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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皇后全文阅读

作者:君少双     预言皇后txt下载     预言皇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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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预言

    皇宫之中,一片寂寥。

    所有白日里的金碧辉煌都掩埋在了黑暗之中,即便今夜的天空之中还挂着一弯皎洁的月亮,但这月光却并未能够照亮皇宫,更别说是那寂寥森冷的冷宫了。

    凄清的冷宫之中,因着这寒冷的冬季似乎更冷了。里头黑漆漆的一片,压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最里头的那间屋子里,似乎还亮着一点灯光。

    从那灯光之中依稀可见一抹倩影,但这抹倩影同那破烂的窗户结合在一起,却让人不由得心中发悚。这俨然就是一片鬼屋,自古以来皇宫之中从不缺少冤魂,这冷宫之中自然更是孤魂野鬼的聚集地。

    这让那些夜间路过的侍和宫女们都不由得会吓得腿发颤,若非清楚这里头关着一位皇后,平日里哪怕是白天也不敢路过的。

    此刻,这冷宫外头,出现了一位似乎绝对不可能在此处出现的人。此人便是如今这天下的主子,当今皇上。

    只见此人长得十分俊美,那脸如同鬼斧神工般雕刻而来,棱角分明。如墨的长发、冷峻的脸庞,剑眉如霜、黑眸如星,薄唇有着完美的轮廓。

    颀长的身姿挺拔如松,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抬头用那双冷峻的眸看向黑夜之中的那一弯月亮。

    这便是西秦帝国的帝王,那个以雷霆手段、奇谋智囊统一天下的帝王。他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严,但此刻看着月色的身影,却似乎有些许的落寞与孤寂。似乎,身上披着的那件狐裘也温暖不了。

    他也不知,今夜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一处地方。许是因为在那至尊之位待久了,这心都止不住孤寂起来了吧。

    他看着天上的冷月,终是低下了头,转身看这萧瑟的冷宫。

    说这冷宫萧瑟还算抬举了,看着破得不成样子的围墙,连冷宫里头的屋子都挡不住。

    不过,倒也方便他能看清那唯一亮着微弱灯光的屋子,以及破旧窗户上印着的那个倩影。

    屋内的人似乎有所察觉,那人起身走向了破旧的窗边。他赶忙避开了身,隐在了一处隐蔽但又能看清那屋子情况的地方。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掩藏,这处地方十分的漆黑,光亮处根本看不清这处黑暗地方的情形。但是,这位令天下人惧怕的帝皇却还是下意识的躲闪,倒是有些像那梁上君子。

    屋内的人打开了破烂的窗户,这动作令他心中紧了紧,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此刻终于见到了。虽然灯光黯淡,但他凭着多年练武的身子,耳力和眼力都是极好的,自然可以看清楚。

    而且,即便闭着眼睛,即便许久未见,但他依旧清楚她是什么样子的。

    她一身素衣,三千青丝如缎,只是松散的用一根绳子固定了。素白的脸上未施粉黛,但那张清丽的脸庞却是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间。

    正如他们初见那会儿,她也未施粉黛,只一身素衣站在自己的面前。

    年轻却十分沉稳的帝王,此刻似是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画面一转,是在一个月圆之夜。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正疾步往冷宫之中赶过去。

    他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但是半路上却突然冒出来一群黑衣刺客,其中一名黑衣刺客持着长剑朝着他直刺而来。这刺杀,令这象征着团圆的满月看起来似乎都带上了几分肃杀。

    他眼神一凌,身形极快地躲闪开来。

    “来人,有刺客!”他一边躲闪一边喊道。若此刻有佩剑在手,他足以应对眼前的这群刺客。

    他的武功不算高,却也不算低。

    几个飞旋,有好几个黑衣人已经丧命。他夺了其中一人的剑,全身心与那些人打斗起来,好在终于不再处于弱势之中了。

    正在情况有所好转之际,有一支冷箭隐在那幽暗的树丛间,正对准那个九五之尊。

    “咻”地一声,那支冷箭已经离弦,朝着皇帝飞速而去。而他此刻还陷入在战斗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支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素白的人影扑了过来,挡下了那支致命的冷箭。

    那道身影无力地倒了下去,他终于注意到了那道瘦弱的身影,但当看到她胸口的那支箭时,心却在刹那间疼得厉害。

    “清浅!”他惊慌失措地喊出了她的名字,下一瞬立刻冲上前去抱住她即将倒地的身躯。

    皇宫中的侍卫终于在此刻赶来,将一干人等全都拿下,连那树丛间放冷箭的黑衣人也一并抓获。但此刻谁也不敢上前向皇上禀告,只静静地待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他颤抖着抱着她柔软无力的身躯,看着她胸口上此刻已经乌黑的伤口,那颗疼痛的心都纠在了一起。他几近绝望又暴怒喊道:“还不快宣太医,还愣着干什么?”

    “是。”那人大概是被眼前的君王所吓到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月清浅只是笑了笑,轻轻浅浅的一个笑,却似是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虚弱道:“不必麻烦了,我知道我活不了了。”

    “不,清浅,你别说话。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还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我……”无尽的恐慌弥漫在了他的心间。

    他还想说什么,她却是用指尖颤抖得触碰他的唇,示意他别说了。而她自己则是笑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今日找我是为什么事。”

    “你早便知道会有人刺杀我?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要替我挡下那一箭。”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绝望的问道。

    “这是我的宿命,改不了的……”她虚弱的说道。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偏生嘴唇又发紫,双目乌青,眼神开始涣散。

    她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懂得了她这段日子以来的举动,难怪她会那样,什么也不辩解,而自己却偏生要跟她赌气。

    他的脸上很是痛苦,他好怕她就这样死了。

    她笑着抚上了他的脸颊,道:“好好活下去,你会成为一个令天下敬仰、爱戴子民的帝皇。以后即便没了我,你也一样可以……咳咳咳……做得很好。墨宣,忘了我吧……”她的素手终是无力的垂了下去,她在他怀中闭上了那双美目。

    “不要,清浅……”他握着她下垂的手,重新覆在了自己的脸上,以为这样她便能不死了……

    月清浅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一头乌黑如缎的秀发因着这场噩梦有些凌乱。借着床前的月光,她的脸很是苍白却仍可以看到她美丽的容颜,就如这天上的月光一般皎洁。

    若非此刻她刚从噩梦中惊醒,惊魂甫定,有些破坏美感,想来这容颜也定然是一副倾城绝色。

    片刻之后,她终于缓过来了,却是再无睡意。

    索性便直接起身,随意披着一件外袍便来到了窗前,打开了窗户,让那月光可以毫无阻隔的进来。

    许是窗外的凉意让她终于冷静了些,心口的闷堵似乎也就此疏散了。

    她看着窗外的月色,心情好了一些。皎洁朦胧的月光洒在她清浅美丽的容颜上,如玉似的面容,素白的衣裙,倒是让她看起来好似天上的仙子。

    月清浅终是想到了刚刚的那个梦,两弯秋波眉深深地蹙了起来。自从入了这落月庵,除却最开始的那一年还时常梦到这个梦,之后便再也没梦到过了。

    但今日,却又如何会再次梦到。月清浅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些命中注定的事情便当真躲不掉吗?即便她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若自己想避开也依旧可以避开。可这背后的代价,却也让她不敢面对。

    她有属于她的使命,这使命让她不能再轻易躲藏起来,可她却也怕死,怕那命定的结局。

    她身为月家的女儿,也是月家最后一个留存下来的子嗣。她不忍让这天下苍生因自己的自私而失去一个千古明君,也不愿让月家背负不忠不义的罪名,可怕死却也是她的软肋。

    月清浅苦笑,若非因着怕死的缘由,她也不至于来这落月庵中当一个带发修行之人。

    如今,西秦原本的君主早已驾崩,三日前新的君主秦墨宣已经登基了,那个未来会统一天下之人。

    新君登位,也就意味着自己这平静的日子终将会掀起一阵风浪了,也许是再也无法平静了。

    只是这新君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再加上如今这西秦国内忧外患。也真是难为这位新君了,怕是有些举步维艰。

    许是因为这窗外的冷风吹得她有些头疼,月清浅揉了揉额角,终归还是关上了窗户,再次回到了床上。

    她躺在床上,依旧是毫无睡意,便睁着眼睛发呆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月光渐渐暗淡,天边依稀可见鱼肚白,庵中传来钟鼓之音。

    这象征着新的一天的到来,沉静的落月庵开始忙碌起来。而月清浅也从床上起来,简单梳洗之后,开始了每日的早课。

    她是带发修行之人,所以无需像庵中的其他修行者一般刻苦,必须遵守庵中的安排。

    她每日所需要做的无非就是抄写佛经、吃斋念佛罢了,所以这庵中的生活于她而言,十分的清闲。

    “悟心,有人找你。”

    下午的时候,一个修行者来到了她的屋内,说是有人找她。

    此事她早便预料到了,丝毫没有一丝意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之后便出门了。

    她知道,从今日开始她平静的生活终是被打破了……

第一章 百官齐跪请王后

    平日里清幽寂静的落月庵,即便上香也不过寥寥数人、屈指可数,但今日这落月庵周围却是挤满了人。

    原因是这落月庵前正在上演着一出史无前例的大戏,这般壮观的场面定然会被记载于史书之上。

    落月庵门前几十级阶梯之下的一片空地上,正齐刷刷地跪着百来个大臣,这些人都身穿朝服十分恭敬有序的跪在地上。

    这场景显然是在那金銮殿上才有的,百官朝拜的大礼也显然是九五之尊才配拥有的。然而,今日这壮观的场景、这意想不到的大礼却出现在了月落庵前。

    这便不得不引人遐思了,不少围观的百姓还以为是他们西秦的君王亲临月落庵中呢,于是在这月落庵的周边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民众,他们想看看这传说中的西秦君王长什么样子。

    然而,却让众人失望了,他们的国君并未亲临月落庵中。

    这些文武百官基本上下了朝便往这里赶了,而且几乎是集体行动,到的时间也差不多。

    他们到了以后,便在外头行大礼,高呼:“王后娘娘千岁,请娘娘早日回宫。”

    这一声高呼,众人都傻了,连月落庵中的修行者们也十分的震惊。这国君前不久刚刚登基,之前是太子的时候并没有太子妃,而登基之后也没有王后的人选啊,怎么突然凭空出现一个王后。

    而且,更奇怪的是,难道这王后竟然还在这月落庵中?这可真是一件十分令人稀奇的事情,要知道这月落庵中的可都是看破红尘俗世的修行者,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王后。

    当即,这件事情便在城中流传沸腾了起来,倒是引得越来越多的人过来这月落庵前看这百官朝拜的壮观景象。

    一时之间,这月落庵便越发地热闹起来了。

    不过,月落庵今日大门紧闭,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而这庵内也只在最初的时候有少许的慌乱,之后在师太的命令下便又恢复如常,如往日那般各做各的去了。

    虽然,也还是会有些好奇的修行者,在门内偷偷地观看外头的情况。不过,看过一眼以后,大家便都各司其职去了。她们基本已经心知肚明了,这些百官们口中的王后该是谁。

    至于这令人惊讶的事情缘由,大抵要从几日前说起。

    几日前,西秦国君刚登基不久,便在早朝的时候问诸位百官:“如今天下七国,属吾国最弱。要想与其他国家抗衡,唯有国之自强。诸位爱卿,可有何强国之策?”

