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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湖樵散人     秣马南宋txt下载     秣马南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击溃乱民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击溃

    由于是一帮只能打顺风仗的乌合之众如今有近两千之众染了疾病,且被困于这山谷之中,乱民大部分早已是惶恐不安全无战心。

    不过还有六千余人可以动弹,至少三千青壮可以参与战斗,并非没有一搏之力。何况这是叛乱,投降几乎就是死。故而有几个首领及其死忠尚且能维持秩序,以保证谷中乱民不会不战自溃。

    看着谷中乱民,石斌心中颇感矛盾,他不过1200人,若要歼灭其大部还不让他的部下损失太大就只能用火器。而如今受了火器的伤几乎就是被判了死刑,即使不死也肯定却缺胳膊少腿的生不如死。

    他们也不过是苦难之人,受不了压迫才起来暴动而已,罪不至死。

    “王三,给我出个主意。这谷中老老少少近万人,至少还有三千人可以与我们对抗,我不想用火器对他们斩尽杀绝。”

    “通判大人,当然不必斩尽杀绝但必须将其控制住再谈其他,必要的代价他们是要付出的,要知道这是判断不是儿戏。”王三非常坚定的说道。

    必要的代价?的确是要出。

    “那就用火器打掉他们的战心,招降之后再想办法驱赶出鼎州。”

    “通判大人所言甚是,从来就是慈不掌兵。他们从开始动乱就应该明白不成功则必死,再说他们将这鼎州搅得一团糟,大人要受惩罚,所以我们不必有愧疚。”

    这些道理石斌可讲不过王三,不过如果自己败了,这帮乱民似乎也不会因为他是宋人而饶了他,多半会因为他是个官员而让他死得更惨。

    “好吧,命令所有虎蹲炮一连打五个基数的炮弹,看看他们反应再说。”

    这种居高临下的类似散弹的炮弹对密集阵的杀伤力是非常大的,何况这帮乱民还根本没有盔甲,只能拿身体扛炮弹,这么一炮下去至少倒下五到八个,这么一轮打击最少会让800人失去战斗力,用不了几轮谷中便再无敢站着的人。

    最多也就听过几声炮竹响,哪里见识过这种火炮射击?一轮下来,乱民不光死伤近千,还疯了不少,如此一来更无战心,当即大部溃散,只求逃命了。

    好不容易将乱民大部困于山谷之中当然不能将其放走,即使要走也得经他石斌的同意。所以再也不管心中所想,决定要将谷中之乱民打到连逃跑的心思都不再有。

    见这情况的王三非常意外,按他的理解,石斌从来是少造杀孽的主,刚刚还问能不能少杀点,这回怎么似乎全不在乎了?

    这么一通炮轰,谷中到处是倒在地上的人,有些还未死透,躺在或趴在地上哀嚎。

    看久了就连王三这个自认对敌还算冷酷的人也有些感到看不下去,忍不住跑到石斌面前,“通判大人,你看这帮乱民应该已经是十不存三,也就两千多人还能动弹,而且肯定是毫无战心,不过都是些引颈就戮之辈,您看是不是炮击可以结束了?”

    低头沉思一番,同意了王三的建议,并要他向谷中发出信号劝降。

    信号刚一发出,谷中便打出了白旗。举旗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大壮汉,许风和他并排一直走上了山坡,到了石斌面前。

    那汉子倒是很懂规矩,知道要让许风先说完他再说话,并且不能离石斌他们太近,所以在离石斌十步的地方便停下脚步并不再说话。

    本以为乱民首领应该不会怎么懂规矩,却没想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乱民首领居然如此懂事,石斌还真有了些招揽之心,并不是只是想将其驱赶出鼎州了。

    转眼又看向了许风,却发现他今时不同往日,脸色非常复杂,似乎是喜忧参半。

    走近了石斌,还没等石斌开口,他便先说道:“大人,我这有两条消息,一条好的一条坏的,不知道您要先听哪条?”

    还两条消息,一条好的一条坏的?够麻烦,不想浪费时间的石斌选择了先听坏的。

    “大人,坏的就是,您面前的这位匪首叫赛张飞。”许风意味深长的说道。

    赛张飞?够熟悉的名字,石斌立刻条件反射的想起了赛子龙和赛西施,随即就吃惊的看了看面前的许风。

    明白石斌眼中何意,许风很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赛张飞是您二夫人和舅子的堂兄。原本也是潭州人,后来移居到了鼎州,去年灾荒活不下去就带头动乱了。”

    听完之后,石斌此时很想跑回潭州对赛家那两兄妹大吼一声:你赛家全是造反派吗?就是为造反而生?

    现在当然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石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吩咐道:“去把他带过来。好消息应该就是他愿意归顺我吧?”

    许风点了点头算是回复了石斌的话,便跑了过去将赛张飞给带到了石斌面前。

    知道了彼此身份都不那么好开口说话,此时许风代石斌问道:“赛张飞,我家大人有些话想问你,还请你照实说。”

    既然是堂妹的丈夫,赛张飞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死了,关键是看石斌会让他怎么活。毕竟眼前之人也是沙场宿将,杀人如麻,不说过去耳闻,单说刚刚亲身经历的谷中之战就已经让他心惊胆战。

    “是。通判大人,小人名叫赛张飞。祖籍潭州,十年前随父母牵至鼎州,是这的一个小农户,不过小人性格暴躁经常惹祸。近两年朝廷的苛捐杂税和豪门大户的逼迫让小人不想再如此生活,便于去年年底拉起了队伍对抗朝廷了。”

    赛张飞很平静的将事情的起因说了个清楚,并表示他愿意追随石斌并将谷中剩余的乱民替石斌全部招降过来,为石斌效力。

    “赛张飞,我接受你的投诚,随我来帅帐。”

    作为一个首领,赛张飞当然明白石斌话中的意思,肯定是要说些机密,故而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的跟着石斌进了帅帐。

    “你能归顺我很高兴,这让你堂弟堂妹和我都不难做。不过我不要你就这么带着人归顺,要你继续捣乱。”

    原以为有了石斌这个亲戚自己能过得好些,却没想到会要继续当叛逆,被人追击一刻也不得安宁。

    想到这些,赛张飞的心中非常不满,但在石斌的营地中他不敢放肆,只能憋着不做声,以沉默来表示不满。

    看了看赛张飞的这模样,石斌感觉很有意思,暗叹赛家人果然都是有些憨。

    “赛张飞,是不是有些不满?”石斌笑着问道。

    听到石斌的话,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回答,“不敢不敢,小人不敢不满。”

    “这是一项比较重要的任务,你若不是赛西施的堂兄我是不会将它交给你。”

    比较重要的任务?这个可让赛张飞非常高兴,这说明自己已经受到石斌的器重,也说明赛西施在石斌心中地位颇高,他也更有前途。

    于是立刻问道:“通判大人,小人愚钝,不懂您为何不要小人率众归顺而是要小人继续祸害乡里。相信您也明白小人和那些乱民并非真的叛逆,只是无路可走而已。”

    “多的事情我不想解释,你也不必知道。我只要你带着这些手下继续捣乱,不过不要深入鼎州,在鼎州周边便可以。也不要祸害那些零散的农户,而是去抢掠一些中小型的农庄,尽量少造杀孽。到时候我会留下部分人驻扎在鼎州,你就带人与其隔三差五的打上一打就好。”石斌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赛张飞身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开始当然不太明白,不过都说得这样就是再愚笨也知道石斌是想图鼎州。

    “通判大人,小人明白您的意思了。小人有个想法不知道您想不想听听?”

    石斌当然不认为赛张飞只是一勇之夫,应该多半还是有些谋略,否则不会到第四次才劫粮,也不可能拉起这么大的队伍。仔细的看了看他此时的脸色,石斌知道他这是帮他想到了些好办法,于是点头示意他大胆的说出来。

    “大人,以小人之见您这样做当然迟早能得鼎州,不过却落了下乘。”

    下乘?这办法可是几个兄弟一起商议的,居然被他赛张飞一句‘落了下乘’给推翻了。石斌当即脸色有些阴暗,不过早已言明言者无罪如何能出尔反尔?所以石斌也只能忍着这不快等他继续说下去。

    “您有没有发现那程昌寓很要面子的人?”

    这话倒是说在点上,仅仅私下请他来剿灭乱民就足以说明他是个非常要面子的家伙,应该是坚信家丑不可外扬。

    见石斌同意了他的看法,赛张飞又说道:“如此人肯定虚荣得很。若是您让他领军”说到了一半赛张飞便闭了嘴。

    让他领军?这不算害人又害己?想到这些石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赛张飞,那程昌寓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怎么会领军出征?何况他死了本官也没什么好处啊!”石斌随口一说。

    “大人果然憨厚,”赛张飞笑着说道:“您可以在他出征牺牲之前为您谋点好处啊!”

    都要了程昌寓九万两银子那么多粮草,如今还要害死他,并在他死之前还要捞一笔,石斌此时感到非常羞愧,怎么还能当得起憨厚二字。

    思来想去觉得程昌寓虽然鱼肉百姓但罪不至死,自己也不该这么害死他,最终石斌否定了赛张飞的建议。

    安排好一切之后,石斌故意在包围圈上打开一个口子,让赛张飞率众逃跑,并给他在附近的山神庙留下些精良兵器让他用于骚扰鼎州。

    赛张飞最终带着不足五百的残兵败将跑了,石斌也率众回了鼎州城。提早接到捷报的程昌寓更是接到捷报的当天便出城到官道上迎接石斌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互相算计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互相算计

    程昌寓会出来迎接这是石斌早就料到的,这么一场大捷意味着他的官帽肯定是保住了,接下来的只是和自己这个外来客算账的小事。

    一脸真诚笑容的程昌寓站在离石斌不远的地方,虽然还是那胖乎乎的傻样,但明显不再焦躁和萎靡,精气神完全不同,倒是有了完全不相符的勃勃生机和活力。

    看来自己的确让程昌寓重生了,石斌暗地里想,还很自恋的思索让他重生是对还是错。

    还没想完程昌寓就冲过来,满脸笑容的说:“石大人果然是用兵如神,区区千余人马就击溃了乱民近万人,真是让人佩服不已。”

    这马屁拍得石斌非常舒服,反正只要自己不被这好话灌晕了头就好,石斌也笑道:“哪里是我的功劳,是程大人用人不疑,肯全力支持石某,否则此战我最多与那帮乱民打个两败俱伤,那可亏大了。只是有些遗憾,并未全歼那帮乱民,让他们逃了数百,对不住了。”

    “石大人太谦虚了,能重创他们已经很难得,要您这么些人马全歼乱民肯定是强人所难,程某不会那么不通情理。石大人一路劳顿,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在家中略备薄酒,您先去我府中休息,待到午时咱们再痛饮几杯。”程昌寓满脸堆笑的一边拍着石斌的肩膀一边说道。

    的确非常疲劳,石斌此时也懒得客气,替他程昌寓打工打得都快散架,去他府中休息休息也是应该。于是也不说什么,只是点着头随他去了程府。

    石斌倒是理所当然,程昌寓心中却不那么痛快,本以为石斌会推辞一二却没想到他就这么答应了一点不客气,自己也只好带他去了府中。

    一进门,程昌寓就叫下人将石斌和王三分别安顿到了左廊的第三和第四间厢房。

    也算是来过程府几次,记得程昌寓的书房和卧室都在右廊,看来是要防着自己,石斌心中暗想。不过也正常,二人之间不过就那么点金钱关系,并无丝毫友情,换做是他也会如此做。

    不过到左廊后,石斌和王三并未各去各的房间,而是都进了第三间厢房,石斌疑惑的问道:“贤弟又发现了什么?若是不那么重要的事情就算了,大哥实在累得很,有些扛不住了。”

    “刚刚小弟看见刘有福和一个驿卒被程昌寓先后叫去了他的书房,大哥,此事透着蹊跷。”王三眉头紧皱言语慎重的说道。

    一听到这消息,石斌顿时睡意全无。叫刘有福去书房是去核实战斗结果,这可以理解。但是为何紧接着便将驿卒召唤进去?这是私事,断然不该让朝廷知道。

    而目前也就剿灭乱民之事,看来其中必然与自己相关,并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许风!”石斌立刻唤道。

    话音刚落许风便带着一个人冲了进来,正要训斥许风的无礼,抬头一看,却是气喘吁吁的刘有福。

    不等石斌同意他说话,刘有福立刻冲至石斌面前急促的说道:“大人,大事不好,那程昌寓要害您!”

    害我?石斌顿时愣住,弄他个几万两银子就要害我?石斌显然不信。

    “大人,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何况是程昌寓这等铁公鸡?如今您已经帮他灭了乱民,于是他开始报复您了。”

    这话倒是有理,程昌寓的确是个吝啬鬼,难保不因为钱财恨自己,何况自己也坑过他两次。

    “快快说来,他具体要怎么害我?”

    “我被他召唤进去问完了您军队的人数和配备就给支了出去,可刚出门没多远小人就觉得事情不对,于是便准备来提醒您提防他。来的路上却见他的驿卒也被他叫进了书房。小人心中疑惑便悄悄走过去躲在门边仔细听了一番。原来他是要将您手下的实力全部告诉郑清之,并且打算让其他州县演这么一场戏,以便坐实您私自调兵的罪名。”

    砰地一声,石斌狠狠的将身旁的茶几拍了一下,茶几上的一套茶具都被震动得弹了起来。

    “好你个程昌寓,老子不过是要你点劳务费,你居然就要老子的性命。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许风,你先带几个护卫去劫住那个驿卒,将程昌寓给郑清之的公文给带回来,再去赛张飞那一趟,就说我同意他的计划了。”转头又对刘有福说:“有福,多谢了。救命之恩不言谢,在那白眼狼倒台之前就还请你在鼎州委屈一阵,待他见了阎王我自会给你个好身份。好了,此处不可久留,你快离开吧!”

    二人听完石斌的话后立刻离开了厢房,只留下心中百味杂陈的石斌和欲言又止的王三。

    “贤弟,有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见王三这模样石斌焦急的说道。

    “大哥,我看这次您的做法很正确,不过还得加点东西。”此时的王三眼中透露出一丝狠辣。

    “我知道你想干嘛,是不是和赛张飞一样想帮我在他死之前再敲他一笔?”

    王三笑了笑说道:“若只是这样我还开口干嘛?敲一笔是肯定的,不过您可不应该只劫住那驿卒,在那公文之中也应该下点功夫。”

    原来如此,石斌知道王三是要干嘛了,点头赞同他的意见。

    如今既然是敌人,石斌也不想对这个白眼狼有什么情义,能榨多少便榨多少,于是开口道:“我看咱们干脆就不必要了,直接抢,让赛张飞去抢。激怒他后,再诱他自己领军出击,让他英勇殉国就是。”

    商议好后二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到了中午还若无其事的与程昌寓喝了个痛快,程昌寓与石斌二人如同是多年老友,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喝完酒后二人便离开程府,虽然脸色依然红润但已经是一身冷汗。回到营地后不到一个时辰许风便带着那驿卒也回到了营地,他倒是个办事的料子,不但没杀了那驿卒还将那驿卒给策反,转而投效了石斌。

    将这驿卒带到石斌面前后许风便又起身奔赛张飞处而去。

    虽然已经投靠石斌,但为求保命,那驿卒对石斌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石斌知道程昌寓在他第一次要预付款的时候就已经很不高兴,将书房里的东西给砸了个遍。

    到第二次谈价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害石斌,不过是当时乱民还没被剿灭而已,如今乱民已经大部被歼灭,他相信自己可以扫尾故而行文给郑清之准备与之联手害了石斌。

    听完这些,石斌算是感受到了这白眼狼的狠辣,也更加感谢刘有福,庆幸自己在一开始就招揽了他,否则可能真会弄个死不瞑目。

    接着又将满脸庆幸的王三给叫了过去,要他写了一份内容完全相反的公文,上面将石斌描述得爱兵如子、中规中矩,是难得的忠臣,可以委以重任。

    然后便将这公文交于那驿卒,请他拿着这份假公文送给郑清之。从来就是个不知节省的性子,对这种帮助自己的人更是如此,当即指示许风要他给那驿卒二十两银子作为犒劳。

    本以为即使投靠石斌最多也就是不被杀而已,却没想到还能拿到二十两银子,这可让那驿卒万分高兴,立刻发誓誓死效忠。

    看着那离开的驿卒,石斌自顾自的说:“难道一定要杀这么多人才能罢休?”

    “大哥,您已经仁至义尽,并不亏欠那家伙什么。就是要些银两也是应该,否则他连官帽都没了。如今他却如此不知好歹,即使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此时石斌的脑子里不断的想起了赛张飞说的那个词‘落了下乘’,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个外来客还是不如当地人了解程昌寓的性情。

    四天之后,赛张飞便带着队伍偷袭了鼎州城外的一个大型仓库,把里面的粮食、布匹抢了个精光,临走还将其付之一炬。

    得到这个消息的程昌寓气得又将书房内的东西给砸了一遍,并马上跑到准备拔营回潭州的石斌营地来求对策。

    “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仓皇?”石斌故作意外的问道。

    “石大人,还请你帮程某一个忙。”

    “帮忙?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生意上的账还没结完,那九万两银子你现在还欠了下官两万两,怎么又要我帮忙?就是我肯白干我手下那些拼死拼活的将士们也不会肯啊!”

