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见死不救
“璃雪,我爱你!”
低沉,磁性的男声,听的人心底发冷,明明是句暧昧的情话,却仿若带了巨毒,让心蚀骨的疼。
无边痛苦带着浓烈的怨恨直冲脑海,沈璃雪猛然睁开了眼睛,却被映入眼帘的情形,惊的一愣。
衰草连天,一望无际,冷冽的风刮过,枯草摇摇曳曳形成道道波浪,天空灰暗、阴沉,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雨。
这是什么地方?
沈璃雪皱起眉头,自己明明躺在风景优美的夏威夷沙滩上晒暖暖的太阳,怎么一觉睡醒,到了这荒无人烟的贫瘠荒原?
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与她原本的记忆迅速融合,沈璃雪皱起眉头,尽管她十分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她魂穿了。
身体的主人也叫沈璃雪,从小与体弱多病的母亲相依为命,两个月前,母亲病逝,她在最信任的邻家哥哥穆正南帮助下,准备进京寻父,哪曾想起程的前晚,穆正南骗开了她的房门,深情的说着我爱你,手中白绫却紧紧勒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冷眼看着她在痛苦中停止呼吸……
呵呵,穆正南,你的爱就是亲手勒死自己喜欢的人么?
“咚咚咚!”平稳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沈璃雪胸口疼痛,头脑一阵晕眩,怎么回事?要地震了?
快速站起身,沈璃雪四下环顾,天地接壤的地方,一排跳跃着的灰色线条,快速向她移来。
灰色线条越来越近,沈璃雪看的越发清析,那是一群穿着古装的人,有强壮的男子,也有老弱妇孺,他们共同的特点是蓬头垢面,不顾一切的向前疯跑,边跑边哭,在他们身后,奔跑着大批野猪,野牛以及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野兽,仿佛发怒般,圆瞪着眼睛,径直向前冲,铁蹄踏的狼烟四起,地面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
沈璃雪疑惑间,一名老妇人不慎摔倒在地,随后追上的野牛一脚踏在了老妇人头上,顿时,鲜血飞溅,老妇人的头被踩扁,残破的身躯瞬间淹没在滚滚的野兽群中……
“别关城门……等一等啊……”凄厉的高呼惊醒了震惊的沈璃雪,沈璃雪回头望去,不远处,两扇古朴的城门快速向一起靠拢。
可恶,守城的人想干什么?将百姓关在门外,被野兽活活踩死吗?
一道铁蹄声在身后重重落下,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后背上,沈璃雪一惊,糟糕,有野兽。
快速转身,避过野牛攻击的同时,沈璃雪抓着牛角翻身上了牛背,双足轻点牛头,纤细的身体快速向城门跃去,只要进了城,自己就安全了!
“砰!”沈璃雪落地的瞬间,两扇厚实的大门重重合在一起,隔绝了她望向城内的视线,也粉碎了众人生存的希望,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可恶,自己距离城门只有几步之遥了……
空荡荡的城墙上,瞬间涌出数不清的士兵,身穿战甲,满目肃杀,手持古朴的弓箭,箭尖所指的,自然是城墙下的野兽群。
城门上方,一名年轻男子斜躺在贵妃椅上,半眯着眼睛,悠哉游哉的享受着三位美人的捶腿,揉肩,喂水果服务,神情慵懒,对城墙下惨绝人寰的踩踏,视若无睹。
“啊啊啊……”阵阵惨叫声接连响起,沈璃雪回头望去,野兽追上了奔跑的人群,不时有人被活活踩死,铁蹄上挂着手臂等残肢断体,随着它们的奔跑,在地上跌撞波动。
“开城门……快开城门……”百姓疯狂,绝望的吼叫着,城墙上的将士们充耳不闻,手中弓箭拉的更满。
“身为将士,理应保护百姓安全,可如今,百姓被野兽踩踏,命悬一线,你们不但无动于衷的站在城墙上观看,还紧闭着城门,见死不救,若是被皇上知晓,可是杀头的死罪,你们担待的起吗?”
单纯的呼救打动不了这些铁石心肠的将士,古代是皇权至上,沈璃雪便剑走偏锋,拿皇帝来押人,让他们有所顾及,打开城门。
将士们有些动容,却没有行动,询问的目光齐齐望向悠然饮酒的妖孽男子,杀头死罪他们不想担,但他们只是士兵,凡事都要听从将领的命令,不能自作主张。
“正因为我们要保护百姓安全,更加不能开城门!”推开美人,年轻男子慵懒的直起身子:有人给他安了罪名,他当然要有所回应。
男子二十岁左右,面如冠玉,肤色白皙,一袭华贵的锦缎长袍,包裹着他修长挺拔的身躯,更显高贵优雅,风华飘逸。
荒原的天气很冷,他居然轻摇着一柄折扇,嘴角轻扬,似笑非笑的望着沈璃雪,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说出口的话却如寒风般冷酷无情。
“野兽的速度比人快,就算开了城门,也救不了你们,反倒会让野兽趁机闯进来,野兽发狂,见人就伤,如果它们进了城,城内几千百姓都将性命不保,到时,我们才是真的犯了杀头死罪……”
言外之意,并非他铁石心肠,见死不救,而是为了城内百姓安危,他必须牺牲城外的沈璃雪等人,她们这几十人的性命,相对城内几千百姓,根本不值一提。
“姑娘深明大义,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置城内上千百姓于不顾,更不会逼迫我们去犯杀头死罪吧!”年轻男子折扇轻摇,妖孽的脸上带着欠扁的笑。
沈璃雪冷哼一声,真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短短几句话,不但解了围,还将罪责推到了自己身上,如果自己再逼他开城门,就成了贪生怕死,为活命不惜牺牲上千百姓的无耻小人,会受尽万人嘲讽,唾骂……
野兽群滚滚而来,将奔跑的人群淹没,两者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人,哪是兽,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全都拉满了弓,蓄事待发,沈璃雪纤手紧紧握起,指甲嵌入肉里:战事一起,自己就算不被野兽踩死,也会被弓箭射死!难道自己真要命丧于此!
