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预言皇后TXT下载预言皇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预言皇后全文阅读

作者:君少双     预言皇后txt下载     预言皇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离间

    陈思雅沉了沉心思,心中已然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倒是又有心思看起这花来了。

    苏念璃与李嫣然不同,这庭院内的牡丹都已经被迁走了,倒是栽种了好些樱花。这樱花看起来如桃花一般,倒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不过,樱花到底不比牡丹娇艳,也不知这苏念璃为何会喜欢樱花。

    “主子,陈夫人来了。”

    正在弹奏琵琶的苏念璃顿时停了下来,有些意外道:“陈思雅?她怎么来了?”

    雁儿回道:“奴婢也不知道,而且看着时间,她似乎也未去过叶夫人的宫殿。应当是直接来了主子这儿。”

    苏念璃冷笑一声,道:“本宫倒是有些明白她的意图了,请她进来吧。”

    “是。”

    在雁儿出去的时候,苏念璃嘲讽一笑,轻喃道:“离间计吗?”

    她虽不善于心计,但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却也见得太多,她若对这陈思雅的反常没点警觉,只能说她这么多年,在外头白混了。

    这陈思雅向来是不屑于她们这些来自民间的,自然是不屑于来她们的宫中的,哪怕如今她已经与她平起平坐了。

    陈思雅虽然平日里并未表现出来,但苏念璃在宫外的时候作为一个歌女,察言观色的本领是早便领悟到的。陈思雅即便已经可刻意隐藏了,但还是被她感觉出来了。

    如今她未去叶静语的静安殿,而是先来自己的漪澜殿,不过是想让自己感受一下被重视的感觉,而后拿自己当枪使。

    苏念璃将琵琶小心地放到一旁,整了整衣袖,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出了室。

    她一出去,便看见陈思雅正好进来了,笑道:“姐姐今日怎的有空来念璃这边坐坐?”

    陈思雅也笑,道:“路过你的宫殿,听到你宫中传出的琵琶音,便想着许久未来过你这宫殿了,便想着过来看看你。这漪澜殿倒是与从前相比大不相同了,不过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苏念璃笑着,直接忽略掉陈思雅前面的话,道:“那姐姐可要多来,如今妹妹这宫殿里的樱花开得正是旺盛呢。”

    雁儿听到陈思雅提李嫣然的名字,心中便觉得十分不舒服,明显此人是来给自家主子找不快的。

    陈思雅道:“是该多来来,今儿这一大早便能看到你这盛放得绚丽的樱花,倒是难得。”

    苏念璃听懂了陈思雅的言外之意,倒也顺着她,笑道:“姐姐这个时辰,倒像是早膳过后直接来了妹妹这里,姐姐今日难道没有去静语姐姐的静安殿吗?”

    陈思雅勾唇一笑,道:“静语那里不去一日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如今倒是更加喜欢你的漪澜殿。”

    “那妹妹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陈思雅:“不过,这漪澜殿曾经种满了牡丹,妹妹怎的将那些牡丹都迁走了,一株也未留下?”

    苏念璃笑道:“牡丹娇艳,不好养,且妹妹我也更喜欢樱花。”

    牡丹代表着什么,谁都知晓。王后之位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肖想的,更何况这后宫太过张扬之人,这下场必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这李嫣然便是一个例子。

    虽说,李嫣然的下场与她背后的家族有关系,但是她的性子嚣张跋扈,在后宫之中得罪了不少人。

    墙倒众人推,这话的理儿已经摆在了那里,更何况她得罪过人,这后宫的人想她死的人多的是。

    她的死,她始终觉得有些蹊跷,想来或许是后宫中的某个人动的手吧。

    而自己如今虽然坐上了夫人的位置,但也还是步步维艰,生怕一步错,便掉入深渊之中。

    她既成为了这漪澜殿的主人,自然不会将牡丹这种这般惹人非议的花还种在自己的宫殿之中。

    陈思雅笑道:“这樱花虽美,但总归是小家子气了些,倒不如牡丹大气,妹妹何不养几株牡丹呢?若是怕照料不好,可叫花房的宫女每日来精心伺候着。”

    苏念璃倒是有些意外,也不知自己是想得太多,还是陈思雅真是这个意思。

    她这话无疑是在同她说,这王后之位是可以取的。

    苏念璃微愣之后,笑道:“妹妹反倒是觉得这樱花并非是小家子气,花开的同时亦是在落花,但开花之时又开得极为绚丽,落花却又落得十分悲壮。这般干脆利落,正是妹妹喜欢这花的原因。”

    陈思雅一愣,是苏念璃没有明白自己的话,还是已经明白了?这话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陈思雅微微思索了一会儿,笑道:“想不到妹妹这般柔弱的外表,竟是有一颗利落之心,倒是让姐姐觉得意外。想来妹妹决定了一些事情以后,应当也会干脆利落地去做事吧。”

    苏念璃听了这话,有些无语,自己这拒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了,她竟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自己刚刚那些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是借此来拒绝种牡丹的意思,也间接说明了自己无心王后之位。

    结果,这陈思雅给自己说了这些话。

    她是还想给自己时间,好让自己下决心吗?

    不过,苏念璃倒也懒得再同她话中有话下去,只道:“牡丹虽好,却并非人人都能种得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有些喜好决定了一个人的位置,有些位置却也决定了一个人的喜好。这花如何,适合一个人便好,何必管其他呢。”

    陈思雅脸色有些不好,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调整好了。

    她笑了笑,道:“妹妹说的对,倒是姐姐强求了,不过一个人却也可以有很多的话适合,全看所处的位置如何了。妹妹,你说是不是?”

    苏念璃只淡笑不语。

    两人之后,又随意地聊了几句,陈思雅便离开了苏念璃的宫殿。

    她出去的时候,这脸上倒是洋溢着几分笑,但眼中却是半分笑意也无。

    如若她今日不来这一趟,她还一直当这苏念璃是一个只懂得察言观色、不必放在眼中的人。如今看来,却是她低估了苏念璃。

    这一次的交锋,是她之前低估了,识人不清。她也算输得心服了,但她并不会就此放弃。

    既然这苏念璃这么尊重月清浅,那若是月清浅让她失望了呢?

    陈思雅冷笑一声,转而去了静安殿。

    在陈思雅走后,雁儿问苏念璃,道:“主子,这陈夫人摆明了是想让主子成为她手中的枪。”

    苏念璃看了雁儿一眼,夸赞道:“雁儿,你倒是有些长进了,都听得懂这些了。”

    雁儿有些脸红道:“主子,您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也只听懂了一些而已。”

    苏念璃笑了笑,道:“这也是进步,多同嬷嬷好好学学,以后自然会懂得。”

    雁儿点了点头,道:“好,主子,奴婢会努力的。”

    苏念璃看她这般憨傻可爱,不由得轻笑出声,不过转而又有些悲从心来。

    她当初会把雁儿待在自己身边,就是看中了她这般纯洁天真的性子。

    这让她想起了曾经做歌女的那段时日,那个时候,她的身边便有一个像雁儿这般天真的女子,名字也很相近是叫燕儿。

    她的嗓音很是甜美,笑容也很甜,她一直把她当妹妹一般疼爱着。

    但有一日,她却因为被一个纨绔看上了,但那纨绔却已有妻子,且那妻子还是个十分凶悍的。知道纨绔看上了燕儿,便来歌乐坊中找燕儿,将其狠狠地羞辱了一顿。

    从此以后,燕儿的笑便再不是那般纯真了,总掺杂着些悲苦,看着让人心疼。

    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便郁郁而终。

    苏念璃之后会一眼看中雁儿,也正是因为她人很是单纯,而且名字还相似。

    “主子,您怎么了?”雁儿有些担忧地看着苏念璃,她虽然不算聪明,但在某些方面却是比较敏感的。

    她感觉得到,自家主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了些。

    苏念璃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有的时候本宫却也不希望你去改变。”

    雁儿这性子本不该生活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的,只是无奈入了,却也要学会自保的能力,否则不过是让这深宫又多一具红颜枯骨罢了。

    苏念璃其实很矛盾,一方面想让雁儿这性子继续保持着,不希望受到那些污秽的影响。另一方面却又担心她会因此而受到伤害,全然没有自保的能力。

    雁儿有些不解道:“娘娘为何不希望奴婢改变,奴婢只有努力去学会那些,才好成为娘娘的助力,奴婢不想做无用之人。”

    苏念璃微微愣了愣,笑道:“好,只是你在改变的时候却也勿要忘了初心,保持着自己的本真,这是本宫对你的期望。”

    雁儿笑了笑,笑得一脸纯真,道:“是,奴婢定然会谨记主子的教诲。”

    “不过,主子,其实,奴婢觉得陈夫人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雁儿有些欲言又止。

    苏念璃顿了顿,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何想法?”

    雁儿回道:“主子,王后的身后并未有家族的支持,虽说有预言的能力,但若有一日,连这预言能力都没有了呢。这王后之位只怕不保,而下一任王后必然在三位夫人当中去选。到了那个时候,主子难道不去争一争那王后之位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挑唆

    苏念璃的脸色陡然阴沉了几分,她沉声道:“这些话,你都是打哪儿听来的?”

    雁儿一愣,道:“主子,奴婢这话并未听谁说啊,奴婢只是,只是觉得主子该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

    苏念璃生气地一拍桌子,怒道:“这话是断然不该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的,你老实说究竟是何人教你?”

    苏念璃不光是生气雁儿竟会有这种念头,也生气于这后宫之中竟然有人将主意打到了雁儿的身上了。这如何能不让她生气,如何能不让她觉得脊背发凉?

    雁儿见苏念璃是真的生气了,赶忙跪了下来,咬了咬下唇,眼睛有些红。她此刻有些怕苏念璃,有些瑟瑟发抖道:“主子,真没人教奴婢这些,只是奴婢觉得陈夫人的话说得并没错。”

    她小声道,但紧拽着衣袖的手却已经出卖了她。

    苏念璃自然看穿了她的这个谎言,冷笑了一声,道:“你当真听得懂本宫与陈思雅的对话吗?”

    雁儿有些语塞,结巴道:“主子,我,我是听懂了一部分的。知道陈夫人是想要拿你当枪使,也大致知晓她说的其他的那些要你去对付王后的话。”

    苏念璃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道:“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雁儿咬着下唇,眼中已经有了泪水了,她道:“主子,真的没人教奴婢。”

    苏念璃也是被气得不行,一把扫落了桌案上的东西,怒道:“去门口跪着吧,什么时候坦白了,便什么时候起来。”

    “主子,真的没人告诉奴婢。”

    雁儿此刻已经梨花带雨了,但苏念璃却是抚了抚衣袖,道:“自己领罚去吧,要知道你刚刚那些话对王后娘娘,也是大不敬的。”

    雁儿见自己装可怜都没用了,便只得出去跪着了。

    苏念璃看着紧闭着的大门,抚了抚额,也不知为何就发展成这样了。

    雁儿心思单纯,除非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她才会对自己说出那些话来,否则以她的单纯根本不会说这些。

    是她大意了,以为将自己宫中的人都完全把握在了自己的手上,是她高估了自己。这后宫就是无孔不入,哪里来的铜墙铁壁可以隔绝这些呢?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会从雁儿的身上下手。

    苏念璃并非是没有肖想过王后之位,但比起王后之位,她更在意的是能否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这后宫本就是一个大泥潭,人人都深陷其中,稍有不慎便会被这泥潭所淹没。

    争夺王后之位,亦是凶险万分,因为看中那个位置的人并不只她一个,这后宫之中这么多佳丽。

    暂且不论争夺后位的凶险,这当上王后却也并非一劳永逸。

    正所谓不当王后的时候努力地争斗着想要往上爬,当了以后,却又要小心翼翼地坐在那个位置上,生怕一不小心便被别人拉下马。

    更何况,王后于自己的哥哥有救命之恩,她是万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的。

    后宫本就是一个充满了勾心斗角之地,没有人情味的地方,若自己也被同化成了那般,那王后这日子也就没什么盼头了。

    而且,哥哥若是知道自己因为权力对王后做了什么,想来哥哥大概也不会再认自己了,她自己亦是会唾弃自己。

    苏念璃走向了自己放琵琶的地方,眼神柔和了些,她想起之前的几次,在鸾凤殿中得到王后娘娘指点的画面。

    那个时候,她便觉得王后娘娘这般出尘之人,不该来到这深宫之中,更不该成为王后。

    因为,这深宫和那后位,于她而言只是束缚而已。

    在几次交谈之中,她也觉察得出王后娘娘似乎更喜欢外头的世界,而且最主要的是她觉察不到王后娘娘对陛下有丝毫的爱意。

    当时的自己,还被自己的这种感觉给弄得一愣。后来一想,若心未曾被束缚,倒也能过得淡然。不会因争宠之事而感觉到烦恼与苦痛,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但这一次的赏花宴,苏念璃亦是察觉出了不对劲,王后娘娘看陛下的眼神带着压抑,再不似从前那般淡然了。陛下的眼中倒满是对王后娘娘的喜欢,虽然已经有所克制了。

    也不知这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帝王的喜爱与恩宠,又能持续多久呢?

    不知以后,王后娘娘还是否能像从前一样,不将任何事情都放在心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在意的状态。

    想来,是不能了。

    苏念璃淡淡地笑了笑,将琵琶拿了起来,跪坐在一旁,轻轻弹奏了起来。

    弹奏的正是第一首在月清浅面前弹奏的那首思乡的曲子,若有机会,真想看看家乡如今变得如何了。

    苏念璃的思绪随着琵琶音渐渐飘远了。

    而此刻跪在外头的雁儿,抽抽搭搭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心中亦是充满了委屈。

    她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这般为自家主子着想,可主子不领情便也算了,还让自己罚跪。心中多少是有些怨言的,但委屈更甚。

    因为,主子一直待自己都是宽容的,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更是从未这般罚过自己。

    雁儿越是想着,越觉得委屈。

    虽然,这话的确是别人跟她说的,并非是她自己所想的。可她觉得别人并未说错啊,主子是该好好为自己考虑考虑的。

    她听到这屋中传来的琵琶声,这怨气倒是又大了许多,主子之前还对自己生气,下一瞬却已经有心思在那儿弹琵琶了。可见,自己对主子而言,并不见得有多么的重要。

    她一时又是委屈,又是幽怨的。

    这时,从暗中出现一个女子,她看了看四周,见并无她人,便偷偷地靠近了雁儿。

    “雁儿?”她轻轻唤道。

    雁儿看见是香香,便有些惊喜道:“香香姐姐。”

    香香问道:“你怎的在殿外跪着,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被主子罚了?”

    雁儿一听,顿时低垂着头,闷闷地点了点头。

    香香嘴角勾了勾,转瞬又露出担忧的语气,道:“主子不是向来宠爱你吗,怎么这次竟是让你跪在了殿外,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雁儿闷闷道:“还不是香香姐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也告诉主子了,但主子非但没有夸赞我,反而发了好大一通火。”

    香香听到以后,心中更是喜悦,脸上却是担忧的表情,她轻声道:“那些话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对,但主子还是生气了,可见这些话主子并不喜欢听。”

    香香趁机道:“对啊,咱们这都是为了主子着想,但主子不领情也就算了,还罚得这么重。唉~谁让我们都是伺候人的贱命呢,主子不在意也是正常。”

    这话儿,雁儿听得很不舒服,她下意识便反驳道:“你胡说,主子是在意我的,只是……只是我做错了……”

    香香嗤笑一声,道:“傻姑娘,主子若真在意你,怎会让你在外头罚跪着,而她自己却还有心情在里头弹琵琶?”

    这话,雁儿无从反驳,沉默了。她此刻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香香趁机又道:“唉~你我都是伺候人的奴婢,还是早些认命的好,早些认命,也就不会这么失望了。”

    “傻姑娘,还是早些去向主子认错,也好让自己少跪些。虽然,你并未做错什么。”

    雁儿皱了皱眉,道:“可是,可是主子是让我说出是谁教我这些话的,不坦白便不能起来。”

    香香心中咯噔一声,赶忙道:“你可千万别供出我来啊,我这也是为了主子好。如若主子知道是我说的,指不定将我赶出漪澜殿了。”

    “不会的,主子不会赶你走的。”雁儿直接否定。

    香香故作叹了口气的样子,道:“傻姑娘,你是不知道,主子只有对你才是宽容的,换做是别人却未必会如此。”

    雁儿皱了皱眉,道:“是吗,主子这般宽容。”

    “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在庭院中,就只是摘了朵花,便被主子训斥了。你若是同主子说这话是我说的,那只怕我再也不能待在漪澜殿中了。雁儿,你可千万别同主子坦白啊。”

    香香的眼中带着哀求,雁儿于心不忍,最后还是答应道:“好,我答应你,只是我若不说是谁,主子只怕会让我一直跪在这儿。”

    香香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就同主子坦白,说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若主子问你那些人是谁,你便说是静安殿的人,说得含糊一些。”

    雁儿依旧皱着眉,觉得这样很是不好,道:“可这根本不关叶夫人的事情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影响主子和叶夫人之间的关系?”

