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受伤的军汉
第一章 受伤的军汉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石斌已经两天天没吃饱饭了,看这锅里这几个馍馍和挂在屋顶的那条吹肉,肚子很不争气的叫着。怎么办?吃,还是不吃?吃了肯定舒服多了,可这点东西也就最多维持三四天,而且还挺可怜,比个叫花子好不了多少。。
看来明天还是得出门去做点事,打点山鸡野兔回来填饱快饿瘪了肚子。 可这屋外寒风凛冽,吹在脸上跟刀刮一样的生疼,没人想这时候钻进山里去打猎。
这鬼天气,穿件四处打着布丁的破羊皮袄他可不敢出门,甚至怀念“全球变暖”。要是暖和了多好?冬天不冷了,动物冬眠的时间就少了,猎物还多了,这是多好的事情?
小黑趴在一边看着屋顶的那块肉也是馋得直流口水,这条狡猾的猎狗还谄媚的看着石斌,估计是想他熬不住摘下肉来煮了吃。它也好分一杯羹。
他记得自己也就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躺在了这个破烂木屋里?不过就是玩“骑马与砍杀”玩了一个通宵而已,居然一下扯到这。
本以为这山中的生活真如前世文章中写得那么逍遥快活,一住才知道实在是胡扯一通,不过是那些青涩文人的幻想而已。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得自己弄,还得跑几十里的山路,天天累得够呛。
想着以前跑个四百米还累得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居然能这么干了。如此一来,他倒是觉得自己成了一名集生活、生存、生产为一体的全能型人才。
在这已经生活了四年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乏味得紧。不过比山下农夫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枯燥生活又稍稍好点,至少自己有充裕的时间可供调节,不必死守着那农业耕作的规律。
这玄黑色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就连那么点星光都没有。广袤的大地一片黑暗,折磨着他这个孤独的家伙。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着石斌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他的肌肤。
好在他是猎户出身,头上有顶野猪皮帽子,身上一件破烂不堪的羊皮袄,脚上还能踏着双牛皮靴挡寒。
坐在那仿佛一吹就倒小屋里的木板床上,看着放在角落锈迹斑斑的长刀、一把都快散架的弩和几支简易羽箭,他禁不住叹了口气。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算是传给了一个饭碗。
他纠结着,是继续在这山里狩猎还是走出去?在这山里其实还是挺快活的,没有争执和阴谋,只要把猎物弄到手再贩到镇上去换物资就好了。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镇上的商贩越来越少,肯买兽皮和肉食的人也几乎没了。粟米、油、盐等生活的必须物资的价格也一直猛涨。
直到一天他这猎户跑去茶楼里逍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战争。蒙元的贪婪和南宋的暗弱导致了战火不熄,到处是骨瘦如柴的难民和高草遍布的荒田,哪里还有几个农夫种田。如此一来物价怎能不涨?
只不过他这在山里逍遥的家伙对这些关注甚少,要不是买卖不好做了他才懒得管这些东西。只会每天去山里布下几个陷阱和绳套,隔上几天再像去银行取钱一样将那些捕获的小猎物弄回来当食物吃了,或者拿到镇上卖掉换点其他的东西。
他这个猎户是天生的山地战士和远程攻击手,但是他却不想为这些无耻的宋廷战斗,所以他宁可在这深山中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但是此时他却有点熬不住了,肉食他不会少,但另一个重要的物资盐,他却快没有了。他可不想出现疲乏、头晕、直立时晕倒、尿量正常或增多的现象。
突然,破旧的门板被撞开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家伙滚了进来。石斌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好在他是个猎户,见惯了血没多久就恢复了平静。
看这人的装束是一个受伤小兵,似乎是经过一场失败的战斗后逃出来的。
躺在地上的他小腿被枪扎伤而不断的流着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因为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里行路,嘴唇都干裂得出血,看模样十分凄惨。
不过幸好是在冬天,这天气不怕感染,只要处理好伤口就没事,那干裂的嘴唇也只要喝两口温开水就好。看着他筋疲力竭的躺在地上,挣扎着爬进来,眼中满是希望的看着石斌。
知道那汉子已经奄奄一息,即使自己尽力救他他也未必能活过来,可如果不救,眼看一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他又于心不忍。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救的话他就没有口粮了,必须出门去找食物,而且不是简单的在附近找些野鸡、兔子这些小动物填肚子就好,而是必须去找野猪、灰熊这些大猎物了。如果逮不到大的估计就得天天出门去布陷阱去安绳套去取猎物。
这种伤员对盐的需求也是普通人的几倍,清洗伤口要盐,食物里也要更多的盐,哪怕就是喝的开水里也要有少量的盐。
至于烧火用的柴他都得天天去砍了,屋里的炉火肯定不能熄灭,有了这军汉他就成了“忙不停”。
想到这他禁不住浑身一颤,为了个陌生人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累成这样?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冬尽春来了,不救他说不定只要再出去打两次猎买一次盐油就能挨过这可恶的寒冬。
他在犹豫着,可是那面色苍白的汉子的气息已在游离之间,眼神也渐渐的涣散,只有手还在轻轻的颤抖。
不行,我不可以这么自私和无情,如果这样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石斌心中猛的一喝,随即一跃而起,跑到炉灶边一边向里面添加柴火一边用蒲扇用力的扇着。
火渐渐的大了,锅里的馍馍也热了起来,估计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就好。
看着那汉子都快冻僵的身体,他立马跑过去给他做冻伤急救。脱去了那汉子一身湿透都有些霜的破军装,将他拖到床上塞进了烂棉被里,但将他放到了离炉子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因为太近反而容易使冻伤更加严重。
见他呼吸游离似乎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石斌又将那军汉扶起来靠墙坐着,使他呼吸尽量通畅。再轻轻的用手给他做着按摩。
看着自己把知道的所有的冻伤急救法都用上了,石斌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休息,心中只想“尽人事,听天命”,看那军汉的命咋样,阎王爷收不收他。
慢慢的,那军汉身子不再僵硬,脸色也好了起来。石斌不由得感叹,还真个铁汉,受了枪伤失血过多,还被冻得意识模糊,居然在这有炉火的屋中的棉被里滚一个时辰就回过神,如果是自己说不定就这么拜拜了。
石斌把馍馍捣烂成了粥放了些盐,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了他。
虽然那军汉身体好,也有了点意识,不过冻伤却是非常危险的,稍一不小心就会死亡。所以石斌还得不断的保持他的清醒,不能让他在昏死的睡过去。
“谢谢。”那军汉颤颤巍巍的说道。很明显是非常感激石斌的救命之恩,只是如此情况下除了说声谢谢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他也只好有点歉疚的点点头,毕竟对救他的人来说这是个很大拖累。
“没什么,尽人事而已。何况还犹豫了很久。”看着他的感激的眼神,石斌尴尬的笑了。他是个爽快的人,不喜欢弯弯绕,更不喜欢假模假式的,在他心里是宁可当“真小人”也不当“伪君子”。
“您就不必这么说了,如此寒冬腊月、缺衣少食的日子您还肯为一个陌生人付出这么多,实在让人敬佩。”
石斌本来还想再谦虚一二,却没想到那军汉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大哥就不必过谦了,自己都吃不饱,还管别人难道不让人敬佩。小弟见您这漏风的的木屋里好像也不富余,呵呵。”
见那军汉还有心情开玩笑石斌也放下了心,这说明他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意识已经清醒,不怕再意识模糊的就这么睡死了。
“是不富余,不过这山上食物还不少,尤其肉食还算多,所以你这点小事我还是承担得起。无非就是多挖几个陷阱、多布几个绳套、多去买点菜米油盐而已。”石斌笑着说。
知道这是石斌在安慰他,那军汉热泪盈眶,只是仍旧虚弱得很,连哭都没什么力气,只是因为想表达自己的谢意而满脸涨得有了血色。
而石斌却很想这军汉情绪波动,因为如此一来他就不会再有睡意,也就更安全。于是,他又故意给他喝了两口辣椒水,把他辣得都呛了起来。
并且笑着说道:“千万别想睡觉,至少要扛过今天才能睡,如果实在觉得太累想睡,那就喝这辣椒水。”
辣椒水本不算什么刺激的东西,湖南人和这就跟喝白开水一样,不过一个如此虚弱的伤员要喝可就的确比较的难。不过知道只是为了自己,那军汉仍旧是满脸感激的对着石斌笑了笑,表示会照他说的做并明白他的好意。
小小声明一下,元朝由忽必烈于1271年建立。其前身是成吉思汗所建立的大蒙古国。为了不触及敏感的民族问题,本书从一开始就使用‘元人’,而非‘蒙人’。
第二章 狩猎
第二章 狩猎
屋外仍然是寒风呼啸,清晨的太阳虽然已经缓缓的升起,却像一个气竭的老人,再无半点温暖。他这个独生子不由得想起了小太阳、电暖器、空调。。。。。。
如今这屋中就一个破旧的火炉和几根干柴,那最后一片吹肉昨天已经煮了吃了,盐和柴也只够用两三天,虽然不是那么冷却感觉非常破败和潦倒。
看着床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旧虚弱的军汉,他拿起了长刀、旧弩、几支箭和一些小陷阱,牵着小黑走出了门。
冬天的山路很不好走,尤其是这南边的。雪下得不多就容易成霜,根本就踏不实,一脚下去一个不小心就得摔个头晕眼花。
还没进山就已经滑了两跤,好在他爸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户,教了他不少摔倒怎么保护自己的办法,所以只是点滑倒擦伤而不是摔倒创伤。
走到一棵槐树边,小黑突然停住不走,而且蹭了蹭石斌的腿。这只聪明的小猎狗在提醒他猎物出现了,石斌仔细的看了看,原来是个小洞穴,里面应该住着一窝松鼠。
喜上眉梢他的慢慢蹲下来,退出百十来米开始做陷阱。说是陷阱,其实就是一个绳套附带几个铁钉。对这只小猎物不必用那种大型的陷阱,只要紧紧把这绳套拴在树桩、岩石或树上就好。绳套是个活结,可以套住小动物的喉咙或大动物的腿。再弄几个铁钉扎伤它们的脚,最后用弩箭做致命一击,就都完事了。
不过为了狩猎成功还得选好诱饵,小松鼠吃种子和果仁,部分物种会以昆虫和蔬菜为食。
他戴着手套从一个小布袋里抓了几颗核桃和几块盐水泡过的黄瓜放在绳套里,离开时石斌还用烟熏了熏四周以驱散自己身上所留下的气味。
这样的陷阱他做了五个,弧形分布在洞穴的之外以保证捕猎的成功率。
没多久,小松鼠们果然受不了食物的诱惑开始窜到洞口。不过那只年长的松鼠似乎很谨慎,刚一探出头没一会又把头缩了回去,就这么弄了十几下还是不带着其他的小家伙出洞穴。
石斌趴在地上才一会功夫手脚都冻僵了,心中虽然焦急但却一动也不敢动,连气都不敢大声喘,生怕功亏一篑,要知道这时候逮个猎物太不容易。
松鼠在这寒冷的冬天也瘦的只剩皮包骨,如果在平时他可早就放过这鸡肋一般的小家伙。不过现在可就不会,再怎么说也是一口吃食,何况家里还一个伤员。
功夫不负有心人,饿急了的小松鼠终于受不了食物的诱惑,一个个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最终都都掉到陷阱里。
他高兴的从藏身的草丛里出来,连身子都没擦干净就飞快的跑到陷阱旁,熟练的宰杀了几个小猎物,仿佛生怕这几个小家伙挣脱活绳套跑了。
将手中的猎物扔进一个气密性好、专门装猎物的袋子中后,便拆了陷阱离开。
石斌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老天眷顾,才是清晨就收获五只松鼠,今天的口粮算是有了。拿出食袋中那硬得都能磕下牙齿的馍馍,他放心的吃了起来。
吃完这顿早餐,为了尽量多捕杀点猎物,石斌飞快的向栎树林走去。根据他的经验野猪冬天喜欢居住在向阳山坡的栎林中。阳坡温暖,而且栎林落叶层下有大量橡果,野猪要靠它度过寒冬。
他悄悄的走向了野猪经常喝水的地方。看着地上还轮廓分明的脚印,他知道自己来对了。在小溪旁的栎树丛中多做了几个铁夹子陷阱。不过这次是用松鼠的内脏做诱饵。随后他就跑去下风口处的灌木丛里做了个简易的小棚,而且在离棚不远处撒了几个铁蒺藜,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然后就靠在一块大石上休息起来。
这“守石待猪”也不是很难,只是灌木丛里到处是缠着的藤蔓和一块块腐烂的木头,要呆住了还真是不易。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周围的藤蔓,不但会被刺扎了还会因为这惊跑本应到手的猎物。腐木散发出的阵阵霉味也让人很不舒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石斌靠这石头眼皮都开始打架却还是不见野猪的踪影。他知道这野猪的习性,一般早晨和黄昏时分活动觅食,如今已经到了上午,虽然他知道并没过多久,但是最好的捕捉时机已经错过,估计得呆到黄昏了。
冷风萧萧很快就把人吹得麻木,这环境让他加速感觉到疲劳。不过经验告诉他熬到太阳落山应该就能捕获到野猪,因为这血腥的松鼠内脏和严冬的食物紧缺只会让野猪不顾危险的猎食。
小黑的一个响鼻把昏昏欲睡的石斌警醒了,不远处一只母猪带着两只野猪幼崽慢慢的走了过来。她要带仔,光靠地上落下的那点果子是不够的。不过很明显,松鼠内脏的美味并没有让这只经验丰富且贪婪的母猪丧失警惕性。
能活下来的都是强者,这是自然界的法则。她慢慢的走向了绳套,却在边上停下,用鼻子在旁边嗅了起来。可还没等石斌反应过来,那母猪却发出一声嚎叫带着那两只幼崽跑了。
这可让石斌傻了,自己明明就是按照父亲教的方法做的,可为什么每次他捕杀野猪都失败,而父亲都成功呢?
