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茶商
第七十七章 茶商
王三带着几个护卫化装一番又进了忻州城,想着头一次歼灭城中千余守军,烧光了他们数月的粮草辎重,如今又堂堂正正的走了进来,他非常兴奋。
毕竟这可比决战沙场更有成就感,若那新任守将知道此事,说不定他会气得当即咳血而亡,或者引颈就戮。
心中感觉当然激荡万分,但脸上却不可以表现出来,还得谨小慎微得装成一个客商的模样。
这忻州城虽然不大,商业倒还发达。
一路走来,即使石斌他们警告过当地居民元人很可能会来报复,但店铺就没一家关门,最多也就是几家店铺也许生意不那么兴旺,老板坐在一起闲聊、下棋而已。
看来此处民众恋乡情节十分严重,不到万不得已民众是不会离开。
选择命运的是自己,他人只能稍稍提醒,王三虽然有些感叹却也无可奈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城中就没几个对他们投之一瞥。这倒让王三几个放心许多,过分关心他们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最多也就是几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家和一些游手好闲的流氓无产者留意了他们一下。
走到一个看上去比较有档次的茶庄前,王三不过停下看了一眼,那掌柜的立刻跑过来,满脸笑意的说:“几位老板想买茶吗?里边请,里边请。我们这有上等的好茶。。。。”
那掌柜的明显是个商界精英,很会招揽生意热情得很,知道主动邀客和‘伸手不打笑脸人’。
王三几人还没打算进门,他便跑过来将几人迎了进去。还很狡猾的斜靠在了门的外面,让王三只能走进门,却不能退出,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几个护卫到没看出什么端倪,但王三却是深深的感到了。因为他原先也是个守城门的,对这动作再熟悉不过。
进了门后,那掌柜就做起了自我介绍:“小姓刘,刘备的刘,单名一个旺字。请问各位想要点什么茶,碧螺春还是龙井?”
一上来就介绍这么好的茶,看来是在试试王三这帮人的道行。经验不足的就会不好意思拒绝,被‘胁迫’着买了碧螺春或者龙井了事。
王三这常年混在人渣堆里的哪里能不知道这些?笑着说道:“我们喝不起好茶,都是些命苦的人,也就喝点粗茶来清清火气。顺带贩那么几十斤茶也去北边赚点饭钱。”
这话是大实话,但是却有失计议,让那掌柜瞧出些东西。不过他却不敢直言,于是准备诈一诈王三。
“各位壮士,最好还是别去了,听说世子死了现在到处在抓人。。。。。”刘旺假意劝道。
壮士?这老油条难道如此精明,一进门就能看出端倪?但对王三这久在人情世故里打滚的人来说也没什么用。
“刘老板,我们可不是什么壮士,就不过一伙行脚商而已。”
能像王三这样办事的都是冷静而且又急智的人不多,不过在这老掌柜面前却还稍显稚嫩。
刘旺正要戳破他,并且给几句劝诫时,却突然笑道:“这位老板,您真是慧眼识珠,我们这的确有价廉物美的好茶叶,不过价格还需细谈。”说完便将王三和几个护卫一把拉向茶庄后院。
见刘旺如此无礼,几个护卫当场就想将他制住,而王三却阻止并且随他一直退了进去。
“老朽失礼了,不过当时却实在紧急来不及细说。”到进后院背光的一间厢房,刘旺立刻躬身赔礼。
虽然这还不是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不过十分阴暗,但这种阴暗又着实让人感到安全。
刘旺的行为让人非常不爽,王三冷冷的问道:“刘老板请问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刚刚为何要如此了吗?”
那刘老板并不在意王三的愤怒,而是带着歉意的笑着。
“您几位肯定不是普通客商,而刚刚门口又来了几个常年在这城中偷鸡摸狗的泼皮无赖,所以小老儿只好将您几位拉了进来。”刘旺低声解释道。
知道自己肯定有地方露了馅,可王三左思右想却仍旧没想出是哪出了纰漏。越想越是感觉焦躁,都皱起了眉头。
毕竟在这城中一旦真的露馅那连城外的人也有性命之忧。
看到王三眼中已露出杀意,刘旺立刻解释道:“壮士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出卖你们的。那些泼皮无赖肯定还没看出来。是让您那句‘都是些命苦人’和‘贩几十斤茶去北边’才让小老儿怀疑。”
‘都是些命苦的人’和‘贩几十斤茶去北边’,这话有什么错吗?粗茶淡饭就是平民百姓的生活,这一来让王三更加不解。
眼前如此灰暗,不正如这话一样?在这乱世除了那些达官显贵谁不是苦命人?
“壮士,话是对的,可您却忘了您明显是南方人,而且现在乱世像您这样的是不可能贩茶叶。。。。。。。”到底是多年经商的人,虽然知道一个不小心就是命丧当场,但仍然冷静的说道。
因为是南方人和贩茶叶就被看出来,这刘掌柜还真是火眼金睛,可这也太荒谬了点。于是几人投去了请他解释清楚和一旦不对便要杀人灭口的目光。
当然知道如果解释得不对自己肯定是出不了这仓库的,所以刘旺就细细的说了起来:“壮士,南方人矮小,北方人高大。您和您朋友的身材明显比小老儿矮小许多,而您却说‘都是些命苦的人’,这让小老儿不禁想起和您一同的都是南方袍泽,再加上最近我山西发生的些许大事,让小人不得不起疑心。”
而他解释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贩茶是官营,而宋元如今乃是敌国,只有达官贵人才能走私点茶叶。更关键在于从来没有这么直白说出是贩去北方,就像地下党一样,每次接头做生意都是暗语,否则早就被抓了。
这说法虽然让王三意识到了自己的纰漏在哪,但明显不能让他完全信服,便示意刘旺继续说下去。
“而且商人要的是镖师和护院。”刘掌柜又来了句让王三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镖师和护院?转念一想,王三便想了个明明白白。
“您的意思是,我带的这几个人戾气太重,不像普通镖师和护院?”
深深的吸了口气的刘旺轻轻的点了点头,微笑的看着王三,似乎很高兴他的敏锐。
“壮士,这忻州城中虽然还算安稳,但自从上次被一群爱国志士攻破后元人便警惕起来。而且网罗了不少数典忘祖的畜生帮他们做事。。。。。。。”
虽然知道打断别人的话非常无礼,但王三仍然插话道:“您的意思是那几个泼皮无赖就是元人的奴才?”
“对。”刘旺立刻答道,并说:“壮士,鄙人知道您肯定需要不少的茶叶或者降火之物,但这忻州城中人多眼杂,多有不便。所以您还得换个方式来买东西。”
越看这刘旺王三越是感慨,这老掌柜还真是人精,如果他也是条元狗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的确,即使刚刚没被发现,若是就这么带着一二十斤茶叶出城恐怕也会露馅,就没几个人会这么买茶叶。
想到此处,王三等人无一不是一身冷汗。
知道面前几人已经没了杀意,但刘旺还是准备明确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他很坚定的说道:“虽然我知道自己已经行将就木,无力抗元,但若能帮帮你们这些抗元志士,心中也是高兴的。”
正要感谢刘旺的帮助,却听他又说道:“老朽一生做蠹虫,近日方知马革裹尸实乃大悲情,绝不是什么大豪情。故而请壮士相信老朽是真心助您。。。。”
王三当然不会相信这么几句轻飘飘的话,即使刘旺刚刚救了他们王三也不会,只能说不再想杀他而已。
不过刘掌柜接下来的言语却让他刮目相看。原来那刘旺将自己家住哪,家中有几口人,祖坟在何处全说了出来。
此时的房中鸦雀无声,王三就是想不信却也不能。
汉人最敬的就是祖宗,即使家可以搬迁但祖坟却不能。
而此时的人又迷信的很,认为自身的一切都跟祖上积德和祖坟风水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这些高门大户还会派专人守祖坟,唯恐短了风水。
所以绝不会将祖坟在何处轻易说出,如今这掌柜却说了出来,可见是真心相助。
以防万一,王三还是派了一个护卫和那刘旺的小二去核实。一切果如他所说,王三才算放下心来。
而刘旺则表示愿意免费支援三十斤绿茶,就当是自己略尽绵薄之力。
本就是真想抗元,自然是不要王三一分钱,王三当然是坚持不要。但这老头固执得很也坚毅得很,没有半点商量。
即使他表示可以愧领十五斤,却也被刘旺一语驳回,只说必须要接受这三十斤,否则便让他们至少在这忻州城中买不到一斤茶叶。
第一次碰到如此情况,王三也只好妥协,表示可以接受。
既然满足了他的意愿,刘旺立刻王三几人出城去了自己在城外的茶叶仓库。
尚未进库便闻到了浓浓的茶香,光看着茶库的大小便知道他刘旺至少垄断了太原府的茶叶贸易,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茶商。
他的确有资本说自己可以让王三在忻州买不到一斤茶叶。
让王三有些后悔的则是他忘了和刘旺议定所支援茶叶的品质,二人在库中又争了起来。
刘旺执意要支援三十斤极品绿茶或者极品菊花茶,这如何使得?
知道这刘老板固执,但已经到了地方也就不惧他的固执。
王三使了个颜色,手下几个护卫立刻就一把把的将一些品质还算好的茶往他们带来的布袋中装,也不顾刘旺的劝阻。
事情一办完,王三一伙便飞也似的跑出了那茶叶仓库,不过还是表示了对刘老板的感谢。
只留下愣在那不知所措的刘旺和店小二。
第七十八章 小夫妻
第七十八章 小夫妻(求收藏)
飞奔回了营地,王三将“抢来”的茶叶交给了石斌,请他查验。
虽说只是刚刚才被贾玲教会了如何分辨茶叶的优劣,但眼前的这几十斤绿茶一看便知都是难得的好茶。
按如今白银的购买力,他给王三的那点银子若买眼前这品质的茶叶,最多不过五斤,而王三却带回来了近三十斤,这让他心中不得不起疑。
微微的皱着眉头,仔细的瞧了瞧随着王三入城的几个护卫,个个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也就王三一人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与他商议如何处理这些“买来”的茶叶。
“王三,你就先拿三斤茶叶分发下去。咱们要潜行不能生火,就让士卒细细咀嚼后咽下去,越细越好,好了你就照着去做吧。”石斌准备借此支开王三好仔细询问一番手下的这几个护卫。
“大哥,他们几个随我进城对茶叶怎么处理有经验,就让他们随我一起去。。。”王三建议道。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明白其中有鬼,笑着将他推到一边,说道:“经验?我叫你嫂子跟你讲讲经验岂不是更好?去吧,贾玲在那,她可是大师,不是什么半吊子。”
都把喝茶高手给搬了出来,王三是不走也得走,只能对那几个护卫使使眼色,告诫他们别说出茶叶是怎么弄到手的。
“说吧,这茶叶到底是怎么来的?相信这茶叶的来路还是正经的,王三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神色为何如此不定?”石斌佯怒道。
都是石斌的护卫,自然最怕的就是石斌发火。几个没有丝毫拖沓,立刻说了是谁支援的这批茶叶,但并未说出如何获得的这些茶
叶。
“你们的意思是忻州城内的一个茶商看破了你们的身份,但是并未向元人告发,还支援了你们这三十斤好绿茶?”石斌有些欣喜和怀疑
的问道。
几人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只希望自家统领是容易忘事的大条,只记得问了茶叶是怎么来的就好,别盯着神色。
可惜他们错了,石斌神经并不大条,将要溜走的几人叫住,问道:“既然如此,你等为何还眼神闪烁,行色匆忙?对了,那这茶具体是怎么到手的呢?”
见实在躲不过,干脆竹筒倒豆子将那茶商有些固执,硬要赠给他们三十斤极品绿茶,他们迫不得已才“抢来”了一批好茶叶。
有了这个一个结果,石斌也不再追问,毕竟手下几人的秉性他还清楚,轻易不敢撒谎。
茶叶一发下去,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火气降了下去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鼻血和痰血,也就不会有什么“肺痨”。
北方虽然干燥,但微风拂面也是很舒服的,尤其是解决了这迫在眉睫的问题后又认识了一名愿意为抗元出力的义商,更让人愉快。
宋廷薄志弱行。只知偏安一隅并无半点光复国土之心,让民众大失所望。而儒家治国奉行愚民政策,使得百姓甘遭鱼肉,不思反抗,只求苟活。
三十斤的绿茶本不算什么,但是民心可贵。 如今有了这样的义商,让石斌看到了光复的希望。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相信若多占据几座城池,让百姓奋起反抗,击败元人指日可待。
虽说石斌一部每次都是主动出击并斩获颇丰。令元人如坐针毡、心浮气躁从而再难全力南侵略,但大局还是让石斌感到不安。
所以刚刚得了的茶叶并未让他高兴多久,他又有些不快了。
看出了石斌的心思,他那虽然有点刁蛮任性但也善解人意的妻子轻轻的走了过来,故意与他耳鬓厮磨一番,笑道:“问题都解决了怎么还是一副别人欠了你上百石米的样子?堂堂统领可不能这样。”
这些东西没有人不明白,可石斌本就没那么好的涵养,也不像王三那么人情练达,所以极容易将心思写在脸上。
想着想着居然又来了个诗兴大发,虽然还是盗用:
岁云暮矣多北风,潇湘洞庭白雪中。
渔父天寒网罟冻,莫徭射雁鸣桑弓。
去年米贵阙军食,今年米贱大伤农。
高马达官厌酒肉,此辈杼轴茅茨空。
楚人重鱼不重鸟,汝休枉杀南飞鸿。
况闻处处鬻男女,割慈忍爱还租庸。
往日用钱捉私铸,今许铅锡和青铜。
刻泥为之最易得,好恶不合长相蒙。
万国城头吹画角,此曲哀怨何时终?
知道自己这夫君虽是一武夫,但也有点文采,只不过似乎全是引用他人的,这让贾玲有些遗憾。而且如今行军这样的诗词似乎不恰当,于是娇媚的说道:“我说大统领,小女子想发一言。”
这可让石斌有点意外,什么时候自己这疯丫头妻子会这么柔和的说话?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看着她笑颜如花的脸,石斌却打了个冷颤。
最让人担心的不是要发生什么,而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石斌退缩了,脸色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说道:“小玲,夫君我要如厕了,待我回来咱们再聊啊。。。。。。”
虽然自己刁蛮任性但却不能蛮横无理,让自家丈夫如厕都不肯那可太不合适。
于是微微一笑转过身去不再言语,不过如此表现更让石斌感到不安。
回来之后又找巡营的借口出去了几趟,但没多久就到午餐时候,再也逃不脱。石斌便‘英勇就义’的模样坐到了贾玲的身边。
看到自己丈夫这么个模样,贾玲不由掩面而笑。周围共同进餐的几个弟兄见这情况也只能视而不见,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娇妻只把妙语求,夫君见状却添愁。刑天未惧轩辕帝,勇士岂能履抹油。”把这首歪诗摇头晃脑的念了出来后,贾玲大声的笑了出来。
当然有人听不懂这诗,不过王三却听懂了,投给了石斌一个鼓励的眼神。
弄了半天居然是被这狡猾的老婆给耍了,石斌虽然非常气愤却又发不出来。毕竟就这么个小事居然找了如厕、巡营这些借口来躲,实在是有失男子气概。
“奔伐敌寇最忌谑,倚姣作媚却未觉。搅扰不堪失计议,贤良内助怎可缺?”石斌倒是张口也来一首反击,拐着弯将贾玲批评了。
二人本就是犟驴的性子,如此倒好还斗上诗了,一帮粗汉就一边吃饭一边听统领和他娇妻两人口里蹦出一句句他们听得半懂不懂诗词。
似乎这倒是用餐时候最好的休闲模式。
“丈夫怎可是雉肠,拙荆甚是感心伤。男儿应当怀若谷,幕天席地把歌唱。”
把这首诗词一吟,贾玲却掩面而啼起来。一见这情形着实把石斌给弄了个措手不及,小两口斗个嘴,这贾大小姐怎么还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在他这个丈夫面前哭了起来?
见自己大哥居然愣在那傻了,王三便一个劲的蹭他,并轻声说道::“诗,诗。情诗。。。。。。”
万般无奈之下,他这个从来不会哄女人的家伙还真就想起了首情诗,吟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可诗还没念完就被贾玲给一句“住嘴”给打断了。又气又愤的贾玲说道:“刚刚骂我的时候满嘴的之乎者也,怎么到这时候就只会背书了?”
这句话算是彻底把石斌给点醒了,原来是想自己给她做首诗啊!
前世也算小有才气,着实写了几句追求女孩的情诗,那时没用上,此时却大大的有用了。
于是就给贾玲来了首《如画》:
清风云鬓天然俏,芙蓉帐暧度**。
垂柳丝丝轻拂面,醉人秋波常似笑。
“难道你就只知道这淫词艳曲吗?就知道这颠 鸾倒凤?”贾玲又狠狠的批判了他。
晕死,这不是故意刁难吗?郎情妾意的就是说点这个也不过啊?