    百官一脸茫然,显然没有想到新君登基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却把众人给难住了,诸位大臣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些大臣还是有些了解这位新君的,前国君和新君那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前国君在面对其他国家来犯时,总会选择以割地赔款的方式来求和。说的好听点是避免战争带来的生灵涂炭,让百姓处于水火之中。说的难听点呢,那就是懦弱无能,不想打仗,战争之事能避免就避免。

    而这新君却不一样,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与自己父王不同的政见了,登基之后便更加不一样了。

    这些大臣也知道新君的意思,并非是让他们随便高谈阔论怎么强国,而是拿出点实际的方法落到实处。

    也因为知晓国君的想法,自然不会大谈特谈。

    但也正因为没人敢上前说,引得西秦王秦墨宣大怒,痛斥了底下这一群人一顿,就差没有拿矮案上的东西砸人了。

    终于,在他的大怒之下,掌管宗庙谱系太宗一职的王柏王大人开口了,他道:“陛下可还记得月家?”

    众大臣一愣,连上首跪坐着的西秦王秦墨宣也是一愣,道:“自是记得,只是这月家不是早在多年前便已经没有后人了吗?”

    月家是西秦国最为特殊的存在,似乎在西秦国建立初始,这月家的人便已经存在了,而且一直受到重用。

    受到重用的原因不为别的,只因为月家的人拥有特殊的能力,他们是这大陆上唯一的预言师家族。所以在西秦国建立初期之时,月家的人十分壮大,甚至可以称之为月族。

    但预言师本就是逆天道而行的行业,预言者命都不会长久,月家家族的平均寿命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窥视天道,自然会被天道诅咒,更为严重的是直接在得知天道之后直接死亡,而非一点一点减少寿命。

    也因为此,月家的人自然越来越少,到后来实在是人丁稀少。最后,索性就直接灭绝了。

    不过,说来倒也奇怪,自古以来的预言师似乎都是男子,唯有一个月家的先祖是女子的,之后的月家便再未出过女子。

    而令人惊奇的是十几年前,月家生了一个女儿,这是令所有人都惊叹的情况。不过后来月家便灭绝了,这唯一的女儿怕也是已经死了。

    太宗王柏道:“陛下错了,月家虽然早已经覆灭了,但却还有一个女儿,是我西秦国最后一个预言师。”

    王柏身为六卿之一,他的话还是让人信服的,众人便都有些惊讶。

    “她还活着?”秦墨宣不带任何情绪的问道,似是毫不在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有多紧张。若是有月家预言师的助力,便可以使西秦国提前知晓某些事情,从而取得先机。届时,对付如今还摄政的太宰王庆田或许也不会那么地艰难。

    王柏恭敬道:“是,她还活着,并且就在月落庵中。”

    “爱卿如何知晓的?”秦墨宣虽然心中惊喜,但也惊讶月家的女儿竟然会在落月庵中。

    “陛下恐怕不知道,微臣同月家还尚有一些交情。之前月家家主去世之时,将其唯一的女儿托福给微臣。但后来不知为何,他的女儿却失踪了,微臣这些年来对于丢了月家女儿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愧疚,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

    “微臣也是在近段日子里才得知,原来月家的女儿一直在落月庵中带发修行。”

第二章 月家预言师重现

    王柏一番话解了秦墨宣的疑虑,也让他自己稍稍松了口气。

    秦墨宣又问:“那你可有见过?她可有预言师的能力?”

    王柏如实道:“微臣在两日前见过,她似乎早就知道微臣会去找她。虽然言语之中,她并未说自己有无预言师的能力,但是臣却是知道月家的女儿远比男子要更有能力也更珍贵,所以月家近百年来也只有除先祖以外的这唯一一个女预言师。”

    秦墨宣一愣,“此话怎讲?”关于月家的事情,他并不清楚。他小的时候,月家就已经灭了,自然不像有些老臣知道得那般清楚。

    王柏接着道:“月家的女预言师,预言之时不会像男子一样得到反噬或者缩短很多寿命,而且除了某些大事件之外,并不需要进行祭礼来预知之后的事情。”

    “当真?”秦墨宣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但是表情已经好了许多。如若这样,那简直是一大助力啊。

    这王柏倒是不敢妄下定论,而是道:“此事也是月家家主说的,但鉴于月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出过一个女儿的情况看来,微臣委实不敢随意下定论。”

    秦墨宣摆了摆手,道:“暂且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孤问你,你既然已经见过这月家小姐了,那你可有问过她是否愿意出任预言师一职?”

    王柏这时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欲言又止。

    “说吧,孤恕你无罪。”

    有了这个保障,王柏这才道:“陛下可知道月家和王室之间的一个不成文规定,这规定是西秦国建立初期就已经定下了的。”

    秦墨宣皱了皱眉,显然并不知晓月家与王室之间有何不成文规定,道:“你说。”

    王柏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显然他有些怕秦墨宣发怒,不过还是道:“月家若有女,王室中人必须娶其为王后。”

    这话一说出来,大殿之中一片安静,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冷气,在这大殿上尤为清晰。众人偷偷看了看自家国君的面容,见他面容十分不悦,赶忙低下了头,生怕被迁怒了。

    不过,这群大臣里也自然会有不怕君威的。太宰王庆田便嗤笑了一声,道:“真是无稽之谈,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怎会娶一平民女子为妻,这可不合礼法。”

    秦墨宣一双厉眸,淡淡地瞥了一眼太宰王庆田,却是直接忽视他的话。他低头思索了一下,又抬头将厉眸扫向了王柏:“真有此事,还是这是月家那位小姐的条件?”

    众大臣显然是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寒意,于是头低的越发地低了。

    王柏还是硬着头皮道:“确有此事,而且那月家唯一的女儿似乎更喜欢落月庵中的生活。”

    秦墨宣勾了勾唇角,冷笑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清楚这条不成文规定?”

    太傅李言行出列道:“回陛下,确实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过因着月家百年来都未曾出过一个女儿,所以这条不成文的规则鲜少有人知晓。但是,应该是有记载的。”

    秦墨宣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人,于是又有一个老臣回答是有这条规定。他便摆了摆手,表示此事已经知晓了,且心中也有了计较。

    “陛下,万万不可啊。一个平民女子怎能为后,即便月家曾经是名门贵族,但如今也已经没落了。况且谁又能确定那就是月家的女儿呢?”太宰王庆田依旧不赞同道。

    王柏反驳道:“是不是月家的女儿,微臣自是清楚,况且这预言师的能力可骗不了人。”

    太师叶瑾之也开口道:“一个平民女子又如何,最主要的是她能成为陛下的助力,更能为我西秦国带来好处。”

    “太师言之有理,劝说月家小姐这件事,便由太宗去办吧。”西秦王秦墨宣也不待王庆田的反驳,便直接下了决定。

    “是,陛下。”

    这让王庆田暗恨不已,不过,他目前还打算静观其变,万一她根本没有预言师的能力呢?

    之后,西秦王秦墨宣虽然派了王柏去说服这月家小姐。但是,王柏的劝说并未成功,即便他已经说了是去当王后,月清浅还是拒绝了。

    西秦王秦墨宣听到王柏的回禀以后,有些恼怒,不清楚月清浅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一个王后的位置还不够吗?还是说王庆田那只老狐狸做了什么手脚?虽然生气,但还是派了其他的大臣过去劝说。

    差不多出动了朝中十分之一的大臣了,月清浅依旧不肯出山做西秦国的王后。她声称月落庵才是自己的归宿,在月落庵中待了多年,早已看淡了世事。

    秦墨宣听到以后,气极反笑,在朝堂之上给百官下了通牒:“无论用什么办法,你们都要将她请出月落庵。孤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之后若还没办成,后果自负。”

    太宰王庆田自然不满此事,出口道:“陛下,此女子如此心高气傲,不如微臣直接派人将其绑回来?”若这月家女子能成为自己的人去监视秦墨宣,那再好不过。如若不能,那便别怪他不客气了。

    当然,如果她依旧安分地待在月落庵中,那更好。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答应为自己所用,有了预言师的助力,他或许便能名正言顺成为国君了。

    秦墨宣就是不用想也知道,王庆田都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他冷笑道:“便不劳烦太宰了,更何况这月落庵乃佛门清净之地,岂能如此撒野。再者,此事已经有了风声,月家小姐,只能用请的。”

    “退朝吧,你们好好想想究竟该怎么请?”秦墨宣将“请”字说得异常重。

    “是,陛下。”百官齐刷刷地点头答应了。

    于是,早朝之后,太师、太傅、太保三公索性便率领百官一起去到了月落庵前,对着月落庵的大门直接跪了下来。

    朝中本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三公为首的党派,他们臣服于国君。而另一派则是以太宰王庆田为首的党派,不因别的,只因王庆田手中有摄政的权力,他背后的势力足以与皇权抗争。

第三章 清浅婉拒王后位

    太宰王庆田见三公党派的人全都跪下了,不由得有些气恼地对为首的太师等人道:“这便是你们用来请的方法?”他可金贵得很,怎会跪一个女子?

    太师叶瑾之冷笑道:“不然太宰可是有更好的办法?”他与王庆田的年岁差不多,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但他向来看不惯王庆田。两人私底下没少互呛对方。

    “老夫还未与月家小姐谈过,老夫去试试。”他也确实是想会一会这个三请四请都不肯出山的女子,究竟能有多大的能耐。

    太宰一党的大臣自然是留在了原地,并且站在了一旁静观其变。

    太师等人也未拦他,毕竟他们几个都已经劝过了,但三言两语便被反劝了回去。但凡与月清浅接触过的大臣们,都被月清浅处事淡然、宠辱不惊的行事给惊讶到了,这月家小姐的确具有当王后的资格。

    他们也不怕王庆田进去做什么手脚,毕竟月落庵外他们这么多大臣在呢,他王庆田还不至于如此胆大包天。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王庆田刚走到月落庵的门前,便出来一个修行者道:“施主请回吧,月落庵今日提早关门了。”

    王庆田又想开口说自己要见月清浅,那修行者已是手脚利落地将月落庵的大门关了。王庆田吃了个闭门羹,站在月落庵前气得跳脚。

    这一幕令太师一党的大臣们十分开心,难得还能看到王庆田吃瘪,别提多开心了。心里对着这位素未谋面的月家小姐更为满意了。

    太师叶瑾之十分开心,语气都带着丝幸灾乐祸,他道:“太宰还是下来好生跪着吧,陛下可是说了,让我等用请的,难道太宰是想抗旨不遵?”他可不介意多扣点罪名在王庆田的头上。

    王庆田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本想一走了之,却发现落月庵周围的人似乎多了起来。觉着影响不好,最后还是走到了三公的旁边跪了下来。他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不会轻易让百姓的舆论引到自己的身上。

    他虽然想夺得王位,但却也想名正言顺,虽然不太可能。如今的西秦国国君并不像先王那般好糊弄,不过现在大部分的权力还在自己的手中,他暂时不急。

    太宰王庆田这一跪,他手底下人虽然千万个不愿意,但到底还是跪了下来。

    一瞬间,众人齐呼:“王后娘娘千岁,请娘娘早日回宫。”引来无数的目光。

    第一日,百官跪到了黄昏时分,月清浅没有出来。

    第二日,百官依旧在早朝之后跪在月落庵门前,依旧是跪到黄昏时分,月清浅还是没有出来。

    第三日,百官还是接着跪到黄昏时分,正当众人踌躇不已之时,月清浅终于打开了月落庵的大门。

    她未施粉黛,一身素衣地站在大门前,她素白美丽的脸颊还是惊艳了不少人。果真人如其名,十分清浅的一个女子。

    百官在她出来以后,有人带头高喊:“王后娘娘千岁。”

    月清浅对于这般令人诧异惶恐的场景丝毫没有一丝胆怯和惊讶,她淡淡地开口道:“诸位大臣还是请起吧,悟心只是一修行者,委实受不起你们的大礼。”

    悟心是她的法号,是月落庵的静慧师太替她取的。

    百官面面相觑,正不知道该如何,又听得她继续道:“叶太师、李太傅、陈太保、王太宰四位大人可否来月落庵中小坐,悟心已为四位大人备好了茶。”

    被指名的三公和太宰互相看了一眼,便有些踉跄地起身对着众人道:“你们先行回去吧。”

    “是。”剩下的百官便也都陆续从地上起来。

    月清浅带着四位大人来到了月落庵中的一个凉亭中,果然如月清浅所说的,已经备好了茶。

    五人都一一落座之后,月清浅优雅道:“四位大人请用茶,这是竹叶上的露水泡的茶。虽然比不上四位大人喝过的好茶,但悟心准备的这茶也别具一番风味。”

    “好。”四人颇为默契地端起那茶,慢慢品了一口。

    刚接触到那清淡又有些甘甜的茶时,都不由得惊讶了一下,太傅李言行首先夸赞道:“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太师叶瑾之和太保陈瑞附和道,唯有太宰王庆田本就因为跪了这三天而觉得很不爽,如今喝了这茶更是一脸嫌弃,不过并未说什么嫌弃之类的话。

    他最关心的还是月清浅愿不愿意当王后,于是便开口道:“不知月小姐是否愿意进宫当王后?”