天已经黑了,石斌也不能再在这山里打猎,必须回去做饭,而且得快。
回到家里生火煮了两只松鼠吃,饭后他就坐在床上细细的想了起来,希望找出哪里出了纰漏导致捕猎失败。如今他已是山穷水尽,不能再失败。如果失败,那军汉就必然会死,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须知捕猎不是每天都能成功,今天只是运气好。照理说这寒冬腊月的动物都该饿昏头了,居然还有这么高的警惕性,看来这野猪比松鼠可聪明多了。
还没想清楚就听到小黑叫了起来,随之而来他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原来是锅子里的水给烧干了。
忽然石斌似乎明白了其中的诀窍,捕杀小松鼠时自己身上什么气味都没有,还用烟熏走了陷阱旁留下的气味;而捕杀野猪时,自己不该心急而走得太快,虽然熏走了陷阱旁的气味,但身上的汗味却被野猪闻到,那狡猾的家伙自然就跑了。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在打猎的时候永远是在悠闲的走着,绝对不会看见猎物就立刻跑过去布陷阱。
第二天,天还没亮石斌就上了山,并在栎树林中又布下了几个绳套陷阱和铁夹子陷阱。陷阱布好后把弩放在一旁后,就趴在那一动不动。
石斌这次可是慢慢的走上山,保证了一滴汗也没出,为了以防万一他把自己和小黑身上也用烟熏了一遍。
黎明的时候那头母猪和两个幼崽又出现了,看来这是他们的地盘和经常捕食的区域。
见到那陷阱中的几块松鼠内脏,母猪这次却没走过去,而是在那陷阱附近游走了几圈,仿佛在寻找什么。估计是昨天石斌留下的汗味和今天同样的食物让她有了警惕。
看着这个只老奸巨猾的母猪就是不入套,趴在地上的石斌可谓是焦急万分,毕竟在地上趴了一个多小时,人都快冻僵了。他还从来没这么捕过猎,只感觉这倒像是搞特种训练。
就在他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在,想干脆用几支弩箭结果了那母猪时,她却叫了一声,小猪们随即跑了过来。看来烟熏之后已经完全掩盖了人的汗味,让她彻底放心了。
石斌拿起弩装上弩箭瞄向了母野猪,等着她入套的那一刻。因为母猪比较大说不定被套住后还能挣脱,此时还需要几支弩箭来加一道保险,而小猪就不可能了。
他兴奋的等待着,还轻轻的抚摸这小黑身上了毛。这聪明的小猎犬缓缓的站了起来,姿势如同一张弓。很明显,它也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就在母猪入套的那一刻,石斌扣动了扳机,而且毫不犹豫的连射三箭。小黑则从灌木丛中飞奔出去,直扑目标。果然,母猪身强力壮,一个绳套只是把她绊倒了,不一会她就重新站起来挣扎。三支羽箭也不过让她受伤,最终还是小黑死死的咬住才没让她逃掉。
石斌跑过去给那可怜的野猪母亲补了致命了一刀。看着那两只逃掉的小猪仔,他知道它们活不过今冬了。不过丛林法则向来就是强者生存,不必为弱者沮丧。
有了这么个大猎物,石斌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他熟练的割下母猪的里脊、、五花肉和一只前腿放到袋中,把其他部位放到搭在灌木丛的草棚里,多 抓了几把干草覆盖,撒上些腐烂的浆果,最后还用烟熏了熏,石斌才放心的离开。
背着这袋好肉石斌飞快的向镇上走去,只想用这些肉在中午之前在那买到足够的柴米油盐。要知道,只有这好肉才能换好货,而他和那军汉吃的肉则在山上草棚里藏着。
常年在山中打猎,石斌早练出了一身神行太保的本事,中午就从镇上回到家中,并带了几个包子给那军汉吃。
他虽然口渴、疲劳,但也只是在水缸里挖了一瓢水喝。屁股都没在凳子上挨一下,话也没跟那人说一句,又啃着包子出门去拿那些藏起来的野猪肉了。
看着这猎户为自己如此拼命,那军汉感触良深,只想等石斌回来后好好谢谢他。
第三章 选择
第三章 选择
背着满满一袋的肉食冒着刺骨的寒风筋疲力竭的回到家。进门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斜靠在床边,仿佛随时会躺到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于是他一脚踏住了那破烂的木板门,终于稳稳的靠住了床。
军汉看着坐在地上的石斌艰难的说,“多谢您救命之恩,请问好汉贵姓。”
“免贵,小姓石名斌,石头的石。”就这么一下成了好汉,石斌实在有点惭愧,回答的时候都没敢与那军汉对视。
“石兄,小弟姓王,草字王三,原是一屠夫,现在是湘潭县负责城防的一名普通士兵。”王三笑着说道。
“那王兄为何弄得如此模样?难道湘潭城破?”石斌疑惑的问道,毕竟一个守城士兵受伤了枪伤多半是在攻防战中造成。
“哪里,不过是小弟一时贪财贩了点私盐,路遇劫道的山匪。。。。。。”
他这山民虽然过得逍遥,却也知道山下百姓的疾苦。毕竟他们可就只有那一亩三分地。哪怕是城防士兵,也得被长官喝兵血。
看着王三那尴尬的样子,石斌笑着安慰道,“这算什么贪婪,如今世风日下,生活不易,贩点私盐也不过是图个温饱而已。”
虽然知道这人应该好说话,却没想到还挺理解人。王三决定干脆再套个更近的交情,来个‘山中结义’。
“蒙大哥救命之恩,王三无以为报,不知是否肯收下我这个小弟?”王三言罢立刻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这如何使得?你我做个朋友便好,何必以小弟自居?”石斌被王三的言语惊到,看他下跪更是给吓着。一个条件反射自己也跪了下来。
见石斌这么个反应,王三倒是放心了点。不过也有点太过了,两人大男人一起面对面跪,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如何使不得?小弟佩服大哥的为人,在这寒冬腊月肯为了我这么一个素昧平生之人舍弃自己的口粮,不顾风险再去猎食。如此大义实在令人敬佩。”王三大声说道,“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忝为小弟王三已经很高兴了。”
王三一脸坚毅,石斌别无他法,何况多个兄弟也多个照应,的确比孤身一人要好,只好点头应允。不过石斌还是一再强调请不要动不动就是自称“小弟”,这样会让他感觉不自在。
二人都是爽快之人,站起身后没多久就熟络了起来,可谓是肝胆相照、无话不谈。
为了让王三身体尽快好起来,以免留下什么后遗症,石斌不光给他从几十里外请来一个老郎中看病,还几乎每天都去山上打猎。如此一来,每天都中药调理,有肉食补充,再吃些野菜,王三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枪伤也很快就好了。
闲聊中石斌才知道金国十年前就已经被灭,元人撕毁与南宋当年合作灭金的契约继续攻宋,如今南宋已经是奄奄一息无力抗元了。
看着这破败的木屋一片凌乱,屋顶到处是蜘蛛网,墙边也尽是老鼠刨开的洞穴,这腊肉旁居然还爬来了一只胆大的蟑螂,石斌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就是南宋的模样?
“兄长何故叹气?”
“没事,不过是在想今后的出路而已。”石斌无奈的说道。
仿佛听到一个大大的笑话,王三耸耸肩笑道:“出路?兄长真会开玩笑,出路当然是出山,与元人拼命。这次我贩卖私盐本就是赚些银钱留给妻儿贴补家用,随后就准备抗元去了。”
见王三又以‘小弟’自居,石斌并不痛快。但他是个随和之人,没那么强悍,谦让几次也就随了王三。
“为兄虽处在这山林之中却也没听说有兵马调动啊?何况你是地方守城的厢军,就是打仗也是那些禁军去打。恕我无礼,那些禁军才是有野战能力,可以和元人面对面交战的军队,你们这些地方厢军也就是维持秩序、修桥铺路而已。”石斌很是疑惑。“听说你们连好的兵器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把,怎么去打仗?”
王三笑道,“呵呵,当然没有兵马调动,不过是小弟自己的想法而已。”
“兄弟胆子也太大了吧,私自离营可是违反军规,被抓到可是按逃兵论处,是要杀头的!这事做不得,万万做不得。”石斌焦急的劝到。
见石斌如此小心谨慎,没有多少豪气,不像大哥却像个缩头乌龟,王三颇有些失望。
“大哥以为现在的军队还讲军规?我都出营几次了,请一顿小酒就不会过问。他们不过是一群朽戈钝甲的老弱残兵而已。那帮孬种只会龟缩在这自以为铜墙铁壁的城中,麻木不仁坐视国土沦丧!”王三义愤填膺的说道。
“兄弟虽然是一守城士兵,却出口成章、谈吐不凡,实是在让人意外。。。”
“哦,哈哈哈,家父是一屠夫,却很仰慕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名士,所以就把我这不成器的儿子送进私塾里读了几篇酸腐文章而已。让哥哥见笑了。”王三挠着头尴尬的说道。
“兄弟可够谦虚的,不过太谦虚可就是高傲了。为兄还是知道‘过犹不及’这四个字的。”石斌指着他笑道。
两人喝着肉汤继续讨论着出路,王三认为应该立刻出山去找个抗元名将,投到他账下。石斌却不这么想,认为那些将军大多是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的饭桶,皇帝也是苟且偷安、软弱无能的懦夫,怎么可以将性命交给他们?
元人他当然想杀,自己也是个男子汉,但是那个人不惜命?何况岳飞岳鹏举死在风波亭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他犹豫得很,还是不想下山为那些腐木拼命。
兄弟俩讨论了足足两个时辰却还没出个结果,王三的耐性终于耗尽,大吼一声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戴剑立不世之功,怎可蜗居于此?大哥既然不愿下山小弟也不强求,不过却必须走了。多谢大哥救命之恩,来日再报!”言罢转身出门而去。
石斌还没反应过来王三就已经出了门,他立刻喊道,“兄弟我们再商议商议。。。。”
“不必了,王三绝不会屈膝侍奉元狗,绝不给他们当顺民!”王三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走下山。
“为兄当然不会当什么顺民。。。”石斌解释道:“不过凡事总得谋划妥当吧!”见王三压根不再回应,石斌只好大声喊道:“好吧,我随你下山去!只是。。。。。。”
话还没说完,却见王三已经回来,脸上露出微笑带着一丝狡诈,微笑的说道:“我就知道大哥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
石斌知道自己中计了,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石斌这个恋家的人一想到要离开这也生活了四五年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不舍。虽然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却还是让人感到温暖。
把腌好猪肉放到袋子里,拿起长刀、弩箭和一些铁蒺藜,牵着小黑走出了门。
不过站在门边还望着了那破旧的木屋发了会呆,知道自己这大哥是个重感情的,王三当然不会催他,只等他自己在那感叹完了就好。
谁知刚准备走,石斌又停了下来说:“贤弟,小黑咋办?咱们不可能带条狗去投军吧?”
这确实是个小麻烦,狗是通人性的,那小黑明显和石斌给感情很深,似乎知道主人要远离它了,就一步不离的紧紧跟着,眼中似乎还带点乞求。
“小弟也不知道怎么办,大哥。小黑明显感到您要离开它了。”
难道就把小黑扔这,由它自生自灭?虽然它肯定不会饿死,不过石斌心中却会不舒服。但更不可能因为一条狗而放弃抗元,那可太荒谬。
既然想不出办法就干脆先牵着小黑下山,到了镇上再做商议。一路上两人默然无声,王三知道石斌心中不快,自己也非常遗憾必须鼓动石斌抛弃他的爱犬。
没多久便到了镇上,看见一个卖烧鸡的铺子,石斌立刻来了精神。
跑到那烧鸡铺,石斌买了两只烧鸡,王三还以为是石斌嘴馋想请他一起吃顿烧鸡再去投军,没成想是给小黑买的。
将烧鸡往地上一扔,闻到肉香小黑立刻窜了过来准备吃。石斌自然不会拦着,反而轻轻的摸着小黑的毛发,原来这就是一顿离别宴。
抵抗不住美食的诱惑,而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小黑立刻一门心思的吃了起来。
看着在那一个劲吃鸡的小黑,石斌和王三飞也似的跑了。
第四章 路遇劫匪
第四章 路遇劫匪
湖南就是丘陵地带,一山连一山,一镇连一镇。在石斌的带领下俩人边走边聊,虽然寒风呼啸,山路难行,但是难得二人意气相投还是非常高兴。
走了十几里山路有点疲惫,王三正打算和石斌商议商议是否停下来休息,却见他突然往地上趴,将耳朵贴着草地听了起来。见王三没意识到危险便狠狠的扯了扯他的衣襟,将中指放在唇边,一脸严肃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看王三仍旧一脸疑惑,石斌悄悄的说道“有人,就在那树丛里。看见这地上的脚印没?新的,一直延伸到那林中去了。因为这里是进出湘潭城的必经之路离县城又有点远,那些守军鞭长莫及,故而这一带常有劫匪出没。”
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遭遇,王三已有退意,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兄弟两个跟一帮亡命之徒怎么斗?
“怎么办?就咱们两个看来只好另寻一条下山的路了。”
看见王三皱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模样,石斌笑道,“兄弟不必担忧,这脚印凌乱而且轮廓清晰,说明没几个人,最多也就五个。”
“四五个?”