“军营,军营,统领。。。。。。”王三又在一旁焦急万分的提醒。
的确在这军营之中也不适合这么重口味的情诗,还得口味清淡点。
左思右想终于想起了一首最合适的,于是站起身来,昂首挺胸,还轻轻的把头凑到贾玲耳边,小声吟道:
“待客潭州美酒饮,与君潇湘清泉进。
居士迎风桥头站,美景看尽望江亭。
佳人翘首顾盼急,清风三尺抚云鬓。
水波荡漾心却缓,恰闻船头掠人音。”
慢慢的,贾玲的哭声停止了,却还是转过头来佯怒瞪了他一眼,说道:“算你有良心。”之后就破涕为笑了。
看着贾玲这又哭又笑的样子,石斌很是无奈,碰上这么个冤家真是有点让他啼笑皆非。
算是让他明白‘女人心,海底针’的意思了。
不过他觉得还是要和贾玲好好交流交流其中的问题,于是微笑的向贾玲说道:“小玲,刚刚为夫做错了,还请夫人别见怪。不过为夫突然想到了咱们做得都不好的地方。”
都不好的地方?贾玲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她在哪里做得不好,刚刚又被石斌给哄高兴了,立刻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的确,咱们是不该在行军途中斗诗,这样很不好。”
本以为贾玲会一怒而起,却没想到她如此通情达理,这倒是让石斌非常意外,看来这自己这娇妻还真是个顺毛驴。
“主要是为夫做得不好,在这行军途中搞什么诗兴大发。”石斌认真的道歉。
贾玲则将她“想发一言”的内容给说了出来:她认为石斌吟诵的那首诗词太过悲哀,并不适合此时,若是硬要吟诗此时的诗词应当是豪情万丈。
细细品味了一番贾玲的话,石斌握着她的手说道:“多谢夫人直言相劝,为夫刚刚小气了。行军之时的确不可有半点沮丧之情绪,往后还请夫人及时劝诫。”
见石斌从善如流贾玲也是非常高兴,点头表示她会及时“扎醒”犯糊涂的石斌。
第七十九章 伤兵安置
第七十九章 伤兵安置
走到了忻州与太原交界处,石斌和王三等人算是松了口气,由于这里是也蒙古两个部落势力的交界处,故而暂时算是安全了。
但在太原和忻州都大闹了一番,石斌知道此时北上和南下都比较困难,比较容易的就是折道去陕西或者干脆去南阳走私的通道回荆州。
破忻州后元兵肯定加强了城防,就凭现在手上不到四百兵马肯定不能再去攻城,也不能长期在山林之中扎营,所以得及早做好是继续进攻还是携胜撤退的决定。
一帮南方的山民即使勉强适应了北方的气候,但几乎都不会骑马,没有骑术就只能进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袭击,关键是攻击半径太小,时时刻刻得小心被重兵围歼,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使得石斌就不得不每次攻击前首先就是考虑如何撤退,根本不能打个痛快,与之前在荆州想的游击战完全是两码事。看来那时是太天真,太幼稚了。
这让石斌有些苦恼,主要是还不能当着士卒的面表现出来,让他的心理压力非常大。
不敢在平原或高原地区进行纵深袭击,虽然在太原和忻州一带将元兵弄了个寝不安席,食不知味,但自忻州之战后并没对他们再造成大的伤亡,继续留在山西的价值也不是很大了。
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让人非常的不快。
战斗造成的减员也让石斌非常意外,这可让他非常心疼,跟他北上抗元的将士都是难得的勇士。经过两次血战剩下的更是小队突击的精英,这些战士不论在哪支队伍里都是宝贝。
为了让他的队伍有更好的生存能力,他在这山林之中一再强调的就是保持伤口清洁和透气。
以前的人可没有什么细菌感染的观念,最多也就是用点盐水清洗伤口,算是暂时保证伤口不发炎。
不过因为经常做了事情不洗手,也没地方洗手,伤口好转开始生肌又会痒,脏手一挠便再次感染,一旦伤口发炎感染后就只能听天由命。
当然不能让自己这些将士坐着等死,于是请刘掌柜帮他买大量的棉花和酒精含量高的酒,用于清洗伤口和消炎。这个后世来的半吊子护理也装起了外科医生,帮手下将士缝合起了伤口。
有了刘旺暗地里的帮助,石斌又将这些伤口消炎、缝合的办法交给了不少细心而且聪颖的士卒。
经过这样的努力终又保住了大部分受伤士卒的性命,最让石斌高兴的是让他们避免了为求生存而不得已截肢的噩梦,若是那样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对有此再生之德的石斌,所有的将士都是非常感激,有这么个结果他本人也非常高兴。
军事指挥员与士兵之间有如此感情会让部队的战斗力直线上升,能感激长官的士兵就更容易无条件服从。
在没有根据地的情况下当然不能带着上百个伤员行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安全的送回荆州营地。
不用石斌开口,心细如发的贾玲便又凑过来调皮的笑了起来。
“小玲,你这么聪颖应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对吧?”石斌也狡猾的笑了笑。
在这九尾狐面前,他也不打算直接说个明白,因为保住了伤病员的性命让他非常高兴,还有些心情和贾玲逗闷子。
“想去陕西?漠南?不好,不好。。。。。”见石斌不正经,贾玲也故意将问题岔开说到行军路线上去,还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自己这妻子也太调皮,明明就坐在了一个受伤的士兵旁帮他换药,她却一个劲的说行军路线。。。。。。
终于没了什么耐性,将换药的工作交给了王三,自己则一把将贾玲给拉出了营地。
“我说贾大小姐,你就别逗我玩了。。。这么多伤员必须找个地方安置。别救活了伤员却把我这支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突击队给拖没了。”石斌略带急躁的说道。
开开玩笑当然可以,但是却不能过了,明白自己这丈夫也是个火爆脾气,见他言语之间已经有点焦虑,贾玲立刻不再行唇齿之戏,认真的说道:“你是想将他们送回荆州?”
默默的点点头,毕竟谁都明白北边就没几个地方可以让这百余伤兵安全的养伤,若是扔下不管也没几个能活下去。
当兵吃粮本来就是拿命来换,一帮丘八而已,但石斌却如此重视,着实让贾玲非常意外。
尤其是想动用走私通道来救这帮鼠雀之辈,实在是让她非常不快。如今石斌却要如此行事,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
看着自己丈夫绝不妥协的眼神,贾玲感到非常茫然,帮还是不帮?
要知道这是绝密,贾似道一派之中知道此路线的不超过五人,那些护卫无一不是心腹之人。
而且这并不是贾似道一个人所有,而是一群人掌控的黑市,一个不小心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仿佛也知道妻子的难处,但在他的眼中‘人命关天’,何况都是保家卫国的一群勇士,怎么可以弃之如敝履?
于是石斌便开始一个劲的劝贾玲,将他所记得的所有夫子大义全都说了出来,只求能让贾玲松口。
贾玲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但不能为了几个伤兵就将自己全家置于虎穴狼巢之中,于是她转身便离开了。
远远的看着这俩冤家似乎又起了争执,王三和其他几个兄弟都只能干着急的看着。
一晚上石斌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伤兵因为逃不过骑兵的追杀而血流成河的场景。
还没天亮,就到了营外去吹冷风,虽然寒气逼人却能让他感到些许舒畅。
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后面,并将一件风衣裹到了他身上。可石斌却头也不回的故意抖了抖肩膀,将那风衣弄到了地上。
“斌哥,咱们不能这么干。一个不小心全家就会死无全尸的。。。。。如果只是我一家的路子肯定没有二话就带你去,可这涉及太多人了。。。。”贾玲都带着哭腔的说了起来。
“那你当初为何要骗我说有走私通道可以做退路?还说必然可以用?如今我要用了怎么又食言而肥?真是。。。。。”石斌气愤的说着,不过最后‘厚颜无耻’四个字还是无法说出口,值得闭口不言。
听到这些,贾玲立刻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她立刻解释道:“夫君,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大宋打仗一旦撤退,从来是各走各路。即使会带着伤兵离开,最多也就是安排在经过的一些村庄之中,但绝不会为伤兵用上这么重要的通道。这只是为了你我夫妻和众兄弟用的,最多也就是你的护卫。”
难怪宋军连战连败,如此不顾将士的生死,谁人会为宋廷拼命?这事只有傻瓜才会干。
“哼,还真是笑谈轻看人头滚,血红配酒香更纯啊。。。。。”
前两天的一点小争执贾玲是不在乎的,可今天石斌居然如此说她,让她几乎心痛欲绝。即使石斌说的是对的,的确人命关天,但她这就不是人命关天?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怎可为了这么几个伤兵就四面树敌,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越想越是痛苦,贾玲不由泪流满面跑回了军帐之中。
远远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王三仔细问了问事情的始末,只好又做起了和事老。并表示要石斌去道歉。
本就心灰意冷,却听到王三还要他去道歉,立刻火冒三丈的说道:“什么?我道歉,还要我道歉?荒唐,她们如此冷漠无情还要我认错吗?”
“大哥,如果您想让您的将士回荆州就去道歉,如果只图一时口舌之快,那就是您害了他们。”
自贾玲哭着离开,她的泪水又浇灭了他的愤怒,此时冷静下来想了想王三的话。
想着所有的经历石斌终于妥协了,的确,一本正经是办不成事的,反而是那帮油嘴滑舌容易成事。
苦着脸进了军帐却被贾玲连踢带打的给赶了出来,石斌却不在意,知道这大小姐秉性善良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只要在门口磨两次就会让他进去。何况让堂堂统领在门口不能进账贾玲也脸上无光。
“短鬓贴耳香,凤眼晶晶亮。秀眉显轻灵,俏鼻美娇娘。”站在账外的石斌又来了个诗词攻势,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有用。
“谁要你这些淫 词艳 曲!就知道虚情假意,王三那家伙把你带坏了,我会找他算账!”
爆发出来就好,石斌就能放心进去。
还没等贾玲反应过来,他就凑过去道歉起来,说道:“你关心我我当然知道,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些将士都没个地方养伤,所以焦急了。刚刚是我错了,不该对你恶语相向。。。。”
投去一个不是很信任的眼神,即使是顺毛驴也是有脾气,这捋一捋还不够。
石斌又说起了好话,一个劲的夸贾玲非常善良贤惠,硬是将她说成了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当然知道这都是假话,但爱意胜过了愤怒,说道:“你的焦急我知道,可这么干真的不合适。这都是生意,除非。。。。。。。”
一见贾玲的态度有了些转变,似乎也肯妥协,石斌马上问如果要使用这通道的条件是什么。
原来这就是条生意路线,一切都和利益相关,不存在什么民族、国家的区别,更不能让那些低贱的平民百姓知道。
所以如果想使用就得拿出足够让他们心动的东西,那样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就不可能使用。
明白了这一切石斌彻底放心,最后他决定用一颗元兵的人头换一个伤兵撤退名额。而且保证不让那些伤兵知道他们是从何处以何种方式撤退。
有了这个保证,贾玲才终于松口,表示可以去交涉一番,但仍旧不保证是否能成功。
第八十章 通道
第八十章 通道
商量妥当后,石斌便随着贾玲一起昼伏夜行的将伤兵一路从忻州给带回到南阳城外。
为了不让石斌这容易较真、容易神经过敏的主到时候会显得正常些,不太丢她贾玲的面子,在城外,贾玲就给他打起了预防针:生意是要谈的,不是一方说了算。哪怕就是旧主顾也要谈;何况如今来了新货伤兵,那就更要谈了。
这批‘货’可是很好要价,那帮管物流的走私佬不趁机抬高价格都不正常了。
正所谓“无商不奸”,何况是这种眼中只有利益毫无家国之念的人?
经贾玲一再叮嘱,石斌也多少也明白了点,所有谈判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故而不骄不躁才是真谛。
知道按她丈夫这性格能在待会的谈判中压制住脾气就不错,至于要他干别的就等太阳从西边出来。
所以贾玲在进城的路上又一直在石斌耳边念叨:别出声,让她谈,想让多救伤兵就闭嘴。
虽说知道自家的娇妻肯定是个爱国的丫头,但是见她这模样却也让石斌感到有些无奈。
进城后径直往李记绸缎庄而去。早就看够了南阳的街景,又要干这肮脏的交易让石斌完全没有欣赏这丝竹盈耳,车水马龙。
此时的他只想尽快和那帮只知谋财不知大义的畜生谈好生意,之后就立马回去砍元人的头颅。
沿着鳞次栉比的商铺一直前行,石斌早看花了眼,渐渐的在他眼中的招牌除了上面的字不同就基本都一个样。
一块镶着边的上好木板,阴刻或者阳刻几个大气的字,最后用各色油漆一刷基本就算完了。就连取名都基本一个样,‘李记、、、’‘王记、、、’‘刘记、、、’,或者‘、、、阁’‘、、、轩’‘、、、堂’。
终于到了李记绸缎庄,一看就知道是个多年经营的老铺子,虽然门面老旧却不残破,虽然安静却不冷清,可见主人非常能操持生意。
见门外来了几个客户,那掌柜立刻跑了出来,将石斌与贾玲给请了进去。
石斌暗想这老板恐怕与迎王三的刘旺估计是师兄弟,肯定师出同门,他也是出门将身子斜靠在门边,让顾客无法顺畅的转身出门。
那老板一脸笑意的问石斌和贾玲需要些什么好料,虽然一个劲的说却不显得聒噪,那一脸的笑容也不让人感到虚伪。
若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个南北走私的联络点,石斌还真会被忽悠,以为这掌柜是个正经商人。
这样的特工是石斌求之不得的,若是可能他还真想将他挖过来,让他成为一名眼中不止金钱还有国家大义的特工。
喝了一口那掌柜端上来的茶,贾玲便走到柜台边开口说道:“掌柜的,你这有什么好货?”
那掌柜的也不说他有什么货,反而对贾玲笑着说:“老板我们这各种丝绸应有尽有,只看您要什么,合您的意才最重要。”
按理说普通的商人肯定是将自己最好货趁这时候全摆出来,可没几个会问‘合客户的意最重要’。
如今压根就没有顾客至上的概念,但这么引出对方暗语就十分保险,而且还弄个好名声做掩护,石斌不由再次感叹这老人精功力之深厚。
“要能飘过汉江卖到荆州的丝绸。。。。”贾玲说出了暗语。
“这种货倒是有,但存货不多,恐怕价钱得涨,下手还得快。。。。”那掌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真就跟贾玲谈生意,连口气都是带着微微的着急,似乎很怕他这主顾吃亏。
“价格可以涨,只要别太过就好。都是老主顾多少要给点照顾吧!打个八折就好。”贾玲明显也是个适合当商人的主,这话说得很聪明。石斌在一旁不禁对自己这聪明过人妻子更佩服了。
因为要他杀元兵他是绝对的行家,但是要他还价可是连小学生还不如,即使明知对方是胡乱开价,他也难把价压到正常。
总感觉压价很不好意思,仿佛压价就是掉份,而且是在压榨那帮“可怜”的劳动人民。
有了这么可笑的思想就只能挨宰,更不要说让他还拿到折扣价,说不定挨宰之后还要被那店家骂他蠢。
见贾玲肯接受要涨价的条件,掌柜便将贾玲二人引进了后堂的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之中,大厅里只留了个小童看着。
随手拿出一火折子点燃墙边的煤油灯,安排两人坐下后那掌柜的立刻换了副嘴脸冷冷的说道:“贾大小姐,你可是好大的胆子,知道您父亲有多担心吗?”
弄了半天贾玲和那掌柜居然早就认识,看来贾玲替她老爸管了不少生意。
也对,一个这么聪颖又不安稳的女儿,如果不弄点事情给她干还不知道能闯出什么祸。
“李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我夫君在就是去漠北也会没事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本事对吧?”贾玲立刻乖巧的笑着求起了李掌柜,好话说了一大堆,算是“甜言蜜语”攻势。
明显是受不了这贾玲的假意哀求,那李掌柜终于无法忍受答应不说见过她,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就别想在生意上打折。
在自由和利益之间这个讨厌束缚的女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选择了自由,只要那李掌柜不乱开价就行,一切都好谈、都能谈。
看到一旁坐着如同一个木雕一样的石斌,李掌柜立刻赔礼道:“这位一定石统领,大人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刚刚教训我这调皮的侄女却忘了您,失礼了,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一些场面话而已,谁都不会介意,石斌也是一套客气话,气氛就算是‘和谐’。
“请问大人来我这小店是准备运什么货?我们这的货都明码标价盖不还价的。”
这点石斌倒是不怕,有贾玲这个伶俐鬼在不怕不降价。刚要开口就立马被贾玲给狠狠的踩了一脚,闭嘴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运几个伤兵回荆州而已。。。。。。。。”贾玲轻飘飘的将这话说了出来,仿佛是在要那物流老板运几车白菜而不是什么伤兵。
早知道自己这侄女是个不安生的主,却没想到居然敢跑来用这通道帮石斌运伤兵,李掌柜虽然仍旧在笑,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走私点生铁、茶叶、精盐他都不用担心,一路上都有人照顾,但这就麻烦,那帮泥腿子喜欢嚼舌根,一旦走漏了风声自己这生意就全毁了。
他只好结结巴巴的对贾玲说:“贾侄女,你,你也体谅体谅我这叔叔,运伤兵可太难了,万一,万一给泄露出去可就要出大事的。。。。”
又是一通的撒娇耍赖,并表示可以出两倍的运费给李掌柜,不过这次却没用,毕竟涉及到了生死存亡不能儿戏。
仿佛知道李掌柜的性情,见撒娇无用贾玲也不沮丧,将头一抬看都不看他,只笑着说:“李叔,我这可有个聚宝盆,就看您敢不敢拿哦,不拿也没事,我相信会有别人肯拿,而且是排着队来抢。”
话一说完,贾玲还仰着头、闭着眼、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微微摇晃起来。
风险和利润成正比,有多大风险才有多大收获,这掌柜明显深谙此道,于是问道:“好吧,你说说这聚宝盆是什么?”
