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下绊子
第三百章 下绊子
由于石斌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即使面对十倍的敌人也是面不改色,何况如今还有一座城池和一千五的守军一起抵抗,不过六七千元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够不成任何威胁。
之前没有刺刀之时还有些担心有一日火枪没用了就得麻烦得换单刀,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受伤,毕竟元人悍勇。如今不怕了随手将刺刀套上枪管卡紧就好,这让士卒更是无所畏惧了。
好当然是好,元人打到望城兴叹,石斌手下士卒轮流战斗休息的时间都有,但石斌本人却不是很高兴。元人后援和补给不足便不敢全力攻打广元,自己的人又太善战,导致元人的攻击迟迟不得丝毫进展,照这样下去,恐怕元人过不了多久就会顶不住压力退兵了。
李超见状当然明白,就这么打下去元人不撤退才怪,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虽说也打了几场游击但肯定是得不到四川总领的职位,那就实在没意思。
如何才能实现之前的目标是现在石斌和李超感到必须立刻解决的问题。让出城门给元人造成可能获胜的假象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如此就是拿手下的士卒的性命当儿戏,虽说慈不掌兵,但也不该如此草菅人命。
“石大人,下官以为若是不能示弱引诱元人全力攻击,咱们的计划就会失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超见状,暗示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石斌自然明白,但是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石斌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大人,咱们虽然不是擅自开起站端但终归没有朝廷的旨意,最多也就能防御而已”
李超话还没说完石斌便接过话茬道:“本官现在就是在防御!”
“但大人接下来怎么办?一直维持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若是败了,朝中郑清之之流定然落井下石;若是胜了,咱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李超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之前之事在想如何得那四川总领,却未曾想过胜败可能造成的结果。石斌听后更加惆怅,他知道多半得故意牺牲些士卒,草菅人命了。
正要痛心下这命令时,李超忽然阻止,表示可能还是有办法。原来是一边打得疲软但不让出城门,另一边捣乱,命手下骑兵将陇南、天水和宝鸡再搅个鸡犬不宁。
如此一来,目前驻扎在三处的元军数量就会大为不足,看着即将要‘陷落’的广元城元人也不会撤兵。为了保证统治的稳定,即使再不情愿,元人也必须增兵驻防。 有了更多的元军前来,围攻广元的元人就绝不会撤军,石斌的计划就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石斌非常赞同李超的意见,当即下令他率三百精锐趁夜色潜出广元城去执行捣乱的计划。
以元人无往不胜所获得的骄傲,自然不能容许石斌一次又一次的侮辱他们,所以最想的是尽快攻破广元,杀光城内宋人。
愿望是好的,但不出半个月陇南、天水和宝鸡的守将因为当地的混乱和上峰的斥责就难再冷静的指挥战斗。但若不尽快撤兵,自己的辖区就会出大事,轻者官帽丢了,重者连命都可能丢了,这自然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但是看着即将‘陷落’的广元城三员守将都恋恋不舍。沙场宿将自然不敢轻易决定,思虑再三,终于找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联名上书请求上峰调兵支援。
见元人中计,石斌立刻又发奏折给朝廷请求援军,并要便宜之权。
在石斌和李超的意识之中,宋廷如今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给他们更多的兵权,否则就要丢了广元,失了人心。古语有云:得人心者得天下。宋廷若想继续维持就必须同意他们的条件。
不过不久之后宋廷发来的旨意让石斌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首先是斥责他不知轻重擅开战端,其次就是命他放弃广元并回京请罪。
见到大哥这副模样李超当然意识到是极坏的消息,估计坏得出乎二人的意料。故而也不等到石斌的允许他就一把抽过石斌手中的公文,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过匆匆扫了一眼,李超便一边爆粗口一边将手中的公文撕了个粉碎,大骂理宗昏聩,郑清之无耻下作。
好在石斌还喜欢看岳飞传,深深的记得十二道金牌的故事,所以对宋廷旨意的反应还没李超的那么失控,算是维持住了他这主帅的颜面稳住了军心。
“大哥,他们这些混账居然干这么无耻的事情,为了阻止咱们居然要咱们让出广元!”李超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说我会吗?”石斌冷哼一声说道,“郑清之他们倒是做的好梦。不过我们的确失算了,没想到投降派势力居然这么大,理宗又如此不思进取。”
“若是不回去那咱们就是抗旨,抗旨之罪可大可小,若是被郑清之逮着他必然往死里整咱们,那可就糟了。”
“的确如此,抗旨不遵是个大罪。咱们已经树了郑清之、丁大全、谢方叔三个大敌,吴潜和赵葵又不见得会力挺咱们,所以事情是有些难办。”石斌愁眉不展的沉吟。
“大哥,怎么办?找不出办法就真的只能拱手让出好不容易得来的广元,你再去临安请罪了。”说到此处李超明显有些压制不住怒气,低声喝道:“理宗皇帝怎么这么没用!”
“放心,放心。只要元人一日不撤,理宗就一日不敢动咱们,最多贬谪而已。何况这事绝非没有办法,而是咱们暂时没有想出来而已。”石斌笑着安慰道,“老弟,你如果累了就先去休息,一切都不急。”
知道这是石斌在安慰自己,但李超还是接受了他的安慰,毕竟干着急也确实没任何作用,自己又指挥了一整天的作战是该休息了。
待李超离开之后,石斌才感到放松,他很怕李超一气之下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一旦被有心人听去再告诉了政敌那就真是大麻烦。
石斌认为每个人的思维都不会完全相同,或许许风就能另辟蹊径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于是开口问道:“许风,你给我出出主意,看看要怎么样才能既达到咱们的目的还不中郑清之几个的套。”
肯问他这问题许风自然明白这是对他的赏识,立刻聚精会神的思考起来。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许风便开口道:“大人,刚刚那公文里是说要您放弃广元,回京请罪对吧?”
“对。”
“那如果您连广元城都出不去呢?”许风继续问道。
“连广元城都出不去?许风,你这是什么意思?”石斌疑惑道。
“小人忘了问一点,若是您出不了广元城,因此而回不了京请罪朝廷会惩罚你吗?”
“那倒不会。理宗如今虽然昏聩无能但还不是毫不讲理,若是因为无法出城而无法去京师请罪是不会受到责罚。”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大人您不出城就是了。”许风轻飘飘的说道。
这话石斌可没听懂,在他看来自己的百战雄狮就是对数千骑兵都能全身而退,怎么会无法出城?
明白石斌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许风有些无奈,只好继续解释道:“大人,您还真是实在。您军队的战斗力只有您自己最清楚,只有您自己的话才最有说服力。还不是你说强就强,你说弱就弱?”
这回石斌算是明白了,许风这是要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问题是咱们这仗打得太轻松,若是郑清之怀疑派手下核查,岂不是一下就穿帮?那抗旨不遵虽然躲过去,但是欺君罔上却逃不了。”石斌无奈的说。
“大人过虑了。咱们装着打不过就好啊!”
“许风,你提这个办法之前本官与李超已经谈过,但我认为这是在草菅人命所以否决了。若是你也是这个草菅人命的办法,我还是不会同意。”石斌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道。
许风听后双手抱拳礼,说道:“大人爱惜将士,小人佩服。但我说的示弱则不是草菅人命。”
一听许风说不会草菅人命,石斌立刻来了精神,示意他快快说出。
如此紧急的时候当然容不得半点拖拉,许风说道:“其实也简单,大人就命令手下将士白天战斗时痛苦的喊叫,夜间休息时则不住的哀嚎。”
“好计!”石斌一听便大声称赞道:“这样既可以更坚定元人攻击的信心,让咱们有更多借口获得四川的管辖权,还可以堵住那帮要拆台的家伙的嘴巴。想不到许风你居然能想出如此妙计,真是厉害!”
许风从来谦虚,何况在石斌面前就更加谦虚,连连表示只是‘愚者千虑才有一得’。
也不会和许风商议什么‘愚者’、‘智者’,石斌当即将许风的计策做军令发布下去。与所料不差,元人果然又掀起了一浪接一浪的猛烈进攻,但还是无法攻克广元。
而这一切就被送信的驿卒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之后石斌又许诺他三百两纹银的好处费。最后石斌还暗中敲打敲打了他一番,才放他在一个漆黑而危险的夜晚离去。
一个月后,京师的那个驿卒又带了一份旨意,这次就好多了,表示对石斌的过错既往不咎,也不放弃广元,但最多让他在四川调动一万兵马。
第三百零一章 意外
第三百零一章 意外
宋廷来的第二道旨意还算让石斌能够接受,至少这段时间没有白折腾,多少还是能自由调动一些军队。若是再打打擦边球,和余?多谈一谈,那在四川境内应该会有一万五千人马听命于他了。
把这个设想一说,李超立刻表示赞同,并认为不能再示弱,而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元人,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有南侵的心思,给己方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当然是最正确的选择,石斌立刻命令李超带上宋廷的旨意去见余?,请他调兵一万从背后攻击元人,来个前后夹击。
余?本就想尽可能的削弱元人,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他如何会不同意?于是不光调了一万大军袭击元人后路,还派出五千精锐从侧翼攻击元人。
若是元人敢不知天高地厚的硬扛,那即使不全军覆没也会遭受重创,这将导致陇南成为宋廷的囊中之物。
不过陇南、天水和宝鸡的三个守将虽然愤怒但是还算清醒能屈能伸,知道疲军不可再战,还没等余?那一万五千人马赶到,他们就已经撤退了。
若按宋廷的标准,剿灭元人三千精锐就是一场大胜,但有郑清之等人从中作梗,理宗也就给了个口头表扬和几万匹锦缎而已,这让石斌一系无一不是气得七窍生烟,就是余?这大忠臣也躺在病榻上说理宗昏聩。
在营帐之中石斌迟迟无法宁静下来,其实他也不在乎那点奖赏,因为有了能控制一万多兵马的权力就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他感到无法接受的就是每次都有郑清之几个匹夫从中作梗,搅他的好事。
“大哥,你是不是在想郑清之他们的事情?”李超平静的问。
“贤弟如何知道?”石斌有些意外的问。
“我想也就这一件事能让你如此心神不宁吧,呵呵”
“贤弟果然厉害。既然你已经看破,那为兄想问问你有何办法让我的心神宁静下来。”
“暂时没有,不过若是让小弟去临安一趟说不定就有办法。”
“去临安?去和郑清之几个匹夫谈判?还是去和吴潜、赵葵几个商讨更进一步的合作?”
“这个还请大哥不要问,就看你同不同意我去。说不定我去这一回你的心病就完全好了。”李超很自信的说道。
石斌相信李超的才智,但却有些担心他的行事手段,终究是水匪出身,比王三智谋不弱但狠辣得多。
“贤弟若是不说清楚,请恕为兄不能许你一人前往京师。”
“大哥就让兄弟去一次,又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个我敢保证。”李超信誓旦旦的说。
“不会干出格的事情?”石斌明显不信。
“绝不!”李超又一次坚定的说道。
“好吧,那就许你去京师,我也不问你去作甚,但是我也得去。”石斌试探道。
“可以!兄弟可以和大哥一起去,只要你到时候不阻挠我办事就好。”李超说道。
“只要不是干出格的事,为兄保证绝不干涉。”
算是商量好,石斌与李超都高兴的笑了起来。
转眼便到了上灯时分,一片漆黑。该是休息的时候,李超自然不好再留在石斌营帐之中,回了自己的营帐。
李超刚刚离开,赛西施便走了进来,笑道:“听说你想和李超一起去京师?”
“是的。他说他有办法让郑清之几人不再挡我的路,并保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我怕他这只是敷衍,到了京师还是一刀杀了郑清之等人惹下大麻烦,所以打算”
“所以打算也跟着去?”赛西施没等石斌说完便接着说道,“李超应该没告诉你他有什么办法吧?”
“的确如此,故而我才担心。”
“夫君,我能肯定的说他的确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也能让郑清之他们闭嘴不再挡你的路,但肯定用的是歪门邪道。不过他对你可是绝对忠心,这点毋庸置疑。”赛西施笑道。
“歪门邪道?”
赛西施很自信的点了点头,并说,“而且绝对无法怪罪到任何人身上,有苦那郑清之几个还只能自己吞。”
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的妙计?石斌自然不信,但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立刻表示一定要仔细留意李超的一举一动,学学他这本领。而赛西施,则让她领军会鼎州修整。
本就对李超的计策不感兴趣,她这个匪首哪里不晓得其中的道道,征战一场也很疲乏,自然就听了石斌的话率军回鼎州去了。
去临安的路上石斌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探到让李超那么自信的办法,但李超却从不开口,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石斌最后也只得无奈的放弃。
一到临安,石斌和李超就进了客栈休息恢复体力。李超安安稳稳的睡了个觉,石斌则只是躺在床上假寐,体力虽然恢复精力却没有。所以几个时辰过后还是昏昏沉沉的。
李超仿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石斌还想休息的时候,李超却强调郑清之下朝回家,他要去执行计划了。迫不得已,石斌只好强打精神痛苦的跟着李超离开了客栈。
让石斌意外的是李超并未径直去郑府,而是去找了个地痞与他一同到郑清之要回家的主街边等着。
见状,石斌相信了赛西施的话,李超果然是要搞歪门邪道,但又的确不会对郑清之有太多伤害,所以他也懒得插手只当个看客。
没有多久郑清之的轿子便出现在了不远处,此时李超则从怀中掏出一个已经烂了一半的苹果和五两银子给那地痞,叮嘱几句后便回到了石斌的身边。石斌没有看懂什么意思,但李超也不解释,只示意请他继续看戏。
在郑清之的轿子靠近时,那地痞将吃得只剩半个的烂苹果,‘随手’扔到了路中间。
郑清之的轿夫避闪不及,有一个一脚正好踩在了那烂苹果上,顿时滑了一跤。轿内的郑清之自然大声呵斥,其余三个轿夫则是破口大骂那地痞,并凑上去给他上了一次武术课。
地痞本就命贱,隔三差五的要挨揍,如今早就皮糙肉厚的很耐打,郑清之又是高官自然不会与他一个地痞过于计较。没多久便让李超故布的那颗棋子离开了。
石斌虽然不笨但是还是没看懂其中的奥妙。他认为这么弄一下又没半点伤害,郑清之如何会在意?李超实在是白忙活。
“大哥是不是觉得我在白费精力?”李超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不会回答‘是’,那样可就太伤李超。但石斌也无法理解李超如此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开口道:“兄弟自然不会在浪费精力,只是大哥我暂时没有窥透其中的奥妙。”
“大哥谦虚了。还请大哥耐下性子再看一场同样的戏,同样是发生在郑清之身上,然后你就明白了。”
这一次李超则带着石斌藏在一个能看见郑清之的小巷之中,找来的则是另一个小流氓,只不过这次李超并未给他烂苹果而仅仅是一锭五两的银子。
这几日郑清之的轿夫都非常警惕,十分害怕再出现上次的情况受到责罚,故而全都认认真真的抬着轿子,不敢有丝毫松懈。好容易到了家门口,几个轿夫算是都松了口气。
正当郑清之这宰辅大人要进门,脚刚刚抬起尚未跨过门槛时,那躲在巷内的流氓忽然冲了出来大声喊起了冤。
郑清之常年身处高位自然不会被这点事情给吓住,但因此而分神,一脚踢到了门槛之上,往前走了个踉跄,若不是下人及时扶住,恐怕真有可能摔倒地上了。
此时的石斌算是知道了李超的歪门邪道是什么,不由得无奈的朝李超笑了笑。
“大哥,小弟我言而有信吧。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让他郑清之也有些心神不宁而已。”李超诡异的笑道。
还想和李超说话,却被他拉出了巷子,和郑清之打起了招呼。
明白自己刚刚的?逖?隙u皇?蠖?丝醇辣凰?侨⌒Γ?g逯?缓眉烦鲂θ莼乩瘛?/p>
“郑宰辅怎么样?没受伤吧?”李超很‘关心’的问道,
“多谢李大人关心,还好,只是一步没走好而已,并无大碍。”
“是啊,郑宰辅从来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要小心一步错步步错,这福气也有耗尽的时候。”李超意味深长的说道。
“多谢李大人提醒,但这个就不劳李大人费心了。本官还有要事,就恕不招待你和石大人了。”郑宰辅明显听出了不对劲,立刻下起了逐客令。
“无妨无妨。”石斌和李超毫不逗留立刻离开了。
走了不过一个街口,石斌忽然停下有些无奈的笑道:“看来还真是惹不得你们,居然这样都能整人。”
“小事一桩。算那郑匹夫命好没摔一跤,但咱们还可以拿丁大全或者谢方叔试试。”李超闻言之后笑了笑。
深深的明白现在的医疗条件有多落后,郑清之几人都已经年过五旬,又都是文弱书生,若是敢再摔一跤,石斌可以肯定他们不出半年必然见了阎王。
“大哥,咱们不必多说,还是去丁大全那吧。”
本就恨透了这个奸佞小人,恨不得他一跤就直接见了阎王,故而毫不迟疑便带着一个流氓去了丁府。
或许是失道寡助,丁大全同样一跤踢到了门槛却无人去扶,当即摔断了腿,瘫痪了。到了此时石斌也心生恶念,示意李超和自己一起去郑清之和谢方叔府上‘叮嘱’他们要小心安全。
这么一通‘善意的叮嘱’,郑清之与谢方叔自然明白了其中的威胁。当即表示与不再与石斌敌对,而是共同进退,并开始写信给门生故吏,意思是要他们不再故意与石斌做对。
石斌见状非常高兴,毕竟没有人喜欢提心吊胆的活着,那可就是真的生不如死,即使再位高权重生活也会索然无味。
第三百零二章 再来一招
第三百零二章 再来一招
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三人同为宰辅,如今对他石斌俯首帖耳,石斌的自信心和虚荣心自然而然极度膨胀,有了一种天下间舍我其谁的可笑感觉。就是与李超说话都带着些上位者的口气了。
虽说不是很适应石斌如此大的变化,但是石斌本就是上官,这种谈话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对,所以李超还是很平静的接受。
不过让李超感到有些不对劲的不是这种举止上的变化而是对郑清之等人的动向不再上心,甚至打算再在临安游玩两天,买点特产就回鼎州。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李超和许风立刻凑到一起商议起对策来。
“许风,你认为大人现在这样咱们应该怎么办?”