    太师等人均是淡淡地瞥了王庆田一眼,不过并未说话。

    月清浅轻笑道:“悟心知晓,陛下怕是下了通牒,命诸位大臣务必在三天之内请悟心离开月落庵去到后宫之中。但悟心自经历了家族败落之后,便将世事都看淡了。这月落庵才是可以容得下悟心的地方,况且悟心已经在此待了数年,早已算是半个修行者了。”

    “如今,悟心已入佛门,四位大人难道忍心悟心又踏入红尘之中为那浊世所扰?至于王后那般尊贵的位子,委实不适合悟心这样一个修行者去当。”

    “悟心今日请四位大人前来,也是希望四位大人带几句话给陛下。就说悟心习惯了青灯古佛,尘世的浮华还请陛下邀其他的佳人共赏。”

    “悟心也在此保证,以我月家先祖起誓。”她举起右手,摆出一个起誓的动作,一字一句郑重其事道,“绝不会将预言的能力用在其他国家上或是歹人身上,从今往后,悟心不会再运用预言的能力。如有违誓,必遭天谴。”

    四人再次互相看了看,也知道月清浅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出山,随后便一起离开了月落庵。

    这其中,当然要数太宰王庆田最为开心。月清浅没有答应,那便说明了秦墨宣没有得到这一大助力。而且,以他对秦墨宣的了解,秦墨宣八成会选择杀了月清浅。

    也罢,到时候都无需他亲自动手了。虽然失去了一个预言师的能力,但他和秦墨宣都没有得到不是吗?

第四章 师太劝清浅出山

    太师等人离开以后也没有回府一趟,直接一同去了皇宫之中,向西秦王如实报告了此事。而太宰王庆田在半路上便寻了个借口先行回府了,他可不想此刻去应付那毛头小子。

    西秦王秦墨宣听闻,只冷笑道:“孤更相信死人的话。”月清浅所发的誓言,他是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如今文武百官已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再过几日,怕是七国之人都会知晓西秦国月家还有最后一个预言师。她是预言师,于一个国家而言有多大的诱惑力,他也清楚。

    他若留着她的性命,那么不久以后月清浅估计已经被别国的人秘密带走了,他身为西秦国的君王,怎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既然月清浅不肯当西秦国的王后,那么他也不打算对她手下留情了。

    三人听闻,颤了颤,太傅李言行赶忙劝阻道:“陛下,万万不可啊。如今我西秦国在七国之中太弱了,若没了预言师的助力,只怕会更为艰难。还请陛下三思啊!”

    太师叶瑾之也立刻应和道:“是啊,陛下。陛下应当知道如今我西秦国处境的艰难,预言师这个助力一定要将其拿到手。”

    西秦王秦墨宣恼怒道:“那你们说,应当如何?月清浅不是不肯出山吗?”他被这群老臣也是气得没脾气了。

    三公互相看了看,一致提出道:“为今之计,只有陛下亲自去一趟月落庵中,去与月家小姐好好谈谈。”

    西秦王秦墨宣又被气笑了,道:“你们倒是越发大胆起来了,既然都要孤亲自出马了,孤还要你们何用?”

    三公皆道:“微臣不胜惶恐,还请陛下好好考虑。若陛下与那月家小姐谈过以后,依旧如此,那么到时候陛下想要杀了她以绝后患,微臣们无话可说。”

    太师叶瑾之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而且,当时月家小姐也是请了太宰王庆田的,月小姐说的话似乎更像是对太宰所说。”

    “微臣斗胆猜测,月小姐大概是想降低王庆田的戒心。月小姐应当知晓如今朝中的局势,不然月小姐应当知晓王庆田并没有那个资格作为群臣的代表,毕竟太宰的地位次于三公。”

    秦墨宣思索了下,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月清浅倒是越发地好奇起来了。他也想见见这个三请四请都不肯出山的月清浅,究竟有何能耐。

    沉默了片刻之后便道:“既如此,明日早朝以后,孤自会亲自去会会这位月家小姐。”

    “陛下圣明。”

    ……

    夜渐深,月落庵中已是一片昏暗,大部分修行者应当已经进入了梦乡之中。唯有几处厢房还亮着灯,这其中便包括了月清浅。

    经过了这些天的事情以后,月清浅哪里还能同从前一样睡得安稳。更何况,她已经预料到明日便会见到那位君王,她要好好思考届时究竟应当如何应对。

    而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她知道会是静慧师太,但是她并不知晓静慧师太找她什么事。

    她起身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真是静慧师太。

    “师太,您这么晚来找悟心,可有何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静慧师太笑了笑,很是和蔼可亲。

    月清浅轻轻笑了笑,道:“师太,快请进。”

    两人落座之后,一阵沉默,屋内唯有倒茶的声音。

    “师太,请喝茶。”

    “好。”

    静慧师太静静地抿了一口,并未说话。

    月清浅淡淡地笑了笑,道:“师太是来劝说悟心离开月落庵,重新踏入万丈红尘之中吧。”

    静慧师太倒是被她这状似玩笑一般的话给逗乐了,转而却又正色道:“你其实从未踏出过万丈红尘,自打五年前你来到月落庵起,你只是短暂的隔绝了红尘俗世。”

    “但你自己心里明白,这五年里你从未开始真正修行,你依旧关注朝中大事、七国纷争、天下局势。否则,你房中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史书典籍,更不会去研究什么兵法。说到底,你其实在为那即将到来的某一天做准备,不是吗?”

    月清浅捏紧了手中的杯盏,师太说的话让她无所遁形。如今,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了。本来,早已决定好了不去参与天下纷争,她只想要躲开宿命好好地活着。

    管他什么大义,不忠不义又如何?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只是希望能够好好活着,任天下如何纷争、百姓又如何遭受生灵涂炭,她只求一方清净罢了。

    但师太这么一说,她却又迟疑了。

    师太说的没错,她这五年以来,就从未真正放下过,只是终归心有不甘罢了。

    她不甘心自己最后的宿命,不想去尝试与那九五之尊的情爱,亦不想最后死在他的怀中。

    静慧师太见她脸色有所松动,又道:“悟心,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要替你取法号为悟心?”

    月清浅思索了下,道:“应是修正心灵吧。”

    “不,是让你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忘却自己的本心,亦不会丢失自己的初衷。你一直是个聪慧的女子,因着身上背负着的使命,你的心思便比一般人要重很多。可怜你小小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但你也须知。”

    “你是被上苍选定的人,上苍赋予你与众不同的能力,那么你也应当知晓:能力有多大,你的责任便有多大。逃避并不是一个好办法,有的时候直接面对反而更好。”

    月清浅苦笑,“可我本不想要这与众不同的能力,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只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平安喜乐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可是,上苍不允许,天下苍生不允许,连月家的人也不允许。

    也许,真的是命吧。

    师太这些年来,对月清浅本就很好。她十三岁时便来到了落月庵中,她知道她身上的使命,却心疼她小小年纪便要承受这些。所以,对她也很是照顾,之后更是将她当做女儿来养了。

    其实,如果可以,她也想让她平安喜乐的活着,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可是,这动荡的乱世需要她啊……

    而她也怕,若有一日这天下真的战火纷争不断,她到时候又后悔自责了该怎么办?

第五章 若不答应则杀之

    “悟心,你好好考虑吧。毕竟,你的人生谁也不能说什么,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来掌控。只是,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那样你会活得很痛苦。”静慧师太将话已经说得分明了,便也不打算再待下去了。

    月清浅起身送走了静慧师太之后,看向了自己书架上的那些多得都快塞不下的书籍,那上面的很多书籍书简都已经是孤本了。她上前拿起其中的一卷书,那卷书她经常会反复阅读注释,导致有些破损。

    她浅浅地笑了笑,又将那卷书放了回去。脑海之中却是回忆起了五年前来到落月庵前的那一日。

    那时,家族刚刚败落灭绝,她孤身一人离开了月府,她想逃脱自己注定了的宿命。那时她只有十三岁,却已然梦见了自己注定的宿命,她知道那不是一个单纯的梦,那是她这一生最终的结局。

    她想要逃离,想要打破那个预言。所以在家族败落以后,她并未听从父亲的遗言,父亲让她去找六卿之一的太宗王柏王大人。她虽然一开始答应了,但是就在半道上她却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月清浅很清楚,一旦自己真的去找了王柏王大人,那么她便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人生。掌管宗庙谱系的太宗府之中,离朝堂那般近,她想要不卷进去实在是很难。还有,想必王大人也不会容许她逃避。

    所以,她后来还是逃了,甚至是避开了王柏派来的人。而后,她便无意之中来到了月落庵前,看到“月落庵”这三个字,她便觉得这里该是她的归宿。

    于是,她想着,索性直接出家成为一个修行者。即便,日后西秦王秦墨宣要娶自己,她也有理由回绝。

    当时年少,心性简单,不会像现在考虑这么多。

    然后,她便遇见了和蔼的静慧师太。月清浅想要剃度出家,但静慧师太一眼便看出了她尘缘未了,拒绝了她要剃度出家的要求。

    可月清浅还是执意要求出家,甚至在被拒绝之后,在月落庵的门前跪了一天一夜。

    许是静慧师太看她太过倔强,最后无奈之间便道:“虽然你执意要出家,但你尘缘未了,佛门不会收你。不如你带发修行吧,在庵中沉静一下也是好的。”

    “从今往后,你的法号便叫悟心吧。”

    “是,多谢师太。”

    月清浅最后还是留了下来,这一待倒是待了五年,而她的性子也着实沉稳平静了不少。

    月清浅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无奈地笑了笑,喃喃道:“尘缘未了吗?”