贾玲自信满满的说道:“元兵头颅。怎么样?我和。。。。”
话还没说完李掌柜的眼睛里就冒出了贪婪的光,立刻打断了贾玲的话::“贾侄女,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吗?元兵头颅?你没忽悠我?”
笑嘻嘻的看了看他贪婪而焦急的模样,此时那李掌柜仿佛就是黑暗中见到鲜血的吸血鬼,有了鲜血其他一切都能抛弃。
有了这开启暗道的钥匙,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又是一副贪婪的嘴脸露了出来,李掌柜当然知道一颗元兵头颅有多大的价值,开价就是一个伤兵一颗元兵的头颅,否则不用谈。
贾玲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表示十个伤兵一个元兵头颅,否则也不用谈,顺带还嘲笑了下李掌柜的贪得无厌。
自然不会与这调皮的侄女一般计较,他就开始摆起了道理:“你看看李叔的话在不在理啊,第一,咱们这就没运过人,何况还是打过元人的宋兵;第二,那些泥腿子让我担的风险可太大,一旦被元人发现咱可就死无全尸;第三,我为这上下打点肯定比往常要多得多;第四,一切都是有规矩的,擅自改规矩也是大忌讳。”
贾玲这小狐狸也摆起了大义:“李叔,您是宋人对吧。我们要运是因为抗元而负伤的勇士,您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不会视而不见,肯定会鼎力相助对吧,所以我认为您这么仁厚的人是不会在乎这几颗头颅的,就是免费运过江你也会干,咱们就十个伤兵一颗头颅算了。何况这一颗元人头颅有多大的价值你比侄女更清楚,叔叔可不能太过哦。”
这么一顶顶高帽子戴下来,李掌柜再也受不了终于妥协,表示五名伤兵一颗头颅是底线,否则就请贾玲去别的走私站。
知道‘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是不可能的,没点好处可不行,所以贾玲最后还很‘大方’的表示:如果帮他们运了五十名伤兵就再送一颗元兵头颅表示感谢。
如今石斌有一百四十七个伤兵,李掌柜眼中又露出了贪婪的眼神。
知道大事已经定了,多那么一两头颅也不是什么大事,石斌笑着说道:“李掌柜,咱就按一百五十个伤兵来算,这样既简单又痛快,那额外送的头颅也不扣除,就三十三颗怎么样?”
这样的结果已经让李掌柜高兴得快疯了,要知道十颗元人头颅便可让普通官员升迁一级,如今有三十三颗那些出钱来买的还不挤破了头?他能不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他仍旧表现得如同一副吃了大亏,很无奈的模样,表示同意石斌的提议。
生意终于谈妥,虽然让石斌不是那么痛快,心中深深的鄙视这厚颜无耻的李掌柜,却也让他明白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八十一章 金牌
第八十一章 金牌
南阳城内当然不能久留,事情谈妥就得立刻撤退,没有人愿意成为笼中之鸟被人来个瓮中捉鳖。
尽快离开对于石斌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最喜欢的典故就是“岳母刺字”,他认为精忠报国才是国人该有的品质,李掌柜这见利忘义之徒最为人所不齿。
石斌很怀疑如果再继续呆下去,他是不是会控制不住情绪而将那李掌柜揍个鼻青脸肿,最后连他妈都认不出他来。
既然商定要三十三颗元人头颅,出城之后他立刻带着护卫北上到了平顶山附近,准备在那杀一些元人。
本以为杀两个元兵很容易,但让石斌感到意外的是,元人的兵力大规模的收缩,就缩在了县城和几个还有防御能力的的村庄中。
路上的巡逻元兵也都骑着马,每队不过三五人,还有数十人的伪军跟随,让石斌等人很难有下手的机会。
这些就是最好的诱饵,一旦忍不住出手弄个打草惊蛇,他这队人马就定然是万劫不复了。
此时石斌后悔了,战后那么豪气冲天干嘛,怎么就不知道多弄几颗元兵的头颅呢?和那李掌柜谈价钱的时候当时那么大方干嘛,咋就不知道狠命的压价呢?如今自己中的苦果只有他自己吃了。
在平顶山县城外转悠了两天还是没看见可以下手的目标,巡逻队不值得这么暴露自己,县城太坚固又打不下来,如今真是进退两难。
怎么办呢?石斌自问,要弄到元兵头颅,又要不损失太大,还得尽快撤退,最好就是一战成功,这实在是麻烦。
“斌哥,我看此事也不难,只要诱敌出了那几个小村庄的就好,说不定一个就足够了。”
诱敌谁都想得到,石斌在北边已经诱敌成功了几次,忻州都是因为诱敌才被他攻破,所以元人如今成了乌龟,轻易不会出来了。
若要元人再中计断然不能再用救援这一借口,得另辟蹊径。
“酒色财气,世人皆爱,既然不能用救援那就用这个。”王三笑着说道。
酒色财气?元人要喝酒哪里弄不到?要图色哪里弄不到?要图财更是简单,直接去百姓家拿就是。
“大哥,此事估计得嫂子帮忙。。。。”王三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什么!你说要小玲色诱那帮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没等王三说完,石斌便暴怒而起,举手便向他打去。
幸亏贾玲及时阻止,否则王三定然被抽得满眼金星。
“夫君,我看王三的建议不错。那帮元人不可能永远龟缩在村庄之中,总会要出来走走,我去将那零散的几个诱过来了解情况不就好了?”
话的确如此,但让他石斌的妻子色诱敌人石斌实在有些过不去这个坎,即使是为了那一百多伤兵他都过不去这个坎,此时他想毁约想抛弃这些伤兵只带着健康的士卒回荆州了。
仿佛看透了石斌的想法,贾玲说道:“夫君,人无信不立,你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
估计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痛苦的纠结了一番,石斌终于同意了让贾玲去诱元人,贾玲则表示还得装扮一番,这样成的几率更大,只要石斌带着三十多弩兵远远的保护就好。
贾玲故意在村外散步,让十余个元兵看见,随即便撒腿跑回。
元人有个优点:不吃独食。故而这个消息顷刻之间全村皆知。
尚未开化的元人,完全就是下半身动物,一听有贾玲如此倾国倾城的美女,村中的百余元兵几乎倾巢而出,几乎都忘了附近还可能有宋军,大多之带一把短刀,甚至出村都有只带一把匕首的。
这种装备的元兵即使再勇猛善战,但在石斌的弩兵面前战斗力几乎为零。
未伤亡一人,石斌便获得了一百零三颗元兵人头。这次石斌不会再那么傻了,割下所有人头做到一颗人头都不放弃。
有了这些东西,石斌终于可以安心的等城内李掌柜的消息,能睡个安稳觉了。
在城外等了六天,那李掌柜终于在第七天的上午以进货的由头出来城来报信,表示船只已经到位,只要等发信号就好。
此时林中这让人心神不宁的刮脸阴风,如今却让人感觉成了使人心旷神怡的拂面微风;当初认为不利于养伤的阴暗的山林,则被认为是保障士兵安全的最好地点。
当然知道这都是心理作用,不过这都不重要,能将这些卫国勇士送回去就让人高兴。
夫妻二人对李掌柜是万分感谢,虽说付出的代价着实不低。而这个还算有信誉的奸商则表示: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规则。不过说着说着又开始有点言辞闪烁了。
几天前从贾玲的口中石斌已经知道李掌柜虽然是个老间谍,不过一旦这样就没好事,所以石斌夫妻脸色渐渐的严肃起来。。。
他这明显的特征是瞒不过熟悉他的人,故而李掌柜没多久就坦白了,从身后的几个小童中来出了一个瘦小的女子。
那女孩明显很眼熟,贾玲凑过去看了看,随即惊讶的问道:“小琴,你怎么来了?”
石斌和贾玲算是明白为什么谈送了消息后李掌柜立刻就不对劲了,原来他还是把贾玲给卖了,告诉了贾似道他女儿的消息。
看到小琴的贾玲立刻火冒三丈,发起了大小姐的威风,对着李掌柜就是一顿暴打,还手脚并用,丝毫不管这是长辈而且有求于人。
一个虽然帮父亲也料理生意的女儿,但是却并没正真体会过人心险恶,只道给了钱人家就会帮忙办事,就会守信用,还会感谢她。
石斌虽然也是个独生子,也就那么点经验,但见过不少因为一句话记恨一辈子的人。
这样的比比皆是,更不要说如此狂揍。故而站在一旁的他焦急万分,不想在这关键时刻那李掌柜因为愤怒来个食言而肥,或者干脆将他们卖给元人,于是立刻将还在对李掌柜拳打脚踢的贾大小姐给拖到一旁,并不住的道歉。
一个劲表示贾玲太娇惯,不知深浅,请李掌柜不要介意。。。。。。。
估计早就明白了贾玲的秉性料到有这么一出,而且也不敢得罪贾似道,只好借坡下驴,苦笑着说他不会跟小侄女计较,还得谢谢他们夫妻二人照顾自己的生意云云。
当然知道这是一通讹言谎语,不过却没人会点破,也就贾玲还有点横眉冷对的模样。
气生久了也疲劳,贾玲冷冷的喝道:“过来!你这丫头怎么跑来了?我爸又说什么了?是不是想干脆弄条链子把我拴起来啊?”
小琴是个比较伶俐的女孩,又和贾玲常年相处自然摸得准她的脉,笑嘻嘻的跑过去说:“小姐和姑爷这次杀了那世子又光复了忻州可谓是威震中原,咱们何不见好就收?”
见好就收?这话说得有蹊跷。小琴是贾玲的铁杆,唯她马首是瞻,这次居然劝自己的小姐见好就收,很让人意外也很不正常。
本就怒气未平,如今见自己的侍女也跑到了对面劝自己回家,贾玲立刻怒气冲天,指着小琴骂道:“好你个贱婢,如今会背叛主人了?如今也趋炎附势了?说,我爸给了你什么好处?”
见贾玲如此横眉怒目的骂她,小琴不敢有半点愤怒,只是颤颤巍巍的摇着头,轻声说道:“老爷说孟都统已经致仕,大部打草谷的将士都已经撤了回去,如果姑爷和您再留在北边肯定凶多吉少。关键是现在朝廷见北边在内斗又想和谈了。。。。。。。”
又想和谈!这消息如同一记猛捶将石斌砸了个天昏地暗、神志不清。此时的他唯一想做的就冲进金陵宰了宋理宗这窝囊废。
愤怒是最没用处,虽然非常痛苦但小琴所言不差,再在这坚持的确毫无意义,一支孤军在敌后这么乱窜迟早得被灭了。
朝廷不支持他做什么也没用,还得成了那帮求和派的仇人。
即使他到时候能活着回到南边,他们也一定会对自己不住的使绊子、穿小鞋,弄不好潭州都会丢了。
石斌沉默了,有点沮丧了,虽然知道迟早得回去,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岳武穆的十二道金牌难道就是这样?虽说这不是什么金牌,只是一条消息而已。
事实却是:失去了后方的支持,哪怕手中有十万兵马似乎也撑不了几天,他这没有根据地的浮萍也是如此。他倒是想过当马匪继续和那帮元人继续周旋。可这手下除了赵刚外就那么几个会骑马的半吊子,问题是连马都没有一匹,还周旋个头?
这夫妻二人虽然都义愤填膺,不过深知没得选择,最后只能无奈的表示他们和这些伤员一同回荆州。至于其他人马,就由王三带领从陆路回去。
正沮丧的回营地做送走伤兵的准备时,王三却笑着走了过来,诡异的笑道:“大哥,如今来了个大好机会,您难道没看出来?”
被人抓着命脉,都不得不撤兵还有什么好机会?见王三这么嬉皮笑脸石斌真想扇他一大耳光,转念一想,这家伙如此模样或许真有什么歪主意。。。。。
本就不惧自己这大哥,还没等他表示想听,王三就已经说了出来:“大哥是不想空着手回南边对吧?”
这不废话?石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王三少卖关子直说正题。
“既然可以用这通道运伤兵,您认为能不能将您再运回来,或者运点别的?”王三又是一副欠揍的狡猾模样。
他石斌当然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荆州见过贾似道后就偷偷溜回来,不过得把贾玲想办法给拴起来,或者做些什么别的来弥补他这次的不快。
见自己大哥明显被点通,王三也不再多话任由石斌去想,他自己则转身巡营去了。
第八十二章 回程
第八十二章 回程
一切都如同当初达成的协议一样,李掌柜收了元人头颅,就负责用船将石斌的伤兵给送过江回荆州。
石斌最讨厌的就是半途而废,虽然他也偶尔会半途而废,但这种因为他人而造成的半途而废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故而更加感到愤怒和不快。
他甚至有回去将临安内宋朝皇帝赶下龙椅,他自立为帝的想法。这当然是荒谬的,但怎么办呢?
虽然他有可能偷偷的率兵北上,以抗元志士的名义反元,但贾玲却不好安排。
若他石斌要北上,贾玲不可能不发现,也不可能不跟来,贾似道也管不住她,所以想办法将贾玲拴在潭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即使他石斌带着队伍真的甩开贾玲偷偷的溜回了北边,难保那疯丫头不跟着来。
元人如今已经提高警惕,南方又无牵制,风险如此之大,他如何舍得将自己贤惠的妻子置此险境?故而一旦南归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北上。
那这次在北边作战时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就几乎没有解决的可能,尤其是不会骑马这个问题几乎就没办法解决。
南方虽然有马,但都瘦弱矮小,而且品种不良并不适合自己配种饲养用作战马。若光靠花钱买,恐怕迟早将他弄得个赤贫如洗,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弄到马。
钱可以赚,货可以运,但这良马却极难弄到,如今他连做梦都在想着汗血宝马,所以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要能弄到马又会能因为弄马而损失过大。
有些束手无策时他又将王三叫了过去,说道:“贤弟,你看咱们这次吃亏太大,都是因为没马和不会骑马,为兄并不打算弄一支骑兵,但想让手下至少都会骑马,你有什么良策?”
“小弟相信大哥已经有了良策,不过不能确定而已。”王三笑着说道。
的确,这种问题并不是很难,石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过感觉不踏实,需要找人商议商议而已。
“是的,大哥准备留下赵刚在北边当马贩,专门帮我往潭州贩马。不过这留下几人,贩多少,怎么贩为兄还有点拿不定主意。”
王三非常聪明,也不用充当教授之人,只是笑着说道:“只要不让大哥成了出头鸟,损失太大就好,而且若想成事就必须低调。”
不成出头鸟,必须低调,有了这两句石斌便拿定了主意。
“咱们就留下赵刚和他的几个护卫在北边充当马贩,每次贩马不超过十匹。至于如何贩就走走贾似道的路子,毕竟贩那么十匹马并不影响其他人的利益,不过是顺带而已,相信他会答应。在江那边再找个地方暂养,待到了一定数量再一起运回潭州。”
王三听后立刻拍手赞同,表示还得细细嘱咐赵刚,让他明白其中的厉害,要他谨慎行事,不可太过毛躁。
上船之前,石斌将赵刚叫到一旁,在他耳边低声言语几句便离开回到了人群之中。而原本唉声叹气的赵刚也忽然变得红光满面,随即也就‘如厕’去了。
众人都是哭丧着脸上了南归的船,仿佛那不是回家而是去服刑。石斌几兄弟更是痛哭流涕,王三还弄出个晕厥当场来。
虽说都知道这是演戏却也没什么大不了,在这一望无际的江面上本就乏味得紧,见这么几个活宝演戏倒也是不错的解乏方式。
俗话说:过犹不及,哭那么几嗓子也就够了。
没过多久他们几兄弟便开始该做的正事,看看他们的‘货物’伤兵。直到石斌累得气喘吁吁,里里外外将这货船找了个遍却没见半个伤兵的影子。
这个情况当然让石斌有些着急,但一看贾玲在那悠哉悠哉的和水手聊天,他又安下心来。
既然找不到他也干脆坐下来休息,累了就喝口水,一口水下肚石斌便想了起来:既然是走私船,能这么容易让他这一武夫找到走私的货物也就不叫走私了,不如干脆明摆着运。
仿佛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丈夫没事在这船上瞎转悠,等他靠在桅杆边休息时,贾玲则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带点嘲笑的味道说:“石统领,没看见你的伤兵?”
知道自己这妻子是个什么秉性,他并不发怒,也来了个赖皮像,斜眼咧嘴的说道:“贾大小姐常年奔波想必知道其中的门路。”
对着这偶尔也是不正经的丈夫,贾玲看了看江上的风景,冷哼一声:“这又不是我的船,我可不知道。再说你也有东西瞒着我,我何必告诉你?”