“这山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山大王,毕竟这还不乱,只不过是山下几个村民而已。”
村民?这可让王三脑子里成浆糊。山下那帮痞子流氓偶尔也打家劫舍。村民也干这没本的买卖吗?
原来在青黄不接或者寒冬腊月缺衣少食的情况下,那帮住在山下的村民也会转行当绿林好汉,偶尔来劫道。只不过一旦山下丰衣足食了,他们又成了平民百姓,算个‘临时工’。
“也是,上次我遇到的山匪的确也就四五个,看样子也不像是亡命徒,就是一通乱砍,不然小弟还真逃不出来。”王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石斌是个有很有经验的猎人,自然是很好的丛林战士,不一会就定好了反伏击计划:
他和王三从树林两侧摸上小山包后分成两路,石斌先用弩箭击伤几个劫匪,其他匪徒见他只有一个人肯定全部下来追击。不会再分成两路削弱实力,而王三只要从后面杀出劫匪自然溃散,如果他们分成两股就更加好办了。
悄悄的摸了上了小山包,远远的望去,果然有四个村民模样的人坐在那喝酒聊天。不远处还有一个消瘦的汉子藏在树后盯着石斌他们刚刚走的那条山路。
二人分成左右两路贴着地面悄悄的爬了过去。猎户和军人都很有自我保护意识,匍匐前行到了离他们只有二十来米的地方,那帮劫匪仍然没发现他们。
石斌从悄悄的从袋中拿出了弩箭和几个铁蒺藜。将铁蒺藜撒在了身前,随即举起了弩箭开始瞄准。
好在现在基本没什么风很好瞄准,不必调整瞄准方式,对着一个壮汉的后背猛地一扣扳机,那汉子应声倒下。
其他几个劫匪见壮汉倒下后,受惊大叫一声,立刻拿起兵器冲向放暗箭的石斌。而石斌又冷静的放了一箭射伤了另一个消瘦的劫匪。之后转身就跑,并装成一副连滚带爬、心胆俱裂的逃命模样。
那消瘦的汉子被箭伤刺激后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冲着石斌飞奔而来。不过却没留意脚下的铁蒺藜,一脚狠狠的踏上去立刻摔倒在地,扎得他惨叫连连,不住的爆粗口,“奶奶的,你个不要脸混蛋,就会用些阴损的招啊。。。。。。”
看见两个同伙都没了,剩下那三个家伙犹豫起来。瞬间王三又从身后提刀杀了出来,那些劫匪还在看着前方那两个受伤的同伙,却没留意后体,被王三一人一刀放倒两个。只剩一个反应快的躲了过去,不过他还是吓得拔腿就跑,也顾不上同伙。
毕竟只是五个并未伤了他们的小劫匪,石斌、王三二人也没打算斩尽杀绝,就由着那三个吓破胆的家伙的跑了。
但是那被铁蒺藜扎了脚跑不掉的劫匪只能躺在地上挣扎。石斌、王三一起走了过去,那消瘦的劫匪则仍在不住的骂着,非常恐惧,如此谩骂应该是在为自己打气。
见二人慢慢的走了过来,看他仿佛就是在看一只无法逃脱的猎物。
让那劫匪感到不安的是那穿着一身破军服的家伙。一脸的冷笑,似乎是要杀他。
毕竟袭击军人本就是死罪,那匪徒渐渐冷静下来也不再谩骂,但是眼中还是带着一丝不甘心。
“继续骂啊?怎么,哑巴了?”王三鄙视的看着他讥笑道。
那汉子气急败坏却仍然不敢出声,看着王三手中的长刀和身上的军服微微颤抖。但是嘴中仍然在不停的念着什么。
“你神经兮兮的念什么,有种就说出来。一副窝囊废的样子看着就作呕!”石斌怒目而视。
“没什么,就是骂那被你们用弩箭射死的蠢货。”
“哦?呵呵,蠢货?”石斌笑询问道。
“是啊,我们本是山下的村民只是生活太艰难才上山来干点这事。今天是他盯梢,只告诉我们山那边来了两个路人似乎有油水,却不说您二位都有兵器,其中一个还是位军爷。”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们打赢了,你们就准备让我们丧尸荒野?你这败类不杀你难平我心头之恨!”王三狠狠的骂道。
“饶命啊,军爷饶命。。。。”那消瘦的汉子哀嚎道,“我们也就劫个财图口饱饭而已,绝对没有血债,不是那群丧尽天良的混世魔王啊!”
就在王三准备挥刀的那一刻,石斌却拦住了他,“兄弟,他也是穷苦之人,没饭吃的村民而已,放了吧。”
看着那汉子抱着受伤的腿坐在地上,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想了想石斌的话,,王三也没了杀意,随即将刀收回了鞘,冷冷的说道:“算你小子命好,碰上我大哥这样仁义的人,若是老子带队一定将你们这一伙全宰了!”
“你叫什么?”石斌问道。
“小人李二狗,村里一个佃户而已。”
“看你也不像什么凶恶的人,只是以后别干这丧德之事,好好生活。你走吧。”
“谢谢,谢谢。”李二狗如蒙大赦,转身迈步就走,走得太急脚上又有伤,一连摔了两跤。
还没走出几步却被王三给拉了回来,回头一看,又是这位凶神,李二狗吓得再一次趴到地上准备磕头。
“别那么一副没骨头的样子。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王三故意拖长声音冷笑道。
“事情?小的不明白。”李二狗很是疑惑。石斌也不明白王三话里的意思,一脸的不解。
这话石斌也不是很明白,放了就放了,还有什么?
“大哥,这帮家伙当了这么久的劫匪应该有些积蓄,多少要拿些出来当买命钱吧。”
一看石斌脸色不是很好,王三耐着性子解释:“非是小弟贪财,而是这些家伙弄来的不义之财虽然的确也是补贴家用,但多是去吃喝嫖赌没做一件好事,还不如我们拿着去干点正事。何况进城后肯定到处都要花钱,现在可不是视金钱如无物的时候。”
觉得的确如此,便要李二狗带路,领他们去那藏不义之财的地方。
随着他在山中转来转去,终于到了李二狗的巢穴附近,这地方却也让石斌和王三吃惊不小。
这伙小劫匪虽然战斗力不值一提但却很是狡猾,居然将藏不义之财藏到了一个必须用藤蔓爬上去才能到达的山洞里。
要知道,就是进那山洞都非常麻烦,何况还得将东西带进去,寻常人根本就想不到那里会藏着不义之财。
王三看着李二狗笑着说道:“不错,居然能想到将这些财物藏到这山洞里,还真是有些智慧啊,这是谁的主意?”
李二狗听了这话后低下头默不作声,并不回答王三的问题。看着那李二狗的模样王三笑道:“我倒是看低了你,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想出这主意,还是有脑子的啊!”
正打算谦虚一下,石斌也对他说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聪明,更不应该干这营生。相信你稍微努点力就不愁一口饭吃,何必干这让人不齿的事?”
这是对他有不杀之恩的人的训诫,李二狗就是再不认同,也得耐心的听着。何况他本就不是个傻瓜,还乖巧的答道:“你说的是,我以后肯定好好做事,好好做人。”
“在这等着,待会还有事找你。”爬上山洞之前石斌对着李二狗说道。
石斌刚一转身,那李二狗眼中就闪出了狡诈的眼神,王三冷笑道:“想被弩箭射死你就快点跑!”话一说完他和石斌就沿着藤蔓爬进了洞中。
一共弄了二百多两白银和几吊铜钱,外带几件尚好的皮甲。也算是收获颇丰,二人都是喜笑颜开。
这里面虽然财物不多,却也足够他们兄弟二人花上一段时间。
正所谓兜里有了钱腰杆都硬,以后的路肯定更好走了,想到这些石斌和王三更是欣喜若狂。
出了山洞见李二狗仍旧坐在那捂着受伤的脚,石斌不禁起了怜悯之心,从兜里拿出了五两银子递到李二狗面前。
这一弄反而把李二狗吓了一跳,不杀他已经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如今居然还给他五两银子,这是怎么回事?
王三见状更是叫了起来:“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没看他脚伤了?如果没点好药治,以后肯定就是个瘸子。逢此乱世,一个瘸子就是我们不杀,他也会死,那不还是没饶了他? 说不定又起恶意再来劫道。”石斌耐心的解释道,“所以,大哥想还是好人做到底给他点银钱治腿伤,我相信他会重新做人的。”
听到这解释王三仿佛看见了一个疯子,却又不想因此起争执把便头一甩,指着石斌不住的叹气,还说道:“大哥,哪有你这样?好吧,念在他也的确可怜又没伤了我们的份上我听你的。”
这天气寒冷,此时的李二狗却感觉十分温暖,王三也觉得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二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都对石斌这决定又意外又佩服。
不过王三仍然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快,冲着李二狗吼道:“还愣在这干嘛?不拿了钱快滚,等老子砍你?”
的确也怕这军爷不听他大哥的话又是拔刀相向要砍了他,李二狗只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了声谢立马飞也似的跑了。
第五章 投军
第五章 投军
兄弟二人下山进了城看着路上一副破败的景象很是难受,到处都是靠在墙边饿得骨瘦如柴的难民,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穿着绫罗绸缎走在大街上的达官显贵和他们的恶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自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不由得对这些可怜的人感到悲哀,对那些无耻之徒感到愤慨。但石斌知道现在不是悲天悯人、义愤填膺的时候,而应该尽早抗元恢复中华。
思绪一完,再想着在山上准备置身事外、不问世事只当个缩头乌龟时,他不禁汗颜。
进了城,算是走出了第一步,但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投军,是找县令还是县尉,或是城中街上就有一个招兵站点。
还有就是投到谁的账下,能不能选择兵种,毕竟二人还算是有点本事的,总不能就当个运送粮草的辎重兵。只好四处询问,最后在镇上的公告栏中看到荆州城的招兵告示。
二人立刻离了湘潭直奔荆州,一路奔波、风餐露宿;途中没有歇息一刻只怕招兵在他们到达之前就结束。
进了城,就按着百姓说的方向跑向招兵站,终于在招兵结束之前赶到。
那站长看见又来了两人,耽误自己下班很是不快,而石斌则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伸手示意请那站长别结束招兵。
刚顺了气的二人正要开口,他却冷冷的说道:“招兵已经完了,从哪来回哪去!别挡道!”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火冒三丈,好不容易赶到却被那站长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拦了回去,一激动就被呛着,刚要出口的话又被压了回去。
站长看二人手持兵器,似乎都不是普通的农夫,尤其是听他拒绝招兵后立刻面色不善,似乎要找麻烦。
小心驶得万年船,那老兵油子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们怎么会有兵器?你的弩和他的长刀哪里来的?你这汉子身上的军服怎么回事,逃兵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当兵吃粮?”
石斌这山民常年缩在山上就没出过湘潭县哪里懂这弯弯绕,只当那站长是真的看他俩不顺眼,毕竟王三也的确算是个逃兵。于是,就准备好好的和他交流交流解释一下,请他通融通融。
还没开口就被王三给拉住,他则陪笑“站长,小人王三,这是小人的结拜大哥石斌。我的军服是从一个死了的军爷身上扒下来的,天气实在太冷,迫不得已。我大哥就是普通的猎户,所以才有这一副破弩和一把长刀。”王三笑道,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几钱银子,偷偷的塞给了那站长。
“还挺懂事啊,小三。” 那招兵站长马上笑了起来,“别想瞒我,你右臂上的伤疤原来就是个刺臂吧?不过看你二人也算好汉,现在正值国难当头,难得还肯报效国家,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然后又假模假式的说道:“这点东西就算了,我又不是没有饷银,如果收了岂不是叫人说我见钱眼开,你这岂不是在害我?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知道这家伙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不过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而已,王三也不戳破,只是“真诚”的说道:“大人真是火眼金睛,而且还清廉若水,我真是不该用这黄白之物来侮辱您。不过还是求您收下这点薄礼,这是必须的,小人这点礼仪都不懂可就是太不懂事了,您若不收我们心中有愧啊。”
戏演得差不多,现在成了石斌二人求那站长收钱而非他要好处费,如此一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下这点东西,不怕别人饶舌、捅黑刀子了。
收了钱算是“皆大欢喜”,石斌虽然有点不快却还是知道这是王三使了手段才争取到机会,再不痛快也是以后的事。
至少现在得装得感恩戴德,高兴万分。于是,他便笑着问道:“请问大人贵姓,我兄弟二人至今不知您姓名,实在有点失礼。”
“免贵,姓刘,刘子光。既然都是抗元的勇士那就是兄弟,不必如此客气。我看你们身强力壮是块打仗的料,就是不知道这功夫有多深?”