    第二日下午,西秦王秦墨宣果真来了。

    月清浅第一次见到真实的他,他比梦境之中要青涩年轻得多,眉宇间也没有梦中的那股杀伐决断之气。梦中,他身上的杀伐决断是沉淀了多年才有的。

    “悟心参加陛下。”月清浅对其行的是修行者的礼数。

    秦墨宣挑了挑眉,他来此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但眼前这人却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不由得有些疑惑。

    再看这几天三请四请都请不出的月清浅,倒是让他有几分意外。他原以为月清浅定是有些张扬轻狂之人,却没想到真人会是这般……恩,应当是诗书一般的女子。

    即便只着一身素衣,脸上更是未施粉黛,三千发丝也只是简单地用一根绳子松散地绑着,发间亦是没有任何的装饰。可以说,这是他见过的最为寡淡的女子了。

    但偏偏又是一副沉鱼落雁之貌,月清浅这三个字,倒真是很适合她。

    如月的脸,秋波一般的眉,如汪潭一般的眼睛,玲珑似的鼻,如樱似的唇。果真是如月般的清浅,想来当是可以比得广寒宫的嫦娥仙子。

    “起吧。”秦墨宣随意地挥了挥手,便直接在凉亭里的石凳上落座。

    “谢陛下。”月清浅站立在旁,但身姿却是亭亭玉立,丝毫没有半分卑微害怕之色。

    秦墨宣心中倒是已经默认,她的确是可以做王后的人选,并且也是最佳人选。

    “坐吧。”

    “谢陛下。”月清浅倒也不客气,直接便坐在了秦墨宣的对面。

    “你是如何知晓孤的身份?”

    月清浅嘴角勾着一抹清淡的笑容,道:“这世上可没有几个有陛下这般龙姿之人,况且清浅昨日便已知晓陛下今日会过来。”

    秦墨宣心下有些惊喜,面上却半分不露,道:“你是预言到孤会来?”

    月清浅点了点头,道:“是。”

    “那你可知孤为何会来,又会同你说些什么?”他想知道她能预言到哪种程度。

    她轻笑,道:“大概是来给悟心下最后通牒,如若悟心还是不答应,则杀之。”

    秦墨宣一惊,挑眉道:“这你都已经预言到了?”

    “不,这只是悟心的猜测。毕竟,死人的话才更加可信。况且,悟心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预言到的,也并非能预知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除非祭礼预言,否则只会预言到某件事情的一部分罢了,不过是冰山一角。”月清浅如实说道。

    “但你能窥豹一斑而知其大略,是不是?”秦墨宣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并不像她表面这般素雅简单。不然,她刚刚也不会一猜便中。

    月清浅轻笑:“陛下抬举悟心了,悟心不过擅长猜测罢了,而且又不是时时都能猜对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语间倒还弄出点火花。不过,三言两语却也足够让他们相互间了解一个大概了,虽然只是初步的。

    秦墨宣觉得试探得差不多了,便直接道:“既然你已经知晓了孤此行的目的,那么你是否也该给出你的答案了?孤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随孤一同回宫做孤的王后。其他的,你不用多说。就像你说的,孤只信死人的话。”

    秦墨宣如星的眼眸中带着狠厉,根本不给人反抗的余地。

    月清浅在心里苦笑,她本就是因为怕死才拒绝做他的王后。结果,若是拒绝却会死得更早。还真是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绕回了原点。

    因为怕死,她的宿命便就此注定了。

第六章 约法三章做王后

    她看着他,脸上还保持着浅笑,仿佛他刚才所讲的那些带着君王威严和狠厉的话只是笑言一般。

    良久她才终于道:“好,我答应你。”

    秦墨宣有些奇怪,他并不觉得她会这样轻易答应,便道:“满朝文武求了你那么久,你都不肯答应,难道就只因为孤刚才说的话,你便答应了?”

    他并不觉得月清浅是个怕死之人,相反的他反而觉得她应该是属于不会轻易低头的女子。

    月清浅只是淡淡笑了笑,道:“不过是因为,我怕死罢了。”

    秦墨宣一愣,还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却也松了口气,西秦国有预言师的助力,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不过,清浅答应此事也是有条件的。”月清浅突然又开口道,她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做他的王后,也自然不会再自称“悟心”了。

    秦墨宣剑眉微挑,嘴角倒是有了些弧度,如星般的眸子中有了丝兴味。他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才应当是月清浅该说的话。他也注意到了月清浅自称的变化,知晓她是真的决定当自己的王后了。

    他道:“说说看。”

    “清浅要与陛下约法三章:其一,清浅只做陛下的臣子,而不为妃。清浅可以是王后,但只会是一个虚职。清浅会替陛下管理好后宫,也会尽心做好一个预言师该做的,但清浅拒绝侍寝。”

    秦墨宣笑了,但他本就冷冽的脸配上这危险的笑容,就显得更加的危险了。他冷笑道:“你倒是大胆得很。”

    月清浅轻笑,道:“陛下早已心有所属,清浅自然不会再去奢求陛下的爱,不过是想管住自己的一颗心罢了。所以清浅觉得,还是成为陛下的臣子更好。”

    “放肆!”秦墨宣脸色蓦地一冷,俊逸的脸上染上了些戾气,那段过往他根本不想提起,也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今日,眼前这个女子却突然提及此事,令他猝不及防间却也很是恼怒。

    月清浅自然知晓秦墨宣因何而怒,但她丝毫不怕,梦境之中的她应当是爱上了秦墨宣的。而她并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索性便从一开始就绝了念头,好好管住自己的心。也许这样,还有机会改变她命定的结局。

    她笑了笑,道:“清浅并非有意揭陛下的伤疤,只是希望陛下能答应清浅的要求罢了。一个对陛下只有尊敬和敬畏的王后,想来比一个爱慕陛下的王后,要更能理智地管理好后宫,不是吗?”

    秦墨宣看着她浅淡的笑颜,终于平复了内心的怒气,他道:“你很聪明,这件事,孤答应了。”

    月清浅微微松了口气,道:“多谢陛下,其二,既然作为陛下的王后,陛下也应当给予清浅足够的尊重和管理后宫绝对的权力。陛下放心,清浅作为王后,自当尽心尽力管理好后宫,为陛下分忧。也请陛下,不要给某些宠妃以特定的权力。”

    她说得很隐晦,但是也间接说明了让他不要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秦墨宣自然听懂了她话中的另一层含义,笑了一下,道:“可以。”

    “其三,请陛下知晓,预言也不过是提前知晓一些事情,以便能够提前做好准备。预言的用处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还望陛下不要过分依赖于预言,有很多事情不需要预言也可以推测得到。清浅只会告知陛下一些难测的事情,比如天灾。至于**,陛下培养一支暗中的势力应当可以解决。”

    秦墨宣倒是越发欣赏起月清浅的大胆和坦然了,他好奇道:“你凭什么认为,孤会答应你此事?”

    月清浅难得自信一笑,这个笑容点亮了她清浅的容色,竟是有些娇俏起来。

    这令秦墨宣有一瞬间的晃神,不过很快又听得她道:“因为清浅相信,陛下是一个雄才伟略、胸中自有丘壑的圣明君主。清浅于陛下而言,只是一个助力而非必不可少。”

    秦墨宣沉默片刻,突然爽朗一笑,这是他发自内心的一笑,他好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他的脸色难得有所缓和道:“你这约法三章,孤都答应了。”

    月清浅闻言,起身离开座位,对着秦墨宣行了一个宫廷礼仪,而不再是刚刚修行者的礼仪。

    她郑重其事道:“多谢陛下。”

    秦墨宣倒是没有想到,月清浅的宫廷礼仪能够做到如此标准优雅,他突然觉得她还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不过,来日方长。

    两人的谈话持续了挺长时间,等到终于谈完了,才发现都已经到了黄昏。

    秦墨宣便直接道:“既然都已经谈好了,那你便随孤回宫吧。”

    “是。不过,可否请陛下给清浅一点儿时间,让清浅去与师太告别,顺便回厢房收拾一下。”

    “去吧,孤在车上等你。”

    秦墨宣在上车之前还安排了两个人去帮月清浅收拾东西。

    而月清浅则是简单地与静慧师太告别,并且亲自向静慧师太扣了三个响头,以此来感谢师太的多年照应。

    秦墨宣在车上等了好一会儿工夫,才看见月清浅的身影,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两大箱子,不由得嘴角有些抽搐。

    月清浅上了马车之后,秦墨宣便有些无语道:“你这两大箱子里头,都装了些什么?”

    他此刻心里很是奇怪,月清浅有什么东西能够装满两大箱子。而且,看那些侍卫抬得似乎都有些吃力,可见这箱子里头的东西应当是蛮重的。

    只是,他不认为月清浅这样简单的一个带发修行者,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装满两大箱子。

    月清浅如实道:“都是平日里看的一些书卷典籍之类的。因大多数都是孤本,所以清浅便想着将它们都带回去。”

    这倒是让秦墨宣有些意外,随口道:“你很爱看书?”

    “还好吧,打发时间用的。”毕竟月落庵内的日子十分清闲,除了看书喝茶,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打发时间了。

    秦墨宣有些无语,便也不再开口了。

第七章 月家女儿的使命

    回宫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一个是在闭目养神,而另一个则是偶尔看看车外的风景。

    等到车外的清幽,渐渐变得热闹喧哗起来了,月清浅的心便也跟着有些变化。

    从今往后,想来没有机会再在清幽的环境中度光阴了。

    两人回到皇宫之后,秦墨宣便派人带着月清浅去王后所居的鸾凤殿,而他自己则是处理一些事务去了。

    他离开了,月清浅倒也觉得自在了些,让人将自己的那两箱子书都抬回自己的宫殿。

    果然,这皇宫就是金碧辉煌,比不得月落庵的清幽。

    虽然不习惯,却也不得不习惯,毕竟自己要在此地居住好几年。

    “清浅,你身为月家的女儿,须知你身上的担子比任何人都要重。所以,你要比常人坚强,也要比常人更为努力……”

    月清浅回想起母亲临死前同自己说的一番话,不由得有些晃神。但很快便清醒过来,踏入了鸾凤殿中。

    她带来的那两箱子书也已经被人搬了进来,正有几个宫女要来收拾。月清浅制止了她们,书籍类的东西她向来喜欢自己收拾,即便是在当月家小姐的时候,她也还是喜欢自己收拾。

    只因为,她不喜欢在要看一本书的时候还要翻遍整个书架。而且,哪卷书在书架的哪个位置上她都有所讲究。

    不过,又想着以后自己还要习惯别人伺候,索性便道:“先将那些书架上的书都撤下来放到一旁吧,本宫待会看看有哪些书卷是本宫需要的。”

    “是。”立刻便有一个宫女唤了两个侍入殿,十分快速地将那些书籍收拾到了一旁。

    前任王后大概是不太喜欢看书,所以那书架上的书籍数量倒也并不算多。

    月清浅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书籍来了,由于数量还有些多,这一收拾天色都已经深了些许。

    “将这些书籍都拿出去吧,本宫不需要。”

    “是,娘娘。”

    虽然月清浅与秦墨宣二人还未成亲,但众人都早已知晓,既然她入主了历代王后才能居住的鸾凤殿,那么也就意味着王后这个位置非她莫属。

    再加上宫中的这许多人都早就听闻了关于月清浅的事情,对于她自然是十分地恭敬。

    “娘娘,该用膳了。”一个长得有几分娇俏可爱的宫女上前提醒道。

    月清浅点了点头,便随着这位宫女过去用膳了。

    王室的规矩,月清浅从小的时候便很清楚了。月家的人几乎是从她出生开始,便已经在规划她的未来了。在她三岁的时候,便已经请了一位退休的宫中老嬷嬷过来教她宫中的规矩了。

    是以,她用膳的优雅和自然都令在旁伺候的宫女惊讶了一番,这可不是一个在庵中待久了的女子做得出来的。本来还有些人鄙夷月清浅的身份,如今却是不敢再小瞧了。

    而且,她们的这位主子似乎十分清楚宫里的规矩,每道菜夹的次数都不会超过三次,她们连提醒的机会都未曾有过。

    饭后,便有人伺候她沐浴了。

    月清浅虽然有短暂的不习惯,但毕竟也当了十三年的月家大小姐,虽然有五年的时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不过,许是因为骨子里已经根深蒂固的习惯,她倒也只是不习惯了片刻。

    将整个人浸在浴桶之中,顿时觉得舒爽了一些,最近这几日都在应对这一些人,让她觉得有些许的费劲。

    “参见陛下。”月清浅突然听到了侧间外的动静,有些意外秦墨宣怎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免礼吧,娘娘呢?”