这回可轮到石斌犯傻,他没瞒着贾玲什么啊?什么都没瞒着,二话不说石斌便发起了毒誓:我石斌绝对没有对妻子贾玲有过半点隐瞒,如有,天打五雷轰,万劫不复。。。。。。
慷慨激昂的发着毒誓,反正这无神论者压根不信什么毒誓,要他怎么说都不会有心理压力,反倒让他感到兴奋。可作为妻子的贾玲就完全不这么想,生怕这毒誓应验,誓还没发完石斌的嘴巴就被捂住,还一个劲的说石斌傻。
情况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贾玲倒成了犯错的小孩,低着头默不作声了。一点小事就逼着丈夫发毒誓那可不是一个贤妻良母应该做的。
好半天才想明白这茬,王三则坐了过来给石斌朝北打了个眼色。此时石斌自己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将赵刚偷偷留在北边的事已经被贾玲发现了。 他实在是感到有点无奈,自家这里老婆怎么就如此精明,简直就是心细如发,一点小动作都瞒她不过。
既然都被发现了,石斌也懒得装,直接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也是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说道:“原来你是发现赵刚不见了,的确,我是将他留在了北边。你也知道咱们这次收获不小,但是最致命的短处就是没马和不会骑马,所以我想要赵刚帮我找几匹好军马配种,仅此而已。”
“果真?”知道这话非常在理,而且贾玲认为,如果不是没骑兵这次最少都应该把山陕地界转个遍,而不是在晋中一带转。因为石斌曾经说过可以组织骑兵火器部队,带着枪和轻型虎蹲炮一起攻击一起撤退,一旦有了良种军马就可以实现这个目标。
虽然仍旧有些气愤自己丈夫对已经隐瞒这么重要的信息,但是她这次却没闹起来,只哼了一声后再稍带怒气的来了句:“跟我来,让你们开开眼。”
边走边轻轻的摸了摸贾玲的手心,这是他在电视剧里学来的‘绝招’,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握紧她的手,却没想到居然一下就握住,哪怕心中仍旧有点忐忑,但这当然是非常值得高兴。看着贾玲将手紧紧的握住,石斌更是非常激动,这蛮横的老婆肯原谅自己了。。。。。。
突然一阵剧痛从手背传来,母老虎发雌威用指甲在他手背上抠了五个血印。
贾玲倒好,还咧着嘴笑了笑。王三则在一旁更是哭笑不得,只能闭口不言。而石斌除了说自己倒霉也没什么办法,抱怨碰上这么个睚眦必报还心细如发的妻子,家暴他可不齿,所以除了受着似乎也没什么可干的。
连下两层就已经到了船底,再也没路可走。依着石斌的推算,目前自己应该已经在水线附近。
贾玲却停下来对着一块木板很有节奏的踏了起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木板便被打开,出现一个伸下去的梯子。
隔水仓!厉害,厉害,果然是高手,居然将这些伤员安排在隔水仓内。要知道,很多隔水仓平时是封闭的压根就不会有人进去,也就维修核查时才会有人想起来,平常的人都不会知道船只有隔水仓这结构。
这条走私船上一共有八个隔水仓,其中四个就用来走私。让人佩服的是,这隔水仓透气性居然还不错,走在里面并不感觉闷。这就让石斌放心多了,弄个透气性不好的地方给伤员呆着,他们岂不死得更快。
仿佛在看从没进过城感觉哪里都美的乡巴佬一样,贾玲和那做引导的家伙都是一脸的嘲笑。
最让他担心的事没问题,这些细枝末节石斌就懒得管,就当他们脸上肌肉无法控制,在抽筋了。
对放出的信息没有反应,那信息自然就不会再被那人放出了,否则就是放出信息的人被嘲笑。
出了隔水仓,轮到石斌说话:“夫人,为夫和你商量个小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石斌从来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如今却来了询问语气,贾玲不由汗毛直立,警惕的问道:“又是什么好事?”
“别这么神经过敏,小事一桩,就是帮我去你爸那再要几个营的粮草辎重而已。”
一听是这事贾玲自然张口就答应了,毕竟这的确只是不起眼的小事,贾似道只要张张嘴打个招呼就好。
还没松口气贾玲就发现自己丈夫眼中又是精光一闪,她知道糟了,肯定又来什么坏水,转身欲走,却被石斌拦住。还没挣脱,石斌就很认真的问道:“小玲,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也干点这样的买卖?”
倒是立刻明白了石斌所谓的‘买卖’是什么,贾玲笑着摇了摇头,很绝对的说:“不可能。”
莫非这和进那私人会馆一样,还要达到什么很高的条件?
明显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贾玲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原来这属于垄断行当,如果私自进入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扣个通敌的帽子就万劫不复,即使自己有一支水师也不行。最多也就是挂靠在别人名下稍带一点,但绝对不能单干。
知道了这些,石斌算是明白‘潜规则’了,但手上有几十条船都不能干真是憋得慌。但这明显是高端人员的下流行径,自己档次还远远不够,只能望洋兴叹。
看着这江景,此时的石斌最想的就是立刻回到潭州建立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舰队,一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无敌舰队。
由他来当这行当的大当家、统治者。
第八十三章 受憋
第八十三章 受憋(求推荐 求收藏)
众人一路上不得已都缩在那狭窄的隔水仓之中,连呼气的空气都让人感到浑浊不堪,让人非常的不爽。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众人都被警告要在这里乖乖的呆着,就连贾玲都不能随意出仓。
若有人实在憋不住想出仓透透气,也得先敲正确了隔板暗号,仓外人员确定水路安全之后才能放出去。否则就是在隔水仓内窒息而亡也不会被放出。
这样的规定虽然有些无情但却是必须的,不能因为某一个人而毁了一船人。
在这隔水仓之中很无聊,石斌开始胡思乱想,此时他有些后悔带这些勇士北上袭扰元人后方。
宋廷的懦弱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一但赢了就求和,难道他赵匡胤家是卖“和平鸽”的?
不过宋廷的这些举动让他更加坚定了要藩镇割据的信念,绝不能被这么个废物朝廷牵着走。
花了十几天的时间,石斌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荆州军营,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是无以言表的,整个军营之中都充满着喜庆的气氛。、
没有北上的士卒看着石斌和他手下的那些精兵强将,个个都露出羡慕至极和不可思议的眼神。
在他们的概念之中,“打草谷”就是劫掠一通,在城外耀武扬威就好,哪里还有进城杀世子、破县城的?
关键是这么猖狂的搅了一通,北上五百人居然还回来了三百余人,这是最让营中士兵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一些已经挂起白帆,领了抚恤金的军属在那些士兵回家后的几天又很尴尬的收起白帆,退回了抚恤金。
但对石斌当然是千恩万谢,几两银子和一个丈夫或者儿子比起来就太轻了。
处理好了荆州军营杂七杂八的事情之后,石斌和贾玲这日相视一笑,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如同慷慨赴死的勇士一般,踏上了回鄂州见贾似道的路。
二人都不知道见到贾似道该怎么样,所以希望时间过得慢点,不过愿望总是难实现的,在夫妻二人在发愣时,他们已经进了鄂州。
在门口等着的是二壮,他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呆子,今日一见石斌夫妻二人立时跑过去提醒道:“小姐,姑爷你们真是。。。。哎,反正你们得小心,自你们走后小琴几乎天天挨打挨骂。”
贾玲虽然调皮却不是冷酷无情,回头看了看仍旧害怕的小琴,她低声向小琴道了歉,并表示她们永远是最好的姐妹,不是什么主仆。
小琴是个很知足的女孩,听到贾玲的道歉,他流着泪表示以后就是丢了性命也不背叛贾玲。
进门之后,二人踌躇了,是直接就这么去见贾似道,还是避过这两天的风头再去跟贾似道认错?
这次石斌也狡猾了许多,说道:“夫人,既然二壮看见我们进门了他必然会去报告父亲,只要咱们安全了,父亲也就放了心,至于咱们是什么时候去我不认为很重要了,他放心最重要。何况咱们立刻就去说不定会惹怒他,他年纪大了不该生气,咱们应该为他着想。。。”
“让贾似道放心就好”,“要为贾似道身体着想”,石斌居然将避而不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让贾玲差点笑了出来,不过也正合她意,于是她也附和道:“是的,咱们既然很难膝前尽孝,那就尽量让父亲他老人家少生气,过两日再去也好。”
于是二人又从旁门溜出去,在城外贾家的庄园里玩了两日。
估摸着按常理贾似道脾气估计会好些,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第三日他们回了城。
回了贾府,石斌夫妻了自然少不了挨一顿臭骂,这俩人当然不会触霉头,一个劲的认错,表示再不让贾似道担心,一定乖乖的听话。
可骂了两天还没到贾玲却又跑到贾似道那撒起了娇。
自己养大的女儿贾似道哪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但贾玲却不顾贾似道的暗示,仍旧为石斌要粮草辎重,虽然一再拒绝,但最终还是受不了贾玲的软磨硬泡,表示可以全部支持粮草辎重,不过军饷只能负责十个营,剩下五个营就得石斌自己去筹措。
当然不会白白的给支持,贾似道的条件就是:贾玲不能再离开鄂州或潭州。
为了表示谢意,石斌表示肯定会牢牢的看好贾玲,不再让她乱跑;为了表示歉意,则分了一半功劳给贾似道。
很坚定的说他不过是一冲锋打仗的匹夫,运筹帷幄都是孟都统和贾总领的功劳。
见石斌这么懂事贾似道也表示虽然这次军都指挥没得升,但武将散官上准备给他升为致果校尉(正七品)。
贾玲听后也是一通爆发,表示杀了世子、收复忻州居然才给了正七品,那些吞功劳也太不要脸。。。。。。。
贾似道就站在对面,那就是吞了功劳的其中一个,被女儿这么无所顾忌的骂可算是颜面无存。
虽然也开口劝阻,却被这河东狮训斥‘怎么可以如此任人捏圆搓扁当个软柿子’。如此一来,石斌也是弄个了左右为难,只好缄口不语。
最后为了平息女儿怒气,贾似道表示可以全部负责石斌的所以军需和军饷,但是官职不可再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石斌当然知道,还是见好就收比较明智。谈妥了这些条件,出了贾府后,石斌却发现贾玲得意的笑了起来。
此时才算明白她又是借题发挥演了一场‘为夫讨债’的好戏。虽说被人抢了功劳不爽,但至少有了足够的军需和军饷,减轻了不少压力也是值得高兴。
急性子的石斌就没陪着贾玲去逛街,直奔军需库而去。走到离仓库还有数十米的地方看见了张世杰,他是万分高兴。正打算打个招呼,可眼中看到的一切却让他不禁停了下来。
隐隐约约听到张世杰带着些乞求的口气向那都没品的军需官说着些什么,张世杰那卑躬屈膝的样子让石斌非常不爽。
正欲转身离去,突然记得他自己也是来要军需的,故而干脆当什么都没看见走了过去。
走近来,见那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颐指气使的说道:“张指挥,我会在乎那点孝敬?实在是上头的命令没下来,物资也没到位,你说我能给你吗?你这不是要我触犯军规,不是害我啊?”
估计这批军需要得很急,张世杰又是一通哀求,并保证下次带两倍孝敬,可那军需官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容半点商量。
一个军汉既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又没那么好的耐性,终于无法忍受,愤怒的转身离开。那军需官投去个鄙视的目光,就喝自己茶去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石斌非常愤怒,当场就想揍那军需官一通,骂那张世杰一顿。
好在他还不是那种血上头就不管事的家伙,稍稍过了一会又想了一通,最后认为还是冷静点,没必要为别人而得罪这军需官,即使那是一个值得敬佩的英雄。
到了军需库和那军需官打起了交道,定睛一看,这是个新的军需官他并不认识。下意识的感觉这次的事估计没那么容易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从口袋里摸出五钱碎银子递给了那军需官,希望尽快提走该给他的军需物资,早点不见这扎人眼的家伙。
钱收了可那军需官却没开仓库门的意思,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懒洋洋的说道:“石统领,估计您刚刚听到我说的了,上面的派送还没下来,里面的是库存,应急用的,不敢给您提走。这样吧,钱我收了,只要你的那份来了一定给您留下。”
什么?收了钱居然不办事?这家伙是皮痒欠揍吗?正准备赏他一嘴巴,却又忍了下来。
也就五钱银子而已,不值得为此得罪一个小人。说不定那的确是应急用的库存,到时候请贾似道发份打个招呼这事情也许比较好办。
想清楚后便说了一通客套话离开了。走了没多远便听到那军需官和军需员的谈话。那军需员明显比较憨厚,认为他的长官既然拿了钱就该办事。
而那军需官则认为张世杰和石斌都是一介武夫,他自己虽然是个没品的小吏但也是个秀才,比这武夫强。所以他得磨上那些武夫两回,让他们变乖巧,然后才收钱又办事。
此时的石斌算是弄了个明白,原来是故意使绊子,还想使几回。
此时的他可不想再忍,再忍他就不是石斌,不是杀人如麻的石统领了。一把抽出腰间的腰刀,怒气冲冲的跑了过去,二话不说便将佩刀压到了那军需官的肩膀上。
那家伙明显是个欺善怕恶的主,一见石斌发了威立刻开始求饶。
石斌此时却不想冷静,见了这么个没骨头的家伙更是气愤。就要一刀拍下去,将他拍个七荤八素时,那军需官却嚎了句:“小心我告诉你上司!”
虽然愣了一下,此时却越发加大了他的杀意,连砍两刀,那军需官的两条胳膊便于身体分离了。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嘴中不住谩骂却已毫无用处。
石斌当然不怕这么点小事,堂堂潭州统领砍伤个军需官实在算不得什么,来个批评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就好。
可让他真正怒不可遏的则是那自称秀才出身的军需官居然敢如此对待一个手下有数千精兵的潭州统领,由此可见宋朝武将地位之低。
银子加刀子双管齐下,经过一番周折军需物资最后当然拿到了,不过贾玲听石斌说了这事非常意外,一时间有点惊慌失措。
堂堂潭州统领的地位居然低成这个样子,难道就不当武官了?一个武将出身的官员在大宋既想当文官又当武官是不可能的,掌了兵权又掌行政和财政权那就是大宋最忌讳的藩镇。
左思右想仍没想出个办法。打了这么久居然发现当个武官居然这么受歧视。看来以前如果不是有‘贾似道女婿’这个牌子挂着,估计自己早就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第八十四章 改变战略
第八十四章 改变战略
经过这件事石斌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南宋朝廷重文轻武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一个秀才出身,连官身都没有的家伙居然都敢对他潭州统领如此无礼实在是让他怒火中烧而无法自控。
以前的军需官因为知道他是贾似道的女婿就从未为难过他,只要石斌给点茶水钱就能拿到该拿的军需物资。
而这个新来的则明显不知道他石斌的背景,故而就敢这样故意刁难,难不成他每次拿军需都要举着贾似道的牌子?
若是这样那就太可笑了,万一贾似道失势他的牌子无用了怎么办?
一旦自己的军需物资到不了位就如鲠在喉,庞大的军队机器就无法运转,打败仗就是绝对的。打了败仗还谈什么光复中原?不被整死就不错了。
难怪那么多武将对着文臣都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石斌不由得感叹道。
所以,他这个潭州统领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一旦下文夺了他的兵权又不提供军需物资,自己除了被晾起来就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
他可不喜欢被人当提线木偶,让怎么干就得怎么干,他需要自主权。
拖着这物资回到潭州,还没休息便开起集体会议来。
一路上,大家只知道石斌不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议事厅听石斌一说,几个兄弟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都知道南宋重文轻武,却没想到一个区区秀才出身的军需官敢对潭州统领如此无礼,算是狠狠的给了他们一榔头,把他们彻底给砸醒了。
议事厅中半晌鸦雀无声,都以为潭州是自己地盘,可以高枕无忧,却没想到仍然要如此受制于人。
厅中诸人无一不在想一旦贾似道失势那岂不是立刻看那帮知府、知州的脸色了?或者干脆就成了修桥铺路的厢军?
虽说都知道不会那么遭,但是却让人心中忐忑不安。若是不出头也就是一辈子庸庸碌碌,但不会有血光之灾。
但很明显自家这帮子没一个不想出头,不想杀元兵的,那就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岳鹏举的冤死,想起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可都已经混到了潭州统领难道还要重头再来?众人满脸愁容,仿佛押错了宝的赌徒。
贾玲突然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这么沮丧干嘛?大不了咱们就来了彻底的改头换面。”
都知道这贾大小姐是个女诸葛,但也没明白这‘彻底的改头换面’是什么意思。
他们唯一明白的就是:只要后勤在别人手里捏着就会一直被掣肘。
见众人还是一副懵懵懂懂没开窍的模样,贾玲则很骄傲的说道:“何必纠结于一个潭州统领?你们认为湘潭县令咋样?”
什么意思?在这乱世不当掌握实际兵权的统领却去当个县令?贾大小姐这是脑子进水了?
众人,包括王三都是一副见到疯子的模样。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堂堂潭州统领不当,却当一个小小的湘潭县令?”赵刚高声还略带愤怒的说道。
的确,这潭州统领手下几千兵马,湘潭县令手下才不过一些衙役和厢军,压根就没意思。
赵刚话音刚落,刘霄也说了起来:“大嫂,您的意思是对的,咱们的确是要自己掌握粮草物资,不过就这么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是不是有些太草率?”
众人听到“草率”二字,无一不是点头赞同。
“诸位兄弟,相信大家都仔细的听到了我夫君所说的事情。兵权在朝廷,粮草辎重在朝廷,咱们就挂个名头,这样的统领当着难道有意思?”
当然都知道没意思,但是众人就是无法跨过彻底放弃手下这些精兵强将的坎。
知道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想通,靠她贾玲劝是没用的,就是磨破嘴皮也没用。
于是她便不管厅中或愤怒或疑惑或犹豫的众人,自己喝起碧螺春来。
反倒是石斌第一个反应过来,‘根据地’这个词出现在他脑子里。突然来了个超大反应,一把抱住了贾玲,大声说道:“小玲,你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这个动作可让一屋子人都瞠目结舌,即使都是些粗人,但还是难适应石斌这么“违规”的动作。
如此一来,这堂会议只能暂时作罢,等众人不尴尬了再继续。
离开之后王三也反应过来,称赞贾玲的睿智。
赵刚见王三也夸起了贾玲,他这个直肠子问道:“王兄弟,怎么也得失心疯了?即使这潭州统领是个提线木偶,但那湘潭县令也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无兵不权的值得大哥和你这么高兴?”