“李大人,咱们当然是得想尽一切办法让大人,让大人请恕小人不敢说出那个词。”许风有些胆怯的答道。
“没事,本官明白你的意思。你很懂礼数,很不错。我也认为应该让大人恢复正常,这样自我膨胀下去可不行。何况我认为郑清之几个人都是官场老手,我的这些小伎俩恐怕震慑不了他们多久。”李超沉吟道:“一旦他们醒过神,大人却还是这样,那咱们可就要遭殃。”
“李大人所言不差,问题是咱们如何让大人意识到这些?现在他未必会听咱们的”许风沮丧的说,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那咱们就让大人意识到危险,一切应该就迎刃而解了。”李超笑眯眯的说道。
一见李超的微笑,许风便知道他这是想出了办法,何况这种事情并不难解决,以李超的本事‘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是很简单的。于是许风立刻谦恭的请教起来。
也不是矫情的人,李超立刻说出了他的办法:还是演戏。还是以那些地痞流氓为演员,但是内容改了,改成了嚼舌根。
既然石斌是想在临安城内买此处的特产,自然得四处闲逛,更要去集市之中逛逛,而集市之中则四处都有偷拐抢骗的地痞流氓。
在李超的安排之下,石斌走到哪,议论郑清之等人记恨石斌并打算报复的声音便传到哪。在这不绝于耳的反复提醒之下,石斌不得不收起了他的膨胀之心,正视郑清之等人可能的报复行为了。
这一日,石斌不再睡懒觉如在鼎州一般起床,飞快的洗漱完毕,并假模假式的跑到客栈院中打起了太极拳。
虽然是花架子,但是李超与许风看见后都已经非常高兴,一起过去问安。
“多谢你们如此煞费苦心的为我着想,我石斌感激不尽。”
这话李超和许风并不意外,但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连连表示不敢接受而是应该如此做。
“你们这一提醒,我倒是的确想起了之前郑清之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石斌眉头紧锁道。
“大哥请说。”李超急促的催。
“那日他不是说要与我共进退,不再与我为敌?”石斌问道。
“嗯,的确如此。”李超点头肯定。
“但他接着又说自己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怕手下领会错了他的意思所以要自己联系那些人,叮嘱他们不再与咱们为敌。”石斌又问。
“的确如此,这有何不对?大哥,他这也是以防万一。”李超满是疑问的说。
见李超还是懵懂得很,石斌有些感叹李超虽然智谋不输王三但人情世故却远远不如了。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他是四任宰辅,在他的派系之内他的话就是圣旨,谁敢忤逆?最多也就派人告诉几个封疆大吏还需要他写书信逐个联系吗?应该是那些门生故吏先送信过来询问才对。”
“大哥的意思是,郑清之那家伙是在用障眼法?”
“恐怕就是如此,当我们的面写上几封信,让我们相信他已经不再与我们作对。待我们离开他立刻再遣人去将那驿卒召回,并送去最新的指示。”石斌目露凶光的说道,“谢方叔甚至丁大全那恐怕都是如此。”
“那怎么办?我们之前岂不都白忙活了?”李超很不甘心的嚷道。
自然不能让李超觉得空忙一场没有收获,石斌立刻笑道:“贤弟,这怎么会白忙一场?依我之见倒是得了个很不错的结果。”知道李超肯定不信,只好将刚刚想到的理由说了出来,“之前咱们和他们明面上非常融洽,而这一次我受责罚是郑清之几人‘就事论事’,咱们只能吃这哑巴亏。这次你出了这个歪招至少让他们意识到咱们要出手整他们并不止一条路,也能让他们吃哑巴亏。若想报复也得仔细掂量掂量,多少总能震慑他们一段时间。”
这番话算是把李超激动的心情安抚下来,但仍旧心有不甘表示得想个办法彻底铲除这祸患。
铲除祸患从来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让对手永远闭嘴。否则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自己一旦有不对,对手又会蠢蠢欲动图谋报复了。不过杀朝廷高官可是大罪,石斌还没猖狂到这地步,当然立刻否定了这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大哥,要不咱们干脆就让郑清之和谢方叔也变成丁大全那样,你看如何?”
一听这话,石斌本来惆怅不已的心情立刻阳光起来,忍不住笑道:“李超,你也太能想了,如此荒唐的办法都能想出来。”
“生老病死从来是正常的,何况如今的郑清之和谢方叔都垂垂老矣。谢方叔年过五旬,郑清之更是过了古稀之年,早该进棺材,就是都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李超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的,他们就是今年都见了阎王也不会有人意外,但是如果是我来临安之后就接连出事,你说别人会怎么看?”
这是李超心神不宁的时候出的昏招,石斌当然不会继续取笑,只说得找个更好的法子。但李超则有江郎才尽的感觉,半晌没有想出一点有用的东西。看着李超那红通通的脸,石斌知道他有些扛不住,羞愧了。自然不再讨论这明显暂时没结果的问题,示意各自去潇洒潇洒。
虽然大宋没有电灯,但是石斌还是不习惯早睡,经常是别人都进入梦乡,他还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直到最后疲倦了才会睡觉。
第二日一早,石斌就听到到处放起了鞭炮。在他这个从未关心民族节日的人眼中,放鞭炮就是喜事。比如老人大寿,孩子结婚,或者是登科了。
所以一听到炮竹声,他就健步如飞的冲出了院子到了街上。不过很失望的是,既没有看见迎亲和送亲的队伍也没感到任何喜悦的气氛,一切都是让人感到庄重和严肃。见状,石斌自然不敢冒失,停下脚步看了起来。
不一会,李超和许风都凑到了跟前,看出了石斌的眼神不太对劲,立刻笑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贤弟,这街上放炮竹是怎么了?既不像喜事又不像哀事,还惊动这么多人,我有些看不懂。”
石斌话算是把李超敲了一棍子,他半天没回过神。堂堂荆南安抚使居然不记得七月半的鬼节,过得也太没心没肺了。
“大哥,这是鬼节。您难道不知道?”李超疑惑的说。
绝对不能说不知道的,那样可就穿帮,会拿自己当怪物。石斌呆了呆立刻答道:“鬼节怎么不知道?不过兄弟你也知道我很少看日历,这不就忘了?”
算是找了个还说得过去的借口搪塞了过去。石斌不住的暗道好险,并叮嘱自己得对更多的事情上心,不然迟早会出事。
回到房中自己就‘上心’起来,想来想去就是‘鬼节’这两个字。心中还嘲笑宋人太无知,居然认为世界上有鬼。
不过也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认为世界上有鬼,又是从哪里看见过鬼,算是枯燥的时候听听故事也是不错。
怀着这个心思便将店小二给召进房中问起了他关于他们这块和鬼有关的事情。
那小二常年招呼人,自然能说会道,将一个一个的鬼故事说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而他说得最多的就是鬼火,不住的强调儿孙不论贫富都要孝顺,祖宗在地下才踏实才不会有怨气,坟地那就不会有鬼火,祖宗就保佑儿孙。
鬼火?石斌灵光一闪立刻捕捉到了一个好办法,随手塞给了那小二一锭二两银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将他推出了客房。接着又将李超和许风喊进了房中聊了起来。
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开口道:“你们知道那鬼火是什么吗?”
一听石斌这话,李超和许风立刻一激灵,许风甚至低声说道:“大人慎言,慎言。”
石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接着笑道:“不必紧张许风,你给我去买点白磷来,晚上我就告诉你什么叫鬼火。”
心中有底,石斌的时间过得飞快,李超和许风的时间则过得很慢。他们倒是知道白磷易燃,但是怎么都想不出这与鬼火的关系。
到了夜间天气变冷,石斌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做起小白磷弹来。做成之后立刻带着李超和许风去了郑府。
知道是去使坏,李超和许风两个已经猜了方法的家伙欣喜异常,表示也要扔这白磷弹报复郑清之。将白磷弹狠狠的往郑清之院内一扔,当即就是一通火光,但却没有任何响动,就连那真丝的弹壳都被烧了个精光。
这个效果自然将郑府的下人吓得够呛。接着再来几句士卒索命的言语,郑清之即使学富五车也中了招。当晚就派人去请了道士和僧人轮流作法。
如此的鬼火如何能消失?石斌几个是越扔越起劲,将郑清之、谢方叔吓得够呛,丁大全承受不住则干脆去见了阎王。
这个结果是石斌很乐见的,若是真将郑清之和谢方叔吓得没了脾气,一切就都好办了。
第三百零三章 蛐蛐
第三百零三章 蛐蛐
不到五日,郑清之、谢方叔府内都是人心惶惶,生怕有怨鬼来找郑清之和谢方叔的麻烦累及到他们这些下人。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和无法接受的是,无论和尚道士如何做法事鬼火就是不灭,而且似乎还有越来越旺的迹象。这使得有些胆小的下人已经向家主提出要离开,另谋生路去。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郑清之和谢方叔二人被此事已经磨得焦头烂额,束手无策。至于不断的请和尚道士做法,也只是他们抱着一点希望‘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火候已经差不多,石斌明白二人已经被烤熟,该到摊牌的时候了。
但如何摊牌却是一门学问,绝对不能呆子一样走去郑府和谢府示意他们如果还敢阳奉阴违就继续会有鬼火。不过这就是不打自招,露馅了。所以石斌认为还得找另外一条路将必须老老实实跟着石斌走否则就会继续出事的信息传递过去。
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之前在来临安之前听赛西施的口气以为只要按着李超的办法很快就能把事情办好,却没想到前前后后花了这么多功夫,就是到摊牌还要劳力费神,石斌非常的痛苦。
李超也没想到这些,只好跟着一起痛苦。实在想不出来了,他干脆说道:“大哥,我看郑清之和谢方叔应该早就知道这是咱们动的手脚,只是没抓到把柄,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多半如此。他们虽然是宰辅,我也是堂堂荆南安抚使、四川转运使,他们想对付我多少也要点真凭实据,空口白话还不行。”
“那就干脆再吓他们一吓,就告诉他们这鬼火是咱们弄的,如果他们想睡个安稳觉就最好听话。”李超目露凶光的说道。
“就这么摊牌?”石斌听后很意外的问。看来李超还是匪气深重,他心中暗叹,不过也并不反对这个方法。于是又说道:“的确也可以,但是感觉落了下乘。”
“下乘就下乘,能解决问题就好,还管那么多干嘛?咱们又不是卧龙凤雏!”李超倒是很痛快的说道。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石斌想起了这句名言。想得也累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表示支持李超的办法,第二日就以探望的名义去跟郑清之、谢方叔摊牌。至于其它,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二天上午真是好天气,晴空万里,清风徐徐。李超倒是一脸高兴之色,但石斌却不是那么舒服,这种感觉像是黑社会的去平民百姓家搞恐吓。
像是看出了石斌的心思,李超也不管什么身份差别,对着石斌腰间就是一推,开口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事情拖久了恐生变故。”
这话肯定是对的,石斌干脆大步向前,一路不停的往郑府走去。
在离第一个目的地郑府还有一个街口的时候,石斌面前闪出一个娇小的人影,手上似乎还提着东西。
这么一个情况许风当然二话不说就挡到了石斌前面,以身体护住了他,并大声喝止来人。在临安城内他还不敢擅动刀兵,伤错了人更无法交代,只好被动防御。
“不错,不错。许风很不错,要表扬,回鼎州只后我会要石斌赏你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石斌非常无奈。一把推开了许风,对来人说道:“小玲,你就一定要这么出现才舒服?就不怕许风或者李超误伤了你?”
“不会的,夫君不必担心,奴家对他们有信心。”贾玲微笑的看着石斌答道。
知道再纠结这事没有意义,石斌目前只想知道贾大小姐不在鼎州好好呆着跑临安这是非之地来干什么。
还没开口问,贾玲就先开口了,“夫君是不是想问奴家为什么不在鼎州好好呆着看孩子,跑到这是非之地来干什么?”
这么一句话将石斌给堵住了,知道贾玲肯定还有后话,他干脆不出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继续。
“没什么,就是我和赛西施都认为李超的办法不是很保险,所以决定再给你们加道保险。上次去四川是赛西施,这次自然就轮到我了,而且这里也的确是我来最合适。”贾玲非常肯定的说。
听完贾玲的话石斌不得不佩服贾玲和赛西施的多智,不过为了挽回面子还是说道:“应该已经保险了,因为我也加了一道保险,现在就去让这道保险生效的。”
石斌的话让贾玲立刻来了兴趣,表示很想知道他的保险的具体内容。也不故作高深,石斌很快就将‘鬼火’恐吓的效果说了出来。
“好好,非常好。只要再加上我这个办法,郑清之和谢方叔就是再厉害也翻不了天了。”
贾玲如此的自信,李超当然不信。他和石斌费了那么多功夫才将丁大全弄死,郑清之和谢方叔处于劣势。贾玲如何一来就能让郑清之和谢方叔二人对石斌再无威胁?
也不多说,贾玲揭开了手中小笼子上的绸缎。石斌与李超顺着看去,不是别的,是一只强壮的蛐蛐!
‘蟋蟀宰相’是石斌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词,这是他岳父贾似道的绰号。得来的原因就是他投理宗所好,经常送蛐蛐给理宗,以这种方式得理宗的荣宠。
也不多说,石斌直接摇起了头,“小玲,同僚已经叫我‘黑枪统领’,这倒是可以接受。上次为了李玉溪和赵刚以及抗元的事已经送过一次蛐蛐,如今又送,难不成要那帮同僚给我取个‘蟋蟀安抚使’的绰号吗?”
一旁的李超也紧皱眉头默不作声,在他看来贾玲和赛西施的办法太不入流并不赞同。
早就料到石斌和李超的态度,贾玲也不生气,仍旧笑道:“是不是感觉我和西施的办法不如你们,你们那样至少没有献媚,我们还献媚给了理宗?”
当然不能回答是,石斌只是冷着脸答道:“你自己知道。”
“理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可是越来越昏聩了,在广元时候不给你兵权也就罢了,斥责你我也忍了,但居然要你放弃广元这是不是太过了?”贾玲低声嚎叫道。
“是太过了,但最终还是没放弃。”石斌弱弱的反驳道。
“那又费了多少功夫?打起仗来还要防后面自己人捅刀子,那还打什么仗,直接投降算了!”
见贾玲越说越过,石斌立刻表示‘赞成’她的说法,不过还是先去跟郑清之和谢方叔摊牌再去理宗那里送蛐蛐。
虽然看得出这是石斌的缓兵之计,但是大街上喊投降的确容易出事,贾玲只好跟着一起去了郑府。
如今石斌来了基本不用通报,门童直接将这煞神带进了府。
本要训斥门童为何如此不懂规矩,不通报就带人进书房。但一看是石斌,也闭上了嘴巴,只是狠狠的瞪了那门童一眼就让他出去。
“石大人,来我这茅屋草舍干什么?难道你还没看够我的笑话吗?”郑清之冷冷的问道。
“郑宰辅误会了,石某从没有过看宰辅大人笑话的想法,今日是特地来道歉的。”石斌非常‘诚恳’的说道。
一旁的李超刚开始对石斌的话感到意外,但转念就想清楚,与贾玲对视笑了笑。
“道歉?石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歉要道?”
“宰辅大人乃是有大智之人,不可能猜不到这几日鬼火是怎么回事,只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我这小辈计较而已。”石斌笑眯眯的说,“不过有一点我得声明,这鬼火虽然是我告诉手下如何做,但却不是我操作的。我也是被他们戏耍了,还请宰辅见谅。”
“原来如此。照石大人的说法这些只是你手下擅自行动咯?”
“可以这么说。当然,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该告诉他们鬼火如何做。”
“石大人素来治军严谨,管不住手下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郑清之立刻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都是我失察。仗着是我弟兄心腹骄纵起来忘了轻重,见谅。”
郑清之还打算说套话,却被李超打断,怒气冲冲的瞪着郑清之说道:“郑清之!少装样,只要你敢对我大哥阳奉阴违,迟早叫你跟丁大全一样进土见阎王!”
这回算是彻底摊了牌,郑清之明显不屑与李超说话,但性命攸关却不得不交流,还不能落了他宰辅的面子。只好强调只要石斌做的对国家有利他就再不干涉。
这种敷衍石斌已经听出了茧,但是敷衍与敷衍还是有不同,这次郑清之明显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目的达到,石斌自然要离开。最后还给了郑清之一个‘和蔼’的微笑,说道:“请宰辅大人放心,石某绝不做半点对不起大宋的事情。就请您信守承诺,不要让我手下再不管不顾的乱来就好。”
虽然并未完全折服,但郑清之也领教到了石斌一党的厉害,居然能用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招数整人,让他不得不郑重对待。
“宰辅大人,还请您写一份保荐信给理宗,如何?”贾玲也笑眯眯的说道。
知道躲不过去,郑清之也就痛快的写了。谢方叔那也是通过石斌‘道歉’,得到了他的那一份保荐信和不再从中作梗承诺。
接下来就是送蛐蛐给理宗了,虽然石斌有些痛苦,但这个事情却是最简单的。只要找个合适的时机送进去就一切都好,只要不出差错四川总领的职位就能弄到手。
送礼石斌是最不擅长的,所以从头至尾他都只是坐在一旁听贾玲和李超谈论。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二人就商量好了计划:在理宗下午午睡起来之后半个时辰去送蛐蛐。
为什么要在下午睡醒之后半个时辰呢?石斌不懂。随口一问后,李超笑道:“看来大哥是睡觉没被人半路吵醒过,那种感觉会让你十分痛恨吵醒你的人,所以绝不可吵醒别人睡觉。理宗既然昏聩了自然要等他清醒之后再给他看这难得的好蛐蛐,否则咱们不白送了?”