    香香眼眸似有什么闪过,很快便被她掩饰了,她道:“这是静安殿的人说的,又不是叶夫人说的,不会影响主子和叶夫人之间的关系,你放心好了。”

    雁儿还在犹豫着,香香便再接再厉道:“不然你还想一直跪着吗?”

    雁儿赶忙摇了摇头,道:“不想,我现在膝盖就疼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挑唆(下)

    “那不就好了,你放心,这绝对不会影响到主子和叶夫人之间的关系。”

    雁儿最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问道:“那我要怎么同主子说呢?而且主子若是问我她们都讲了哪些话,又该怎么说?”

    香香笑了笑,道:“你就说,你一开始不肯说这些,也是因为怕影响到主子和叶夫人之间的关系。主子若问你说了什么,你就说是静安殿中的人说了几句现如今宫中谁的权力比较大之类的,你为了主子着想,才说出那些话来的。”

    香香还讲了各种会遇到的情况,雁儿一一记了下来,心里也从一开始的不赞同到后来的越发赞同。

    她觉得香香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而且,她确实也是为了主子好。

    香香抓住了雁儿的心思,说的话中,三句不离“也是为了主子好”这些话。

    雁儿最后已然完全落入了香香的圈套之中。

    待雁儿去找苏念璃坦白之时,苏念璃皱了皱眉,道:“你遇到的是哪两个宫女,本宫可见过?”

    雁儿有些紧张,拽了拽自己的衣袖,道:“娘娘应当是见过的,只不过她们是较为下等的宫女,只是静安殿的扫地宫女。”

    苏念璃眼尖地看见雁儿做的那些小动作,目光有些幽深,道:“你下去吧,本宫都知晓了。”

    这倒是让雁儿十分意外,本来她还怕自己忘记了香香教她的那些话,结果主子竟然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这很是让她意外。

    她抬头看着苏念璃,一时有些怔愣。

    苏念璃目光有些悠长地看着雁儿,道:“你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没……没有……”雁儿赶忙说没有。

    “那便下去,给自己的膝盖好好敷一下吧。”

    雁儿心中有些感动,道:“是,多谢主子关心。”

    苏念璃淡淡地笑了笑。

    雁儿便高兴地下去了,但快到殿门口的时候,苏念璃忽然又叫住了她。

    “主子还有何吩咐?”她有些疑惑。

    苏念璃笑得温和,道:“真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变。”

    这话说得雁儿一头雾水,她不解道:“主子,雁儿没有变啊,雁儿永远都是您的雁儿。”

    苏念璃笑了笑,道:“下去休息吧。”

    “是。”雁儿再次对着苏念璃行了个礼,这才退出了殿外。

    而苏念璃的目光这是一直在殿门上,本一直柔和似水的目光,在雁儿出了殿门以后,却是陡然变得深沉了几分。

    良久,苏念璃自嘲一笑,她在期盼着什么呢?

    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便更是会加速人的改变。

    有的时候,不知是该叹一声是人心易变,还是这环境逼人变化。

    她能明白有些人的变化,是为自保。

    她原以为,雁儿这丫头心思这般单纯,永不会变。

    可如今,她即便是再不想相信却也是不得不相信了。

    她已经变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女子了。

    苏念璃刚刚看到她做的那些小动作的时候,便已经看出了她在说谎,那些话这般隐晦地牵扯到了叶静语,摆明了是想离间她和叶静语。

    这般有心机的话,却绝不是雁儿会说出来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这是有人教她的。

    上次的话,和这次的话,应当都是同一个人引导她说的。

    这么短的时候,应当是漪澜殿中的人,刚刚谁出现过殿外,好好派人查查便能知晓。

    她倒是没想到,陈思雅的人竟是已经渗透到了自己的漪澜殿了。

    苏念璃微微地叹了口气,这个雁儿,总归不是燕儿。

    即便她也有些将她当妹妹,但情分却仍是不一样的。

    她想,她不能再将雁儿留在自己的身边了,自己已经对她失望透了。

    静安殿中,叶静语正在修剪着自己庭院中的花束。

    红澜轻声道:“主子,刚刚陈夫人去了漪澜殿。”

    叶静语微微顿了顿,转瞬便笑道:“倒是稀奇。”

    “主子不怕她……”红澜欲言又止。

    叶静语笑了笑,道:“怕什么,你又以为苏念璃会被陈思雅诓了去做些什么?”

    红澜不解道:“难道不会吗?”

    叶静语继续抚弄着自己手中的花儿,缓缓道:“红澜啊,你进宫这么久了,怎的有些事情还是看的不够明白呢?”

    红澜皱了皱眉,道:“主子的意思是……”

    “每个人总会有自己伪装的那一面,亦会有自己真实的那一面。在这深宫之中,人人都爱戴着假面,陈思雅是如此,苏念璃亦是如此。就连王后娘娘也是如此,只是王后娘娘比常人要看得透彻,所以王后娘娘从来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对待宫中的斗争。这也是本宫佩服王后的原因。”

    “而苏念璃平常给人的一面是她惯会依附于别人,但这只是她的一层伪装罢了,也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真正的她却是足够坚韧,亦是足够聪慧。否则,她也不可能直接从世妇升为了夫人。”

    “主子的意思是,苏夫人都明白?”红澜有些恍惚,她对苏念璃的了解并不深,但几次接触,都觉得她就像是藤蔓,要依附着他人。

    苏念璃将手中的剪子放下,用红澜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而后笑道:“你以为她是个容易被人诓骗的,但其实她看得比谁都要明白。她能坐上夫人这个位置,靠着的不仅是有苏念席这个哥哥。陈思雅也将她看得过于简单了,她说的那些话,对苏念璃起不了什么作用。”

    红澜微微松了口气,道:“这陈夫人也真是的,这般不安分。”

    叶静语冷笑一声,道:“王后之位这般迷人,自然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谁不想要。陈思雅心中有**,自然会这么不安分。”

    “那主子心中就没想过那个位子吗?”红澜十分小声道。

    叶静语的眸色沉了沉,道:“怎会没有想过,只是本宫看得明白,后宫之中也唯有王后在,才能维持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

    “如若王后被废,那如今的这个局面便会被破坏,新的王后会在我们三个夫人当中选择。但选择哪一个,于陛下而言都是一桩难事。谁当了王后,那就意味着身后的家族也会跟着壮大,因此而破坏了朝中局势的平衡。”

    “这并非是陛下想看到的,而那王后之位落在谁的头上,那人当王后也当得并不轻松。陛下会时时刻刻注意着,会担心着王后以及王后身后的家族异动。”

    红澜这才恍然大悟,有些心惊,没想到这背后竟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君王之疑,比一般人可要严重得多,一不小心便会惹来杀身之祸。

    也正是因为月清浅身后并无家族,没有家族的支持,于她而言反而是一种好事。

    而且,也间接达成了如今的这种平衡,无论是朝堂上的,还是后宫之中的。

    红澜赶忙道:“奴婢明白了。”

    叶静语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空,道:“红澜,你说,被陛下所喜欢上究竟是幸事还是不幸呢?”

    红澜有些莫名,自家主子怎的忽然转了话题,说这些。

    不过,她还是快速地答道:“自然是好事。”

    叶静语极淡地笑了笑,道:“是吗?那若是喜欢上陛下了呢,又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红澜这次却是并未立刻开口答道,而是有些不解道:“主子为何忽然说起了这些?”

    叶静语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有了些许的感慨。进屋吧。”

    “是。”红澜便搀扶着叶静语进了宫殿。

    陛下喜欢王后娘娘的事情,这后宫里,但凡是有些眼力劲的都能知晓。

    而且,陛下对王后的喜欢,只怕可以及得上当初喜欢李菲菲的程度了。

    叶静语之前还觉得月清浅这般的人物,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她的眼中没有任何人,对一切都是寡淡得很。

    可这一次,她却是从月清浅的眼中看出了一些不同来。

    君王与王后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最不纯粹的感情了。

    而月清浅这般将世事看得极淡的人,竟是喜欢上了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君王。

    也不知,是该惊讶还是该惋惜。

    不过,这到底不是她能管的。

    且看之后如何发展吧。

    叶静语回了殿内,开始弹起了琴来,她弹的是她自己的琴,而非古琴秋塘寒玉。

    那古琴虽好,但到底不如自己的琴弹得更加顺利一些。而且,那古琴,她目前也自认为没有驾驭它的能力。尤其是当初见识过月清浅弹奏那曲《寒梅》之时,便更加不会自不量力地去弹奏那把古琴。

    静安殿内,古琴之声绕梁。琴音之中似有淡淡地哀叹,不知是在叹息月清浅动了心,还是在叹息自己入了宫,不得不忘却前缘。

    晚间的时候,陈思雅得到消息,聂宇和梅兰二人已经先后在狱中自裁了。

    她心中这才算彻彻底底地松了口气。

    她身边的兰儿道:“主子,如今可以说是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主子的了,主子可以放心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斩草除根

    陈思雅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兰儿在为其卸下头上的首饰。

    铜镜之中的人儿美如画,陈思雅勾了勾嘴角,笑容惑人,却又带着一点毒辣。

    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陈思雅的笑容微微顿了顿,道:“不,他们二人虽然已经死了,但他们的家人却还在。”

    兰儿怔愣了下,道:“但是他们的家人却并不知晓娘娘的事情,娘娘何必担忧这些。”

    “斩草需除根啊,断得干净了,本宫才能真正做到无后顾之忧。”陈思雅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狠辣。

    兰儿心中一惊,还是道:“主子,奴婢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做,而且现在王后娘娘的目光必然是放在了您的身上。娘娘还是莫要做这些,以免被人查出些蛛丝马迹。”

    陈思雅眉毛拧了拧,道:“让你去你便去,你只需将消息传到宫外便好,其余的不用你做。更不会有人查到本宫的头上,你无需担心。”

    兰儿不敢再多说什么,便只能道:“是,奴婢知晓了,明日便去办此事。”

    陈思雅这脸色才好了些,脸上也重新有了笑意。

    聂宇和梅兰自裁的事情,陈思雅知晓了,月清浅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她知道的时候,微微顿了顿,对秋月道:“秋月,本宫派你去查的事情,可有什么眉目了?”

    秋月回道:“主子,奴婢倒是查到了一些,但是并不多。只是查到了,梅兰的家中有人病重,梅兰急需要人一笔银子。或许,她是被人收买了才出卖娘娘的。”

    月清浅微微皱了皱眉,“不,本宫觉得这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若真是如此,她完全可以向你和秋水借。实在不行,还可以向本宫开口。更何况,向你们开口了,也就间接地是对本宫开口了。梅兰不会连这点都想不到,既然连借钱都不愿意向人开口,以她的性子也不会轻易出卖本宫。”

    秋月一开始听到那消息的时候,还暗骂梅兰糊涂,竟只是为了几十两银子就出卖了主子。她本也觉得奇怪,但到底是没有深入想那些。

    如今听娘娘这般说,她倒是将这疑惑给解开了。

    娘娘说的没错,这么简单的一层关系,梅兰不会看不开。

    想来,她定然还遇到了别的什么事情。

    只是,没想到她还未将事情弄清楚,便听到了她已经在狱中自裁的消息了。

    一时之间,秋月也不知是觉得她活该多一点,还是惋惜多一点。

    但总归是当做妹妹一般疼爱过的,说不伤心那都是骗人的。但心里也怪她竟然出卖了主子,往主子的身上泼脏水。

    月清浅又道:“她现在家里的情况如何?”

    “回主子,她家中的问题如今已经解决了,也有人替她家人看病了。但至于是何人帮助她的,奴婢却还未来得及查探。”

    月清浅抿了抿唇,目光有些幽深,是何人帮的梅兰,她心中多少有数。

    虽没有十足把握是她,但却也有八成的把握,她与此事脱不了什么干系。

    那日御花园中的一切,发生得都太过巧合,而陈思雅恰到好处的说辞,月清浅即便不想怀疑她都难。

    但虽然看得明白,却并没有证据,如今连唯一有可能成为指认她的人证都已经在狱中自裁了。

    月清浅不得不说,这陈思雅倒是玩弄得一手好心计。

    不过,月清浅皱了皱眉,又道:“秋月,你派人去保护着梅兰的家人,本宫总觉得有些心头难安。”

    秋月愣了下,立即想到了什么,道:“娘娘是怕那背后之人会斩草除根,将梅兰的家人也一并除去吧?”

    月清浅点了点头,道:“本宫正是担心这一点,若梅兰所做的事情她的家人也知晓呢?要知道,梅兰出宫过两次,去看过她的家人。背后之人或许会因为这一个原因,不放心而去将她的家人也一并除去了。”

    “这也太狠了……”秋月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她暗自觉得心惊。如若真是这般,那这背后之人也太过毒辣了些。

    月清浅就是因为在李嫣然的那件事情上,见识到了陈思雅不动声色地狠辣,才会这般担忧。

    “奴婢稍后便派人去保护梅兰的家人,只是娘娘,梅兰这般害您,您为何还要这般保护她的家人?”

    “本宫并非是为了梅兰而这么做,毕竟是几条活生生的人命。”月清浅自己本身就是惜命之人,自然连带着对其他人也是如此。

    人的命这般短暂,就如昙花,转瞬消逝。

    秋月笑了笑,道:“娘娘心善,若是换得旁人,谁会去管背叛自己那人的家人呢。没有出手对付她的家人,已经算很好了。别人或许会睚眦必报,但唯有娘娘是在以德报怨。娘娘这般心善,定会长命百岁。”

    最后一句,是她的希望。秋月希望,娘娘能好好活着,并不只有十年的寿命,而有好多好多年的寿命。

    只是,有的时候她也只能叹一句世道不公,偏让恶人活得那般长久。

    月清浅心中有些感动,笑道:“借你吉言,本宫定然好好活着,还要看着你们出嫁。”

    秋月顿时脸一红,道:“娘娘说什么呢,奴婢可不嫁,奴婢要一辈子跟随在娘娘的身边。”

    月清浅心中却是明白,尽管有希望,也想要好好活下去。她也答应了秦墨宣,但凡有一丝希望便不放弃。可她到底是心中没底,有些事情该打算的还是要早做打算。

    月清浅拂去内心的忧愁,打趣道:“在你没遇到良人之前,自然这么说。如若哪一日遇到了你的良人,只怕你在本宫这儿多待一日都觉得是煎熬,就想着早些嫁给你的良人呢。”

    秋月有些娇嗔地跺了跺脚,道:“娘娘说什么呢,奴婢才不会如此。”

    月清浅只是温和地笑着,窗外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一阵花香。月清浅正要夸上几句那香味,却开始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秋月赶忙从旁倒了杯水,一边抚着月清浅的背,一边将水杯递给月清浅,担忧道:“娘娘怎的这几日都会咳嗽,可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月清浅喝了书后,好半天才终于止住了,赶忙喝了口水。

    她摆了摆手,道:“不必,本宫只是呛到了而已。”

    秋月这一次却并不是特别地相信了,道:“娘娘每次咳嗽都说是被呛到了,奴婢还是去找柳太医和张太医过来瞧瞧。”

    月清浅刚想阻止,然而这次秋月却是铁了心,一定要去找两位太医,月清浅拦都拦不住。

    看着秋月已经出了殿门的身影,月清浅抚了抚额。罢了,秋月总归是要知道的,大抵是瞒不住了。

    只是,她却并不想要秦墨宣也知晓。

    虽然,已经吩咐了柳毅和张青二人,定要守口如瓶。但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却也不知还瞒不瞒得住。

    月清浅的眉眼间充满了担忧。

    其实,她这几日已是好了许多。

    柳毅和张青很快便过来了,这次月清浅即便已经眼神示意秋月和秋水二人下去了,但她们二人只当是没有看见。

    反而,还一直在柳毅和张青二人轮流把脉之时,一直不停地询问着他们二人。

    哪怕自己此刻让柳毅和张青守口如瓶,他们二人只怕也耐不住这俩小姑娘这般软磨硬泡。

    月清浅索性也就默许了,不然这柳毅和张青,两人这几日,这耳根子怕是清净不了了。

    “柳太医,张太医,娘娘究竟怎么了,怎么这几日一直在咳嗽,可是有什么大碍?”秋月再次问道。

    “是啊,两位太医把脉都把这么久了,难道还没个定论吗?”秋水也道。

    柳毅和张青都快被这俩小姑娘折腾死了,最后在月清浅的眼神示意下,这才松了口气道:“王后娘娘这身子倒是并未有什么大碍,只是落下了咳疾。以后多多注意着些,多吃些润肺润喉的吃食。”

    秋月和秋水二人知晓了以后,赶忙记下。

    张青微微有些奇怪道:“其实,娘娘这咳疾似乎已经好了许多,最近应当是有在调理着……”

    “咳咳咳……”柳毅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打断了张青的话。

    “柳太医这是怎么了?”张青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柳太医,习惯性地就拉起柳毅的手诊脉诊起来了。

    柳毅:“……”

    张青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有些奇怪道:“柳太医你这身体挺好的啊,怎么突然咳嗽得这般剧烈?”