其余几人也附和,要王三尽快解释解释。
“诸位弟兄,那湘潭县令当然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官,但那是个文臣,而且有一县之地,在那里我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王三高兴的说道。
想干嘛就干嘛?话是这话,湘潭县令的确是湘潭的土皇帝,有贾似道在上面撑着,石斌的确可以将湘潭牢牢的控制在手,不当提线木偶。
不过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能干些什么呢?众人还是有些不理解。
为了不让他们久等而烦躁,王三立刻向其他几人解释了其中的奥秘,大家都佩服贾玲的智谋,也羡慕石斌这么个好老婆。
虽然知道了个大概,但仍旧很多地方感到担心,不多对转为湘潭县令不再那么抵触。
过了几个时辰又开始商议。第一个大问题就是:这么多的士卒怎么办?
县令手下是有自己的厢军,可编制不会太多。而石斌手下都是一起的生死兄弟,这几千人马都是大家一个一个召集来的,就这么扔了实在有些不舍。
王三却是一副嘲笑的面孔,仿佛在笑他们杞人忧天,李超可最讨厌他这副欠揍的模样,大声吼道:“有话快说,少在这浪费时间,都忙着呢!”
“我说李大哥,你就忘了咱们这有个贾小姐了?就是当了这县令似乎也没必要真的将这些兵马都扔了啊,哈哈!”
“废话,谁没想过这?问题县令是文官,手下最多也就一个营,可咱们有十五个营,怎么样?养不活!”
见王三还要开口显能耐,李超又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要贾似道支持,可他会肯吗?再说一个县令手下数千人马能让人放心啊?”
李超的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卡壳了,的确,一个县令手下弄个五六千兵马太不像话。
“依我之见,咱们试试将这几千兵马分成厢军和团练两部分如何?明面上是两营厢军,其余十三营就充当团练。而且请贾大人向朝廷提议允许大哥负责训练抵抗元兵的团练应该就可以了。”易俊难得的开了一次口。
的确,这负责训练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教头和统帅既可以是同一人又可以是不同的两个人,如今抗元第一,让石斌当个练兵教头宋廷肯定会同意。
算是发现了一条新道路,众人立刻点头称是。觉得用贾玲的关系在贾似道那每月弄五营的军需物资还是能做到的。
难的是剩下那十营兵马虽然可以以团练(半正规军)的形式存在,但物资都得自己筹措,如此一来压力不小。众人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多时辰都感觉穷途末路没法了。
正要散会,王三那家伙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笑着说道:“贼喊捉贼,贼喊捉贼不就好了吗?”
“你的意思是。。。。咱们又来一次‘剿匪’?”石斌不确定的问道。
见石斌明白,王三更是兴奋异常,说道:“大哥果然厉害,不过不是一次,而是一直。咱们那十营兵马弄五营上山当山大王,只要不欺辱百姓来点劫富济贫不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至于另外五营为了保卫乡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些物资,咱们的负担就小得多啊。”
有了这条妙计军需就暂时解决,虽然还有大部分捏在别人手里但有了自己的地盘就不怕。
第二个大问题就是这县令是不是真的到湘潭去当。
“大哥,我不反对您舍弃这潭州统领的位子去当县令了,不过您真的就只能缩到湘潭那穷山沟里当个土皇帝?”赵刚有些沮丧的说道。
这话说得石斌也有些沮丧,众人也是如此,即使当县令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谁都不愿去湘潭。
|“大哥,咱们在潭州已经有段日子了,您岳父又是湖广总领贾大人,要不您托嫂子向贾大人说说,让他保举你为潭州县令?相信不会有人故意为难咱们吧?那刘知州也不会不开眼来找麻烦啊。”谢强兵这个兵器专家最喜欢的就是物资丰富的地方,所以他极想在潭州炼兵器。
谢强兵的想法石斌当然明白,但他不得不否定这个意见,很坚定的说道:“谢兄弟,在潭州炼兵器是不可能的。咱们的兵器坊是绝对见不得光,连卖都只能卖给完全信得过的人。潭州城内各方势力胶着,一旦有心人将这事捅上去,不光我,咱们所有人都会完蛋。”
经石斌这么一说,谢强兵算是服气了,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王三见状也开口道:“强兵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地方,但这有些无可奈何。但你也要看到湘潭的优点,那里虽然闭塞,但是本地资源并不匮乏,足够咱们目前的需求。而且兵器坊就在城内,天高皇帝远非常自由。你说你是想在资源丰富的潭州战战兢兢地的炼兵器,还是愿意在资源不匮乏的湘潭城安安心心的炼兵器?”
这些话算是让谢强兵彻底服气,表示支持石斌就去湘潭当这个芝麻官。
石斌虽然非常佩服贾玲的才思敏捷,但到了晚上心中又打起了鼓,却没说出来。
他并不想总求贾似道帮忙,但左思右想后决定还是勉强答应先请贾似道帮忙,将自己保荐成文官,先当个湘潭县令,有块自己的地盘再说,毕竟还是先有一块能供自己放心发展的地盘才是最重要的。
第八十五章 湘潭县令
第八十五章 湘潭县令(求收藏,推荐)
从来都是话好说,事难做。
虽然大家定了计策,但是石斌这个好战分子突然罢兵,龟缩要湘潭一隅之地去当县令,怎能不让人生疑?
贾似道这官场老滑头不会想不到石斌很可能是别有所图,肯定所图更多。
众人都知道转来转去还是诓贾似道的军需物资,除此之外还能弄到一块属于他石斌的地盘。虽然如此一来手中兵权没了但是身份其实高贵多了,更方便以后晋升。
尤其是宋朝的很多文臣都可以帅军出征,这样就更不会遭他人掣肘,由武将转为文臣是典型的以退为进。
这种转变需要一个能让人断然不会生疑的借口,就如同刘旺一般,将自己祖坟在哪都说出来后让王三彻底相信了他。
但贾似道可不会管石斌的祖坟在哪,他唯一关心的是他的宝贝女儿。所以众人一致认为: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贾玲身上。到时候即使贾似道一万个不愿意也必须同意石斌的要求。
其实想到了这,石斌已经非常愧疚了,要拿自己妻子做晋升的筹码实在不是什么君子所为。见他踌躇不已,贾玲倒是痛快的说:“嫁出女儿,泼出水。我嫁给你石斌就是石家人。再说,岳父帮帮自己女婿还不应该?再说了我要我爸帮你的忙还少吗?”
这想法在哪都是对的,不过这不是明着说而是暗着来,是欺骗。石斌这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欺骗,虽说已经骗了不少人但是免不了还是有点愧疚,这是用贾玲去骗贾似道,他尚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夫人,你的话当然是对的,但以前的那些帮助不过是些粮草辎重,而且都告诉了你爸咱们的目的。如今要的是地盘,但是却隐瞒了咱们的最终目的。我在心里当然是非常渴望有自己的地盘,不过其实还是想通过军功获得。只是这可恶的宋廷又如此的无耻,对武将如此的不信任,哎。。。真是让夫君我左右为难。”
“大哥,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咱们又不完全是为了一己私利,多少还是为了保家卫国,靠现在这帮废物能顶得住元兵吗?咱们又没说一定要反了宋廷,不过是想有块自己的地盘好保住弟兄的性命,到时候不让咱们遭受那帮猪狗不如的元人的屠戮和奴役而已。”王三大声说道。
没想到石斌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动摇了,李超也大声劝道:“如果大哥你真的这么鼠目寸光弟兄们当然还是会继续跟着您,不过估计会寒了弟兄们的心。那天是你最同意贾玲的说法,表示要块自己的地盘,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怎么能现在反悔?”
“这,贾玲,你真的认为这样对?”
“我说石斌,不就是从我父亲手上要一个湘潭县令吗,有那么难过这坎?我告诉你,如今的大宋早不是唯才是举,如果不是你要面子,我早就要我父亲保荐你为湘潭县令了,压根不会让你去这么拼死拼活。”
石斌不得不承认贾玲和几个兄弟的话非常在理,也非常现实。若不是孟都统赏识,自己又救了贾玲成了贾似道女婿,真靠他石斌一步一步爬估计一辈子都难成个统领。
终于踏过心里这一道坎,表示坚定的按照会上的决定行动,会跟贾玲演好这场戏。接下来就是最关键了:唱什么戏。
“大哥,你看小弟说得对不对。贾大人就嫂子这么一个女儿,他肯定最关系的就是她的安全和生活。可嫂子在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那么的听话。”话说道这王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贾玲。
见贾玲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言辞,王三又继续说道:“若要您岳父大人真的放心估计最好的办法还真就是当这个湘潭县令。”
众人又疑惑的看了看王三。
“道理很简单,大哥是武将,又是个非常爱冒险的武将,而嫂子最爱的就是跟着您驰骋疆场。若您成了文臣,嫂子的梦想就无法实现,这样贾大人岂不是就放心多了?”
还真是这个道理,这么一说,要这个湘潭县令看来还是帮他贾似道。只要将这个理由说出来,贾似道就是不想答应也不可能。
众人一听王三的一番高论全都是佩服得很,没想到讨论来讨论去道理就明白在眼前。
“我也有一个想法,大哥。”李超开口道。
“说,李超兄弟。刚刚大哥让你失望了,尽管说。”
“光是这么一席空话贾大人恐怕难相信。毕竟您手下仍旧有那么多兵马,万一您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怎么办?所以得还有一个保证,这最好是女人的牵绊。”
牵绊?女人的牵绊?王三等人的眼光变得异常起来,似乎看见了一幅春宫图。石斌爆发了,连踢带打的将几个不知羞耻、惹是生非的家伙撵了出去。
觉得时间紧急石斌表示能不能让贾玲装一装怀孕,骗过贾似道。但他却忘了,哪怕就是在民国,传宗接代都是最大的事,在达官贵人家里更是如此。所以家中一旦怀孕就立马要叫医生来核实,不可能瞒过去。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谈论这些,但这的确是最好的保证,所以石斌夫妻二人当晚便努力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贾玲有了怀孕的征兆:停经、恶心呕吐、饥饿感增加总想吃东西。
这可让可石斌和众兄弟欣喜若狂,王三等人本以为没半年是难有结果的,没想到他们大哥如此“厉害”,才两个月就成功了。
有了这条件个石斌便带着贾玲去荆州见贾似道。一路之上二人欢喜异常,这种即将当父亲和母亲的感觉是最让人舒服的。
贾似道一听女儿怀孕的消息立刻从书房冲了出来,这速度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符。很是怜爱的看着贾玲,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石斌还没给贾似道行礼,贾似道就先摆起了岳父的威风,教训起来:“石斌,你怎么可以带着玲儿过来的?她都怀孕了能受这颠簸吗?来封家信我自会去看,真是太不懂事!”
这话好在前世在电视剧里听了无数遍,早已听腻了不会有半点不适,于是他便稍带歉意的答道:“岳父大人,是小婿考虑不周,还请您见谅。”
这么大喜事摆在面前,贾似道自然不好再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只叫家奴去将荆州内最好的大夫请来诊脉,以便核实是否怀孕,毕竟那些乡野村医他可信不过。
在这事情上石斌也懒得计较,职场之中挨骂是常事,哪怕贾似道骂他一天,只要待会把这湘潭县令拿到手他都心甘情愿。
诊脉很快就结束了,贾玲的确怀孕。这消息算是让贾似道非常高兴,虽然不是当爷爷,但是不用多久也会当外公了。
可没笑多久他便沉默不语。冷眼看了看石斌,有些严肃的说道:“听说你上次在军需库那砍掉了一个军需官的手臂?”
果然是个老人精,这么大喜事都没让他头昏,没多久就冷静了下来,石斌不得不佩服这南宋的大奸臣。虽然是个靠着裙带关系上去的家伙但也是心细如发。
“是的,岳父。那个军需官太过无礼。先是故意不给张世杰张指挥的军需物资,后来又故意不给小婿的。关键是因为他自认为他这个秀才高过我等武夫,我怒不可遏故而将他砍伤。”石斌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明显早就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贾似道所以再问不过是试探石斌,看他是否别有所图。若真是别有所图,言语之间必有些许流露。可他却忘了石斌和小人精王三呆了很久也算是出师,虽不能舌灿生花到无中生有的地步,但用事实掩饰些私心还是做得到。
此时,在一旁的贾玲开口了:“父亲,堂堂潭州统领却被一个军需官侮辱,他还是您的女婿,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只砍了两条胳膊算是轻的。可女儿却担心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贾似道认为有他在就什么都不必担心。贾玲则一再强调总有贾似道无法照顾的一天,难道要一员大将受一个小吏的侮辱?
渐渐的,贾似道听出了些端倪,笑道:“听你夫妻二人的意思,似乎对潭州统领这官职不甚满意?”
两个小狐狸当然会顺杆爬,表示正是如此。希望贾似道将石斌保荐成文官,哪怕就是一个县令也不错。见贾似道一边低头喝茶一边捋这那几根白胡须,石斌和贾玲二人都很焦急,只怕这老狐狸看破后不答应。
“好吧,反正石斌在潭州还算有点根基,就让他当湘潭县县令吧!不过只能领一营厢军维护乡里。”贾似道很爽快的说。
“一营厢军是不是少了点?”贾玲询问道。
贾似道仿佛知道他们会来这招,来了个捧杀,说道:“玲儿,难道你不知道你夫君多厉害?堪比当年长坂坡上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他敢以区区数百兵马袭击元人营寨,一营人马足够了。”
夫妻二人立时成了苦瓜脸,贾似道则有点识破他二人诡计的得意。
见堂堂正正要不来,贾玲便拿出了‘杀手锏’,一边打手势让石斌出去‘如厕’,一边开始撒娇耍赖。贾似道正要找石斌来解围,却见他这女婿已经不见人影。
还是经不住贾玲的软磨硬泡,终于表示可以让石斌以湘潭县令的身份统领三营人马,领取五营军需物资,若一旦有匪患便最多再支持五营的军需物资以做剿匪之用,其余便自筹。
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毕竟这已经是大大的违规了。贾玲陪着石斌去领了告身腰牌和印信,随后哼着小曲回了潭州。
第八十六章 苛捐杂税(求收藏)
第八十六章 苛捐杂税
心满意足的回到到潭州,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
照石斌看来,一切只要一步步来就能将湘潭县全部控制在手中,继而可以练出更优秀的士兵继而逐步扩张势力。但还不到两个月就让石斌感到了无可奈何、一筹莫展。
虽然不会一个不小心被削除兵权瞬间成为一个光棍,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光是那一条条让人痛苦的苛捐杂税就使他少了一半的激情。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听着县丞一项一项的禀告,不断强调差府衙和朝廷的各种税费在何时要缴纳,石斌如坐针毡。虽说从山上下来卖兽皮的时候确实看到过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难民,历史书上他也读到过“饿殍遍野”之类的描写,在电视里也看到过吃草根树皮的情景。
但那只是一种旁观者的感觉,并未有过亲自处理感受。故而一开始他仍在试探的问着县丞是否能再加点税收,从而减少自身军队供给上的压力。
听到这话,那县丞一脸苦相的摇了摇头,若不是知道如今这县丞是个抗元英雄而且第一次当文官,否则他一定会认为石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旁边的王三,他曾经也当过城门卫士,也是个吃官粮的多少也懂点,不过不会体会得那么深。只有他这个常年去催粮收税的县丞才能从那帮下属的描述和具体的数据中估计出一个大概。
知道宋末的官府有多么贪污腐朽,石斌自然不会完全相信那县丞的一家之言,是人就有私心何况是一个长期在官场混的小吏。那县丞多年服侍上官更是知道石斌连“眼见为实”都未必相信,何况是他这老油条的一家之言,故而禀报完后便三缄其口不再出声。
静静的思索一番便将那尴尬站在这着的县丞支了出去,只留下王三在房中,却并未说话。如今湘潭县是到手了,只要不出大乱子是没人可以夺走。可这税收却让他的压力居然更大,虽说不太相信那县丞的言语,但是从潭州城一路过来看到的情形,估计也差不太远。
湘潭也算是荆湖南路最发达之地,乃是鱼米之乡,更是潭州水运最发达的地方,在此时,有水运就有钱粮。如果拿下此地居然反而还不如之前当潭州统领,那可就是太荒唐。故而无论如何都得想尽一切办法将此地发展起来。
终于石斌开口道:“贤弟,你我虽然知晓湘潭苛捐杂税不少,也不过仅仅知道其名称而已,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则无法找出应对之法。那你认为我等去来个身临其境如何?”