“请站长带我们去操场,我们立刻让您看看我兄弟的功夫,虽说功夫不高但多少应该还能入眼。”王三大声说道,在这点上二人都是信心十足。
一个猎户常年行走于山林之间,一个军汉也要常年训练,虽然二人其实一个人都没杀过,不过一点功夫还是有的。
“好!看你二人如此自信,想必也不会全是夸夸其谈,多少应该有点干货。”刘子光随后就把他们带到了荆州城的演武场里。
第一项是射击,弓箭和弩箭均可,距离为一百步。也就一炷香的功夫,石斌十支弩箭已经全部射出,而且是支支中靶,还有三支正中靶心。
“好,果然是猎人出身是当弓弩兵的好材料。”刘子光大声笑道。“轮到你了,王三别让我失望。”
而王三则射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把弩箭射完,而且还有一支脱靶,其余九支虽然中了却没有一支正中靶心。
“小三啊,你可得再加把劲,多向你大哥学习学习。要知道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元狗不怕刀枪,最怕的就是弓箭和火器。”刘子光笑着摇了摇头。王三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表示接受刘子光的教育。
第二项则是举重,也就是举石锁。石斌射击虽好但气力不足,一共也就举起了一百五十斤的石锁。而王三却很有一股子蛮力,居然一手举起了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刘子光像看见了宝贝一样的望着两人,一个箭术奇佳,一个蛮劲十足,都是当兵的好材料。何况二人还懂如何做人,非常难得。
“这样吧,我给你们带着我写的这东西去县尉那,让他安排。”刘子光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刘站长照顾。”说完石斌也塞了大概二钱碎银子到刘子光手中。
刘子光更是喜上眉梢的说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禁军中还要招兵。你二人到三营薛亮薛火长【统帅十人】那报道去吧,在城外十里铺。记住薛火长的脾气,那是个讲义气的人,不过最好不要顶撞他,那可是个牛脾气。”说完就哼着小曲笑眯眯的走了。
“兄弟不是给过他一次钱了吗,怎么又要我给?如此行贿大哥实在是不舒服。”石斌很是不爽的说道。
他这兄长虽然仁厚但却是个实心眼,还有点较真,不懂八面玲珑,这一点王三非常明白,只好无奈的解释道:“兄弟不是跟大哥说过这军中早没了什么军规啊?那这军规就是银钱,咱们要想立住脚就不得不用这黄白之物开路啊。”
见石斌还是一副没开窍想不通的样子,王三无奈的解释道,“难道您真以为刚刚那刘子光是按规矩办事?第一次是要我们的入场费,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不然连门都没得进。”休息了一会他又说道:“难道你想去县尉那当厢军?当厢军那可就去修桥铺路吧,不仅一辈子没出头之日,而且也杀不了几个元兵,所以才要大哥又送一次钱。”
“原来如此,大哥在山上呆久了这些可是一点都不懂。”
说完,二人立刻就往三营的驻地去,只希望尽快进入营地不必花冤枉钱在城中再住一晚。
那薛亮倒是个好打交道的主,第二天不过是找他吃一桌稍带荤腥的小菜、几壶好酒再加几钱碎银子,就让薛亮这老兵油子接受了这俩“懂事”的新兵。
在饭局中从薛亮那了解到他们被编入了驻扎在地方的禁军。薛亮也很高兴有这么两个属下,笑着夸他们二人不光勇武还挺知趣。而且还保证只要他们是真心抗元,自己一定会带着他们杀敌立功,有他一口肉吃就肯定有他们一口汤喝。
说得兴起,薛亮就开始骂那刘子光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是个只知道捞钱却没种杀元人的混蛋。并肯定的说如果没第二次行贿他们就会被刘子光编入修桥铺路的厢军,别说是杀元兵说不定就连军饷都发不全。
二人听后感到十分幸运,尤其是石斌终于认为这点钱花得不冤枉,王三感则叹道终于不用混吃等死,有机会杀元人了。
回到营地,石斌这实心眼不由得又感叹起来,对王三说道:“兄弟,如此瓦合之卒岂能与元人对抗?”
知道石斌这是对这军中的潜规则不满,对碰到的这俩见钱眼开的人失望,但王三却解释道:“大哥不必如此义愤填膺,也不必一概而论。何况咱们现在也并不知道这军队是部分如此还是大多如此,毕竟哪怕就是一支铁打的部队也总会有几枚锈钉吧。再说就是宋廷再腐朽也会有几员虎将抗元,大不了咱们再去投奔他们就是。”
经王三这么一说石斌倒是清醒了过来,的确,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是自己太理想主义了。
想到这,他笑着指了指王三,却没说话,只是心里念叨,这还真是人精,的确得向他好好学学如何做人。否则的确爬不上去,别想带领军队将元人赶出大宋,更别提光复国土重现汉唐盛世了。
“相信大哥已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认同我的观点了。”王三看石斌脸色渐渐转晴便笑着说道:“我观薛亮虽然也有点贪财还比较粗俗,但却是肯杀敌的汉子,咱们得多多和他接触,增进感情才好。”
一切都说了个清楚,石斌和王三倒是都轻松了,且有了共识:不论到哪这好处费可得主动给,不能不懂事;有肯杀敌的汉子得多交流;如果军队是乌合之众就投奔他处。
第六章 薛亮请客
第六章 薛亮请客
南宋虽然已腐朽不堪,军队战斗力也大不如前,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处于劣势见了元兵就知道溃逃。不过作为禁军一些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走,譬如阵型变化、单兵搏击和弓箭射击等。
又是一个早晨,三通鼓过士兵都已站在操场上列队整齐。薛亮往自己队中一看,石斌二人一身破烂的衣服和和自带的锈迹斑斑的兵器,实在让人无法正视。
如此装扮不像一个禁军士兵倒很像山寨中的土匪,薛亮不由自责,居然大意到忘了给他们准备基本的军服和武器装备。
训练结束后,薛亮立刻去仓库帮他们挑了几套合身的军服;然后又去兵器库让他们自己挑选中意的新兵器以及合身的铠甲。
到这时石斌也很感谢薛亮,虽然他有传统军人的一些陋习但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是那种只会给人画饼却连个馒头都不送的。只要的确有些本事又不与之唱反调他就会多少给些关照。
否则这些事情绝不会亲自来办,随便找个老兵带着就好。有了此等感慨,在操练结束后士兵又给他送了几瓶上好的汾酒。
人情是很重要的,何况吃人的最软、拿人的手短。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收了那几瓶好酒薛亮又帮他俩运作了下。
最后,石斌被归为弩兵,装备了一套20公斤的轻型步人甲,一把弩箭和一把防身长刀。王三力大则被归为长枪兵,装备了一套28公斤的重型步人甲,一杆长枪和一把防身长刀。不过二人却并未分属两个作战单位,而是在一个混编营中。
二人看着手中的铠甲、兵器和所在编制都喜笑颜开,不住的感谢薛火长。
几个月的训练过去,两兄弟和薛亮朝夕相处互相了解不少,并发现都还对脾气。所以每次刚了发了军饷,两人便经常请薛亮一起去城中逛逛。
说是逛逛其实就是和上司搞好关系请他吃顿饭,毕竟那营中酸菜馒头实在难吃得紧。二人虽然军饷不多却还够偶尔吃点小灶。毕竟二人以前都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农民。既然如此就干脆也请上薛亮,来个一举两得。
又是一个发军饷的日子,三人进了城走到一家小酒肆,薛亮停下笑着说道:“两位兄弟这家酒肆虽然不大,却很有特色,这里的驴肉非常好吃。这些天大哥赚了你们不少好处,今天也该轮到我做东了。”
石斌和王三一听便感到意外,须知‘事若反常必有妖’,王三反应快立刻说道:“大哥这可折煞小弟了,承蒙大哥照顾我们才过得如此安逸,喝两杯小酒算什么。”
知道王三最是滑头,是个八面玲珑的家伙,说不定是感觉到了什么,薛亮也是个老人精便佯怒道:“你们这是什么话,喝大哥一杯酒都不肯?难道我是那种一毛不拔的吗?这么不给我面子,要让我颜面扫地?”
石斌经王三带了几个月多少也开了点窍,跟着说道:“大哥,莫非是我兄弟二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火长明说,我们改就是了。”
见这平时很是憨厚的石斌如今也变得有点滑头,薛亮倒是非常意外,不由得摇着头笑了笑。知道是这举动让他们感到不安,只好耐着性子劝他们不要担心,没有什么坏事。
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这真是薛亮诚意相邀自己却再三推脱,岂不是不识抬举?再说这也是和薛亮增进感情的好机会立刻笑道:“我们当然要给火长面子,只是我兄弟两实在是不好意思而已。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拂您的美意了。”说完,三人就勾肩搭背的进了酒肆。
酒店掌柜一见这几个军爷进了门,立刻跑过来谄媚的的说道:“薛火长光临小店令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请问火长今天吃点什么?”
薛亮笑着说道:“还是老三样,不过今天我带了俩兄弟菜得多点,就来四斤驴肉,半斤花生,五壶白干。”说完,就石斌兄弟二人则一边喝茶一边说笑了。
这酒肆虽不破败,却明显利润微薄,各处装潢都略显老旧。而那掌柜则是带着一副苦瓜脸退下了去。
饭菜上了桌后,三人喝酒吃肉很是痛快,薛亮和石斌都是直性子,也就王三多两个心眼,但也不是奸猾之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在兴头上,一切都好商量,薛亮突然笑着说:“二位兄弟都是值得信赖的人,上峰交代了些事需要我去办,可我手下多是些没用的饭桶,如今大哥想请你们帮帮忙。”
“帮忙?火长客气了,您要我们做什么事说一句话就好。”石斌很认真的答道。
“两位兄弟是不是经常手里一个子都没有,生活也枯燥,还后悔来当这天天只会在操场上训练却不杀敌的废物?”
薛亮这一番话大出二人意料之外,尤其是最后那半句仿佛将他们兄弟看了个透。
“火长的确深知我兄弟,如见肺肝。的确是有些拮据,更让人不快就是不上战场杀敌。”王三无奈的笑道。
当然明白这是拍马屁,但也不全是,多少还是有点实话。一想起王三与年纪严重不符的人情练达,薛亮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想不想稍微宽裕点?想不想出去杀敌?现在倒是有个机会可以不光赚点外快还能杀敌。”薛亮歇了口气说道,“如果做得好,说不定还会升迁,只是有点风险而已。”
王三疑惑的说道:“风险?”他毫不犹豫的大声笑道:“火长肯定不会把我们兄弟带沟里去,绝对不会让我们吃亏的。众所周知火长个是讲义气的君子,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
石斌听到“风险”二字虽然有点犹豫,脸色却也立刻由阴转晴也开口说道:“俗话说:有多大的利益就有多大的风险,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过火长既然带我兄弟二人来这私下商议,就是看得起我们,信任我们,愿意分口肉汤给我兄弟。难道这些我们都看不懂?”
薛亮高兴的点了点头,“石斌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小三这师傅当得不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有贵人想和北方做点生意,办点事情。需要几个人帮忙。”
“做生意”这当然是个托词,多半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三人都明白。不过既然听到了也就别想再置身事外,不做也得做,只是王三仍旧试探的问:“请问要做什么生意?”
“这你就不用管了,因为我这还缺点人手,两位兄弟都不错,不知道肯不肯帮大哥这个忙?当然不会让你们打白工的。”
你石斌二人听后喜笑颜开,立刻答应了薛亮肯定全力做好这趟买卖,这种事情一旦加入绝对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想通了这点就和薛亮开始商议他们自己能顺带走私哪些物品和走哪条到出关。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多久这酒肉饭菜就给吃了个干净,三人也都是酒足饭饱准备离开。
而那店铺的掌柜见这几个喝得烂醉的军爷似乎没有付账的意思,心中十分着急,却也不敢上前提醒。不得不继续好好伺候。只求这些兵痞能早早点离开,别发酒疯砸了这小酒肆。
薛亮一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而那小掌柜站在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石斌于心不忍,毕竟现在谁生活都不易。
走过去塞了点碎银子给那掌柜,他却被吓得浑身一颤,不敢伸手去接。一个劲的推着石斌,更是一副苦笑现在脸上,仿佛那不是银子而是烫手的山芋。
而石斌还是前世那不占人便宜的思想,死活要把钱塞到掌柜的手中。二人便这样很搞笑的拉拉扯扯起来。弄得最后那点碎银子都掉下散了一地。
薛亮听见银子落地的声音,转身看了看立刻明白,笑道:“石兄弟果然是君子,刘掌柜的你就收下吧,你也不容易。”刘掌柜终于松了口气,笑着收下了那点银子,很感激的看着石斌的背影。
虽然仍旧不知道薛亮所说的“生意”是什么,不过从他的态度上看绝对是件很重要的事。故而石斌兄弟二人还是非常高兴,至少说明薛亮的确还是信任他们,也的确有可能杀敌报国了。
第七章 面见贵人
第七章 面见贵人
回营的路上薛亮很是高兴,一边走路还一边摇头晃脑的唱起了小曲。薛亮看着二人疑惑不解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二位贤弟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大哥我这么高兴?”
这话当然是直抵二人心中,毕竟找两个帮手不值得如此高兴,其实有能力的人也不少。但在这乱世如果能有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没谁会不识趣,肯定个个都是全力做事。
“其实很简单,原来考虑到你们是看你们兄弟还直爽,不像奸猾之徒,而且还武艺高强很适合帮人办事而已。”薛亮有点散漫的解释道:“但这毕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好事情,如此一来人心就很重要。”
这些当然是绝对重要的,可薛亮又怎么看透人心,突然就这么个表现?一定是二人有些自己没留意的小地方无心插柳了。
见二人满脸疑惑,他也不再故弄玄虚,说道:“今天看石斌与刘掌柜的事情可是让我彻底放心。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窥一斑而见全豹 观滴水可知沧海。有石斌这个大哥,你王三肯定也是一条好汉,不会是那种贪图钱财之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呵呵!”