    柳毅:“……”他刚刚眼神示意他这么多次,然而对方睁眼瞎,这也是令他十分无言以对。

    秋月和秋水二人亦是有些关心道:“柳太医莫非是觉得喉咙干涩?”

    柳毅索性就顺着这梯子下了,道:“最近嗓子不是很好。”

    张青便道:“那柳太医给自己也开个方子吧,好好调理调理。”

    柳毅:“……”他只觉得心好累。

    不过,好在终于是止住了张青的话头了。

    柳毅趁机道:“娘娘,微臣和张太医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月清浅点了点头,道:“去吧。”

    “多谢娘娘。”张青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柳毅拉走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中的关心

    月清浅心中有些奇怪,对于张青刚刚说的话却也还是放在了心上。

    但也并未觉得有特别奇怪的地方,到底还是没有深想。

    秋水道:“娘娘,柳太医今日似乎有些奇怪啊。”

    “恩,是有点奇怪。”秋月也深有同感。

    月清浅笑了笑,道:“你们倒是管得多。”

    秋月和秋水有些不自然地低着头。

    月清浅倒也不去猜她们二人的心思,只是叮嘱她们二人道:“本宫有咳疾这事儿,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更不许告诉陛下,知道了吗?”

    秋月和秋水二人互看了一眼,秋月道:“娘娘,为什么要瞒着陛下,陛下定然是不希望娘娘瞒着。”

    秋水道:“娘娘怕是不想让陛下担忧吧,才会要我们不许告知陛下。”

    秋月还想在说什么,秋水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最后,二人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月清浅这才松了口气。

    而出了鸾凤殿的张青却是奇怪地问柳毅,道:“柳太医刚刚怎么这般奇怪?”

    柳毅抚了抚额,看了看四周,赶忙拉着张青远离了鸾凤殿有一段路了才放慢了脚步。

    张青被他这怪异的举动给惊讶到了,有些无奈道:“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怎么跟做贼似的。”

    柳毅再次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道:“张太医,你是有所不知啊,你刚刚差点就说漏嘴了你可知晓?”

    张青一头雾水,满是不解地样子。

    柳毅这才缓缓道来,“如今给王后娘娘的药都是我亲手配的,陛下其实早就知晓了娘娘有咳疾的事情,而后便重新给了我一个方子。那个方子也不知陛下是从哪里找来的,倒是一个绝妙的方子,解决了我们上次想不好的问题。”

    “这次的药方不仅能更有效地抑制寒毒,而且对咳疾也有好处。但此事陛下吩咐我,不能让娘娘知晓。”

    张青愣了愣,他们上次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就是不能开出一个抑制寒毒的同时,又能治咳疾的方子来。因为,碰到了有些药会相克,反会让其失去了效用。

    没想到竟有高人开出了这么一个方子来。

    张青有些欣喜道:“那方子可否借我一观?”

    柳毅点头笑道:“自然,等回了太医院就将那方子给你看,你绝对会很是惊叹。”

    张青高兴地同时,又有些责怪道:“柳太医,你可真不够意思,有这样好的事情,竟是不告诉我。”

    柳毅有些哭笑不得道:“如若不是陛下吩咐了不能告诉别人,我自然早便同你说了。要不是你差点在王后娘娘的面前露了馅,再给我十个脑袋我却也不敢告诉你这件事的。”

    “那便多谢柳太医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告诉我此事了。”张青笑着道。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远了。

    在他们二人走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走出来一个身影,那人正是碰巧路过此地的陈思雅和她的贴身宫女兰儿。

    她此刻阴沉着一张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她没想到,陛下竟是这般地关心月清浅,竟是在暗中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而且还没有告诉月清浅。

    一个君王的身上,竟会出现这般珍爱不求回报的感情,而那个君王还是自己所爱之人,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愤。

    站在陈思雅身后的人,都能深刻地感觉到陈思雅身上泛出的阵阵冷意,都能将人冻死。

    她上前道:“主子,这王后身上有寒毒,大概她之前怕冷也是这个缘由。”

    陈思雅的妒忌心瞬间被拉了回来,她渐渐恢复了冷静,道:“是了,她身上竟会有寒毒,回去好好查查这个寒毒。身上既然有毒,那么想必忽然死了,估计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兰儿立即反应过来,勾了勾唇,道:“主子说得对,不过这鸾凤殿自从那次王后中毒以后,便一直难再有机会入手了,怕是……”

    陈思雅冷笑一声,道:“怕什么,总会找到机会的,没准这毒还有什么相克的东西,误食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

    “虽说是听到了让本宫不舒服的事情,不过,月清浅身上有寒毒,却也还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寒毒在身上,想来也活不了多久,指不定那一日就发作了呢?哈哈哈……”

    这么一想,陈思雅的心情顿时更加愉悦起来。

    兰儿搀扶着陈思雅渐渐走远,回了轩雅殿。

    两人走远以后,一道浅蓝色的身影,缓缓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此人是何梦溪。

    她今日是有事来找王后娘娘,却不曾想,竟是听到了这般令人惊讶的消息。

    王后娘娘竟是深中寒毒,她正惊讶的时候,便又看到脸色不好的陈思雅和她的贴身宫女出现在不远处。

    看到她们二人,何梦溪赶忙又将自己的身子藏得更深了,而她们的对话,却更是让她惊恐不已。

    原来,这陈思雅竟是这般阴险毒辣之人。

    从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之中,她也隐约听出了之前王后中毒一事,似乎与她们脱不了干系。

    但之前王后被下毒一事,不已经查到了结果吗?还是她想多了。

    若是她想多了,那兰儿也不会那样说,可见那件事情应当与她们有些关系。

    就算没有关系,那她们之后定然也做了不少暗害王后的事情。

    这深宫之中,果然人心叵测啊。

    也不知自己当初那个选择正不正确。

    何梦溪深吸了口气,才又继续走向了鸾凤殿的方向。

    “娘娘,何梦溪何世妇求见。”初兴进来通禀。

    月清浅描图的手顿了顿,温婉地笑了笑,道:“让她进来吧。”

    “是。”

    秋月有些奇怪道:“娘娘,这何世妇以往,也只有在请安的日子才会过来鸾凤殿,怎么如今却突然来看娘娘了?”

    以往那些妃子,要讨好自家娘娘,那来得可勤快了。但这何世妇她印象较深,因为从未见她私下单独来过。在一群世妇当中,唯有她一次都未来过。

    这样独特的存在,秋月想不记住都难。

    月清浅笑了笑,道:“以往无所求,自然不会来找本宫。如今有所求了,来鸾凤殿却也是必然的。只是,本宫倒是有些奇怪,她为何不直接去求陛下,而非要来求本宫。”

    秋月心中也甚是疑惑,道:“待会她来了,娘娘自然就知晓了。”

    月清浅点了点头,继续用画笔描绘着手中的海棠。

    她看着画卷之中的海棠,微微笑了笑,倒是来得巧了。

    不一会儿,殿门口便进来一个一身浅蓝色长裙的女子,正是何梦溪。

    她身姿优雅地向月清浅走去,不卑不亢地对着月清浅行礼,“参见王后娘娘。”

    月清浅笑了笑,道:“起来吧。”

    “多谢娘娘。”

    月清浅笑道:“本宫一直想着你究竟何时来本宫这儿,今儿个你倒是终于来了。”

    何梦溪微微愣了愣,笑道:“王后娘娘聪慧,想来早便算准了梦溪会来鸾凤殿。”

    “你那日的作风,同以往的太过不一样,不就是为了引起本宫的注意力吗?难不成只是单纯的因为想要那些奖品?”

    何梦溪点了点头,道:“王后娘娘料想得不错,梦溪确然是为了引起娘娘的注意才会如此。”

    月清浅已经描绘完了最后一笔,笑道:“你倒是来得巧了,本宫画的这幅海棠,倒是刚刚完工。”

    何梦溪还未曾见过月清浅的画工,便道:“可否让梦溪看看?”

    月清浅笑了笑,道:“便过来看吧,你看看本宫画中的海棠,与你所作的海棠赋可对得上?”

    听月清浅这么一说,何梦溪立即迫不及待地走过去看。

    初见时,还并未看出什么独特的来,但再看的时候,她却只剩下惊讶和喜悦了。

    画卷上的海棠本是安静地开着,但仔细一看,那海棠上的花瓣似是被吹下来似的。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这画中的海棠,与自己的那首海棠赋太过贴切了。不仅仅画得很像,最重要的是十分传神,将那海棠的气质和韵味,全都显现了出来。

    这便是她一直以来,想画却总是画不满意的海棠图,而月清浅的这幅海棠图,特别突出地解释了她所作《海棠赋》的那一句。

    “海棠何憾无香兮,唯清姿以长存。”何梦溪轻声念出了口。

    月清浅轻轻笑了笑,道:“如何,可还对得上?”

    何梦溪此刻的惊喜不言而喻,她微微有些激动道:“王后娘娘太谦虚了,何止是对上,分明是太贴切了。梦溪曾画过多副海棠,但始终没有哪一幅是令梦溪满意的。海棠的形态都可以画得出来,却唯独这神韵总也是画不出来。”

    “娘娘这一副,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十分地传神,这简直是将海棠画活了。还以为娘娘只是在琴技方面很好,却没想到连在画工方面都是早已颇高。”

    月清浅淡然地笑了笑,道:“只是因为喜爱海棠罢了,若是让本宫画那梨花,估计是没有田嫔画得好的。”

    何梦溪只当月清浅谦虚了,目光却是一直放在了那副画上,看了许久。

    月清浅轻笑道:“这幅画,送与你如何?”

    何梦溪立即惊讶得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却是飞快道:“好,多谢王后娘娘的恩典。”

第一百四十章 冤案

    “这幅画本宫本也是打算送与你的,你即便今日未来,之后本宫也还是会派人将此画送与你的宫中。画上留的一处空白,便是用来写那两句赋的。”

    即便这何梦溪不来,月清浅也会引她来,这画便是一个引子。

    那日,何梦溪的表现太过令人惊讶了。

    以往她隐藏得深,月清浅也并未注意。但如今,她却不会再将何梦溪当做是一个普通的歌女了。没有哪个歌女的行礼,会比世家小姐还要行得好,也更不会有哪个歌女有这等才华,作赋都能及得上当世有名的写赋家。

    虽说这样的奇女子亦是有的,但月清浅却觉得毕竟太少了。况且,她并不是特别相信巧合。

    何梦溪了解了月清浅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如秋水般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月清浅注意到了,便浅笑道:“你是否该说起你的来意了?”

    何梦溪的神情有一闪即逝的挣扎,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后便又恢复了正常。

    她的眼神隐晦地看向了秋月她们,月清浅便对着秋月和秋水二人道:“将这幅画拿去装裱起来吧,待会何世妇也好拿回去。”

    “是。”秋月和秋水二人便拿着那幅画退了出去。

    待屋内只存了月清浅和何梦溪二人后,月清浅便道:“现在,你总可以开口说了吧。”

    何梦溪立即朝着月清浅跪了下来,道:“民女请王后娘娘为民女的父亲伸冤。”

    月清浅这一次着实被惊讶到了,奇怪道:“伸冤这等事情,你为何不直接去找陛下?还有,本宫记得你的父亲不是已经……”

    月清浅顿时反应过来,脸色也有了几分凝重。她收起了脸上的浅笑,神情带着几分严肃道:“你,究竟是何人?”

    何梦溪微微顿了顿,而后轻轻笑了笑,道:“也对,以娘娘的聪慧,定然已经猜到了民女并非真正的何梦溪,而是冒名顶替入了宫。”

    说不惊讶那是骗人的,但月清浅此刻早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模样,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

    她道:“你可知,冒名顶替她人入宫乃是欺君之罪,这可是死罪。”

    何梦溪苦笑了下,道:“民女早已成为了一个孤女,如浮萍一般漂泊于世,孤苦无依。若非身上所背负着的冤案,让民女苟延残喘了下来,民女只怕也早已随着家人而去了。”

    “民女自然知晓冒名顶替他人入宫,乃是死罪。但为了翻案,也为了躲避仇家,这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民女本名叫谢秋筠,是前任司空谢之女。”

    何梦溪这话一说出口,月清浅便被惊讶到了,她也终于知晓是哪一桩案子了。

    “原来,你竟是谢的女儿,也难怪这赋能写得这般好。谢大人的赋在当时是极为出名的,而且谢家亦是簪缨世家。”

    何梦溪点头道:“是的,父亲大人在赋上的造诣之高,民女如今依旧是望尘莫及。也难得竟还有人记得父亲大人,亦是有人记得曾经的谢家。”

    曾经的谢家,可以算得上是大家族了,家族荣光可以说是蔓延了好几代。一直到谢这里才算是终结了,也是十分可惜。

    这几十年间,京华的大事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件,而这其中最为让人难忘的,大抵就是谢家那桩案子了。

    司空是冬官之长,掌水利、营建之事。当时的谢便是司空,大约是四、五年前吧,西秦国的月华城出了一次十分严重的水患。

    当时,西秦国拨了很大一笔银子下来,让谢带着赈灾的银子,亲去那月华城中赈灾。

    但路上遇到了山贼,那一笔巨额的赈灾银两便就这样被人劫了。谢身为此事的负责人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最多也只是降了官阶。先王当时派人追回那笔银子,但不知怎的,最后竟是在谢的老家中查到了那一笔巨款。

    先王因此龙颜大怒,将谢家满门抄斩。

    那个时候,月清浅已然已经在月落庵中了,听到此事的时候,很是惊讶。

    谢所作的赋,她是看过的。有的时候,看一个人的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其实是多少能看得出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读他的赋,只觉得此人定然是一个潇洒随性之人。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去贪污这样一笔赈灾的巨款呢?更何况,谢少有的两首赋中,亦是写到了关于民生的问题。

    那其中的忧国忧民,也是真切的,而非作秀。

    当时听闻那些消息的时候,月清浅自是不信的。

    但她一个已经成为了带发修行之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对于此事,她也只能惋惜一声。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当年被满门抄斩的谢家,竟还留了谢秋筠这么一个女儿。

    “当时,谢家被满门抄斩,你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谢秋筠苦笑,像是又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道:“抄家那日,民女贪玩,跑了出去。因此躲过了一劫,等回来的时候,家中的一切早已变了。后来,是父亲大人的友人发现民女还活着,便将民女带走了。”

    “之后的几年,都是父亲的友人一直在照顾民女,但就在两年前,一直照顾民女的陆伯伯也去世了。陆伯伯在临终前告诉民女,民女的父亲是被冤枉的,并且交给民女一些能够证明民女父亲清白的证据。这也是这些年来,陆伯伯所搜集起来的证据。”

    “一开始,民女因着有那些证据,十分激动。便去衙门伸冤,那些人一听民女要伸我父亲的冤。连门都没让民女进,便将民女赶了出来。而就在民女控诉世道不公,走在回去路上的时候,差点命丧他人的刀下。”

    “那些人或许就是当初设计陷害民女父亲的人派来的,民女逃命的途中为一歌女所救,那人便是真正的何梦溪。她人心善,收留了民女。”

    月清浅对于谢秋筠遭遇的这些事,有些同情,问道:“真正的何梦溪,如今又在何处?”

    谢秋筠缓缓道:“何梦溪她,其实一直有喜欢的人,但因着一开始那男子喜欢的是别人,她才觉得心死,便想着就此进宫。其实,也是有试探那男子的意思。”

    月清浅对此倒是没多大感受,只是觉得那何梦溪委实有些胡闹了。这是将进宫当做了一件儿戏吗?