本就想这么办的王三一听石斌也有此意立刻应声附和,表示非常赞同。于是二人便决定也化装成两个逃难的青壮到城外各处的村镇细细的走一遭。
石斌本打算派两个护卫远远的跟着保护却被石斌给拒绝了,刚刚准备出发,却被贾玲给发现,一把拦了下来。
二人这一通打扮自然让贾玲明白了所以,她当然不会错过如此“好事”,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把贾玲化装成了一个要饭的女乞丐。
看着这‘饿’得兴奋过头的女乞丐,石斌和王三只能摇摇头,表示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
走到最近的青山镇正是午饭的时候,这几个几乎就没挨过什么饿的少爷小姐对这第一次的没吃饱饭并不介意,贾玲更是非常兴奋。以至于蹲在一旁的几个难民满眼疑惑的看着这个没吃饭的姑娘居然还笑得那么可爱。
一直这么饿着当然会受不了,贾玲自然也开始苦着脸了。不过为了真正的体会一下这些感觉,石斌便表示三个人都必须吃点东西,不过肯定只能去吃点人家吃得剩在桌上的残羹剩饭。
此时第一次让人感到气愤的事情出现:吃一顿残羹剩饭就要帮那些老板做一天事情。
贾玲当然不会去砍柴、放牛,此时的她就算是想也没能力,而且再也无法产生什么好奇,只有不住的呕吐倾向。
正当要哄哄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时,传来一成噪声。弄半天又是一个少爷在砸着一个摆摊推车。如今的石斌就是来看这些自然不能去帮人家了。
在他的记忆里黑社会总是有的,但是也还是有好的官员来管这些事情,不过初到此地不熟其中的道道自然不能唐突行事,以免好心做坏事。
看着那老板趴在地上惨叫,他便迫不及待的问起一旁围观的人群。不久他便明白这种小事还的确不能包官,报了官是得不偿失。
因为似这等弱势群体打赢了官司要交‘既胜喜欢钱’,一旦打输了则要交更重的‘两讼不胜罚钱’。故而在这当口拳头大就是道理,拳头小就只能挨揍,否则受的惩罚比挨揍更重。
此时的石斌想起了‘晕死’这个词,诉讼挨打可以理解,居然两头都要出钱。
感叹一番后,坐到街边又发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所有被官府衙役盯上的人立刻离开当时所在的店铺,转身离去。这又成了一场电影,当然是黑色幽默了。
不过让他看见的是几个卖茶叶和丝绸的店铺,仔细一想石斌也算理解了。茶叶和丝绸可是高档产品,有丰厚的利润,那衙役在追那些逃税的家伙也是应该。
贾玲再也受不了这残羹剩饭,但又不想离开这种体验,又和石斌商量了个方案:石斌和王三多做点事情换两个还算干净的黑面窝窝头。能让这大小姐也感受感受平民百姓的非人生活,这当然是最合适的办法。
如此一来在那饭馆里的一点缺盐少油的残羹冷饭就远远不够了,三个人还得再去买点粗盐来吃。
走到了一个粮油店门口却见一个衙役却跑了过来,还等他反应过来,那衙役便已经将手伸出来示意要交钱。这可让石斌感到十分意外,不过仍旧以为这是那衙役的失误,立刻解释道:“这位衙役大哥,我不过就买几两粗盐而已,不是什么大买卖,应该不要交税吧。”
“谁说不要?是买卖就要交这‘经总制钱’(交易税),你想搞特殊吗?那就别买。”他蛮横的说道。
石斌仍旧不时很明白,便请那衙役解释一道,多了听了两句方才明白。是1000文钱就要收56文,而这还只是官府发布的公告,真正的收取数额则要看那帮具体执行者的。比如石斌的‘??隆?谜饨灰姿按锏?00文。
石斌当然按规矩交了钱,有了这一遭石斌对百姓的疾苦算是有了点最直观的认识。柴米油盐之类是生活的必须品,其他可以躲着不买逃过去,但是这些即使逃过了几次,但大多数情况必会被逮住。如此雁过拔毛又有哪个百姓能过好日子?
还没感叹完,一个腿脚不方便老人走到米店那准备买米,那衙役立刻笑着跑了过去,表示愿意帮助,谁知那老人却扑腾一下跪了下来。这一幕深深的和刚刚自己所经历的让他热泪盈眶。
到了此时的石斌和王三已经面若寒霜,就连贾玲这大小姐也是义愤填膺起来。还愤怒的喊着要贾似道帮忙改掉这些苛捐杂税,看那模样,贾似道似乎是她的父亲而非一个陌生的老人。看着这个善良而天真的女人,石斌两兄弟总算在满腔痛苦中还找到了一丝快乐。
还没高兴完街尽头的县丞就摆开架势收起了‘耗米’。
原本以为看着县丞在收这些苛捐杂税的时候多少会有些愧疚,那些被收的百姓会有些愤慨,却没想到反倒是这些跟石斌几人坐在一起的几个难民有种轻松的愉快。这么个荒谬无稽的景象让石斌太意外,为了完整的了解这一切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也就贾玲像看黑色幽默的电影,除了愤怒还带着些微笑。
这‘耗米’两字首先就让他想起了损耗和动不动就是几十万石的军粮。从县丞那了解到今年耗米是每户一石,和上年持平。如今县丞演主角,他这个高级观众自然得仔细观看。
“请问县丞,今年的耗米是多少?”一个瘦小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汉子战战兢兢地问道。
县丞也算是个官,当然不会理这样的猥琐之徒,一旁的一个衙役趾高气昂的走过去用力一拍那汉子肩膀,笑道:“大壮,今年看来你过得不错啊,真的壮多了,记得去年你来交‘耗米’时都被拍趴下了啊,哈哈哈!”
那叫瘦弱的大壮还没等那衙役的话说完便立刻笑着答道:“多亏您的照料,这段时间才吃了口饱饭,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话道这里,石斌旁边的一个饥民突然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本想训斥他不讲卫生。可话道最边又咽回去,自己这么模样还讲什么卫生那也太奇怪了。
虽不咽下了这不快却发现那人一脸鄙夷的看着那衙役和大壮两人。
这其中的蹊跷便好奇的问了起来,原来是那汉子为了填饱肚子却让自己妻子服饰了那衙役。要知道在以前男女之间是要绝对的信任。男人如果不能保护女人是最大的耻辱,女人不忠也是要被处死的,哪怕丈夫死了妻子改嫁都多有闲话。而那叫大壮的汉子居然还如有此行径,着实让人不齿。
转过念头石斌又开始听起二人的言语,‘您如果觉得我那婆娘不错,随时都可以来,就是这次能不能再少点?’
‘放屁!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过看你如此瘦弱真是可怜,就只收你一石五斗吧。’
那大壮一听这数却没半点喜色,仍是大吃一惊。但随着那衙役的横眉冷眼他立马又陪笑着说:“小人多谢您的关照,多谢。”
鄙视的看着大壮离开,那衙役又继续喊起了交‘耗米’的人。耐着性子一看,那衙役还真是关照了大壮,出他之外其余的人都收到了一石八斗。一次那家伙还想收一家的‘耗米’到两石却被县丞一脚给踹倒在地。
看到了这些石斌自然非常愤怒,但是却感到暂时束手无策。那县丞自然不是个好家伙,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是不遵守这规矩他连这口饭都没得吃。
回府后石斌只能默默的坐在了厅中一个人冷静,因为他知道这事绝对不能蛮干,若是敢蛮干就是自取灭亡。这一晚他彻夜未眠。
第八十七章 以权谋私(求收藏推荐)
第八十七章 以权谋私
窥一斑而见全豹,不必再去细想那些无关紧要东西,只要知道目前的一切除了忍受就是推倒重来。但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即使想却也不可能。此时的石斌终于感受到了前世喜剧的可爱,如此压抑的感觉哪怕就是来几个劣质笑话都是很让人舒服的。可在如此的位置却必须不苟言笑,真是让人徒有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
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那万里无云万里天,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这自己以前在雾霾世界里所渴望的美景。虽说石斌并不认为他这“爱民如子”做不到毫无私心,但在县令这位子上坐着却看见子民如此生活实在是羞愤难忍。
找不出解决办法那就拿干这缺德事的人开刀,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
他本就是个军人出身,也不会那么多礼节,一个命令下去,县丞和那可恶的衙役不久就都被提了过来。
那县丞似乎知道早会有此一劫,即使被几个戾气深重,明显杀人如麻的军汉蛮横的拖了过去却也没有任何慌乱,而那衙役明显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见了石斌便是磕头求饶。
“刘县丞,这两天我去荆州办事县里的事情就都麻烦了你,现在请你告诉我这两天的税收上来多少,怎么收的啊?”石斌‘和蔼’的笑着问道。
从来就没人会嫌钱多了,不过是看这钱怎么用而已,刘县丞这老人精早就明白。
自家这位大人虽然还是有点良心关爱士卒,但本钱就是这几千将士,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这些将士。何况头天来就问可不可能加税,也就暗示了他需要钱只是不了解情况而已,
在此情况下维持原状才是最稳当的。他也平静而且恭敬的回答道:“启禀大人,卑职这两天在城中收取了一部分‘耗米’,不过还有大半没有收完。”
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刘县丞石斌倒是挺佩服,应该进门就知道自己要给他点颜色,不过至今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模样,真是有些道行。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人才之时,是要求个解决这苛捐杂税的办法,顺带找个出气筒。
“这两天我侍卫告诉我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县里所收赋税的名字。”石斌冷笑的说道:“刘县丞想不想听听?说不定你也耳熟能详。”
冷嘲热讽对这些微末小吏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或许是人情练达到喜怒不形于色,或许是根本不屑与一黄口武夫计较,那刘县丞脸色并无丝毫不快。仍旧平静的答道:“大人请说,只要不是新出的,卑职应该还是知道。卑职虽然不才却不至于尸位素餐。”
这老油条的对答中规中矩,让石斌都有点不好借耗米之事开口。忽然想到了被刘县丞给踢翻的那个衙役,石斌立刻来了精神。径直走过去冲着那磕完头在一旁休息的衙役就是一脚,人自然是踹飞,可明显却没醒过神来,仍旧还是趴在地上再三磕头。看着这么个废物石斌真是越看越来气,就想将那家伙踹成肉酱。幸好尚能控制情绪所以并未准备将他当球踢。
“本官听说这里有‘既胜喜欢钱’和‘两讼不胜罚钱’,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这名字都很不错,通俗易懂,不过不是已经交了诉讼费怎么还要交这稀奇古怪的费用?”
眼中露出了万分的惊讶,那衙役眼中露出仿佛在看一个智商发育未全的人类。不过这千里做官只为财,能有进财的门路不高兴还有把钱往门外推的,现在只能用智障来解释。
以为石斌是个纯粹没脑子的屠夫,那衙役虽然挨了一脚胆子却大了起来,开始教育起石斌,笑眯眯谄媚道:“县令大人,您错怪小人了。那帮不开化的贱民就知道惹是生非,就是丢了个鸡蛋都能闹到衙门里来,将前几任县令累得睡不安寝。输了官司的就知道咒骂大人,赢了官司的又不知道感恩戴德,一走了之,实在是太不厚道。故而才有此收款名目,这可是小人苦思冥想逾月才想出来的。”
见石斌并未表态,而是一边摸这下巴那几根没剃干净的胡须一边若有所思的走着,那衙役不顾县丞的眼色,还是一个劲的解释道:“大人,卑职知道您是抗元英雄,可那是武官一路,现在是文官一路事情麻烦得多。您打仗只要用粮草就好了,可这粮草却是文官筹来的,哪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事情呢?”
听这无耻的衙役对贪污居然还说得如此头头是道石斌最想就是当场宰了他,不过留着这歪瓜却也能当个路标,只好又忍了下来。不过实在不想看见他那恬不知耻的模样便将他又一脚踹了出去,他却仍旧是笑着离开。
“刘县丞,你是科举出身,肯定比那不知羞耻的家伙明白得多,请你说说吧。”
“大人,这两天您应该没去荆州就在这县城之内,不过是改头换面仔细的观察了我等对吧?”刘县丞脸色带着一丝微笑的看着石斌说道。
知道他多半已经料到这些石斌也不再掩饰,有点无奈笑道:“的确。不过看到了很多让本官意想不到的东西。据我从贾似道贾总领那所知,‘耗米’今年耗米不过一石,‘经总制钱’也不过1000文缴56文,可怎么变成了一石八斗和100文。”
听这一番话刘县丞便肯定石斌不但是第一次当文官,就连做官都是个雏。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苛捐杂税比正税多了多少,而且是必须多多少。 只好像教刚入私塾小童一样将所有的苛捐杂税都给石斌解释了一遍,甚至将是谁、因为什么事情而导致要征收都说了出来。
到了这,石斌才算明白了这站在自己面前的刘县丞为什么稳如泰山,丝毫没因为他对那衙役的愤怒而感到担心,原来是有一大帮子他压根惹不起的后台。
对人的脾气拿捏得非常好,就在石斌感到束手无策时,那刘县丞又跑出来充当了智多星吴用献计献策了,笑着说道:“听闻大人乃是贾总领的贤婿,卑职以为应该可以从他那寻求些许帮助,如免除三年到五年的赋税,或是请其它府县帮忙承担一二。”
向岳父要点帮助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他已掌管了荆湖两路,到了淳?五年(1245)又以宝章阁直学士的身份任沿江制置副使、江州知州兼江西路安抚使。一年之内,又再次升任为京湖制置使兼江陵知府,有关赏罚,贾似道可以灵活掌握。
这坏种不借着爬难道还留着在一旁看?反正附近那帮知县知州也没几个好鸟,不如就借贾似道的手将自己的赋税免除或转嫁到其它府县头上去。心中已然定计,不过嘴上石斌却仍旧推辞道:“以裙带关系搞这以权谋私实在不妥,不妥。”
“当然妥,妥,而且非常妥,大人也必须如此做。。。。”刘县丞倒是一个劲的鼓励道。
刘县丞接连说了个一举三得,只能让石斌不得不借坡下驴的接受了。第一是,湘潭减税可以让周围府县民众聚集而来,实则以一人之力救活千百万人;第二是,人口增加对地域发展是好事,只有如此才能养活更多的军队保家卫国,没有人口就一切免谈;第三则是,如果能做到这几步才能升迁,才能封侯拜相甚至裂土封王。
不过也只是心中赞同,他仍旧口中坚持不应‘以权谋私’。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还没等石斌把感慨说完,这次刘县丞便不再含蓄,而是十分无礼的打断了石斌的言语,直白的问道:“请问大人,您区区一个上县县令为何统领15营精锐?若非大善便是大恶,若太矫情定让人寒心。”
这时不知道怎么突然耳旁想起了《我的团长我的团》里张迷龙的那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装犊子’。。。。。
“记得您在当潭州统领的时候似乎也做过点买卖,也应该算点以权谋私。如今不过就如同开个粥铺一般将那些难民拉过来,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地,也不至于饿殍遍野。”
“话是在理,可潭州统领那会儿不过是借着手中权力干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并未波及他人。如今县丞你却要我侵占同僚利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石斌询问道。
“大人如果想留住这15营精锐就只有此一条路,何况就是去剿匪您也是在以权谋私,为的是保住这人马,是吗?您也是湘潭人,送您一句话‘剩饭炒三道狗都不闻’,卑职失礼了。”说完这刘县丞便大摇大摆的离开。看着这家伙的背影石斌居然生不起气来训斥他的无礼。他这老人精还真是既会办事又会自保,一身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了。
回到卧室,贾玲见石斌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立刻掩面而笑。逗了逗石斌说道:“石县令,请问何事让您如此腼腆?记得我那夫君很少扭扭捏捏的啊!”
这么一说,石斌反而不再不好意思反而一把抓住了贾玲佯怒道:“不干别的事,就是又来当讨债鬼了。”
“今天要表扬,居然敢承认自己是讨债鬼啊!不过谁叫我这人心甘情愿被你讨债?”二人很久没有如此浪漫,今日的一番充满情爱的对话自然让他们耳鬓厮磨一番。对这‘以权谋私’的办法,贾玲更是称赞那刘县丞的明智,算是一个能办事的人,并认为倘若其人德行不错也能拿来一用。至于那‘以权谋私’的具体操作就由贾玲去干了
自己这大男子主义者当然不痛快,他甚至在想:写什么家书,费什么口水,那么麻烦干嘛,不听话宰教训教训就好了。。。。。
第八十八章 强买强卖(求收藏)
第八十八章 强买强卖
贾玲的家书真是对付贾似道的宝物,一封家书过去就过来了三千石粮米,还全是新米而不是陈米。
有了这些,石斌自然就是开粥铺,拉人口,扩充实力。粥铺一开便成了吸铁石,常德、岳阳、益阳等各处难民都被吸引了过来,想喝粥的人拖家带口排起队来都不见尽头,若不是调来了一营人马维持秩序估计这粥铺早就给挤塌。
有人来自然是好事,不过看着这城外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还大多是老弱妇孺,少年青壮真是少得可怜。但既然已经开了头,石斌不想闹笑话,自然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南方多雨露,湿气重,首先就是得找个能安身的地方,这十里八乡倒还有些空地可以搭几间草棚,有些逃难走了房子都空着直接住进去就好,所以住的地方并不麻烦。麻烦的是怎么把这么多难民给动员起来做事,做什么事,干吃不做谁也养不起。不到半个月,贾似道那三千石米已经只剩一千石了,因为城外居然聚集了近三万人。
如今石斌可就不止是有怜悯了,更多的是压力。
土地兼并已经让那些官员地主把好田都给占了就剩了几亩没人要的薄田,想起这农业的事情一直是李二狗在管,于是叫护卫将他招了过来。
进了门李二狗就是一脸苦相,仿佛一个欠了租子的佃户见自家的财主。石斌知道这家伙也是个聪明人,估计也猜到了自己叫他作甚,于是也懒得兜圈子,直接问他有没有办法再提高些粮食产量或者是弄些田地。
话还没说完李二狗就诉起苦来,垂头丧气的说道:“石大哥,并非小弟不想帮忙,实在是我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咱这地界的好田都让那帮黑心的家伙给占了,我这的几亩薄天都是这两年人家不要荒在那的,人家还是看咱抗元才不要租子。本来每年倒是能有几千石的结余,可谁承想您这么大手笔,一口气又弄来了几万人吃饭,小弟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石斌知道李二狗说的是实话,确实已经是尽心尽力,立刻安慰了他。不过这‘民以食为天’,粮食问题却是半刻也耽误不得,得立马想出办法来。于是便问起了办法,正打算再诉苦时,石斌便大声表示‘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如今不管那么多,弄得到粮食就是道理。
这话倒是让李二狗大吃一惊,他自己倒是干过几天土匪山贼,如今咋感觉石斌这领了几天兵的大哥怎么比他更像山贼。也知道这话让李二狗颠覆了自己在他脑海中的印象,石斌也只好耐心解释,表示这只是权宜之计,先救活这些百姓再说,毕竟人命关天。
不过能有这么个前提一切倒是好办了些,越是乱世这黑心恶霸越多,这这些人又多半欺软怕硬,估计用点办法应该能应应急。李二狗立刻带点坏笑对着石斌问道:“大哥可曾看过一出戏?”