    “回陛下,娘娘在里头沐浴。”

    秦墨宣一愣,似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来得这么不是时候。不过,看这天色也确实是晚了。月清浅大概是马上准备睡了吧。

    “那孤便在这里等她吧。”

    “是。”陛下来了,这让整个鸾凤殿的人都十分地开心。

    他们没有想到,原来娘娘这么受宠,陛下这么晚还来看娘娘。在心里对着自家主子的尊敬又多了些。

    月清浅自然不会知晓这些人心中所想,她虽奇怪秦墨宣会在这个时间过来找她,但也猜到了应当是来同她讲大婚的婚期。

    “娘娘,陛下在外头等着娘娘。”有人进来向她禀告道。

    月清浅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了。”

    又泡了一会儿后,月清浅这才起身。

    片刻之后,她便穿着寝衣出去了。

    她出去便看到秦墨宣正在看书,那书似乎还有点儿眼熟。不过,他低头看书的样子倒是与之前有所不同,少了些许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秦墨宣也听到了动静,抬头看去,眼中却是一闪即逝的惊艳。

    只见月清浅一身月白色寝衣衬托出她姣好玲珑的身材,之前她穿着的素衣因是修行者所穿的,所以比较宽大,将该遮的地方都遮得差不多了,也看不出什么来。

    肌肤胜雪,青丝飘散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是衬托得她的脸明媚动人起来,虽然容颜依旧清浅,但或许是因为刚刚沐浴过的原因,竟是面若桃花、唇如海棠。她深潭似的眼眸此刻也泛着些雾气,很是灵动。

    不过,秦墨宣毕竟是一个见多了美人的君王,在一瞬间的愣神以后便恢复了正常。

    “参见陛下。”月清浅行的是妃子对君王的礼节。

    “免礼吧。”秦墨宣如星的眸子闪了闪,她原来不只单单会行宫廷的礼仪。看来,他对她的了解还很少。

    “谢陛下。”月清浅屏退左右,来到了秦墨宣的对面坐下。

    她率先开口道:“不知陛下这么晚过来,是为何事?”

    秦墨宣的脸色难得柔和道:“孤将婚期订在了半月之后,过来提前通知你一声。另外,孤已经安排了教习嬷嬷,她明日会过来教你宫中的规矩。不过……”秦墨宣有些迟疑。

    月清浅淡笑道:“陛下是觉得臣妾已经不用教了?”

    秦墨宣点头,道:“你似乎对于宫中的规矩很是清楚,可是学过?”

    “臣妾从三岁开始,便有家人寻来了一个退休的宫中老嬷嬷,让她来教臣妾宫中的规矩和礼仪。所以,臣妾对宫中的规矩还算清楚。”

第八章 被怀疑别有用心

    秦墨宣嘴角抽了抽,只是清楚吗?刚才她行的那个礼可不止是清楚那么简单。

    不过,听到她的话,他觉得月家早就有所图谋,不由得让他脸色微冷。

    “既然你都学过了,那也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了。”

    月清浅感受到了他的脸色变化,心中了然,道:“陛下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就别再变动了。臣妾虽然知晓,但并非所有规矩都能做好的。臣妾毕竟是未来的王后,自然该成为后宫的表率,这规矩自然也该清楚明白,不然他日如何教导后宫的那些妃子们。”

    秦墨宣倒也没再多话,点了点头。

    两人相顾无言,正当秦墨宣准备起身的时候,瞥了眼手中的书卷,突然道:“原来你爱看兵法之类的书?”

    月清浅微微愣了愣,在注意到他手中的书卷时笑了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但是相对于诗词歌赋,臣妾倒是喜欢兵法中的奇谋智囊。”

    那卷书是她时常拿来翻看的,书卷的边缘已经有些破损了。而且,那上头还有她的一些注解。

    她深知眼前这个西秦国的君王,是个有着雄才伟略的国君,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在班门弄斧罢了。虽然,并非是她有意为之。

    秦墨宣将书合上,道:“这卷书便借与孤吧。”

    月清浅心里紧了紧,莫非他是想看自己的注解?因为这卷书并非孤本,她可不相信他未曾看过此书。

    不过,虽然让人看自己的注解有些尴尬,但还是道:“既然陛下想看,臣妾岂有不借的道理。”谁让他是一国之君呢。

    秦墨宣便拿着书起身了,道:“既如此,那孤便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接下来的几日应当会很忙。”

    “是,恭送陛下。”月清浅将秦墨宣送到了殿门口。

    不过,虽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但月清浅还是习惯性地看了几页书。之后,才去安寝。

    但她有些认床的毛病,之前也是好不容易才习惯了月落庵的厢房,这下又要习惯另一张床以及另一种生活方式。

    月清浅躺在床上,根本就毫无睡意,呆呆地看着床顶发呆。

    如今七国,属西秦国最弱,而秦墨宣又是一个胸有大志之人。他心中所想,远非只是强国这一个目的而已。她知道他心中有一个更加宏远的目标,那就是一统天下。

    其实,西秦国在两代君王以前还是挺强大的,秦墨宣若是生于那个时候,必然早就一统天下了。

    只可惜生不逢时,之后的两代君王,一个昏庸无能,一个碌碌无为,将强大的西秦国败成了如今这幅羸弱的模样。内忧外患啊基本上是,秦墨宣目前所能做的只有先强国了。

    唯有强国,其他六国才不敢轻易来犯,也唯有强国,他才能有机会实现他的宏伟目标。

    如今西秦国的外部情况倒是暂时不会有事,但这内忧却还是要尽早处理掉。前任国君的碌碌无为和懦弱无能,给西秦国留下了好些问题。

    除了导致国家变弱了,更重要的是还给秦墨宣留下了一个很大的隐患。那便是太宰王庆田的权力过大,在很多地方都限制了秦墨宣施展。而且,在死前还给予了他可以摄政的权力,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明明秦墨宣已经是及冠之年,先王却还是给了他可以摄政的权力。月清浅也不知道这先王究竟在想什么,心想莫不是被王庆田忽悠的吧。

    总之,当初月清浅听闻此事的时候,算是对前任国君的糊涂程度又加深了了解。

    王庆田的太宰之位是前任国君任命的,是前任王后的父亲。索性的是王后年纪轻轻便已经去世了,也未曾留下一儿半女的。之后,前任国君也并未再立王后了,但王庆田的太宰之位倒是一直担当着。

    而前任国君也因为十分喜爱那个已逝的王后,即便已经去世了,但对这个岳父却是极好的,更是给了他很多的特权。到如今这太宰王庆田五十多岁的高龄,却执掌着中央权力,使刚登基的秦墨宣处处受到限制。

    月清浅想着,若非是前任王后无子,秦墨宣怕也不能够那么顺利地登基,而那王庆田应当也会有比现在更多的动作。

    在请她当王后一事,王庆田虽然并未在明面上有所阻碍,但背地里应当也是有的。而他没有做太多的手脚,因是自己一开始拒绝的态度让他暂时安心了吧。

    或许,他最近便会有所动作。

    当然,也有可能不会有所动作。毕竟,她如今不过是一个没有家族势力的孤女罢了。只不过是占着一个王后的虚职,除了自己是预言师的能力会让他忌惮以外,也没什么可以令他忌惮的。

    但他具体会怎么做,估计也会看自己的预言能力究竟会厉害到哪种程度。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鸾凤殿内,月清浅并未入眠。而另一边承乾殿内,西秦王秦墨宣也没有睡着,而是在随意翻看这从月清浅那儿拿走的那卷书。

    等全都翻完,也将她所有的注解都看了一遍之后,秦墨宣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似乎还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之人,至少他和月清浅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

    这卷书上,做了很多注解,那些字应该是月清浅写的。她的字很娟秀大气,而且或许是因为她在月落庵内待久了,所以她的注解似乎还带着一股禅意。

    不过,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世间竟然有一个人的看法与他惊人的相似。而且这个女子还比自己小两岁,还是一个在月落庵待了五年的女子。

    他突然觉得她或许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惊喜,他很期待,但同时却也有些防备。

    月清浅的出现太过凑巧,为何偏偏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自己刚登基不久便出现了。而且,还是尚未立后之时。

    另一方面,她之前为何三请四请都不肯出月落庵做自己的王后,偏偏在自己去见她以后便答应了。她说她怕死,但真的只是这样一个理由吗?

    她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让他不解,虽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助手,却同时也让秦墨宣觉得此人有些危险。

    或许,他应该好好查查她。

第九章 教习嬷嬷教规矩

    第二日,月清浅很早便醒了,她起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之后才想起这里是皇宫。

    “娘娘,您怎的这么早便醒了?”一个宫女正打算过来叫她起身,但却没有想到自家娘娘竟然已经醒了,只是半坐在床榻上发呆。

    月清浅淡淡地笑了笑,道:“伺候本宫起身吧。”

    “是。”

    这是她在月落庵中待的五年里养成的习惯,无论前一晚睡得多晚,第二日必然早早的便醒来,基本上就是月落庵钟鸣之声响起的那段时间。

    有两个宫女上前来服侍她起床,看着有些面熟,好像就是昨日经常赶来伺候她的那些人。

    “你叫什么名字?”月清浅看着镜中这个有些娇俏可爱的女子,她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长得很讨喜。

    此刻,她正在为月清浅梳妆,听到月清浅的问话赶忙道:“奴婢名叫小红。”

    “那她呢?”月清浅指着正在整理床铺的小宫女,她们二人的年纪都差不多。

    “她叫小春。”小红回答。

    月清浅有些无奈,这名字似乎都有些太过平常了,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

    待梳妆完全又用完早膳之后,月清浅便让小红和小春二人将鸾凤殿内的所有宫女侍都叫了进来。

    她站在众人的面前,淡淡道:“都抬起头来。”

    “是。”

    月清浅慢慢地走下去,看了一圈,最后从人群之中挑了六个宫女、四个侍。

    这六个宫女中便有小红和小春二人。

    “你们几个留下,其余的人便先出去干其他事情吧。”

    “是。”

    等到那些人都退下了以后,月清浅对着这几人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一个一个报吧。”

    “娘娘,奴婢叫小红。”

    “奴婢是小春。”

    “奴婢叫兰儿。”

    “奴婢叫小花。”

    “奴婢叫梅兰。”

    “奴婢叫竹菊。”

    “奴才叫初兴。”

    “奴才叫夏秋。”

    “奴才叫德岚”

    “奴才叫西风。”