李超的一番话让石斌感觉活到老学到老,送礼还这么多道道真是太无语。虽然仍旧不信服,但是自己也没好办法就决定当个好观众。
入宫之后,大太监董宋臣准备去叫醒到了申时一刻仍在休息的理宗,但贾玲一再阻止,最后甚至给了他五十两银子才阻止了他的‘帮助’。到拿了钱之后董宋臣才真的帮起了忙,派了个小太监守在理宗休息的房间内观察他是否醒来。
仔细观察着的石斌心中出了一身冷汗,真是人心隔肚皮,上次他来见理宗还真是运气不错。立刻又拿出两张两百两的交子和两份奏折给董宋臣,请他在自己离开之后就给理宗御批。
到了酉时一刻理宗这懒虫终于起床,到了二刻才召见了他。石斌虽然腹诽不已,但还是笑容满面,虽然心中很恶心但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理宗见董宋臣手中提的小笼子,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了过去,开口就问:“董宋臣,这笼中何物,石爱卿送来的吗?”
“是的,主子。”董宋臣谄媚道:“主子,石斌送的是红衣大将军,很难得的啊。”
一听‘红衣大将军’,理宗和上次一样睡意全无,精神奕奕,立马和石斌谈了起来。不过让石斌感到有些失望的是理宗从头至尾政务上都是空话套话,就没说一个具体问题。反而在斗蛐蛐上则谈得很细致,不像个皇帝更像个研究蛐蛐的专家。
石斌是越听越痛苦,他很想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就这么离开,但肯定不能。毕竟能让理宗这么高兴并不容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到了最后他也懒得管什么国家大义,主动提议斗蛐蛐,而且要认认真真斗。甚至表示宋元大战其实和斗蛐蛐是一个道理,控制好了,是肯定可以以弱胜强的。
宋元大战和斗蛐蛐是一个道理?这样的言论是理宗从未听到过的,让他这个虽然昏聩但对新生事物有好奇心的人非常有吸引力。
如此一来,看着石斌就越来越顺眼了。理宗立刻表示他要弱的蛐蛐,石斌拿强的蛐蛐,他们来斗一斗,看看能不能真如石斌所说,有可能以弱胜强。
石斌当然同意,心中乐开了花。他这个从不斗蛐蛐的哪里会操作?就是给他再强的也会输,理宗也会高兴。那昏皇帝高兴了,他的四川总领就有大大的希望到手。
‘全心全力’的和理宗斗了一个时辰的蛐蛐,石斌只赢了一回。理宗笑声就没停过。
到了上灯时分理宗要用晚膳,也不打算留石斌吃,只是问了问想要什么赏赐。真的很想说要四川总领,但痛苦的忍住了,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又塞给董宋臣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示意他早点送上奏折给理宗多敲敲边鼓。
好在董宋臣还是个言而有信的,趁着理宗高兴的时候就将郑清之和谢方叔的保荐信递了上去。理宗如今满脑子都是红衣大将军和下午的胜利,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只是在最后批示时改了一点,命石斌暂代四川总领一职而不是正式任命。
第二天石斌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虽然只是暂代,但仍旧笑得合不拢嘴。这意味着荆湖南路和四川路都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第三百零四章 一尊玉雕
第三百零四章 一尊玉雕
事情办成了谁都会非常高兴,不过最高兴的不是石斌而是贾玲。这个大小姐整天都哼着轻快的小曲子。并不住的催石斌快带她去逛集市买东西感谢她。
这自然是应该的,因为石斌得到四川总领一职离不开她出的妙计,也离不开她对送蛐蛐的时机的提醒,总之没有她帮助,石斌想得到四川总领之职就不会这么容易。
石斌对这些心知肚明,所以也打算买点东西感谢她,但他这个神经大条的人却一直忘了关心贾玲喜欢什么。如今想送礼物以示感谢时却不知道送什么,实在有些尴尬。
不过有一点石斌是肯定的,就是不想陪贾玲逛集市,那就是一种煎熬,所以他一个劲的想了起来。左思右想,闪现在石斌脑子里的送给贾玲的第一个礼物竟然是自己的那匹枣红马,这让他心中都有些惭愧了。送老婆一匹军马做礼物实在是太奇葩了点,故而当即就被否定。
倒是很想拉着李超或者许风到一旁去商议商议,但贾玲却寸步不离的跟着,让石斌分身乏术,只能疲于应付了。
也许是发现了石斌的反应不太正常,李超主动施以援手,凑过来说道:“嫂子,大哥似乎有些累,让我送他去客房休息。到下午再让他陪你去集市逛逛,如何?”
拉着别人玩很没意思,贾玲深知这一点,自然同意了李超的建议,让他送石斌回房休息去了。
一进客房,石斌立刻不再强打精神,一屁股狠狠的坐在竹椅之上,险些将那椅子给坐塌了。明白其中肯定有原因,而且石斌肯定会说,李超干脆也坐下休息,静静的等着石斌开口。
休息得差不多,终于回过了神,长吁一口气后石斌开口问道:“李超,贾玲这次可帮了我很多。即使是夫人我也想送点东西表示心意,但我感到脑中一片空白,居然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
一听是这个原因让石斌如此疲倦,李超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开口道:“大哥是怕送得不好或者送错了反而好心办坏事?”
“那是肯定。好心办坏事的难道还少?我之所以没办过坏事,不是因为考虑周全而是因为从来就没送过东西给贾玲。”石斌苦笑道。
细细想了想石斌的话,李超非常认同。贾玲和赛西施的东西从来就是她们主动开口要去的,还真没有一件是石斌投其所好送的。
“大哥,你担心的这个事情兄弟恐怕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帮你处理好,也就是帮你做做参谋,如果事情没办好你可不能怨我。”李超为防出事先给自己上了道保险,即使这保险可能没用。
“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怪你。如果真送错了也只能怪我自己关心不够。”石斌有些无奈的说。
“大嫂子和二嫂子一样都是活泼的人,恐怕不会喜欢那种平平常常的香囊玉佩等装饰品。大哥认为对吗?”
“不喜欢香囊和玉佩等装饰品?”石斌细细的回想着李超的话。又仔细的想了想贾玲平时的装束,她似乎的确从未佩戴过香囊和玉佩。从来都是一身紧身装束,那些让她行动不便的东西就从未在她的身上出现过。
“难不成还真要送你嫂子一匹好马、一把宝刀或者宝剑吗?”石斌很痛苦的问道。
石斌的话让李超哭笑不得,当然不能这么送,但送什么确实难下决定。他本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不住的安慰石斌而已。
前前后后又想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结果。痛苦且疲惫不已的石斌已经没了希望,表示先睡一觉再说。如果下午还想不出办法就买一匹千里马或者一把宝刀送给贾玲。
越想时间过得慢只有休息时间就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下午。贾玲毫不客气的将赖在床上假寐的石斌给拉了起来,示意他要兑现诺言陪她去逛集市。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终归是躲不过的。不在临安买也会在鄂州、鼎州或者成都买。所以石斌最终勇士一般的起床,英勇就义的味道十足。
一步步挪到了集市,石斌自然认认真真的帮贾玲挑起了礼物,若是能找到一件贾玲喜欢的这场暴风雨也就能躲过去。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石斌还全力争取起来。
虽说是个女人就喜欢逛集市,喜欢买东西,但真正喜欢的却没几件,很多时候只是找个花钱的快感而已,维持不了多久。
每次看见贾玲高兴的拿起一件商品石斌就仿佛感觉了希望,但没多久她又不高兴的放了下去,表示不喜欢。这么来来回回让希望尽快解脱的石斌更加痛苦,最后都麻木了,只是机械的回答问题而已。
在临安集市里逛了整整两个时辰,走得石斌和贾玲的腿都酸了。虽然贾玲挑了不下五十件商品却在离开时候压根没买一件。
回来的路上石斌暗叹,大户人家的小姐真是难伺候,他很希望现在和他一起走的是赛西施那个贫寒人家出来的,估计她要容易伺候得多。
即使心中如此想但肯定不能说出来,石斌只能表示明天继续陪贾玲逛集市,直到买到她满意的礼物的礼物为止。
回到客栈,李超给了石斌一个询问的眼神,石斌回了一个痛苦的眼神。很不巧,这一幕被精明的贾玲捕捉到了。但这个聪明的女人却未当面询问,而是装作不知的去了客房休息。
见贾玲离开,石斌如同见到了救星,二话不说就将李超拖入了后院的一间空厢房。
“大哥,我看嫂子还算高兴,你怎么这副模样?”
“你嫂子当然高兴,我这个丈夫破天荒的陪她逛集市逛到腿都快断了,她能不高兴。”石斌诉苦道:“我这副模样你没看出为什么?刚刚你嫂子手上有没有提东西?”
仔细一想,贾玲的手上的确是空的,看来石斌不得不继续陪贾玲买东西逛集市,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他如何能不痛苦?
“那你打算怎么办?是明天几句好话哄她高兴再随便买个东西应付过去,还是真的就这么逛到她买到喜欢的为止?”李超也很无奈的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应付她我肯定不想,陪她逛街我还害怕,实在是左右为难。”
“大哥你就没留意过大嫂今天主要看了些什么物品?”
算是给石斌提了个醒,石斌立刻说道:“与我们所料不差,她看的主要就是宝刀宝剑和各种玉器。但最后都没买,说宝刀宝剑太粗鲁不适合女的,又说玉器太柔弱不适合她。”
“大哥,恕我直言,嫂子还真难伺候。”
“谁说不是,但我的确从未买过东西主动送她,所以这次必须坚持下去,也算是弥补之前的失误吧。”
到了上灯时分,石斌回到了他和贾玲的房中。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有些沉闷,贾玲完全不像白天一样活泼。
这个情况石斌判断是下午回客栈之后他与李超的话被贾玲这个精明的妻子给听到了。只不过是心中矛盾不想说而已。当然不能就这么下去,石斌也不多说只是笑了笑倒头就睡,打算把精力都花到第二天买礼物上去。
这次轮到石斌一大清早就将在床上假寐的贾玲给拉了起来,将她一步步的给拖到了集市。既然贾玲心中已经不痛快自然也就没心思仔细挑选,只是顺手拿了个头天看着还算钟意的小玉虎。
这当然是敷衍,只是让石斌不那么难受而已。但石斌也不好戳破,只能表示要她多选几件,货比三家才好。
谁知贾玲却不想货比三家,只坚持说第一眼看中的就是最好的,一说完就拉着石斌回了客栈。
李超见状知道事情坏了,但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此时许风忽然凑过来说道:“李哥,我也许想到了帮大哥的办法了。”
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李超立刻催许风说出来。
“昨日我无意中听到你与大哥的谈话,知道了嫂子喜欢兵器和玉器,但又觉得各自不够完美。今日却又见嫂子买回来一个玉虎,所以感觉若是能将这几个融合一下或许是个办法。”
“融合?怎么融合?快点说来听听!”李超急不可耐道。
“就是做一个玉质的雕像,主角就是嫂子。”许风郑重的说道。
“的确是个好办法,”李超听后喜上眉梢的说,“大嫂明显是巾帼不让须眉,又喜欢老虎和兵器。那咱们雕一个她骑在虎上手持长枪的雕像让大哥送给她!事不宜迟,你尽快快去玉店联系,事若办成我定然在大哥面前给你请功!”
许风办事从来利索,区区一炷香的功夫就将事情办妥,并告诉李超与石斌只要将贾玲拖在临安五日就能拿到那一尊绝对让贾玲满意玉雕。
由于只知道石斌的不痛快却不知道他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故而第三日上午便吵着要回鄂州看贾似道,要将这大好消息告诉他。
为了不功亏一篑,石斌、李超和许风想尽办法费尽心机总算让贾玲在临安待到了能拿到玉雕的那天。
贾玲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到了这日她也下了最后通牒:未时一刻不走她就自己回鄂州。
石斌则来了个双管齐下,命令许风时刻等在玉器店,随时准备拿玉雕。他自己则将贾玲堵在了客房之中,只说会给她一个意外的礼物。
又过了五日哪里还会有什么意外给她?贾玲自然不信,不让她发飙就不错了。
就在贾玲要和石斌较量一番的时候,李超冲了进来,笑道:“嫂子快出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好奇心超过了愤怒,贾玲暂时放下不快跟着李超去了大厅之中。意外果然出现了,一尊美丽无比的玉雕出现在她面前。这主角明显就是她,是她这个巾帼英雄手持长枪起在猛虎之上。
此时她当然明白这是石斌费尽心思才想出来的礼物,她泪如泉涌,抱着石斌痛哭起来。石斌自然也非常激动,同时也放心了。
第三百零五章 一尊铜像
第三百零五章 一尊铜像
危机终于过去,石斌这种干脆的人对此时的状况是非常满意的。因为他知道贾玲虽然是大小姐其实心机却不深,一高兴起来就是个孩子一般,如今她就是那样。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回鼎州把一切都安排好后再开拔成都。
回鼎州也是策马狂奔,为防振坏了那尊精致的玉雕,石斌还专门买了几十斤鸭绒放到了装玉雕的袋子里。这种细致关心让贾玲更加高兴,故而虽然一路上车马劳顿却高兴不已。
一路狂奔了十余日到了鄂州之后石斌与贾玲两个愣娃却发现一个尴尬的事情:贾似道如今已不是沿江制置大使,而是两淮制置大使,淮东安抚使,知扬州。所以他现在应该在扬州而非鄂州。再折回去送这喜报当然不可能,不告诉贾似道更加不好,故而只好派一个亲卫去送信。只是一再叮嘱不可说出这尴尬事,若是贾似道问起,就必须说是成都有急事无法耽搁。
既然是石斌亲卫,人当然都很聪明也知道轻重,当即承诺绝不多一句嘴,请石斌与贾玲尽可放心。这么一个小插曲虽然让二人有些尴尬但也算给枯燥的回程平添了几分趣味,所以接下来的路上反而更愉快了。
一进鼎州城,石斌二话不说就带着贾玲回了府邸,至于李超要干嘛就随他了。贾玲兴奋不已的拿着玉雕把玩仿佛毫不疲劳,而石斌则不管不顾的钻进了自己书房的休息室内,倒头就睡了起来。石斌如今的想法就是睡个痛快,没有一个人打扰,能睡到自然醒就好。
可惜这只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美妙的期待。刚睡到了上灯时分,石斌就被赛西施在门外以吃饭为借口叫了起来。这个疲惫得都快散架的人统共睡了不过两个时辰,虽然不想起来却是赛女匪来,绝不可能不起来,所以感觉实在是没多少意思。脑袋都快爆炸的石斌怒气冲冲的走到门口,准备朝她兴师问罪,想知道她为何这么不懂体谅别人,尤其是她的为了成功终日奔波在外的丈夫。
不过门一打开他便后悔了,似乎无法问罪,因为赛西施的怒气明显比她更甚。
这是怎么了?石斌看不懂目前的情况。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赛西施的事情,贾玲累得不轻应该也在休息,不可能触到她的逆鳞。
正在恍然不知所以的时候,小琴从赛西施的背后闪了出来,两只手还不住的做着让他感到熟悉的动作。
“说!为什么只跟她买,不跟我买?”赛西施爆发了。
“什么叫只跟她买不跟你买”石斌头脑仍旧不是很清楚,于是反问道。
见石斌还没明白过来,小琴急得直跳脚,不住的做着‘玉雕’的口型。虽说还不是很清醒,但是结合这么几个信息,石斌立刻明白了赛西施为何如此暴怒。
“这不是事情太急,就忘了”石斌下意识的说了句实话,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不已。暗骂自己够蠢,怎么可以说忘了赛西施?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立刻又开口道:“忘了把给你的那尊雕像给带回来了,应该是落在了临安的那个客栈之中。”
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假话,但对赛西施这个外刚内柔的女人来说却很适合做缓兵之计。听完石斌的话,赛西施虽然眼中还满身怒气但语气却柔和很多,说道:“果真如此?”
“当然是真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假话,不过我不计较。但你必须也在五日之内给我准备一份我喜欢的礼物。”赛西施毫无商量余地的说。
这句话石斌并不意外,也不感觉这个礼物难准备。在他看来照葫芦画瓢也准备一尊玉雕就是。
“哼,别想也用玉雕来搪塞我!我要别的!”赛西施冷哼一声说,未等石斌回过神她便转身离开。
看着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开的小琴,石斌开口道:“小琴你怎么还在这里?”
“老爷,二夫人的怒气是小琴惹的。大夫人让我将那尊玉雕收到我的闺房藏好,但我却在你们卧室之中把玩,结果被前来问候的二夫人给撞见了”小琴一边战战兢兢地解释声音也是一边越来越小。
虽说小琴有点过错但大错不在她而在自己,由于事先没想到也得给赛西施也准备一份礼物结果弄了个这结果。于是石斌微笑着安慰道,“小琴,这不怪你。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给二夫人也准备一份礼物才让她生了气。只要我没准备这礼物,即使她今天不生气,迟早也会生气的。”
石斌的话算是让小琴稍稍舒服了点,但她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站着门口一句话也不说。
反正已经睡意全无,心情不爽的石斌也懒得再管其它一屁股坐到了书房的楠木椅上休息,并命小琴给他泡一壶龙井来,也算通过品茶来转移不快。
若是在平时石斌肯定会将小琴给哄出书房,自己一个人呆着直到心情平静下来为止。但此时却不想,因为他还有个大问题要解决:给赛西施准备一件她喜欢的礼物。他没精力理睬小琴,随她去。
玉雕木雕铜像在石斌脑海之中转来转去的就是雕像,只是材质不同,但这明显不合赛西施的要求。虽说送了这礼物赛西施肯定会消气但却会引起她的误会,认为她这个平妻妾室不如贾玲这个正室受石斌喜爱。
暗叹真是自作自受,让贾玲挑一个她喜欢的就好。何苦还要劳神费力自己主动送一个她喜欢的?如今倒好,贾玲高兴了赛西施生气了,自己身心交瘁了。
应该是看出了石斌的不快,泡好茶的小琴站在一旁说道:“老爷,您是不是因为刚刚二夫人的话而烦恼?如果是,小琴想出一份力以弥补我的过失。”
下意识的想拒绝,但话未出口却想到了小琴也是一个女人,应该比她更懂赛西施。故而临时改口道:“好吧,你就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老爷,小琴并未想出多么好的办法,只能告诉你一些二夫人经常念叨的事情。”
念叨的事情?知道赛西施念叨的事情定然能推断出她想要什么,小琴能告诉他这些,石斌自然高兴不已,说道:“快说,从来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愁的就是忘了留意她平常想要些什么!”