    “石大人,你就帮帮程某,程某来日定有厚报,我现在真是身无分文了。”程昌寓装着哽咽的说着话。

    虽然很想现在就给程昌寓一五指山,不过石斌还是忍住了。本就想杀了程昌寓,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于是石斌开口道:“这样吧,我的将士你若是不出银两我肯定是调不动。那石某就率你鼎州的那几百禁军剿灭这些乱民吧,也算和程大人交个朋友。”

    程昌寓听后立刻表示对石斌感谢不已,是他的好兄弟。

    不过石斌接着又说:“程大人,我是一员客将,不懂你手下兵将的性情,所以还是得请你同去,坐镇中军就好,拼杀的事情交于石某。”

    从来就是惜命得很,连马都不敢骑,哪里还敢参与征战?于是坚决不肯,无论石斌如何劝他,他都不肯同去。

    见他如此坚决,石斌只好放弃此法,并表示自己单独领兵前往剿灭残余的乱民。反正这也并不是真打仗,说是打仗其实就是演戏。

    赛张飞本以为程昌寓会来,好杀了他一泄心头之恨,却没想到这个老乌龟就是缩在鼎州城里不出来,这让他万分失望。

    只好偷偷的与石斌又见了一面,表示愿意带人潜入城中暗杀了程昌寓这个心黑手狠的无耻之徒,这次石斌再无犹豫,并将程府内部的结构图给了赛张飞,并为其在城中提供了一个藏身之所,以便完事后安全撤离。

    安排好后不出两日,程昌寓便被人发现死于卧室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交易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交易

    程昌寓死了,仵作的验尸报告上说是饮酒过度导致的心脉衰竭。

    只有石斌几个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但这个祸害死了是大家都高兴的事情。拔营回潭州之前军营之中还摆起了酒宴,在这荒山野地之中全营人喝了个痛快。

    “二位贤弟,大哥有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合适,你帮着参谋参谋。”石斌略带醉意摇头晃脑的说着。

    “大哥请说,我知道大哥此时要说的肯定是大事,而且多半是对咱们有大好处。”王三满脸狡黠的笑了笑。

    李超则不胜酒力已经坐不稳有些迷糊了,但还是伸出手示意石斌说出,并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大哥请快说,小弟的脑子已经有些不灵光了。”

    “这鼎州知府的位子已经空了,咱们又在鼎州,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知府的位子想个办法给拿下来啊?”

    如同被浇了一桶凉水,王三和李超二人立刻清醒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不那么清醒但心中所想的已经完全不是喝酒了,而是与石斌商讨他提出来的问题。

    程昌寓已经死了,宋廷定然会派新官上任,绝对不会让这么一个大州没人管,而且三人都认为前几日那份伪造的给郑清之的公文如今已经摆到了他的书桌上。

    “大哥,要不请你岳父帮个忙,让他帮你拿下这鼎州知府?区区一个知府而已,何况还有咱们那份公文。程昌寓也不是他郑清之的门生,多半会同意你当这个鼎州知府。”王三开口说道。

    “王兄,我看此计划不妥,咱们不适合占这鼎州,最好的办法是屯兵于此。”

    “李兄,这是为何?鼎州为南北咽喉之地,丝毫不弱于潭州和岳州,且北于荆州相连实在是好地方。再说岳州其实还不算大哥的地盘,那里不过是屯了点乡兵而已。”王三非常疑惑的问。

    “王兄所言不虚,不过你却忘了大哥如今还兼着湘潭县令的职,即使拿下鼎州知府,湘潭如何办?”李超酒劲上头开始大声咆哮起来。

    “湘潭不是有你李超在吗?那刘震霄难道敢有丝毫不安分?他就不怕死无全尸吗?”王三明显不服气,也仗着酒劲咆哮起来。

    “他刘震霄当然不敢妄动,却难保不像程昌寓一般捅黑刀子,让我们阴沟里翻船!”

    “不是还有赛子龙吗?他难道是吃干饭的?让他十二个时辰盯死了那家伙不就得啦!”

    李超当然不服又说起了他的道理,挑起了王三计划里的漏洞,二人打起了口水战。

    听着二人的争执,石斌倒是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反倒是随他们去,而且越听越高兴。

    屋中是三人,提问的那人提问之后便闭口不言只是留着其余二人在那打口水仗,打久了也没了意思,因为他们并不能做主。

    而且还看见石斌看他们争吵时的脸色越来越奇怪,于是都熄了火不再争吵,一同看向了正在一旁看戏的石斌。

    见他们不吵了,石斌知道该到他说话的时候,“二位贤弟,多谢你们的出谋划策,大哥已经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好办法?二人觉得除了拿下鼎州知府和屯兵于此之外并不认为还有其它好办法。

    “咱们是不是以前还答应过那刘震霄给他谋一个好州的州长?如今不正好有一个?”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听完了石斌的话后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都哈哈大笑起来,王三和李超都不吝好词的夸起了石斌。

    “大哥此计甚妙,不过难保那刘震霄只顾自己不顾其他,毕竟他们不是我们的人。”李超有些担忧的说道。

    “李兄弟放心,那刘震霄肯定明白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另一座山的虎没了,就是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他既然来找我们哪里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王三笑着说。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石斌安心在家中等着,不可以先去找刘震霄,因为在此情况下谁先行动谁就被动就落了后手。

    “这恐怕不好,这次赚了九万了银子还是他牵的线,若是不到府上拜谢,容易落人话柄,说我石斌不知感恩,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石斌不赞成王三这话,故而否定了他的意见。

    虽然都知道刘震霄在其中肯定也捞了不少好处,但王三也不得不承认石斌的话有理,故而三人便在此处卡住无法再商量下去。

    “三位大人,小人许风几句话想说,不知道能否开口。”

    反正都在这无话可说,许风也算是颇有几分才智,让他说说也无妨,三人立刻就同意了。并表示言者无罪,尽管说就是。

    “小人以为您几位刚刚是钻牛角尖了,拜谢自然是要拜谢的,但未必一定要通判大人亲自去,找个由头让王大人或者李大人代替就好。”

    这的确是个好计策,打了个擦边球,既保了先手又不落话柄,石斌三人都笑着看向许风,夸赞了他一番。

    为了防止那刘震霄起疑心,石斌还派了五拨心腹回潭州传信,说石斌在鼎州作战受了轻伤惹了风寒,回到潭州后只能先在家中休养半月才能办事。

    进城门的时候石斌都不是骑马进入,而是坐在一辆周围满是警卫的马车中下进入,就连进府门的时候石斌还是一瘸一拐的。

    回府后的第二天,王三便带了几件古董和名人字画代表石斌带去刘震霄的府上拜谢,把刘震霄哄得是满脸喜色,临走时还暗示鼎州知府的位子空了。

    有了石斌受伤的消息和王三送来的厚礼,刘震霄也不再感到不快,转而说起石斌的好话来,见人便说他知恩图报,值得帮扶和信赖。

    想着王三的提醒,刘震霄心中痒得很,最终认为空坐着干等却不是个办法,宋廷应该已经定下了新的鼎州知府候选人,只是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和下文而已。所以他也等不起,在收礼之后的第二天上午便前来‘探望’受伤的石斌。

    进了石府看见来来往往的家奴就无一人闲暇,不是在端药水就是在洗绷带,再或者就是在为炖补品做准备。

    这也让刘震霄加快了脚步往石斌的卧室走去。

    一进门边看见了躺在床上被捆成了粽子的石斌,屋中还透着浓重的中药气,让人感觉很不好。

    见刘震霄前来,石斌立刻演起了戏,在床上挣扎了几下愣是没坐起来,最后被刘震霄给按在了床上并要他不必如此多礼。

    “刘大人,下官只好无礼了,请见谅。”石斌满脸歉意的说道。

    “不必如此,是刘某不好意思,不该让你去帮程昌寓,结果钱没赚多少却让你差点把命搭进去,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一个小滑头和一个老滑头就这么在屋中虚情假意的相互问候和关心。

    客套话说完后刘震霄便进入了主题,“石大人,如今那鼎州知府的位子空了,不知道大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话一出石斌知道正菜来了,笑道:“大人,我一个通判能有什么想法?我还是知足点好,这才当了通判多久,再又升官,那下官岂不是成了出头鸟,成了众矢之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就别害我了,要去也是你去啊。”

    “石大人,你这是哪的话,你文武双全绝对是青年才俊,就是比别人升得快点又有何不可?再说有你岳父在谁又敢对你不利?”

    “刘大人谬赞了,下官真的不敢当那鼎州知府,何况下官还是湘潭的县令呢,就是想走也走不了。”石斌苦着脸说道。

    “石大人误会了,本官正是考虑到你当着这湘潭县令所以认为你适合当潭州知州,给你一块大展拳脚的地方,只请你让你岳父大人记得他的诺言。”

    刘震霄果然忍不住先开了口,表示愿意帮石斌得这潭州知州的位子。不过为求万全,石斌还是再三推辞,只说自己才疏学浅当不得如此大任。

    鼎州知府刘震霄此次当然是势在必得,如此好的机会谁都不会错过,于是他使出了杀手锏,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公文,说道:“石大人,这是本官给郑清之郑宰辅对你的保荐信,本官知道自己能力不大,但是有我这一封保荐信和你岳父的帮助,得这潭州知州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石斌装得如同看见一件宝物,且对刘震霄满脸感激之色,话都说得结巴起来:“刘大人,这这如何使得?保荐是要担风险的。”

    一脸信任的对着石斌说道:“如何使不得?老弟你精忠报国,武能安邦,文能定国,立下那么多战功才得区区一个县令,大哥都为你叫屈,如今不过是送个顺水人情,我相信自己还是有识人之明,定然不会看错人的。”

    戏演得差不多,石斌来了个结尾,紧紧的握住刘震霄的手,“多谢大哥不嫌弃,小弟不过一丘八出身,你如此信任小弟,大哥以后旦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知会一声便可,小弟定然前来帮忙。”

    两个谈妥了价的家伙又虚情假意的天南海北了聊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就各办各的要事去了。

    由于贾似道的蛰伏退缩,郑清之此时与他的关系缓和不少,又只是一州之地,二人并无多少争执。最重要的是刘震霄还暗地里对郑清之表了忠心投入他的门下,他终于拿下了鼎州知府的位子。

    由于石斌的确能办事再加上一真一假两份保荐信,表达善意的郑清之也不在石斌担任潭州知州的事情上从中作梗,不但让他当了潭州知州并送了一个顺水人情,将王三提拔成了湘潭县令。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上攻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上攻击

    将潭州知州拿到手中之后石斌这一帮人全都喜气洋洋,一州之地虽然不大却也足够养上六千精锐步兵了,若是再发达点甚至可以养上五千步兵再加五百精骑。

    好在石斌知道自己底子还太薄大肆扩军就是给自己拆台,所以压下了这个想法,只好老老实实的做农户、矿工和镖师,不得不把自己给砌在了公文堆里。

    为了表示自己实力上涨还在八个营2400陆军的基础上新建了一个营的骑兵。

    脸上的喜色也很快就没了,又成了原来的模样,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头,虽然不会唉声叹气却也是呼吸沉重,整个一病入膏肓的老人。

    “又怎么了,不都是潭州知州了吗?虽说军权还没完全到手,但潭州实际上已经是咱们的了啊!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惆怅的事情吧。”贾玲带着小琴从书房前走过,听到了石斌的哀叹便走了进来,一见石斌的模样立刻问道。

    前几日贾玲就已经看出了点端倪,但是不想坏了大家兴致就闭口不提,只是偶尔凑过来瞧瞧而已。却没想到石斌居然越来越颓丧,这让贾玲是非常意外也非常不满。这升官都如同坐火箭一般怎么还如此不快?似乎也太不知足了。

    被贾玲一句话从苦闷之中拉了回来,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太过,显得太矫情,不过也不想她误会,于是解释道:“夫人,为夫可没那么不知足,而是讨厌这公文堆,想必你也讨厌我被砌在这公文堆里,最后成了个只知道批阅公文不能领兵打仗的呆子吧。”

    这倒是真的,就是她自己在坐月子的时候都不想安分何况石斌这个行伍出身的丈夫?估计他做梦都在想带着自己手下这帮能熟练操作火器的精兵强将把元人打得滚回漠北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放羊。再说她的确想要一个文武双全的,而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那你也不能这么唉声叹气的。要知道如果总这么着你那些兄弟和手下看了可就不好,对你可就不会那么信任了。”

    “这我岂能不知?只是一天到晚干着这自己讨厌的事情哪里能快乐起来,你说呢?”

    说到底原来是嫌工作枯燥乏味,要些东西调剂调剂让生活来趣味而已。

    “奴家听说北边出乱子了,元人正在内战是吗?”贾玲很狡黠的笑着说。

    看着贾玲如同看着一个小妖怪,不禁暗中感叹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还真能做到足不出户却全知天下事。

    “是的。攻打四川的元人从岐山撤回了中原,余?余大人正在追击,照这态势仿佛是有北上光复兴元府(陕西汉中)的想法。”石斌言语之中无不透露出羡慕,仿佛希望这次领兵北上的就是他石斌。

    “夫君果真如此想的?你之前不都在鼎州打过一仗了,怎么还要打?你这暴戾之气也太重了。”贾玲故作惊讶的说。

    由于一心只想出了这潭州城北上,压根就没听出贾玲话中逗他的意思,仍旧很老实的回答道:“不是暴戾之气重,是难得如此机会,朝廷肯让武将北上主动出击的机会太少了。夫君我是舍不得这次打击元人检验军队的机会。”

    的确,宋廷实在是太暗弱,想的就是偏安一隅,肯让武将主动出击的机会太少,几乎是赢一次就议和,这种机会可谓千载难逢。

    “奴家这里倒有上中下三策,应该能帮夫君解了这不爽。”

    贾玲从来是聪慧得很,她说有就办法那这办法多半会有用,即使没可行性也能参考一二,石斌立刻请她说出。

    “上策是当即整兵出发,走鼎州追上余大人,从沿路州县筹募粮草的同时向我父亲求取粮草,不等我父亲的出兵公文,给余大人来个先斩后奏;中策是当即整兵向鄂州出发,同时派出驿卒去我父亲那求一张出兵的公文并请他帮你准备粮草;下策则是在潭州整兵、筹粮,待我父亲的出兵公文到了之后再出发。”

    真是个疯丫头,石斌心中一个劲的感叹,把出兵说得跟郊游一样简单,上策和中策都没有出兵公文,若是有人报告给了宋廷那他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估计连贾似道那当贵妃的姐姐都得牵连进去。

    为求万无一失石斌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问起了余?的为人和他与贾似道的关系如何。

    “夫君,余大人是正直之人,也不是古板之人,虽然与父亲有些政见不同但在抗击元人上应该不会借这个行苟且之事的。在你抗击元人上他不止夸过你一次,后来还感叹你弃武从文,宋廷少了一员虎将。”

    “果真?”听到这话石斌是大为放心,而且又感觉飘飘然了,得到上峰的夸赞永远是下属感到高兴的事情。

    若贾玲说的没错,那石斌就会按她说的上策行事了,不管什么出兵公文和粮草,直接率兵前往重庆,到了余?那再见机行事。

    他并不喜欢这样给人抓了把柄任人宰割的情形,可又太想尽快参战了,他生怕去晚了仗就打完了,虽说多半不可能。但他也不想错过大阵仗,虽然他也打不起大阵仗。

    愣在那里想了近半柱香的功夫,脸色阴晴反复,贾玲也没出声只是一直坐在一旁看他发愣。

    待石斌不再发愣,贾玲才狡猾的笑道,“奴家猜夫君已经有了更好的应对办法了吧。”

    肯定的点了点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还是需要我的智囊参谋参谋。”说完还笑着对贾玲作了一个抱拳礼的姿势。

    贾玲也假模假式的回礼道:“智囊就免了,有那么些小才智而已。”

    “咱们不是有三百骑兵吗?我认为可以以这三百做先锋,去余?那试探试探他的态度,倘若他肯我们参战便好,若不肯定也没事。区区三百兵马调动应该不算什么,再加上有父亲那份出兵公文就更不会有事。”

    闻言,贾玲双目精光一闪立刻大声说道:“好计策!”刚刚说完贾玲又意味深长的说的:“不过,这三百骑兵可不比三百步兵,就是父亲大人也未必能扛得住啊何况还有一个郑清之在等着下绊子呢!”

    三百兵马即使是骑兵又有什么扛不住的?要知道如今的贾似道是京湖制置使、知江陵府兼夔路策应使还兼京湖屯田使,整个京湖地区最高长官,调动这点人马绝对不会什么问题。

    随即疑惑的看向了贾玲,却见她满脸笑意,并非想象中的愁眉苦脸。

    转念一想立马明白了贾玲话中之意,看来是讨账来了。

    “夫人,这回不是去剿匪而是去和元人打仗。元人哪里是那帮乱民能比的?何况赛西施随我去鼎州其实也压根没上战场,就是在一旁摇旗呐喊当个参谋而已。”虽然知道这话多半没用但石斌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很柔和的规劝道。

    刁蛮大小姐可不管这些,冷哼一声说道:“你也是七尺男儿,一个唾沫一个坑,她赛西施上没上战场我不管,反正这次轮到我了。不让我去也可以那就别想拿到我父亲的出兵公文!你就带着手下当反贼去吧!”

    当然知道这是贾玲的气话,她肯定是做不出这样绝情的事情,不过石斌也不想显得太厚此薄彼,赛西施能去她不能去的确不好。

    “好,你可以去。不过得像上次一样,在军中随我们一起走,而且不能参加骑兵作战。”想了又想,最终妥协道

    “那不是就是郊游?”

    “赛西施也是郊游,而且危险性还低得多。你能参加这么危险的郊游已经赚了不少,别不知足啊,太不知足你就真的别去吧!”石斌佯装气愤的说道。

    看了看石斌的脸色知道他也是假装的气愤,但贾玲也不想来个弄假成真,既然石斌肯退一步,她自己也退一步,于是很乖巧的答应,“好的,若是真的去了余?军中,我定然在中军不乱跑,更不会跟你的骑兵乱窜,把自己陷于险境让你担心。”

    两个人自然都不是说的真话,石斌打算到了余?那就把贾玲交给余?‘保护’起来,其实就是软禁,每天出来放放风。贾玲则打算到了余?那就继续用贾似道的出兵公文继续胁迫石斌听她的话。

    所以去贾似道那求取公文不是别人而是随同贾玲一起过来的贾家家将。

    这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石斌焉能看不出来?不过先让贾似道出了公文再说,大不了在营中把那份公文给劫下来拿到自己手中就好。

    这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手下弟兄和赛西施,将石斌只好自己和贾玲的计划和他们说了,几人自然都非常同意,也就赛西施有些不快,好在她也是明理之人,不过抱怨一二便不再做声。

    不过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利,赛西施便提出一个条件:但凡以后出征都是她和贾玲轮着去,谁都不能破了这规矩。

    不想横生枝节的石斌也表示一碗水端平,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贾玲接受了这个条件。

    商议数次之后,众人决定派出一营骑兵和五营步兵前往参战,中间隔上两天的路程,方便找退路。

    “大哥,这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骑兵先锋的粮草很简单,一路上的州县肯定会不吝支持。不过后面那大队人马估计就只能请贾大人亲自帮忙了。而且这其中还有讲究,若想快速进军就得直接发文至各州县。”王三笑着说道。

    原来用这上策还不仅要出兵公文还得要各县粮草支持的公文,石斌不得不承认这官还挺难当。虽说现在办这事并不难,不过若是没有贾似道这靠山则必须考虑,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到时候成了三百骑兵上前线,一千五百步兵因为没粮给卡在了路上,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上攻击(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上攻击(二)

    骑术好的士兵被石斌整编成了一个营,刚要出发却又发现一个问题:马匹不够。连一人一马都做不到,更别说还要带一些火器和弹药。

    几个人本来都愁眉苦脸起来,没料到这次却石斌却来了横的,大声说道:“活人能被尿憋死啊?自己没有就不能找别人去借去要?”