    名字倒是终于报完了,但也只有四个侍的名字以及梅兰竹菊的名字还行吧,至少梅兰竹菊还顺口一些。

    月清浅便指了指名字还可以的那六人,道:“你们的名字还可以,本宫便不改了。”

    然后,她又指了指还有四人,道:“你们四个的名字,本宫想着还是该改一改。你们以后将会是本宫身边的得力助手,名字自然都该文雅一些。”

    “是,请娘娘赐名。”她们四个都有些激动道。

    而另外六个也很开心,虽然没有被娘娘改名,但是娘娘说了,她们这些人都将得到重用,这才是令她们激动的事情。

    月清浅对小红和小春道:“你们二人的名字,便分别叫做秋月和秋水吧。”

    “多谢娘娘赐名。”

    月清浅又对着兰儿和小花道:“你们二人便叫馨兰和馨竹吧。”

    “多谢娘娘赐名。”两人欣喜道。

    她选的那六个宫女长得都十分娇俏可人,最主要的是很规矩。她们刚刚都做到了目不斜视,表情也十分自然。而另外四个侍也长得眉清目秀,比较符合她的眼缘。

    她选宫女和侍,都是根据母亲教她的选仆人的方式。母亲曾说过,选仆人最看重的便是品性,一般品性良好的都会比较忠诚。

    月清浅给他们几个都分配了下各自的职位,让他们以后都在内殿伺候着,不过,侍自然是要看着殿门。

    分配好之后,便又说了些树立威信的话。不过,她也懂得要恩威并施,自然也是给了几人一些银钱。

    等完成了这些以后,月清浅便去抄写佛经了。这是她每日必做的事情,在月落庵内养成的习惯。抄佛经可以让她完全静下心来,月落庵的这些年也让她养成了淡然的个性。

    她基本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坦然面对,只除了自己的宿命。

    这佛经还未抄完,秦墨宣口中的教习嬷嬷便来了,随她一起来的还有秦墨宣。这便令她有些惊讶,她不知道秦墨宣这等身份的人竟然会亲自领着一个教习嬷嬷过来。

    “臣妾参见陛下。”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不能忘了规矩。

    “免礼。”

    “谢陛下。”

    那教习嬷嬷是个十分和蔼且端庄的女子,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大概只有四十多岁。这教习嬷嬷看到月清浅行的礼仪,眼中十分惊讶,不过眼里似乎还闪着一些满意的光芒。

    她眼中的那一丝满意的光芒,被月清浅看到了,心下有些奇怪。但是,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似乎是一个长辈对晚辈满意的样子。

    “参加娘娘。”那嬷嬷对着月清浅行了一个礼。

    本来,她并未打算行礼的。一来,并未大婚也未行册封之礼。二来,她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长辈,且还是来教规矩的。不过,就因为月清浅刚刚的那个行礼很是标准优雅,且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感觉。所以,她改变主意了。

    秦墨宣似是没有想到嬷嬷竟然会行礼,要知道自己可是给予她不行礼的权力的,更何况月清浅如今也还没有正式成为王后。

    不过,他惊讶归惊讶,面上还是半分不露。

    “嬷嬷免礼吧。”

    “多谢娘娘。”

    秦墨宣开口道:“这是杨嬷嬷,以后她便负责教你宫中的规矩。”秦墨宣的语气有些温和,但却并不是对月清浅。

    姓杨?

    月清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记得秦墨宣的母亲是杨夫人吧。可惜的是杨夫人在生了秦墨宣以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也是年纪轻轻的便去世了。

    但杨夫人手下有一位贴身宫女,是跟随着杨夫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算是陪嫁丫鬟。这位宫女很是忠心,杨夫人走后,照顾秦墨宣便成了她的责任。

    若这位嬷嬷便是杨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的话,那秦墨宣言语之间的尊敬便有了解释。

    “是。辛苦杨嬷嬷教规矩了。”月清浅笑了笑。

    杨嬷嬷对月清浅很有好感,本来她还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不成文规定感到不满呢。想着自家小主子本可以有更好的王后人选,却因为那不成文规定约束住了。

    没想到,那传闻中的月家小姐竟是这幅模样,清清淡淡的,但偏偏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优雅。不自觉的就对月清浅产生了一些好感。

第十章 祭天台遭遇刺客

    月清浅既然已经入了宫,那么她的装束自然也不像从前在月落庵内那么简单了。只不过尚未举行婚礼,这妆容和打扮依旧属于比较清雅的,但却将她的优势都发挥了出来。

    秦墨宣承认,她很美,在装扮以后更美了。月清浅的美是属于不容亵渎的那种,再加上她周身的清冷,便更是觉得只可远观了。所以秦墨宣虽然惊艳了一下,但却并未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秋月、秋水,带杨嬷嬷去住处好好熟悉熟悉。”月清浅吩咐着。

    “是。”

    杨嬷嬷听了以后,好感更深了。和蔼笑道:“娘娘,这规矩便从今日下午开始教吧。”

    “好,劳烦嬷嬷了。”

    等杨嬷嬷走了以后,秦墨宣瞥了眼一旁的书案,看到上面摊着的文房四宝,饶有兴致道:“你在写什么?”

    自昨日看了从她这儿拿走的那本书上,她所做的注解,秦墨宣便一直处于有些兴奋的状态。想着她是不是又在做什么书的注解了,便有些好奇。

    因为好奇,便直接走了过去。

    月清浅在后面跟着,道:“没写什么,只是在抄写佛经罢了。”

    秦墨宣一愣,随即又想起月清浅在月落庵内生活了五年,抄写经书之类的很正常。

    走近一看,果然是在抄写佛经,看着宣纸上娟秀灵动的字体,便确定了那注解便是月清浅所做的。

    他道:“字不错。”

    月清浅一愣,笑了笑,道:“多谢陛下夸赞了。”

    秦墨宣又走向了书架,边走边道:“刚来宫中,昨夜睡得可好?”

    月清浅随口回答:“还好。”

    “昨日你借孤的那卷书,孤已经看完了,稍后派人送还给你。”秦墨宣突然道。

    “……好。”月清浅有些尴尬,既然看完了,那岂不是将她书上的注解也看完了?

    秦墨宣昨日也看过月清浅的书架,但那个时候不过是因为她在沐浴,闲着无聊随便从她的书架上拿了一本顺眼的打发下时间罢了。

    而今日,他却是想多了解一下,看她究竟都在看些什么书。

    没想到这些书竟然还是分好了类别的,兵法和治国之道类的书多一些,至于诗词歌赋类的则是少之又少。

    秦墨宣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倒也并不是所有书上都有注解,有些是竹简,不好注视。不过有的竹简旁边倒是附有一本手掌大小的小册子,那上面倒是写了一些见解。

    他倒也发现了一个规律,磨损越是严重的书,那上面不出意外就会有注解。

    月清浅看着秦墨宣翻看自己的书架,心里说不出的古怪,道:“陛下是在找什么?”

    秦墨宣随口道:“你这儿不是有不少孤本吗?孤便想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书籍。”

    月清浅:“……”他真的只是为了孤本而来的吗?

    秦墨宣翻看得差不多了,便拿了一本磨损得颇为严重的治国之道和兵法,道:“这两本书借孤看看,过两日还你。”

    月清浅想了想还是有些奇怪道:“陛下的藏书阁中理应有更多珍贵的书籍才是,怎么对臣妾的书这么感兴趣?”这两本也并非孤本,她可不信秦墨宣的藏书阁里没有这两本书。

    “王后这是不肯借?”秦墨宣挑了挑眉。

    月清浅有些无语道:“陛下误会了,臣妾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她怎么觉得他是为了看自己的注解,这是她多想了吗?

    “那孤便借走了。”秦墨宣顺口接道。对于月清浅觉得奇怪的地方闭口不谈,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秦墨宣拿了书便也打算离开了,在临走前又道:“对了,王后若是想看什么其他的书,也可以去藏书阁看看。”

    “好。”藏书阁她确实想去看看,那里应当有更多珍贵的孤本。

    午后,月清浅便随同杨嬷嬷一起学习宫中的规矩。杨嬷嬷教得很认真,而月清浅的基础也很扎实,学起来很快。

    其实,主要是因为她大部分都已经学过了,只是有一些只略微了解一下而已。

    月清浅只学了三日,便将宫内所有的规矩都学好了。杨嬷嬷在跟月清浅相处的这三日,越发地喜欢月清浅了,觉得她确实有能力当王后。

    规矩教好以后,杨嬷嬷也没有急着走,她还想再多多了解一下这位未来的王后。而且,这婚期也马上就要到了,她也留下来帮忙。

    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大婚那日。

    整个皇宫都被笼罩在一片喜色之中,而在大婚之前还有一项很是重要的流程,那便是祭天。

    皇宫之中便有祭天台,在西秦国,国君与王后大婚都要进行祭天。为的是让天地为鉴,二人喜结连理。也是为着求来年风调雨顺、保佑百姓和家国。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徐徐。阳春三月,果真是个成亲的好日子。

    秦墨宣和月清浅两人身穿雍华的祭礼锦服,身后拖着长长的精美衣摆。秦墨宣的后衣摆上面绣着金色的龙尾,而月清浅的后衣摆上则绣着金色的凤尾。

    一龙一凤,相互并列着,拖在祭天台的阶梯上。

    而祭天台下却是跪着满朝文武,这场面很是壮观。

    秦墨宣牵着月清浅的素手,登上了祭天台,两人一同点燃了祭天台的火。

    两人看着火苗蹿得越来越高,燃烧得越来越烈,便一同跪了下来,念着祷词。

    念完以后,秦墨宣突然对着月清浅道:“信孤吗?”

    月清浅勾了勾嘴角,薄唇轻启:“信。”

    两人一同起身,而就在这时,祭天台旁拿着祭祀用品的一些人突然扔掉了手中的东西,亮出了武器。

    祭天台上霎时大乱,这显然是遇到了刺客。

    台下的文武百官看得大惊,赶忙喊着:“来人呐,有刺客。快来护驾!”

    “快,保护皇上!”

    侍卫是在百官之后守护着,察觉到不对劲,赶忙往祭天台跑去。

    就在众人大惊失色之时,祭天台上,秦墨宣拉着月清浅的手赶忙躲过一个刺客的袭击。而后,秦墨宣直接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一直护着月清浅与刺客们缠斗起来。

第十一章 大婚同床不共枕

    祭天台上一片混乱,但众人更为诧异的是陛下竟然随身带着一把软剑,这委实令人吃惊。

    而且,底下大臣并不知晓自家陛下其实是会武功的,结果他就给众人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秦墨宣一直拉着月清浅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这令月清浅不由得有些不习惯,果然是待惯了平静的生活,如今这刀光剑影的还真令人刺激。

    她知道自己和秦墨宣都会没事,但被人保护的感觉总归是好的。只是,她不希望自己因此而沉沦。

    底下的侍卫终于及时赶到了,很快便将那群刺客拿下了。

    “臣等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文武百官是在侍卫之后赶到的。

    秦墨宣自然不会依靠着这帮老臣来救驾,只对着虎贲军头领王飞虎道:“将这些刺客带下去,好好拷问出主谋是谁?”秦墨宣瞥了一眼百官之中的太宰王庆田,目光十分冷冽。

    王庆田眼中闪过心虚,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是,微臣遵旨。”王飞虎立即回道。

    虎贲军是只属于秦墨宣的一支禁卫军,从西秦国开国便已经创立,他们只听令于国君的号令。所以,秦墨宣十分地信任这支虎贲军。

    “陛下,今日出了这等情况,是否将婚礼延期?”太傅李言行询问道。

    秦墨宣回绝道:“不,婚礼依旧照常进行,孤与王后既然早就已经祭过天了,那么自当早日完婚。”

    “是,臣等立刻去安排。”

    这场刺杀就这样收尾了,月清浅从头至尾似乎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刺客出现时,她没有惊讶,刺客被抓后,她亦是没有任何受惊的表情。她的表情一直浅浅淡淡的,好像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这令文武百官有些佩服了,月家小姐果然不能小看啊。不过,也有人猜测,难道她事先已经知晓了?