    谢秋筠也知晓那何梦溪确实有些将进宫当做一件儿戏了,便告罪道:“还望娘娘恕罪,其实梦溪之前也是被那歌舞坊的老板娘报到了采选的名单那儿,她事先并不知情。”

    “本宫可是记得,在名单上报了以后,依旧是有一次机会可以取消的。但是她并未珍惜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不是?”月清浅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既没有太过宽容,亦是没有太过严厉。

    谢秋筠一时没了主意,最后只得低着头。

    月清浅又道:“之后,那男子大约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思,想要追回何梦溪。而你,便将这当做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进宫面圣的机会。既可以逃脱那些杀你的人,或许还有机会能翻案。”

    谢秋筠并不否认,道:“娘娘明察秋毫。”

    月清浅笑了笑,“也是难为你了,只是本宫不解的是,既是要进宫找机会沉冤,争宠本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你为何要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

    “本来,以你自身的聪慧和才艺,足以引起陛下的注意,但这一整年里,却也未见你有任何引起众人注意的地方。你这又是为何?”

    谢秋筠如实道:“陛下睿智且较为冷清,民女也怕会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经过第一次的冲动以后,没有把握的事情,民女不会再去做。也是因为,民女手中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父亲是被冤枉的。”

    “在进宫的一年里,民女一来要在这深宫之中保全自己,二来便是在搜集着能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

    月清浅了然一笑,道:“那你如今会找本宫坦白,也应当是已经收集好了足够的证据是不是?”

    谢秋筠摇了摇头,道:“民女手中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父亲是无罪的,但其中的疑点能让案子重新彻查却应当是够了。”

    在西秦国,因开国之时,有一出官员审判的案子出过冤案,惹得开国国君大怒。之后,为了防止再出现那样的冤案,只要那案子有一些证据能够证明此案疑点众多,便可以要求重新彻查此案。

    “但是……”谢秋筠有所迟疑。

    月清浅心下了然,道:“但这案子,是先王亲自审理判决的,想要翻案的难度却也大了。”

    谢秋筠表情亦是有些担忧,她无奈地点了点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迟迟未曾将这些证据都拿出来。

    因为,此事若是翻案了,且最后确然证明是桩冤案。那么,也就是见解告诉了百姓,先王乃是一个昏君。若不翻案,谢秋筠却又不会愿意。她如今活着,本就是为了能够让父亲沉冤得雪,也可慰藉地底下的谢家族人。

    但要翻案,亦是有太大的难度,哪怕如今已经达到了翻案的要求。就因为此事涉及先王,却让这难度更加大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动便是撩拨了

    月清浅笑了笑,道:“你明知这是一个难题,本宫并不一定能帮你,却还是将其抛给了本宫。而且,你就不怕本宫为保全先王的声誉直接治你的罪,让你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谢秋筠道:“民女相信娘娘不会这么做,娘娘虽深处深宫之中,但娘娘和这深宫中的人都不一样。娘娘心中,怀着的是天下苍生。而且,娘娘也喜欢父亲的赋。”

    月清浅本来还因着谢秋筠那一句“天下苍生”,脸色凝重了几分,但听到后一句,却又愣了愣。

    “你是如何得知,本宫喜欢你父亲所写的赋?”

    谢秋筠如实道:“娘娘曾在选妃考核之时,在诗词组那里点评他人的话语中,曾隐晦地提到了一句父亲所写的赋,娘娘还将其微微改了一部分。那一句,别人虽不清楚,民女却极为清楚。当日在殿外听到的时候,着实让民女恍惚了会儿,民女没想到这世上亦是有人还记得父亲大人所作的赋的。”

    “当日,民女只是猜测,娘娘喜欢父亲所写的。因为娘娘的提到那一句时,语气亦是有些轻柔的,可见应当是喜欢的。这一次赏花宴,民女本意是想要冒险引起陛下的注意。”

    “但来的并非陛下,而是娘娘。想起当日的时候,民女便中途改了主意,最终决定了作赋。那首《海棠赋》也是民女模仿父亲的作品所写的,民女想的是,若这首赋娘娘喜爱,定然会选其为头甲。若娘娘并不喜爱,那么自然不会中那头甲。”

    “之后……”

    月清浅笑着接道:“之后,你再决定是否要向本宫坦白?”

    谢秋筠点头。

    月清浅轻轻笑了笑,道:“你这理由,本宫便勉强接受吧。本宫可以帮你,但陛下却未必会听本宫的。”

    谢秋筠微微松了口气,只要月清浅答应了,那便意味着已经成功了大半,剩下的便全看陛下的态度了。

    以陛下对王后娘娘的在意,陛下应当是会同意的。

    谢秋筠感激道:“多谢王后娘娘,民女感激不尽。”谢秋筠对着月清浅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月清浅笑道:“起来吧。”

    “多谢娘娘。”

    谢秋筠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告辞了。

    在临走前,她对着月清浅道:“还请王后娘娘多多小心提防着陈夫人。”

    月清浅微微愣了愣,随后轻轻一笑,道:“好,本宫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如此,民女便先告辞了。”

    “去吧。”

    谢秋筠走后,月清浅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桩案子倒是同朝中出现的另一桩冤案有所联系,此事同样也牵扯到了先王,都是先王审判的。

    月清浅想着,或许是可以并案调查的。

    不过,毕竟事关先王的名誉,秦墨宣就算心中清楚先王是个没什么大作为的男子。但若是这些事情都调查清楚,最后确定是桩冤案,那无论如何,先王的名誉也都会受损。

    没有哪个儿子会愿意自己的父亲被人诟病,哪怕他确然是有什么过错。

    月清浅微微叹了口气,此事还是该同秦墨宣说,至于之后如何,便全看秦墨宣想怎么做了。

    以秦墨宣的理智,他必然会去查清楚,只是他心里却未必会好受。

    如今,月清浅已然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如今的她在希望秦墨宣做个明君之外,也希望他心中不要因某些事情而难受伤心。

    正暗自发着呆,连秦墨宣进来的时候都未曾发现。

    一双带着暖意的手遮住了她的双眼,月清浅这才从呆愣之中清醒了过来。

    也不知是她如今这警惕心下降了呢,还是对于秦墨宣太没有戒心了,连他靠近都未知。

    那双手,月清浅一下子便觉察到是秦墨宣。

    毕竟,除了秦墨宣,应当没有人敢如此大胆地对她这般。而且,她也确实能够确定这就是秦墨宣的手,因为他的气息,月清浅如今已经习惯了。

    月清浅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放松,而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道:“陛下何时这般童真了,竟也喜欢玩这些了?”

    秦墨宣的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道:“你还真不给孤面子,假装猜不出来不行吗?”

    秦墨宣将手从月清浅的眼睛上拿了下来,很是顺手地抓住了她的手,而后从容地坐了下来。

    月清浅轻笑道:“好,那臣妾下次便如陛下的意。”

    秦墨宣轻轻地捏了捏月清浅的手心,道:“调皮。”

    月清浅虽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却也经不起秦墨宣这般挑逗,脸已是红彤彤地一片。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秦墨宣却是攥得更紧了,让月清浅有些无奈。

    秦墨宣眼中带着戏谑道:“清浅,以前孤怎么就没发现,你竟是这般会害羞?”

    月清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气恼道:“臣妾也没想到,陛下竟是这般会撩拨人。”

    秦墨宣自然是听出了她言语中的醋意,无奈地轻笑道:“清浅,你这话可说得有点不公平啊。论撩拨,孤可比不得你。一个眼神,就能将孤撩拨得心里痒痒的。你说,我们之间究竟是谁更会撩拨?”

    月清浅听了这话,又是气又是笑道:“陛下可委实会冤枉人,臣妾可从未想要撩拨陛下。”

    因为,她从来就知道他们之间,并不能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从一开始,她便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

    不过如今,什么都已经不一样了。

    秦墨宣空出一只手来,轻轻刮了一下月清浅的鼻尖,笑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简单地坐在那里,便是对孤的撩拨了。谁让清浅你,是孤心尖上的人呢。”

    月清浅有些害羞地低了低头,这话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秦墨宣看着月清浅的眼中,满是宠溺和温柔。

    “孤听说,你今日宣了太医,可是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秦墨宣有些担忧地问道。

    月清浅抬头,笑着摇了摇头,道:“臣妾并无什么大碍,只是秋月她们有些小题大做罢了。臣妾只是觉得喉咙有些痒,太医说好好调养几日便好。”

    秦墨宣的目光有一瞬间微微闪了闪,他笑道:“如此便好,若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同孤讲,好吗?”

    月清浅压下心头的情绪,笑道:“好。”

    “如此,孤便放心了。对了,这两日可有好好吃药?”

    月清浅笑着答道:“好好吃着的,臣妾这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况且,如今这天气也已经转暖了,不似冬日里那般难熬。”

    “好。”

    两人之间有短暂的沉默,但两人相互对看着,却并未觉得尴尬,反倒是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月清浅想了想,问道:“陛下,如今朝中那桩冤案,可有什么进展?”

    秦墨宣的脸色变得肃然了几分,如实道:“孤已经派慕瑾在查了,那个案子不查不知道,一查竟会发现那么多的疑点。可见,此案或许真的是桩冤案。”

    一想到是桩冤案,秦墨宣的脸色便泛着些冷意。

    自家父王有些昏庸和无作为,他都是清楚的。但以往他也只觉得那些都是小事情,并未有太过危及到百姓。

    但没想到,他登基不久以后,便出了这样一件事情。竟然有人会来喊冤,要求重新彻查这些案子。

    在真理和父王死后的声誉之间,秦墨宣其实是有些为难的,但这案子还是得查。

    月清浅看秦墨宣那个样子,便已经猜测到了他在想些什么,便道:“陛下,臣妾这里,或许有件事情能够帮助陛下查清那桩案子。”

    秦墨宣有些惊讶,道:“你说。”

    月清浅起身,隆重地对着秦墨宣行了一个大礼。

    “清浅,你这是做什么?”秦墨宣赶忙将她扶了起来。

    月清浅道:“在臣妾说那件事之前,臣妾想先向陛下求个恩典。”

    秦墨宣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清浅,你同孤之间,还有什么好介意的,直说便好了。哪里用得着这样?”

    月清浅道:“陛下,臣妾这个恩典是帮别人求的,还望陛下先答应。”

    “是何人?”秦墨宣一时之间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起来。

    “是替何梦溪和谢秋筠所求。”

    秦墨宣有些意外,道:“何梦溪做了什么,还值得你这般替她求恩典?还有,这谢秋筠却又是何人?”

    这后宫的妃子中,似乎并没有一个叫谢秋筠的,难道是某个宫女吗?

    月清浅道:“臣妾求陛下,在臣妾说出此事之后,还请陛下免她二人的死罪。”

    秦墨宣挑了挑眉,道:“这二人可是犯了什么事儿?”

    秦墨宣毕竟是个君王,还是会有一定的疑心,不会轻易答应。

    这何梦溪,他多少知道一些。

    此人在这宫中委实低调,也从未争过宠。

    从前,他只觉得是因为她性格安静胆小的缘故,不愿与这后宫之中的人争斗。他还看到过几次何梦溪被人欺负的场景,她从来不会去反抗,从来选择默默受着。

    一开始,只觉得或许是性格懦弱的缘故,而他对懦弱之人有些不喜。所以,他倒也没有出手,以致于轮到此人侍寝的时候,他都直接拒绝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孤相信你的判断

    而那日在御花园中,何梦溪的表现倒是让他委实有些意外。而且,她那日面对那么多人时,那姿态都同从前大不相同了。

    可见此人从前,一直在隐藏自己。

    只是,却又是因何而要隐藏自己呢?

    秦墨宣又想到了月清浅此刻为此人而求情,而且还求他饶何梦溪一命,这倒是委实让他觉得奇怪。

    这也是他没有一口答应月清浅的原因。

    对于秦墨宣的问题,月清浅只淡淡道:“她二人所犯之事,情有可原,还望陛下饶她二人性命。”

    秦墨宣想了想,道:“你说吧,孤答应你便是了。”

    “谢陛下。”

    秦墨宣边用手去扶她,边道:“快起来,地上凉。”

    月清浅心中一暖,笑着道:“多谢陛下。”

    待二人重新又坐回到榻上的时候,月清浅这才将谢秋筠告诉她的事情,全都告知于秦墨宣了。

    秦墨宣从最开始的诧异,到后来的脸色铁青,在到最后的漠然,由此可见其心境变化。

    月清浅将这些都一一收在心上,而后慢慢道:“还望陛下能够饶恕她们二人。”

    秦墨宣的脸色微微柔和了些,道:“孤已经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你便放心吧。”

    月清浅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对于谢的那一桩案子,陛下可有何看法?”

    “此案倒是确然与如今在查的这一桩案子有所联系,你让谢秋筠将她手中的那些证据交给孤,若证据之中确然表示疑点众多,那么孤便让慕瑾将这两桩案子并案调查。”

    月清浅道:“那些证据如今在臣妾的手上,臣妾现在便能拿给陛下看。”这证据是谢秋筠在离开鸾凤殿之前拿出来的。

    月清浅也是看过的,确然是因为疑点众多,不然她也不会在秦墨宣面前开口。尽管,她从一开始便认为谢是被冤枉的。

    答应谢秋筠帮她的忙,连证据都没看过,亦是因为她相信谢是冤枉的。

    而在看了那些证据之后,月清浅便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她正要去拿那些证据的时候,秦墨宣拉着她的手道:“你可看过?”

    月清浅点头。

    秦墨宣笑了笑,道:“那便不用拿给孤看了,孤随后将那些证据送到慕瑾的府中,让他好好查查。”

    月清浅心中微愣,自然懂得了秦墨宣的意思。

    她必然是因为看过了觉得确实疑点众多了,才会向他提起此事,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月清浅忍不住问道:“陛下就这般相信臣妾吗?万一臣妾判断错了呢?”

    秦墨宣笑道:“孤相信你的判断,而且就算真的错了也没事,反正都是慕瑾去查案,错了又如何。”

    月清浅心中带着些暖意,开玩笑道:“陛下这般相信臣妾,若臣妾是个祸国妖姬呢,陛下也会这般相信臣妾?”

    秦墨宣轻笑道:“你若是祸国妖姬,孤便是当一回昏庸君王又有何妨?”

    “陛下倒是惯会撩拨人的,而且如此熟稔,莫非私底下经常与别的嫔妃这般?”月清浅眼中带着笑意,带着些玩笑的性质。

    秦墨宣有些无奈道:“清浅,你只怕是还不知你在孤的心中究竟是何地位吧?”

    月清浅的目光有些躲闪,此刻秦墨宣的眼神太过深情,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秦墨宣唇角带着笑,轻轻捏了捏月清浅的手心,无奈叹了口气道:“这宫中的人看得都比你明白,清浅,你这般聪慧,怎就当局者迷了呢?还是说,是你假装看不到孤对你的感情?”

    月清浅微微一愣。

    秦墨宣继续道:“就比如这谢秋筠,她都知晓求你比求孤有用。她所提的这一桩事,若是她自己向孤开口,孤或许还会顾虑先王还不一定会同意。但此事换成你向孤开口,孤便是一定会答应去查的。”

    月清浅直视着秦墨宣带着情意的双眸,脸有些烫。

    是啊,她确实是当局者迷了。

    之前竟还想不通这个问题。

    只是,知晓了以后,月清浅却觉得有些沉重。

    即便她如今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但月清浅还是会在情浓之时保有一定的理智,不让自己过于深陷。

    有的时候,人真的是一种很自我矛盾的物种。

    明知会受伤害,却还是会就此深陷,就像飞蛾扑火般。即便明知会被火光吞噬,但渴望着光与热,却注定了最后的结果。

    若克制不住,结局便成了必然。

    月清浅不希望自己最后的结局会是那般的,也早已知道若自己沉沦必定是逃不过那样的结局。可惜,她还是带着些微的希望,接受了秦墨宣,亦是不再克制自己的心意。

    秦墨宣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唤道:“清浅。”

    他自然看出了她还是有心事,但并未说破。

    他知晓她还是会有所顾虑,对自己的情意也依旧会有所克制。心中虽会失落,却会等她,等她对自己会全然敞开心扉的那一刻。

    “我会等你。”秦墨宣呢喃道。

    月清浅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笑了笑,道:“好。”

    她虽然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结局,但既然自己将来总逃不过一死。在死前能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也好,也算是不枉自己来人间走这一遭。

    只是,这最后的结局……

    月清浅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哀愁,秦墨宣笑了笑道:“清浅,一切都会好的,别担心。”

    月清浅点了点头,道:“陛下,臣妾明白的。”

    月清浅又转而想到了梅兰和聂宇二人的死,便问道:“陛下,臣妾听闻梅兰和聂宇二人已经在狱中自裁了?”