    这可大大不符合石斌向来治军严明的态度,照这口气好像是要强抢。不过也没人会反对,毕竟如今这好态势是他弄出来的,规矩由他定也没什么过分。

    不过赵刚这个脑子不那么会转弯的还是开口说道:“大哥,你可是说过不可扰民啊。得民心难要失去可太容易了。”

    “赵刚,多谢你为大哥考虑。我是要弟兄们去借,刚刚说的‘去要’也不是强抢。”

    找那些与石斌走得进的,比如邓会长他们就指定能借到几匹好马,一些希望得好处的也能借到点,不过按这弄法也不够,至少还缺五六十匹。

    “大哥,多少也有两百多匹好马应该够一次突击了吧,不必纠结于此,凑够三百匹怎么样?”王三站出来弄了个折中法子。

    其实这也算个法子,但是石斌却不想被这么憋着,三百骑兵多威武,即使不能和元军骑兵对阵,至少可以变成主动攻击。何况还配备了火器,不把他们他们打得没了脾气才奇怪。

    算是钻进了牛角尖半天拔不出来,还和自己较上了劲,石斌一个劲在那自言自语,“一定要三百,必须三百,一定要三百,必须三百”

    还没出兵,主将就成这揍性哪里能行?手下几个弟兄立刻着急起来,也不用石斌再问,都各自想办法去了。

    “大哥!咱们为什么一定要搞马啊?弄点驴子或者骡子代替不行吗?”赵刚突然大声笑着说道。

    “赵刚,怎么还是这一惊一乍的,不怕吓着别人,你当这是进城赶集呢!驴子能干什么,骡子又能干什么?骑着它们去打仗吗?”谢强兵很不快的训斥道。

    听了谢强兵的话赵刚的头立马低了下去,骡子运个粮食倒还不错,驴子就太不着调了。

    “我看赵兄弟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弄些骡子帮咱们驮辎重和兵器的确可以加快进军速度,可这还是不够。”王三有些遗憾的说。

    “我看咱们就再来个‘刘备借荆州’怎么样?”李超这个匪气甚重的家伙又想到了抢,虽说美其名曰‘借’。

    “不好不好,上次借是有大义压着,这次咱们师出无名,本就张扬不得,怎么还能有借无还?”石斌立刻摇头摆手的否定了这个提议。

    不过这动作进行到一半,石斌却又停了下来,夸道:“李兄弟好计策,不过大哥还得改成,有借有还。”

    这话大家都信,不过这借得人家肯借,若是不肯就还是有些麻烦,何况这是去征战,定然是有消耗的,到时候拿什么还呢?

    “知道大家没明白,我的意思呢是举着宋廷运粮的旗子征用牛马骡车,到了营地就按赵刚说的,马匹载人,骡子载物,牛车就留给后面那五个营的步军运辎重。至于损耗,大不了咱们多去劫几个小部落,只要事成了一切都好。”

    “大哥,话是不错。不是小弟不信大哥百战百胜,若是这突袭失败呢?那可就难办,总能因为几匹马坏了咱们的名声。”王三很慎重的说。

    “放心王兄弟,我认为即使败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万一真的没成功咱们就给他们免些赋税或者免费压几次镖不就得了?何况余?余大人那肯定还有不少骑兵,咱们一同出击不得了?”李超笑眯眯的说道。

    这些的确可行,于是石斌立刻下令按照家产多少征召牛马骡车支援运送粮草北上。虽说这粮草刚刚才运了不过一个多月,前方又无战事,按常理是不会这么快运粮。不过这是知州大人的命令,就是有疑惑也不敢不遵守,何况石斌还是公认的好官,自然命令一下并无半点拖沓五日之内事情就办妥了。

    虽然仍旧不够一人双马,却能做到每人一马一骡,行军速度大大提升,也保证了马匹不会因为过分劳累而掉膘,从而影响其战斗力。

    一路经鼎州、辰州、再至重庆。由于石斌是潭州知州又是贾似道的女婿,途经的州县无不有求必应,甚至是无求都应,硬塞给了石斌不少粮草辎重。

    这些有大价值的东西石斌断断没有为了一个虚名而将其拒之门外的道理,所以示意收下这些,不过留下后面的步军用。

    原本要一个月的路程,但因为前锋是骑兵沿途粮草又充沛,愣是让石斌十天便走完了。

    进城外军营一问,余?出兵也不过五天时间,这大队步军一天的行军路程最多不过七十里,骑兵一天最少也得走一百里,即使有些骡子,只要稍稍加点速度,石斌这骑兵不到四天就能追上余?。

    为保马不掉膘,石斌也慢慢的行军,终于在第六天追上了余?的大部队。

    余?是四川安抚制置使,战区总司令,石斌当然不能擅自闯入其帅帐。只能请让那护卫看了腰牌,禀报之后得了余?的命令才有可能与之见面。

    来的是潭州知州,京湖地区最高长官贾似道的女婿,同时还是个威名赫赫的武将,余?就是再忙也得给个面子见一见石斌。

    于是当即下令手下带石斌进帅帐会面。

    也当了几年的官,走起路来不再是一个不知礼节的山民模样,多少也有几分官样,这倒让余?对这个擅自离岗窜来前线的家伙印象好了点。

    “下官潭州知州石斌参见四川安抚制置使余大人。”石斌很庄重的施礼说道。

    “石大人,你怎么突然来了重庆?难道朝廷要你前来支援本官?我一未发函求助二未接公文说你会来此,请你解释解释如何?”余?办事严谨,从不喜欢破坏规矩,自然就不喜欢擅自离岗的官员,所以问石斌时候是略带训斥的口气。

    先前就已经从贾玲那里了解到余?是什么样的人,石斌心中自然有对策,既不敢嬉皮笑脸也不敢油嘴滑舌,只是很认真的说:“请大人恕罪,这是我岳父,也就是贾似道贾大人唯恐您出兵吃亏特意派我前来支持。”

    “本官的话你难道没听懂吗?我一没求援二未接到朝廷的公文,你就这么来了是不是不太合适?再说你岳父是京湖地区的官员,不是四川的官员,他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余?有些愤怒的吼道。

    余?也是封疆大吏,比起贾似道来更受他人尊重,圣眷也不弱于贾似道,石斌可不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反正出兵公文过不了几天就会到,即使余?不高兴也不得不承认它,只要在这几天内不与他闹红脸就好,一旦开打他就更不会将自己晾在一旁只当看客。

    只好来了个‘曲线救国’,“余大人,下官知道这么做是有些不妥,在此道歉了。不过下官自认为还不是个不能领兵的废物,如今抗元第一,而那出兵公文过几天就到,还请您给贾大人点面子让我留在这怎么样?”

    早就知道石斌是个能打仗的,尤其是个偷袭的高手,人称“黑枪统领”。兵法常说‘以正合以奇胜’,有这么一个能行险招的主倒也不错。余?明白他本就是为抗元而来,即使方式有些不妥但也不是太过,卖贾似道个面子,当做不知也算了。

    于是余?佯装无奈的说道:“好吧,看在贾大人的面上这次就算了,你可以参战,不过绝无下回。若敢再犯,军法从事!”

    既然来了第一次石斌当然不会想就这一次,门都开了岂能让它再关上?次次都要出兵公文那还捞得着仗打?没仗打就没功劳,没功劳就难升迁,升迁不了其他的事情就别说了。

    所以石斌便接过话头,“听同僚说,自从您驻守四川之后,元人南下就再无成功过,如今反而是您开始率军反击,这些让下官佩服不已,很想追随大人攻击元人光复中原。听说这次您是想攻下兴元府?若真是如此,下官愿为大人的开路先锋。”

    好话是人人都想听的,只要不是马屁就行。余?被石斌说得很舒服,也问道:“知道石大人从来是出奇兵,行险招,其中的胆魄余某也是很佩服。尤其是你那支火器部队,还真是让人眼馋啊”

    不怕人要,就怕人不要。一见这情况,立刻明白余?也很想建立一支和自己一样杀伤力大的火器部队,如此机会石斌岂能放过?不带丝毫踌躇就说道:“大人,下官不过是将那些火器改良了一番而已,并没外面吹嘘得那么厉害。吕文德吕大人那有我一些火器。您如果也想要,我白送就是。不过这次总共来了不过一千八百人,下官打算战争结束后再送您六百支石斌枪和三十门虎蹲炮,您看如何?”

    这么大的手笔余?是做梦都没想到,他这十余万军队火铳撑破天也不过五千支,有不少还是可能一打就炸膛的劣质货。

    此时的余?心中已经痒痒得很了,但常年做官太知道必须喜怒不形于色,于是微微一笑的说:“石知州,这样恐怕不妥。六百支火枪可是大数目,我堂堂制置使占你一个知州的便宜实在是有些汗颜。”

    汗颜?石斌可还真不认为余?该汗颜,于是很庄重的答道:“下官当然会吃亏,不过大人却不该汗颜。您驻守此地数十年,保住了千万百姓,拿我几百支枪算什么?该汗颜的是那些军器监的混蛋!”

    这话是越说越投机,余?也不再有火,开始劝诫起石斌,要他以后想打仗也得先知会军中主帅,不可如此鲁莽。

    知道这是肺腑之言石斌当然也是非常感激,并表示会留下几个懂这些枪炮的手下当教头。

    达成了这些默契,余?自然是高兴得很,把石斌也纳入到了战斗序列之中。

    石斌还与余?谈了些此次作战的具体事宜才离开,出了帅帐的石斌非常高兴公文还没到就把事情办好,瞧余?那态度来看一旦军情紧急首先想到的支援部队应该就是他石斌的了。

第一百七十章 调整策略

    第一百七十章     调整策略

    既然战后会多六百支先进的火枪和三十门大威力虎蹲炮,石斌带来的又是经过训练的成建制的火器部队,余?自然会想办法使其在战斗中发挥最大的作用。

    于是他就特意为石斌开了一次作战会议。由于石斌并非余?嫡系,众人自然不想让他立头功,但却能他以往的战绩中想象得出火器的厉害,尤其是有高机动性的火器部队肯定更加厉害。

    所以几乎所有的将军都表示石斌的作战部队太少,只适合做侦查,并不适合独立作战,那种奇袭敌后的想法更是天方夜谭。并将前几次石斌的成功归于天神保佑和元人刚刚开始并不习惯石斌的战法,吃了几次亏后石斌就不会再从他们那讨到好了。

    见手下的将领十个有八个都反对石斌独立出击,只赞成将他的骑兵打散到各处做侦骑用,余?也不敢犯众怒,但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还是不能立刻做决定,只好表示暂时休会,第二日再接着开。

    自然不能这些重礼白送,石斌当晚便去了余?的帅府,知道石斌为何而来,不过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因为让他这个擅自调兵的家伙继续随军出征并不追究罪责已经是非常宽容了,只是说话不能再那么硬邦邦的,得稍微柔和点而已。

    “下官潭州知州石斌参加大人。”石斌进门后面色阴沉,行为僵化,不像一活人倒更像一僵尸。

    “石大人,免礼。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余?一脸微笑的问道。

    明知故问,本以为还刚直,原来也是个老滑头,石斌暗中腹诽。

    虽然心中不快却是来求战的,如此僵硬的样子已经是犯了忌讳,自然不能再乱说话,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快,也是微笑的说道:“下官其实还是为了求战来了。白天多谢余大人不计较我擅自调兵之过,还专门为我开了一次作战会议,但您手下的这些将军提出的方案是在让下官太不能接受。下官苦练近两年才得这么一只劲旅,居然要被他们提议打散到各个军队中去当侦骑,这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手下这帮将领提出来的方案的确是有些逼人太甚,可石斌终究只是一员客将,而且自己的嫡系几乎都不赞成石斌独立出击,不想让他立功,他这个主将又能如何?他要靠的是嫡系的支持,不是石斌的那几杆先进的火枪,所以肯定不能犯众怒。

    “石大人,今日议事厅中的情形相信你也看到了,并非我不想帮忙,而是本官部将八成不同意你单独出击奇袭敌后,本官能有什么办法?侦查做得好也是有功劳的,到时候本官多计你点功劳便是。”这种尴尬的局面没有人喜欢,说完了这些余?直接下了逐客令,让护卫将石斌‘请’送出了帅帐。

    垂头丧气的回了营地,贾玲见他如此却并未前来安慰,而是蹦蹦跳跳的到一旁斜着眼睛看着他。

    自己都如此不快,这疯丫头不光不来安慰反而还笑嘻嘻的,这可让石斌满腹的怒气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开口便嚷:“你不知道那帮没用的家伙要拿我着精兵去干嘛吗?不想着帮忙还在这傻笑,就知道疯啊!”

    “不就是当侦骑吗?领着你的骑兵去就是了啊,我不觉得吃了什么亏的。”

    不觉得吃亏?这是什么混账话?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可以进行长途奔袭的步骑兵居然去当侦查骑兵使,还不吃亏?她贾玲今日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算是气晕了头,对贾玲还弄了个横眉瞪眼,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谁知贾玲也并不怵他,仍旧是嬉皮笑脸的斜眼看着他。

    微笑是最好的泄怒气的药,看了贾玲一小会儿石斌便回过了味,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疯丫头的脸色又出现了以往得意而狡黠的微笑。

    生气是很累人的,气生完了也懒得动,只是赖在地上冲贾玲说道:“知道你有了办法,说吧,看看能不能行。”

    笑着点了点头,“放心,肯定能行。夫君,奴家记得这侦骑好像也不完全是侦查敌军吧?”

    侦骑不是侦查骑兵是干嘛?难不成还进攻?听了贾玲这胡话石斌很失望。

    非常生硬的反问:“侦骑不干这还干嘛?”

    “倘若咱们被元人发现了难道就只会逃窜却不还击吗?”

    这不废话?堂堂石知州的部队能光挨打不还手吗?但这么些不成建制的侦骑最多也就那么点战斗力,还手也没多少用,到头来还是得跑。这回头被绕得有些晕,有些鄙视的看着贾玲来。

    “你就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那么实在干嘛啊,那些都是你的兵!”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话一出石斌算是明白了,这的确不失为一条好计策。正要夸贾玲睿智,刚张开的口却又闭上。

    “夫人,你真是够厉害。是不是咱父亲的出兵公文到手了?”

    见贾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石斌知道自己猜对了,如今他陷入两难之中。

    若是不带贾玲北上疯一把,难保她不把刚刚商议好的计策捅到余?那去,让自己那些枪炮送得太不值,没谁会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换个区区的侦查队长干;若是带去了,万一出事,贾似道那可没法交代。

    “是不是又想耍我?上次已经被你耍过了,这次别想,哼!”

    上次耍了贾玲石斌并没什么不好意思,但这次她给自己出了个好计策,若是再将她耍了扔在这大营之中是有些不厚道。

    “既然夫人这么聪慧又会骑马,这次为夫就真的带你去一次,不过必须完全听从命令。若是不听从命令,无法做到令行禁止,那以后我宁可捞不到多少战功也绝不带你出击!”

    这肯定是石斌说的真话,也是真的关心她。战场厮杀是要死人的,必须令行禁止,贾玲也不是那完全不知轻重的大小姐,立刻发誓绝对不乱干,一定令行禁止。

    由于作战会议是在第二日下午,上午石斌又窜到了余?的帅府求见去了。

    虽然不会闭门不见,但余?很讨厌石斌这么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的做法。所以等石斌一进门,余?便是面如寒铁,显然非常恼怒。

    心中已有对策的石斌进门便请罪道:“下官石斌参见余大人,下官知道大人非常恼怒,还请息怒。不过下官并非为请罪而来,而是有一法可保证侦骑如臂使指,让大人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最新的情报!”

    请罪不请罪余?并不在乎,但石斌若真有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最新的情报则绝对是大好事。

    不过既然是讨厌石斌这种不知礼数,自然不能转脸就喜笑颜开,所以余?还是语气低沉的说:“石大人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能比本官的侦骑更快的获得情报?还请石大人要慎重,这是军中,军中无戏言。若是石大人再三无视军法,就是贾大人也保不了你。”

    “请大人放心,虽然下官还是以侦骑刺探情报却不是您和您部下的那套办法。”为得余?信任,石斌自信满满的说道。

    若是其他人如此说余?定然不信,但面前之人是个偷袭高手,既然是偷袭就肯定是能获得准确的情报,在这方面定有过人之处,否则容易全军尽墨,所以余?虽然有些疑惑但却没有完全不信,示意石斌仔细说清楚。

    “大人,我们的侦骑分属各个将军部下,而且朝廷为防地方坐大弄得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各位将军都是各自派出侦骑获得情报,这样如何能保证情报及时送达到大人面前,如何能能及时应对高机动的元人骑兵?”为了把戏演得更真实,石斌不顾忌讳义愤填膺的指责起了宋廷落后的情报系统起来。

    余?是宋廷大大的忠臣,一听石斌如此指责大宋当然是很不高兴,但也得承认石斌说得在理,为求胜利更是压住了不满,柔和的问:“石大人有何办法?还请快说。”

    “其实也不难,就是将这分散的侦骑集中起来,形成一个独立而且系统的情报获取单位。”

    独立而且系统的情报获取单位余?可从来没听过这,有点糊涂。于是又示意石斌详细解释起来。

    石斌非常明白余?为何会听他胡咧咧,并非余?听不懂就是因为他用了‘专业’词汇,毕竟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是有一种畏惧。

    “其实也简单,就是请大人将军中所有的侦骑归于一个将军旗下,让他一人管理所有的侦骑,而且直接对你负责就好。”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余?是何等人物,都到这时候还能不知道石斌打的是什么算盘?