石斌兄弟二人听了薛亮的话也是非常愉快,这么一个无意的小事却让他们在长官面前提高了很多。要知道,逢此乱世让人互相信任可是非常难的。
跟在薛火长的后面慢慢的也放心,也算成了火长的“自己人”。不过让石斌兄弟疑惑的是,薛亮却没向营地方向走出城门,而是带着他们拐进了一个小巷。
很明显那小巷前面是另一个街区,按荆州城的布局和那个方向的传来的喧闹以及各种酒肉飘香,一看就知道是个富人区。
薛亮刚刚提到的“贵人”王三想到了,看来薛亮所言不虚,而且这事似乎还挺急。他不由得蹭了蹭石斌的肩膀,向前使了个眼色还诡异的笑了笑,石斌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薛亮目不斜视的径直前行,而石斌走在这非麻色的石板上,看着小巷的两旁。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无数砖木桔构的老屋,居住的居住,开店的开店,仿佛眼前飘着旧梦,童年的、少年的,让他都沉浸在对过去的怀念中。
见石斌居然没跟上,王三立刻用力的拍拍他,将他从感慨过去的镜像中拖回现实。
在小巷里前行并非直接到了贵人家里,而是在巷子里来来回回的转了至少一刻钟。
当石斌二人则早被转得不知身在何处时,薛亮才悄悄的走进了一所气势恢宏大宅的旁门
石斌虽然没那么多心眼,却也不禁感叹,这薛火长果然是老奸巨猾,办事谨慎。虽然已把他们兄弟当成了自己人却仍然上了最后一道保险,难怪那贵人把这种大事交给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火长做。
一入门便是曲折的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院中放着一张大理石大案很是大气。过了甬路进入一个很有格调却又庄重的园中。其实是一个小的演武场,十八般兵器整齐的摆放在操场两旁的木架上,四周围绕着的厢房都是雕梁画栋、轩昂壮丽。
四周不仅各放着一个大的陶瓷缸还种着几株松树,与这演武场在一起很有一番刚强的味道,一看这大宅的主人就是一个恢弘大气之人。
此时,场中正有一个人穿着武服练拳,一看薛亮带着石斌二人进来笑着点点头转身又走了进去。
不一会,换了一套常服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却也有几分严肃让人不敢放肆,明显是一个恩威并重的上官。
薛亮先走过去对他恭敬的施礼,二人交谈几句后那人点点头转身又走了进去。薛亮也只回头对石斌二人说“好好等着”,随即他立马屁颠屁颠的跟着跑进门去。
进去了大概一刻钟,房中毫无动静,薛亮也不见出来,但二人站得腿都乏了却一动也不敢动。近两刻钟薛亮才慢慢的走出来轻轻的关上门,不敢显出半点的焦躁。
走到厢房的回廊中看见石斌二人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平静的说:“不错,你二人不错,随我进来。”
边走,他还边“哎呀、哎呀”的轻轻叫唤,抬头一看,却发现薛亮居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仍不敢有丝毫抱怨。
此时石斌两人肯定让他们干站那么久就是在考验他们。进房后跟着薛亮大礼参拜了坐在主位的那人,但是不敢抬头一瞅。
那人很快就让三人免礼,但是却坐在主位品茶,一言不发。薛亮似乎早已习惯,站在那就如同个雕塑,而他二人不久又是满头大汗,却也和在演武场中一样不敢稍有动弹。石斌此刻算是理解了‘最痛苦的不是动而是不动’
“听说你们不是本地人?”那人问道。
石斌二人回答道:“我兄弟二人是从湖南来投军的,不是荆州人。”
“投军?倒是还有点爱国之心。那本官要与北方做点生意岂不是卖国?”
石斌听后一时间无话可答,王三仿佛早知道有这样的对答,立刻笑着回答道:“大人此言差矣,做点生意而已,又不是把国家机密泄露出去,何况去北方还能探测到敌情。既赚了元人的钱充实我们的军费,又可以刺探敌方的情报和军事部署,说不定还能离间对方。一举三得为何不做?”
似乎没有料到厅中那相貌平平甚至行动有点猥琐的汉子居然能有如此回答,主位的那上官笑着哼了一声,说道:“不错,你说的这些有些本官都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能有如此高度。叫什么?”
感觉那上官还好打交道,王三胆子也大了些,为不显猥琐便大声回答:“小人王三,旁边这位是小人的大哥石斌,也是一条好汉。我们希望能略尽绵力以保家卫国。”
那贵人并未表示是否认同王三的说法,只是微微闭眼思索了片刻,随即点点头,面无表情慢慢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随薛火长去走一遭,具体如何行动本官不会干涉。如能办好本官定有重赏。”
王三自然非常高兴,立下保证一定将生意做好。
转过头那上官微笑着轻声问道“石斌,对此你又是什么想法。”
对能去北边石斌是非常高兴的,如果这上官真让他去干卖国的勾当,大不了他就带着王三一起跑了。去那荒郊野外那打个游击,当个爱国的山大王,将元人骚扰个食不知味,卧不安寝。
石斌当然不会将所有的都说出来,只回答道:“小人认为兄弟所言极是,但小人不过一山野村夫不懂什么国家大义。小人是弩兵只求办完大人交代的事情后还能顺带取几颗元鬼的人头回来,以泄我心头之恨。”
那上官对石斌的回答也还满意,但仍叮嘱了两句,表示以办完手中的事为先,不可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虽说回答还算不错,但二人却已是汗流浃背,只叹那人好大的官威。
出了那气势恢宏的大宅,薛亮又带着石斌兄弟二人在小巷中一通乱窜。总之是不把二人弄得头昏脑涨,忘记那宅子具体位置不罢休。
“知道刚刚我见的那位上官是谁吗?”薛亮边走边稍带自豪的说道。
“小人不知,不过无论火长决定说与不说自有您的道理。”石斌笑着回答道。
这是非常规矩的答法,却不甚聪明,薛亮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王三则的回答则聪明很多,微笑的说:“小人不必知道,也不能知道。”
薛亮很明显对二人的回答很满意,所以也想开开小玩笑,试探试探,于是假装疑惑的问:“哦?这不必知道说得对,这不能知道大哥我可听不懂了。”
稍稍一咳嗽,也不再笑了,严肃而谨慎的回答道:“知道太多不是好事,有些事情我们只需要做就好。”说完之后,又陪笑着说:“我和我大哥可想多活两年,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更何况该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虽然知道他们二人还算可靠,却没想到能如此懂事。薛亮听后大声笑道:“好你个王三,心眼可真多。不过能这么想大哥我非常高兴,说明我没看错你们兄弟二人。”
二人知道薛亮说的是实话,自然也非常高兴,毕竟这种工作保密才是第一。正所谓: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
第八章 准备出发
第八章 准备出发
三人回到营地就开始准备各种出发所需用品,石斌在默默的准备所需的各种刺杀兵器、捕猎陷阱和一些药物;王三则高兴的哼着小调准备着各种毛发、化装用品、几块明矾,甚至还有一个奇怪的小金棍和有耳的小陶罐;薛亮则去准备各种走私货物。
没多久薛亮就回来,一进门发现没人打招呼,正要发作,却见石斌两兄弟正专心致志的准备着出行的物品,而且竟然和他们各自所言相符。石斌的物件薛亮看得很是明白,王三准备的各种琐碎的东西他就有点看不透了。
办完事回来感觉稍有些疲倦,就干脆坐下来耐心的问道:“阿三,你兄长准备的东西我看得很明白,可你准备的都是些什么?干嘛用?弄那些毛发和化装的东西大哥还能猜得到,这几块明矾大哥看不懂,这个带着耳朵的陶罐更是让我糊涂了,给大哥说说。”
“这毛发和化装的东西是在北方潜行时用的;这明矾则是用在写机密情报上;手中的这金属棍叫闻金,乃是插入墙中做窃听装置的;这陶罐却是小弟靠了大哥的面子从兵器库那淘来,可用于听取地下的响动判断各处的情况,花了小弟几十块铜钱至今还肉疼呢。”王三佯哭道。
“快给老子说,少在这油嘴滑舌!”
“既然火长都看不出那么小人就更加放心了。这东西叫听瓮,乃是窃听装置。据传听力好的人可以听到方圆几十里的动静。”说完王三便诡异的笑了。
“果真?”薛亮听后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跃而起笑着拍王三道:“好你个阿三,还以为你在那不过是应付之言,没想到还真打算这么做啊!”
“火长,小人虽然只是屠夫之子,但好歹也读过几年私塾多少还是知道些东西的。再加上小人本就喜欢这些奇技淫巧,这次北上就是机会当然更要用上一用。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北上,不能学以致用小人可就会后悔一辈子了。”
只道王三不过是个耍滑头、有点小聪明,此次北上能绵尽薄力就好,却没想到他也能认真对待工作,还能思虑如此周全。
“你们既然如此忠义,大哥也可以告诉你们东西。那贵人是谁你们当然不能知道,不过如果发生突变,大哥手上的这扳指就是你们活下去的保证。到时候直接去郑州大庆绸缎庄,自然有人联系你们。”说完薛亮又将那块美玉扳指戴回了大拇指。
石斌一看激动异常,发现那贵人果然不是只贪图钱财的无耻之徒;居然还是如此智谋之人。
看来那所谓的做生意不过是弄几个外地憨厚的人打个掩护。他们这些外地人生活艰难,又性格憨厚根本不敢多话,是最好的脚夫。何况这乱世几个外地难民消失也不会有人注意。
高兴完后他又是一阵冷汗冒出,不由得想到刚刚说不定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看着石斌兄弟二人脸上阴晴不定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薛亮不由得哈哈大笑:“二位贤弟是不是想起刚刚在宅院的事情了?不会的,没你们想的那么糟。也就是让我一个人担所有责任,你们就是脚夫而已。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有性命之忧?”
二人听后虽然松了口气,不过早已汗流浃背。石斌虽然不如王三那么多智,却也明白有些人是连见都不能见的。一旦见了面就等于上了船,要么随之乘风破浪,要么就准备葬身鱼腹。
“如今大哥又多了两个可以信任的兄弟真是太高兴了!这样做事就稳妥多了,也放心多了。”
有了薛亮的那番言语,石斌心中更是有底,对此次北上很是期望。只求能尽快打击元人为国尽忠。
王三更是不住的叹道:“那宅中之人真是老谋深算,再三试探我们,至今也只教我二人保命之法和一个联络点。这荆州更是天下重镇,水旱两路四通八达,潜入北方轻而易举,就是失败想要撤回也不会很难。如我二人稍由异动,说不定那四人之中还有暗哨。”
“试探?”石斌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转念一想,这是肯定的,不过只要不背叛应该就性命无忧。
同级之间受到监督而不得已努力完成任务,虽然是对团队凝聚力的削弱,却是大大保证了团队的安全性和任务的成功率。
“你以为薛亮那打是真因为犯错挨的?别看他鼻青脸肿,他过来的时候也是一副唉声叹气受了委屈的样子,不过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仔细回想了薛亮过来时候的模样,那伤的确是真的,不过神色却不那么协调。即使对上司畏惧如虎,似乎也不至于在屋外对着两个新进的属下也这么一副模样。这不是自损威信?