“是,老爷。二夫人和大夫人不一样,她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她经常出城去骑马狩猎,遇到赛大人还都会说起他们当年在山寨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想回去当土匪?”石斌惊讶的说。
噗嗤一笑,小琴道,“老爷误会了,二夫人只是很想经常去她的山寨看看,因为那里有她很多美好的回忆。但她是绝不会再回去当土匪的,这个她当着大家的面都说过。”
“还有吗?”
“还有一点就是二夫人似乎很喜欢好的铠甲,经常拿着各种铠甲比较,似乎在钻研它们各自的优劣”小琴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小琴虽然不解,但是石斌却越听越高兴,忽然大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好!小琴你快去将王三给我叫来,我要跟他商议事情。”
小琴这犯了错的人可不敢有丝毫拖沓,飞快的去王三那将他带到了石斌的书房之中,再又乖巧的退了出去。
“王三,这次回来时我送了贾玲一尊玉雕做礼物,却忘了给赛西施也送一尊,如今她闹了起来,也想要一尊。刚刚小琴告诉了我一些赛西施的爱好,我也想出了个大概,如今想请你帮忙参考参考,送她什么比较合适。”
“大哥请说。”王三听后感叹石斌可怜,但明面上还是表示肯定帮忙。
“小琴说西施如今有些想念之前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有就是喜欢各种各样的铠甲。”
“这个应该不难吧,大哥难道想不出办法?”王三笑着问道。
“倒是想出了办法,就是送她一座和贾玲玉雕差不多大的铜假山,上面建有她山寨的模型。但这铠甲如何办?毕竟我只送了贾玲一件礼物,如果送赛西施两件,难保贾玲不吃醋,那我岂不还是不能安宁?”石斌哭丧着脸说道。
“这的确是有些麻烦,大哥,看来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好事。光是应付家里女人吃醋就非常麻烦了。”王三边说边笑,并一个劲的表示终生只取一个。
石斌可没心情和王三讨论取几个妻子的问题,并且以命令的口气要他尽快想出办法,不许胡诌。
“大哥别生气,我有一法其实很简单。一定能解决你这两个礼物不能一起送的问题。”
“快说。”
“你把两个模型联合在一起不就得了?”
石斌明显没有理解王三话里的意思,在他看来联合在一起倒是可以,但模型山就那么大,站在山上的假人能有多大?身上穿的铠甲还看得见吗?
一看就知道石斌想岔了,王三笑道:“大哥,这人不必一定要站在山顶,也可以站在山下啊。”
算是点醒了石斌,他立刻问道,“那用何种材质?我送给贾玲的可是玉雕,若是给赛西施也是玉雕恐怕她还是会不满意。”
“这个方面大哥大可放心,只要不是玉质,小弟敢保证二嫂子不会有任何不满。”王三自信满满的说道。
反正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石斌也想早点解脱。于是决定去定制一个山顶有木寨的铜假山,山下则是一个身穿亮银甲身配宝剑手持长枪的铜人。
礼物一做好,石斌立马亲自送到赛西施房中。果然不出王三所料,赛西施要的不过是别样的心意而非高级的材质。见到石斌的礼物她早就忘了之前的愤怒,立刻成了一个得到中意礼物的孩子。
站在一旁看着的石斌自然高兴得很,也轻松多了。
第三百零六章 新的策略
第三百零六章 新的策略
成了荆南安抚使兼暂代四川总领的石斌在解决了内部问题之后紧跟着来了一个外部问题:接下来的路如何走。
若不讳言,如今石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割据诸侯,手中有军权、财权和人民,想独立称王也无不可。但这是绝对不可行的,轻易称王是自取灭亡。他信奉的是韬光养晦,倾向于‘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他要的是最后的胜利。
有一点不光石斌清楚,他这一系的所有人都明白,想再从宋廷那得到地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想扩大地盘就得自己花大功夫了。故而石斌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室之中整整三日未出房门,饭菜都是小琴送进去。
让小琴疑惑的是,石斌并未愁眉不展也没乐不可支,而是脸色时阴时晴,且再无一句赘言,只是独自全神贯注的看着地图。唯一让小琴明白的是,石斌又在想如何扩充实力。
转眼就是第四日,还是小琴送饭。但这次石斌却不再在内室之中,而是坐在了书房的一把藤椅之上。
“小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石斌有些疲惫的问道。
小琴是个非常乖巧的人,一听石斌的语气就知道他很疲劳不能久等。故而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说道:“请问老爷有什么要问的。”
见小琴很拘束,也明白为什么,石斌笑了笑,“不必如此紧张,我不是很累。我就是想知道你们这些下人受到家主的责罚是什么想法。”
石斌话一出口,小琴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立刻又紧张起来。从来就没人会无缘无故的问受罚的人是什么感觉,尤其是主人和仆人的关系。
“老爷,小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
“不是不是。”忽然想起了小琴那柔弱的模样,石斌知道小琴误会立刻笑道:“小琴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如果一个人经常受到责罚,那他还会对家主忠心不二吗?”
“老爷,这得因人而异。但大部分人应该不会无限的忍受家主毫无缘由的责罚,估计就是有原因,但受的责罚多了也没几个下人会对家主忠心不二。”小琴很肯定的说道,“不过请老爷放心,小琴对您和夫人是绝对忠诚的。”
小琴的回答是石斌早就料到的,只是想亲耳听听心里也有个底才踏实。
“你的意思是,一个普通人受罚多了不论是他是否真有过错都会不再对家主忠诚?”石斌又问道。
“嗯,小琴认为是这样。当然,如果是那种忠义之士就会誓死追随家主,无论家主的责罚是否有理。”小琴又是非常肯定的说道。
“明白了。看来办事也不必总是靠刀枪。”石斌自言自语的说。接着又对小琴说道,“速去将王三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王三便到了书房,以他的经验石斌如此不管时候的叫他肯定有大事要与他商议。所以一见石斌也不多说,直接问了来。“大哥,这几日你在内室之中独处是在想今后发展之事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贤弟,的确如此。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因为我发现我们遇到一个尴尬的问题,接下来似乎无路可走。”
“无路可走?”王三细细的回味着石斌话。
“对,就是无路可走。咱们往北要直面元人,往东要与宋廷周旋,西南两路又毫无价值,这局面实在是有些尴尬。”石斌苦笑道。
“此话不假,但我观大哥的神色似乎并不惆怅,莫不是已经找出了应对之策?”王三试探的问道。
“不算应对之策,也就只是一个设想而已。这个设想还是问了小琴之后才感觉可行。”石斌笑道。
“请问大哥你问小琴什么问题?”
“就是问下人对家主会有多忠诚。”
石斌的这个问题让素来聪明的王三也没想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石斌想用离间之计来达到某种目的。“大哥的意思是想利用别人的不睦来给咱们自己获取利益?”
“是的。”石斌点头说,“我觉得咱们似乎不合适再轻启战端了。”
“大哥所言甚是。虽然四川还算富庶但其实也打不了几仗,是不该再轻启战端,至少不能再打大仗,更不可以在我们的土地上打,要打也要出去打。”
“有道理,所以我才想到了利用家主与仆人的矛盾,也就是君臣的矛盾来获利。”
这些话让王三非常意外,他从未想到过石斌居然会想用离间计。在他记忆里,石斌若要成事就是一个劲的争取志同道合之人的支持,很少会拆对手的台搞离间。
“呵呵,有些意外啊?”明白王三此时的感觉,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说,“大哥我这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吧。否则就真被困在这四川和荆南了,我不认为宋廷还肯再给我一路地盘。”
石斌的一席话让王三非常高兴,他最怕的就是石斌仍旧做着宋廷会继续给他地盘的美梦。故而非常激动的说道:“大哥明鉴!的确应该换个思维来为咱们自己谋利,您所想的离间就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不知道大哥有些什么具体的想法没有?”
尴尬一笑,石斌说道:“这个自然还没有,不然怎么会让你这个大智囊一起来参谋?”
“大哥谬赞了。你想到用离间计就是最厉害,能兵不血刃夺了好处才是上策。”
都是几年的兄弟相互的秉性了解得已经很清楚,石斌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话,他想的就是如何能尽快让元人内部起冲突,宋廷则既不会一致的对付他和贾似道,也不会内部分裂得太厉害。
“大哥既然想到此处,今日小弟也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王三笑眯眯的说道。
天大的好消息?王三素来沉稳,能被他形容成天大的好消息,其中的利益就绝对小不了。石斌自然迫不及待的催促王三说出这好消息来。
“去年,也就是淳?十年(1250)蒙古人在拔都的封地忽里台召开大会选举新大汗,拔都虽然力挺蒙哥,但窝阔台和钦察台两家诸多宗王皆不愿承认蒙哥为新大汗。今年钦察台汗国的多数宗王虽然被收买愿意承认蒙哥为新大汗但仍旧不太满意,窝阔台汗国里很多宗王甚至起兵反叛,如今蒙哥已经亲自率兵镇压去了。”王三满脸喜色的说道。
起兵反叛?一听到这个词石斌立刻来了精神,元人闹起了内讧那对大宋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难怪王三都会如此兴奋。
“那你给我说说你有什么看法。”石斌催促道。
“蒙哥素来善战,勇谋兼备屡立奇功,所以小弟认为若无人支持,窝阔台诸王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歼灭。”
王三的话石斌非常赞同,黄金家族里几乎全是骁勇善战的大帅之才,没有几人能挡其锋芒。何况只是一帮并不同心协力的乌合之众?
“那兄弟认为如何办才好?如此大好机会可不能让它溜了,即使那帮宗王肯定迟早会被灭,但让他们将乱捣得越久肯定越好。”石斌充满期待的说道。
“小弟认为有三个办法可以让元人乱得更久点。”
“快说!”石斌又催道。
“第一,咱们派人去窝阔台汗国以各种好处策反更多的宗王。第二,卖给他们好的兵器铠甲增强他们的实力,让他们有能力对抗蒙哥。第三则是尽力结好边境上的这些元人将领。”王三笑眯眯的说道。
“贤弟果然厉害!”石斌毫不迟疑的夸道:“前两点大哥我已经想到,但第三点却不是很明白,之前我们与他们打了个不可开交,差点将他们害死,他们还会与我们结好吗?”
“当然会!”王三以毫不质疑的口吻说道。
“这是为何?”
“大哥可知何谓戍边?”王三问道。
石斌听后心中不喜,他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戍边,说白了就是守卫边疆。
紧接着王三又问,“请问大哥可曾想过何人会来戍边?”
这一个问题石斌还真没仔细想过,在他的印象之中能戍边的都是能臣干将,至于是什么人他就不知道了。
“一般是两种人,一种是真正忧国忧民的忠臣,另一种是被同僚排挤贬谪而来的。”王三意味深长的说道。
听到‘另一种’时石斌明白了王三话中之意,也回想起来之前和小琴说的忠诚问题。
“兄弟的意思是咱们一边派人去中亚联系那些反王一边就在边界努力拉拢这些元人守将?”
“正是如此!大哥,请不要小看这些守将,他们每个人就是一扇门,打开一扇门就多一条路。”
这些话石斌当然非常赞同,他可不想出祁山时侧翼还有时刻准备攻击自己的元人。
“那好,咱们就先从那个被咱们折腾得不轻的陇南守将开始如何?”
“这是必然,陇南守将数次为我所败,又连累了天水和宝鸡的守将,定然为多数元人守将不容,日子必定难过,咱们争取他应该是最容易的。”王三很自信的笑道。
“那好,咱们就先从陇南守将下手!”接着又狠狠的拍了拍王三的肩膀,大笑道:“王三啊王三,论这揣摩人心你可是太厉害。若是科考中举,混个枢密院副使恐怕只是时间的事情!”
这话说得王三非常高兴,但也一个劲的谦虚着,为了让石斌乱想,最后找了个由头离开。
第三百零七章 学者
第三百零七章 学者
商量好了大概之后,石斌又考虑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去哪了常驻。如今他的地盘扩大一倍不止,重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从荆南转移到了四川,但作为老巢的荆南肯定不能丢,所以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处理好这个问题。为此他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由于问题本就不难,很快就有了办法:常驻地转往成都,石斌一家、王三、以及赵刚李玉溪夫妇去成都。荆南全部政务则都由李超掌握,但每十日都要送一次政务汇总至成都交给石斌审阅。
安排好了这一切自然就去了成都,虽然没有什么紧急事务但是石斌却没有游山玩水的兴致,仍旧有些策马狂奔的意思。
其余人都不懂为什么,王三却是明白的,石斌这是想尽快到达成都调集资源支持窝阔台诸路反王,策反陇南守将乌力罕,给元人再加点麻烦。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发展壮大。
不过时间的确不差这一两天,所以王三并未将其中的缘由告诉赵刚等人,而是让他们不明就里的提议石斌放慢前进的速度,以便让所有人都能多休息休息。
即使心中着急但也明白王三如此做的意思,于是也随了众意将速度放慢了下来,因为他还有一个打算:太着急容易让精明的贾玲和赛西施知道自己的小算盘。
这样一个转变的确让贾玲感到了不对劲但并未察觉出什么端倪,只是询问石斌身体是否有些不适。并劝说他事情已经定下来不会再有变数,只要安安稳稳的去成都就是,不必太着急。
见贾玲并未察觉出什么石斌也就放了心,干脆不再急躁一边欣赏青山绿水一边向成都前进起来。
慢悠悠的到了四川成都和余?见了面,知道石斌已经成为暂代四川总领的他也非常高兴,听到石斌新策略的他更是激动不已,表示全力支持。
有了余?的支持石斌更加有底气更加信心十足了,毕竟有他的支持和没他的支持自己在四川的影响力是大为不同的。
在思考了一阵之后,余?更是明确表示一切只要是有利于大宋的行动,他都愿意盖上自己的私印。这个态度让石斌更加欣喜若狂,肯盖上私印那就是并肩作战,一起承担后果。即使余?如今致仕但也有足够能力承担不少责任。
有一点石斌没和余?说明白,就是他打算亲自去陇南策反元人守将,和他交个朋友。
在成都休息了两日之后一切就都回到了正轨,石斌与王三等人正式商议起如何和那守将交朋友,达到最终策反他的目的。
从来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第三日石斌就和刘旺接上了头,第四日刘旺就遣人送来了新任陇南守将乌力罕的详细信息。仔细一看,石斌笑了。回想着王三的话他很佩服王三太能参透人心找到敌人的破绽了。
那乌力罕是一个蒙古贵族的后裔,但不是嫡出而是庶出。蒙古人虽然有分家的传统却分不到他头上,甚至因为他还算能干,为防他搅局家主就干脆将他派到这穷山恶水之地来戍边,让他自己闯条路。
庶出的后代向来不被人看得起,大宋如此元人更是如此,所以乌力罕若对家主没有怨气是绝对不可能的,石斌正好可以借此来拉拢他搅乱元人在此地的部署。
如今石斌也不再那么老实,假意布置了一些任务就带着许风等人进了陇南城,但给留守营地的人的信息则是自己回成都准备其它事宜。
一进城就感到到了一股沉闷的气氛,仿佛城中的人都非常谨慎小心,不仅普通百姓如此就是元人士卒也是如此。
这种反常的感觉让石斌很意外,也很好奇,他非常想知道陇南城为何为如此。于是毫不犹豫的就钻进了自己在陇南的情报站刘旺经营的茶叶铺子。
石斌的到来让刘旺震惊不已,堂堂四川总领居然进了陇南城搞情报实在是太疯狂。二话不说的关了铺子,将石斌带到了后院。
“刘旺,你干得很不错。”石斌毫不吝啬的夸赞,“我决定升你为营指挥使。”
“大人,请大人快快出城。”刘旺已经乱了方寸,边说话边急得跳脚,“什么营指挥使不指挥使的刘旺无所谓,但大人若是在城中出事,小人万死莫赎啊!”
“放心,这短短几个时辰应该没事吧,元人不会有这么聪明。何况我看城内一片死气沉沉,刘旺你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出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人还是尽快出城吧,小人求你了。”刘旺说道。
“我待会就走。”说了句假话先稳住刘旺,接着又说道,“我进城只是为了你说的那个乌力罕。你给的情报很有用,但还不够详细,我想听你亲口说说。”
“好,小人说清楚之后还请大人即刻出城。”为了让石斌尽快出城,刘旺毫不犹豫的说道。
石斌很‘诚恳’的点了点头。
“那乌力罕是庶出,母亲只是一个汉人丫鬟,所以没有地位。很善征战,败少胜多,但不善与人打交道,所以很容易的就被几个兄弟给挤到这来戍边了。大人见城内死气沉沉就和他有直接关系。”
“快说。”石斌催促道。
“乌力罕对如今的家主,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非常怨恨,但无力反抗故而经常打骂士卒,一点小错就会打得皮开肉绽,他手下士卒在乌力罕那受气又不敢对抗他,自然就找咱们汉人和党项人出气,如此一来就造成了陇南现在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他有什么喜好?”
“那乌力罕虽然脾气暴躁却不弑杀,反而喜欢咱们宋人的文化,经常请一些学者去教他理学知识,实在是一奇葩。”
理学知识?石斌听后感到有些不舒服,他可不懂什么理学,就是还算喜欢的道家都是半懂不懂,最多忽悠别人两句。
在就要泄气的时候,刘旺又说道:“他也不是只喜欢理学,诸子百家他都有涉猎。其实是什么理论都喜欢,最喜欢的是理学而已。”
还诸子百家都有涉猎?石斌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乌力罕有这么一个习惯那就太容易接近了。
知道刘旺非常着急,石斌也明白危险得很,既然找到了接近乌力罕的办法,他自己飞快的就从茶叶铺的后门出去,沿着城墙根出了陇南。
回到陇南城外的营地,众人虽然知道他去干了什么却见他平安回来也不愿多说,又见他满脸喜色自然就干脆装作不知了。
“王三快随我进来。”
听到命令的王三立刻进了石斌的帐篷。正要开口询问,石斌笑着阻止道:“我知道贤弟要说什么,但听我说完你再说,如何?”