    意味深长的看了石斌一眼,沉吟良久,手指在椅子上来回的敲打不已,都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没说话,看来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不怀疑石斌出了这门就会带着所有侦骑跑去突袭元兵,事成之后再带着他所谓的情报回来。

    因为这情报多半是他自己通过军事行动造出来的,肯定是最准确最新的情报。

    见余?如此犹豫,石斌就来了个干脆的,大声说道:“大人,下官的确想诱敌甚至杀敌,但下官的将士是小规模骑兵,只要小心谨慎绝对不可能被包围全歼。若是我损失您一位侦骑便赔您两把石斌枪二十发子弹,功劳另算您看如何?”

    既又道理又有诱惑,余?终于绷不住答应了石斌的建议,不过加了些价码,损失一个侦骑得赔五把石斌枪五十发子弹,功劳另算。

    得了这份军令和余?的默许,石斌当然是喜上眉梢,哼着小曲出了帅府。

第一百七十一章 整兵

    第一百七十一章        整兵

    余?虽然是统帅但却还做不到独裁,不能弄个一言堂。所以即使弄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情报搜集单位也不能说建立就建立,还得走个过场,开个会议。

    这回进了议事厅余?还没宣布开始会议,也没表示商议什么,就有几个愣头青跳出来表示如果还是商议让石斌独自领兵他们绝不支持。

    其余的那些将领虽然不表态但看脸色就知道肯定也不同意,只是不那么鲁莽而已。这回进了议事厅几乎所有的统兵将领都同仇敌忾了。

    不过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次的石斌却没有上次会议时的那种焦躁和颓丧,倒是平静得很,不骄不躁,还时不时的向周围的将领露个笑脸。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再反对石斌独自领兵,那也只是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并非厌恶他,这笑着笑着,嚷得最凶的几个将领也都不好再乱嚎,只是反反复复的对余?表示他们的态度。

    见众人火气降了下去,与余?对视一眼,石斌开口道:“各位大人,下官不过带来了不到两千人马哪里能独当一面?各位误会石某了,我不过一员客将哪里能与各位争功,不过是来拣点软柿子捏捏而已,也就是在众位后面捡点漏网之鱼而已。”

    见石斌如此低调,那帮常年厮杀的粗人听了这话舒服得紧,厅中的氛围顿时缓和起来。几个憨厚的武将更是道起了歉,表示他们太鲁莽,更说石斌远来是客,他们没有尽好主人的本分,请石斌别见怪。

    余?坐在主位之上见情况变得如此和谐也非常高兴,于是开口道:“众位将军,石知州自认为不能独当一面,但他也是战功赫赫,咱们还是不能将他晾在这大营之中吧?”

    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石斌的那帮火器兵的战斗力是人人皆知,既要遏制他立功还不能将他晾在营中,那能干什么?

    虽说石斌的低调让气氛缓和,但这到了真正关系到利益的时候就又紧张起来,厅中虽然不像先前那样如同个火药库一点就炸,但却僵在那尴尬得很。

    石斌又笑着说道:“石某既然说不与各位将军争功就必然不争功,就依着众位将军的提议当个侦骑队长。”

    这话一出,厅中气氛又立刻缓和下来,众人脸上都满是喜色,有些人还夸起了石斌,互相嘀咕说石斌还算知道进退,不会给脸不要脸。

    “不过为了更好的帮助各位获取元人的情报,还请各位大人帮石某一把。”

    都是粗人,没那么多心眼,既然不争功那就做个顺水人情,众人都表示只要不是太过的条件他们都全力支持。

    有几个甚至表示战后送石斌一些战利品犒劳犒劳他这个讲义气的兄弟。

    石斌本就不喜欢虚情假意,既然人家肯送他也就肯收,只是说道:“几位大人,你们大方我石斌也不小气,到时候送几杆好枪意思意思。”

    这么一来,刚刚还和石斌关系紧张的余?属下就已经有几个和石斌称兄道弟了。

    “其实小弟的要求非常简单也就是请各位将手下的侦骑都归到我的旗下,这次侦查情报的工作由我统一指挥,这样各位与余大人就能够最快的获得最新的情报。”石斌又是很谦卑的说。

    知道这肯定会让那些沙场宿将非常恼怒,能当侦骑的可都是军中的精英,是每支军队的宝贝,被他这么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都给要了去,能不火冒三丈?

    趁他们还没发出火,石斌抢先说:“各位大人不必恼怒,等下官先把话说完如何?”

    毕竟也是个知州,还是贾似道的女婿,不好得罪太过;他们自己也是官员,不能像个村里莽汉一般不顾脸面,所以众人就暂时压下了怒火听起了。

    只不过都打算一旦不对劲便把石斌揍个鼻青脸肿,将他打个明白。

    “各位大人,你们的侦骑是不是都是零零散散不成系统?各自获得的情报是不是有时候相差颇大?甚至有些侦骑得了情报还被堵在了半路回不来?甚至有些侦骑被迫投降了元人给咱们送假情报,把咱们往圈套里引,导致我们失败?”

    这可句句是实话,算是把他们的火气给全都浇灭,但还是不甘心将自己的宝贝全都交给石斌去使唤,即使他石斌的确是个可靠的主。

    说得众人都没了言语,此时轮到余?出来行使主将的权力,站起身来重重的踏了两步,严肃的说道:“本官知道众位将军是面服心不服,但石斌知州言之有理。都是统帅数千人马的大将,那区区几个侦骑值得你们如此计较?那与你们的身份也太不相符了!所以今天我决定让石斌总管情报侦查,倘若败了再罚他不迟,本帅绝不徇私!”

    既然主将都发话,而且不是蛮不讲理,众将也只好服从,只是谈了谈价钱,结果是最多借一半的侦骑给石斌,而且得还,死了还得赔。

    知道眼前的都是一群土包子,石斌便拿出他的石斌枪来做赔,因为余?那里也会要,所以石斌就表示损失一员侦骑就赔一把石斌枪外加二十发子弹。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久闻石斌的火器厉害,却没人见过。为了让余?和那帮土包子将军都完全相信自己的能力,石斌便将石斌枪和新式的虎蹲炮拿出来做了演习。

    刚刚打了不过三发子弹,旁观的将军包括余?在内,眼睛里都冒起了绿光,看那情况若不是自己后台够硬恐怕都有生抢的可能。

    不过众人都明白眼前之人的东西生抢不得,只好老老实实的和石斌谈起条件做起了生意,最终的结果是死一个侦骑石斌就赔付两支石斌枪和二十发子弹。

    为了结交好这帮将军,石斌更表示可以卖给他们火器,还打八折,能买到这样好的火器众人更是高兴的很,总算是认为交给石斌侦骑值得了。

    众人态度一转,表示完全相信石斌而且所有的侦骑他都可以带走,劲往一块使才对。

    估计死多死个才好对吧,石斌一边偷笑一边腹诽。

    近十万宋军光是侦骑就不下八百,若是再加上石斌带来的三百人那就是一千一百人了,压根不是什么小部队侦查,直接可以做突袭奇兵用。

    但用这些侦骑做什么突袭奇兵实在是太奢侈,所以众将又开始犹豫。

    石斌可不想好不容易争来的局面因为人数过多这个荒唐的理由给破坏了,他便主动放弃了五百侦骑,表示只要三百,不过这三百人得他亲自挑选,带着六百精锐侦骑便好。

    一切终于都安排妥当,石斌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将所有的侦骑士兵按照军队所属集合到了军营前的大操场上,一看这帮明显不太专业的侦查兵石斌非失望。

    “会说一口流利的元人语言的请出列,你们,本官要了!”

    看着场中不过二十来人,石斌有些失望。接着咳嗽了两声问:“你们都穿什么去敌后侦查?”

    场中立刻传来了嘈杂的回答,有回答穿百姓衣服的,有回答穿兽皮服装的,还有回答穿南宋行脚商人服装的。

    台下的士卒见台上的石斌一个劲的摇头虽然知道石斌也打过仗,但这态度却让他们非常不快,尤其是那几个回答穿兽皮的更是叫嚷起来。

    石斌自然不会与之计较,便问他们穿的是什么兽皮。

    明显都是老侦骑自然知道是穿狐狸皮、狼皮、熊皮,并很不屑的看了看石斌,似乎对他问这弱智的问题很不屑。

    “那请问你们有没有把那些兽皮洗干净呢?”石斌笑嘻嘻的问。

    又是看弱智一般的看着石斌,都表示当然洗干净了。

    “那气味还有没有?”

    都洗干净的哪里能还有气味?气味重了能穿吗?众人反问起了石斌。

    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石斌笑着说道:“那请问在北边那个缺水的地方,那帮元人连喝的水都不够喝拿什么来洗兽皮?兽皮不能干净你们说有没有气味呢?”

    台下众人顿时哑了火,尤其是那帮闹得最凶的穿兽皮的侦骑更是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不过石斌却表示这些侦骑他要了。

    “场中是北方人、汉元混血或者干脆就是元人的士兵站出来。这些人我也要了!”石斌大声说道。

    照石斌这一席话里的意思是南方人他就不要了,那帮随他多年的士卒是首先跳出来表示不满的。自家主将不带嫡系却带着别人的士卒去立功,他们非常不满。

    为了平复手下的不满,石斌只好弄了个妥协,解释道:“不是南方的战士就不能去,别担心,我自然会带上你们。本官这么选择是因为那帮元人对北方人的防备比对咱们南方人的防备要低得多。”

    这道理是到哪里都说得通,场内顿时便没了吵闹。

    “熟悉元人生活习惯的人也出列,你们我也要了!”

    熙熙攘攘的从人堆里又出来了几十人。这个道理就是不解释众人也都明白,故而从头到尾都没人询问和表示不满。

    “我还想问问,你们中有哪些人会使用元人的兵器?若是能使用元人兵器的也请出列!”

    这些问题问完之后,场中其他部队的侦骑被挑出来符合石斌要求的,加起来统共不到三百人。

    这个结果让石斌非常失望,暗叹难怪宋军总打败仗,就派这些个一眼就会被看破的人去当间谍,能讨得了好?

    最后下达了几个命令才算完:

    第一,不用宋军制式武器,所有的兵器都用元人的,并且必须是高质量。

    第二,所有冒充元人的士兵都穿有动物气味的兽皮衣服。

    第三,所有南方人都得打扮成奴隶样子。

    第四,所有冒充元人的士兵全带鼻烟壶和表示元人身份的物品。

    第五,所有冒充元人的士兵全是一人三马,冒充奴隶的全部步行,且要被捆住手。

    第六,所有武器则与元人的帐篷辎重放在一起。

    出发之前又将余?请来看了一看,这可让余?非常满意,眼前这六百人完全就是两百余元人在南边劫掠了四百奴隶回家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插曲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插曲

    如今自巴中以北都被元人占领,所以如果想北上首先就得攻下巴中才能北上,才能从侧翼对元人构成压力,接下来才能从四川和湖北两个方向进军陕西,最后夺回中原之地。

    赵刚虽然是个直肠子却是个最适合诈开城门的主,所以他便是整支‘元兵’的首领。穿的是一身充满膻臭味的兽皮衣服,配的是一把典型的蒙古骑兵马刀,马刀上还有象征元人百户身份用的银制刀鞘和刀柄。

    元人马刀以直刀为主,为了方便切割,上部有一定弧度,但是弧度面积不大,且刀刃较薄。背上则背着一柄复合弓,十支重铁箭头的箭,骑在马上是非常的威武的。

    “赵刚,你的样子真不错,模样和气质都像个元人鞑子,可惜我这南人模样冒充不得元人骑兵,估计还没说话就会被人当成间谍给砍了。”石斌笑着说道。

    这玩笑开得前面走的几十人无一不是哈哈大笑,就连赵刚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太谦虚了,你哪里当不得,你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根本不需要干这粗活。”

    沿着官道一路往北,还没到巴中就遇到了几伙元人的巡逻兵,都是几个元兵带着十来个伪军。

    由于赵刚的蒙古话说得非常流利,那粗犷的气质也很像个元人,又是个百户军官的打扮,巡逻兵也就是走程序一样的询问了几句就让他们给走了,这些巡逻兵都没产生任何怀疑。

    可石斌心里却有些打鼓,总感觉赵刚的表现不那么像一个正宗的元人,似乎缺了些东西。

    到了巴中城外三十里铺的地方便有驿站,赵刚等人骑马的只是稍微有些累,石斌这些冒充奴隶走路的则是疲惫不堪连步子都不想迈,他们看到那驿站可以说是既激动又憋屈。

    激动的是终于有能休息和填饱肚子的地方了,憋屈的是他们还得扮演奴隶的角色,定然会被侮辱,却还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赵刚他们可以来个酒肉管饱,一通胡吃海塞都没问题,而石斌这帮子则只能看着赵刚他们喝酒吃肉,自己则帮‘奴隶’只能弄点发霉的糠窝窝头就咸菜填肚子。

    都是一起的生死兄弟,差距太大自然都会憋屈得很,尤其是赵刚几个看着石斌在那啃窝窝头更是面露不忍,若不是被人拦着,赵刚就会拿几个肉饼给石斌吃去了。

    饭刚吃过一半,门外便来了几个驿卒,石斌从来没伺候过人,对下人见了主人应该是用什么礼节并不清楚,对元朝这个半奴隶制国家的礼节更是不懂。所以只是退到一旁低头施礼,并未下跪。

    但这却晚了,还没反应过来那驿卒便狠狠的一脚将他踹到了门边,同时还愤怒的骂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蒙古话。

    见自己大哥被一个元人驿卒给踹得成了个滚地葫芦,赵刚哪里能受得了?立刻双目圆瞪,满面杀气的看向了那个驿卒。

    知道要坏事的左右士卒使尽全身力气的扣住了赵刚的膀子,无奈赵刚太过彪悍,左右硬是没有扣住,让他冲过去给那驿卒狠狠一大耳掴子。

    这么莫名其妙的挨了一五指山谁都不会顺气,一句粗口说出便抽出马刀准备厮杀。

    等到看见赵刚的百户身份,那驿卒只好很不甘心的将刚刚抽出来的马刀给退了回去。厮杀不成也不代表他能忍下这口恶气,便问起赵刚为何打他,他自认为并未得罪赵刚。

    本就没有得罪他赵刚,如今被那驿卒一问硬是答不上来为什么,赵刚在那驿卒面前憋红了脸硬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见那驿卒已经起了疑心,赵刚身旁的一个打扮成副百户的侦骑突然迈出一步也给了那驿卒狠狠一耳光。如此两番受辱,让那驿卒再也无法忍受,拔刀就要厮杀。

    “知道你刚刚踹的是什么人吗?是乞颜部酋长大人指定要的人!”那侦骑恶狠狠的用蒙语说道。

    “即使是酋长大人要的人,也不过是个奴隶,我也只是踹了他这个不懂事的家伙一脚,二位大人也不必如此对我吧!”那驿卒不禁叫屈。

    冷哼一声之后,那侦骑立刻上演了全武行边打边骂道:“你个奴才还敢叫屈!这是酋长大人要的人,你能打吗?打出事了怎么办?要我二人如何向酋长大人交差?再敢叫屈就要了你这条狗命!把你扔到漠北去喂狼!”

    话音一落,那已经鼻青脸肿驿卒再也不发一言,颤颤巍巍的缩到一旁,估计是唯恐这两个恶煞再发飙,连饭都没坐下吃,只是往怀里塞了几个肉夹馍便飞也似的骑着马跑了。

    这次算是有惊无险,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众人对那有急智的侦骑都非常感激和佩服。

    为防再出意外,这队人马也是飞快的吃了饭菜离开那三十里铺的驿站。

    此时的石斌算是知道自己在与赵刚开玩笑之时担心的是什么了,是从内到外蛮横无理。

    想到此处,石斌立刻将队伍拉到了山林之中,首先对那侦骑表示了感谢,询问了他的姓名并表示了招募之意。

    能受上官赏识是每个下属最高兴的事情,那侦骑立刻报上了姓名,不过却没立刻答应投效石斌。

    见石斌面露疑惑,那驿卒开口道:“大人贤名小人陈谦玉久有耳闻,只是余大人对小人不薄,小人不能见利忘义,不过此次北上小人愿受大人驱驰。”

    虽然没有得到陈谦玉的投效但对他仍旧非常欣赏,得了他一个承诺倒也不错,石斌也是笑着表示感谢。

    转身又与赵刚说了起来:“赵指挥,刚刚行军途中开玩笑的时候本官就感到了一些不妥,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不在别的地方就在你这行为之上。”

    在这行为之上?赵刚当然认为是刚刚不该那么冲动,让情绪控制了行为。他这直爽之人立刻向石斌道了歉。

    石斌自然不会深究赵刚的错误,但他脑子里现在充斥的却不是他那冲动的行为,而是日本高级军官对低级军官,军官对士卒那种蛮横无理的训斥方式。

    “赵指挥,刚刚你的冲动是一个不好的地方,更不好的地方是你缺了一些元人必须有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得在交流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石斌语重心长的说。

    这话倒是点醒了赵刚,他立马知道这所谓‘元人必须有的东西’是什么了,不过却仿佛吃饭被噎着,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当然知道赵刚为何是这副模样,石斌立马安抚道:“赵指挥,错不在你而在本官。本官忘了交代你要把本官当做真正的奴隶对待,你为了照顾我难以狠心。同时你也缺乏与元人交流的经验,所以才会有今日之险。”

    见石斌都主动认错了,赵刚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从地上跳了起来,都忘了是在军中,不顾其他的说道:“大哥恕罪,错在小弟,是小弟思虑不周,怎么会是大哥的错。”

    话刚说完他脸色又更苦了,在军中是不能称石斌‘大哥’,这一错接一错,让赵刚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愣在那儿,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赵指挥不必太在意,知错就改便是好的。不过待会我们就真的要进入元人的势力范围了,可不能再出这些要命的错误,到时候你得该打打该骂骂了。本官可不想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这点家底因为一个小错给败个精光。”石斌笑嘻嘻的拍了赵刚的肩膀后说。

    该打打该骂骂?这可让赵刚有些受不了。见他如此犹豫,石斌也懒得浪费时间,严厉的问道:“赵指挥,你能不能做到?如果自认为做不到本官就找个能做到的来当这百户。”

    “这样,你冲我脸色来一巴掌。”石斌还没等赵刚回答便将脸凑了过去,说出这么一句让众人都感到意外的话来。

    赵刚倒是真想打,不过手伸到一半便颤抖起来,举在半空许久愣是就没落到石斌的脸上。

    看来是跟他这个大哥久了,和他有了很多情义性子也柔和许多,再不是那二愣子,看来回去还得把他那二愣子脾气给找回来,石斌暗下决心。

    赵刚不行就试试陈谦玉,于是石斌又命令陈谦玉来给他来一耳光。

    果然是和石斌没有什么交情,陈谦玉虽然对石斌有些敬畏但他首先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所以没有丝毫犹豫便狠狠的给了石斌一下,把他打得都踉跄了,站直了后脸上都出了一五指印。

    这可让石斌一系的将士愤怒不已,但石斌却笑着对陈谦玉竖起了大拇指,并夸道:“好,打得好!记住,若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这么打,这队伍之中包括我在内,所有人你都能这么打!”