这一层还没想明白,王三又笑着说:“那信是不小心掉下的吗?薛亮那如此精明的人会带着机密信件和我们在一起走?那信上说不定还能试探出我们的是否触摸过。”
“指纹?”石斌听后又是一颤。不住的点头称是,看这古人也真聪明的。
至于什么拾金不昧的就算了吧。这种特殊工作还是别有太多好奇心,省得掉了脑袋还不知道什么。
第二天石斌兄弟把物品放在一辆马车上出了城,约好巳时三刻在城外十里铺汇合出发。
到了时辰,便远远的看见薛亮带着四个赶着马车的车夫来了。两人和薛亮恭敬的打了招呼,也对之后那四个车夫点头致意。
那四个车夫身高体壮,明显是常年练武之人,不过略显憨厚。
“石斌,王三!这四位也是四条好汉,都是大哥的兄弟。赵刚、李超、刘霄、易俊。”说完让他们又互相聊了聊,熟络了些。
“咱们就是贩些茶叶、生铁和精盐去北方。不过这些可都是宝贝,过了黄河可就是翻了两倍,出了关可就至少翻五倍啊。大家肯定都不是见财忘义之人,生意做成了,大哥自然不会亏待各位兄弟的。”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家伙一听有这么多好处自然是惊喜欲狂,一个劲的催薛亮快点出发,唯恐晚一步这机会就没了。
虽说石斌不那么意外,但也只是听过两次旧货商和炒楼团所获的暴利,却从没自己操作过。所以自己也是非常高兴,只不过还算能控制住情绪而已。
为了让任务更好的完成,薛亮又摆出一副土豪的模样故意嘲笑石斌几人浅见寡识,胸无大志,这么点蝇头小利就让他们忘乎所以。
一帮手下都这么高兴,对执行任务如此期待,那不怕遇到什么小意外。满意的笑了笑,薛亮就带队出发了。
第九章 北上()
第九章 北上(一)
七人装扮成小城的普通客商一路出荆州城向河南而去。
几人都还合适,尤其那赵刚口无遮拦,只求说个痛快,也就有点畏惧薛亮。依他所言,话不吐不快,说出来就舒服,憋着会出事。一看就是个毫无心机的莽汉,却又的确适合给薛亮当枪使。
李超和刘霄明显深知明哲保身的重要,只是零碎的答上几句。实在避不过就说些“言之有理、我们见识不足不敢献丑,以免贻笑大方”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语来搪塞,脸上绝不出现半点阴晴不定。
那易俊则更是奇葩,一路走来除了打个招呼就再也不发一言,只是闷头走路。赵刚几次打招呼他也只是点头一笑,然后又闷头不语了。把赵刚气得火冒三丈,如果不是薛亮再三劝阻,易俊恐怕早已经鼻青脸肿。
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薛亮这七人马不停蹄的赶着马车向前走,时至正午居然也才到第一个小山包上。
都累得气喘吁吁,无奈的只好停下来休息,靠在车边就着水啃咸菜饼子。
坐在一起的一帮粗汉,不可能像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一样来个‘食不言,寝不语’,自然是一边吃着一边就摆起了龙门阵。
那赵刚最是自来熟,半句话都憋不住,算个话痨。一坐下又忘了易俊的秉性,凑了过去。
一看这,石斌算是明白为什么薛亮要挑赵刚了。不光没心机,还不记仇。
可能是认为当时是在远足都比较疲惫所以易俊才不理他,现在休息了多少该给点面子跟他说两句。可那易俊仍旧沉默寡言,让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李超、刘霄二人又太虚与委蛇半天没句实话,赵刚最后最后就窜到石斌二人的身边交谈起来。
终于,找到了两个肯跟和他好好说话的,赵刚立马喜笑颜开。
“石斌,听说你二人是一起来投军的?都是湖南人?还是结义兄弟?”赵刚好奇的问道。
“是的,都是湖南人。那可是个荒蛮之地,我也只是个山上打猎的,阿三是个有点武艺的行脚商,见识比我这山野匹夫广多了。”
“大哥客气了,我的命都是大哥救的。赵刚,你可不知道,那寒冬腊月的,石大哥把那点口粮留给我,自己又去山上打猎。”王三冲赵刚道。“你是不知道,要是没有大哥我早见阎王爷去了。”
“哦。。。。没想到石大哥还是如此深情厚义之人!小弟真是羡慕,王三你能有如此大哥真是幸运。”赵刚听后更是一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
“那赵刚你是哪里人?”石斌不禁问道。
“小弟就是北边来的,家父是汉人家母是蒙古人。不过出生不好,逃到这来的。会说蒙古话和几句女真话,所以就被薛火长带来做脚夫了。”
“怎么看你有点怕薛火长的样子?”王三笑道。
“不怕不怕。不过王兄弟还是别问的好。火长对我家人都不错,知道了反而对你不好,省得给你添麻烦。”李刚笑道。
其实就算赵刚不说,石斌二人也能猜出个大概。赵刚的表现上看虽然言语莽撞,却是个有家的人,这样的人其实最是谨小慎微不敢有半点踏错。估计赵刚的家人就在薛亮处。
吃过午饭又走了数十里,在戌时三刻左右终于到了第一个歇脚的小客栈。
一进客栈,几人就像是一群从难民营里跑出来的家伙,仿佛几天没吃没喝了,一个劲的嚷着尽快上好酒好肉。
石斌不由得回想起前世在家中的温馨,现在深深的感受到了小康生活的可贵。。。。
又是一次山地行进,但这次还不是简单的打猎。在这山林之中行走要很强的耐力,打猎则不需要多少耐力,只要耐性和爆发力就好。到了后来他已经不知道是脑袋带着腿跑,还是腿带着脑袋跑了。
他真是幻想着现在要是能有辆汽车或者摩托车就好,实在没有一辆自行车也不差。看着边上几个家伙还能坐着开玩笑实在是羡慕不已,自己到底功力不足。
没多久,几碟子花生米和酱猪肉就已经端了上来。把他吓了一跳的则是一大桶的米饭,在山上时他虽然知道山下人吃饭吃得多这却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一桶米饭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了。看着石斌目瞪口呆的样子,王三不禁笑着的说道:“兄长在山上居住肉食丰富自然不懂我们的生活。在这田间地头也就一些米饭和蔬菜,哪里有什么肉食?要不要小弟给你说个笑话?”
当然知道这些在山下生活的人吃不了多少肉食,但是也没见过如此吃米饭的,难道就不怕吃得太多弄个胃病出来?
“笑话?兄弟请说,为兄倒是想听。”
“我们那一个土财主要招媳妇,左挑右选终于挑了一个合适的。”王三诡异的笑笑说:“咱们都知道这财主家当然还是多少有点肉食的,但也不会太多对吧?”
石斌点点头,赵刚也凑过来问道:“这很简单啊,切薄点就好了。”
“的确如此。所以那财主招媳妇的条件首要条件不是家室,不是容貌,也不是贤惠,而是刀功。”
几人听后不禁哄然大笑。这的确可以让大家在疲劳至极的时候轻松不少,不过就王三那模样似乎还没讲完,几人又一同闭了嘴静静的听起来。
原来这刀功像其他各种行当一样都有等级,而这小媳妇的功力居然到了将肉片切到可以透视的地步。
这个结果自然让人意外,也让石斌彻底明白了山下普通百姓的艰难生活。就是地主家吃肉都得这么精打细算。。。。。。
这么常年缺盐少油饭量能不是他的三四倍?
第十章 北上 (二)
第十章 北上(二)
一顿饭后薛亮几人也就闲聊了几句,喝了口茶,就都去睡了。石斌这个夜猫子从来就不想早睡早起,还在强打精神与睡眠做斗争。
可在这略显颓败、毫无响动且一灯如豆的大厅里,石斌终于扛不住睡意阑珊的摇摇晃晃进了房。
说是房,但那更像一个仓库,到处是碎屑和枯草。让他都不知道怎么走到床边,似乎哪里都能踩但哪里都不好踩。
其实这大通铺也就是一线宽大的木板搭起来长达十几二十米的‘床’。严格说来甚至还不能称之为‘床’,不过就是直接搭在地上的卧榻。并且一碰就摇摇晃晃,坐在上面还是不是的发出那种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要散架。而上面也就铺点干草来隔绝湿气,至于棉被什么就请您自己准备。
不由得前世见电视上那些在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他们吃完晚饭后往通铺上一躺就呼呼大睡,并不让人感到什么不好。
而石斌现在对大通铺算是终于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他很怀念小时候和同学几个人一起‘挤油渣子’,所以在这严重缺少社会经验的家伙眼中,睡在这还挺让人期待。感觉七八个人挤在一张大概只够五个人平躺的床上,显得还挺亲密。
真的上了这大通铺却是左右翻转不得,被挤得睡不着觉。更让人不可忍受的则是那气味,比盛夏在公交车上汗馊味还要难闻。汗味、口臭、狐臭、脚臭、一锅烩。他知道自己自己又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和在山上一样被忽悠了,这通铺有的不是让人期待的亲密而是让人无可忍受的拥挤和各种气味。
虽说他这个粗糙的男孩并不是很在意要多么精致,也经常是满脸胡须、一身汗味,房间里则是一片狼藉。但是从来没有如此重口味的经历,房中的这些让他阵阵作呕,却又不敢真的呕吐。
终于,石斌疲劳了,无法挣扎了,就在准备睡着的那一刻他却又不得不醒了过来。抽筋了!
怎么可以这样!这不耍我吗!他心中爆出了不甘的狂嚎,从脑子里闪出了的就是肌肉拉伤,虽说这病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痛,却会严重影响这次任务的执行。
心中万分焦急,立刻试了试拉伸腿部,唯恐过度拉伤一夜都无法恢复,从而导致自己不得不半途而废。若真是这样,就丧失了一个千载难逢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作为一个还算受了点教育的人,当然知道空担心是肯定没有用的,必须冷静的解决这个问题。
脑子里满是肌肉拉伤的辨别方法和处理方法。因为肌肉酸痛和肌肉拉伤非常相似。如果是肌肉酸痛按摩就能有明显效果,如果是肌肉拉伤就得用正规方式解决。
心中一个劲的念着‘肌肉酸痛’四个字,并且轻轻的按摩着小腿抽筋的部位。算是上天眷顾,没多久疼痛就减轻了很多,那就说明不是拉伤只是普通的肌肉酸痛而已。这让他吊着的一颗心终于又放了下来。
可这些就让他实在是有点崩溃,一夜无眠,而同行的几个却都睡得很香,做着美梦。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薛亮几人的不辞劳苦和自己的娇气无能。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了精神也都不错,唯独石斌有着深深的黑眼圈。他知道自己现在像个大熊猫,好在都是些男的并不会嘲笑他。
一看他的模样,仿佛早就料到有这结果,薛亮也没捅破其中的缘由,只是关心问精神怎么样,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两个时辰,反正的确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石斌也不好解释原因,只能默默的点点头。不过心中还是十分感激薛亮给他留个面子,并没当众嘲笑他。
“也对,你本就是个山民,过惯闲云野鹤的生活,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能睡好我还会意外呢!”薛亮笑着替他向其余几个满脸疑惑的家伙解释。
听后,其余几人也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对石斌的不适宜也并未取笑,都表示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如此。赵刚更是笑着说,他甚至还跑到客厅坐了一晚。
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也互相开起了玩笑,这时赵刚却突然说道:“不对啊,石兄弟的山货一天也卖不完吧?总得在镇上住那么一两天,难道当天就回山了?”
薛亮听后不由得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手下的进步,说道:“石斌你来解释给他听听。”
看了看周围几个同伴也都希望知道为什么,石斌笑着解释道:
“赵刚,我门这些山民还是有些朋友在山下的。进城去卖山货一般就住在亲戚朋友家。每次就带那么几只山鸡、野兔做酬谢。这样又安全又干净,还不会花那些冤枉钱。”
的确,那些久不见肉食的亲戚朋友当然不会拒绝提供这种帮助。听到这些几人恍然大悟,赵刚也表示,如果是他他倒希望多几个这样的猎户亲戚。还暗示如果战后都还活着就搬到石斌山下去住。这么个直肠子是从来藏不住话的,听他如此表示,大家都觉得这五大三粗的家伙也有些可爱之处。
因为照顾石斌晚出发了一个时辰,所以这一上午就有点赶路的意思,全是闭口不言的径直先行,甚至没停下打个尖。
下午则没那么快算是边走边休息,而易俊还是那一副死不开口的样子,众人也习惯直接无视他。
也许是觉得这么一路走下去没点交流、互相不熟悉,对做这‘买卖’肯定是不利。薛亮则表示要几人尽量多交流交流,既然头儿这么表示当然得照着做。于是李超、刘霄两人也凑到石斌二人这摆起了龙门阵。薛亮则带着赵刚这话痨去前头开路。也就易俊那闷葫芦仍旧一个人低头不语。
“小弟李超,这位是我兄弟刘霄。石大哥、王兄弟幸会、幸会。”二人笑眯眯的施抱拳礼道。
石斌被李超这一开场白弄得有点慌然失措,刚刚见面而已,他就这么客气,立刻回礼道:“李兄弟客气了,石某哪里敢当‘大哥’二字,折煞我了。”
“当得、当然当得。起先我兄弟还只是打算走完这一路就与你们各奔东西,如今却想至少得与石大哥和王兄弟保持联系。”
这话石斌能听懂,他当然也希望能互相联系,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却也多少意思,说不定一旦结束了这场买卖就得各奔东西,再也不会见面。
王三则笑道:“二位莫不是听到了昨天我们和赵刚的话?”
李超和刘霄点头表示的确如此。从听到的赵刚和石斌两兄弟的谈话中,二人认为石斌兄弟值得信赖。他们也不再那么的谨小慎微、虚与委蛇。
一路上都是说说笑笑倒也非常痛快。过了几天李超二人才透出口风,原来他们也不是普通的渔民,而是洞庭湖做无本生意的水匪,因为得罪了首领才不得不跑到荆州来避难。
石斌其实也明白,在这乱世就没有几个是正经人家。不搞点歪门邪道就填不饱肚子。记得前世所学“上山为匪,下山为民”的例子,无非就是说有饭吃的时候就是安分的百姓,饥饿难耐就上山劫道去了。
不由得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二位兄弟不必这么小心,是这世道。我和王三下山时候还遇到山匪呢,那都是些穷苦百姓而已。薛火长绝对知道你们的来历,应该看你们还是忠实可靠之人才叫来的吧?”
这些话句句在理,自然让他们宽慰许多。正所谓理解万岁,没有歧视才能聚拢人心。
王三则在一旁狡猾的笑着说道:“你们虽是水匪却如此谨小慎微,自然办事稳妥。何况刚开始的时候你们可是半句真话都没有,只是搪塞我等。嘴巴还真是紧。”
李超和刘霄听后不好意思的笑了。二人明显也是很佩服石斌的作为,如此乱世能有这等作为实在是高义。
何况匪徒虽然凶恶却又最是义气,石斌和王三也放下心和他二人交流起来。
第十一章 北上(三)
第十一章 北上(三)
又走了两日终于过了襄阳,进入了河南南阳。南阳位于河南西南、豫鄂陕三省交界。古时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而南阳北有秦岭、伏牛山,西有大巴山、武当山,东有桐柏山、大别山,三面环山,南为汉水上游、淮河源头,故而称为南阳。中间则形成3万平方公里的盆地。
石斌一入南阳盆地果然感受到一股不同的气息。还记得古人曾描述“南阳,光武之所兴,有高山峻岭可以控扼,有宽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邻关陕,可以召将士;东达江淮,可以运谷粟;南通荆湖、巴蜀,可以取财货;北拒三都,可以遣救援。”
石斌不禁暗叹,这薛亮还真是老特务,找这么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做切入点。
王三和赵刚几人则明显没有这么多的相关知识,只是在一个劲的感叹这南阳盆地真是风景秀美,要是能把元人赶回草原就在这里安家。
而薛亮则一进南阳地面就立刻严肃起来,每过五里左右就要王三用听瓮放在地上听一次。看看哪个方向行人更少又容易行走就奔哪去。
宋时官道也就那么几条,自然要选容易走的。而用听瓮至少能提前判断来人的数量、大致的速度以及是步行还是用的哪一类代步工具。从而可以及时避开,以免弄个措手不及。
如果里南阳城只有二三十里这么做是非常正常而且也应该,但是还差这么远就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就有点不正常。
“火长,这离南阳城还有五六十里您这也太谨小慎微了吧?”赵刚没多少心计所以立刻非常不解的问道。
石斌几人虽然并未开口却也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非常希望薛亮给个解释,不过他除瞪了赵刚一眼以外就不再里人,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经过一片明显没有人气的荒芜之地时,阴风阵阵,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薛亮却在这停了下来,让王三又拿着听瓮将东南西北听了个仔细,接着便喊道“易俊,看你的了。”
“大人。小人在,小人明白。”易俊说完,从车中拿出斧子、铁锥、铲和镐各一把就闷头过去了那。
一看这东西石斌立刻明白了。好嘛,这原来是个盗墓贼,难怪这么难开口。
王三几人见我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不禁问道:“大哥,不就是几个铁器,何必如此惊讶?”