知道自己这小弟本就不是什么善人,如今又是这副模样,估计是有办法,不过是因为以前自己行事端正才不敢乱来;现在都成“弄得到粮食就是道理”的地步,无所顾忌的自然肯说出来,于是他低声询问道:“贤弟可是有什么办法?”
李二狗倒是不谦虚的表示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从来就不缺解决事情的办法,不过是束手束脚的不好使。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串,终于表示这出戏的名字叫‘刘备借荆州’。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却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何借了这‘荆州’可以不还而且不留下把柄?单单靠贾似道的权势和自己手中的兵将去压可实在是下策中的下策。
刘县丞虽然也算多智不过却还不知其是否忠心,于是石斌将王三和李超找来商量如何借这‘荆州’。依照王三的看法,这地界上的好田多半都是被大地主和恶霸给占了,可以摆个鸿门宴,来个捧杀,让他们乖乖的交出些粮食。李超则认为交粮类似于交‘保护费’容易落口实,不如‘买’点好田。这两个方法都还不错,于是石斌决定双管齐下,边走边看。
第二日便发出请柬,约定十日后在城内醉仙楼摆酒席邀请当地知名人士聚聚餐,聊聊天。
时间永远是过得最快了,虽然那些地主老财是最怕吃这种饭,不过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把自己的钱袋子伸过去任那新任县官拿,否则容易落个家破人亡。
为了这顿酒宴,石斌倒是专门打扮得文质彬彬,将那一身戾气给彻底遮掩了起来。
开席之后,虽然早知这县令上任前乃是一员杀人如麻的武将,但在酒席之上却如此有修养倒是让人十分意外。酒过三巡,互相吹捧过了也就该步入正题。石斌笑着开口道:“众所周知,诸位都是这湘潭城的顶梁柱。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大宋在此危难之际,石某有一事相求不知诸位能否赏脸帮忙?”
既然都是大地主和恶霸自然有安身立命的本事,知道这所谓的帮忙离不开‘钱粮’二字,但也当然不会被这么几句漂亮话给撂倒。于是各自便开始诉起苦来,表示朝廷已经征了太多赋税,就是他们自己都入不敷出。而地里粮食每年的产量也就那么点,赋税居然更多,他们实在是拿不出再多的钱粮了。
石斌当然就是在这等着他们,于是也感叹道:“朝廷的确也是太过了,赋税居然比地里的产出还多。不过石某却有一法,算是帮助各位挽回损失。”
这帮人中有靠武力做大的,有靠智慧做大的,也有靠乘人之危做大的,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石斌这句话背后之意,于是不少实诚之人便请他说出其中办法,表示若是可行必定支持。既然有人做出了肯定答复,石斌正好借机提出:他去帮在座各位申请一百亩的田地五年免税,作为回报他就收取三年的庄家,剩下的两年就由地主收着,如此一来便算是双赢了。
知道中了套,不过也没白纸黑字的写成契约,最终也只有几个胆小如鼠的拿出了一百亩好田交代。其余大多数都只是答应交三百石粮食应付。早就知道这办法不能尽全功,石斌当然不会感到气愤,毕竟这些粮食也够渡过这道坎,只是让他多少有点不甘心,想再弄个法子达到目的。
“大哥,这捧杀加威逼还是有点用,不用不甘心,至少能撑过这几个月。咱们再想想其它,我可不信他们就没做坏事。”王三笑着说道,“我都贩过私盐,他们难保没通匪,惹人命,尤其是那些名声不好的恶霸。”
想到只要这套做成,那帮黑心家伙自然会乖乖的送来粮食和田地以求自保。想通了这,石斌不由得转眼看了看王三,只能笑着说道:“你倒是很会使坏,设套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王三的优点不少,最大的优点边上不居功自傲,谦虚谨慎,他笑着答道:“苍蝇不叮无缝蛋,若真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就是有美女在侧也会目不斜视的。”
话是如此,不过都知道这是不可能,不过为了让这县内不至于饿殍遍野当然只能用这要求圣人的办法来要求他们了。虽说觉得有点不那么堂堂正正,但想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一切不快自然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反而感觉自己成了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不出所料,不到半月便将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的腌?事就被查了个干净。这次当然不会是请喝酒了,而是请起了牢饭。
有了这么一手,平时锦衣玉食的,大部分的人都扛不住。毕竟只是个土财主,官府又无甚根基,不过是花钱买了个面熟而已,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倒霉了自然不会有官员伸手相助,不来了落井下石就要烧高香。故而大半都同意了这‘双赢’计划,不过为了惩罚则将租借改成了按‘市价’购买。
如今一亩良田大概三两银子,石斌为了体现自己“关爱子民”,就用一两五钱银子从每个大户手里买了一百亩良田。
不过仍旧有些要钱不要命和在官府有些根基的人不理会石斌的警告,继续当他的钉子户。当然知道这些贩私盐和通匪的小罪名是拿他们没办法。于是这次石斌便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通元。
其实只要往北贩卖茶叶和生铁就是间接的通元,不过为了坐实罪名就还得有些证据。借助贾似道这老岳丈弄几个往元朝贩卖茶叶和生铁的奸商出来顶缸是很简单的事情,然后再往湘潭这一套,那些钉子户自然就有了罪名,而且还是大罪。
到这一步即使那帮钉子户想主动送出一百亩良田来支持抗元大业却也不必,更就不必弄‘市价’购买,直接来个没收充公就好。到手之后再分出几成给那帮贪得无厌的合作官僚这湘潭县就算是完全在石斌的掌控之中了。
办完这事,石斌倒是也感到了快意,多少算了解到这权势的好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想当官,也感受到当文官的套路和当武官套路的不同,并暗自决定努力学习做文官,来个文武双全击败元人。
第八十九章 遭劫(求收藏)
第八十九章 遭劫
转眼就在城中这县衙内蹲了三个月,石斌满脑子就是安置难民,购置粮食、农具、牲畜和家禽,还要隔三差五的弄个‘剿匪’让潭州知州和贾似道看看,从而好再诓点军需物资来贴补县用。
天天坐在这城中就是办公务,跟前世那帮总经理的工作方式就没个两样,不过是有了更大的权力而已。
石斌一撞这事就是瞌睡来袭,而且是一个接一个,别人的累得打瞌睡,他是烦得打瞌睡。照他自己的理解,这跟坐牢没多少区别,一个人在这书房中枯坐看文件,门外还俩护卫,自己反倒像个囚犯,还不如外面一个要饭的畅快,至少他们是想吃吃想喝喝想睡睡。
终于再也扛不住这种带着枷锁的生活方式,心想就是囚犯也要隔几天放放风,他这个堂堂县令居然累了三个月没一天假。想着前世那国庆大长假,清明小长假,现在的石斌都异常怀念,如今脑子里还确定了一个推论:古代皇帝大多短命鬼根本就是不是因为什么荒yin无道,根本就是因为没放假。
这些个道理在二十一世纪当然是正理,不过在大宋可是大大的歪理,天天上班算是合格,夜夜加班才是勤劳,累得呕血才是为国为民。所以如果石斌就是想出城都得找个好由头,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打定主意后便将刘县丞招了过来询问城中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好,估计是石斌上次的态度让他攒足了劲办事,谁知这县丞虽然是个老滑头却也有相当的办事能力,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按刘县丞的说法,石斌只要负责审核批阅,其余事情就交给他就好了。当然不会信他一面之词,之后石斌又将王三也叫来核实一番的确丝毫不差。石斌只好非常高兴的‘赞赏’刘县丞,并弄了五两银子以资鼓励。
出城的由头没找着反倒折了五两银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自己的兄弟和将士都是一个个奋力向前,他这个老大却想出去溜达的确有点不像样。本想找自己的智囊王三来商议商议怎么出城去放放风,转念一想还就数他工作得最欢,最像个工作狂,找他商量如何怠工这样的蠢事是绝对不能做。
剩下也就贾玲和刘县丞,贾玲这疯丫头倒是很体贴石斌,肯定是百分之百支持他溜出城去,就怕她自己也想跟去。至于刘县丞,自己刚刚才询问过城中情况,一副勤政爱民的模样,转眼就要离开岗位去玩,这反差也太大,立马就成反复无常的小人。看来如果想不出办法便只有找那疯丫头了。
又呆呆的坐在书桌前半个时辰,只盯着面前的几本公文但还是没想出什么办法。终于只好来个‘借鸡生蛋’,去找贾玲询计策了。
自己这丈夫除了偶尔能舌灿生花,从来就不是个会卿卿我我的家伙,反而情商还比较低,断然不会大白天不在县衙办公务却回家来嬉闹。虽然进门时并不是径直来到卧室但多少有点可疑,贾玲仍旧提高了警惕。石斌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小招数是忽悠不了贾玲,不过灵与不灵总得一试,只能祈求今天她犯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贾玲便看见石斌冲卧室走来,她便很自傲的咧嘴一笑,暗说:“还真是有所图,居然还知道‘掩人耳目’了。”
说话间石斌就已经进了卧室门,笑着说道:“小玲,今日怎么没出门?天气不错啊!”
贾玲虽然多智却很个直肠子,很少弯弯绕,直接就问石斌今天这么早从衙门跑回来干嘛,是不是饿得受不了了。
如今的石斌可学乖了,知道哪怕就是满嘴假话贾玲也会喜欢,反而实话实说即使是对她好,也会造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于是他便点头称是,表示特别想吃贾玲下厨做的刀削面,更表示对贾玲则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见。当然知道这是哄她高兴的话,半真半假做不得数,虽然仍旧心存疑惑,不过的确就中了套,并没打算主动问石斌为什么在这时候回府。
见第一关过了,石斌又来一招‘首饰攻势’,刚一坐下就从袖套中拿出一支上好的玉簪。解释道,这是上次醉仙楼请那帮地主老财吃饭时他们送的礼。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时间清点礼物,直到今天才有点空,于是立刻抓紧了时间将最好的玉簪挑出来给贾玲送了过来。
女人都是爱美的,这一招又立刻见效,笑着说道:“就知道哄我高兴,肯定憋着什么坏水。说吧,你是我丈夫我当然要帮。”
既然贾玲松口那可就得立刻开口,女人心如海底针,万一醒过神改了主意可就前功尽弃。石斌便委婉的表示自己有点累,想出城溜达溜达,但其他人都是尽力工作,自己不好当着大伙的面出城,只能偷偷的,希望贾玲给出出主意。
贾玲是何等聪慧的女人,哪能猜不到石斌的心思。自己老公要出城只要嘱咐好几个铁杆随从保密,再往她马车上一坐自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城,何必还说这么多好话再送跟玉簪?眼睛略带嘲笑的看着石斌,表示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石斌自然明白这些,但却并不开口解释。只是强调想出城是溜达溜达。
“是不是不想我跟着去?觉得我在一旁碍事啊?我聪明的丈夫?”贾玲笑着问道。
这些也都在石斌的预料之中,他也用上了杀手锏,说道:“我的好夫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这么贤惠的女人我怎么会嫌你碍事?关键在于你是有孕之身应该在家养胎,怎么还能坐在马车上颠簸?你就忘了上次你父亲是怎么骂我俩的了?说不定我还会顺路去山上看看那些属下将寨子建得如何,得保证咱们在这湘潭的势力稳如泰山,你说对吗?只有咱们实力快点增长,到时候咱们的子孙后代才能吃喝不愁啊!”
到底是个传统的中国女人,最终没有扛住石斌这满嘴胡诌,表示自己就将马车和小琴借给石斌做个盾牌,掩护他出城,自己则不跟去。
达到了目的石斌又是好一通甜言蜜语将贾玲哄得飘飘欲仙。随后就坐贾玲的马车带着小琴和两护卫出了湘潭城。虽然哄人的话不全真,但想上山去看自己的队伍却是真的,故而一出城便带着两护卫往山上走去。
自古以来朝廷对社会各阶层的服饰有严格的规则。北宋太宗下令,县镇场务诸色公人、庶人、商贾、伎艺、不系官伶人,只许穿黑、白二色的衣服,用铁、角带钩,不得用紫色。富商大贾可以骑马,但马鞍不能带彩绘,工商庶人不能乘坐檐子,可以乘车,或二人抬的兜子。不过为了让身份既不显眼又不低贱,便弄了一身典型的大商大贾的服饰。
路过双马镇时,被镇里灌汤肉包的香味给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这种被美味吸引却不吃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反正就是出来溜达也不一定要回府吃饭,干脆便下了马车打尖尝尝那飘香四溢的灌汤包。
那香味浓郁的灌汤包店在镇的西头一个拐角处,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不断有人往那走去。石斌几人也笔直的走过去。小琴三步并作两步,一副迫不及待想吃到那灌汤包的样子,还一个劲的挥手示意石斌几人快点跟上,似乎很害怕那铺子长腿跑了。
就她这副模样看来是个闻香知味的大吃货,估计是贾玲培养出来的。
见来的不是几个寻常客户而是一帮大商贾服饰的人,那掌柜的立刻满脸笑意的过来招呼。很有礼貌的询问石斌几个需要哪种灌汤包,需要多少灌汤包。这可让石斌回想到后世在高级酒店里那些女服务员的话了,如‘欢迎光临’,‘请问我能为您做什么’,‘谢谢光临请慢走’。。。。。
经那掌柜的介绍,知道灌汤包有三个品种,却分放在了四个炉子上。石斌感到有些奇怪,便开口询问,那老板表示最后那一炉子上的灌汤包是做得最精致,味道最好,是色香味俱全的。
一看那笼上也的确有些标志,石斌当然知道这是防止混淆的记号,虽然是有些有有些没有,不过现在是吃最重要,也就不太在意。
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怎么也得饱饱口福,吃几笼好包子的实力还是有的,于是便弄了八笼最高档次的灌汤包。
仔细一尝,果然是少有的人间美味,几个吃货立刻如同难民营里跑出来的难民。也不管什么吃相了,一个个的汤包直接就往嘴里塞,虽然包子里的汤都从嘴角流出来了却还没停。
吃饱喝足当然不能立刻起身就走,多少得休息那么一刻钟。一边休息一边聊着这美味,石斌算是对今天的出城心满意足。甚至还想这过几天再带着贾玲一起来吃一顿。
古人云:懒人屎尿多。没多久几人又都想如厕,便被那掌柜的引了进去。
刚一进门,那掌柜便打起喷嚏说道:“诸位请别回头,我有点伤风。”人总是好奇的,刚来的时候没见打喷嚏,如今却说有点伤风,于是几人都同时回头想核实一下。见那掌柜的确从腰间抽出了条折起来的手巾准备用,但还没捂到鼻子却忽然一甩,从那里撒出很多药粉,接着,石斌、小琴几人便立刻歪歪斜斜的倒到了地上,没了意识。
第九十章 肉票
第九十章 肉票
迷迷糊糊一通颠簸最终醒了过来,感觉不对劲,几次用力都未站起身来。于是睁开眼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大堂,虽然有些破败但还挺庄重。
正前方一张虎皮座椅上坐着个挺强壮的汉子,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嘴里还叼着跟狗尾巴草,看那满身暴戾之气的模样便不像个善类,但也不显得奸诈猥琐。两侧则是一群持枪握刀的汉子,也都是非常的粗犷。
他和小琴等几个则被捆了个结实,压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头发还被抓得疼痛难忍。
石斌可没什么急智,做不到满嘴跑火车,只能趁这厅中之人还以为他没完全清醒的间隙想出个对策。
这么个情形他明白自己多半是被绑票,但他出城除了贾玲外就只有身边的几个才知道,这几个都是可以绝对信任的,而且还是知道后就立刻跟着出来,连个厕所都没上,故而这次绑票多半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所有有钱有势,护卫又不是很严密的人。
他一个大商贾的打扮,文质彬彬,连护卫都不过两个,自然属于最好下手的对象。
在这帮强人看来石斌带的两个护院估计血都没见过,杀鸡都未必行,不过是银样?枪头而已。吓唬吓唬没见过世面的平民百姓好使,对逃命这些刀口舔血的家伙来说实在没什么威胁。
这帮家伙明显就是土匪,报现在的官名说不定人家义愤填膺来个为民除害,自己岂不是不得全尸,死得冤枉?至于报以前潭州统领的名号多半有用,不过这样也太损自己威信。还是不到万不得已别说真实身份的好。不如继续装个有背景但又不愿意触及这帮土匪逆鳞的商人。
想好之后继续装得昏昏沉沉,不过却开始说胡话:“假货,假货,居然不卖我真货。你这骗子,怎么能就不卖我真货。。灌汤包不错,再来一笼。。。”
这么一遍一遍的胡言乱语自然让人烦得很,于是那虎皮椅上的首领也不打算让石斌几个自然醒过来,虽说药性应该早过他们也应该已经醒了。径直走下了主位,对着几人脸上都是一瓢冷水,堂上几人自然飞快就醒了。
为了装得更像点,石斌还学着电视里叫了两声,声音里还带着点被人叨扰的不快。接着便是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捆起来的挣扎和嚎叫。
好在小琴和那两个护卫都很聪明,并未开口就是叫大人,而是关切的叫着老板,并非常担心的看着屋中的这些凶神恶煞的汉子。关心石斌这个主人当然是真的,的确怕这么个难得的上司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仰起头来仔细看了看这大堂,还挺大气,至少能容纳三百人,两排的护卫各站了近五十人都不显得拥挤。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有条不紊的摆在这些护卫的后面,定睛一看,那虎皮椅上的家伙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仿佛就是在看一块到手的肥肉。
这帮绿林好汉有作劫财害命的,也有只求财不害命的,看台那模样的倒不像作恶多端的那种,估计是只求财不索命。虽然暂时松口气,但是仍旧担心城中此时乱成一团麻,故而必须尽快找个机会逃出去。
还没想个明白,那大汉便声如雷霆的问道:“干嘛的啊?穿得这么上档次?”