    其实陈谦玉打完之后就后悔了,只在心里骂自己太鲁莽,不过听到石斌的夸奖才稍有平复,但看着他手下那帮虎狼之师的反应心中还是忐忑不已。

    看着自己嫡系很不合适的反应,石斌立刻说道:“本官知道你们为何如此,但这是军中,本官下的是军令,何人若敢违反军令,定然立斩不赦!刚刚赵指挥就违反了军令,但是是本官有错在先,他的这次错误就算了,但若有下次一样立斩不赦!”

    军中情绪倒是平稳下来,陈谦玉却是面平心未平,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走到了他身边,石斌笑着说道:“陈谦玉,本官知道你心中惶恐,不过我们这几百号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里握着,本官可不想白挨这一耳光,你也不能是个银样?枪头啊!”

    ‘银样?枪头’对男人来说可是很严重的侮辱,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经石斌这么一激将,陈谦玉又来了劲头,并坚定的说:“请石大人放心,陈谦玉定然不负大人所托!”

    此时的石斌才算是完全放了心,不再担心出什么纰漏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巴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巴中

    如今巴中被元人给占了,汉人就是奴隶,最低等的人,让远远的看着被元人欺辱的汉人的石斌等人怒火中烧,若不是有石斌压阵,恐怕其中有一半会改了刺探情报的任务,将其直接转变成袭击县城。

    毕竟以前都是单枪匹马就是想袭击元人也有心无力,如今近五百骑兵,还如此精良的装备,可以说是人壮胆肥,袭击个县城也没什么不敢的。

    手下都是些精英,自然不能老拿军令来弹压,还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看着这些激动不已的家伙,石斌心中其实已经乐翻了天,不过为了掩盖自己的想法,故意带点讥笑的说:“诸位都是人才,可惜却难做到人尽其才,呵呵呵。”

    听到被夸做‘人才’,众人的火立马被浇灭一半,但又被评价‘难做到人尽其才’,结合了石斌的那语气,立马知道这是在讥笑他们不知轻重。

    自知理亏,又是多年老兵,他们自然不会和长官犟嘴,但也来了个无声的抗议。

    “知道众位兄弟心中的算盘,是不是想把这巴中城搅个天翻地覆,让那帮畜生食不知味,卧不安寝啊?”石斌很坏的笑了笑。

    几个北方逃难过来的侦骑很不客气的说:“石大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没事和咱们逗闷子玩啊!”

    “是逗闷子,但也不是逗闷子。本官先问问众位弟兄,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

    ‘是’了很久,那几个北方的侦骑就再也是不出来,因为他们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是侦查情报,而不是攻打县城。

    话倒是没得说,但士气却也下来了不少,有些侦骑甚至都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看来都非常遗憾,说不定还有人骂石斌是个木瓜脑袋不会变通,手握五百精锐骑兵但胆小如鼠连个县城都不敢打。

    “呵呵,谁说我不想打这巴中了?似乎本官并没说。不过本官是此次行动的主官,需要为大家找一个既能立功还不落人话柄的理由。”石斌语重心长的说,“否则咱们出了力还不讨好,是不是太冤了点?”

    见石斌表了态,众人的情绪又提了起来,士气也重新燃了起来。这帮士卒久在军中都直爽得很,立刻表示赞成石斌的看法并愿意助他成事,只是叮嘱到时候还得记住他们的功劳。

    “众位弟兄,这巴中位置险要,是北上的咽喉,但到底只是个县城,并不适合咱们这么多人进去。而且咱们并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价值的目标值得咱们去冒险,所以本官认为先派几个前哨混入城中探个究竟再说。”

    都是多年的侦骑,刺探情报的老手,这点套路当然明白,众人立刻同意了石斌的看法。

    石斌本想自己也混进去玩玩,却被众人拦住。他也知道堂堂军事主官跑去敌占区的县城刺探情报是很不负责的行为,若是被人来个瓮中捉鳖可就是大笑话。

    不过仍旧挣扎着‘讲道理’,却耐不住手下的油盐不进,最后只好妥协,表示让赵刚、陈谦玉和许风三人扮作商人混入城中。为了保证安全还是分散进入,之后在城中客栈汇合。

    就在晚餐之前一刻钟,护卫来请石斌吃饭时却发现坏事,帐中的人不是石斌而是被捆住手脚的许风,嘴里还被塞着一团破布出不得半点声音。

    都知道这是中了石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却也无可奈何。人走都走了,难不成还跑进城里再将主将给抓回来?

    许风是否与石斌演了一出戏已经不重要,如今能做的就是再派几个精兵强将潜入巴中保护石斌,将其安全的接出来。

    进城之后的石斌则四处寻赵刚和陈谦玉,由于那身脏得不像话的衣服和浑身的霉味,来往的元人都避之不及,就没有一个多看他一眼,反而让他安全得很。

    而赵刚与陈谦玉这俩元人‘军官’却必须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露了马脚,不但任务完不成还得丢了小命。

    转了一条街三个胡同,终于看见了赵刚和陈谦玉,石斌这个假冒的‘贱民’一瘸一拐的冲到了二人面前乞食。

    一见是石斌,二人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好在石斌已经在城外叮嘱过该如何干就如何干,他们就没露出破绽,不但恶语怒骂,还‘狠狠地’踹了石斌几脚。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石斌,二人皆是惶恐不已。以防万一,立刻便将石斌带到了一个酒馆的包间之中,虽说那酒馆的汉人老板并不想这么个脏兮兮的汉人进门,但见领头是两个元人军官也只能放行并好生伺候了。

    一进包间,二人立刻准备向石斌施礼,石斌却咳嗽一声首先跪了下去,头磕到地上半晌就没起来。

    待那店小二离开门边,赵刚才流利的爆起了元人粗口,一个劲的骂石斌不知礼节。

    为防外人怀疑,石斌只好很憋屈的跪着和坐着的赵刚、陈谦玉交谈,二人还时不时的来两句他听不懂的蒙古话粗口,借此打消门外来往的人的怀疑。

    三人汇合之前在巴中城内转了一个上午却没找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无非就是元人强取豪夺、欺压汉人,唯一还有些价值的就是巴中城内的守军不过两百元兵和五百伪军,但正因为如此,他们就和乌龟一样轻易不出城。

    这消息让石斌三人泄气得很,这可真是鸡肋之地,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这区区两百元兵实在是到口的肥肉啊,正是适合咱们立功的菜,白白放过不吃上一口,我实在是心有不甘。”赵刚非常憋屈的说道。

    这是当然,如此好菜哪个不吃都会心有不甘,问题是怎么吃才对?若是扣肉一口吞了就是,可这是刺猬,满身是刺,得小心吃,别肉没吃到还扎了自己。

    “那五百伪军倒是不怕,这两百骑兵实际上在这崎岖丘陵地带也不会有多强悍,关键在这帮家伙像个乌龟一样就是不出城,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处下手。”陈谦玉很无奈的对着地上的石斌说。

    石斌却不答这话,反倒是让赵刚去通知店小二多上好酒好菜,看那意思是要吃饱喝足了再谈这些。

    理解了石斌的意思,二人立刻回过了味,也开始胡吃海塞起来,就如同是三个饿死鬼投胎。区别只是石斌在地上吃,赵刚二人坐在椅子上吃。

    吃完之后三人便在包间里休息,石斌最喜欢吃完饭后看风景,既然在这巴中城那就看巴中城内的风景,也算是陶冶情操了。

    看来看去让他越看越高兴,就像一个中了五百万大奖的暴发户,他发现这县城居然只有湘潭县城的一半大,连潭州城的四分之一大都没有,一眼就能看见四面破破烂烂的城墙。

    石斌脸上喜色让赵刚二人非常疑惑,难不成石斌又想到了什么办法破敌?

    知道二人的疑惑,为防外人看出破绽,石斌仍旧是坐在地上,轻声的说道:“你们看看这巴中城,是不是也太小了点?”

    县城本来就不会很大,有什么奇怪的?

    见二人并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石斌叹了口气说道:“这县城如此之小,那他们的军马在哪里?”

    听到这些,赵刚立刻明白,激动不已,连手都抖了起来,陈谦玉这个大户出来的明白得则晚了一点点。

    有了这个信息,三人再无顾忌,又点了两桌山珍海味。不过这次是带走。让那汉人老板气愤的则是,前后三桌美食硬是被两个‘百户’给强抢走了。

    窜进了一个小胡同中正好遇到了一个刚刚干了坏事打算回去的伪军,这种没了骨头的家伙是最好的舌头,只要吓唬吓唬就能把家底给全说出来。

    不过赵刚二人穿的还是百户的衣服,不必那么明显的胁迫,只要正正经经的走过去询问巴中的军马场在何处就好。

    那伪军见元人居然不知道自家的军马场在何处当然生疑,不过挨了赵刚一狠狠的五指山却又立刻没了疑虑,因为这是典型的元人办事方式。立刻将赵刚二人理解成为刚刚调入巴中,对巴中还不熟悉的元人百户,并且很谄媚的把赵刚等人需要和不需要的信息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问完话后自然让那伪军离开,不过为了演得更真实点,在那家伙离开的时候赵刚又狠狠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么一路蛮横的走出了城,为了泄愤的陈谦玉也狠狠的踢了个明显是元人奴才的汉人。

    出城之后赵刚二人立刻劝诫起了石斌,希望他下次再不要以身涉险,弄得整支队伍都为他提心吊胆。

    愿望都已经达成,石斌自然还是会给赵刚二人些面子,并不计较他们的无礼,而是笑着承诺再不以身涉险。

    有了这个保证,算是放下心来,三人高高兴兴的回了营地。

    一回营地便开起来军事会议,众人一进帐,石斌就大呼一声,“各位,咱们有肉吃了,而是肥肉,是名利双收的肥肉!”

    看惯了主力立功的侦骑无一不想自己也立下他们的功,一听石斌的话自然明白了意思,立刻询问起来。

    “那帮元人将自己大部分的军马养在了城东十里铺的马场之中,其中只有十个元兵和四十伪军驻守”石斌意味深长的说。

    大部分军马、十个元兵和四十伪军驻守,这两个信息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欣喜若狂。

    为防众人失去理智,石斌还是给众人浇了盆冷水,“要毁了这马场,宰了这些马匹倒是容易,可是不是有些太浪费?”

    两百元兵的坐骑那就是四百匹军马,即使是大部分,那也是三百多匹军马,那可是一块大大的肥肉。

    “大人难道是想夺了这几百匹马?”陈谦玉非常意外。他认为石斌最多也就是想打元人一个伏击,宰了那几百匹马而已。

    “不行吗,陈谦玉?”

    “大人,这样可有些麻烦,袭击了军马场伏击了元兵,肯定惊动周围几个县城的元兵,不是只有巴中一个县城而已。咱们要做的应该是杀了军马立刻按照计划分散开来刺探情报。即使其他县城不管巴中,咱们也没有草料养这些军马,想带也带不走啊!”

    “陈谦玉,你的担心很正确,可你忘了你的身份。”石斌笑眯眯还故作高深的说道。

    身份?这可让陈谦玉非常不解。

    “你现在是元人,是蛮横无理,强取豪夺的元人,没了草料直接抢就是。至于你说的惊动四周,你就不会贼喊捉贼?”

    越听陈谦玉的脸色越是奇怪,最后不再奇怪,而是改成了表示佩服的垂首。

第一百七十四章 劫马

    第一百七十四章          劫马

    所有的南宋军人见着马就像饿红了眼的狼看见了肥嘟嘟的羊。又有石斌这个大佬的支持和可行的计划,军中无人不想尽快抢了这几百匹马好走人。

    不过饿红眼归饿红眼,却不能失了理智,得来个谋定而后动,做到进退有据,不能马虽然抢到了却带不走,白忙一场,更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军马是元人的制敌法宝,是他们的杀手锏,看护的人虽然人少,但是肯定都是精兵,所以石斌表示要赵刚和陈谦玉带着他和许风几个护卫前去元人的军马场探探路。

    本不想让石斌这个军事主管去,但却知道,营中除了他之外无人敢管也无人能管,若是再来个狸猫换太子实在没意思,那样其实还大大增加了石斌的危险,所以还是决定堂堂正正的带着这个石知州前去。

    刚要动身,赵刚却犹豫了,疑惑的说道:“知州大人,您既然都说那些军马是元人的杀手锏、克敌制胜的法宝,怎么会只有区区十个元兵和四十伪军镇守,不会是个陷阱吧?”

    很意外而且很高兴的看了看赵刚,“赵指挥,你的想法很有道理,不过你忘了一点,我们这次是乔装打扮成建制而来,不是两三个侦骑。元人绝没想到我们会胆大如斯,如此大摇大摆的过来还要抢他的军马,不过为保万无一失所以我才提议先去探路。”

    赵刚马上同意了石斌的意见,并表示穿着元人的军服去最好。

    陈谦玉也说,“赵指挥的意见很正确,穿元人衣服才不会被瞧出破绽。”

    理当然是这个理,但元人军服虽然不正规但也是有级别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巴中城驻扎的元兵那么少,虽然不一定个个都相互认识但多半有脸熟,他们几个明显就是陌生人,那些元人一见岂不就会起疑心?起了疑心对夺军马就不利了。

    所以王三开口道:“我虽然不去,但却提议你们不要穿百户的军服,最好穿十户的,而且不要白天去,到了太阳下山,扮作新调来的部队,加强军马场防护的人员过去。”

    的确,巴中城里最大的估计就是个元人百户,如今又蹦出一个生面孔的百户是有点反常,不过那军马场多半留守的军官也是个十户,但如果是平级军官石斌等人就难蛮横无理,容易被人询问露出破绽。

    所以石斌补充道:“王指挥言之有理,军官大了不好,小了也不行,以本官的看法就从别的地方下手。元人不是极重视血统吗?那咱们就让赵刚或者陈谦玉扮演一回贵族旁支的十户。”

    这么一句话算是指出了一条明路,不过石斌不懂蒙古习俗,不知道如何分辨元人里普通人和贵族的区别,马刀?腰牌?腰带?

    这个时候赵刚得意洋洋的笑了,“知州大人看我的吧,下官有办法了。”

    实在是没想到今天这赵刚还如此有能耐,居然又有办法,石斌立刻笑着挥挥手让快点说出口来。

    “大哥,有句话叫‘人靠衣裳,马靠鞍’,所以这元人看人首先就是看对方的马鞍。这元人的马鞍分为金马鞍、银马鞍、铜马鞍、景泰兰马鞍、檀香木马鞍等等。咱们既然要弄个十户的贵族,那就十户的马刀配一个铜马鞍吧。”

    这可是绝佳的计策,众人不由得对赵刚佩服不已,元人从来就是缺少金属,来了个用铜马鞍的十户一看自然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个有身份的。这样的话赵刚几个蛮横点也就理所当然不会引人生疑了。

    计划好了以后赵刚费了点功夫弄了套铜马鞍,陈谦玉则弄了套景泰蓝马鞍,石斌和许风几个就用破破烂烂的木马鞍。

    石斌是个急性子,到了快天黑的时候就催赵刚几个吃了饭出发去东城马场探路。

    到了马场外两里地左右众人便不再骑马飞奔,而是坐在马上慢慢溜达。

    元人马场之中的卫士果然是一个十户九个元人士兵,以及四十个毫无战斗力的伪军兵痞。那十户或许是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防守能力又弱,故而一见到赵刚这个冒牌货警惕得很,一个劲的盘问。

    但赵刚脑子里几乎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这冒牌‘首领’被陈谦玉这个外来客给抢走的事,这在他看来可是很大的耻辱,所以还没等那十户问到第三个问题,便给了那家伙狠狠的一记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站立不稳。

    这么莫名其妙的挨了打,而且是挨了个平级的耳光,那家伙自然气愤不已,当即拔刀要拼命,不过赵刚却没拔刀,而是慢悠悠的从马上下来,还故意将马鞍整理了下,让那十户看清楚了这是个铜马鞍。

    决斗之前自然是要仔细观察对手的,一见那马鞍的质地,那十户的腰刀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元人他深知族群的规矩,眼前这人或许只是个十户,但所在家族肯定显赫。应该最多不过就是个姨太太生出的儿子,旁支而已,在家族里没地位。但是在家族里没地位也会比他这个贱民出身的十户要强。所以他也只好忍着,立刻变脸成了个奴才,好好的招呼起赵刚来

    既然是来加强防护的,当然就得四处巡视这马场,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防御的漏洞。

    ‘检查’完了之后,赵刚又表示要回城去向城中守将报告情况,想多派几个伪军过来协防。

    那镇守军马场的十户是个尽职尽责的主,一听能加强协防当然非常赞同,因为他也知道余?已经从南边发兵过来准备夺回巴中。他这负责军马的军官就最危险,一个不小心丢了军马就会丧命。

    离开了军马场后便回了营地,已经弄清楚了马场里的布局和其他,石斌就不再赘言,直接下令休息。准备养精蓄锐好过两天袭取军马场,劫了那批军马。

    不过千算万算少了一算,忘了马场中不光有狼烟哨还有几条预警的军犬。

    也许是人太多,还没到马场前两百步就被军犬给发现,惊动了里面的十个元兵和四十个伪军,偷袭计划就泡汤,看着那站在烽火台上随时准备点燃狼烟的元兵,赵刚几个只得硬着头皮又进了马场。

    好在这次的确带了十几个伪军前来‘协防’,还算是能够自圆其说,也正正当当的把人给带进了马场里。

    但是却让石斌等人心中忐忑不安,毕竟夜长梦多。尤其是石斌和许风等几个护卫就会几句简单的蒙古语,如‘你好’,‘再见’,‘辛苦了’,时间久了还能不让人生疑?

