了，几个小青年帮忙把行李都送上车。
三兄妹齐齐说：“妈我们走了，你要保重身体啊。”
“嗯。”
待三兄妹站起身，老太太绝强的坚持着；非要把儿女都送到大门外，附近的邻居们也站在门口，和三兄妹话别。
汽车已经走出好远，站在车斗里的向涛，还能看到奶奶高高举起的手。
向涛还在心里想：儿行千里母担忧，母在老家儿子也担忧，这是骨肉亲情，分别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火车站，向涛把大伯父子，和他的父母一起送进火车站。
大伯去长安的火车必须要经过彭城，所以向涛就给他们两兄弟买的同一趟车，好让他们路上有个伴。
兄妹三个又是一通依依不舍的话别。。。。。。
117 忐忑
有人请才吃饭，照理说这应该是件好事，说明人缘好，或者是路子粗，能替人办事。
向涛今天就接到了老庙街道书记的骆云鹏邀请，要他在下班时间和李国庆一起过去。他心里很明白骆云鹏的想法，无非是邀请自己去开店。
他外公的房子就不在城隍庙大门的斜对面吗，还是沿街的门面房，当初身为地下党的老外公，就是用开店来做掩护的。
“只能雇佣八个人的规定，把我给捆死了，我去了又有啥意思？”
天朝人最好面子，堂堂街道书记开口邀请，他是不能不去的。
下午四点，向涛开着他的汽油三轮车到街道，接上李国庆就走。
还没到十五，天还冷呢，俩人都是**帽子，军大衣，看上去三轮车夫没啥两样。好在这时候大家都穷，路上穿工作服大棉袄的都有，俩人这身大打扮倒也没人鄙视。
过江轮渡上，向涛还问了，“李哥，京城来信没有？”
“没有！”
“你信上都写了啥，我怎么心里空落落的，用你们北方话来说心里悬。”这下向涛的心里有些不淡定了。“言者无罪四个字写了没？”
李国庆说：我写了，还特意写上就当是小孩子在说胡话。
船到江心，向涛还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得把大棉袄再裹的紧些。
往常的书信很快就能得到回复，而这回都六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国庆心里也有些隐隐的不安。
不过为了安抚已经有些心浮气躁的向涛，他只能安慰说：看把你给吓的，年前进那么多水果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那个不过是亏钱，这个有可能会要命！”
“不会的，我把这点面子总该给我的。”
李国庆心里打定主意，要是真有事，自己一定要把向涛给保下来，是自己坚持要写这封信的。
饭店是本帮老饭馆，也就是过去向涛每天送食材的地方，过江后向涛的小三轮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
“来了？”骆云鹏正站在店门口等着了。
向涛把车子停好，一迈步，还差点摔了，他强打精神上前问候：“骆书记新年好，祝你今年能大展宏图，继续为人民造福。”
进入楼上的包厢，先是茶水，随后酒菜接踵而来。
有心事，满桌子菜向涛一点胃口都没有，更别提喝酒了。
酒过三巡，骆云鹏再也忍不住了，“向涛，你外公的那栋房子可是很好的门面房啊，想不想在这里也开家铺子啊，放心；街道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
“你知道的，朝廷规定我只能雇佣八个人呐”说这话的时候，向涛的眼神是对着李国庆的。
现在不是八个人的问题，这件事他已经有了破解的办法，找人借个个体户执照即可，他担心的是李国庆写给他老爸的信，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
哎，怪只怪年初三下午工作会议的时候，自己太高兴了，晚上喝多了，没考虑清楚问题的后果就轻易让李国庆把内容上报了。
“哎。。。。。。，现在咱们下边办点事也太难了。”骆云鹏非常理解向涛的苦衷。
他还抱怨说:现在人大都没胆办个体户，有胆的也大都没钱；办不起来，而向向涛这样有胆有识的，又被政策给捆住了手脚。
本来应该还是一场朋友聚会的好酒，结果愣是喝成了闷酒。
为了活跃气氛，向涛还是开口了，他要向骆云鹏讨要外公的房子。
骆云鹏说这是革命烈属的房子，我们理当返还。不过我问过了，这栋房子里还有些前几年存下的抄家物资。