反正人已经安全回来,危险已经消除,王三也懒得去管那些,干脆点头赞同。
“那乌力罕喜欢诸子百家,还经常请学者去给他讲学哦”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此时王三也再无不满,差点还夸起石斌来,不过及时忍住。稳住情绪立刻转移话题道:“大哥认为谁去当这个学者好呢?在哪里给那乌力罕讲学好呢?”
“这个,呵呵呵。”石斌笑道,“自然是我去讲学好,在城外讲学好。”
已经习惯了石斌办事方式,王三认为只要是在城外就好办,所以也很爽快的同意的石斌的看法。但在他眼中石斌是一个字都认不全的山民猎户,能说出什么理论呢?为保万全,所以他建议请余?帮忙写篇理学文章做石斌的教材。在上课之前让石斌背得滚瓜烂熟就好。
明白王三为何会这么想,石斌并不生气,但他来了个事实胜于雄辩。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心理学。王三还听得津津有味,最终同意了石斌用自己的‘理论’接近乌力罕的计划。
如何引乌力罕出城是不用考虑的,一个心理压力如此大的人最希望的就是精神自由,而最好的方式就是接触自然和与人交流,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见面就好。
由于刘旺和李彪已经潜伏在了陇南,能经常接触到乌力罕,所以一切都比较容易。
虽然乌力罕喜爱汉文化,但却是那种什么都想学却什么都学不会的,凡事只有三分钟热度。在学诸子百家时也是如此,几乎每日都有学者和他讲学,但每日的种类都不一样。在石斌看来,他不像在学习更像一个吃货在尝各种菜。
石斌是心理学‘学者’的信息当然不能由刘旺或者李彪直接传递上去,而是乌力罕亲卫到刘旺那为乌力罕买好茶时由那个亲卫传递上去的。
‘心理学’是乌力罕这个纯武夫从未听过的词,故而一听就立刻来了兴致。当即命令将石斌这心理学的‘学者’请到陇南城内给他讲课。早有准备的石斌自然不肯,以青山绿水之中才能更好的体会到心理转变为由拒绝了乌力罕的邀请。
见石斌如此不识趣乌力罕自然非常不快,已经动了用强的心思,但有李彪和刘旺在敲边鼓缓和矛盾,最终乌力罕熄火表示同意在城外‘听课’,但必须在他的营地之中。
不得不佩服乌力罕的小心谨慎,在自己的地盘里见个学者还要扎营。但这是绝对不行的,若是同意,稍有差池石斌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石斌只好又以心理学的学习必须心静如水不可以有丝毫戾气为由将地点改在了城外营地方圆三里之内。在自己的地盘一个武将如果显得太谨慎容易让人瞧不起,乌力罕最终同意了石斌见面的条件。
而见面时石斌就是一身传统的文人服饰,举手投足之间还非常持重,丝毫不畏惧乌力罕这个杀人如麻的元人武将。这让乌力罕更加相信石斌是个境界非凡的大学者了。
石斌不过刚刚讲了几句,乌力罕就已经聚精会神的听甚至做起了笔记,各自都高兴不已
第三百零八章 监视者
第三百零八章 监视者
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开局,石斌当然非常高兴。不怕别的,石斌就怕乌力罕对他的‘心理学’不敢兴趣,忽悠不了乌力罕,弄得他白忙活一场。
谈了一段时间或许是感觉石斌不像传统文人一样之乎者也满嘴跑,说起话来更加容易理解,乌力罕不光听得津津有味而且还一个劲的问起了问题。比如:什么叫心理暗示,它与长生天的关系,如何正确处理心理暗示
很高兴乌力罕对他的‘课程’这么感兴趣,但也让他非常疲惫,石斌万万没想到乌力罕是个这么积极的学生。看来之前刘旺的情报有些偏差,他这三分钟热度热得让人有些受不了。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石斌准备换个方式教育他:让乌力罕先说出对他自己所提问题的理解,石斌再进行讲解。这样一来就会轻松很多,关系也会拉近得很快。
从乌力罕的言语之中石斌了解到他在家族中是非常不受人待见的,就是正室夫人的丫鬟都能对他指手画脚。而且这样的情况太多,因为他的父亲能力太强,儿子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住。所以乌力罕还是幸运的,能被记住了弄到这里来当守将,否则就只能整日在家里受白眼。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石斌立刻给他说起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一真理。并告诉他生活尽管不容易,但绝不要向命运低头!
一个从小没有受到过多少关爱的人如今还能当陇南守将自然就不是一个向命运低头的人,只是迷茫而已,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毕竟身在官场,即使有靠山都要小心翼翼,至于像乌力罕这种没靠山的简直就是如履薄冰,哪里敢随意而为?
既然只敢诉苦明显不敢行动,那说明这个乌力罕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定就连出城上他石斌的课都是冒了风险的。否则不会一说到元人内部错综复杂的朋党关系时,他就闭口不言了。
事情当然不能卡在这里,石斌得破这堵墙,让乌力罕敢真正的将内心所想都表示出来,这样才能真正的策反他。
于是在第二次课的时候,石斌故意将帐篷重新布置了一番。将其中物品都混乱的摆着,不分元人习惯用具和宋人习惯用具。看上去没有收拾,但若是让有心人看见就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乌力罕一进帐篷,以他的聪明果然就看出了其中的味道,立时将要跟随进帐的亲卫都拦在了帐外,自己则带着短刀进了帐篷。
“请问石先生这是何意?”乌力罕明显有些愤怒的问道。
“只是一种心理测试而已,我想看看乌力罕将军对此的理解和反应。”石斌毫不在意的笑着说。
哪里会信石斌这些鬼话?乌力罕一边将元人和宋人的用具分开摆好,一边指责石斌做得过分还一边警告石斌若有下次就要石斌人头落地。
“乌力罕将军,鄙人实在是没有料到你对元宋之间的融合居然有这么大反感,实在是让我失望。”说到此处,石斌还假意叹了口气,只道空欢喜一场。
当然明白这‘空欢喜一场’指的是什么,乌力罕也不想石斌就这么离开,他还没听够石斌的‘心理学’。于是在收拾好用具之后立刻道起歉来,表示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石斌问道。
“石先生勿怪,乌力罕确实是无奈。若是我讨厌宋人文化又如何会经常找学者来给我讲学?”
“不知道乌力罕将军能否告知我你的无奈在哪里?或许鄙人能帮你解决,即使无法实际解决或许能帮助将军用正确的态度应对。”石斌在‘谆谆诱导’。
早就受不了这种压抑,学习其实就是乌力罕转移重大压力造成的抑郁的一种方式。如今他又的确喜欢这‘心理学’而且还和石斌聊得来,终于放下了防备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秘密。
原来元人也给守将安插了暗桩负责监视他们,乌力罕这个庶出又颇有能力的家伙据他所说应该不止一个人监视他。有些应该还是家主派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利用他的失误彻底铲除他这个潜在的威胁。
石斌这个对政治其实并不敏感的人有些不太理解那些家主为何对分明不再有威胁的人还要下杀手,就是撤了他们的官职让他们当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富家翁不也挺好?
从石斌的反应看出了他困惑,这让乌力罕更加相信石斌只是一个学者,绝非宋人的间谍。乌力罕苦笑道:“石先生,也许我不能名正言顺的接任家主却能被其他人扶植成对抗家主的傀儡。”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乌力罕为何如此焦躁不安,经常无故鞭打士卒,原来是如此压力山大。这可让石斌心花怒放,乌力罕居然到了随时可能被家主弄死的地步,那争取他的投诚比想象的还要容易了。
还没想好通过什么来诱导出乌力罕更加明确的态度,帐外就却传来了一些让人厌恶的争吵。乌力罕听后自然出账处理,石斌则窝在帐内偷看。
一个奇特的现象映入眼帘:乌力罕和一个百夫长穿着的人在平和的交谈,看上去那百夫长似乎还更加高傲,完全不像一个下属。
这让石斌想起了乌力罕在帐中所说的‘暗桩’,看来这还百夫长就是个监视者而且还只是明面上的监视者,暗地里肯定还有。
不久二人便起了争执,那护卫明显是要乌力罕回城,但乌力罕则希望在此与石斌讨论‘心理学’,想知道如何用正确的态度应对如此险恶的处境。
护卫即使是特工但也只是一个百夫长,只能威胁不能用强。乌力罕虽然受到威胁但手下也有几千兵马也要颜面,故而两人就这么僵持在那了。
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贵族后裔一城守将居然能落魄到如此地步。出身高贵的守将是在城内横着走的土皇帝,他却得如此谨慎小心,差点被被那小小的百夫长给骑到头上。
这样下去可不行,最好的办法是让百夫长也接受自己的学说,不再怀疑自己和乌力罕有什么见不得人勾当。故而石斌也出了帐篷示意乌力罕请那护卫也进帐讨论学术。由于那护卫并不懂汉语,石斌又让乌力罕叫进来了一个懂汉语的元兵做翻译。
既然是不想让那护卫起疑心,石斌当然要认认真真的讲。但绝对不能让他真的起了学习的兴趣,那可就糟糕。所以石斌玩起了之乎者也,将课说得枯燥乏味。
乌力罕虽然一开始不适应石斌的变化,但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也不在乎这点乏味,依旧全神贯注的听着课做着笔记。
那护卫虽然是个特工但说到底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武夫,哪里会对汉文化有兴趣?更不必说什么‘心理学’。故而听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眼皮打架要睡觉了。
这个状况是石斌和乌力罕最希望见到的,石斌继续‘认认真真’的说,乌力罕‘聚精会神’的听,只希望这搅屎棍尽快滚出帐篷。
终于耐受不住的百夫长睡着了,被人抬出了帐篷。
帐内瞬间轻松了许多,石斌立刻凑到乌力罕身旁问道:“乌力罕将军,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监视你的人?”
“石先生厉害,他就是。但是他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也就在门外守着的和我的几个亲卫还靠得住,其余的人我都信过。”
石斌听完之后使起了坏,“将军,鄙人感觉你实在是太老实了。应对这种局面的正确心理应该是立刻抗争,而不是蜷缩起来等待对手出错,即使不能明着来也要暗着来。”
乌力罕对石斌的话自然是非常赞同,但是他仍旧非常迟疑。毕竟他如今还是陇南守将,但如果被对手发现他有异动,恐怕立刻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不光是他连同他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反应石斌是早就料到的,一城守将不可能没有丝毫智谋,不可能是个容易头脑发热的一勇之夫。
“将军,鄙人的意思自然不是要你如何暗地里对抗家主,而是认为你应该不断的和与你在同处境下的人多联系,保证将来不会处于任人宰割的地步。”
原来是要拉帮结派,以便将来共同抵抗危险。乌力罕很赞同却又很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石先生可能不知,我乌力罕虽然还善征战却不善处理人际关系。经常不经意间就得罪了人,所以即使很多同僚与我处境相同却不想与我为伍。”
“无妨,我认识一位学者,非常善交流,你可以从他那学习到很多东西。”
“那就多谢石先生了。若将来我有成就定然不忘先生的教诲。”乌力罕非常郑重的承诺道。
“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不过鄙人倒是认为有一件事情要尽快解决。”石斌故作不快的说。
“石先生请说。”
石斌立刻表示要想办法把乌力罕身边的间谍除掉,否则就是学习了‘心理学’、变得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也没用。
低头默默地按压着书本,一言不发,心中明显在激烈的斗争。最终乌力罕表示他不能将那些安插在身边的间谍除掉,那样太危险。有些失望的看着乌力罕,暗叹这家伙怎么那么的谨慎,居然肯如此委曲求全,暗叹他太无用。
既然不能除了那监视他的家伙,石斌决定退一步:收买。至少让那些间谍不再那么敏感,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清楚之后石斌将这第二套方案说了出来,这回乌力罕毫不犹豫的同意下来。并请教起了具体的办法。
在他看来明面上的人好收买,那些暗桩呢?是谁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收买?
没想到乌力罕如此老实,石斌笑道:“将军,你直接把钱给那百夫长就好,他自然能找到那些暗桩,再就是给那些跟着你一起来却不是你心腹的护卫。他们虽然不会背叛朝廷和家主但也不会对你的行动就那么敏感,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有了办法,又只是花些银钱,乌力罕自然乐意这么干。待课程结束他回到城内,立刻就按石斌所说收买起手下来。
第三百零九章 收买成功
第三百零九章 收买成功
对于不会捉摸人心所想的乌力罕来说,收买人唯一办法就是用黄白之物,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在乌力罕看来这一个办法也够了,因为他每次鼓励士卒奋力厮杀时都是用黄白之物做奖赏。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一般情况下用些银钱的确够了,不过这次这个办法似乎失效了。
由于对石斌胡诌出来的‘心理学’非常感兴趣,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一个精神垃圾站,乌力罕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出城来上一次‘课’。能与乌力罕越走越近这是石斌一伙最高兴的,石斌更是昂起头来,示意自己亲自进陇南城了解情况是多么的正确。
不过有一点却让石斌不那么高兴,时间过得飞快,十来天转眼就过了,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乌力罕的那个百夫长不但没有因为收了好处而不管乌力罕,反而粘他粘得更紧,就是上石斌的课也要凑在一起。
虽然走川陕北上只是石斌的一种尝试但是至少希望夺了陇南这个桥头堡,使其与汉中成掎角之势互为呼应,让元人不再对四川有那么大的威胁。所以时间不能这么耗着,必须尽快达到目的。
如何让那百夫长不再死粘着乌力罕让石斌意识到不是一个轻松的活,需要用一点手段才行。故而在和乌力罕上完‘课’后就立刻回了陇南的营地找王三商议具体方法了。
一见石斌愁眉不展王三就意识到乌力罕用黄金白银收买那百夫长的计划失败了,虽说这种计划一般都不会成功,但白花钱总没人会舒服。
“大哥,是不是收买乌力罕身边的那百夫长失败了?”
“失败?”石斌长叹一声,苦笑道:“何止是失败,简直就是惨败,溃败!输得连裤子都没了!”
“大哥这是何意?”王三不明就里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也想不到,那混蛋百夫长收钱之后不仅不放松对乌力罕的监视反而成了事事要过问,来我这‘听课’都要和他坐在一起了!”石斌怒不可遏的吼道。吼了仿佛还不痛快,紧接着对着茶几就是一巴掌,把那实木茶几打出一条裂纹。
石斌说的情况是王三也没料到的,这百夫长居然如此不守规矩,收了钱还要加大监督力度,真是死不要脸。
生气当然是没用的,找到解决的办法才对。想找到办法首先就得冷静下来,故而王三当起了救火队员给石斌熄火,大说余?对他的支持和荆南以及四川的大好形势。
这些话是真话但在此时说出来石斌当然明白王三的意思,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太没抗打击能力,石斌知道受不了也得受,最后只好挤出了一丝笑容,再以疲劳为借口回帐篷休息去了。
没有吃午饭,石斌还真是有些疲劳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之后便命许风将王三请到帐内议事。
“贤弟,相信你应该有了些对付那混蛋的办法,说来我听听。”见到王三进来一脸轻松,石斌立刻说道。
“办法说不上,一个设想而已。”
“只要能用就好,咱们时间不多。即使不能从陇南北上但也必须拿下陇南,用它和汉中来保证我四川的安全。”
“好的。小弟认为乌力罕的做法是对的,无论如何不要杀了那百夫长,最好的办法还是收买。”
“可咱们已经试过了,那家伙钱倒是拿了但事却不做,反而比之前对乌力罕监视得更紧。”说到这石斌又来了脾气。
“大哥所言不差,但小弟以为此中恐怕有些原因是咱们没考虑过的。”王三沉吟道。
有些原因没考虑过?花钱收买难道不对吗?那家伙难道不是无耻之徒?石斌有些不理解王三的说法。
“贤弟请细细说来,大哥不如你聪明一时无法理解。”
“大哥过谦了。”王三客套了句又接着说:“花钱收买肯定是对,但那百夫长恐怕贪心不足,认为乌力罕将军给得少了,希望得到更多而有意为之。还有一点就是他应该也怕此事被对头捅到家主那里,让他不好交代。”
对这些分析石斌非常认可,但却想不出应对之策。难不成还要花银钱去填那混蛋不知何时能填满的**坑?他的对头?鬼知道在哪里。想了这些之后石斌立刻将其说了出来,让王三帮着继续参谋。
微微一笑,王三说,“大哥真是关心则乱,太过重视这陇南居然忘了赛子龙。何况咱们也不必直接从那百夫长下手啊,呵呵!”
忘了赛子龙石斌承认,但什么叫不直接从百夫长下手?他们能观察到的监视乌力罕的间谍就那阿拉坦一个,再无旁人。
“大哥,那阿拉坦肯定定时要给家主传递情报,那陇南城内肯定就不止他一人,咱们只要让赛子龙细细调查一番,从他的下属下手不就得了?”