    还在想着这些问题,事情就已经发生,一个元兵今夜站岗,跑到石斌这个‘元兵’这聊天,结果说来说去,石斌的话里除了蒙语的‘你好’,‘辛苦了’,‘再见’之外就没蹦出过第四个词。

    那元兵自然会认为石斌是间谍,立刻将手放到腰刀刀柄之上,准备随时开打。

    手握住了刀柄心自然就定了下来,能静下心来思考,忽然想到了眼前的石斌可能是间谍,那这群来路蹊跷的元兵会不会都是间谍?

    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若他想的是真的自然就要帮手才能控制住局面,所以张嘴就要喊人。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身一看就是那个新来的贵族十户,虽然心存疑虑,但面对贵族和长官,是人就不会莽撞,立刻又将嘴给闭上,

    只得老老实实的解释他为何要如此做,并且想请赵刚给他一个解释。

    好在赵刚对元人的规矩十分清楚,笑着解释说石斌不是蒙古人而是汉人,是中原地带归顺的汉人,所以不懂蒙语,只是作战勇猛所以才赏他穿了元人的军服。

    虽说那元兵心中仍有疑虑,但这解释也行得通,

    打消了站岗元人的疑虑,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那烽火台上的元兵给灭了,否则狼烟一起就前功尽弃。

    元人好酒,世人皆知。赵刚故意从巴中城内带了几坛好酒过来,就是要灌醉几个元人,方便下手。

    却没想到赵刚几个装成喝得痛快,都说起了胡话,而那管狼烟的烽火兵却丝毫不动,只在那时刻等着放狼烟。

    射箭是肯定不行的,即使一箭射死,万一他手中的火把落到草堆之上还是给城内的元兵报了信,会增大伤亡,是不到万不得已时用的下下策,所以得另想他法。

    赵刚见如此情况心中非常焦躁,装酒醉是非常累的,心中又没主意只能空焦急就更加累人。

    只好借着‘酒醉’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石斌的身边问起了计策。

    石斌这也是心急如焚,那家伙油盐不进责任心太强,站在那烽火台上就像一块碑,简直无懈可击。

    这么一急,石斌立刻来了尿意,懒得管赵刚而是跑去如厕,如完了厕就立刻想出了办法。

    他看那烽火兵一个时辰喝了四五碗水立马,知道他一定是容易口渴的家伙,说不定不久还会要人把水给送上去。

    由于对石斌这伙新来的协防军队还有着怀疑,所以他们不肯石斌等人靠近那烽火台半步。

    不过却没不让他们不许靠近水壶,路过水壶时,石斌将一把烂泥撒了进去,再若无其事的离开。

    果然,那烽火兵不久就让另一个元兵将那壶脏水给递了上去,见那烽火兵将脏水喝进了肚子,石斌算是彻底放了心,继续装起了他的伪军。

    不到半个时辰,烽火兵就闹起了肚子,在他下烽火台手中不再握着那火棒时,赵刚立刻将他射死,同时杀死了留守的几十个士兵。

    既然这么顺利,石斌便改了策略,不烧军马场,而是借着月色带着这几百匹马跑路。

第一百七十五章 贼喊捉贼

    第一百七十五章         贼喊捉贼

    马到手了还没被城里的元兵发现是个巨大的成功,关键是自己的手下除了两个受了些轻伤,其余个个都是毫发无损,更是让这支临时组建的侦骑部队的士气达到了顶峰。

    只不过此时留下了一个有些让人为难的问题:不烧了马场至少可以为自己赚取四个时辰的撤退时间,不过这四个时辰怎么分配?难道从现在起就放马狂奔,再次北上?那岂不是和烧了马场一个样?

    所以石斌开口道:“大家想想怎么离开巴中比较合适,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快速离开。”

    “大人,小人以为咱们可以不走官道,这丘陵地带有不少的小道,虽然不适合大队人马,但是咱们这几百匹马还是没事的,此时出发大概后天上灯时分就可以出了巴中,到广元、南充或者达州了。而巴中的驿卒即使走官道也不会比我们早到,何况当地驻军不多肯定是据城而守,最多派个三五十骑出城核实情况,对我们并不构成威胁。”陈谦玉很自信的说。

    “这样走有些太麻烦啊,有马不骑去爬山,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即使后天上灯可以出了巴中,其他州县也没警觉,可咱们的兵可就真是疲敝之师,没有多少战斗力,在那帮善齐射的元人面前估计连骑马逃跑都难。”陈谦玉话音一落,赵刚立刻否定了陈谦玉的看法。

    看来多了这几百匹马想回师和分散出击是很容易的,但是想不过早惊动元人又保住自己的实力还真有点难办。

    真的就这么装成一股元人骑兵大摇大摆的离开?这只是石斌一句半真半假的话而已,是应急用的,不到万不得已可没人愿意这么冒险。

    “大人,请容小人说一句行吗?”站在一旁的许风低声请示。

    “说吧,现在就是在讨论事情,集思广益,谁都可以说,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是,小人认为大人、赵指挥和陈侦骑都想偏了,咱们不妨先沿官道骑马回营地,咱们的营地离巴中城有近十里,就是策马狂奔,城内也绝难发现。在这官道之中先骑行数里后,到了巴中城内的警哨有可能探知我们的地方,再下马沿着官道行军。这样虽然麻烦点但既节省了时间又很难被元人发现。”

    石斌闻言之后喜笑颜开,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元人一到晚上就会龟缩入城,城外就不会有几个人,即使碰到也就是一刀的事情。马蹄声也不会传那么远,只要别跑那么快,在这官道之中最多传三里地而已,巴中的元人更难察觉。

    所以石斌立刻用了许风的提议,并计下他一功。看着这铁定到手的军马,石斌是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赵刚可不想让石斌就这么跟个暴发户一样傻笑丢了他知州大人的面子,虽说这笔财的确也值得这狂笑。但他还是选择了在石斌的肋下给了他一拧,将石斌给拧醒了。

    醒了之后,石斌立刻下令:拨出二十侦骑,一人双马,将巴中、广元一带元人动向侦查清楚后立刻回报余?。而剩下所有的马鞍都装到军马之上,让更多的人成为骑兵,马鞍不够就双马一人,配好之后就火速向达州出发。

    那二十侦骑离开之前,石斌还拉住那伙人到林中叮嘱了一番,表示愿意从他们手中各买一匹马,价格是一匹五十两银子。

    常年做侦骑当然知道宋廷对马看得多金贵,好马都是有价无市,自己丢了军马至少得挨上十五军棍,最少得在床上躺个二十多天甚至一个月,不过五十两银子诱惑力又太大,让这二十人非常难做决断。

    时间不多,石斌又懒得磨叽,很干脆的说了句:一口价,八十两一匹,肯卖就卖不肯就算了,别这么犹豫,跟个娘们似的!

    这可让那些常年食不果腹的侦骑两眼放光,当即答应绝对卖,而且连军功都卖,只要石斌肯买。

    得到这个答复,想着又多了二十匹军马,石斌心中当然乐滋滋的。并告诉这些侦骑,回去之后先去找贾玲交接,她会和他们结账。

    按照许风的办法偷偷的回到了营地又出了巴中的地界,达州的元兵果然还没警觉,连个路障都没有,就是几个大卡子也是伪军在守着,一旁拴着一两匹老得都迈不动步的劣马,估计一跑就得断气。

    如今的石斌其实也跑不动了,毕竟这么接连跑了两天,累得骨头都散架。而马也只是吃了些青草,豆子和玉米这些好料是一口没吃,就是想跑也没法跑起来。

    见远处来了一个不小的马队,还是元人装束,虽然有些连马具都不齐全让人感到奇怪,但终究是‘元人’,他们这群当伪军的奴才可惹不起,所以只能好好的伺候着。

    陈谦玉这个假冒的百户本想问‘谁是这附近最大汉奸’,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转口道:“我来问你,谁是这附近最亲元的大户?”

    几个伪军一听这话立马明白这些元人是要干嘛了,原来是要吃大户。虽然这些伪军也是汉奸,但对那些有钱的汉奸嫉妒得很,恨不得有人吃光他们,吃得他们去要饭,所以一个个都很积极的将这附近的大汉奸说了出来。

    仔细分析了一番达州的地形和几个大汉奸庄园的位置,决定还是由西往东吃,最后在达州城西二十里铺处扎营。

    头一个大户倒是吃得挺痛快,一见到庄外来了石斌这队‘元兵’,那姓孙的大户立刻大门四开,将几个首领引进了宅子。

    说是庄园其实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城堡,绝对可以防住两千人以下的强攻,所以赵刚便提议将自己带来的几百元兵和伪军都安排进这庄园修整。

    为了日后得到更多的好处,那大户自然答应,还偷偷的塞给了赵刚和陈谦玉一人一根大黄鱼做孝敬。

    这可是非常大方,即使是赵刚也很意外,虽然知道这迟早会要上交给石斌做大用,但拿到手里的时候都有些傻笑。

    这一个晚上可是酒足饭饱,若不是那大户太过胆小怕事,早就会把石斌这伙来历不明的元兵报告给达州城内的元人守将了。

    不过第二天清晨庄外来了十余骑正宗的元兵终于让那大户起了疑心。好在庄内的石斌等人都已经洗漱完成准备好出发,及时发现了那帮元兵,才没露馅被弄个措手不及。

    骑兵到休息的地方,首先要做的就是喂马,最多也就是和主人打个招呼。毕竟马是他们最大的依仗,所以留给了石斌足够腾挪的时间,他立刻指示赵刚和陈谦玉去那大户面前‘贼喊捉贼’。

    “孙员外,瞧见那几个元兵没有?”赵刚眉头紧皱、目露凶光的指着那几个正宗的元兵。

    “瞧见了,百户大人,请问你有什么要吩咐的?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见赵刚这么个模样,孙员外双腿打着哆嗦,明显是看出了他的杀意。

    “那是一帮汉人侦骑化装成元人过来探听情报的。”

    本是对赵刚这一伙生疑,自然不会对他的话完全相信,半晌都没动一下,只是站在那低头思索。

    “你若不信可以去试试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问‘有无大队人马路过’这些话,而且肯定会问得再详细些。”赵刚很郑重的说道。

    “问了又如何?这里经常有大队骑兵路过,而且通常都会像你们一样在我这歇一晚的。”那孙员外没有上套,很实在的回答了赵刚的话。

    见他没有上套,赵刚急躁得很,对着汉奸赵刚从来不会客气,装起了正宗元人,便踹边骂:“你个白痴,不知道现在余?正在南边集合兵马要北上了吗?被这帮侦骑知道了我大元骑兵行军的方向你说有什么结果?那就是泄密,是通敌,是要株连九族的!”

    孙员外虽然很疑惑陈谦玉这个正百户怎么一直站在那默不作声,反而让赵刚这个副百户滔滔不绝的说着。不过赵刚的这几顶大帽子一压下来,孙员外也没了疑虑,他这没骨头的首先想的就是保命。于是二话不说就带着下人去试探那帮‘汉人的奸细’。

    果如赵刚所言,那些元兵不光问了是否有大队人马元兵经过,有几支人马,各有多少人;还问了往哪个方向去,已经离开了多少时辰。

    这明显就是在获取情报,孙员外立刻相信了赵刚的话,却眼前的十几个肯定就是‘汉人奸细’。

    既然是个大汉奸,自然还是有过人之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表示去准备好酒好菜款待劳累不已的元人。

    没人不爱美酒佳肴,元人更是嗜酒如命,一听孙员外如此懂事,立刻没了丝毫戒备,只到餐厅之中等着开席了。

    回到赵刚和陈谦玉面前,孙员外立刻谄媚的夸赞赵刚火眼金睛,将来绝对是封候拜将的大才,说得赵刚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他和陈谦玉也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了以防万一,赵刚还让孙员外将庄园四门给全关了,十几个元兵的马匹也被牵到了别的地方,就连他们喝的酒里都放了些药,让他们无力反抗。

    看到几个元人入了套,不光石斌等人高兴,就连孙员外也是兴奋不已,因为他想压着这帮‘汉人的奸细’去元人那里请赏。

    当然不会让这个大汉奸去请赏,更不会留下一个元人活口,所以石斌他们一下手就是死手,全是当场格杀,不让他们有说出一句话的机会。

    看着这满地尸首,孙员外吓得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浑身颤抖。若说面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不是元人他是打死也不信了。对赵刚他们的照顾就更加细致,就是石斌这群‘伪军’都是好酒好肉招待了。

    与孙员外交谈之中,陈谦玉和赵刚自然获得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比那些在平民百姓或者伪军手里获得的要有用得多。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立刻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还顺带敲诈了十余天的给养和数千两银子,算是又发了笔小财。

    也没独吞,石斌立刻表示这银子每人分二十两,陈谦玉和赵刚则每人五十两,此时众人对她可就是非常佩服了,不独吞还如此大方,那些余?一方的侦骑看着石斌嫡系眼中都带着羡慕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关于马的问题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关于马的问题

    明白假的终归是假的,一个不小心就露馅,所以事情一办完石斌就带着手下几百侦骑和新夺来的十几匹好马飞快的离开了孙家庄园。

    半路修整的时候,他又打起了达州军马的主意,这次把贾玲和赵刚一起叫了进去,把刚刚产生的想法跟两个说了说。、

    知道这些后的贾玲和赵刚当然是十分兴奋也万分赞同,都争着当这个先锋。

    “先锋什么?咱们已经从孙大汉奸那了解到,如今达州守将知道巴中军马被夺之事后,把大部分的军马都弄到了离城不到四里的地方,大概也有三百匹。不过咱们一旦被发现,城内至少可以调动一百五十名骑兵来与我们交战,一旦被咬住可就难脱身了。所以这次比上次要难得多,也要危险得多,但看着这么大块肥肉在房梁上吊着却吃不到,也非常难受。”石斌很认真的说。

    这话可说到几个人的心里去了,所以众人都很坚定的认为:马是一定要夺的,只是看方法而已。

    不过想了近一个时辰都没想出过办法,毕竟那里离县城太近,白天站在城墙上就能看到马场里的大概情况。

    “大人,我认为咱们还是可以派几个人混进马场去探探风声,弄清楚那里面的地形,方便撤退。至于怎么抢,还是弄清楚这些再说。”贾玲开口道。

    反正坐着也想不出办法,也不急在这一时,实在弄不到这些军马也没事,如今好处已经捞得够多了。

    正所谓春无三日晴,夏无三日雨,几人还才刚刚各自回到账内,天上就落下了毛毛细雨,地上的绿草更显得美丽了。

    既然想不出办法,石斌也懒得去钻牛角尖,坐到卧榻上观赏起地上的小草来,也算是附庸风雅吧。可还没附庸多久就被天上一声惊雷给震得头发晕,再也不能看草了。

    这么一震倒是让石斌想起了一个好办法:地雷阵。

    火急火燎的又把贾玲几个从各自帐篷里拽到了自己这,大呼有办法。

    “大人,你有什么好办法?”赵刚这个急性子、直肠子首先就开了口。

    “没什么,就是刚刚那声惊雷让我开了窍”石斌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还故作高深的摸着那并没有什么胡子的下颌。

    打雷能想到什么是个呆子都明白,这回又是赵刚开口问:“大哥,用地雷倒是不错,但哪里弄这么多火药和雷罐子去?”

    “还以为你聪明了几次就真的聪明了,没想到还是有点呆啊!”贾玲大笑不止的指着赵刚说道,“不是用地雷炸元兵,是用木柄震天雷炸城里出来的元兵。再说了,你自己也知道没地方弄那么多雷罐子啊。”

    听到贾玲对赵刚的嘲笑和她自己提出的意见,石斌很庆幸自己没有第一个开口,他的确认为自己的思虑不周,贾玲说的用木柄震天雷炸城里追出来的元兵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他仍旧不想放弃自己最初的想法。

    见石斌一直犹豫不已,不做明确的表态,帐内的几个人都有些不耐烦,毕竟已经是深夜,这么几盏煤油灯可不能抵消人的困意。

    “咳咳咳,咳咳”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提醒石斌快点表态,贾玲装起了咳嗽。

    虽然想法可能不周全,但石斌还是决定试一试,“赵刚的想法是有些不够实际,有点天方夜谭,不过我却认为若是稍微改改还是能为咱们夺军马提供点帮助。”

    在离达州城不到四里的地方布一个地雷阵,如此天方夜谭的想法石斌居然认为有可行性?众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官是这么认为的,第一,雷罐不一定用铁,可以用瓦罐。第二,内部也不一定要完全用铁或者铅这些金属子弹,可以用些碎石。第三,咱们白天做雷,夜里去挖坑埋雷,这地本来就是坑坑洼洼,多几个小土包没有人会留意。至于贾玲说的用木柄震天雷攻击追上了的敌人,本官完全赞同!”