向涛你要是手上有余钱，我便宜点卖给你，也省的我还要再找地方，还要找人搬运，麻烦！
李国庆还问了:“那些物资不是早就应该返还了吗，你们怎么还会有遗留？”
“改还的都还了，这些是没法再还的。”
向涛：“我出三千块钱，房子拿下，东西也拿下，反正你我都不知道里边有多少东西，多了我便宜，少了我也不找你。”
“好！”白捡了三千块，骆云鹏非常满意。
李国庆也说这样好，我可以作见证。
骆云鹏再一杯酒伸过来，说假如哪天政策放松了，你向涛必须要在我的地盘上开一家店。
碰了下酒杯，向涛苦笑说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不要说一家店，就是三家店我也愿意。老庙街道，这么好的市口，我会放弃吗？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向涛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就是不知道政策那一天能松下来。你看看南方的特区市，据说根本就不管这一套，基本上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那是特区，名字上就带了个特字，在咱们魔都，你就别想了”这回又轮到骆云鹏有些气馁了。
三人随后又聊起了特区的事。据官场上的消息，特区现在还是个农村，所谓的市中心还有老农牵着跟牛在散步。
一河之隔的香江人认为特区就是乡下，有钱的符文们还在观望中，招商引资基本没啥效果。
李国庆是个嗅觉敏感的人，“向涛，你有去特区的想法？”
“有！夏天我要去一趟香江，要是一切顺利的话，我说不定就在香江注册一家公司，以港资的身份去特区玩玩。”
这话勾起了向涛的向往，他自斟自饮了一杯“不瞒二位老哥，在我的眼里天朝遍地都是发财的机会，我要做魔都市的首富，真的一点都不难。最难的就是政策，是它把我捆住了！
汪文昌调任闵行县，还要我加大投资，谈何容易哦。”
两位干部你看我；我看你，都觉着向涛是在说真心话。不过在他们看来，魔都哪里有那么多赚钱的机会？
向涛的眼睛又是怎么长的，我们怎么就看不到？
或许这就是干部和商人的区别吧。
哎，要是有好政策，我们也能借向涛的东风，搞点政绩出来，那该多好啊。
“向涛这个人是个人才，必须要笼络好！”
回到家，向涛半点随意都没有，他在卧室里就像个拉磨的驴，背着手在不停的转圈；转圈；转圈。。。。。。
118 春江水暖
今年春来早，正月十五元宵节还没到，天气就已经暖和起来。
暖风熏人，春光明媚，春回大地，万象更新，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青草绿了，人家篱笆墙上的迎春花绽放出朵朵金黄色的花蕾。
河里的水碧绿，几只大白鹅；摆弄着红色的脚掌，在水面上欢快的游荡。
春风中，向涛也想开了衣襟，享受着久违的暖风。
年节过了，饮食店已经开张，田雨禾和张玄智早就去了浙省，向涛心心念念的陈丽萍也回来了，买洋货的小摊位也摆了好几天了。
“豆腐；买豆腐”一声还带着稚气的吆喝声从远处传来，挑着担子的是一个看上去才十几岁，还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姑娘。
向涛知道这是邻村一家浙南人的豆腐坊开张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小作坊会开张。
“大哥，豆腐要吧，我家的豆腐好吃又不贵，你买点吧。”
“好，称一斤晚上做荠菜豆腐羹吃。”
看到小姑娘把豆腐放进一个小马夹袋（北方据说叫方便袋），向涛的眼睛亮了，这玩意很快就会流行起来，也宣告了竹篮子该退场了。
小生意做完，向涛又站在门前朝远处张望，还不时的抬手看表。“都九点了，调查员怎么还没来？”
调查员今天要来；是昨天下班前李国庆亲自同志他的，据说此老是个老革命，一直从事农业工作，现已退休，他还是个坚定的改革派。
白天已经和他他了一个下午，明天就要找他谈。
李国庆还拍着向涛的肩膀笑道：“好了，这下你该放心了！”
没一会，村口过来一辆吉普车，开到向涛面前停下。
从车上下来个老头，看上去头发花白，额头上还有几道很深的皱纹，估计绝对过六十了。