很明显他们见识不足,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用在一起可以干嘛。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那铲和镐那是挖土用的。而此处如此阴森那山包如此后面肯定是个墓地,其中估计有些这次生意要用的东西。”
听到石斌这些话后,薛亮忽的一下转过头来,眼中带着惊讶和一丝不快。一见他的脸色立刻知道自己多嘴了,向薛亮躬身表示歉意。毕竟胡乱猜测扰乱军心可是大罪,更重要的是这涉及泄露机密,如果真要追究是能判个斩立决的。
明显薛亮没有追究的意思,他随后又笑着说道:“没想到石兄弟居然能见微知著,猜出这些,真是人才。”
和这些人精滚了一两年多少也有了点道行,至少不会再傻瓜一样说‘谢谢夸奖’此类的蠢话。所以又道歉:“火长,刚刚是属下多嘴,不该乱嚼舌根泄露军机。只求能让属下将功折罪完成这次‘生意’。”一边说着一边流汗,没多久又是汗流浃背。这可让石斌暗中开骂了,跟着这老特务还真得时刻小心,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呵呵,不必如此紧张,这次你的确错了,但我也没那么严厉,以后注意就好。该是你的还是你的,放心。”
看了看薛亮的脸色,算是稍微放了心,虽然知道他就是个变脸的,脸色是说变就变当不得真,但多少比横眉怒目给人的感觉好那么一点点。何况自己吓自己也没用,只能选择薛亮言而有信不害他。
他不是个话痨,说完便干脆靠着一棵槐树休息了起来,仔细的想了想这个小队中的每一个人:猎人、贩私盐的军士、水匪、能说三种语言的混血儿、盗墓贼和一个老牌特工。
这不就是一个特工队了?看来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要自己去做了。
不久那易俊就回来了,手中则多了个非常精致的铜盒子。他小心的将这盒子递给了薛亮。
打开一看,内中有半块玉佩,看来这半块玉佩是一种暗号。易俊看来就是被带来用于取得藏在各处的东西。而进了南阳地界才把这东西取出来,这薛亮还真是谨慎。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还差个几十里薛亮就如此谨慎了。估计没了这半块玉佩这次的生意就已经做不成了。
薛亮看到后就满意的点点头,易俊则仍旧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一旁走着。而王三、李超等人就开始明显的眼中有了异色,对易俊很是不屑。
石斌本就不赞成歧视,觉得那易俊也不是坏人,只是谋生的行当令人不齿而已。而且身处险地必须同心协力、守望相助又怎能排外?看了看王三等人的不屑和薛亮的漠然,让他有点着急。如果出了事情,王三几人肯定是拉着他这个大哥随薛亮一起跑。至于易俊,看样子就只是薛亮的工具。上天有好生之德,让石斌更是打定主意要把他拉过来。也算是给易俊上一道保险,他自己积一份功德吧。
“易兄弟,一路上你一个人不发一言是不是有什么不快?”石斌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石大哥一眼就看出了我这东西,怎么还肯来与我交谈?不怕那阴气招来横祸?”易俊冷冷的说道。
石斌看着易俊的眼睛笑了笑,却不说话。似乎很是无奈,只把易俊当个不懂事的孩子。
“石大哥这是何意?王三几人至少还有点情绪,你怎么是这副摸样,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易俊立刻冲着石斌大声吼道。
照石斌理解,易俊估计是常年因为干这行当十分压抑,导致有点神经质,一旦触及这就立刻狂躁起来。
“易兄弟,你误会了。我是认为你先入为主得太厉害,入魔了。”石斌笑着说道。
“入魔?小弟不懂。”易俊看着石斌这和善的微笑暴戾之渐渐消失,只留下了些疑问。
“贤弟无非认为这盗墓不光彩才不想与我等言语吧?大家现在都在一条船上,怎么还能如此猜忌?此时进了元人的地界,是不可以不同心同德的。”石斌笑道。
易俊叹了口气,点头认同了石斌的说法,不过仍旧非常沮丧,似乎对此很是无奈。
“这乱世几个人能安然处世?谁没干过点丧德之事?我也就是个山民,自然也干过几件无本买卖,原本还只想蜗居山上一辈子,还是王三给拉下来的。阿三则是个贩私盐的逃兵;李超和刘霄二人也不是什么渔民,是洞庭湖的水匪;也就赵刚好点家世还清白,但却是蒙汉之后,可也是你们最不耻的‘杂种’。我可没看见他们在一起有半点隔阂啊!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吧?”石斌慢慢的笑着开解道。
长期憋在心里的压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消除,不过至少可以暂时的削弱。毕竟人都希望有存在感,不喜欢孤独寂寞,于是易俊就随着石斌一起去和其他几人交谈了。石斌对王三几人又是一通“开解”,几人最终消除了隔阂。
此事过后易俊满脸感激的说道:“经此一事小弟所获良多,终于知道以何种心态与人相处。多谢石大哥指点,让小弟豁然开朗。”
薛亮带来这四人对薛亮所谓的“生意”仍然不清楚,只是互相了解了身份后却知道这“生意”恐怕不那么简单。只不过这一路的表现的确也像个谨小慎微的老商人。
第十二章 南阳买卖
第十二章 南阳买卖
进了南阳城,薛亮依旧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店住下,还是大通铺。大家都累得很,上床就睡了。唯有石斌还不能完全适应这环境,总得翻来覆去的磨蹭一两个时辰才能入睡。刚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通铺的那一头有响动,不自觉的就看了一眼,发现薛亮裹着大衣蹑手蹑脚的起床出去。
看来是白天水喝多了,他想到。最难让人解释的就是这心理暗示,不过是想了如厕这一个动词,没多久他却也来了尿意,不得不起床去厕所。回房的路上却见薛亮和一个家奴模样的人在角落里说着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一想到这是个精明的老特务,一个冷颤就把石斌给推走了。边走还边让他这个无神论者做起了“祈祷”,只求别让薛亮察觉到他曾经在附近。
第二天薛亮就带着石斌和王三二人去做生意,留下其他四人看守货物和在坊间找些南阳的特产,好贩到北边去赚钱。
在这南阳城里又是转了大半个时辰才带着两斤碧螺春和十斤精盐从一个侧门走进了一个大宅院。这种大宅住的明显是官宦之家,寻常人不能从正门进入,更不用说地位低下的商人。
一进院就来了几个家奴将薛亮几人带进了一个会客用的小厅,并一人奉上一杯上好的绿茶。不久,一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小童进来。看那人过来打招呼,薛亮立刻露出一副谄媚的奴才样,人还没过来他就将一张银票塞到那人手中。
“钱管家,多日未见,您和府尹大人都还好吧!”薛亮笑道。
“有劳刘老板挂念,我很好。府尹大人更是时常念叨你送来的洞庭碧螺春啊,哈哈!”钱管家笑道。
仿佛突然发现了手中的银票,如同触了电,那掌柜立刻将手一抖,银票掉在了地上。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看把这银票都弄掉了。不过这点黄白之物就免了吧,啊?”
“这怎么可以?要不是钱管家,我刘湛在这乱世活下去都是问题,哪里还能做什么鬼生意?您不收这点孝敬莫不是看不上?”说罢立马又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这次钱管家则横眉怒目,一脸怒气的说道:“刘湛!难道我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我就这么不知道礼义廉耻吗?好歹我也是读过几天圣贤书的人,你一定要用这些黄白之物来侮辱我才舒服?”
薛亮听后只好低头唯唯诺诺的请罪。不过他明显经验老道,又跟钱管家摆起了夫子大义,表示如果收了这点钱就可以用这些钱孝敬父母,还可以用这些钱周济平民百姓,如果不收那就是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苦难百姓。
钱管家又推了推,终于被薛亮的大义给说服,将钱收了下来。那小童也很是知趣的看向别处,很明显已经见惯了这事情。
薛亮和钱管家演了这么一场戏后就坐下细细地品起了茶,悠悠地聊起了天。从钱管家的话语中可以隐约的听出王府尹很是不快,似乎受了蒙古方面不少的委屈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夹着尾巴做官。一个不小心还会小命不保,城中不少富户也是整日战战兢兢,生怕人头落地。城里的草席生意最近火爆了,就是因为贫苦百姓更是草芥不如,每天不知道这城中要饿死、病死多少人。
石斌听后火冒三丈,脸上涨得通红,被手掌压着的茶几这吱吱呀呀的一直响被,王三拉了拉他才回了神。这一幕被钱管家看到,他笑道:“刘掌柜,你这两个伙计真不错。一个忧国忧民,一个聪明机警。”
“哪里、哪里,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就知道给我惹麻烦。这不就让钱掌柜见笑话了啊。”薛亮一边笑一边瞪了石斌一眼。
话一说完薛亮就带着石斌和王三匆匆的离开了那大宅。一路上薛亮黑着脸,一言不发。王三无奈的摇着头,石斌更是双腿打颤。
走过一巷口时,薛亮一把就将石斌拉了进去,小声喝道:“你脑袋里是浆糊吗?这是元人的地界,在这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吗?可怕的不是元人,而是那些狗!那些数典忘祖的畜生!”
“怎么办?那钱掌柜已经看出来了。”王三焦急的问道。
“没事,钱掌柜胆小而且贪财,我已经用银票封住了他的口。想我下次送钱就不会到处乱说的。那小童也收了我的好处。”
王三听后不由松了口气,说道:“大哥,火长可是为了我们兄弟,尤其是为你。如果下次还出现这样的情况咱们可危险了。”
“看看阿三,你要多向他学学。要抗元,但是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咱们这是在元人的地面了。”说完,薛亮又再三的提醒了石斌要注意哪些才能安全。
出了小巷,三人就去了客栈取了些茶叶到市里卖了。而赵刚四人则从市间淘回了些毛尖茶、几个钧瓷和汝瓷。回到客栈坐下来一算,光是那茶叶上的赚头就到了一千两白银,真是暴利。
虽说元人已经打到了黄河以南,但是那些草原上匮乏物品的制造技术却没有掌握,对这些物资仍然非常渴求。石斌不由得想到出了关后的生铁、精盐和茶叶得贵成什么样。
这不就是在敌境工作最好的掩护?想到这些,他很期待之后要发生的事情。
第十三章 郑州新脚夫
第十三章 郑州新脚夫
第二日就出了南阳,又走了几日进了郑州。虽然这已经被蒙元占领,田地荒芜、饿殍遍野,但是仍然还是有着大城的气势恢宏。走到城下就要感受下它的那种威严和浑厚,这种感觉从来就没有人可以忽视。
进了郑州城之后,薛亮明显没那么紧张。石斌和王三知道这是到了有应急用秘密据点的地方,不必那么担心被人识破却无路可退了。
这次却不是找个小客栈住,而是去了一个还算有点档次的,开了几间上房。一路的惴惴不安让所有人都异常疲惫,进了房间就是一通好睡。
直到上灯的时候,客栈的伙计才把石斌二人请去了薛亮的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的薛亮,二人倒是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松散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一旦被发现就是瓮中捉鳖,所以就是再紧张也没用了。
还是那没用半句废话的习惯,只说了句明天随我出去一趟,熟悉下这郑州城,随后就将二人支出去
第二天一早,薛亮就带着石斌和王三去城东的街市逛,几乎每个店铺都进去了,算是把东城转个了遍。二人正是十分焦躁却又没有半点办法的时候,看见了远处“大庆绸缎庄”的招牌就立刻来了精神。
到了绸缎庄附近薛亮却把石斌二人支在了附近的一个茶摊那,自己走进了绸缎庄。一碗茶的时间过去,薛亮还是不见出来。石斌只好继续等着,就在石斌百无聊赖的时候,王三蹭了蹭他,示意他看看边上那窝在墙角的汉子。原来那汉子正在将自己不多的黑面馍馍分些给旁边的难民
明显那汉子仍是饥肠辘辘,不住的看着那卖包子的小贩。石斌很是同情,就掏了几文钱买几个包子给他。却见他自己有没吃多少,又将大部分给了不远处一个带着小孩的妇人。
看到这些,石斌佩服不已。又拿出几十文钱准备给他,却被王三制止。他有点无奈的说道:“大哥,你这么给能给多少?能救这全城百姓吗?”
听后石斌不禁泄了气,“那怎么办,贤弟?”
“简单,咱们努力抗元,光复国土就好。那汉子看来是个悲天悯人的主,看看火长能不能带上他。反正他不是要脚夫吗,这人如此仗义应该可靠。”王三笑道。
“可是,咱们这事太危险,还是别没事找事。再说,人心隔肚皮啊。”
“没事,大不了让火长再试他一试。咱们不也是让火长试出来的吗?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干糊涂事?”
两兄弟正要再做讨论,薛亮就已经从绸缎庄中出来了。见二人轻声细语便问:“鬼鬼祟祟的说些什么,有什么坏心眼吗?”