    秦墨宣的目光微微闪了闪,他的脸色微微肃然了几分,道:“清浅,你放心,此事孤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孤今日来找你,也是为的此事。”

    月清浅看着秦墨宣,却似乎看出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脸上很是淡然,除了有些厌恶以外,倒并没有因为他俩的自杀而恼的情绪。

    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秦墨宣看到月清浅的反应,忽然笑了笑,道:“清浅,你猜到了,是不是?”

    月清浅惊讶了下,道:“臣妾是有所猜测,但是却没想到这个猜测竟是真的?”

    秦墨宣笑了笑,又伸手轻轻刮了下月清浅的鼻尖,笑道:“孤的清浅,便是这般的聪慧,这都想得到。”

    这个时候,秋月刚好从殿外走了进来,是来添置茶水的,也正巧看见这一幕。

    她心中自然是替自家主子高兴的,不过也谨慎地低着头,添置了茶水之后,便又离开了。

    月清浅刚刚躲得飞快,此刻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

    秦墨宣笑眼看着她,道:“害羞了?”

    他发现,自从她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以后,倒是变得越来越会脸红了。

    不过,他喜欢这样变化的她。

    这样的她,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嗔,很是动人。

    月清浅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瞪秦墨宣,他总是这般,爱看自己的笑话。

    秦墨宣眼中充满了笑意,将月清浅拢在自己的怀中,薄唇印在了月清浅的额头上。

    月清浅有些抵抗,却又扛不住秦墨宣的柔情,脸倒是越发地发烫。

    秦墨宣一触即分,温柔道:“清浅,这些你迟早是要习惯的。”

    月清浅埋在秦墨宣的胸膛上,不想让秦墨宣看见自己此刻的样子。她只觉得自己如今太会脸红了,委实有些丢人。

    不过,听到秦墨宣的话,却也还是点了点头。

    秦墨宣的眼中更加柔和了几分,忽然在月清浅的耳边道:“清浅,你何时能给孤绣一条手帕?”

    月清浅一愣,明白这是何意,从秦墨宣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她笑道:“臣妾的帕子可还多是秋月她们绣的,臣妾也不过就是绣了那一条寒梅的帕子,却未曾想到竟会有人利用那帕子做文章。臣妾如今可是不敢再绣了。”

    月清浅看着秦墨宣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她是有些怀疑过的,怀疑那块手帕之前是在秦墨宣那里的。

    这也是在那日出事以后怀疑过的,但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实过。

    如今,倒是被她逮到了一个机会。

    秦墨宣被月清浅看得有些不大自然,不过面上依旧笑着道:“那便在手帕上绣上你我的名字,这样即便再有人拿这做文章,却也是不能了。”

    “臣妾这绣工自然是不能同宫里的那些绣娘比的,臣妾这等粗糙的手艺,还是不在陛下的面前显摆了。况且,臣妾也甚少摆弄这些,手艺也不够娴熟。”

    月清浅的眼中带着笑意,还有一丝玩味。

    秦墨宣心中有些无奈,知道她应当已经猜到了什么,只不过没有明着说罢了。

    但秦墨宣也是个惯会伪装的,既然月清浅没有明着说出来,他便也当做不知道。

    他笑道:“你亲手绣的手帕,孤自会好好收藏着。况且,那日孤虽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却也知晓你的绣工并不输于宫中的那些绣娘。而且,你绣的寒梅,是孤见过的最为清奇的,孤很是喜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事情败露

    秦墨宣这脸皮,月清浅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良久,她才道:“陛下可有什么喜欢的?”

    “孤喜欢你。”秦墨宣眼中带着笑意。

    月清浅:“……”

    月清浅嗔了秦墨宣一眼,道:“陛下这情话,还真是随口就来。”

    秦墨宣笑道:“可孤说的却是实话啊。”

    月清浅耳根红了些,不过还是镇定道:“陛下不是想要手帕吗?难不成让臣妾将自己绣在那手帕上?”

    “也不是不可啊,这样,孤想你的时候还能拿出来多看看,也是挺好的。”秦墨宣眼中带着戏谑。

    月清浅:“……”

    “臣妾只会绣一些景物花卉的,还从未绣过人物的,估计也是绣不好的。陛下可有什么喜欢的花草之类的?”月清浅也懒得再同秦墨宣扯那些。

    秦墨宣低头想了想,道:“便绣海棠吧,你最喜欢的花其实就是海棠吧?”秦墨宣触手将月清浅脸颊旁的碎发拢了拢。

    月清浅有些惊讶,道:“陛下怎会知晓?”

    秦墨宣笑了笑,道:“秘密。”

    那日赏花宴,他躲在暗处一直看着她。她只有在说起海棠的时候,眼中的光彩才是绽放着的,那般动人和神采飞扬。即便她是有所压抑着的,但秦墨宣还是注意到了。

    不然,她或许也不一定会选谢秋筠所写的《海棠赋》。

    不单单是因为她写得好,也因为她所写的那一句关于海棠无香的点评。或许,也正是因为二人思想投契,所以她才会出手帮谢秋筠吧。

    月清浅想起了那日秦墨宣的鞋底上站着些许的泥土和草木,事后,她还问了秋水,是在何处遇到的秦墨宣。

    秋水说,是在刚出御花园后的不久便遇到了。

    当时,月清浅还觉得心中甚是疑惑,怎会有这般巧合之事?

    但当时已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去在意那些。现在,秦墨宣这句话却是露了破绽。

    那日,他应当就在御花园中的某处地方看着自己吧,否则又怎会知晓自己喜欢海棠?

    难道就仅仅凭着她选中了《海棠赋》作为头甲吗?

    她想,自然不会仅仅只是这样。而那日的疑点,和如今的结合到一起。

    除了他那日就看到了自己点评《海棠赋》的时候,她也猜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除了那一日,她也从未在人前提到过海棠,亦是未曾让人去攀折过御花园中的海棠。

    月清浅看着秦墨宣,眼中隐隐有些感动。

    “陛下那一日,应当就在御花园中看着臣妾吧?”

    秦墨宣也听出了月清浅所指的究竟是什么,他只是笑着,并未答话。

    月清浅心中亦是动容的,他知晓自己不想看见他,便真的如自己所愿的,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可他却在暗处看着自己,不让自己知晓。

    也难怪那一日,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便是这般的敏锐。

    “所以陛下才会知晓,臣妾真正喜欢的还是海棠。”

    秦墨宣依旧笑着,将她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委屈陛下了。”

    秦墨宣笑了笑,道:“孤并不觉得委屈,你如今想通了便好。”

    月清浅靠在秦墨宣的怀中,只觉得自己此刻甚是安心,也甚是温暖。

    她真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若能就此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这样,他们之间也就永不会走到最后一步。

    两日后,秋月回禀,道:“主子,您预料的没有错,果真有人要斩草除根,杀了聂宇和梅兰的家人。”

    月清浅一愣,她的感觉还真是没错,她问道:“那他们的家人现在如何?”

    “被咱们的人救下了,对方想用火烧死他们的家人,不过好在我们的人救的及时,并未出什么大碍。对方在火烧起来之后便离开了,所以估计也并不知晓他们想要杀的人已经被救下了。”

    月清浅点头,如此一来,秦墨宣安排的那一出戏,也是时候该上演了。

    月清浅刚知晓此事后不久,秦墨宣便派张泉盛过来传话,道:“王后娘娘,陛下派奴才来,请你去轩雅殿看一出好戏。”

    月清浅默了默,道:“好,本宫这便过去。”

    ……

    轩雅殿中,秦墨宣坐在主位上,脸色如冰霜。而陈思雅和她的侍女们则是跪在地上,神色十分紧张。

    “王后娘娘驾到~”

    看到月清浅来了,秦墨宣赶忙起身,亲自走到月清浅的身边,脸上也柔和了几分。

    “参加陛下。”

    “起来吧。”秦墨宣亲自将月清浅扶了起来。

    “多谢陛下。”

    月清浅看了一下场内的情景,并未开口说话,而是由着秦墨宣拉着手,坐到了秦墨宣的身边。

    “见过王后娘娘。”

    月清浅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陈思雅悄悄看了看秦墨宣的脸色,像是在询问秦墨宣,她能否起来。

    秦墨宣冷声道:“既然王后娘娘让你们起来,那便起来吧。”

    “多谢陛下,多谢王后娘娘。”陈思雅此刻更加地痛恨月清浅了。

    她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今日陛下忽然来到了自己的宫中,她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听到他冷喝着让自己跪下。

    她问自己哪里做错了,但陛下只说了一句:“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而后,他便派张泉盛去鸾凤殿请月清浅来。

    在等月清浅来的这一段时间里,无论她怎么询问,秦墨宣都并未开口,只冷冷看着她。

    这让陈思雅内心无比惊恐和煎熬,想到自己近日做的那些事情,心想着该不是这些事情被陛下发现了吧。顿时心中更加恐惧起来,怎么可能,她派人做的这般隐蔽,应当不会被发现才是。

    更何况,她也并未动用自己的人手,而是让爹爹在外头找的人,怎么着也不可能被发现是她动的手。

    可最近除了此事,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

    陈思雅在月清浅来的这段时间,可谓是十分的煎熬,尤其秦墨宣的气场和威压也让她险些有些绷不住了。

    好在,月清浅总算是来了。

    “还请陛下明示,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

    秦墨宣冷笑一声,“孤还特意给了你机会,如若你自己主动招认的话,孤还能对你从轻发落。但你到此刻还不知悔改,还反问孤你做错了什么?”

    陈思雅心中越发的恐惧,莫非事情真的败露了,她将目光偷偷看了下兰儿,兰儿暗自摇了摇头。

    陈思雅的心思定了定,保持着镇定道:“臣妾委实不明白究竟犯了何事,还请陛下明示。”

    “呵!既然你如此地不知悔改,那孤便将你做过的那些事情都一一摆在你面前。来人啊,将那人带上来。”

    “是,陛下。”

    不一会儿,便有人带上来了一个人,那人是轩雅殿的一个小太监。此人一上来,陈思雅便被震惊到了,满是惊恐。

    此人,她分明早就派人处理掉了,怎的竟还活着?

    “桂全?你,你怎么还活着?”陈思雅太过惊骇了,眼中的恐惧太过明显。

    那个被叫做桂全的侍冷笑一声,道:“主子,您想不到吧,奴才竟然还能活着。还有机会能来揭穿您真面目的一日,您如今可害怕?”

    陈思雅在确定了此人是人而非鬼的时候,镇定了些,道:“你胡说些什么,本宫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在你诬陷本宫之前,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究竟有多重。陛下,是断断不会听信你的谗言的。你可别到时候诬陷本宫不成,还连累了自己的家人。”

    桂全冷嘲道:“主子这心,一段时日不见,倒是越发地狠了。如今都能在陛下和王后娘娘的面前,光明正大地威胁奴才了。但是,主子您可别忘了,即便你再如何一手遮天,自有圣心明断。主子还是好好关心关心自己吧,您自己做过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

    “放肆,您竟敢污蔑本宫,你……”陈思雅因着害怕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被戳穿,声音都拔高了许多。

    秦墨宣冷声喝道:“闭嘴!给孤跪下。”

    “陛下……”陈思雅本还想争辩一下,但秦墨宣目光如冰,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赶忙跪了下来。

    秦墨宣对着桂全道:“你继续说吧。”

    “是,陛下。”

    而后,这小侍便缓缓道:“自从奴才被拨到了轩雅殿服侍陈夫人后,本以为陈夫人是个温柔善良的主子,却没想到这只是假象罢了。她自身的脾气并不好,私下里经常发火处罚侍候她的人。后来,陈夫人信任了奴才以后,便开始让奴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开始还只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之后却是涉及到了人命上。原先的李夫人,她腹中的孩子其实并非是她自己弄错后害死的,而是陈夫人使了点小计谋,这才导致李夫人误食而流产。”

    “一开始李夫人并不知道此事与陈夫人有关,但后来却不知怎的突然就知晓了,开始咒骂起陈夫人来了。陈夫人怕事情引得陛下怀疑,于是便对李夫人动了杀心。此事,是陈夫人派奴才去的,将她推入井中淹死了。”

    “你胡说!”陈思雅此刻恨不得撕烂桂全的嘴。

    秦墨宣冷眼瞪了她一眼。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不怪我便好

    “还有,王后娘娘中毒一事,亦是陈夫人派奴才下的毒。而且,在此之前还不只一次对王后娘娘下过毒。之后,因为王后娘娘中毒,陛下对王后娘娘的饮食便十分的上心。陈夫人见没有机会了,这才歇下了心思。”

    “还有这宫中不少妃嫔怀孕流产的事情,亦是陈夫人的手笔。”

    “闭嘴,陛下,这些并不是臣妾做的,他在冤枉臣妾。”陈思雅此刻已是梨花带雨了。

    秦墨宣在听到月清浅中毒之事与陈思雅有关后,脸色便越发地不好看了。那盯着陈思雅的眼神仿似要将她活剐了一般。

    桂全接着道:“奴才做这些事情,每每都觉得良心不安,陈夫人见奴才心软了,便对奴才下了杀心。她假借让奴才出宫办事,但出宫前已经对奴才下了毒。奴才在半路上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好在那毒并非什么稀罕的毒,而奴才亦是个幸运的。”

    “在路上碰到了叶太师,是他救了奴才,之后的事情,陛下想必也知晓了。”

    秦墨宣点了点头,目光带着让人惧怕的冷意,直直地看向陈思雅。

    陈思雅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停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但到了此刻,秦墨宣哪里会相信陈思雅的鬼话,冷漠道:“孤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来人,将聂宇和梅兰带上来。”

    陈思雅更加惊恐不已,心想他们怎么还有可能活着?不是说已经在狱中自裁了吗?

    那怎么会,怎么会还活着?

    如果说桂全还活着,是因为叶太师的偶然相救,还尚且可以说得过去。可聂宇和梅兰却又怎么会,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聂宇和梅兰一进来便看到陈思雅十分狼狈地跪在地上,此刻看见他们的脸庞十分地惊恐。往日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如今再看,却全是丑陋。

    聂宇看着她这张脸,只觉得颇为滑稽,冷笑道:“呵!你想不到吧,我竟然还活着!”

    梅兰亦是冷笑了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别的。

    “参见陛下,参见王后娘娘。”

    秦墨宣连头都未抬,拿起杯盏轻轻吹了吹,而后十分娴熟地将其递给了月清浅。

    月清浅差点就脸红了,好在还是淡定以对,只是内心却并未如此平静。

    不由得腹诽秦墨宣,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自己的那杯茶给她,也亏得她平时在众人面前装惯了,才不至于失态。

    在众人未曾注意的时候,月清浅瞪了秦墨宣一眼,却只换来了对方的笑意。

    月清浅有些无奈,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些人身上。

    秦墨宣冷淡道:“你们二人便将在狱中招认的事情,都对着她好好地说清楚,也好让她死心。”秦墨宣的目光如利剑,只一瞥便让陈思雅心中慌乱。

    聂宇首先道:“回禀陛下,小的诬陷王后娘娘的事情,是陈夫人指使的。那块手帕也是陈夫人捡到后来交给小的,那些话亦是陈夫人事先已经让小的排练过多次的。那日所有的一切,都是陈夫人事先准备好的。”

    陈思雅又惊又怒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如此诬陷本宫。陛下,臣妾是被冤枉的啊,臣妾并没有捡到过什么手帕,更不曾认识过此人。”

    秦墨宣不语,只静静地看着,表情无波澜,眼神却十分冷冽。

    陈思雅又尖声对着聂宇道:“你如此诬陷本宫,安的什么心,你可知你这般是要被诛灭九族的。你如此诬陷本宫,便不怕连累到自己的家人吗?”