老人笑着主动伸手：“向涛是吧，我是杜雨田。”
“杜老您好。”向涛哪敢直呼老干部的名讳。
老人摆摆手说我已经退休了，无官一身轻，小伙子你就叫我一声老杜好了，我喜欢人这样称呼我。
“好的，老杜您家里请。”
家里；摆开了茶水，老杜说大内过年时收到李国庆的信，非常重视，一连研究了好几天。
信里你们说的那句：“老百姓都没猪肉吃了，还限制雇佣工人”这句话，可以说是振聋发聩，可以说是让所有大佬都产生了非常大的触动。
“大内真是虚怀若谷”这句话能产生触动，那就会有好时到来，向涛紧张了好几天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他还想，老杜没提软妹币会贬值这事，不知是没看到这句话，还是有意义避开了，反正不说更好。
“今天我来，是受大内的委托，亲自过来看看，听听你们个体户真是的心声，给上边反应上去。所以你今天要知无不言，想什么就要说什么，李国庆的信李不是说了言者无罪吗。”
老杜随后从老旧的公文包里取出纸币放在桌上，看着向涛。
向涛：“首先我要说的是，我是天朝子民，我热爱这片土地，我真心希望天朝能富裕起来！天朝也必将富裕起来！”
老杜听了击节赞叹，“好，小伙子你有这份心，我就可以相信你的人品。我们老的拼死拼活，也不就是想让咱们天朝富裕强大吗，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在我看来，我们天朝到处都是发财的机会！而束缚我的，第一个是用工制度，它极大的限制了商人继续发展下去的信心，更是扼杀了商人做大做强信念。”
老杜记录了一会说，这点你说的很对，我本人也非常赞同。“继续，有啥说啥。”
“于此相对应的就是，商人还不能多处经营，也就是不能开分号。以我来说，我是开饮食店的，我赚钱了，还想继续开几家饮食店，现在就不可能。
前清时候，山西日升昌票号能开遍全国，怎么到现在反而不行了，我想不通。”
老杜又闷头写了好多，嘴上还催促向涛：“还有什么不满的，继续说。”
“还有就是现在不能开公司。我想办厂子，雇佣几十上百人，做大了或许雇佣上千工人，现在还是行不通。我想问一句，特区行，我们魔都为啥就不行？难道魔都就不是天朝了吗？”
。。。。。。
。。。。。。
。。。。。。
几乎一个下午，全成了向涛吐槽的时间，而千里迢迢过来了老干部老杜，却成了一个记录员，满满的记录了好几张纸。
该说的都说完了，老杜又让向涛带他去看看养殖场。
到了养殖场，老杜看到养殖场里活蹦乱跳的小猪仔，以及大片大片的小鸡苗，他非常开心，连说了几个好字。
“这个养殖场，你还想不想继续扩大啊？”
“想啊，我有钱赚，老百姓有肉吃，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老杜；有关这一点，你一定要向上边反映下，这里头没有谁吃亏啊。”
看完养殖场，老杜又让向涛把何国光找过来，问他能不能把养殖场管理好，多产猪；多产鸡？
何国光眼神一指向涛：“我们小老板说了，他有个理想，那就是要让魔都人民可以随意吃肉，随意吃鸡，吃鸡蛋，把肉票鸡蛋票给废除了！”
刷刷刷，老杜又开始奋笔疾书。
随后老杜又问了几个养殖场的员工，问他们工资收入如何，工作累不累，还想不想继续干下去，要是老板还招工，会不会介绍自己的朋友家人进来。
这些问题在向涛看来，都不是个事，他对待自己的员工都是很上路的。自己将来是要做首富的人，赚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他可不想给人话柄。
这还不算，老杜还让向涛上车，带他去找镇长唐云山去。
唐云山听了向涛的介绍，也是下了一跳，脸色都变了。还是老杜好言好语的安慰了一会，他才缓过来。
之后他也说了些老百姓的心声，以及他个人的些许看法，老杜更满意了。
完事后向涛心血来潮，还把他带到浙省人新开张的豆腐作坊去看看，老杜又问了豆腐坊老板几句，带着厚厚一摞记录纸走了。
老杜还告诉向涛，这些记录还要上报大内，具体政策还要研究讨论，要向涛安心等待。
目送吉普车远去，向涛看着漫天云霞，舒心的伸展双臂，顿觉手脚灵活，毫无冬天那种缩手缩脚的半点阻滞感。“哈哈，估计是能松快些了！”
121 借款