从连夺三寨时起便知道这帮土匪除了就那么几个恶徒之外,其余也都是吃不饱饭才跟着上了山。只要自己不那么一副欠揍的模样多半是没什么危险。
“诸位英雄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啊,鄙人就是一个商贾而已,听说最近这湘潭城里来的县令还算仁义安置了不少的难民,我便带着几个护院出来探探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做的生意。好汉也知道,如今乱世生意并不好做,只能小心谨慎。可没想到还是不够谨慎倒被您给弄上了山。”石斌一边编故事一边夸自己。
“照你的说法,是我挡了你的财路?”那汉子反问道。
“当然不是,是给了我一条新路,给我涨了些见识,也知道到时候真做生意了要拜那些码头。”石斌笑嘻嘻的看着那人,仿佛那不是匪首而是自己兄弟、铁哥们。
以那匪首的经验,但凡有些身份和产业的地主老财只要见了这他们这帮土匪山贼从来就是吓得双腿哆嗦站都站不起来,如今却来个跟他放心聊天的家伙,这胆子也忒大了,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这自然杀了他的威风,但也让他有了点好奇心,想探探石斌是哪条道上的。因为就这表现并不像个单纯的商人。
“说说吧,哪条道上的?有半句假话定然叫你血溅当场!”
知道自己装得还不错,还没让那匪首看出破绽。稍稍有点实力的商贾基本和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而且多半还不浅。比如那湘潭商会副会长实际上就是一个土匪头子,只不过他的势力在水上。
但却别想拿一方势力去压另一方,这对黑道来说是最愚蠢的办法。这帮人是顺毛驴,只有两条路相处:和谐相处和铁血绞杀。如今被捏在人家手心里自然就只能安抚哄着,来个和谐相处了。
“这位英雄不必如此,小可不过是个商人,谈不上哪条道,也就是各位官爷、军爷和绿林好汉看得起石某人让我给他们贩点私货而已。”
这通话倒是忽悠住了那匪首,毕竟也只有与各方牛鬼蛇神都打过交道的人才能见了他们都不怵。
把石斌绑上山当然不是为了闲聊,那匪首认为石斌得善待,求些财放了便是,于是也笑着说道:“石老板,想来也是大富大贵之家,看看我这些兄弟,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都是饥一顿饱一顿,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兄弟我养他们几天?”
这匪首语气似乎的确只是要求点财,石斌便故意踌躇一会再来个忍痛割肉的模样表示同意出一百石粮食赎回自己这几个人。并且希望他保证自己这几个手下的安全,尤其不能侮辱小琴。
谁知此话却将个大好局面给败了,被这帮土匪粗鲁的提上山时小琴已经是披头散发,看上去就是个不知梳洗的丑丫头。被石斌一强调,众人立刻将目光全都投向了小琴。
拨开散乱的头发,仔细一看方才发现那是一典型的小家碧玉,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是娇艳如花。
一帮土匪除了匪首外可没几个会成家,其余基本全是孤独的单身狗,最多也就勾搭个情妇,如今看见这么个尤物自然断无放过之理了。
看着厅中那些双眼冒绿光的色狼,石斌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交了赎金走人就是,还强调别侮辱女人干嘛,说不定这帮匪徒还瞧不上庸脂俗粉。如今可好,就是想多缴赎金买条下山的路估计也难了。
不过还没到最后关头,真正的身份还没必要说出来,石斌笑着说道:“各位好汉我看都是替天行道的堂堂君子,绝不是欺凌妇女的猥琐小人,还请放过我这小小妹,你们要多少赎金尽管开价,石某绝无二话。”
仿佛就没听到石斌的这些话,这帮饿狼只注意着小琴却压根不管他说赎金的事情。可能是看石斌一个劲的喊着没人理也太孤独,那匪首走过来笑着说道:“你小命捏在我手里,想活命就得听我的,那小娘们该怎么办你说了也没用对吧?”
到了这一步石斌也只能将老底给抖了出来,气愤的说道:“我就是以前的潭州统领,现在的湘潭县令石斌,你们如敢动她我必将尔等杀个精光!”
如晴天霹雳一般,大厅之中再无半点响动,落针可闻。此时也没人再管小琴,而是一齐看向了石斌,各人眼中露出不同的神色,有恐惧、害怕、敬佩、厌恶、憎恨、杀伐。立时就有几个心狠手辣、有人命债的恶匪向那匪首建议杀了石斌,因为他不光是个文官,还领过兵打过仗,就怕放了之后帅兵前来报复,那整座山寨都得变得荡然无存。
另一帮没有血债的则认为石斌是抗元英雄杀了不少元兵,而且爱民如子收留了很多难民,如此好官一旦被他们所杀定然会一辈子都不得心安。
为求自保那帮恶匪则又说起了石斌岳父贾似道,他可谓草菅人命、祸国殃民,杀他女婿是肯定应该。
如果只是一个七品县令砍了也不怕,大不了到时候找知州去斡旋赔些银子,即使无法通融大不了打一仗,一帮厢军除了送死也没什么战斗力,哪怕来的是负责驻守的禁军也不会真的剿。但石斌却是军政两面都有很深的背景,实在是不好处理。
吵了大半天都没吵出个结果,那匪首怒吼一声:“吵什么吵,给我把先他们压到地牢再说。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如今是扔也不是握也不是。”
当然不能就这么任由一帮匪徒宰割,石斌立刻大声说道:“各位英雄似乎也不是什么毫无信义的人。何况国之将亡,岂容坐视!”
这么两句话却将大厅之中的吵闹给止住了,准备将石斌拉入地牢的匪徒也松了手,眼中又流露出了敬佩的眼神,并向匪首露出了询问的眼光。
“各位,如今我大宋积弱,元人对我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我死不要紧,但我手下数千之众定然与你们不死不休。如此一来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石斌义愤填膺的站起来说道。
那匪首明显被自己的话给说动,暂时肯定不会杀自己,但也是暂时,仍旧得想办法下山。于是又开口说道:“这位英雄,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下山抗元?至于之前的一切,哪怕就是血债都既往不咎!在国家大义面前其他都让开!”
毕竟事关生死,身为匪首不光只为自己一人做决定,还关乎手下数百兄弟的性命,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何况宋廷向来反复无常,无耻至极,这匪首断然不会因为石斌的两句话就接受招安。于是仍旧将石斌几人关入了地道,不过嘱咐手下兄弟要好生招待。
第九十一章 女匪探望(求收藏)
第九十一章 女匪探望
说是地牢其实就是一个地窖,不过这里的阴森感觉让人很是不爽,就那么几丝光亮从通向地面的门射进来,真有那么点地底世界的味道。
唯一让石斌感到还能接受的是,这地牢中的刑具还没有一个加到他的身上,脚镣手铐也没有。限制他行动的就是一扇被铁索捆住的腐朽木门,仿佛一推就倒。
他不是个没责任心的人,并不打算要两个护卫保护他逃出去,而将小琴给留在这凶恶的匪巢之中。自己逃不是问题,留下小琴这么一个弱女子做人质实在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若是这么做了,即使之后再将她救了出来,毫无疑问,这将是他石斌一生不可掩盖的耻辱。
想着刚刚在大厅上发生的一切,石斌并不打算离开之后就剿灭这伙土匪,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如今湘潭已经是自己的地盘,当然要稳定,只是得想个最好的办法保持稳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并非大智之举。
那匪首似乎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似乎还挺有血性。只是桀骜不驯,有点难驯服的味道,若收服了,说不定这帮土匪还可以帮着他在抗元时出点小力。
还在思考怎么收服这帮土匪,地牢的门却开了,本以为是那匪首下来商量条件,却见一个典型的假小子走了下来。短短的头发,不带丝毫打扮的素颜,却非常可人;双眼之中没有半点温柔,全是坚毅,一看就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男装,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腰间还带着一个镖囊,并排插着五支飞镖。
好嘛,一个大当家的明显不是善类,一脸戾气,如今又来了个丝毫不弱于他的母老虎。男匪徒他不怕,理性思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多少能缓解一二,让他们有所顾忌,说不定还靠这忽悠一番甚至收服他们。而这女匪徒可就不好办,完全的感性思维,一个不小心激怒了她们,说不定就是一刀给劈了,那可是死得太冤。
故而石大人立刻就平静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那走过来的女匪,还是一副欣赏美女的样子。虽然石斌本就是个外语系的学生,一个班上也就几个男生,几十名美女,对一般的美女早就已经有了抗体,不过对这种坚毅而又美丽的气质女人还是没什么抵抗力的。虽说不会立刻没了控制力犯花痴,但也很难压抑心中的喜欢。
那女子走下来后脸色倒阴晴不定,估计是看着这被压在地牢的官员还悠闲的坐在凳子上没有丝毫紧张,尤其看她的眼神虽然并不轻浮却也不庄重,就像在看一个即将到手的美女。
走到关石斌的地牢门前,那女子叹了口气说道:“石大人,您威名赫赫,像您这样砍元兵脑袋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大将,怎么对您让我们左右为难。。。。。”
这话在大厅里早听腻了,将头一歪,斜着眼看像那女子,发现她虽然眼中有些许不快和无奈却没什么杀意,石斌又放下心来。
决定诱惑一番,笑着说道:“很简单,跟我下山吃官粮不就得了?如果不想跟我下山那就放我下山,我派人送三个月的粮食来,算是我给的赎金。”
谁也没想到都被关地牢了,石斌还敢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她谈条件,而且第一个建议居然是要招安!随那女子下来的两个匪徒听这话后立刻火冒三丈,骂道:“石斌,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吗?现在你在我们手里,一句话你的六斤半就得落地,还敢反过来招安我们?”
听到那匪徒出言如此无礼,石斌的护卫和小琴都是怒火中烧,立刻就想冲出地牢杀了那口无遮拦的土匪。女匪听到这话也是双目一瞪,令那匪徒有些畏惧,立刻三缄其口。
看了看着黑漆漆的地窖,让石斌想起了如今大宋的官场和面临的情况,同样是暗无天日,苦难的平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自然也理解那匪徒的气愤从何而来,估计大道理是听不进去的,这些匪徒多半都是被官府欺压太过都到了饥火烧肠的地步才上山为匪。不过就是为了混顿饱饭而已,本性并非大恶,但一见他这官哪能不恨之入骨?。
“久闻石大人胆量过人,小女子原本不信,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都到如此地步您还谈笑自若实在是令人佩服。”那女子双手一抱拳施礼道。
“女英雄谬赞了,石某不过是相信各位绿林好汉并非只知打家劫舍,不过是被逼上山为匪的。何况既然已经在此又何必过分担心,担心也无用,对吧?”
见石斌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被伤害的模样,那女子立刻来了火气,滚刀肉她见过不少,但是都当了官却还是滚刀肉的这是第一次碰到。要是自己这山寨连一个捏在手里官员的威风都杀不了,那还不成了大笑话?
“石大人嬉笑怒骂如此自如,果然是胆色过人。不过似乎也是看不起我等,肯定我等是不敢伤害您这抗元英雄咯?”
听到这话,石斌知道自如的模样已经表演够了,过犹不及,应该变脸,得开始表现出一点害怕。当然不能是一副窝囊废样,多少还是得有点骨头的。至于是儒家中庸之道还是道家自然之道,就需随机应变了。
“女英雄误会了,石某没有如此狂妄自大,只是相信诸位定然爱国,何况我也是堂堂县令怎么能如此无用,一有危险就磕头求饶?若是如此我也无法领兵了。”
本想以这为借口侮辱石斌一顿,争一口气,却没想到又让他耍滑头给溜过去,还弄国家大义和官员德行把她给的嘴给堵住。
“都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女英雄贵姓,芳名?不知道外面大厅中的好汉可是你的兄长?不知道你为何上山为匪?我观你也是良善之人,并非心术不正之人。”
还没想清楚怎么应付石斌的一通国家大义,如今又来了一番户口调查,让那女子脑中更是一团乱麻。女人本就不善控制情绪,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处于矛盾之中,她终于气愤的大声说道:“我叫赛西施,外面那个是我哥,赛子龙。”说完倒是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只留下石斌几个在这地牢之中呆呆的看着这女匪的背影。
小琴更是出言说道:“这个女匪好奇怪,分明是我们被关在里面,怎么还成了她被气走了?姑爷,这感觉我可很熟悉。。。。。。。。”
说完,她便狡黠的笑了起来,暗示也许石斌又会来个老婆。虽然石斌和那两护卫并不相信这话,不过那女匪被气走时的确像一个小女孩发脾气,那随行的匪徒也是茫然不知所措。在这阴森压抑的地牢之中有个笑话讲讲倒也让人舒心许多。
没多久就到了晚饭时刻,那看门的匪徒送来吃的,一大碗酱牛肉、一盆红烧鲤鱼、一碟蚂蚁上树、一大盆上海青、一斤老白干再加一桶米饭。
送这饭菜的家伙一边看着这些饭菜一边露出渴望的眼神,不住的咽着口水,暗道这哪里是坐牢根本就是来吃席的。他不时的看看石斌那几个,仿佛也想凑进去和他们几个吃一顿。
看这送饭匪徒的模样,石斌立刻知道他估计是天天粗茶淡饭,很久没有见过油水,整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熟知不可吃独食的真理,何况‘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还是拉着匪徒吃一顿比较好。从来就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省得到时候他说自己的坏话。
牢饭是从门中的一个小窗塞进去的,在塞的时候却被石斌给挡住了,示意要那土匪也夹几筷子他喜欢吃的菜。
那货很是惊讶,虽然石斌现在是个囚犯,却是有官身的,照目前这情形十有**死不了。自从进这地牢毫无失礼之处,竟然还拉着他这土匪一起吃饭,在他看来这还真是个奇葩。
中国人向来不直来直往,讲究含蓄,所以这石斌和看牢的土匪相互推送好一会那土匪才笑眯眯的也夹了点。
石斌几个人在牢房里喝了几杯酒,兴致都起来了,还说起酒话来。这喝了酒的人从来就不喜欢一个不喝酒的人在一旁呆坐着只看不喝。于是石斌便请那看牢的土匪也来喝两杯。
那土匪示意自己无法进去,划不了拳无法尽兴。石斌就干脆倒了二两酒给那家伙让他也在一边喝着,至少不会太无趣。
这酒喝高了就不存在看牢的和坐牢的,那匪徒干脆就把牢房给打开,几人就在里面喝了个痛快。
正当那土匪想出了地窖再弄两壶酒来时,地窖的门又开了,那女匪又带着刚刚那俩匪徒走了进来。
一看这情况,她立刻来了火,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那看牢的匪徒面前对他一阵猛揍。接着怒气冲冲的对着关在屋中的石斌说道:“好你个石大人,还真是厉害,居然让我这看牢兄弟和你一起喝起酒来,看样子还喝得挺痛快啊。”
石斌本就喝得有点高,虽然还没醉但也是有点迷糊了,用起了前世的聊天方式说道:“这位美女,你这么美丽可人,怎么如此粗鲁?看你身材这么完美,全无半点赘肉,要是能再温柔点那就是完美无瑕、倾国倾城的美女了。”
那喝得大醉的看牢土匪听后也是大声附和道:“二当家的,石大人言之有理。您要是再温文尔雅点,那可真是完美无瑕。”
对着一个迷迷糊糊还一个劲说自己好话的醉汉实在让赛西施不知如何是好。这让又一次进来想挫挫石斌锐气她铩羽而归。
看着石斌那眼神里不光有欣赏还带了**如同一色狼,顿时让赛西施感到羞涩,冲过去就是一五指山。这回倒是将石斌给完全打醒了,不过却仍旧不知为何挨打。
“赛小姐,为何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要不是我哥吩咐,早把你给杀了!不,杀了你还是轻的,要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说完之后又是转身跑出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