也许是焦急过了头还是迷迷糊糊的,没听明白王三的意思。
王三有些沮丧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阿拉坦的下属难道不知道他的对头是谁?通过那下属知道阿拉坦的对头,再用受贿这事逼阿拉坦就范。当然了,好处还是要给那混蛋一点,让他心里稍稍舒服点。”
这回石斌总算是明白了这是萝卜加大棒的策略,对那家伙正合适。
两天之后石斌又到陇南城外给乌力罕讲起了‘心理学’,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乌力罕竟然自称收获颇丰,表现就是夜晚睡眠都好了不少,并强塞了五根小黄鱼给石斌,以示感激。
由于那百夫长仍旧死粘着乌力罕不放,弄得石斌与乌力罕无法自由交流。石斌还是想将此策略先告知乌力罕,故而临时想了一个办法:喝茶。
讲话的人比不讲话的人当然更需要水,所以石斌大口喝水阿拉坦并未有丝毫怀疑,就是乌力罕这个经常提问的人多喝两口也没引起他的怀疑。
水喝多了自然是要如厕的,借着课间休息石斌便去‘如厕’了。乌力罕虽然情商不高但智商却不低,敏锐的察觉到了石斌的异样,飞快的也跟着去‘如厕’。
到了安全的地方,石斌开口说道:“将军,那阿拉坦太讨厌,咱们得想办法将他踢开。”
“石先生,我已经收买过了,但你也看见了他收了钱却不守规矩,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乌力罕哭丧着脸说道。
“将军大人,我有一法可解此难题。”
早就讨厌死了那如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的阿拉坦,乌力罕才不管石斌是什么目的,立刻询问起了方法。
石斌非常自然的就之前自己要用的‘萝卜加大棒’的办法说了出来,说得还是那么的恳切,一副全心全意为乌力罕着想的姿态。
乌力罕中招了,立刻按照石斌所说,继续收买阿拉坦,同时也监视起了阿拉坦,企图找出他与家主的联系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出三日,石斌与乌力罕都通过各自的渠道找到了那个联系人。
乌力罕一个武夫当然用粗,给那小卒用酷刑,很快便找出了阿拉坦的对头,对外则宣称是他违反军规,故而重罚。石斌则是通过威逼利诱那联系人,也找出了阿拉坦的对头。
有了这些,乌力罕和石斌终于占据了主动。
还算聪明的乌力罕在之后的贿赂中,还将一笔笔的款项编成了册子,故意让阿拉坦看到。本以为乌力罕无从下手,谁知他又将自己的对头一一说了出来,阿拉坦终于屈服,表示愿意对他的事情睁一只闭一只眼,只要不捅出去这些事情就行。
以为过了这道坎的阿拉坦却在之后的几天被一伙自称是‘乃蛮特使’的人拜访了。对他的要求便是不再监视乌力罕,因为乌力罕被他们的酋长赏识,是要拉拢的对象。如果继续监视就将他受贿之事捅上去。即使家主不处死他,‘乃蛮特使’也会将他全家杀尽。
这所谓的‘乃蛮特使’自然是石斌派人假扮的,目的就是巩固成果,让那阿拉坦绝不敢反水。
自那以后乌力罕就自由多了,虽然无论乌力罕走到哪阿拉坦就跟到哪,但明显不再那么紧贴着,只要保证自己能随时联系上乌力罕就行。
明面上监视者算是解决了,但有不少暗桩却还不知道在哪里,石斌可不想争取到了乌力罕后他却被潜伏在身边的元人间谍给暗杀,白干了一场。
于是继续打起了阿拉坦的算盘,不住的收买和威胁他,承受不住这些压力,阿拉坦终于又说出了还有三名潜伏在陇南负责监视乌力罕的元人,但和他不是一个系统,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身份。
暗叹元人的狡猾,监视属下还弄两个不同系统且互不相识的人,使得他们必须忠心的执行命令谁都不敢心存异心轻举妄动。
暗战的话的确就只能靠赛子龙,但没有足够的信息,赛子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干瞪眼。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收集一切关于那一特工系统的资料,必须找到他们的行为习惯和联系方式。
想好了这些,石斌立刻命令赛子龙去搜索相关情报,并限时上缴。
第三百一十章 扫除障碍
第三百一十章 扫除障碍
从来就是话好说事难做,下命令容易执行命令难,尤其是这种毫无头绪的特工战。虽然石斌明白自己的命令下得有些严苛,但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这种命令必须下。
若是因为心软而影响拿下陇南,那就因小失大了。所以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一副毫无商量的神色,无论谁来代替赛子龙打探都是如此。
转眼就过了两日,离自己规定的十日之内找出陇南城内其他系统的元人间谍还有八天的时间,但很明显事情毫无进展。
照许风的报告,赛子龙这两日都未休息,一直呆在帐里细细查阅手下送来的陇南城内的各种消息。
石斌倒不怕赛子龙累得身体出问题,这不可能,不过有点怕赛子龙累得有意见。尤其是十天的时间一到如果赛子龙还没查出个结果,将受到惩罚的情况下。想到此处石斌自第三日起也有些坐卧不安了。
又熬过了两天,很快就是第五天,石斌受不了了,许风的报告中提到:赛子龙这四日加起来休息不超过六个时辰,但仍旧毫无所获。
不忍心再这么看下去,毕竟军令如山,若是赛子龙真的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是要受军法惩戒的。于是石斌命许风即刻将赛子龙带到他的帐篷内来商议找出元人其余潜藏间谍的事情。
没多久赛子龙就随着许风来了,和许风站在一起的赛子龙看着让人有些心疼。脸色蜡黄,双眼无神,脚步虚浮,身子明显虚弱得很。
一挥手示意许风出去守着,石斌立刻把赛子龙拉到身旁,心有不忍的说道:“兄弟受苦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并未受苦。请问大哥叫我所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找出潜藏在陇南的元人间谍的事情。只是听许风说你多日休息不好,事情又没多少进展,所以干脆叫你过来一起商议商议,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出办法来。”石斌很干脆的说。
“多谢大哥挂怀,小弟无能,让你失望了。”赛子龙明显有些愧疚低头说道。
“哎,这怎么能怪你,我们在陇南经营本就不多,刘旺也没提供多少有用的资料,你肯这么卖力已经是很好了。倒是我,不该下这么严苛的军令,让你左右为难。”石斌长叹一声有些后悔的说道。
“多谢大哥了。大哥,我们也不是毫无所获,只是还不能肯定,所以没叫属下送过来,害怕让你空欢喜一场。”
此时的石斌已经不想管是否空欢喜了,他只关心是否能在十日之内解决这个问题,他不想赛子龙这个忠心耿耿的兄弟受到军法的惩戒,故而立刻询问起来。
“大哥,兄弟已经在陇南城内找到几个有非常大疑点的人,但他们看上去都是些小鱼小虾,不像负责人。而且他们组织似乎更严密,虽然远远的看见过两次他们的去见一个更像负责人的人,但那人谨慎得很带着斗笠没看清脸。”
这些话让石斌还是放下了点心,赛子龙说的情况并不是毫无用处,即使到了时候仍旧没有完成命令自己也可以帮他开脱减少些惩罚。
“兄弟的意思是还是能抓到几个人,但是你不想让大鱼漏网?”
“是的,大哥。虽然咱们也可以像对付阿拉坦一样用下属传递信息,但那家伙身在暗处未必会吃这套。小弟不敢随意激怒那身处暗处的家伙,怕坏了大哥的大事。”赛子龙非常郑重的说道。
非常高兴赛子龙思维如此缜密,行事如此谨慎,宁可自己承受惩罚也不轻举妄动,石斌决定事成之后一定要保荐他再升一级。
不过如今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通过被发现的下属传递消息没什么大不了,但无法保证接收到消息的间谍头子同意自己的提议睁一眼闭一眼。若是再可恶点,仗着他的优势把自己当猴耍,自己还束手无策。甚至反而给乌力罕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看着石斌沉默不语,赛子龙知道为什么,于是提议陪他出去散散步,表示到时候受罚也绝不怨石斌。
虽然知道赛子龙这是实话,但还是不想浪费一分钟,故而坐在帐内不动分毫,见是这个情况,赛子龙耍起了蛮,很坚定的说石斌若是不去散散步,他就继续回帐看文件,并再不休息。
赛子龙这个蛮子是肯定说得出做得到的,石斌迟疑了一下还是随他出了帐篷,散起了步。也希望清新空气能让他冷静下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贤弟,你说咱们是不是想得过多了?”休息了一番后石斌坐了下来说道。
“大哥,什么叫想得过多,谋定而后动是绝不会错的。”
“呵呵,兄弟别急。大哥不是说谋定而后动错了,而是说咱们将这消息传过去,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走下一步是不是也可以?似乎没有必要因为抓不准那负责人的反应就止步不前吧。”
“大哥的意思是还是将这消息送过去,看看他们的反应再做打算?”赛子龙问道。
“正是如此。反正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试一试又何妨?只要不激怒那潜藏的家伙就好。”
明白了石斌意思之后,赛子龙立刻离开发布新的命令去了。
到了第七天,那潜藏的间谍头子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但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就是知道他的手下已经暴露还是毫无反应。这个情况虽然石斌和赛子龙早就料到却不满意,只好继续商议。
这次赛子龙更加沮丧了,刚进帐篷就开始谢罪,称自己无能,让石斌失望。这些废话石斌当然不想听,他直入主题问赛子龙是否有新的进展,虽然知道回答肯定是‘没有’,但也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试了试。
答案当然是他失望,石斌也不介意,开口道:“你认为那家伙毫无反应是为什么?”
“小弟以为是他不在乎咱们的态度,没有认识到惹怒咱们的后果。”
石斌十分赞同赛子龙的看法,继续问道:“那你说怎么让他认识到惹怒咱们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呢?”
“大哥,我有一法只是不太保险,但这是小弟目前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了。”赛子龙苦笑着说道。
虽然猜到赛子龙说的‘唯一办法’是什么,但石斌还是想听到他亲口说出,说出一个与他不同的办法来。所以赛子龙话音一落,石斌就示意他快说。
“大哥,我在山上当土匪的时候对不听话的家伙是没有废话的,直接就是断手断脚,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办法没有出乎石斌的意料,还是暴力解决,就在他沮丧的表示要另寻他法时。赛子龙又说道:“不过对他们还是不要直接这样,可以转个弯来做。”
转个弯来做?石斌不理解赛子龙这‘转个弯’是什么意思。
“咱们已经找出了那家伙在陇南城内几乎所有的下属,咱们可以派人送他们一些猪牛羊的断腿,最好是让他们的家眷也知道。”赛子龙恶狠狠的说道。
听完之后石斌立刻明白了赛子龙的‘转个弯’什么意思,原来是旁敲侧击,用下属的家眷去影响陇南城的负责人。
这个办法石斌认为可行,但是又认为有不足之处。那些人既然都是间谍肯定更加冷血,几根动物的断骨头恐怕没有什么用。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嚣张,认为自己只敢做做样子。
细细想了一番之后,石斌开口道:“兄弟恐吓他们家属的办法我赞同,但是感觉力度不够,几根动物的骨头恐怕不能起到作用。”
看着石斌的脸色赛子龙有些畏惧,看着石斌的模样,赛子龙误会了,以为石斌是要真的弄些人骨头。
“呵呵,兄弟别多想,我可没有想胡乱伤人。”石斌笑着说道。
“那大哥是怎么想的?”赛子龙这个特务头子松了口气问。
“针对那些家眷制造几起不伤人的假意外,且力度必须足够。若是还不行就请他们观赏一些吓人的刑法,借此提醒那几个被发现的间谍就好。我不认为那个间谍头子能承受所有下属的怒火。”石斌很肯定说道。
一切都立刻执行,留给赛子龙的时间不多了。让人感到幸运的是,在这个办法执行后的当晚,那负责人冒头传出消息要与‘乃蛮特使’见面。
这种屈服是石斌最乐意看见的,这和之前主动找上他谈判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如今那负责人再也不能随意而为,必须时刻谨慎考虑起来。
“乃蛮特使”的角色由王三这个狡猾的家伙扮演。虽然一见面那间谍头子就大骂石斌一伙无耻,用家眷胁迫他的下属,但王三只是微笑着回应,不发一言。
王三的表现那间谍头子自然明白是无劳的,骂了一通之后就平静下来询问王三这个‘乃蛮特使’到底要干什么。
等那间谍头子坐下之后,王三说道:“请问大人叫什么?”
“巴塔尔!”
“巴塔尔大人,我们要做的事情相信您的手下已经告诉你了。已经没有必要问了吧?”
“你们乃蛮部是不是做得太过?就不怕朝廷问罪吗?”巴图尔企图做最后的挣扎,威胁起了王三。
“巴塔尔大人,这种小事情我们乃蛮部还是承受得起的。就是明着将乌力罕将军拉到我乃蛮部,相信他的家主也不会因此和我们起冲突吧。”王三这个假特使自信满满的说道。
巴塔尔见状绝望,知道没了办法,沮丧的摇了摇头。感叹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差,碰上了这等事情。
时候已经到了,王三从袖套之中拿出了两根大黄鱼推到巴塔尔的面前,笑道:“巴塔尔大人,我们不过是要你对乌力罕大人的事情装作不知而已,又没要干别的,不算叛国吧?”
黄金加上下属的愤怒,巴塔尔最终完全答应了王三的提议,但仍旧表示‘该做的还是要做,乃蛮部不能做得太过’。
明白这是巴塔尔最后的底线,反正一切拉拢都只能暗着来,答应了也没事。王三最后一副很遗憾的样子答应了巴塔尔的条件,让他放了心。
第三百一十一章 真朋友
第三百一十一章 真朋友
为防有漏网之鱼,王三与巴塔尔进行了进一步的‘交流’,威逼利诱之下从他口中套出一个重要的信息:每个戍边将领的身旁都会安插两股监视人员,一股为元人朝廷派遣另一股则是家主派遣。为了的就是防止将领叛国叛族。
照巴塔尔所说如今陇南城内的所有监视乌力罕的人都被挖了出来,不过既没给他们造成损失乌力罕又没反叛,为了掩饰失败,他们一般情况下不会将这情况上报。
不过说到此处巴塔尔又暗示大家需要些封口费,否则他无法保证所有人都闭口不言。
意识到巴塔尔是想独吞金条,和阿拉坦一般贪得无厌,王三本想给他一个五指山,不过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忍了下来,表示愿意再出三根小黄鱼给他的手下做封口费。
找出了这股潜藏特务,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乌力罕‘自己’发现他们,而不是由石斌说出巴塔尔等人的具体位置。
这也不算一个难题,每次在乌力罕出城‘听课’时候,石斌就要李彪隐晦的说点那些间谍露马脚的地方,并推测他们是宋人间谍,引起乌力罕的疑惑从而让他决定调查就好。
乌力罕既然善战观察力自然很强,被李彪一诱导立刻就命阿拉坦这个专业间谍头子调查。不出两日,答案就出来了,这就是另一股潜藏在陇南城内监视他的元人。
终于找出了陇南城内的所有监视自己的其他间谍,本该松口气放下心的乌力罕却越发的食不知味卧不安寝了。他的这个反应没有出乎石斌和王三意料,任何人被自己人严密监视都不会舒服,何况还是被两个来路不同的特务小组监视。在不知道具体情况之前恐怕还能自己骗自己故作不知,但事情都摆到明面,乌力罕就是想自欺欺人也不可能,故而只能更加沮丧。
按约定第二日乌力罕才要上课,但他却要李彪通知石斌提前一日上课,并希望自此之后隔一天就和他好好交流交流。
这个消息让石斌更加欣喜若狂,这说明乌力罕的心理防线就快崩溃了,对同族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要稍稍推一把恐怕就会立刻投奔自己。
虽然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但是王三却不希望石斌太过乐观从而不能冷静的思考问题,于是提出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如何让乌力罕既投奔他石斌又不会认为自己被算计。
由于之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石斌只想让赛子龙不受军法的惩戒压根没想过找出了潜藏的特务之后怎么和乌力罕摊牌。
即使可以直接摊牌,也没人希望如此做,毕竟这样容易产生嫌隙和不良后果。让本就感觉被自己人算计的乌力罕又感觉被石斌算计,受到强烈打击真的一蹶不振,那争取他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到了这里石斌才冷静下来,发现还有一道坎必须跨过去,而且还不能出岔子,否则容易前功尽弃,白干一场。
王三的建议还是旁敲侧击,给乌力罕演一场戏,让他明白石斌是在真心帮他,这回石斌却不赞同,认为这种情况下应该还是要以诚相待成为真朋友才对。
听了石斌的想法,王三自然认为是天方夜谭。既然都算计了如何还能成为真朋友?故而最终不顾身份的嘲笑起石斌来。
这种情况石斌当然不能容忍,立刻命许风将王三赶出了军帐,自己一个人思考起来,希望能达成最终的目标与乌力罕成为真朋友,而非利益捆绑的合伙人。
由于之前生了王三的气,接着又独自思考了很久,很快就没了精神休息起来。
心情不畅的石斌其实很快就醒了但是却赖在卧榻之上不想起床,最后躺得一身酸痛才迫不得已的坐起来,但仍旧不想站起身走动。此时许风这个细心的侍卫长走了进来,开口道:“大人,若是您感觉不太痛快要不要属下陪你散散步?”
散步?这是个不错的办法。许风跟随自己多年还是有些话说,石斌立刻答应了下来。
边走许风边试探着说,“大人,属下刚刚在帐外听到了点您和王大人的对话,我有一些想法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
反正没什么办法,许风也不会有胆子嘲笑自己,石斌自然示意许风大胆说出来。
“大人,我认为您的想法是对的,应该与那乌力罕将军成为真朋友。”许风非常肯定的说道。
“哦?”许风的话让石斌非常意外,立刻问道:“你也这么认为?”
“是的。”
“那你说说具体的想法。”
许风很郑重的说道:“属下认为如果大人和乌力罕没有成为真朋友,今日他会背叛元人明日他就可能背叛大人。而且他本就是元人,背叛大人更加容易,恐怕元人的几句空话就行。”
“有理,非常有理,我还没想到这些。幸亏你提醒了,否则就是一个大漏洞。”石斌激动的说,“那你觉得如何才能和他成为真朋友?”
见许风踌躇不已,明显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却不敢说出的样子,石斌有些焦急和烦躁起来,有些不快的说道:“许风,别婆婆妈妈的,五尺高的汉子畏首畏尾的像什么样?”
应该是被这话给刺激了,许风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立刻开口道,“大人,小人的办法很简单,认错后摊牌!”