周渡街道主任办公室，李国庆一手香烟；一手茶杯，斜靠在藤椅上问向涛：“昨天杜老都问你些什么？”
这是在帮自己分析，向涛子暗示老老实实的回答，“他让我称呼他老杜。”
李国庆摆摆手说，这是小事，挑要紧的说。
向涛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和老杜的对话全都说了一遍，“我没觉得说了什么出格的话。”
李国庆并未点评向涛昨天的答话，而是问：“杜老的态度如何？”
向涛抬起头想了想说：“嗯，打个比方说吧，那就像是有人背上痒痒了，自己又挠不到，我做了下**，帮他解决了这个小问题。”
“杜老是个坚定的改革派，算是挠到了他的痒处了。”李国庆惬意的抽了口烟：“估计会有好政策给你的，但你也别期望值太高，一步就跨到香江那样的模式。”
向涛笑称，能稍稍松口气，他就满足了。
回到饮食店，陈丽萍的小摊子已经摆开了，许是回家的缘故，她看上去心情非常好。
向涛还脸上笑嘻嘻的和她打了招呼，心里却在想，等哪天有空了，一定要让你看到罗永辉这个人渣的真面目。
走进店里，张宏北带着两个人已经在等着了。
张宏北把向涛介绍给了两个借款人，借口有事很识相的就走了。
想要做沙发的木匠姓余，想开杂货店的小老板姓施，两人都有四五十岁了。施老板看上去精明点，余木匠看上去倒是挺老实的，
“两位想借钱？”俩人来的目的向涛很清楚，也不用再绕圈子说废话了。
两人都点点头。
向涛说我和你们素不相识，借钱自然还要付利息的，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余木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向老板，我们是都是穷苦人，您的利息能不能少点啊？”
向涛心说我不是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吗，咱们素不相识，借给你已经是在卖张宏北的面子了，还要和我讨价还价。
这个余木匠已经被向涛在心里点了叉叉：“不好意思，我看您去找银行借钱吧，那边还有无息贷款。”
余木匠一脸尴尬，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扭头再问欲开杂货店的施老板，“你能不能接受比银行还高的利息？”
“我能！”施老板重重的点了下头。
向涛还问了，你为啥愿意承受比银行还高的利息？
施老板说：正如您说过的，我和你非亲非故素不相识，要您一分利息不要的借钱，这事谁也不愿意。
要是给您和银行一样的利息，那您还不如把钱存到银行里去，借款出去，多少还是有点风险的。
所以我愿意承受比银行高的利息，只要不是利滚利的驴打滚算法就行。
“放心，我不是黄世仁，我要的利息只不过比银行的利息高30%，不计复利。”
不是驴打滚的算法，施老板的脸色顿时松懈了许多。
“你的思路很好，打动了我，你想要借多少？”
“三千！半年就还钱”施老板壮着胆子，多说了一千。
“没问题！”向涛取来纸币，让施老板写借条。
余木匠看了眼红不已，“向老板，那我呢？”
向涛朝他摆摆手，“你不行”意思是赶紧走吧，别磨蹭了。
“那不行，我都来了你怎么能不借给我呢？”余木匠开始耍无赖了，他还威胁说要是不借钱给他，他就要去派出所举报，说向涛放高利贷。
向涛呵呵一笑，手指饮食店大门说，你尽管去告好了，要是你能告赢了，我把这家店白送给你。
“告诉你，朝廷规定的，超过银行利息35%以上的，才叫高利贷，知道吗？滚！”
向涛指着余木匠走出去的背阴对施老板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就是这种人，将来你也要小心这个人。”
施老板频频摇头，说和余木匠也是认识的，据说人挺老实的，今天怎么忽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向涛手上做出数钱的动作，“财帛动人心呐。在这个人眼力，一两百块就是他承受不了的天大的数字了。”
把借款交给施老板，向涛看到张玄智风尘仆仆的从浙南回来了，他手指凳子示意他先坐下歇会。
还鼓励施老板说，你是有脑子的，以后有啥难处我能帮忙的尽管说，祝你发财。
“我现在就有一桩小生意事想要麻烦你”刚起身的施老板又坐下了。