这次石斌说话积极,赶紧说道:“大哥,我们两兄弟刚刚看见一个不错的脚夫。”
“脚夫?说说看。”薛亮见石斌这话带着弯不由得笑了笑。
石斌和王三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薛亮,听后薛亮说道:“是个不错的脚夫,不过这世道可不能不小心。如果合适带上的确不错。你们可以自己去试试,王三应该拿捏得比你准。”言罢,薛亮就一路若有所思的带着石斌两人回了客栈。
到了第三天石斌二人又到了前一日“大庆绸缎庄”旁边的那个茶摊。不远处的那个贫民窟中,这时却没那汉子。王三立刻跑去和那带孩子的妇人聊了几句才知道这汉子原来是个会造火器的铁匠,现在是去打零工了。他为人仗义而且很有怜悯之心,每次回来都会分点给这里的老弱妇孺。
石斌对这结果非常满意,王三则认为还不够。必须再试那么一两次,小心驶得万年船。石斌也非常同意。
那汉子不久便回来,还带了几个包子。自己吃一个,把剩下又都分了出去。他们也像头天一样买了几个包子送给那汉子,不过却阻止了他直接分出去。
王三笑道:“这位兄弟真是高德,不知道贵姓。为什么落得如此境地?”
那汉子回答说:“免贵,小人姓谢,名强兵。我本是一铁匠,元狗一来把我铁匠铺毁了,妻儿病死,只好在这打打零工,求口稀粥。”
“兄弟如此厚义却天天在这苟延残喘难道没想干点别的?”王三诡异的笑道。
“别的?还请这位朋友明示。”谢强兵说道。
王三指了指元兵旁边的汉奸和他们手中的白面包子。看到这些后代谢强兵立刻怒目圆瞪,将手中包子一通乱扔,咬牙切齿的说:“你们这两条元狗,自己厚颜无耻居然还要来拉我?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向元人屈膝!”
石斌笑道:“你的确可以不屈膝,但是如果你稍微屈膝下至少可以救下这里一些人啊。多少他们每天会有一碗稀粥,不至饿死吧。”
谢强兵听后,突然哑口无言,但是仍然怒不可遏。突然,那妇人道:“谢大哥,我们宁可饿死,也不会吃你这样弄来的东西。”
“好吧。”石斌说完就和王三一脸遗憾的走了,仿佛在叹息他的顽固不化,自己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下就到了半夜,谢强兵正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突然一个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他的眼前又出现了石斌那张讨厌的面孔。正要使劲挣脱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石斌说道:“想抗元吗?”听到这句话后,谢强兵冷静了下来不再挣扎。
“跟我来。”说完转身便走。跟着石斌到了一个小巷内,接过了他给的一把短匕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随我去拿个投名状来。”王三突然从暗影中走出说道。看着走在前头的王三,谢强兵非常的困惑,这俩元狗什么时候又成了抗元义士?或者是墙头草?不过只要是能杀元人,他也懒得管那么多,拿着石斌给他的匕首跟了上去。
两人跑到了元兵的一个小粮库内,将驻守的两名士兵全部杀死并藏在了谷仓的大米缸中。
第四日清晨,薛亮七人带着新加入的“脚夫”谢强兵飞快的出了城。
第十四章 商议刺杀
第十四章 商议刺杀
出了郑州城,薛亮的神色很是激动,但是感觉却又有点踌躇,似乎对些事情很是犹豫。
没过多久,他便把石斌和王三叫到了跟前,“你们兄弟二人一个是说要刺探情报、离间元狗;一个是说要取几颗元人的头颅回来吧?”
“是啊。”石斌平静的答道,对于所有敢于触犯国家民族利益的一切都让他们灰飞烟灭是他的目标。
而王三立刻兴奋异常,说道:“火长,是不是有了目标?哪个该死的防御不足?”薛亮笑着说:“阿三,你的脑子还真是转得快。”
原来,郑州城的达鲁花赤参加完了石家庄达鲁花赤的寿宴,回郑州时会在新乡府衙内歇脚。听到这条消息,石斌二人更满脸喜色,住在府衙内可不比在军营或在有重兵驻扎的大城里,普通的州府衙里更容易潜入和撤退。唯一要小心的是行刺成功后往哪里退。想到这里二人又冷静了下来,脸色也不是那么好,要知道夜里城门可是关了,瓮中之鳖的结果大家都知道。
看到二人脸色的变化,薛亮笑着说道:“我们在这也有联络点,既然是要行动就会让你们知道,当然不会让你们当死士。”
见到薛亮的笑容,而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刚刚的那种表现很是惭愧。
为了让他们没有心理负担更好的完成刺杀任务,薛亮更是指着二人宽解道:“哪个不惜命,事情肯定要做,命当然也是必须要保住的。要知道现在国家危难,我可不能让你们这些忠义之士死得那么快,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有了薛亮这一番话,石斌两兄弟也就放下心来,毕竟空想事情和身临其境完全是两码事。
三人商议之后觉得力量不够,虽然刺杀能成功但接应力量不足,很难做到平安撤退,于是决定让其余五人都参加进这次行动。
赵刚四人听后也是一脸喜色,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头领不是个纯粹的军人,不过还是非常点惊讶,毕竟这和“走私”不是一个概念。谢强兵听后则更是大惊失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之后的表现也让大家非常意外,他居然泪流满面,向薛亮大礼参拜。原来他的妻儿就是被元人杀害,不是病死。
在薛亮的催促下,八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城门要关之前赶进了新乡城。进城后薛亮又玩起了老一套,把石斌七人安置在一个小茶楼,自己却转了几圈就不见踪影。
到了上灯时分,薛亮回来,囫囵的吞了几口饭就带着石斌七人出了茶楼。最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把七人从城东带到了城南的一个不起眼的院中,而且途中还不断的换路线。
那是个破败的小院子,看上去已经多年没有住人,却也没有被别人占了去。进了小院八人便开始商议刺杀细节,因为石斌是猎人自然最适合实施具体行动,以防万一王三这个有杀敌之心的逃兵也一起行动,并带着那听瓮和闻金在府衙附近刺探元兵的动静。薛亮和赵刚则潜入府衙制造混乱,算是给石斌和王三加了一道保险。易俊要最先去府衙后院挖一条方便撤退的小地道,说是地道还不如说是一个狗洞。然后易俊再和其余三人负责掩护大家撤退。
接下来两日各人都在紧张的做的准备。薛亮出去弄到了八件元兵军服、八把元军军刀、一把短刀和几根生锈的铁箭。然后再带着七人熟悉了下潜入和撤退路线。之后就一直呆在院中再不出来,只等郑州达鲁花赤的到来。而那院子仿佛又回到了无人的状态,再无半点响动。
刚刚吃完晚饭的几人蹑手蹑脚在院中散步,生怕发出半点声音,而石斌则坐在一旁仔细的弄着他的箭。估计觉得这铁箭还不够脏,又把这锈箭插在了牛粪堆里。几人除了薛亮一脸欣赏,其余六人无不是一脸疑惑和恐惧。
此时的王三才留意到,石斌去军需库里提的居然是几支锈箭,他很是不解,不禁问道:“大哥,你这把箭插到粪堆里弄脏我明白,可为什么还专门要锈箭呢?用好箭不是射得更深吗?”
转头看了看到王三几人一脸疑惑和恐惧的样子,他笑道:“那郑州达鲁花赤是将军,一定身体强健而且有随行军医,几支脏箭不见得会伤他性命。但是如果被锈箭所伤就必然会得破伤风,此乃不治之症。”
听石斌说完,薛亮笑着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你个石斌,不愧是长期和弓弩打交道的猎户,思虑如此周全。原本我还想来提醒一二,现在看来不仅不必,将来如果你我反目,见了你我还得绕路走。”
众人听后都是捂嘴而笑,并未出声,但石斌却非常紧张,立刻说道:“火长这是何意?我们怎么会反目,这玩笑我可承受不起。”
“是啊。怎么可能?”其余几人也都马上帮石斌说话,毕竟这玩笑可有点重。
见几人都这么实在薛亮也是很高兴,又闲聊几句后为了第二日的刺杀,众人早早的就上床休息去了。
第十六章 回程争议
第十六章 回程争议
化装成客商出了新乡,在回荆州的途中,石斌和王三兴奋异常,杀死了这么个省会城市的达鲁花赤可是大功一件。须知达鲁花赤最高是正二品的官,后来降为正三品,关键他是统领地方军政的封疆大吏,典型的实权人物。如此人物在府衙之中被杀可以说是狠狠的抽了元人一个大耳光。
在石斌的记忆中,新乡市属于华北板块,地处黄河、海河两大流域,地势北高南低,北部主要是太行山山地和丘陵岗地,南部为黄河冲积扇平原。如此一来便没有最方便的水路南下的可能,只能陆路。而石斌和王三二人乃是湖南人,要说坐船是天生就会,骑马却是受苦。与其说是骑马不如说是马骑他们。一路颠簸而来,即使身子快散架却只能马不停蹄直奔荆州,他们可不想在回程的路上被逮住弄得功亏一篑。
一路上骑死了三匹马,而且都不敢在在驿馆打尖,只敢在路边休息。不容易平平安安的出了南阳,直到进襄阳城后才敢到客栈休息。仍旧不敢睡大通铺,以免人多眼杂被元人或汉奸认出,故而只能开了间上房两人挤一挤。晚饭时候石斌点了几个好菜,还打赏了那小二几个铜板要他把饭菜端到房间里,并叮嘱他不要乱嚼舌根。这种小二一般都是认钱不认人,答应后就笑眯眯退出去,不一会就把热乎乎的饭菜给端了进来。
看着石斌这样的挥霍,王三很是肉疼,说道:“大哥,有钱也不是这么花啊,何况咱们从李二狗那弄的钱剩下的也不多了。”
石斌前世一个独生子,从来不当家,压根无法理解‘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句话的意思;下山前又是一个猎户,也不怎么缺荤腥。但王三则深深的明白如今的荤腥是多难吃到,哪怕就是地主家过年都未必舍得吃肉馅饺子,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而自己这大哥这么花钱比老家的那些大地主还要过,让他大吃一惊。
听到王三的话石斌知道自己的确做得过了些,不过他的考虑也应该是对的,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兄弟,大哥这也是没办法,虽然出了南阳进了这襄阳城,难保城中不会也有元人的探子,也给我们来个刺杀啊!”
当然知道这是自己大哥找的借口,不过这借口多少也是有些道理,王三便不再深究,让石斌借坡下驴,自己则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大哥思虑周全,倒是阿三小气了。”随之又严肃的开口道:“不过有一件事不论大哥同意不同意,进了荆州面见薛火长后兄长都必须按小弟说的去做。”
自己这兄弟嬉皮笑脸的情况多,一旦认真起来则就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虽说也会来点小插曲但是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达成。石斌便反问:“兄弟怎么如此严肃?为兄听听看。”
“这次咱们立功不小,应该都会升迁。薛火长说不定官升两级直接就是实授的指挥(营长)了。”王三坚定的说道。
这些都是必然,这次走私实际应该就是刺杀,而任务在这种情况下执行成功当然要重赏,但是这也没什么值得如此严肃,石斌疑惑之中带着笑意问道:“那又怎么样?我知道我们多半会官升一级的。”
“到时候薛火长或者其他上官问是谁杀了达鲁花赤,请兄长说是你自己杀的,我只是吹了管迷香。”王三严肃的说道。
“这怎么可以?兄弟能带我立功我石斌已经是非常感激了,怎么可以夺了你的首功?那岂不是禽兽不如?”石斌大声嚷道。
石斌听到这话明显很气愤,但更是疑惑。因为王三是生死兄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但他却不能做这么无耻的事情,哪怕是王三主动让出的。
王三见似乎早就预料到石斌的反应,继续严肃的的说道:“兄长想不想我们兄弟有一番大作为?想不想杀尽元人、裂土封王?”
石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既然下了山自然是想这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仍然眉头紧皱。
“去的路上兄长应该看出来赵刚几人对你的敬佩了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光靠咱兄弟两人是无法成气候的,他们佩服的是兄长不是我王三。我看那五人都是忠义的汉子,而且都各有所长,如果能把他们也彻底拉过来,咱们的力量可就大大的增强了。”
听完这些石斌算是理解了王三的良苦用心,但是做人的原则还是不能让他见利忘义。只好婉拒王三的好意,只说自己不能做如此寡廉鲜耻之人。王三苦笑着看着他那绝不妥协的态度,对着死不开窍的石斌,也开始失去了耐性,骂他鼠目寸光,只有一孔之见,而不会高瞻远瞩。
看到王三如此气愤,石斌也开始犹豫。似乎王三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完全陷他于不义。只不过还是有点犹豫,毕竟这还是有点卑鄙。
见到石斌终于动摇,王三轻轻的握住石斌的手道:“大哥,你我兄弟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承担大事者不拘小节,此功乃是小弟甘愿让出。何况小弟的命还是你救的,这个小功就当是小弟的回报如何?”
自己这小弟的性子是典型的外柔内刚,石斌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王三这次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好深吸一口气后闭着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
“大哥,听了我的话肯定会升官,如果到时候你升官的话请一定要记住:第一件事就是把赵刚那五人拉到旗下。请不要有丝毫犹豫,哪怕就是上官不问,你也要主动提出。”
‘主动提出’这四个字可让石斌很意外,这么主动不会显得太市侩和贪心?这很明显是在拉山头。
见石斌又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王三只好说道:“如此机会太难得,说不定以后就没有的。厚颜一次并非什么大事,人谁无私心?何况咱们这是为了抗元,并完全为了私利。咱们这样的小山包对上峰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一盘散沙对咱们自己对他们都是一无是处。”
王三又是一通大义终于把石斌带进了“沟”里,两人也算是终于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