    聂宇早就料到了,这陈思雅必然会如此说,冷笑一声,不急不缓地道:“陈夫人,您倒是还敢拿小的的家人来危险小的。小的本来十分感念您的恩情,在小的家中危及的时候,您帮助小的。即便您叫小的去死,小的也是愿意的。”

    当初聂宇家中的一个妹妹生了重病,急需钱来治病,而在这个时候,陈思雅无意中知晓了。她对聂宇伸出了援助之手,聂宇当时那是万般感谢。

    即便后来,他亦是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帮她做事,但他还是感激的。

    后来,她让自己去指认王后娘娘与自己有染,他虽然有些抵抗,但还是答应了。

    聂宇并非不知道此事就算成功了,自己也还是难逃一死,但为了报恩,也为了她那一句“今后你的家人,本宫会好好照看。每年清明之时,本宫亦会安排人去为你上香。”

    最后,他答应了,且在此之前已然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是这般的蛇蝎心肠!在自己“死”后,她竟是派人去自己家中斩草除根。他之前为她所做的事情,他都从未告诉过自己的家人,可没想到,她竟然还是要对自己的家人下毒手。

    原本,他还不相信,直到当面见到了自己的弟弟。

    之后的招供也便成了顺理成章。

    聂宇想到这里,嘲讽一笑,“可惜呀,夫人的心便是这般的狠辣。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连毫不知情的人都要滥杀。你这般的毒妇,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到后来,连看着陈思雅的眼神都像是淬了毒一般。

    陈思雅本还在喊冤,此刻却是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怔。

    随后,梅兰也都招供了。她是因为家人的性命被陈思雅拿捏在手中,所以才背叛了月清浅。

    此案已是尘埃落定,人证物证确凿,陈思雅即便再如何喊冤,都是无用。

    秦墨宣最后冷冷道:“因着你的家族,孤暂且不会处死你,但你以后也别想再出这轩雅殿。张泉盛。”

    “奴才在。”张泉盛立刻恭敬道。

    “以后,每日一碗毒药好生照看着,别给孤弄死了,让她尝遍毒发的滋味后再喂其解药。将宫内所有的毒药都一一试遍。”

    秦墨宣从不是仁慈之人,他狠起来,委实令人胆寒。

    在陈思雅求饶的时候,秦墨宣又道:“今日之事,不准任何人传出去,至于这些人,你看着处理吧。”

    “是。”

    秦墨宣吩咐完后,片刻都不想在此地待着了,拉着月清浅的手便走了出去。

    他拉着月清浅的手,一直疾步走了许久。直到月清浅有些跟不上,有些轻微咳嗽了,秦墨宣这才停了下来。

    秦墨宣担忧道:“清浅,对不起,你怎么样?”

    他一边轻轻抚着月清浅的背,一边担忧地问道。

    月清浅缓了缓,才道:“陛下,臣妾没什么。倒是陛下,为何走得这般急?”

    他们二人碰巧走到了一个隐蔽之处,秦墨宣便也没有压抑自己,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月清浅本还有些抗拒,毕竟这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外头,这样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她一边抗拒,还一边四下张望着,生怕有什么人经过此地看到了。

    但秦墨宣抱得太紧了,她挣脱不开,只好道:“陛下,你怎么了?”

    “清浅,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月清浅的耳边传来秦墨宣微微有些脆弱微小的声音,月清浅挣扎的动作便停了下来,不再抗拒了。

    她索性靠在秦墨宣的肩膀上,轻声问道:“陛下,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你也已经对陈思雅做出了惩罚,怎么陛下反倒是不太开心?”

    月清浅也不清楚,秦墨宣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般了。

    难道说,是对陈思雅有情,舍不得?

    但从刚刚他对陈思雅的狠厉看来,也不像是这么回事。

    秦墨宣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月清浅。

    月清浅见他并未回答,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也环住了秦墨宣,感受着他怀中的温暖。

    良久,秦墨宣才道:“清浅,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便携手一起回了鸾凤殿。

    其实轩雅殿离秦墨宣的承乾殿更近一些,经过承乾殿的时候,月清浅还说到了。

    结果,秦墨宣却说要去她的鸾凤殿。月清浅无奈,只好带着秦墨宣回自己的鸾凤殿了。

    两人进入了殿内,一阵沉默。

    月清浅有些不自在,开口道:“陛下,臣妾让人去泡壶茶过来吧。”

    说着正要离开,秦墨宣却是拉住了她。

    月清浅不解地看着秦墨宣,便听得他低沉着声音开口道:“清浅,你会不会怪孤没有将她处死?”

    月清浅一愣,而后温柔一笑,心中已然明白了秦墨宣刚刚为何会那般了。

    她温柔地笑道:“不会,臣妾很明白陛下为何不立即处死陈思雅。朝堂与后宫如今的关系,密切相关着。陛下所做的这个决定,很正确,所以臣妾并不会有怨言。”

    “更何况,臣妾没有什么冤屈。臣妾在被陷害的时候,陛下亲自站了出来,早已还了臣妾清白,不是吗?于臣妾而言,陛下对臣妾的信任才是最为重要的,臣妾多谢陛下一直相信着臣妾。”

    若秦墨宣能够一直相信着自己,或许他们二人便不会走到那一步吧。

    秦墨宣似乎能听到石头落入心湖,掀起巨大浪花的声音。他再一次将月清浅拥入了怀中,道:“你不怪我便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臣妾相信陛下

    月清浅静静地靠在秦墨宣的肩膀上,轻轻地笑着。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再不会如此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了。”秦墨宣的眼中充满着坚定。

    月清浅一愣,而后温柔地笑了笑,道:“好,臣妾相信陛下。”

    秦墨宣只要一想到,月清浅才来宫中一年多的时间,便遭受到这么多的暗害,他的内心便不好受。

    尤其是,她身上的寒毒也是因为那一次的中毒而激发出来的,他心中十分自责没能保护好她。

    若非如此,她的身子何至于孱弱到这般地步。

    两人在一起相拥许久,如一副美好的画卷一般。

    ……

    秦墨宣对外宣称,陈思雅得了天花,被隔离在轩雅殿之中,还派了重兵把守。

    本想将其迁入皇家别苑之中养病,但怜惜其虚弱,恐舟车劳顿反使其病情加重,索性便让其在宫中养病。有柳太医和张太医二人诊治,唯有此二人能进出轩雅殿,其他一切人等都不得进出轩雅殿。

    这个对外宣称一出来,皇宫之中闹得不少人人心惶惶,但也有些人看得明白透彻。

    知道这一宣称不过是为了安陈思雅背后家族的心,陈思雅到底如何了,众人并不知晓。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应当并没有得天花。

    明白的人,大致能猜得出来,应当是陈思雅做了什么错事。但这宫里头,明白的人却并不多。

    众人只知晓,陈思雅被传出得天花之前,陛下和王后娘娘还去过她的宫中。

    如若真得了什么天花,陛下和王后娘娘的宫中还不得召太医?

    田夭夭正一边逗着怀中的孩子,一边对着赵妍道:“听说陈思雅得了天花?”

    赵妍笑了笑,道:“这话你可相信?”

    “自然是不信的,前两日还看她生龙活虎的,怎可能说病便病了?”

    “那不就是了,不过是陛下给陈太保的脸面罢了。她应当是做了什么错事,惹怒了陛下。”

    田夭夭摇着手中的拨浪鼓,对着赵妍道:“那你觉得,她是犯了什么错,才让陛下做出了这般的决定?”

    赵妍捏了捏孩子的手,笑道:“要我说,她应当是对王后娘娘做了什么,才使得陛下动了怒。没准啊,之前陷害王后娘娘的事情,便是她做的。”

    田夭夭低头想了想,道:“你如此一说,我便觉得,那日的事情,委实太过巧合了些。而且,一环扣着一环,若非是相信王后娘娘的为人,换成是一般人,我差点便信了。”

    赵妍接下田夭夭的话,道:“是啊,就是因为太巧了,才更让人怀疑。如今细想,那一日,陈思雅所做的事情,也是令人觉得可疑,倒像是事先知晓一切一般。”

    “此事八成是同陈思雅脱不了干系,若不是那块手帕是王后娘娘送给陛下的,陛下没准就真的中计了。即便王后娘娘最后洗清了自己的冤屈,但陛下的心中或许也会埋下怀疑的种子。不得不说,这一招委实毒辣,重在毒心。”

    田夭夭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此刻陈思雅便出了这些事情,可见陛下或许已经查清了此事。之前,陛下和王后娘娘不还去过轩雅殿吗?应当就是去处置陈思雅的。”

    两人还没说几句,田夭夭怀中的婴儿便啼哭起来,田夭夭不得不哄着她。

    赵妍有些奇怪道:“芸儿怎的哭了,可是饿了?”

    田夭夭道:“好像是。”

    这时,喂养大公主秦娴芸的乳母来了,道:“主子,大公主大约是饿了,奴婢抱去喂她吧。”

    田夭夭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了乳母。

    待她们离开后,赵妍笑道:“还真是羡慕你,有个女儿陪伴着,倒也不那么寂寞。”

    田夭夭自从生下了秦娴芸之后,已经脱去了初入宫时的稚嫩和青涩,脸上充满了慈爱。

    她温婉地笑了笑,道:“你要是真像我一般生下孩子,只怕有的你担心的。在这宫里头,孩子是个依靠,但要长成却是十分不易,尤其是生下一个王子,便更有的担忧了。”

    “芸儿是个公主,都还有过几次胆战心惊的暗害呢,若是生下个王子,只怕会更危险。”

    这话赵妍也十分认同,她道:“毕竟是在宫里头,而今,这宫里头子嗣稀少。除了你的芸儿,也就几位公主,倒是还未曾出过一个王子。不过,陛下毕竟还年轻,且只登基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子嗣稀少也是有的。”

    “倒是有些可惜李嫣然肚子中的子嗣,听说是个王子,如若能生下来,陛下的长子便有了。但她终究是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委实可悲。”

    田夭夭道:“说起来,李嫣然肚子中的孩子倒是流得蹊跷。不过,当时我的注意力皆在芸儿的安危上,哪里顾得上这些。如今细细想来,却觉得那孩子失得确实奇怪。她身边的嬷嬷是个精明的,又怎可能会弄错。”

    赵妍有些惊讶,道:“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害李嫣然肚子里的孩子?”

    田夭夭点点头,道:“你想想看,李嫣然平日里便得罪了许多人,素来是个让人记恨的主儿。这又有了孩子,且之后还确诊为是个男婴,往后的地位只怕会更高,这般让人眼红。”

    赵妍赞同道:“你说的有理,倒确然如此。但李嫣然那孩子是被人害的,却又是被谁所害的呢,心计还这般深。但这宫中,委实是个危险的存在。”

    “宫内步步维艰,往后你我二人只怕要更小心些。”田夭夭叹息一声道。

    赵妍笑了笑,道:“是啊,这深宫本就危险孤寂,我们姐妹二人自然该相互扶持下去。如若连你我都变了,那这深宫里的日子倒也没什么盼头了。”

    田夭夭握着赵妍的手,道:“愿你我之间,能一直好好的。”

    赵妍笑着点了点头。

    ……

    陈思雅得了天花的消息传出以后,月清浅在宫中的地位倒是越发地稳固起来。

    本来,她因病不能处理宫中事宜,更是长时间未曾踏出过鸾凤殿半步,这让宫内的很多人都以为她失宠了。连中宫之权都落入了她人手中,这便不得不让众人多想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月清浅竟然还真的是在养病,而且也并没有像传言中说的那般失宠了。

    陛下有多喜欢月清浅,谁都看得出来。

    如今,月清浅的病似乎已经有所好转了,之后这中宫之权大抵又会回到她的手中,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静安殿中,红澜同叶静语讲了宫中最近发生的事情。

    叶静语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其他什么情绪。

    红澜不由得有些着急道:“主子难道不着急吗?”

    叶静语轻笑道:“本宫着什么急,又有什么可着急的?”

    “主子,这中宫之权回到王后娘娘的手中,这后宫嫔妃想来会对娘娘您轻视不少。”

    叶静语敛了笑意,道:“红澜你糊涂了,本宫同你说过的,王后这个位置并非人人都可以坐得的。后宫与朝局密不可分,那中宫之权若一直在本宫的手中,那才是最危险的。如今这权力重新回到王后娘娘的手中,反倒是让本宫一身轻松。”

    听叶静语分析完了,红澜也想通了,道:“是奴婢想得太浅了,还请主子恕罪。”

    叶静语叹了口气,道:“红澜,这后宫之中,你可以轻视任何人,却唯独不能轻视王后娘娘。以王后娘娘的聪慧,她若想对付谁,那人便只有输的份儿。可王后娘娘性子寡淡,并不喜争斗和对付,我们也该庆幸着。”

    “是,奴婢知晓了。”

    叶静语看着远处,也不知再想些什么,目光悠远。

    但月清浅的不争即是争,这才是最令人佩服的。

    这世上便有这样一种人的存在,她明明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想争,但身上的光芒却依旧耀眼。

    良久,叶静语才又开口道:“红澜,明日同本宫去一趟鸾凤殿吧。”

    红澜有些不解,道:“王后娘娘不是不见后宫妃子吗?”

    叶静语瞥了她一眼。

    红澜立即道:“是奴婢多嘴了,还请主子恕罪。”

    “起来吧。”

    “谢娘娘。”

    第二日,早膳后,叶静语便同红澜一起去了鸾凤殿。

    没想到的是,竟是在殿门口碰到了同样来鸾凤殿的苏念璃。

    两人见面,红澜同苏念璃身边的青玉二人倒是都十分惊讶。但叶静语和苏念璃二人却是颇有深意地对视一笑,二人眼中丝毫未见半分惊讶,可见早就都料到了此事。

    苏念璃首先开口笑道:“静语姐姐也来看王后娘娘啊。”

    叶静语亦是笑了笑,道:“是,王后娘娘如今已经病愈了不少,我们做妃子的,自然是该尽请安的本分的。”

    “姐姐说的不错,那我们便一同进去吧。”

    “好。”

    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是来做什么的,但却又不约而同地心照不宣。

    初兴将二人的求见禀告了月清浅,彼时月清浅还在抄写着佛经。

    “娘娘,叶夫人和苏夫人二人怎的今日忽然来了?”秋月问道。

    之前因为王后娘娘暂时不想应付后妃,便以养病为由暂不见客。

第一百四十六章 秦墨宣的反常

    月清浅脸上也是一闪即逝的疑惑,不过联系道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她便了然一笑。

    她对着初兴道:“请她们二人进来吧,秋水,你派人备茶。”

    “是。”

    “参见王后娘娘。”

    “起来吧。”

    “谢娘娘。”

    月清浅淡淡道:“坐吧。”

    “多谢娘娘。”

    待二人坐定以后,月清浅也不说话,而叶静语和苏念璃二人则是对视了一眼,似是在商量着谁先开口。

    一时之间,这殿内倒是十分的安静。

    最后,还是叶静语率先开口道:“王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月清浅笑道:“同年初相比,好了许多。”

    “那便好,想来王后娘娘如今也可重新料理中宫之事了。妾身们今日来叨扰娘娘,便是来让娘娘重掌中宫之权的。”

    叶静语说了以后,苏念璃也应和道:“是啊,还请娘娘重掌中宫之权。”

    月清浅淡淡笑了笑,道:“这中宫之权还是继续放在你二人的手中,本宫如今身子孱弱,费不了这个神思。太医亦是提到过,本宫需要静养,需得少费些神思。这段时间里,你二人处理这宫中的事宜,处理得很不错。”

    叶静语和苏念璃在来之前,预想过许多情况,知道月清浅可能会推辞一番,但没想到会这般推辞。这不是变相地告诉她们,她不会重新管宫中的事情吗?

    这一时之间,叶静语和苏念璃都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月清浅接着道:“本宫知晓你们在顾虑些什么,但本宫在月落庵待了五年之久,向来将这些看得极淡。处理这些事宜,也需要你们多多费心了。如今陈夫人因得病,自然她负责的那些事情也得落到你们的肩上,便辛苦你们了。”

    “此事,本宫亦是禀告过陛下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叶静语和苏念璃皆是一愣,她竟是连陛下那里都直接说好了。

    这世上,当真有这般不将权力放在眼中之人吗?

    苏念璃忍不住开口问道:“请容妾身冒昧问一句,不知道王后娘娘究竟得了什么病?”