“说？”
施老板说，他看到过向涛过年时零售过鞭炮，他想批发些给那些结婚过寿的人，问向涛手头还有没有剩余的。
向涛说真的没有了，又把张玄智介绍给他，说鞭炮生意都是他搞来的，想要的话只有请他帮忙了。
张玄智：“我可以单独为你写信去进点货，不过你批量小，价格上和过年前是没法比的，你还想要吗？”
“要！结婚做寿，这是都是大事，必须要用的，就算价格再贵，也会有人要买的。就麻烦张老板一下了。”
“去吧，这件事我结下了。”
施老板千恩万谢的走了。
向涛悄声的问：“浙南那边如何？”
张玄智颇为感慨的说，那边做生意非常方便，只要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按时交税，雇佣再多的人也没人来管你。
“政策这么宽松？”向涛都有点羡慕嫉妒了。
“和魔都相比，那边可以说是商人的天堂！”
听张玄智这么一说，向他就知道让他带去的五万块钱，已经借出去了。
这件事还是过年前，田云健提起来的，说是他弟弟与其他人合股办了个造船作坊，要他入股的事。
向涛为这事和张玄智；顾能三人商议了许久，最后还是觉得借钱比入股好，因为距离太远，没法了造船作坊的具体动向。
张玄智：“那边知道我带了钱，还有好多人想要和我借款，有的还愿意出比银行高出几倍的利息。”
向涛说这事风险很大。
张玄智却说风险一点都不大。
他还解释说，现在天朝刚刚开始改革开放，到处都是商机，只要有心人勤快点，在借上一小笔资金，就能把生意搞起来。再是再过几年，竞争激烈了，倒是不能随便借钱了。
“干吧，钱放在家里会贬值的。”
这个选择令向涛非常艰难。他即想要高额的利息，又怕坏账；钱收不回来，还有就是名声的问题。
“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122 收房
转天，老庙街道办公楼的房产科，向涛拿着他老妈送他的房契，想要把外公的房子给收回来。
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年轻的办事员正在和他办工桌对面的一个中年人，在聊《倚天屠龙记》，向涛等了好久，两人还没暂停的意思。
这下他有些不满意了，出言催促：“师傅，我要办事。”
“急啥”聊天被打断，不满都写在年轻人的脸上了。他转过脸问向涛：“要办啥事？”
向涛把手上的房契交给他说，这套房子我要收回了，你给办个手续，我还有事。
小青年瞄了下房契，说这不就是方浜路上老革命的房子吗，这套房目前被街道暂作仓库使用，现在没法还给你了，你回去吧。
“这个事我和你们骆书记都说过了。”
“牛皮哄哄”小青年嘴角一瞥，还白了向涛一眼：“既然你和骆书记说过了，那你就去找骆书记办理吧。”
向涛笑问，骆书记办公室在哪里，我去找他来办。
小青年：“你不是认识骆书记吗，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办公室？”
向涛老老实实的说年前和骆书记面过一次面，年后喝过一顿酒，他的办公室还真没去过。
“牛皮。”小青年更加不屑。
对面的中年人生怕事情真的搞大了，他劝小青年收敛些，还给向涛指点了路线。
不消片刻，中年人就听到走廊尽头骆书记那爽朗的笑声：“欢迎欢迎。”
这家伙真的和骆书记是朋友？
这下小青年也不淡定了，得罪了骆书记的贵客，那还能有好吗？
他急的团团转，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这下要死了，要死了。
一会时间，骆书记手拿向涛的房契过来了，把房契往小青年的办公桌上一放，“赶紧给我把手续办了。”
咦，骆书记怎么没生气？
小青年手上不停，心里却有些奇怪了。等事情办完，对面的中年人说，刚才的那个年轻人上路，人家没把你的恶劣态度说给骆书记听。
要是说了，骆书记刚才能给你好脸上看。
“上路！”小青年心里暗暗给向涛点了个赞。
办公室里，向涛收了房子，自然还要把购买房子里抄家的物资给全部买下，这是当初喝酒到时候都说好的。
他从书包里掏出三叠用橡皮筋捆起来的十元大钞，放在桌子上推给骆云鹏。
“谢谢了”看到厚厚一叠现金，骆云鹏心里畅快无比。
这三千块钱，贴补到办公经费里，省着点花，能用上好几个月时间。