    虽然知道这地雷阵算是能布了,但仍旧很麻烦,光是弄上百个瓦罐就很不容易,晚上埋雷不被发现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进度会很慢。不过为了那几百匹好马,就是再慢再麻烦也得干,众人都心甘情愿。

    前前后后干了五天才算布完雷阵,完全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唯一要做的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不下雨的黑夜行动。

    可以说是天佑石斌,连着五天都没有下雨,这不用担心地雷受潮不爆炸,第六天晚上石斌带着五百侦骑按着计划夺了军马场里几乎所有的军马,但马受惊后的嘶鸣还是惊动了达州城内的元兵,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城内就蹿出了一百余骑元兵,直奔马场而来。

    有心算无心,不知地下有一个近百颗地雷的元人骑兵队,自然大半都被石斌的地雷阵给生吞了。元人从来就是相信神祗,剩余的元兵残部一见这连环地雷阵,当即吓得伏地叩首,向长生天请罪,再也不敢寸进。

    让准备好了木柄震天雷大餐的石斌失望不已,但是也高高兴兴的撤退了。

    为了暂避锋芒,石斌带着这五百余骑兵和夺来的六百余匹军马躲进了一个两头都是活路的小山坳里修整。

    石斌非常庆幸自己把所有的侦骑都聚拢到了一起,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捞了这么多好处。如今好处是捞到了,也开始休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来了:从来是共苦容易同甘难,怎么分配战利品呢?

    仿佛能看透人的心肺,石斌不过坐在帅帐之中喝茶时候稍稍皱了皱眉头,王三便凑了过来。

    这次他没有直接挑破石斌为什么会皱眉头,而是笑着说:“大人,这次咱们收获不小,估计余?余大人也该对咱们另眼相看,你说咱们这样继续下去怎么样?抢点马匹,搅乱元人部署,通过更好的刺探他们的情报来立功,还不和那帮想立战功的起直接冲突,一举四得。”

    王三的话说得喝闷茶的石斌心里痒痒的,马自然是越多越好,可也得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还不能吃独食,这中间的利益关系太复杂。蛋糕切不好可就要出事,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真要是分了出去,心里又舍不得,都是久经训练健壮的军马,就是在元人那都是百中无一,宋廷这就是千中无一、万中无一了。

    “今天在军中小弟就破一回规矩,叫一声大哥。大哥,小弟知道你舍不得这些好马,估计还没想清楚怎么分配这么马对吧?”

    也不回答王三的话,只是将手臂支在茶几上,单手抚着额头,闭着眼睛点头而已。

    “是有些麻烦,就看大哥如何想了,是想图谋大局还求个一隅。”王三笑眯眯的说。

    这是什么话?自己千里迢迢冒着违反军令的危险擅自出兵到余?这来奋力拼杀难道就是图一个小功的?想到这些,石斌立马睁开眼睛,怒目圆瞪的看着王三说胡话的家伙,还恶狠狠的说道:“少说废话、疯话,再说,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知道石斌现在烦躁得很,开一个小玩笑已经够了,再也不能开第二个,估计是怕他怒气冲昏了头乱发军令真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毕竟这军令如山,不可朝令夕改。王三也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茶几上写了‘旁支’二字。

    旁支?看着茶几上的那两个字,石斌当即想起了侦骑中自己的嫡系,以及自己和余?的关系,连余?的旁支都算不上,完完全全的客人。

    这倒是让石斌想通了不少,大头当然得留给自己,让那余?吃块肉,其余的喝口汤应该就是仁至义尽了。

    “贤弟的话十分有理,大哥也想通了。大哥来的时候已经给了余?足够多的好处,倒是分他二三十匹好马应该他也没什么说的了,不过他手下那些将军和帐外的那些侦骑呢?咱们弄点什么给他们比较好?马我可是舍不得给那帮家伙围猎用。”

    “放心,小弟有办法让他们出了钱还感谢咱们。”王三非常自信的说。

    若是真能有这样的办法估计石斌睡着都能笑醒,何况此时都是醒着的?立刻迫不及待的说道:“贤弟快点说,怎么可以得了好处还不成众矢之的?”

    “简单,卖马!”王三笑眯眯的说。

    “卖马?”这话让石斌又差点暴跳三尺,好不容易得来的马又卖了?这不算来拆台吗?算什么好计策?

    眼前的若不是铁杆兄弟,石斌定然就是一拳过去给王三印个熊猫眼。

    “王三!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自己这三百匹马里面有近两百匹是借的?”石斌怒吼道。

    “大哥误会了,也怪小弟没说清楚。咱们应该还能从那几百匹达州军马中分到不少,但这军马和普通代步的马可不是一回事。咱们借的只是一些代步的马,只能做代步用,上不得正式的骑兵对战,而且养军马比养普通的马更耗费钱粮,即使您现在是潭州知州也养不起五百匹军马,所以您只能忍痛割爱的卖了一些。”

    话是这话,但石斌仍旧心有不甘,“难道我这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三百步骑兵又要退回到一百多吗?”

    “当然不是。”王三笑着说,“即使大哥愿意骑兵缩水小弟我也会竭力反对的。”

    这话让石斌放了心,于是示意王三赶快将主意说出了,别吊他的胃口。

    “咱们把军马高价卖给那些将军们,让他们自己去组织自己的小队骑兵,要知道这些军马可是有价无市,他们定然会抢着买。咱们用得的银钱来买普通的健马,或者干脆和他们来个以马易马,一匹军马换三匹健马。这样咱们就和他们既各取所需又拉近了关系,岂不是一举两得?至于那些侦骑,扔几两碎银子就够了,”

    “我的意思是,把所得的六百多匹军马送给余?五十匹,每个将军十匹,咱们自己留下二十匹,剩下的由他们买。”王三一般掰手指头一边接着说。

    石斌则也是边听心中边算,十个将军分一百匹,余?五十匹,一共去了一百五十匹,自己留二十匹,就能剩下最少四百五十匹做买卖。

    “贤弟,我还有个想法,等咱们买到足够装备两个营600匹马的时候,不要银钱,就只要粮草。”

    “大哥,这可是个绝好的主意。两个营的步骑兵是最适合咱们,银钱在如今这乱世就是石头,没什么用,粮草才是硬通货。”王三听后立刻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我看一匹军马三百石新米怎么样?”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王三,似乎感觉自己太贪婪。

    谁知道王三立刻大笑不止,还指着石斌说道:“大哥,你真是够败家啊,这么有价无市的好马居然三百石新米就肯卖?你难道忘了你给那帮侦骑是多少钱了?”知道石斌还没反应过来,王三直接伸出一巴掌来,还狠狠的甩了甩,“成交价至少五百石!而且报价至少要八百石。大哥,小弟可以保证,就是九百石的报价那帮将军也会蜂拥而来。”

    王三的话石斌当然相信,最后也同意的建议。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请罪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请罪

    带着一帮欣喜若狂的手下在四处上打了打秋风,把那帮投靠元人的汉奸榨得没有半点油水才心满意足的回撤。

    不过为了把戏做足,表示自己北上不只是抢军马,主要还是刺探元军情报,所以在回撤之时就留下了五十侦骑,四散开来,装作元兵去各处刺探情报,尤其强调若是有重要情报就不要怕花钱买来就是,花的钱全计他账上。

    如此一来,石斌回到大营也好交代,不会被人抓住小辫子,让那些敌对势力就是想使坏也无处下手。

    都知道这位石知州言而有信,又跟着得了不少好处,至于买情报这种低技术活,对她们来说早已经是驾轻就熟,这不就是往他们嘴里送吃的?毕竟就没有一个买情报的不在中间捞一把。

    所以那五十名被派了这个任务的侦骑都非常高兴,没被派上这任务的则露出羡慕和嫉妒的眼光。

    为了不让自己回营显得太张扬,一直走的都是山间小路,算是累了一路,本来五天的路程,愣是让石斌走了十五天。

    虽然那五十个分散的骑兵要在后方搜集元人的军事机密,但行军速度还是要比在山林中窜来窜去的主力快得多,所以他们比石斌的大部队还提早了一天回到大营。不仅向余?报告了元军的城外各处的军事部署,连汉中城防军的布置、换班规律和守将的生活习性都被一并给弄了回来。即使这不算什么高级机密,但足以说明石斌的尽职尽责和能力不俗。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五十个侦骑对余?自然是忠心耿耿,但是并没有一人多嘴告诉余?石斌擅自北上夺取元人军马之事。既然是侦骑就没有蠢货,这种事情想瞒是瞒不住的,所以还不如让大人物亲自去交涉,他们这些小家伙远远的喝点汤汁,做个看客就够了,省得到时候弄个里外不是人。

    石斌知道先前回去的两伙侦骑都不会泄密,所以他也不着急,并且不会也不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领着数百匹壮硕的军马从大营门口进入,若真是那样就是绝对的脑袋被门挤了,嫌仇人不够多。

    所以他在晚上绕过主营,从旁门进入属于自己的营地,并且要赵刚将带回来的六百多匹军马分散安排好。由于后续一千五百名士兵都来了,一共搭了四十个帐篷,这就方便隐藏马匹。虽然最后还是有一百多匹军马无处安置,但比这六百匹可能造成的反应,引起的嫉妒要小得多,何况走之前石斌就说过不抢战功,只要侦骑方面的功劳。

    不过这一百多匹的好马,还是让常年征战在元军骑兵那吃了不少亏的将军们垂涎欲滴,无一不是如同饿狼见着肥肉,都想一口吞了,只是最后的一丝理智才克制住了这种行为。石斌和王三的谦卑和许诺,让原本有些不快的气氛又和谐下来了。

    “王三,随我去余大人的帅帐走一趟。”估计是从面前刚刚离去的各位将领的反应中想到了些重要的东西,也顾不得疲倦,站起身来向王三说了句话后便自顾自的出了辕门,向余?的帅帐方向走去。

    走到余?帐前,石斌还假模假式向余?侍卫大声说道:“请禀告余大人,潭州知州石斌前来请罪!”

    常年跟在余?身旁早就练得火眼金睛,知道石斌这是在演戏,而且刚刚才离去的几个将军就大说特说石斌此次出击收获颇丰,得想办法扣下一笔,否则他们心中难平。

    好在跟随余?多年,官场之中这种眼红之后设计生抢的例子举不胜举,他们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石斌分明是功臣,后台也硬,如今却来请罪,实在让人意外和费解,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非常会自保难对付。

    “请石大人进来。”帐内传来一浑厚的声音。

    随那侍卫走进了余?的帅帐,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来,前一次心中忐忑没留意观察。这次边走便看,只见两排摆的都是檀木座椅和茶几,除了雕刻优美之外也没什么金银宝石镶嵌于上,没有多少世俗轻浮,让人感到的是这位大帅的厚重。

    “石大人,你好。”耳边传来一阵祥和的声音,比上次听到的要让人感到舒服得多。

    抬头看了看主位上的余?,其后也没什么猛虎下山图,而是一幅八骏图。再看看余?,这老头今天给人的感觉到真像个私塾先生,没有一丝杀气。

    石斌当然不会只顾欣赏不知礼节,当即回礼,“下官参见大人,余大人好。”

    “石大人果然是奇才,原本吕文德在我面前夸石大人,本官以他只是酒后胡诌而已,却没想到石大人是名副其实的‘黑枪统领’,难怪元人如此怕你。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在你之前就已有三位将官前来禀报于我,说石大人此次出战收获颇丰,为何在帐大呼‘请罪’?”说道此处,余?不再言语,眼中露出一道精光,但并无杀气。

    见这情形,石斌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何况他也没打算躲,既然余?问得如此委婉,可见对此事他并不想深究,估计也就探探底而已。

    记得余?也并非天生贵胄,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类似的事情估计也做过不少,想清楚了这些,石斌心中大定,并决定冒一小险坦白从宽。

    “余大人,下官当然有罪,虽然罪不至死但也是有罪的。”石斌占得笔直,仿佛并不赞同余?的评价,非常坚定而且郑重的回答道。

    久处官场,岂能被石斌这小把戏给忽悠住?余?并未立刻表态,也耍起了太极,强调现在不说罪,只是一个劲的说石斌北上刺探情报辛苦等等。

    这可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之上,让石斌撞了个趔趄,再要强调自己有罪就显得矫情虚伪,若胆敢把余?的话当真,一旦余?真的计较起来,他石斌定然是要吃大苦头的,现在被弄得有些进退两难了。

    只好呆呆的应着余?的话,他说什么自己就应什么了,如履薄冰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到底不是王三,一个尚未出师的小道童都算不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石斌便再也扛不住,只得又昂首挺胸大声说道:“大人,此次下官从北边劫回了不少军马,有六百余匹。因为下官营帐不够所以只藏了四百五十匹,本就有五十匹打算献给大人。不过刺探军情的工作下官自认还算做得还算合格,厚颜请大人恕罪。”

    本以为石斌会依仗贾似道这座靠山玩滚刀肉耍无赖,却没想到居然毫不掩饰全说了出来。余?此时脸色疑惑不已,如同看见一个智障一般看向石斌,这可是官场奇葩了。

    当然知道余?不会相信,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而是不会相信自己会说出这话,毕竟如此行为太不合常理,把家底都抖出来还不带丝毫掩饰可不是一个智者会做的事情,毕竟这‘藏’字太敏感也太不雅。

    但石斌却必须做,因为他想要在余?军中长期保个一席之地,哪怕是客将也不错,关键是有仗打就能想起他。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显出真诚如何能让余?信他?即使他是真心抗元也不会信。

    这回轮到余?愣了一愣,回过神后,开口道:“石大人,本官知道你是真心抗元,但如此抗法实在是有些难说通,获取情报就获取情报,你这一来不仅仅是获取情报,还干起了带兵劫掠,手伸得有些长你让本官很难办啊。”

    虽然知道余?官声不错,但这军中,尤其是宋军之中,最宝贵的就是元人军马,余?又是三军统帅对此更是求之若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此时石斌还不懂余?话中之意,那也就该死了。

    “余大人,下官明白,这次的确不该贪心夺马。不过下官也是有想法的,请大人听上一听如何?”

    既然本就不打算深究,石斌又许诺了他五十匹军马,余?自然会让石斌说个明白,“说吧,石大人。不过还请你言简意赅,不要赘言过多,本官时间不多。”

    这种日理万机的封疆大吏自然是没什么时间,石斌自然要识趣,立刻开口道:“下官本是打算出营之后就以十人一组,将部队分成五十组向广元、巴中、达州三个方向散去,并规定最远不过汉中。”

    说完这句,石斌停了停,假做咽口水的模样实际则看了看余?的的脸色,见他脸色平静,又继续说:“结果在巴中城外却了解到城中不过两百元人守军,而且大部马匹都被圈养在了城外,自然就让下官有了夺马的想法。元人从来就是靠马打天下,若是失了马匹,就凭那帮不知阵列的乌合之众哪里还是我大宋官军的对手?故而下官便擅自下令夺了他们的马匹,这一次下官自认无罪。但达州作战的确有罪,下官置大队侦骑于险境是大罪。倘若真是失去了这些精锐便是抽了您部队的骨血,万死莫赎。”

    这话虽然说得带点演戏的成分,但也是石斌的真话,不过稍带煽情而已,算是给自己加道保险。

    “那你认为我要怎么处置你的违反军纪?是功过相抵还是分开处罚?”

    有了这句话,石斌算是彻底放心,他当即便选择了功过相抵,而且偷偷的表示他愿意献给余?八十匹军马,若还要可以去他那买,他半价出售,只要三百石粮米。

    得了这个承诺的余?立刻喜笑颜开,表示他不追究石斌的过错,并认为石斌非但无过而且有功。

    “余大人,我知道上位者艰难,您与我都不是吃独食的,下官准备给您坐下每位将军送十匹军马,不知道您的意思是什么?”

    帮下属讨要好处的事情余?是有些难开口的,如今石斌主动开了口,也算是替他解围,余?自然更加欣赏石斌起来,并明确表示以后有立功的机会不会忘了石斌。

    虽然知道这多半是客气话,但有这个态度,再加上余?的身份和性格,至少可以保证他不再排斥自己,若是能表现得更好点,说不定还真能攀上他这颗大树来立功,这才是最让石斌感到高兴的地方。

    接下来就是参考石斌带回来的军事情报指定下一步进攻计划,为了让气氛和谐,石斌当即将每位将军将免费获得十匹军马和可以在他那买到军马的消息给放了出来,这让议事厅中更是一团和谐,众人与石斌此时不像竞争对手更像是多年老友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余?的命令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余?的命令

    样子是做足了,危机也过去了,不过石斌是心痛得走不道了,是被王三和许风搀扶着回了自己的营寨。此时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是市侩到一毛不拔,原来主动愿意出钱和迫不得已的被逼出钱完全是两个感觉。

    一个是豪气干云,一个是颓丧不已,此时他感觉自己都有了心脏病,会随时心肌梗死。

    “大人,您就想开点,咱们不是多少还留了四百多匹马吗?就当是花钱买条路吧,这话先前您不早说过了,怎么现在又忘了?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是咱们想躲也躲不了,所以您这‘长痛不如短痛’的做法肯定是对的”

    许风一片好心,不停的安慰着石斌,不过说着说着就被王三瞪眼给阻止,正当他还感觉莫名其妙时,王三干脆走到身旁将他一把给推出了帅帐。

    也许许风并不明白这是他在往石斌的伤口上撒盐,疗伤自然是疗伤但却痛苦得很,王三当然必须将这个二愣子给弄出帅帐去,省得再把石斌给刺激出什么幺蛾子来。

    此时自然也不能叫石斌‘大人’了,王三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称呼,“大哥,凡事往好处想,那许风嘴里没把门不会说话,你就别和他计较,和一个下人计较干嘛,不掉了身份?在帅帐和议事厅中你里的做法非常对,小弟都不认为自己能如此大气,这可需要非常大的魄力,大哥真是海纳百川的大豪杰!”