    其实,祭天一事,月清浅确实早便预言到了。

    在大婚前一日,她便已经预料到了此事,祭天台上会有刺客出现。只是,这些刺客并不是来刺杀皇上的,而是来刺杀她的。

    她知晓了以后,便亲自去了一趟承乾殿,将此事告知了秦墨宣。

    秦墨宣知道以后面色十分冷冽,脸上还染上了几分怒意。他道:“是谁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在祭天的时候做手脚?”虽是问话,但是他已然确定了究竟是谁。

    月清浅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秦墨宣,她道:“陛下,刺客的目的是来杀臣妾的。想来,臣妾预言师的能力应当是让某些人觉得碍眼了,所以才想着在祭天台上杀了臣妾以绝后患。毕竟,只听令于陛下的虎贲军会在百官之后。”

    “等虎贲军赶来的那段时间足以杀掉臣妾了,当然这只是在陛下和臣妾二人都不会武功的份上。”月清浅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墨宣。

    秦墨宣有些惊讶,道:“你知道孤会武功?”他刚刚本就想说,若自己会武功应当能拖延到虎贲军赶到。但他会武功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晓,他也从未在人前展示过。

    月清浅轻笑,道:“臣妾也只是猜测罢了。”梦见了那么多次,她早就知晓秦墨宣是会武功的。

    “那孤便邀请王后,与孤一同看一出戏,看看这背后究竟是何人要杀王后。”秦墨宣在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如星的眸子里满是冷意。

    何人有这个动机,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于是,在大婚这一日,秦墨宣在穿上祭天的祭服时,在腰上缠了一把软剑。

    “怕吗?”在祭天之前,秦墨宣还问过月清浅。他有些好奇月清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对于那种刺杀的场面应当是怕的吧。

    毕竟,她答应做自己的王后,也是因为怕死。

    但没想到,月清浅只是笑了笑,道:“臣妾相信陛下会保护好臣妾,那么臣妾自然不会怕。”她知晓他们都会没事,她也就不会怕。

    秦墨宣倒是被她这番话说得有些愣住了,月清浅这个人还真是令人难以看透。

    而在刺杀之事发生以后,她也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丝毫没有怕的情绪。

    大婚依旧如期进行着,虽然中间发生了这样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耽误接下来的流程。

    等一系列仪式包括册封王后的仪式都完成了,月清浅已经有些累瘫在床上了,不过还是坐在床沿边上,等着秦墨宣来为她揭开头盖。

    摆宴不久以后,秦墨宣便离开了宴席,来到了鸾凤殿内,他们的新婚之夜就在月清浅的鸾凤殿内进行。

    秦墨宣挑开了月清浅头上的盖头,却着实是被盖头底下的倾城绝色给惊艳到了。原来新娘装扮的她,竟会是这般明艳美丽,比之祭天时的盛装打扮要更为明媚也更为耀眼。

    但惊艳也只是一瞬间,秦墨宣对于月清浅,抱着是一种欣赏的态度,并无男女之情。他觉得,或许有一日月清浅会成为他的知己。但这一切仅限于月清浅只对自己忠心,并无异心。

    月清浅淡淡地笑了笑,道:“陛下似乎回来得有些早?”

    秦墨宣挑了挑眉,她这是在怪自己回来得太早了?

    “那宴会也没什么好久待的,还不如早些回来。而且,你还未用过晚膳吧,孤已经派人准备好了。”

    月清浅倒是没想到,“多谢陛下。”

    秦墨宣陪着月清浅用了一些晚膳,秦墨宣突然道:“这合衾酒……”

    月清浅知道他心中有别人,也并未如何,只淡淡道:“这合衾酒是夫妻之间喝的,而臣妾与陛下是只是君臣。这酒,还是等陛下将来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再喝吧。”

    秦墨宣见她并未介意,倒也不再说什么。

    之后,二人各自沐浴更衣,准备就寝。

    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秦墨宣干咳了两声,道:“今日是孤与王后的大婚之夜,孤今日还是得与王后同床共枕一晚,还望王后见谅。”

    月清浅虽然有些不大自在,但是大婚之夜她也确实不好说什么。想着反正也有多余的锦被,不如一人一条。

第十二章 只做臣子不为妃

    “没关系,陛下不必在意。”月清浅说完已经径自爬上了床,睡在了里头。

    秦墨宣看着已经钻进了被窝之中的月清浅,便也不再尴尬了,穿着寝衣便也掀开另一床被子躺了上去。

    两人平躺在一张床上,虽然床足够大,但对于平时都习惯了一个人睡的秦墨宣和月清浅二人,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尴尬,似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氛围,月清浅开口道:“陛下,可查出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

    “暂时还没有,明日应当便有结果了。即便还没查出究竟是何人指使,但此事定然同王庆田脱不了干系。”秦墨宣的语气有些冷冽。

    这还是秦墨宣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在自己面前说这些,以前说话至少都会留几分,尤其在涉及到朝中局势的时候。

    看来,秦墨宣是已经将自己当成是一派的了,月清浅便道:“太宰王庆田在朝中的势力非河水一日之寒,他在朝中多年,又得先王的信任获得摄政的权力,背后的势力自然雄厚。想要瓦解他的势力,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更改的。”

    “但这次的刺客事件,无论是否与他有关,陛下却是都可以将他拖下水。虽然,他受不了多大的惩罚,但却也可以借机从他手中夺回一些什么。陛下心里应当早已有了打算。”

    秦墨宣一怔,没想到月清浅如此清楚朝中的局势,更是知道他心里的打算,他突然轻笑道:“孤现在觉得王后不单单是个预言师,孤觉着王后似乎会读心术呢。”

    月清浅似笑非笑,将视线从床顶看向了秦墨宣,道:“臣妾并不会读心术,只不过有些事情看得透彻一些罢了,再来就是擅长猜测。”

    “那你倒是将孤的心思猜得很是透彻。”秦墨宣也将视线看向了月清浅。

    月清浅身上的清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秦墨宣的鼻尖,有那么一丝的错愕,随后又敛下自己的情绪。

    “臣妾是陛下的臣子,自当该知晓陛下的心思,为陛下分忧才是。”月清浅理所应当。

    秦墨宣突然想起了之前从月清浅这里拿走的那本治国之道的书籍,上面写满了她的注解,而且与他所想的极为相似。

    那个时候,他便觉着月清浅或许会成为他的知己。他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会存在着另一个与自己想法如此相似的人。他很庆幸有个人能懂自己。

    秦墨宣之前还对着月清浅有所戒心,但如今那戒心却似乎正在慢慢瓦解。

    他不由得问道:“王后,不如你说说治国之道,孤想听听你的看法。”

    月清浅一愣,笑道:“陛下有三公那样的大臣,这治国之道,他们理应比臣妾要精通得多。陛下何必舍珠玉而求木椟?”

    “王后这是在藏拙?”秦墨宣倒也不在意,月清浅说得没错,论起那些治国之道,三公比她确实要精益得多。不过听她以木椟自喻,便有些失笑。

    月清浅很是无奈道:“陛下这可就冤枉臣妾了,臣妾若说了反倒是班门弄斧了。毕竟,陛下是治国的实践者,而三公和臣妾都只是理论者罢了。况且,臣妾的治国之道,陛下不是早在臣妾的书中看到了吗?”

    秦墨宣见她都如此说了,不由得笑了笑,心里难得愉悦。

    两人之间的氛围倒是因着谈话活络了不少。

    夜渐深,秦墨宣歇了谈话的心思,他对着月清浅道:“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好,陛下也早些睡吧。”月清浅听闻,在心底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而后,她便翻了个身,背对着秦墨宣而睡。她闭着眼眸,但毕竟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她怎么也习惯不了。

    本来已经有些适应宫中的生活,也适应了这张床,如今却又不适应了。

    月清浅就一直背对着,连动都没动过,即便侧边都被压得有些麻了,也还是没有丝毫换个姿势的打算。

    果然,一个人睡会舒服很多。

    而秦墨宣亦是如此,他也很不习惯。虽然闭着眼睛,但却毫无睡意。

    他现在觉得,与月清浅的约法三章,实在是个明智之选。幸好,只需要今日与她同睡。

    两人皆是一夜未眠,第二日清晨,秦墨宣首先被侍叫唤着起身。秦墨宣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眸,一看便知昨夜并未睡好。

    侍见了,也只以为昨夜陛下和娘娘大婚,所以在某些方面没有节制。

    秦墨宣起身的动作很小,他也怕打扰到月清浅的休息。但其实月清浅根本没睡,一直清醒着。

    待秦墨宣打点好一切,去上早朝了,月清浅也终于不再装睡了。她有些艰难地翻了个身,揉了揉酸麻的手臂。

    平躺着看着床顶,发了一会儿呆,最后也还是起身了。

    秋月和秋水过来伺候她梳洗,这一次梳妆和穿着便不像大婚前那样清雅了,自然是该按照王后的装扮来。待打扮完以后,月清浅看着镜中那雍容华贵,但却隐隐带着几分威严的自己,不由得晃了晃神。

    镜中的自己,穿着精美的红色华服,脸上的妆容也艳丽了许多,但又十分地端庄和大气。烈焰红唇,倒是压制了自己的清浅气质,看起来有几分张扬。

    虽然与之前的自己比起来,几乎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月清浅也接受了。毕竟已是一国的王后,马上也该替秦墨宣选妃了,届时这后宫就会变得多是非。

    她身为后宫之主,自然该好好的镇压,防止底下的人兴风作浪。

    “娘娘可是不满意?”秋月见自家娘娘盯着镜中的自己皱眉发呆,便觉得自家娘娘可能是不满意这一身装扮。

    但是没办法啊,杨嬷嬷吩咐过了。娘娘既然已经成为了王后,那么以后这穿衣打扮也自然该有王后的雍容和风度。

    杨嬷嬷如今虽然已经离开了鸾凤殿,但是她的告诫还是得听的。秋月和秋水二人虽然都知晓娘娘的气质寡淡,更适合淡一点的妆容。但嬷嬷的话却也不得不听。

第十三章 陛下乃千古一帝

    月清浅看着身边两个小丫头有些紧张的模样,淡淡地笑了笑,道:“不,本宫很满意,准备早膳吧。”

    “是,娘娘。”

    看来,这两个小丫头还是该好好培养培养。这动不动就紧张的样子,以后如何能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呢?