认错后摊牌?首先浮现在石斌脑海中的词汇就是‘负荆请罪’。要他堂堂四川总领向元人的陇南守将负荆请罪?此事一旦传扬开来,他石斌肯定就是个大笑柄,石斌自问做不到。
“大人,您是不是觉得这会成为笑料,怕被人取笑?”许风问道。
石斌当然不能承认,只是咬牙切齿的看着草地,并未瞪着提出这建议的许风。
“大人,您不必做得那么明显,只需暗示一下,以乌力罕的聪明肯定能领会您的意思。”
暗示?石斌听到这词算是稍稍舒服了点,于是向许风看了一眼,算是命令他把具体办法说出来。
“小人认为您跟乌力罕将军说那个负荆请罪的故事就好。讲完之后再说出您自己的真实身份,当然,这得在保证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您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一切成空。”
听完了许风的计策,石斌觉得的确可行。用负荆请罪暗示自己的歉意,再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摊牌示好,这应该是最合适的办法。
很快乌力罕又出城上石斌的‘心理学’课。这次石斌首先一个劲的说人要豁达包容才能不受其它不好的事情的影响,能自动过滤很多不良情绪。接着他又和乌力罕一起讨论起各自的得失,石斌说的都是实话不过说的都是当官之前的事情。
很快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到了课间休息,石斌很自然的就将乌力罕拉出了帐篷散步。
到了离许风接应石斌的地方只有两百步的时候,乌力罕见到不远处的马匹起了疑惑。明白时候到了,石斌开口道:“乌力罕将军,我想跟你说一个故事。”
“请说,石先生。”乌力罕一边看着不远处正在吃草的两匹好马一边说道。
接着石斌便说起了负荆请罪这个典故。听完了这个故事乌力罕并不理解石斌为何要与他说这些,有些摸不着头脑,自然继续询问。
经过多日的了解,石斌知道乌力罕是个沉稳的人,也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于是略带歉意的说道:“乌力罕将军,我便是那个负荆之人。”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乌力罕更加不明所以,只好再次询问起来。
“将军,我不是教书先生,而是四川总领石斌。”
石斌话音刚落,乌力罕的手就紧紧的握在他的刀柄之上,看样子随时准备拔出来将石斌劈成两半。
不过两个呼吸,乌力罕握着刀柄的手放松了,接着苦笑道:“石大人果然厉害,居然敢屡次与我这个武夫共处一室,如今还敢当面摊牌,乌力罕佩服!”说完还施了一个抱拳礼。
这话说得石斌非常高兴,但也感到有些惭愧,开口道:“乌力罕将军才让我佩服,你居然能忍住如此大的愤怒没有当场将我杀了。”
“石大人就不必吹捧我了,你堂堂四川总领没有护卫在旁绝对不可能,不远处那两匹好马应该就是你属下的吧?我又没带强弓,恐怕就是想伤你这威名赫赫的大将恐怕也做不到。”
“将军真是厉害,看来那两匹马早就已经引起了你的怀疑。不过石某有一点必须声明,虽然一开始是出于政治目的想拉拢你,但之后却是想和你成为真朋友。”石斌很恳切的说道。
乌力罕听到了石斌的话虽然不意外却无法思考下去,毕竟这个抉择太难做出,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为了让乌力罕放心,石斌笑道:“将军放心,石某不是要你易帜只是要你在暗处帮点小忙而已。”
这些话并不能让乌力罕放心,因为宋廷之中太多奸佞,难保没有出卖他的。
明白乌力罕担心什么,石斌笑道:“呵呵,将军是不是担心被我大宋的佞臣给卖了?放心,你与我联合之事只有你见过的几个人知道,其余的人都不知道。”
“果真?”
“当然。石某的名声应该还不错,我对天起誓若是出卖了将军就不得好死!”
发了这么重的誓乌力罕便再无疑虑,询问起如何联系。
“咱们要联系互派心腹就好,只要及时毁了书信谁也不能拿将军怎么样。几句谣言相信将军还是能扛住。”石斌很肯定的说。
如果几句谣言都扛不住那就太没用了,乌力罕自然表示赞同石斌的做法,只是一再嘱咐要严守机密。
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元人将领石斌怎么会不珍惜?当然表示绝不泄密,并从袖套之中拿出了两张万两的交子递给了乌力罕。
虽然不是见钱眼开,但是两万两银子诱惑着实不小,乌力罕坚定了与石斌合作的决心,将‘心腹’李彪作为他的联系人。石斌则命刘旺为联系人,联系地点就是城内茶叶铺。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交涉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交涉
与乌力罕的合作已经达成,石斌立刻开始了之前筹划好的第二个计划:支持窝阔台反王,让他们在蒙哥的统治下生存更长的时间。
第一步自己就是将取得乌力罕的支持,但石斌不想当即提出,因为这样给人感觉太急躁目的性太强,会让乌力罕产生误会,刚刚得到的朋友因为利益又失去。
石斌只好闭住嘴巴,只是催促乌力罕回帐篷继续‘上课’,将一切可能让乌力罕误会的疑点都尽快抹去。到了帐外石斌还夸着乌力罕‘孺子可教’,是个能担大任的。
一进帐,乌力罕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明显责怪石斌说假话让他不爽。此时,石斌又打算来一次‘剑走偏锋’,笑道:“今天本想再和你谈件事情,但觉得不合适。可以透露的就是和窝阔台方面有关,你我都好好想想,过几日见面时再交流,如何?”
话说完后乌力罕脸色没有更阴沉,但明显已经猜出了大概,仅仅点了点头示意同意石斌的建议,将石斌送至了他的护卫处自己便回了陇南城。
见石斌平安的回到营地并面色复杂,王三知道恐怕事情出了变数,飞快的冲向石斌。
王三是何等样人石斌非常清楚,他冲过来时石斌便阻止了,笑道:“事情办成了只不过加了点料而已。”
什么叫加了点料?王三最怕的就是石斌擅自加料,急躁的斥责道:“大哥,你怎么可以擅自改动计划?快说,加了什么料?”
“放松点,不过就是提前暗示了他我们之后会有些事情要请他帮忙,与窝阔台方面有关。这几天就是请他好好考虑的。”
只是这么点料王三放下心来,做个铺垫倒也没事,这个铺垫迟早要做。但这么早做就会让结果产生一定的变化。
比如乌力罕若仍旧豁达大度,会认为石斌是以诚相待,给他考虑的空间。若是乌力罕心中还是有了嫌隙,之前的朋友之说不过是表面文章,那就会认为石斌在试探他是否真心合作,石斌仍旧利益为先,会让他反感。
明显知道王三担心的是什么,石斌笑道:“兄弟,我也是在赌,但这一赌我认为值得。在他对咱们有些嫌隙和关系更紧密之间相信你会选择后者,即使有了点嫌隙还是可以补救,何况他想反水并不容易,”
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也无用,二人只好商议起了如何请乌力罕帮忙让石斌与窝阔台反王搭上线。讨论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做出了决定:不必乌力罕出面,只让他派个小卒送自己手下安全进入窝阔台的领地,其余接洽事宜自己的手下去办,只是谈判地点要设定在陇南境内。
按之前上课的节奏第三天乌力罕又出城来了,刚开始他是一副上了贼船认命的模样。见状,石斌立刻将决定告诉乌力罕。听完之后,乌力罕对于这种并不会让他有危险的行动计划非常满意,渐渐的喜上眉梢并对石斌表示极大的感谢。
半个月之后,刘旺就从窝阔台反王那里带回了一个能全权代表他们谈判的使者,名叫巴图。
那巴图明显有些瞧不起石斌,与他见面之时说起话来颐指气使,毫不尊重。
随行的许风从来唯石斌是从绝不会允许石斌被人侮辱,巴图话未说完便被许风一个五指山给抽到了地上。虽然有些不满许风的鲁莽,但这次石斌却意外的没有训斥许风,只是向巴图道歉。
自视为草原上的雄鹰,堂堂元人将军如何能受得了被一个宋人侍卫侮辱?坐在地上的巴图和他的护卫立刻拔刀相向,但刀未出鞘却又止住。因为石斌身后传来了让巴图感到恐怖且熟悉的声音石斌枪声。
这一声枪响让巴图冷静下来,想起了眼前之人有个绰号叫‘黑枪统领’,中了他的枪绝无幸存的可能,只好咬牙切齿的谈判起来。
“石总领,你将我约到此处所为何事?”
“来帮助你们的。”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帮助?巴图不懂大人的意思,我们过得很好似乎不需要帮助。”巴图嘴硬道。
“巴图大人我们还是坦诚相待比较好。谁都知道你们窝阔台诸王反对蒙哥继承汗位,如今还反叛了,蒙哥应该在帅军亲征,而你们似乎低挡不住节节败退。”石斌很平静的说。
“蒙哥亲征不假,不过石大人应该误会了,我窝阔台诸王不是节节败退,而是诱敌深入,打算对蒙哥四面合围,待他成为瓮中捉鳖后再将其一举歼灭。”
“呵呵,”石斌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巴图大人,玩文字游戏没有意思。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说到底还是败了。你们地盘和人马本就不多,再这么下去不出一年应该就会被蒙哥给吞了。”
被石斌的话憋得满脸通红,巴图哑口无言。
知道现在巴图肯定羞愧不已,石斌立刻又安慰道,“巴图大人不必紧张,蒙哥不过是以多欺少算不得英雄,你们不畏强权敢对抗他才是真英雄,我正是佩服你们的气概才愿意帮忙。”
就是白痴也不会相信石斌的胡扯,巴图明白这全是假话,但还是让他舒服很多。虽然有些智谋但仍旧是直爽的性子,既然被人看破,巴图也懒得再装,直接问起石斌能从他那获取什么支持,窝阔台诸王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石斌打起了太极,说道:“这要看你们能付出什么。”
“动物的毛皮、各种各样的牲畜、美味的奶酒都是我们能付出的。”
没想到巴图也很狡猾,只是含糊其辞。
“大人厉害,不过咱们还是尽快谈具体的事宜,这么谈并不好。”石斌提醒道。
“石大人也很厉害,但是本官也没说错,已经将我们能付出的都说了出来,倒是大人,您还没说您愿意支持我们什么。”
石斌承认巴图说得对,并不想欺人太甚引起他的反感,何况刚刚他刚刚才受了许风一耳光,从而进一步影响与窝阔台诸王的合作,他笑着道歉,“对不住了巴图大人,忘了说我们愿意提供的帮助。我们愿意提供盐、茶叶、精铁和一定量的火器给你们。”
听到石斌肯支援盐、茶叶和精铁时巴图只是高兴并不意外,但听到石斌愿意支援一定量的火器时,巴图两眼放光,明显已经急不可耐的想和石斌谈具体的价格问题,若不是还有些城府恐怕都要当场大笑了。
为了给巴图留点颜面,石斌说完之后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却不发一言。
观察到了石斌的变化之后巴图也平静下来,试探的问道:“请问石大人能不能先报个价格给我?”
“当然可以,一斤茶五匹良马和一斤食盐五匹良马,一斤精铁十匹良马,一杆配五百发子弹的石斌枪三十匹良马。”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石斌的报价明显让巴图有些难以接受,尤其是石斌枪的价格。故而话音刚落巴图就问道:“石大人的价格是不是太高了?尤其是精铁和石斌枪的价格是不是有些高得离谱?”
“高?”石斌很意外的问道。
巴图看到石斌的反应有些不快了,想着之前他的言谈举止,认为这是在装傻,只不过是想把物资卖个高价的手段而已。
“能不能将价格定低点?这有些不合适,记得你之前和吕文德做过交易,价格没高得这么离谱。”巴图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的说道。
当然不能明着说元人是外族,是敌国。说了石斌岂不成了宋奸?只好换了个方式表达,“巴图大人,吕大人和我是好朋友,帮过我,所以必须便宜点,否则别人会说我唯利是图、忘恩负义。”
“就真的没有些商量?”
石斌有些烦躁了,在他看来元人的良马就和养鸡场里的鸡一样,多得数不过来,多要两匹马有什么大不了。想到这些他小小的鄙视了巴图一眼。
看到石斌的样子,知道没得商量。难道我要将窝阔台诸王现在的?蹇鏊党鋈ィ堪屯妓?冀羲??鲎偶枘训木龆ǎ??芫妹挥兴狄痪浠啊?/p>
巴图似乎没了主意,谈判僵在了那里进行不下去。再聚在一起也没有意义,石斌提议干脆各回各家,休息好了第二天上午再谈。
本就没了主意,巴图巴不得立刻离开这让他不痛快的地方,只和石斌草草的行了个礼就走了。
石斌回到营地的第一件事就是被王三询问谈判的细节,就像老师检查学生作业一般。
不过这次的作业让王三非常意外也非常满意,他万万没有想到石斌居然敢如此狮子大开口,一杆石斌枪加五百发子弹要三十匹良马。在他看来这就是硬抢。
这位老师非常好奇石斌怎么忽然如此奸猾,会这样趁火打劫,用很不相信的口吻的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厉害了?居然一杆石斌枪要他们三十匹良马。”
“很过分吗?”石斌茫然的反问。
对于石斌的反问,王三感到不认识他了,但还是说道:“当然过分,他们不会有这么多良马。”
“为什么?”石斌不信,“他们的马不就和咱们这的母鸡一样多吗?”
此时算是明白石斌为什么敢如此狮子大开口,原来是对情况完全不了解。王三无奈的笑道:“大哥,开战之前窝阔台诸王那的马匹的确和咱们这的母鸡一样多。但如今开战了,他们要装备大量的骑兵应对蒙哥的征讨,就不可能专心养马,马匹的数量绝对大幅度的减少,自然不可能达到你的要求。估计你已经将巴图给吓到了。”
回想了巴图听到自己报价后的反应,石斌意识到王三的话肯定正确,巴图被自己的报价给吓到了。
怎么办?绝不能失掉这个搅乱元人的机会,石斌向王三投去求助的目光。
“大哥不必担心,那巴图肯定不会就此回去,说不定你这个做法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王三咧嘴笑道。
都把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如何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石斌下意识认为这是王三在胡诌。
“他们肯定还是想要咱们的支援,这毋庸置疑。但又无法承受要付出的代价,所以他们会尽力满足咱们其它的要求,所以咱们可以在这上面下功夫。”
这是肯定的,石斌却想不出可以从什么方面下功夫,于是又询问起王三来。
“大哥,咱们要做的是尽力将元人搅乱,对吧?”王三问道。
这种废话石斌懒得回答,只是点头表示赞同。
“那这些窝阔台反王是不是存在得越久越好?”
“你这不废话吗?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讨论过!”石斌来了脾气怒气冲冲的说。
“大哥勿恼,请你想想那些元人是不是喜欢摆开阵势拼,很少讲策略?”
“这倒是,他们将撤退视为一种耻辱,能扛住就绝不会撤退或者转移。”石斌沉吟道。
说到此处,王三不再说话只是诡异的笑了起来。
算是明白了王三的意思,这是要用元人必须得到的物资却又支付不起价格之间的矛盾去影响他们的作战策略。
见石斌明白了自己所指,王三很聪明的离开休息,将石斌一个人留在帐内想细节。
第二日一早,巴图脸上的五指印非常明显,神色也非常沮丧,看上去就是个对未来不抱希望的失败者。
石斌还没开口,巴图就说道:“石大人,茶叶、食盐我们各买五百斤,精铁一千斤,石斌枪就算了。”
“巴图大人不必沮丧,”石斌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想了一个折中之法,应该能解决咱们的这种矛盾。”
明显不相信石斌说的‘折中之法’,不过是出于礼貌静静的听。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把茶叶、食盐和精铁的价格都下调一半,石斌枪的价格改成十五匹良马一杆,附送的子弹从五百发提升至一千发。”
“果真?石大人没有诓我?”巴图激动的问道。
“巴图大人,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吗?”石斌有些不快的反问道。
意识到自己失态,巴图立刻道歉,并谦恭的问起了石斌的条件。
“这个条件其实很简单,对你我都有利。就是不能与蒙哥硬拼,得和他打游击战。”
巴图再次陷入了纠结之中,要他勇武的草原汉子不当面厮杀而去打游击战?
知道这种条件刚开始是很难接受的,石斌做起了引导,“巴图大人,你们的成吉思汗是不是也很讲策略?”
巴图点了点头。
“你们兵力不足是不是不适宜和蒙哥硬拼?”
巴图又点了点头。
“蒙哥劳师远征只要没有在短期内剿灭你们,你们是不是就能恢复实力,就有可能打败他?”
“呃”巴图犹豫的发出了声音。
石斌知道巴图赞成了自己看法,继续说道:“那大人认为是个人重要还是恢复窝阔台的荣光重要?”
终于被石斌说服,巴图表示愿意回去劝说各路反王按石斌说的做,只要石斌能信守承诺,并表示买一百支石斌枪。
这种难得的局面石斌怎么会破坏?自然答应下来,并表示会全力支持诸王。达成了一个双赢的结局,巴图快乐的踏上归途,石斌也高兴的离开。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与乌力罕的交易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与乌力的罕交易
石斌还是一个感恩的人,知道事情办成了要向乌力罕表示感谢,故而和巴图一分开便化装做心理学先生见乌力罕去了。以防万一二人还是约定在陇南城外见面。
得知事情成了,乌力罕自然也高兴不已。要知道石斌做成了生意,他这个中间人就会有好处,生意越大他的好处就越多。所以一听石斌想见面的消息就毫不犹豫的离开府衙,策马冲出了陇南城,向石斌的‘授课点’奔去。
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地点,石斌与乌力罕见面气氛非常融洽,二人就像多年未见的知心朋友相互关心。
“石大人,我可听说之前许风狠狠扇了巴图一个耳光,当时还我还急了,怕你们事情办不成反而火并。没想到事情还被你办成,乌力罕真是佩服。他们这些出身高贵的嫡系可没那么容易屈服啊,呵呵!”乌力罕很诚恳的笑道。
“这也是我没想到了的,乌力罕。许风这么一打让我当时也蒙了,只不过是扛住了没有表现出怯意而已。倘若巴图真是个愣子,此事恐怕就很难成功了,惭愧,惭愧。”石斌有些尴尬的说道。
“石大人太谦虚,李彪说他可是听见熟悉的石斌枪声。常年征战的巴图哪里会不知道你石大人是有名的‘黑枪统领’,中了你的火枪必死无疑。他巴图就是再愣也不会不冷静下来的。”
乌力罕的话说得石斌非常舒服,虽然这些都是大实话但也是大好话,所以石斌打心底都高兴,越来越喜欢与乌力罕合作了。
接着石斌想起了与乌力罕见面的目的对他表示感谢。立刻开口笑道:“乌力罕,这次真的要多谢你的帮助,否则不可能做成这么一笔大买卖。”
“石大人向来家大业大,你都能说是大买卖,不知道能不能让小弟知道这笔买卖有多大?”乌力罕很好奇的问。
明白自己激动过头说漏了嘴,好死不死的说什么‘大买卖’,说‘买卖’不就得了?如今后悔已经无用,何况就是暂时不说乌力罕迟早也会知道,不如早说。石斌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那说多少呢?收获三千匹良马,还是六千匹?或者干脆把九千匹全说出来?石斌心中非常矛盾有些不知所措了。
忽然许风开口焦急的问道:“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喝了巴图那家伙的马奶酒不舒服?”接着又骂,“混蛋!真是群没开化的家伙,口渴了喝口奶酒都要用他的皮酒壶,一个杯子都没有。肯定是弄得我家大人肚子疼了!”