    虽然还没昏聩到相信王三这鬼话,但这通马屁硬是把石斌从地底炼狱又捧回了人间天堂,不仅不为自己刚刚的损失感到痛苦,反倒还为自己的‘魄力’沾沾自喜起来。

    可这愉快的气氛还没维持多久,许风又匆匆忙忙的进帐来报:余?率领手下十名将领来访。

    这消息可让石斌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这么大阵仗前来,莫非是要强抢自己那四百匹马?想到此处,石斌已经感到了严重的心绞痛了。

    难道八十匹军马都满足不了那老滑头的胃口?硬要一百匹,甚至一百五十匹?一个人来就是,还带这么多手下来,算什么意思?自己又没有独吞,那帮什么力都没出的将军都每个人分了十匹。

    石斌的脑子里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又想去又怕去,想装病又不敢装病,仿佛脚下有千斤,硬是迈不开一步。

    知道石斌为何如此痴呆,但让余?堂堂总制和十个将军在客厅里等他一个小小的知州是非常失礼的事情,即使他这个冒牌文官可以不顾那十个武将的面子,但余?的面子却不能不给,所以王三也不顾其他,示意许风过来帮一把,将石斌先扶到会客厅隔壁的厢房再说。

    看着石斌都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没清醒过来,王三和客厅里的人都有些焦急,厅中几个没什么涵养的武将已经开始爆粗口。

    总不能说因为余?几人造访把自己大人给吓得神志不清了吧?这可是天大的丑事,万万不能让外人知道。那怎么办?石斌再不清醒就真的会惹怒众人,之前送的那些枪支和军马就全仍河里了。

    万般无奈之下,王三只好走了一招险棋反其道而行之。凑进石斌耳边轻轻的说道:“大哥,余大人和几位将军前来回礼了!”

    果然是话到病除,石斌当即就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兴奋的问王三:“贤弟,快带我去会客厅,看看余大人他们回了什么礼?”

    冷静下来一看王三耸耸肩的模样才知道是一场空,不过是王三为了把醒自己弄清醒耍的一个花招而已,一旁的许风则是使劲捂嘴,唯恐笑处声来。石斌此时脸上自然挂不住,恰好隔壁有大事等他处理,立刻就从座椅之上弹了起来,直奔会客厅,离开这尴尬之地。

    知道之前没尽到待客之道已经理亏,石斌自然得低调谦恭点,哪怕余?等人是又来敲诈也只能如此。

    “余大人和诸位大人前来令下官这蓬荜生辉,下官欣喜难言。刚刚我身体稍有不适,没有及时迎接几位大人,实在是失礼,还请恕罪。”石斌也有模有样的说起了官场客套话,即使这帮老油条就没一个信,但也至少让大家好下台。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石大人远程劳顿,刚刚又与我商讨要事,身体必然是疲惫不堪,是我等思虑不周。”余?也是一套官话抛了出来。

    知道我累还来烦我,真心够狠,石斌暗自腹诽,当然不会大头到把这些蠢话给说出口,而是期望早早送走这些瘟神,干脆来了个直入主题,“不知余大人和诸位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厅中数人却无一人答话,而是相互望来望去,似乎都指望别人开口,想其他人当出头的椽子。不过这厅中之人,除了石斌这个雏之外,又有谁是省油的灯?都喝了一壶茶却硬是没有一个人聊正事,只是在说‘你认为怎么样’,‘我认为过得去’这些让石斌半句都听不懂的哑谜。

    心中本就烦躁不已,又听哑谜,石斌安耐不住大声说道:“余总制,还请您告诉我前来何事,下官实在是疲惫得很。”

    仿佛等的就是石斌的急躁,余?立刻笑着说,“石大人不必急躁,刚刚我们是在讨论今后到底如何对元人进行军事侦查,尤其是侦骑。”

    这算什么事?用侦骑收集就是,若是感觉单个不好,就像自己在之前办的,组队前进就是了,石斌心中暗叹起余?的思想老化不知变通。

    但看他那模样绝对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哪里会不懂这些小把戏?石斌立刻否定了刚刚的判断,也干脆玩了个装糊涂,只是开口简单的应了声“哦”。

    “石大人,不必担心,我等不是来谋你的军马,何况你都同意卖我们难道还抢?毕竟也是军人,更是将军,不是土匪,呵呵。”一个将军笑眯眯的说着,算是安下了石斌的心。

    见石斌还是一脸的怀疑和防备,余?笑道:“石大人,刚刚我与众位将军在你走后商议了一下,发现你的兵马不多却都是精兵,虽然尚不足以独当一面,却能对敌后造成很大的影响。比如这次你的劫马,至少就让他们少了三百骑兵,而我们则可以多组建三百骑兵,真是个天大的好事,想必你也知道军马对我们来说有多难得吧。”

    这事哪里能不知道?他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连拐带骗加压才凑到了这三百步骑兵。

    但这转来转去还是让石斌想不出余?等人不是为军马之事而来的理由。

    “既然是为了侦骑自然是离不开军马,不过本官可没说要你的宝贝,刚刚说的是‘你这次劫马是个天大的好事’。”余?笑眯眯的说。

    劫马是天大的好事?这老滑头难道还要我去劫马,去虎口夺食?石斌想到此处不由得又骂起了余?心黑手狠,更感觉他是要借刀杀人,铲除贾似道的势力。

    但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畏战情绪和对余?的不满,石斌只好平心静气的说道:“多谢大人夸奖,可大人也知道这次下官出击完全就是打了元人一个措手不及,有心算无心而已。经此一次,元人必然对其军马严加保护,哪里还能让我们再夺了去,即使夺了也逃不了啊!”

    这种谈条件的手段余?自然清楚,但石斌的所作所为也的确符合他的利益,再说哪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所以余?立刻笑吟吟的的说道:“石大人,你多虑了。我不是规定你要北上抢多少匹元人军马回来,只要你灭了就好,灭得越多自然越好。若是还能带些回来自然就更好了,本帅允许你便宜行事,若是需要,可以与在座众位将军商讨如何发兵协助的问题。”

    余?这话算是让石斌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军令不可违,若是他给自己下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己除了往火坑里跳之外也就只有灰溜溜的回鼎州,那这次出来就算彻底失败,好在不是这样,自己还能在这舞台上跳一跳。

    既然余?这么看得起自己,石斌自然也不能再装傻充愣,立刻感谢他的帮扶和体谅。不过为求完全还是问道:“请问大人的主要战略方向是哪里,下官至今不清楚。还有就是碰到那些弱小的城池,不知道下官是否有权拿下?当然不是强攻而是智取,也算是为大人北进扫清障碍。最后则是请问大人准备拨多少骑兵给我?大队肯定不好,我要精兵。”

    本就担心石斌太过贪心,把所有的骑兵都要了去,却没想到他还不要多了,这就让大家都放了心,毕竟没人想把自己的精锐都给别人去挥霍。

    还没高兴得起来,余?又说道:“战略目标就是北上,因为朝廷战和不定所以战略目标并不清晰。不过石大人,对于你来说获取情报是第一,而且各位大人支持了你,下次你也不能空着手回来啊,当然了,马如果难带带点别的也不错,对吧?”

    原来如此,天上果然没有白掉的馅饼,看来是要自己给他们当敛财童子,不过石斌也不介意,他本就不是个吃独食的性子,这么各取所需倒是很好。

    他当即表示绝对不让余?和其他将军失望,只要帮他凑齐五百精骑就好,不过多了一条:最好就是元人,元汉混血也可以,但必须是会说蒙语和熟悉元人习性的战士。

    这种战士虽然不多,但在这乱世,在这十万大军之中,找出两百效忠宋廷的元人或者元汉混血并不是什么难事,余?当即答应了下来,只是一再强调这些人都是他的宝贝心头肉,别拿他们当炮灰。

    石斌自然不会这么呆,立马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度北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度北上

    既然和一帮老滑头谈好了条件,自认为还算是君子的石斌立刻就跑去演武场准备接收人员和装备。

    这次接收的虽然不是那些侦骑,未必有那么强的临机应变能力,但有常人没有的优势很多都有元人自内而外刚猛气质,是潜入敌后搞破坏的最佳人选。

    必须承认余?带兵很有一套,他手下的两万嫡系几乎个个都是精英,原本还打算跟上次一样在台上好好的挑挑新来骑兵的刺,让他们知道进退,然后再豪气干云的做一通演讲,却没想到在来报道之前他们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把石斌上次的要求全部弄清楚并且达到,也让石斌无法通过这个立威了。

    好在石斌不是那么急不可耐乱放腔的,还是把喷到嘴边的恶语给吞了回去,立刻换了一脸微笑加上一连串的夸赞。看着站在人群中的陈谦玉,石斌立马知道了台下骑兵为何如此难以让人挑出毛病,微微一笑,“陈谦玉,这些是你告诉你的战友的吧?”

    “回知州大人,是的,不过不是故意的,是小人刚刚回来时便将大人的勇武当故事说给了弟兄,今日恰逢您再次召集,自然就用上了。”

    这是当然,石斌可不信陈谦玉能预言未来,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集体换装可见战斗素养之高。虽然刚刚差点丢了面子,但是石斌却暗道:捡到宝了。

    刚要下令开拔,人群之中又突然闪出来个人影,身法快得把石斌和许风都给吓了一跳当即拔剑相向,若不是那人开口说话,众人还以为是元人的刺客,已经准备击杀,许风的剑都已经到了那人的下颚。

    见状,陈谦玉也立刻大喝一声,“二弟,有话就问,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吓坏了石知州怎么办?”

    二弟?眼前这贼眉鼠眼、身形矮小的家伙倒是和鼓上蚤时迁有一拼。已经是知州,当然不会无聊到胡乱定位,张口问道:“陈谦玉,你这二弟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

    同时也看了看那人,希望他也回答这问题,但那人显然是被石斌和他手下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不再说话而是站在那愣住不动了。

    “回大人,这是与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名叫陈谦金,也是一名侦骑,和小人一样是个火长。他少不经事,不知礼仪,还请大人见谅。”趁着事情还没向更坏的方向发展,陈谦玉立刻解释起来,虽然知道石斌多半不会计较,但场面话肯定要说,冷汗也已经流了一背。

    陈谦玉是他要拉拢的人,他弟弟犯点小错自然石斌不会计较,何况这也算不上什么错,真正让石斌感到有意思的是陈谦金为什么会如此不知进退,按道理一个火长应该明白行事不能如此莽撞。

    于是石斌便和和气气的开口问:“陈谦金,你如此不顾礼节的要和本官说话,让本官很是好奇,跟我说说有何原因?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在即将出兵和你老兄面上,这顿军棍就先记着,若是有大好事,就不但不罚,相反还记你一功。”

    听到这话,那陈谦金从刚刚的不知所措的状态中醒过神来,这种从鬼门关走一遭再回来的感觉很不爽,让陈谦金腿肚都有些打颤,不过说话舌头还顺溜,为了不让自己一片好心成了歹意,他立刻说道:“大人,最近小人无意中得知北边大乱,元人为争夺皇帝位在陕西已经大摆阵势准备内斗。”

    这些话说完,陈谦玉立刻投来失望的眼神,周围其他骑兵也是鄙视的眼神,石斌则感到很无奈。

    不想再理陈谦金,正要下令开拔,那陈谦金又开口道:“关键不在此,而是这样导致他们南部空虚,汉中、陇南、安康的驻军被抽调走了大半,但粮草辎重和一部分马匹却没来得及调走。”

    有了这个消息石斌当即如同看见了肉的饿狼,他可万万没有想到元人居然会张狂到如此地步,将与宋廷对垒的军事重镇弃之不顾,反而将其弄成一个屯粮所。

    不过高兴了没多久,他又冷静了下来,这当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这三座城池都是城高池深的要塞,绝对不是自己手下这五百骑兵能吞下的,说到底还是得靠那帮步军,自己不过是个送菜的。

    见石斌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陈谦玉对着他二弟肋下狠狠的一肘子,把陈谦金打成了个虾米,知道意思的陈谦金立刻说:“大人,我有办法破城!即使带不走那些好东西,也不给元人留下一点!”

    破城?若不是看在他是陈谦玉的弟弟,光凭他尖嘴猴腮的模样和这疯话,石斌定然将他乱棒打出操场。

    估计是感觉自己这消息太过机密,陈谦金又是一副猥琐样要求和石斌单独交谈,许风立刻请求离开不要在一旁。

    石斌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家伙与自己兄弟产生间隙,自然拒绝了他的要求,只表示可以不在操场上说。

    明白这是石斌最大的让步,陈谦金立刻跟随他进了帅帐,还没坐下便凑过来说道:“大人,小人在汉中城内认识几个贪财如命的元人。而且元人也并非如宋廷所想那么铁板一块,就是部落之间都是间隙多多。只不过元人崇尚武力,谁强跟谁。在他们看来怀柔就是软弱,而他们对咱们大宋很少吃亏自然给人感觉是同心同德了。”

    石斌受的虽然不是传统儒家思想熏陶,虽然早已杀人如麻,但还是认为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吃比较稳妥,但陈谦金的说法让他隐隐感到了一丝血腥。

    见到石斌的反应,陈谦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大人,小人的意思就是借那几个元人占了汉中之后不留一个元人,让那帮伪军去传扬您的勇猛善战。”

    的确,恐惧这种东西是越传越吓人的,之所以有不战而屈人之兵,并非因为自方善战而是因为让对方感到强烈的恐惧,不战而溃。只是这不留活口的做法让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他还不想被扣个‘石屠夫’的帽子。

    环视四周却发现众人全是不留半个活口的嗜血模样,这倒是让他想起了嗜血怪,众意不可违,何况都是好心,石斌只好妥协道:“咱们先不说是否杀光那帮元人,先说说如何全歼他们。”

    知道这是石斌玩了一个缓兵之计暂时不想讨论这么敏感的问题,但又的确如此,尚未全歼哪里来的屠光?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陈谦金,你的办法若是真有用,本官记你一功,若是没用那可要两罪并罚,二十军棍是铁定逃不了的。”石斌接着又笑眯眯的说道。

    这话自然没有打击陈谦金的自信,他还立刻站起身来给石斌敬了一个军礼,表示若不成事甘愿受三十军棍。

    “大人,依我之见,咱们可以先在城外各处官道埋伏人马,断了他们的退路成为瓮中捉鳖。再想办法控制住其马匹,使其失去速度优势。最后再用斩首战术杀了他们的军事主官,使其成为散兵游勇,如此一来应该可不使其一人漏网。其实露出一两个小喽??兰聘?谩!蓖跞?咝p咚档馈?/p>

    众人都认为王三言之有理,故意放那么一两个也许更加有利于这种恐怖情绪的蔓延,毕竟几个投降的伪军的话不会有多少效果。

    最终决定:只留元人老幼妇孺,其余一概不留,包括俘虏。

    由于之前已经在巴中一带闹了一通,故而不敢一直走官道,本来七天的路程硬是让石斌给走了近半个月才到汉中城外,好在石斌从来就是怕饿,带了近一个月的粮草,如此才有能力保证不露行迹和有余力攻取汉中。

    粮草不足,陈谦金当夜即被派往城内联系‘元奸’,商议献城一事。

    不到两日,陈谦金即从城内出来,脸色半喜半忧,王三最善察言观色,开口问道:“谦金兄弟,是不是有些麻烦?”

    见他不做声,石斌则跑过来说道:“办事哪里有不碰麻烦的?只要能解决就好,说说看是什么麻烦?”

    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陈谦金嚎道:“那帮守财奴,居然翻倍,说要十二根大黄鱼才肯开门,而且要先付六根才谈以后!”

    王三自问不是善茬,也算贪婪了,却没想到这几个元人居然更加贪婪,每个人要分四根金条才肯干,而且得先付一半,此时石斌和王三算是彻底明白陈谦金为何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了。

    王三正愁眉苦脸的想着他掌管的潭州金库,石斌突然开口道:“他们开城是要钥匙对吧?”

    “大人,是的。那钥匙是随身带着的,一般都在值班的人那。”

    “把他们约出来夺了钥匙如何?”石斌问道。

    陈谦金痛苦的摇摇头。

    “这不对,若我给了金条就再也不出来,我这金条岂不扔水里?”

    “那倒不会,他这种叛徒也怕咱们把事情抖出来,那他就真的万劫不复,元人对叛徒比咱们对叛徒要残忍得多。”王三突然插嘴说。

    难道真要给六根金条?这可是挖他的心肝,此时石斌心中冒过一个想法,立刻把这告示了王三。

    还没说完,晚上便立刻摇头:“不可不可,为人处世信义为先,没收钱时杀了他们,别人无话可说;若是他们帮我们做完事后再杀他们夺回钱财,那可就是大不义,是要造世人唾骂的。”

    正当王三与石斌争执之时,陈谦金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小人还有一法可行,不过不甚高雅大人未必肯”

    都这时候了谁还管什么高雅不高雅?石斌当即命令陈谦金开口。

    犹豫了很久,陈谦金嘴中终于挤出来一个字“偷”,由他去偷。“大人,谈判之时他们自然不会将钥匙带在身上,咱们可以先派几个人进城打探一番,看看他们在哪里歇息得多,如此一来应该就能找到钥匙的位置。”

    抬头仔细看了看陈谦金,才留意到他的涅手(古代在士兵手上刺字涂墨,防止其逃跑),此时的石斌才想起了一句话‘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不必在意这些小节,国家大义之前什么都不重要,能夺回我大宋疆土就是勇士。”石斌一个劲的安慰起陈谦金来。

    石斌只派了三股探子进城,故意激怒那帮没脑子的元人,知道了这班门卫的大概行动范围。陈谦金这老贼则约几个‘元奸’喝酒,酒中又做了些手脚,很轻松的将那钥匙给盗了出来。

    按着约定开了城门后,石斌激动得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陈谦金如同看个宝贝,还越看越觉得这家伙若是用得好堪比两千雄兵。

    之后的事情自然就如同计划一般顺利,五百骑兵以未损一人,只伤八人的代价将汉中城拿下,尽杀城内三百元兵,留下老弱妇孺。

    城内粮草,每户分得五十石,自己带走两个月的粮草,其余皆付之一炬。

    马匹则最让石斌感到揪心,五百骑兵目标已经够大,如今又攻占汉中,他几乎无所遁形。自然不能留着这些马匹给元人当坐骑用于追杀他们,最后只能从中挑出好马使己方达到一人双马的标准,再忍痛杀了其他稍劣点的军马。

    杀元兵时石斌诸人未有半点犹豫,杀马时则互相推诿,无一人愿意操刀,最终是石斌下军令才由嫡系士兵一人一匹解决了这些军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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