    要知道,这后宫自古以来便是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地方,太过单纯的人根本存活不了多久。

    月清浅想着,还是该有个深谙宫中存活之道的老嬷嬷来好好教导她们,原本杨嬷嬷是个极好的人选,奈何她已经回去了。

    想了想,还是觉得过几日再看吧。

    ……

    月清浅刚抄完佛经不久,秦墨宣便来到了她的宫中,面上似乎还带着令人害怕的冷意。

    她想着,大概是因着昨日刺杀一事,应当出了什么问题。

    “陛下可是因为昨日刺杀一事出了问题而生气?”月清浅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就是此事,孤倒是低估了王庆田。今日早朝以后,李飞虎前来报告,这刺杀一事无论怎么审判,刺客最后都一口咬定是你月家的仇人派来的。”

    “这些刺客并非家养的护卫,而是有人找的杀手。大概是为了撇清关系,当初派人买凶杀人时应当就是用你月家仇人的身份。”秦墨宣越说越是生气,竟然还是被王庆田摆了一道。

    月清浅低头思索了一下,道:“也并非是一无所获,至少这次刺杀同大祭司太祝陈惟庸脱不了干系。毕竟,这刺客是因他的失职而放进来的,即便他可以将此事推脱给他手底下的官员,但失察之罪是免不了的。”

    “这失察之罪可大可小,全看陛下怎么处理了。”月清浅分析好了之后,一脸淡然地看向秦墨宣。转而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轻笑道,“是臣妾班门弄斧了,陛下应当早就想好了,也已经付诸行动了吧。”

    秦墨宣如星般的眸子看着月清浅,眸中似是有些波澜,他冷冽如霜的脸上总算是有所好转。

    他的眼眸如鹰一般犀利,似是想要将月清浅看穿,良久他才道:“你答应做孤的王后,究竟是为着什么原因,真的只是因为怕死吗?”

    与她越是相处,他便越是觉得月清浅不像是会贪生怕死之人。祭天台上,那场面那般危险,却也未见她脸上有丝毫害怕之意。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怕死呢?

    这便让他越发的怀疑起月清浅进宫的动机来了,她究竟有何目的?这是秦墨宣这些天来一直存于心间的疑问。

    月清浅知道,秦墨宣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存有怀疑,这次他如此认真的问自己,怕是不能再随便应付过去了。

    她清浅一笑,道:“那陛下以为臣妾有何目的?毕竟臣妾如今只是一个无父无母、没有家族仰仗的孤儿,除了一条命,别的什么也没有。”

    秦墨宣被问得一愣,这些他也想到过,只是月清浅这个人他始终看不透。正是因为看不透,才让他觉得危险。

    月清浅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当初月落庵中,陛下给臣妾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做你的王后。这看起来是个选择,但其实它并不算选择。贪生怕死之人自然都会选择后者,臣妾也不例外。”

    “臣妾并非那种宁死不屈之人,相反臣妾很懂得变通。无论处于多艰难的环境之下,一般人都会选择努力保住自己的性命。毕竟,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月清浅的话,让秦墨宣有些不忍。想起她十三岁的时候家族便败落了,虽然后来到了月落庵中。但家族败落、亲人离世这样的境况,她小小年纪便要面对,也是难为她了。

    “那你之前为何不肯答应,你这般聪慧,应当也猜到了若是不答应最后也还是难逃一死。”秦墨宣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月清浅知道,这个问题若是回答不好,秦墨宣估计还是会怀疑自己。

    但有些事情她并不打算多说,便道:“臣妾之前不肯答应,也是因着怕死。臣妾若成为王后,自然与死亡的距离更近。后宫诡谲、朝堂斗争、天下纷争,这些都是清浅当了王后以后,不得不参与进来的。”

    “一步错,便是万丈深渊,臣妾这般惜命的人又怎会肯从与世无争的月落庵,搬到这处处都充满着危险的皇宫之中呢?”

    秦墨宣看着月清浅的眼眸深了深,面色依旧冷冽,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他又道:“你应当知晓,即便孤不杀你,让你好好待在月落庵内。但你是月家最后一个预言师的身份却也被众人所知,即便你再不想参与,也会有众多人逼着你参与。你即便……”

    秦墨宣突然一怔,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便也不再说下去了。

    月清浅微微一笑,道:“所以,陛下的身边便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秦墨宣心中蓦地一惊,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是否该庆幸,眼前这个女子没有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月清浅突然起身来到秦墨宣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脸上很是认真严肃道:“陛下乃千古一帝,终有一日会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臣妾会尽己所能帮助陛下强国定天下。”

    秦墨宣的心中颤了颤,他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的宏图大业会有人看穿,且那人还是刚认识不久的女子。但她刚刚所说的,是否是早已预言到的?

    他动了动唇角,虽然脸色未变,但衣袖下紧攥着的拳头却可以看出他有多紧张。

    他道:“你说的千古一帝,可是预言?”

    “是预言。”月清浅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自然也就没有隐瞒了。梦中的秦墨宣,最终一统天下了。

    她本来以为,他们初见时秦墨宣便会问她关于他自己的预言,但没想到他并未提及,哪怕是后来到了皇宫之中也从未提及。今日,她原本也没打算说的,但为了让秦墨宣不再怀疑自己,她便也直接说了。

第十四章 锋芒毕露再难藏

    秦墨宣此刻,感觉整个胸口都被巨大的喜悦所掩盖着,他没想到自己心中的一个梦竟然真的能实现。

    良久,他才将这巨大的喜悦压了下去,对着月清浅淡淡道:“起来吧。”

    “多谢陛下。”月清浅起身,又重新跪坐在了榻上。

    “你既然都已经将一切挑明了说,那么以后也无需再对孤有所保留了。既然你只想做孤的臣子,既是臣子,那么自当让孤看到你的本事。孤知晓你有多聪慧,希望你不要让孤失望才好。”秦墨宣勾了勾唇。

    月清浅也回以一笑,如同一朵端庄的牡丹。秦墨宣一看,只觉得月清浅确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只听得她淡淡回道:“陛下的要求,臣妾自会满足。”

    之后,参与了刺杀一事的刺客均被处死。而太祝陈惟庸也因此事被治失察之罪,扣除了一年的俸禄。此事虽对太宰王庆田并未有什么影响,但是却能让他心里不痛快。

    此事虽轻轻拿起,又轻轻放下,对太宰王庆田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月清浅知道,秦墨宣如今只是根基未稳暂时放过了这些人。等到有一日他的实力足以与他人抗衡之时,那便会如同一只鲲鹏,展翅高飞,无人能敌。

    大婚半月以后,月清浅想着也差不多该到采选妃子的时候了,便亲自去承乾殿见秦墨宣。

    彼时,秦墨宣还在处理一些朝中的事务。太宰王庆田虽有摄政的权力,但在秦墨宣这一个多月的暗中操作,倒是让王庆田不得不答应给秦墨宣一半亲政的权力。

    如今,朝中的事务被一分为二,颇有一种王庆田占了半壁江山的感觉。这种局面虽然已经让三公党的大臣觉得万幸了,但王庆田却是气得半死,对秦墨宣也是越发地忌惮起来。

    月清浅清楚朝堂局势,但她并不过多参与,秦墨宣的能力来扭转朝堂局势已是足够。而她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替他管理好后宫。

    “陛下,王后娘娘来了。”秦墨宣身边的侍总管张泉盛轻声提醒道。

    在秦墨宣处理公务的时候,任何人都不敢打扰,即便有人求见也不敢高声吆喝,只敢轻声轻脚地先进来在张总管耳边悄声说道。之后,再由张总管寻时机告诉秦墨宣。

    秦墨宣拿着毛笔的手顿了顿,道:“宣她进来。”

    “是,宣王后娘娘进殿~”张泉盛高声道。

    随后,月清浅便进入了殿内。

    “臣妾参见陛下。”月清浅恭敬地向秦墨宣行礼。

    “免礼吧。”秦墨宣随口道,并未抬头看月清浅。

    “谢陛下。”

    “参见娘娘。”

    月清浅温和道:“张总管请起吧。”

    “多谢娘娘。”张泉盛起身以后,便退了出去。每次,王后娘娘来找陛下,陛下一般都会让他们出去。

    殿内便只剩下了月清浅和秦墨宣二人,秦墨宣的注意力还在那些奏折上,不过率先开口道:“王后来找孤何事?”

    月清浅便也直接开门见山道:“采选的日子差不多该到了吧。”

    秦墨宣顿了顿,抬头看着月清浅道:“五日后便会开始采选美人,王后是有什么想法?”

    西秦国历代君王在娶了王后之后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便会开始采选美人。从民间和世家中挑选容貌上乘、长相端庄的女子,之后再将这些女子画成画像供国君挑选,以此来充盈后宫。

    月清浅知道这些规则,觉得这些规则委实有些太过随意,便提出道:“臣妾确实对采选妃子一事有些想法,臣妾觉着这采选的规则太过简单且难以选到理想的妃子,便想着改变一下历代采选的规则。”

    秦墨宣放下手中的笔,对月清浅说的突然有了些兴致,他起身走到月清浅身边,道:“说来听听。”

    两人一同走到矮榻边上,对立跪坐着。

    月清浅便将自己的想法都一一告知:“臣妾觉得,光是凭画像看人,难免还是太过随意了点。而且画像有美化亦有丑化的作用,同真人相比,还是会有很大的差距。”

    “便索性让采选的官员采选好适龄女子,将她们都接进宫中,由臣妾来根据容貌和德行替陛下挑选一部分,最后再由陛下从优中选优如何?”

    秦墨宣思索了一下,道:“此事可行,选妃一事便交由王后吧,朕会安排采选的官员与你接洽。”

    “是。”

    秦墨宣又一思量,道:“王后应当已经起草了具体方案吧。”

    月清浅微微一愣,笑了笑,道:“还真是瞒不过陛下,这是臣妾起草的方案。”她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方正折好的纸。

    秦墨宣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看,眉眼之中还有些欣赏之意,道:“便按照这上头的方案来办吧,孤很期待王后替孤选的妃子。”

    月清浅收回那张纸,只是浅淡地笑了笑,道:“臣妾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两人心照不宣,月清浅讲完采选一事便离开了。

    秦墨宣又回到了矮案前处理公务,而张泉盛也在月清浅离开以后回到了殿内。秦墨宣拿着笔有些失神,月清浅采选妃子的方案中,隐晦地提到了用选妃一事来平衡朝中的势力。

    月清浅,你究竟还能给孤带来多少惊喜?

    “陛下?”张泉盛见秦墨宣拿着笔有些失神,便轻声唤道。

    秦墨宣回过神来,突然道:“以后,王后若是来找孤,无需通禀。”

    张泉盛有些惊讶,但还是道:“是,陛下。”心中暗道:陛下对娘娘还真是不一般啊。

    采选的官员是秦墨宣的亲信,月清浅倒也放心不少,将自己的要求直接说给了那个官员听。

    要求无非是三点:第一,容貌和品行都要好;第二,来自民间的美人家世要清白;第三,朝中官员若有适龄女子未嫁,都得参加。

    月清浅还隐晦地提到,让那个官员采选的时候,多多注意那些有才的寒门子弟,这些人中的女子优先入选。

    朝中有多少人想要将自己家族中的如花女子送入宫内,月清浅很清楚。既然如此,她也便顺势而为给秦墨宣机会,用后宫牵制朝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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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皇后介绍:
月清浅是月家最后一个预言师,但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月家与西秦国王室有个不成文规定:月家若有女,王室中人必须娶其为王后。 因着这个约定,她与西秦国新任国君秦墨宣被命运绑在了一起。 秦墨宣是个雄才伟略、胸有丘壑的国君,他的目标不止是强国,更是要一统天下。 在实现一统天下的过程中,他们彼此相知相惜相爱。 但月清浅清楚自己的宿命,不敢爱,努力与命运抗争。 …… 初见时,他给她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做他的王后。 她选择了做他的王后,只因为,她怕死。预言皇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预言皇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预言皇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