    月清浅淡笑道:“自母胎里带来的病症,太医也说不出是什么,但这身子却会较常人孱弱许多。”

    月清浅说得含糊,苏念璃和叶静语便也不再多问什么。

    看来,今日想做的事情,应当是做不成了。

    月清浅将该说的话都说了以后,便道:“本宫有些乏了,你们便也早些回去吧。”

    “是。”叶静语和苏念璃便只能回去了。

    月清浅看着窗外的一处景色,陷入沉思之中。

    她如今的身子,也并没有孱弱到真的管不了后宫的事情。

    只是,她的生命有限得很,便不想花太多时间在其他事情上。

    即便,知晓自己或许还有可能逃得过最后的宿命。

    叶静语一直以来,便是一个不错的王后之选。不过,这一年以来,苏念璃的成长却也让她觉得可以成为王后。

    如若最后,她还是没有找到可以改变的方法,那她也只能就此认输。她死后,自然有别的王后继位。

    若那人是李菲菲,天下的争议应当很大。秦墨宣的一世英名,万不能毁在李菲菲的手中。

    而这继后的人选,也唯有叶静语和苏念璃二人有那个资格,也有那个能力。

    她如今让她二人继续管着中宫的事务,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培养她二人的能力。而她,也好看看她二人,究竟谁更适合坐上这王后之位。

    月清浅不由得轻笑,但这笑容却带着微微的苦涩。

    还未到那个时候呢,她便已经在想着身后事了,倒还真不知该怎么说。

    “娘娘在想什么?”秋月轻声问道,看见自家娘娘这微带苦涩的笑容,秋月心中很不是滋味。

    王后的中宫之权不能轻易落到他人的手中,这个道理秋月也明白。一方面不解娘娘为何以身子弱为缘由拒绝了两位夫人,另一方面却又怕娘娘若答应了便免不了劳心劳力。

    秋月自己心里也矛盾得很,此刻再看娘娘这有些苦涩的笑意,便更加不好受了。

    月清浅微微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发呆罢了。”

    秋月欲言又止,到底是选择了沉默。

    之后的日子,倒也平静似水,只不过月清浅同秦墨宣之间的感情倒是越发地浓烈起来。

    虽然,二人如今还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未行那周公之礼,但秦墨宣在月清浅面前自称“孤”的次数倒是日渐变少了。而月清浅在秦墨宣的面前,也偶尔会有孩子气的时候。

    秦墨宣自从因月清浅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以后,便甚少去后宫之中了,后来被月清浅说了才多去了一些。但即便宠幸了谁,也还是会去到月清浅的鸾凤殿中。

    即便是睡在榻上,他依旧觉得心中欢喜,自己的宫殿也甚少回了,反倒是有些形同虚设了。

    月清浅对于秦墨宣赖在自己这里很是无奈,几次三番地劝其回宫,然而某人就是不听。

    说的多了,秦墨宣都不听,有的时候还用让她脸红的方式让自己闭嘴。到了后来,月清浅索性也就不说了。

    既然秦墨宣愿意待着便待着吧,反正还是各睡各的。同从前有所不同的,便是殿内多了个人罢了,还有便是心里多了一份安心。

    月清浅这般宠冠后宫,自然让这后宫中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但对月清浅,她们却更加不敢轻易得罪了。

    原来,她原先如此,是因为不想争。如今,想争了自然没她们什么事情了。

    如若有哪个不长眼的要与王后斗,那她的下场很有可能便是同陈思雅一般。

    所以,后宫之人虽然会在心中嫉妒,但却不会有人去惹月清浅。

    日子一晃,便到了五月,天气渐热,不过月清浅仍旧不敢穿得太单薄。她只要穿得少了,身子便会发冷。

    月清浅对此也只是一笑置之,她想,大约到了夏季,她也不会觉得热了。这也算是一个好处吧,她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这一日,秦墨宣刚下完早朝便兴致勃勃往鸾凤殿赶。即便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但张泉盛依旧是感觉到了,自家主子今日很开心。

    月清浅今日睡得起得微微晚了些,秦墨宣刚来的时候,她才刚刚洗漱好。

    也不知是因为天气热起来了,让她困乏些还是如何。

    秦墨宣来的时候还惊讶了下,道:“清浅,你还没用早膳吗?”

    月清浅点了点头,道:“今日臣妾起得晚了些。”

    “那孤陪你一起用膳吧。”

    月清浅笑了笑,道:“好。”

    “陛下今日,似乎心情很不错?”

    两人就坐以后,月清浅一边用膳一边问道。

    秦墨宣笑道:“看见你,孤便觉得心情愉悦。”

    月清浅:“……”

    月清浅嗔了他一眼,道:“陛下倒是越发地油嘴滑舌起来了。”

    秦墨宣宠溺地笑了笑,“那也得看人,也只有你能让孤这样了。”

    月清浅忽略他的话,问道:“陛下,那桩案子目前可有何进展?”

    秦墨宣这才敛了神色,道:“除了上次告知你的以外,暂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不过,慕瑾查着此案,倒是越发地奇怪起来了。”

    月清浅皱了皱眉头,“哪里奇怪?”

    秦墨宣道:“清浅,你还是别管此事了,就交给慕瑾去查吧,他很擅长查案。你好好养着身子便好,孤既然答应你会查清楚,便一定会查清楚的。”

    “好。”月清浅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她看出了秦墨宣神色有些许的不对,既然他不想说,她便也不问。

    用膳过后,秦墨宣问道:“清浅,你……是不是要抄佛经?”

    月清浅有些奇怪地点了点头,道:“陛下可是有事要同臣妾说?”

    她怎么觉得今日的秦墨宣有些奇怪,总感觉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从秦墨宣的表情上,她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秦墨宣干笑了两声道:“没什么,你若要抄写佛经的话,那孤便在一旁处理政务,陪着你。”

    月清浅心中觉得甚是奇怪,但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便跪坐在书案前,一人处理政务,一人抄写佛经,看着这画面十分地美好。

    但秦墨宣却有些心不在焉,还时不时地看向月清浅。而手中的奏折看来看去还是那一份,这般明显。

    月清浅本来还尚且能够忽略掉秦墨宣的目光,但后来秦墨宣看她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这让她十分无语。

    最后,看得月清浅都没法好好抄书了,她便道:“陛下,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这般地心不在焉。”

    秦墨宣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没……没什么。”

    月清浅不由得轻笑道:“臣妾还从未看到过陛下这个样子,是有什么想同臣妾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吧?”

    秦墨宣耳根都红了,脸上却是漠着一张脸。

    “陛下有什么对臣妾想说的,便说吧,陛下的胡话臣妾也没少听。”月清浅温和道。

    秦墨宣心事被戳穿,这才终于开口道:“其实,孤是有份礼物想要送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不自禁

    月清浅有些惊讶,“陛下之前也送过臣妾礼物啊,那个时候陛下可并未如此,怎的如今却是这般说不出口了?”

    秦墨宣终于将要送与月清浅的礼物拿了出来,用一个锦盒装着。

    月清浅从秦墨宣的手中接过,笑道:“谢陛下。”

    她拿走以后,秦墨宣更加不自在了,眼神还有些不敢看月清浅了。

    月清浅十分奇怪秦墨宣的反常,想着大约是秦墨宣送的东西让他这般,倒是越发地好奇了。

    在秦墨宣紧张的心情之下,月清浅终是打开了锦盒,这里头的礼物倒是让她十分地意外。

    看锦盒外形的时候,她猜到了会是一只镯子,打开的时候也确然是一只镯子。但令她惊讶的是这只镯子并非是玉,倒是用木头做的。

    而且,闻着香味似乎是用绿檀做的。

    “你,可喜欢?”秦墨宣这一句彻底泄露了他紧张的心情了。

    月清浅将那镯子拿了出来,笑道:“可是绿檀木所做?”

    秦墨宣点了点头,“对,就是绿檀。”

    月清浅笑了笑,道:“没想到绿檀木竟还可以做成手镯,倒是让臣妾十分地意外,不过臣妾很喜欢,多谢陛下。”

    “你,你喜欢就好。”秦墨宣的耳根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

    月清浅拿在手中,有些爱不释手的欣赏着,倒是给她看出点不同来了。

    那镯子的做工略微有些简单,不过打磨得倒是十分的光滑。

    虽然没有其他的雕饰,不过这香味却也让她觉得好闻。

    再仔细看了看,那镯子的里头竟刻着两个字,刻着的是“清浅”二字。且那字迹还有些眼熟,这倒是让月清浅着实愣了一下。

    结合秦墨宣今日的不对劲,一个猜测在心中闪过。

    月清浅有些不可置信道:“陛下,这绿檀手镯该不是陛下亲自所做的吧。”

    被月清浅一语道破,秦墨宣的脸都跟着瞬间红了。

    “是,是啊,这是孤第一次动手做这些,做得并不是太好。等下次定然会做得更好,那个时候孤再送你一只新的手镯,可好。”

    月清浅只觉得心口那一块地方被完全填满了,此刻很是温暖,还隐隐有几分颤抖。

    “陛下,你……”月清浅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忽然觉得手中的这只镯子太过珍贵,因为那里头装着秦墨宣的心意。

    “我替你戴上吧。”秦墨宣说道。

    月清浅笑着点了点头,“好。”

    秦墨宣从月清浅的手中拿过那只玉镯,而**着月清浅的素手,为她戴上了。

    这绿檀镯子的尺寸大小刚刚好,没有太大,亦没有太小。

    “柳太医说,绿檀于你的身子有好处,我便想着亲手做一个镯子给你。你也好时时佩戴在身上,看见这绿檀手镯,也好时时想起我来。”

    在经过了最初的紧张和忐忑之后,秦墨宣此刻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月清浅嗔了秦墨宣一眼,不过还是温柔道:“秦墨宣,谢谢你。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她所感动的,不仅仅是秦墨宣心中时时刻刻想着她。也因为,这份礼物是秦墨宣亲手做的。这份心意,让这份礼物变得更加珍贵。

    秦墨宣将月清浅拥入了怀中,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便觉得再辛苦却也是值得的。

    虽然,在他看来,这礼物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幸好她喜欢。

    “我很高兴,你能叫我的名字。”

    月清浅靠在秦墨宣的怀中,此刻她的心中亦是欢喜的。

    “墨宣……”月清浅轻唤着。

    听到月清浅唤自己“墨宣”二字,秦墨宣有些激动。

    “清浅,你叫我什么?”他将月清浅松开,看着她的美丽的脸庞。

    月清浅温柔地笑了笑,道:“墨宣。”

    秦墨宣忽地一笑,眼睛里充满了笑意,“你可知,我一直盼着你叫我名字,盼了多久?”

    月清浅只是温和笑着,看着秦墨宣高兴的样子,并未说话。

    秦墨宣再次将她拥入了怀中,而在这个时候,月清浅也不知怎的,忽然大胆了一回。

    她抬头,飞快地亲了秦墨宣的脸颊一下。

    秦墨宣顿时愣住了,月清浅从未如此大胆过。

    虽两人之间相处,也时有亲吻,但向来都是他主动的,而她是被动的。

    但今日,她竟会这般主动。

    即便只是轻轻在脸上啄了一下,速度也很快,甚至都没带什么旖旎,但那触感却让秦墨宣心中痒痒的。

    有的时候,男人只需要轻轻的一个撩拨,就会触发其身上紧绷着的弦。

    这是在其他女子身上都未曾尝到过的。

    暧昧的气息,瞬间在二人之间蔓延。

    “清浅,你这样会让人想要犯罪的。”秦墨宣在月清浅的耳边轻声道,声音有些低哑。

    月清浅亦是在秦墨宣的耳边轻声道:“墨宣,我喜欢你。”

    刚才的动作,本就触动了秦墨宣在月清浅面前一直紧绷着的琴弦,而她此刻的这一句话,便是直接让那一跟弦绷断了。

    秦墨宣忽然低头吻上了月清浅的唇,带着炽热和霸道,却又带着丝丝的温柔缱绻,热烈地吻着月清浅。

    他的手紧紧地禁锢着月清浅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又扣住了月清浅的后脑勺,像是要将月清浅吞噬殆尽了一般。

    月清浅感觉自己此刻似是身处火炉之中一般,炙热的同时,又让她觉得身处于湖水之中,窒息的感觉快要将她淹没。

    可奇怪的是,她的心跳得飞快,小鹿乱撞大抵便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吧。还带着一种甜蜜和意乱情迷,渐渐让她习惯、让她沉溺、让她不可自拔。

    秦墨宣的舌头长驱直入、攻城略地,直将月清浅弄得溃不成军,最后成为了他的俘虏。

    而他亦是觉得自己此刻有更深的渴望,想要发泄出来。

    他禁锢在月清浅腰上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带着灼热,在月清浅的后背有些粗重地抚着。

    见月清浅有些呼吸不过来,才终于放过了她的唇,而后亲吻起她的耳垂来了。

    忽如其来的一阵酥麻,让月清浅忍不住嘤咛出声,陌生又带着愉快的感觉袭遍全身,让她不知所措。

    她的一声嘤咛,更加激发了秦墨宣身上的渴望,他的手开始向前攻略。

    一时的意乱情迷,殿内满是暧昧的气息,两人不知怎的就倒在了席面上。

    秦墨宣的动作越发地不安分起来,两人纠缠间,月清浅腰间的带子松开了,肌肤触到了凉意,让月清浅的理智回归了些。

    “陛下,别……”她气喘着,气若游丝,声音更是软绵绵的。

    这种声音对于秦墨宣而言,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他更加想要她。

    在秦墨宣越发放肆的动作下,在殿内越发暧昧时,在月清浅就此要陷入秦墨宣的温柔攻陷之际,一个画面从脑海之中闪过。

    耳边传来心如死灰的声音,“陛下,臣妾与你,便如同此镯,从此陌路。你我之间,死生不复相见。”

    而后,画面中的自己,将这镯子掷到了地上。

    月清浅瞬间睁开了眼睛,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将一时不妨的秦墨宣给推开了。

    “陛下,臣妾还不想这样。”月清浅赶忙道,甚至还来不及整理自己散乱的衣衫。

    被推开的秦墨宣此刻亦是清醒了几分,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忙对着月清浅道:“对不起清浅,是我一时没有克制好自己。”

    他赶忙将月清浅从地上扶了起来,帮她整理好衣衫。

    整理好仪态之后,两人一阵沉默。殿内的暧昧气息还未散去,但二人都已经清醒了。

    看着月清浅似乎生气了的模样,秦墨宣有些心虚,道:“对不起,清浅,是我孟浪了。”

    月清浅并未说话,她的心思其实并不在此刻,而是在回想着刚刚脑海中出现的画面。

    秦墨宣以为自己吓到了月清浅,心中顿觉有些慌乱,但一时之间除了对不起,他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月清浅才缓缓道:“陛下,臣妾有些累了,想歇息会儿。陛下早些回承乾殿处理政事吧。”

    秦墨宣知道,月清浅恐怕是真的生气了,连平时惯有的浅笑都没有了。

    秦墨宣倒也顺着月清浅的意,准备回自己的承乾殿了。

    他在临走前,对着月清浅道:“清浅,在你没允许孤碰你之前,孤会克制自己。不会再做出今日这般出格的事情了,希望你能原谅孤。”

    “臣妾恭送陛下。”

    秦墨宣默了默,终是离开了。

    在他走后,月清浅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秦墨宣亲手戴上的绿檀镯子,眉眼间有淡淡的哀愁。

    她伸手抚了抚手镯,属于绿檀独有的清香萦绕在月清浅的鼻尖,让她安心的同时却又含着淡淡的悲伤。

    秦墨宣,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会走到那一步?

    月清浅很想将这镯子褪下来,但内心挣扎了许久,终是没有褪下来。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所以,刚刚所预言到的那一幕是在警告她?

    月清浅叹了口气,不知自己接来下,该怎么做?

第一百四十八章 陛下惹娘娘生气了

    之后的几日,月清浅对秦墨宣的态度倒是冷淡了许多,这让秦墨宣很是气恼自己当日的一时情不自已。

    他本想再借着亲吻,将其哄回来。然而,一次强吻不成以后,月清浅直接连鸾凤殿的殿门都不让他进了。

    秦墨宣心中那个懊悔啊,也有点怪张泉盛给他的那本什么《哄妻一百招》之类的,他是按书中做了的,怎么就一点儿效果都没呢。

    但把喜欢的人惹生气了,却也总是要好好哄回来的。

    于是,近日皇宫之中,出现了比较诡异的一幕。

    秦墨宣天天派人送些小玩意儿去月清浅那里,月清浅面无表情地都让人原封不动地送回承乾殿。

    后宫嫔妃们对于这令人诧异的一幕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想着,这月清浅真不识好歹,陛下送的东西竟是一样也不肯收,也不知是在矫情些什么。

    当然,众妃也自然看出来了,陛下与王后娘娘怕又是在闹什么别扭了。

    只是,这错的人大约是陛下,如今陛下这么做也是在哄着王后娘娘。

    有些人看破了这一点,便起了心思,想着若是此刻趁虚而入,成为陛下的解语花也是不错。

    于是,这些心思比较活络之人,便开始了她们的行动。

    然而,让承乾殿的人通禀,换回的却永远是一句“小主请回吧,陛下正忙于政务,没空见小主”。

    不少人带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归。

    她们定然是不会相信陛下只是忙于政务的,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并非是陛下想见的那个人罢了。

    如若王后娘娘来了,陛下必然是见的。

    对于这些妃子的折腾,秦墨宣也是十分头疼。

    但是,看着他派人送到鸾凤殿的东西被尽数退回,他更是头疼。

    秦墨宣忍不住问张泉盛,道:“你给孤找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还一点儿用处都没。”

    张泉盛心中也甚是无奈,将目光撇向了他派人找寻的那些书。

    什么《哄妻三十六式》、《爷的小宠妻》、《霸道夫君爱上我》什么什么之类的,名字狗血的可以,然而一点作用都没有。

    大约是王后娘娘与这些书上的女子都太过不同了,不能用这书中的手段来哄王后娘娘。

    张泉盛这个时候也在暗自后悔着,他还真不应该随便乱出主意。

    面对陛下的责问,张泉盛只得道:“陛下恕罪,是奴才想得不够周全,王后娘娘又岂是一般小女子可以比得的。用对付一般女子的招数,去对付王后娘娘,确实没什么作用。”

    秦墨宣抚了抚额,这都十天了,清浅还是不肯见他,委实让他头疼。

    “那你说,孤该想些什么法子去哄王后呢?”秦墨宣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张泉盛这回可不敢再乱出主意了,还细细想了想,最后道:“陛下,要不然去问问慕瑾公子?他或许有什么办法。”

    想到了慕瑾,张泉盛陡然松了口气,立马将这个难题甩给了慕瑾。

    秦墨宣想了想,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

    但让他去问慕瑾这些,他还真有些开不了口。

    张泉盛看出了秦墨宣在顾虑什么,便道:“陛下或许可以让苏大人问一问?”