本来乌力罕听许风骂巴图是‘没开化的家伙’非常愤怒,毕竟他自己也是元人,但听到这原因又羞愧起来,他们的确在这方面很不讲究。就是他自己也经常和朋友共用一个酒壶、一套餐具,弄得肠胃不适,有些甚至染上重疾死亡。
再又仔细看了看石斌那紧锁的眉头,乌力罕立刻命李彪将石斌带去如厕,并弄点温姜汤给他喝,等他舒服了再和自己聊其它的事情。
石斌‘如厕’完了就躲进了帐篷。刚进来石斌就感激的说道:“许风,谢谢,不然这次我们可就亏大发了。若是你两个嫂子和王三知道,恐怕我会被他们咒疯。”
“大人不用谢,这是小人应该做的。这种错谁都会犯,足足九千匹马的交易额,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可能失态,您只是说错一个字而已,实在是让人佩服。”
见许风说得诚恳不像纯粹的安慰,石斌就没了那么多自责,但仍旧处于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得尽快想个办法摆脱这种局面。
虽然冷静下来但心中还是焦虑,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故而干脆将如何让乌力罕尽量少拿好处的问题扔给了还有些智谋许风。
也许是早就料到了石斌会这么做,许风并未有任何惊讶的举动,反而是冷静的点了点头低头沉思起来。
没过多久许风就抬起头说道:“大人,小人想到了一策,应该还可行。”
“快说!”石斌懒得打官腔,硬生生的就是一句。
“乌力罕多半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只是无法确定而已,咱们恐怕想躲也躲不过,不如告诉他实数”
一听许风居然出了个告诉乌力罕实数的馊主意,石斌立刻火冒三丈,很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若不是怕露馅他都要怒吼了。不过最终还是压住的声音,低声喝道:“许风!你个败家子,你是什么意思?居然要我把所有的底子都告诉乌力罕,你想让我为他人作嫁衣裳?不是看在你跟我多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火气发完,知道许风应该还有话没说完,又怒气冲冲的说道:“还有没说的吗?快点说!”
应该是被石斌的狂怒给吓到了,许风这个下属明显已经回过神却仍旧不敢说话,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刚开始石斌还在为许风恐惧自己的怒火而感到自豪,但渐渐的发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尽快想出办法恐怕就真的要吃大亏。
只能仔细的看了看许风,自然马上就发现他是在装,二话不说就抓住他的衣领再次低声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如果你想我被敲诈就继续装傻!”
许风也明白不能再装,于是战战兢兢地说:“小人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和乌力罕达成某些协议。”
“什么协议?”
“恕小人直言,大人您根本养不起这么多良马,就是卖了一半您也养不起。以您现在的实力最合适的是养五千良马,也就是两千五百骑兵。请不要忘了,您在荆南如今仍旧有五百骑兵,一千匹良马。”
不得不承认许风列出来的数据是很正确的,无论从何种角度他现在最多养三千骑兵,最合适的是两千五百骑兵。
想到此处石斌感到有些愧疚,但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他也不想道歉,于是低头挥手示意许风继续说下去。
“五千良马还只是大人经济的问题,但放到哪里去养才最重要。荆南和大人新获取的四川并不适合养马,陇南那里才是养马的好地方。”
许风的话让石斌再次眉头紧锁,照他意思是要石斌将马交给乌力罕去养。
见势不妙,许风立刻抢先开口道道:“当然不是将马交给乌力罕去养,而是咱们自己派人到他那去养马。”
这个办法在石斌看来还有可行性,于是再次熄火,示意许风继续说。
“乌力罕反正迟早要知道咱们得了多少马匹,不如干脆送他一些,作为交换就让咱们派人在他那养马。作为保险,就请他送一个嫡系儿子过来做人质,防他反水。”许风说道。
“那分他多少?”石斌知道这是目前还算可行的办法,时间又不多,只好继续问。
“一百匹送他三匹如何?”许风问道。
这个数量石斌可以接受,点头答应。但忽然又开口问道:“我将会有九千匹马,照你的说法会要卖掉五千匹,难不成这些也要分给他好处?”
“当然不行,大人。”许风连连要头,继续说道:“在他陇南放养的才是一百匹他分三匹。至于其它会卖掉的五千匹,最多也就一百匹给他一匹。”
这个数字石斌听了还算满意,事情成了统共也就在乌力罕这花一百七十匹马而已,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打算好之后石斌肠胃不适就消失了,很快又与乌力罕商议起来。
“石大人,您的肠胃好了吧?您问你这次做了笔大买卖小弟能能不能分一杯羹?”乌力罕笑吟吟的问道。明显猜出了石斌并不是真的肠胃有问题,只是给他个台阶下而已。
“多谢乌力罕将军的关心,已经好了。大人帮我牵线,让我达成了与窝阔台诸王的协议怎么会没有你的好处?”
也不接话,乌力罕只是笑着点头表示感谢。
“就是不知道,大人觉得要多少比较合适,我怕给得太少大人不满意。”
“不不不,石大人从来慷慨,一定不会让我乌力罕这小门小户的吃亏。”
真是个老油条,这是给自己戴高帽子捧上天他好多得好处,石斌腹诽道。
心中不满但嘴上还是说道:“不瞒大人,这次我和巴图他们谈成了一笔几千匹良马的协议。不过我付出也不少,所以不能随意许诺你什么,毕竟这生意不是我一个人做,手下还有不少弟兄。”
乌力罕本就心机不深,见石斌讲的是实话,也不绕弯子即刻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每一百匹良马他要分五匹做回扣。
这些话让石斌稍稍松了口气,与他定下的价格相差不是很远,还有得谈。他最怕乌力罕狮子大开口,弄得两边都不好下台。
“乌力罕大人,你的条件有些高,大人,若是照你的条件,我的马还没到手就要少了四百五十匹,是不是不合适,商量商量如何?”石斌问道。
本就没打算石斌会爽快的答应,自然乐意做个‘慷慨’的人,说道:“当然可以,请石大人说说你想给小弟多少,咱们也好协调下。”
“那谢谢了。我打算将这回扣分为两部分。”
乌力罕明显没有理解怎么将马分成两部分算,于是闭上嘴巴示意石斌继续。
“我准备放四千匹马在陇南请你帮我放养,每一百匹三匹的酬劳。剩余的五千匹打算卖掉,卖一百匹就给大人一匹的回扣,你看如何?”
石斌的这个酬劳和乌力罕的期望差距有些大,故而这个不懂喜怒不形于色的草原汉子立刻喘起粗气,脸色阴沉起来。
当然不能看着乌力罕情绪失控和自己闹翻,但石斌也很舍不得割那么一块肉给这个只是出了点小力的家伙。正在左右为难时,石斌忽然灵光一
闪笑道:“乌力罕大人息怒,这些都是有商量的。”
“请说,石大人!”
“在你境内放养的那四千匹马我同意一百匹送五匹给你,我打算卖掉的五千匹马也愿意每一百匹给你三匹的回扣,不过大人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石斌非常严肃的说道。
石斌肯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且表情如此严肃,乌力罕有些意外。要知道宋廷可是一马难求,石斌也从未如此严肃过。自然很好奇他说的那个条件,所以立刻就追问起来。
“简单,请乌力罕大人尽可能鼓动戍边将领攻击我大宋的荆湖北路。”石斌非常平静的说道,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石斌的话让乌力罕思维顿时短路,半晌没有回过神,哪里有人要敌国攻打自己的?石斌要当宋奸吗?乌力罕看石斌的眼神明显带了些蔑视的味道。
“大人误会了,石某只是想借此入主荆湖北路而已,不可能将大宋的那块疆土给丢了。而且石某可以肯定的是,有我在的地方黎民百姓会过得更安稳。”知道乌力罕肯定误会,石斌立刻解释道。
乌力罕本就叛出了元朝,和其他戍边将领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仔细的权衡利弊之后,乌力罕这个爽快的人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石斌条件。见目的已经达成石斌立刻回了营地,与王三交流起来。
很明显,王三对许风的急智和石斌的善于抓住机会都非常佩服。若是真能用区区几百匹马换来荆湖北路,任谁都会笑醒。
许风身份卑微自然只能一再谦虚,石斌可懒得装样,口若悬河的说起了之前与乌力罕谈判的细节来。用口若悬河、妙语连珠都不足以表达石斌的言语。
要不是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众人有借口离开,恐怕石斌还会一直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没有听众,石斌这个说书的自然没了兴致,只好冷静下来吃饭去了。
虽然获得了成功,但王三仍旧有些不理解石斌为什么会忽然改变计划,不在陇南的策应下走川陕北上,而要先夺了荆湖北路,这不是让理宗对他生疑,起防备之心?故而在饭桌上就问了起来。
知道王三迟早会来问,已经做好准备的石斌,笑呵呵的答道:“贤弟,之前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不该认为无法向东发作,只能走川陕北上。”
本就不理解,故而王三默不作声只听石斌说话,反正他的办法的确也非常不错。
“从来就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走川陕北上太麻烦。若是将整个京湖路掌握在我们手中,走水路北上是不是容易得多?而且最北就到了南阳,稍稍北上就是中原了。”
此时的王三才算彻底明白了石斌的打算,不得不佩服起他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后悔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后悔
王三脸上神情的转变让石斌明白他已经完全获得了王三的支持和理解,虽然之前王三也很佩服自己的大胆却不是很理解,如今则不是了,这对接下来的计划是有极大的好处的,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阻碍。
这次石斌很意外的没有沾沾自喜,也许是之前就已经通过‘说书’的方式已经发泄了喜悦之情,如今的一点点喜悦不足以再让他爆发。
事情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开局,这是所有人都高兴的,乌力罕投了石斌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对元人的入侵。但是如今大理国已经被元人打得没了脾气只差向他们称臣纳贡了,石斌的侧后并不十分安全。所以这仅仅只是一个好的开局,并未完结,冷静才是此时最应该的态度。
又到了约定好的休闲日,成都没有比武场但是有个大的军营,石斌可以去那里散散步放放风,算是一种放松。
出了城之后,让石斌最高兴的是随处可见的粥铺。这些都是四川的豪门大户响应了石斌的号召办起来免费给逃难的民众的。此时石斌打心底里高兴和自豪,虽然不认为自己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但至少是在尽自己的全力拯救人民。他都考虑要给那些积极帮助难民的大商户大地主颁奖了。
美梦才做了一半,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大人,请问什么时候元人能被打退,我才能回家?”
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在问许风问题。许风却僵在那里说不出话,的确,这样的问题他一个心地善良不善胡诌的军官如何答得上来?即使能闪烁其词,估计也不忍心欺骗一个可怜的小童。
石斌立刻去解围,笑着对那小童说,“快了,就两年吧。”
“谢谢大大,小人相信你。”正要离开,那孩童又说道:“大人,我希望即使没将元人赶走也不要再让他们祸害我们好吗?”
那孩童的话让石斌心如刀绞,真是一个纯真的孩子,石斌暗道,随即给了那孩子母亲几两碎银子。越走石斌越没有兴致,忽然就调转马头策马飞奔进城。
明白石斌是受了刺激,许风担心出事立刻跟着他回了城。直到看见石斌回了府邸他这个侍卫长才松了口气。
回府之后石斌径直去了贾玲房间,也不讲什么礼貌,将门用力一拍就冲了进去,将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的贾玲狠狠地吓了一跳。
本要埋怨石斌,却见他一脸阴沉,双拳紧握,不似在生别人的气,而是在自怨自艾。聪明的贾玲知道现在不是触霉头的时候,于是当起了心理辅导师。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不过一个时辰怎么就如此恼怒,谁惹你了?”
“那孩子!”石斌咬牙切齿的说。
“孩子?夫君,你是堂堂四川总领跟个孩子置什么气?”贾玲不解的问道。话刚说出贾玲就后悔了,石斌哪里会和一个小孩置气,应该是那孩子说了什么让石斌极为不快的事情。于是立刻又说道:“别管小家伙的话,小孩的嘴没把门,那么在意干什么?先休息好了再说。等你舒服了再说其它。”
受了这刺激,石斌早就没了精力,在贾玲的劝慰下他暂时放下心中不快安心休息去了。
这种休息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一刻钟之后石斌就好了,又变得精神奕奕,但是脸上明显有些愧疚。
贾玲知道这是因为之前表现得太过颓丧,和一个封疆大吏该有举止太不相符,甚至比一个农夫都有不如。
“夫君,你现在好了吗。”虽然知道石斌已经休息好了,但是贾玲还是问了问。
“好了,多谢夫人关心。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是的。自从奴家认识夫君以来就未曾见过你如此失态,这次似乎是伤心了,估计还伤得很深,是不是与进门时你说的那孩童有关?”贾玲柔和的说,尽量避免触及石斌的痛处。
“夫人真是厉害,的确伤心了,而且伤得很深,与那孩子有关。”
贾玲开口要问,石斌却先问道:“夫人认为我将战略布局匆匆改变,让乌力罕鼓动戍边元人侵宋对吗?”
贾玲何等聪明,从石斌这句话就猜出了石斌为何忽然间几乎崩溃。她这个妻子无论如何在此时是不能说石斌不对给他进一步的打击,所以飞快的答道:“奴家认为没什么不对,元人走荆襄南下是迟早的事情,这样鼓动他们小股力量南侵对我大宋抗元更加有利。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会让戍边的将士有危机感,不会懈怠。”
这些是石斌早就知道的,所以他才敢匆匆改变计划,但他痛心疾首却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并未因为贾玲的回答感到轻松。只好继续说道:“有道理。我在城外遇到了个孩子,他希望我即使无法赶走元人也不要让元人再祸害他们。”
这回贾玲算是彻底明白石斌为何会有之前的失态,原来是觉得他鼓动元人南侵是间接的祸害了黎民百姓,这与他之前立下的目标完全背道而驰,是大罪过。
一时之间贾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鼓动元人南侵的确太自私,即使石斌绝对能保证荆湖北路不陷落,但这只是为了一己私欲,的确是大罪过。
见贾玲没了反应,石斌知道他的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妻子选择了沉默。这让石斌更加感到无助,一条道走到黑,还是收回成命让乌力罕不去联系那些戍边将领?虽然没想出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他至少确定了一点:元人南侵荆襄不能是他鼓动的,他充当的角色应该是救火队员不是纵火者。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时,屋内又进来一人。走起路虎虎生风,让人感觉英姿勃发,不过脚步声却不沉重是一个女子。
不用猜石斌都知道是自己家的另一只河东狮来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来安慰自己还是来戳他痛处的。
赛西施很少转弯,说起话来从来就是直入主题,如今多半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所以石斌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意外发生了,赛西施虽然虎虎生风的走了进来却静静的坐下,还呵呵笑了笑才开口道:“听姐姐说我们的总领大人刚刚有些不高兴,是不是?”
这个口气让石斌不太适应,既不阴阳怪气也不怒气冲冲,很不像平常的赛西施,倒像是一个淑女。
放下心的石斌,苦笑一声道:“夫人今天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忽然间赛西施原形毕现,双眼盯着石斌说道:“不就是一个孩子的话吗,若是心有不忍改了策略就是,需要如此大的反应?你就不怕遭人耻笑让手下兄弟心中不稳?”
这个样子的赛西施石斌反倒适应了,开口答道:“策略要是有那么好改就好了,如今我想入主荆湖北路手下尽皆知晓,如何能改?”
“那孩子是不是说希望你能不让元人再祸害咱们大宋子民?”
“是的。”
“那咱们就去祸害他们啊!”赛西施狠狠的说道。
咱们去祸害他们?这话让石斌无法理解,擅自出兵被视为造反,是要杀头的。之前擅自出兵是有余?和贾似道两个大佬罩着,至多贬职,不会危及生命,如今可是他自己撑着,余?无法帮忙,如此敏感之事贾似道恐怕还得避嫌,情况完全不同。
“夫君是不是担心擅动刀兵会连累大伙?”贾玲忽然开口道。
“你这不是废话?好不容易有今日的局面,若是因为擅动刀兵而一朝尽丧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石斌很痛苦的说道。
听完石斌的话,赛西施哈哈大笑起来,连连说石斌太老实,不知道他是怎么爬到如此高位的。明白这是嘲笑看,但石斌却生不起气,因为他都有同感。
“笑足了没有,西施?”过了一会石斌沮丧的问道。
“呃”赛西施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巴。嘲笑自己的丈夫是非常不礼貌的,何况石斌还非常痛苦,这样太没修养。
“说吧,西施,你应该有办法,说说看。”
“简单,我的大总领,假报军情就好。”赛西施信心满满的说道。
如今的石斌擅自调兵不敢,但是假报军情还是有这个胆量,宋廷里假报军情的例子太多了。他一个封疆大吏谎报军情理宗不敢将他怎么样,何况还有贾似道、吕文德几个帮忙撑着。
只不过心中还是不甘,他并不想说半句假话,即使是对理宗那个昏君也不想。
见石斌迟疑不定,赛西施问道:“你是想通过谎报军情获得主动攻击的权力从而拯救我大宋子民,还是想维护你那可怜的规矩?”
这话可戳疼了石斌,之前心如刀绞就是因为那小孩流离失所不得安生,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办法却不想用,石斌都有些自己瞧不起自己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夫君难道不知?”贾玲冷冰冰的问道,“何况能挽回你之前的错误拯救那些无辜的黎民百姓。”
石斌终于同意谎报军情‘拯救黎民’了,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高兴的,既让石斌恢复了正常还没有太多的改变之前的计划,一切都可以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