几句闲聊过后，骆云鹏老话重提：“向涛，你到我们这里开店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急，事情有了不小的变化。”
“怎么回事？”骆云鹏的注意力顿时就集中起来。
向涛遂把老杜亲自过来考察的事，给骆云鹏说了，还说他想在等等看，会不会有啥好的政策下来。
是这样啊，骆云鹏的脑子飞速转动，想权衡了许久，他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好事，“那是应该在等等看。等事情明了了，咱们再谈开店的事如何？”
“就听你的。”向涛顺利拿到了外公房子的钥匙，遂起身告辞。
再次路过房产科，刚才和他有些小矛盾的小青年还站在房价门口等他呢。
见到向涛，小青年很诚恳的和他道歉：“兄弟，对不起了，你真上路，以后但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
“没事”向涛淡然而去。
再次走到外公家门前，房屋的大门是开在朝东正对着小马路的山墙，用钥匙打开大门，里头由于全封闭了，显得黑乎乎的。
借着大门口的光线，向涛看到门边还有个拉线开关，抱着侥幸的心里拽了一下，“啪”灯亮了。
这会向涛看到，一层依稀还能看到过去他外公做生意时的样子，货架，柜台，靠墙还有一排和中药铺一样的抽屉柜，那是放无线电零件的。
“全是灰啊，估计从来就没人清扫过”向涛带着不满向前走了几步。“咦，还有几个樟木箱。”
一共六口老旧的樟木箱，分为两垛堆叠在墙角。看暗红色的颜色以及把手上的铜绿，估计还是民国时期陪嫁用的樟木箱子。
这玩意他家里就有，现在还被向涛用来存钱了，经常用到，所以他很眼熟。他还想，若箱子是空的，正好可以搬两个回去装钱。
向涛搬来一张长凳，放在箱子前边，想着上去看看，箱子里边有没有东西。
站上长凳，向涛的视线正好在最上层箱子的顶上。
他拎起箱子正面的铜褡扣，想用力往上推，还有些推不动。估计是有些锈蚀了，再小心的多推动几次，等铰链松快些在推把箱子盖推开。
视线往前一探，里边全是卷轴。
箱子里出现了卷轴，这就说明是古画，向涛马上明白，自己那三千块钱没白花。其中只要有一副古代的名家字画，放到后世那都是上千万的好宝贝。
“意外之喜啊”向涛心里美滋滋的。
真的假的？
向涛开始思考起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真的可能性很大。因为这都是过去抄家时候的东西，那时候还没后世那么多的假货。
一想到这，向涛心里舒坦极了。“嘿嘿，老子也是收藏家了！”
向涛继续把旁边的口箱子打开，里边还全是卷轴，随便挑拣儿了一幅，拿出来看看。
卷轴才展开了一尺有余，向涛看到是一幅画，画的是怪石竹子，继续展开，看看落款竟然是郑板桥！
我草，是郑板桥啊，向涛也被吓了一跳，这回算是赚了大便宜啊。就算箱子里其他算是废纸，这三千块块也值了。
当然，这六口箱子里最好全是货真价实的古董，那就更好了。
第二层的箱子，向涛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他又上到二楼去看看。
卷轴才展开了一尺有余，向涛看到是一幅画，画的是怪石竹子，继续展开，看看落款竟然是郑板桥！
我草，是郑板桥啊，向涛也被吓了一跳，这回算是赚了大便宜啊。就算箱子里其他算是废纸，这三千块块也值了。
当然，这六口箱子里最好全是货真价实的古董，那就更好了。
二楼上，有好多红木的柜子，床，八仙桌。
在向涛看来是红木展示柜的架子上，有各色珍玩。八仙桌的上头还架着两把椅子，桌肚里是青铜大鼎，椅子肚里是青花大罐，椅子面上还有白玉的菩萨。
堆的密密麻麻，一眼还看不到头。
“这得值多少钱啊?”向涛瞬间就被幸福给击倒了。
锁上门，向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人运回家，等张宏北从西湖市回来，就把他拉到家里做鉴定，这么多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一连几个晚上，向涛都在偷偷地忙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