    秦墨宣思索了下,想起苏念席如今已经娶了妻子了,也时常有这些问题。让他去,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好,你且安排下去吧。”

    “是,奴才遵旨。”张泉盛总算是松了口气了。

    ……

    “苏大人可千万记住了,这虽然是替陛下问的,但却万不能让慕大人知晓这是替陛下问的。”

    苏念席在慕府门前,脑海中还出现了张泉盛的千叮咛万嘱咐,心下有些无奈。

    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陛下竟然还会惹王后娘娘生气。

    不,应该说,王后娘娘这等人物竟然还会生气,且生的还是陛下的气。

    最让他觉得诡异和惊恐的,则是陛下竟会为了哄王后娘娘而问臣子。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苏念席心中那叫一个无奈啊。

    虽然,他也经常会惹自家娇妻生气,但女人嘛,只要多说点甜言蜜语就可以了啊。

    不过,想起王后娘娘并非一般女子,苏念席也只得认命,乖乖地来到这慕府门前。

    犹豫再三,还是让人禀报了。

    不一会儿,慕瑾便亲自出来迎接苏念席。

    一身白衣,温文尔雅,他笑道:“苏大人今日怎的有空来我慕府,是最近手头事务少了?还是惦念着在下前几日新得的梨花白了?”

    苏念席:“……”要不是陛下的命令,他才不来。

    要知道,慕瑾虽然长得温润如玉,但实则是个腹黑的。吃得空了,便能随手给人使个绊子。主要,他还属于那种看心情行事的。

    不过,这梨花白,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苏念席正要开口,又想起张泉盛的叮咛,便欲言又止,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慕瑾笑了笑,道:“瞧我,看到苏大人亲临府上,一时惊讶倒是忘了礼数。”

    苏念席心中腹诽道:你哪里是忘了啊,分明就是心情好想逗趣人。

    不过,苏念席面上并未显现出来,而是跟随着一起走了进去。

    他倒是还未曾来过这慕府,也有些好奇慕瑾这般外表温润、内心腹黑的人所住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

    没想到,一进去便给他一种雅致的美,府中的景色便能看出主人过的生活很是惬意。

    虽不比宫中的富丽堂皇,但却有着一种世外桃源之感。

    不过,苏念席本来正好好地观看着这景色,结果不知打哪儿来传来一声嘈杂的琴声。

    琴声本来只要随便一撩拨,便自有一种悦耳的声音,但这弹琴的主人不知道怎么弹的,竟让人完全听不下去。

    他看了看慕瑾,却见对方似是没有听到那糟糕的琴声一般,可见是习以为常了。

    苏念席毕竟有个会弹琴的妹妹,况且他自己又是一个喜欢研究乐声的,自然是听不下去了。

    于是,他道:“这是府上的琴师在调试琴音吗?”

    他话虽说得委婉,但紧皱的眉头却泄露了他有些听不下去了。

    慕瑾笑了笑,道:“绾绾最近迷上弹琴了,在练琴罢了。”

    苏念席瞬间如同遭了雷劈一般,被雷得外焦里嫩。

    这绾绾可不就是时常跟在慕瑾身边的那个女子吗?据传闻还是未来的慕府女主人。没想到此女子长得倒是好看,而这琴却弹成这样。

    当然,雷到苏念席的却也不只是弹琴的人是绾绾,也因为慕瑾说的这是在练琴。

    苏念席顿时觉得心口有点堵,上不来也下不去,最后只好沉默。

    毕竟这是人家的媳妇,他也不好说什么。

    慕瑾到底还是顾虑到了苏念席的感受,便将他带到了远离绾绾住处的地方,那琴声也越来越小声了,苏念席这脸色才微微好了些。

    两人来到一处水榭,慕瑾派了人上茶和茶点。

    “苏大人这会儿总可以说了,来在下府上,所谓何事?”

    慕瑾一点儿都不觉得苏念席来自己府中,是为了公事。

    因为,一般有公事的时候,他都是直接派人捎个口信,让自己去他处理公务的地方。

    像这样直接来府上找他的,还并未有过。

    苏念席有些吞吞吐吐道:“我是……是来问问你,女子若是生气了,该……该怎么哄?”

    慕瑾倒是十分意外,一时之间有些怔愣,而后便是一阵笑。

    苏念席:“……”毕竟是陛下的命令,忍一忍!

    “想不到苏大人来找在下,竟是为了这事儿,哈哈哈……”

    苏念席:“……”再忍一忍!

    慕瑾笑了好半天才终于正常了些,道:“那也得看情况,是怎样的女子?”

    “是像王……”苏念席差点脱口而出,赶忙止住,而后转口道,“十分清冷、处变不惊、淡然处事的女子,又如世外仙姝一般,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慕瑾轻笑道:“这样的女子,怎还会生气?”

    苏念席有点词穷,他自己也奇怪着呢。

    “那可是为的什么而生气?”

    苏念席:“……”那是王后娘娘啊,他怎么会知道王后娘娘是因什么而生陛下的气啊。

    苏念席有些无奈,这个任务比他处理的那些繁杂的事务都要难得多啊。

    慕瑾笑看着苏念席,眼神有些意味深长,道:“你说的这位女子,倒是让在下想起来一个人。”

    苏念席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忘了慕瑾的聪慧啊,这么明显他定然是猜到了。

    他刚刚应该只问方法,而不回答慕瑾的问题。

    “这女子是王后娘娘吧,应当是陛下让你来问在下的吧,还是派张总管前来同你说的。”

    慕瑾一猜一个准,苏念席已然无言以对。不过,还是干笑着“垂死挣扎”道:“哪有的事儿,这女子并非是王后娘娘。”

    慕瑾眉一扬,道:“那莫非是苏大人的红颜知己,不知夫人可知晓这个红颜知己的存在?”

    苏念席满脸黑线,额角抽了抽。他哪里来的红颜知己啊,自家小娇妻可是个心眼小的、还爱吃醋的,要是慕瑾哪天吃得空去自家夫人面前说一通,那他家里不要太平了。

    他赶忙否认道:“怎么可能,没有的事情,我这也是帮别人问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慕瑾猜到了

    还有,这个人可是王后娘娘啊,竟然说是他的红颜知己。要是被陛下知道,他这脑袋怕是别想要了。

    慕瑾又道:“是别人啊,那这人该不会是谁家在外头养的小妾吧。”

    苏念席委实听不下去了,最后只好道:“没错这人就是王后娘娘,你可快别说了。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你小命还要不要了?”

    慕瑾微微一笑,道:“在下若不这样说,苏大人想来也是不会承认的。倒是没想到陛下竟是能将王后娘娘惹得生气,委实是一桩趣事儿。”

    苏念席心中腹诽道:哼,要不是因为你同陛下关系好,如此编排陛下,早就被弄死了。

    苏念席嘴上却道:“祖宗喂,您还这般编排起陛下来了,要知道陛下有令,向你询问的时候决计不能让你知晓。你这如今……”

    苏念席也是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只是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还是赶紧同我说说方法吧。”

    慕瑾却是道:“在下都不知道陛下和王后娘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该如何想办法?否则,哄得不对,不仅达不到效果,还很有可能会有反效果。所以不能随便给出一个解决方法来,在下也是为了苏大人着想。”

    “不然陛下用那方法去哄王后娘娘,反适得其反引得陛下和王后之间的冷战升级,也引得陛下迁怒于苏大人不是?”

    苏念席:“……”怕是你想要知晓陛下与王后娘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这般说吧,也好让他无功而返,回去问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瑾的如意小算盘,苏念席一清二楚。在生活上的慕瑾,跟他对话几句就能将人给气死,苏念席心中总有一种想掐死慕瑾的冲动。

    这还是苏念席这么些年以来,第一次有这样一种感觉。放在以前,那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可惜偏偏遇上了慕瑾。可怜他一个青年竟还要同一个小毛孩置气,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慕瑾拍了拍苏念席的肩膀,笑着道:“苏大人大可安心,让苏大人再去问陛下发生了何事,可能就是冒着生命危险过去了。在下怎会让苏大人身处险境之中,此事在下会亲自去问陛下,苏大人且放心吧。

    苏念席心中腹诽:你也知道你会让我身处险境啊。

    虽然知道慕瑾这是在开玩笑,但他还真不敢去问陛下,究竟与王后娘娘之间发生了什么。

    毕竟是人家两夫妻之间的事情,万一是什么闺房之乐的问题,那他问出口也是等同于找死了。

    慕瑾虽然有些时候有点不正经,但说得还是有点道理。可听到他说他亲自去,苏念席这内心就不大好了。

    这不是摆明着他违抗了陛下的命令嘛,苏念席赶忙道:“别别别,你这一去是想要害死我啊。陛下可都说了,不能让你知晓,而你如今已经知晓了。你一去,陛下不就什么都晓得了?”

    慕瑾微微笑了笑,安慰道:“你放心,在下定然不会让苏大人有什么事情。陛下那里,有在下帮着苏大人说话,不会有事的。”

    苏念席想了想,倒也没再说什么。在某些事情上,他还是很信任慕瑾的。他若说没事,那必然没事。

    其实,也并非苏念席怕死。若是在国家大事上,他绝对不会这般畏缩不前,哪怕是死谏也是会的。不过,在国家大事上,陛下也没让自己操过心,这点他还是挺满意陛下的。

    但在这种私事上,他全然不在行啊,他也怕陛下勃然大怒自己小命就没了。这死得多冤啊,他自然不肯是这种死法。

    当然,他骨子里也相信陛下并非这般不明是非之人。

    “如此,便有劳你了。”苏念席对着慕瑾施了一个简单的礼。能把这件麻烦事给别人,他自己也乐得一身轻松。

    慕瑾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前辈对自己失礼,赶忙阻止了他,只道:“苏大人便放心吧,在下定然为陛下解忧。”

    慕瑾当下便直接进宫了,主要是想要快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但没想到他刚要出门,绾绾便跑了过来,问他:“你是不是要去皇宫?”

    慕瑾点头笑道:“不是在练琴吗,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绾绾想了想,道:“听说清浅姐姐的琴技很好,我想让她指点我。而且,我也有点想念清浅姐姐了。”

    慕瑾嘴角抽了抽,就绾绾现在这水平,要是弹给王后娘娘听,王后娘娘怕是会当场翻脸吧。

    不过,他嘴上自然不会这么说,而是道:“以后别再喊王后娘娘姐姐了,要知道她是王后,身份有别。而且,听说王后娘娘近来心情不是很好,你还是别去了。”

    绾绾很不高兴地撇了撇嘴,道:“但清浅姐姐允许我这么叫她,而她也是叫得我绾绾的啊。再说了,我去也可以哄清浅姐姐开心嘛,你就让我去嘛。”绾绾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慕瑾有些无奈,也不知自己当初将这小丫头捡回来,究竟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绾绾见慕瑾并未有什么反应,便知他是不想带自己去了,于是立马一瘪嘴,眸中闪泪光。这架势,隐隐有大哭一场的感觉。

    慕瑾最怕她哭了,她一哭便没完没了,愣是能惊动整个府。到时候把在桩子上养老的爹娘也引过来,那便不好了。

    于是,慕瑾赶忙道:“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便同我一起进宫吧。不过,你得答应我,到了皇宫可不许闹事。”

    绾绾变脸之快,可谓是令人瞠目结舌,只一瞬间便已经收起了眼泪,展颜欢笑道:“好,我一定乖乖的,不会闹事。”

    慕瑾甚是无奈,最后道:“那便走吧。”

    “好。”

    两人进宫以后,在半路上分开了,一个去了鸾凤殿,一个去了承乾殿。

    在承乾殿中的秦墨宣,此刻还在为月清浅生自己气了而烦恼着,结果慕瑾便来了。

    “陛下还真是令我意外啊,没想到陛下还会惹王后娘娘生气,委实惊奇。”慕瑾幸灾乐祸地说道。

    秦墨宣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这个苏念席,在这方面上果真是个不靠谱的,才刚去就露馅了。

    秦墨宣直接无视慕瑾的幸灾乐祸,只冷冷一笑,道:“看来最近交给你的事情不够多了?你倒是还有闲心来看孤的笑话。”

    慕瑾听闻,干咳两声,他来的时候怎么就忘了这茬儿。

    还果真是怼天怼地,不能怼秦墨宣啊。

    慕瑾赶忙正了心思,道:“微臣是来给陛下解决问题的。”

    秦墨宣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这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我也得先了解陛下与王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王后娘娘会生气?”见秦墨宣的脸色缓和了,慕瑾便又恢复如常。

    他笑眯眯地看着秦墨宣,看起来十分的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

    然而,秦墨宣却是再了解不过了,他这不过是想看热闹。

    不过想到清浅是因为什么而生自己的气,他都有些不好开口,一时间脸色有些不自然,耳根有些发红。

    慕瑾也算是十分了解秦墨宣了,见他这个样子便猜测到了一些,笑道:“陛下和王后娘娘,莫不是在那方面不合?”

    秦墨宣:“……”

    看着慕瑾越发肆意的笑,秦墨宣的脸色越发地黑了,他有点想动手灭了他。

    慕瑾一看秦墨宣这个表现,便知自己猜对了,有些忍俊不禁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就是不知陛下是太猛烈了些,还是如何?”

    他自然不会直截了当地说秦墨宣不行的话,这大约是会被秦墨宣给灭口的。

    秦墨宣的脸色越发地不好了,他还觉得自己这个国君当的,委实憋屈。

    如若他真的吃了清浅,而清浅生气了,那听见慕瑾这般说他还会觉得好受些。但事实却并非如此,这才是令他心累加没什么好脸色的原因。

    慕瑾看秦墨宣这脸色有点不大对,同他猜测的不一样,于是很是惊讶,猜想的方向便有点歪了。

    他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耐人寻味。

    秦墨宣目光是冰刃,朝着慕瑾甩了过去,声音更似要将慕瑾给冻死一般,“别想歪了,孤至今未曾碰过王后。”

    秦墨宣最终还是将其说了出来,本来他并不想说,但看慕瑾这表情,便忍不住还是为自己正名比较好。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自己的那方面被人怀疑。

    但显然,这个事情的真相,比之刚刚慕瑾所猜测的那个,委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慕瑾的表情,比刚刚还要让人看不下去。

    秦墨宣有些心烦道:“这世上,唯有她,孤不想强迫。她不愿的事情,孤亦是不会逼着她做。”

    慕瑾微微一怔,而后轻轻笑了笑,道:“看来,陛下对王后娘娘,是真的动心了。”

    何止是动心了,他是一国之君,却能因为她的一句不愿而不再强迫她,这又何止是动心那般简单?

    秦墨宣对月清浅这个女子,只怕是真的上心了。且也看得出来,月清浅和李菲菲,只怕是这月清浅来得更为重要一些。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273/ 第一时间欣赏预言皇后最新章节! 作者:君少双所写的《预言皇后》为转载作品,预言皇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预言皇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预言皇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预言皇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预言皇后介绍:
月清浅是月家最后一个预言师,但她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月家与西秦国王室有个不成文规定:月家若有女,王室中人必须娶其为王后。 因着这个约定,她与西秦国新任国君秦墨宣被命运绑在了一起。 秦墨宣是个雄才伟略、胸有丘壑的国君,他的目标不止是强国,更是要一统天下。 在实现一统天下的过程中,他们彼此相知相惜相爱。 但月清浅清楚自己的宿命,不敢爱,努力与命运抗争。 …… 初见时,他给她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做他的王后。 她选择了做他的王后,只因为,她怕死。预言皇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预言皇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预言皇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