急思间,沈璃雪望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沈璃雪飞身上前摘下一片树叶,快速拂去上面的沙尘,放入唇间,清灵美妙的乐声悠悠响起。
“咚咚咚!”凶猛的野兽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踩到她了,沈璃雪视若无睹,含着树叶急促的吹奏,乐声陡然间比刚才高了好几个音调。
“咚!”野牛对着沈璃雪冲了过去,妖孽男子嘴角轻扬,摇着折扇,冷眼旁观。
野牛抬起前蹄,对着沈璃雪重重踩下,却在触到她的衣服时突然停了下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慢慢放下前蹄,悄然后退几步。
妖孽男子望着沈璃雪,利眸微眯,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呵呵,真是个有趣的人!
野牛退去,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顾不得擦拭额头的冷汗,继续吹奏,乐声如清泉叮咚,又如小溪潺潺,让人如置山林间,清新自然,野兽们眸底的暴虐气息渐渐散去,安静的站在草地上,轻摇尾巴……
“放箭!”妖孽男子一声令下,数不清的黑色羽箭越过沈璃雪,扑天盖地的射向野兽们,一只只凶狠的庞然大物顷刻间被射成刺猬,倒地死亡……
羽箭的破风声由强变弱,直至无声,沈璃雪知晓屠杀结束,停止了吹奏,抬头,正对上年轻男子妖孽的俊颜:“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
“清心曲!”身为百年世家接班人,吹奏清心曲对沈璃雪来是小事一桩。
话不投机半句多,野兽和人群都已死亡,沈璃雪没心情和奸诈狡猾的妖孽男子多说,转身欲走:“吧嗒!”一只木牌和一块玉佩自袖中掉出,沈璃雪还未俯身,妖孽男子已抢先一步捡了起来。
“你叫沈璃雪?”把玩着玉佩和木牌,妖孽男子望着沈璃雪,似笑非笑。
“你怎么知道?”沈璃雪有些惊讶,初入异世,她没向任何人提过自己的名字,妖孽男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上面写着呢!”妖孽男子将木牌递向沈璃雪,居然是一块铭牌,上好的柳木十分光滑,上书‘亡母沈氏林青竹’,右下角一行小字:女沈璃雪立!
沈璃雪柳眉微挑:想不到沈璃雪时时带着这块铭牌!
“我想,我知道沈小姐的身份了!”
沈璃雪心中一动:“什么身份?”
“青焰国丞相府嫡出长女!”碧绿的玉佩悬于沈璃雪面前,妖孽男子笑容璀璨:“这是沈氏家传玉佩,世间只此一块!”并且,沈明辉的原配夫人,就叫林青竹。
沈璃雪眼睛一亮,想不到沈璃雪消失多年的父亲居然是丞相,身份倒是不错,自己不必再留在这里受野兽踩踏了:“这里距离青焰京城有多远?”
妖孽男子轻声道:“一千多里吧!”
这么远!沈璃雪皱眉:古代的代步工具是马车,可马奔跑的速度比不上现代的飞机,火车,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
“郡王妃不必着急,这里的野兽之灾已经解决,我正好也要回京向皇上复命,可以同行!”仿佛看出沈璃雪心中所想,妖孽男子微笑着宽慰。
“郡王妃?”沈璃雪一惊,在原主的记忆里,这具身体明明没有结婚啊,难道记忆出错了?
“相府嫡长女与安郡王十五年前订下婚约,整个京城人尽皆知,我称呼你为郡王妃,也没错……”妖孽男子轻声解释。
原来是这样!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她还真无法适应这么小就结婚。
还有这名妖孽男子,刚才那般冷心绝情,视人命如草芥,如今却大献殷勤,要带自己回京,怕是没安什么好心,无妨,她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妖孽男子敢对她不利,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在下南宫啸,沈大小姐可以称我为世子或啸!”南宫啸微笑着向沈璃雪自我介绍,与刚才那个冷心绝情,见死不救的他判若两人:“沈小姐与令堂失踪十五年,沈丞相非常伤心,如今你活着回来,他肯定非常高兴!”
沈丞相以为沈璃雪死了,正准备让二小姐嫁给安郡王,如今沈璃雪归来,想必是用不着二小姐了,可那二小姐对安郡王痴心一片,断不会轻易让沈璃雪抢了她郡王妃的位子,呵呵,丞相府有好戏看了!
002 喝茶看戏
沈璃雪安然无恙的回到丞相府,满府震惊!
丞相沈明辉望望沈璃雪那张与林青竹六、七分像的脸,再看看手中细润如水,晶莹剔透的沈氏家传玉佩,喜悦的眸底闪现丝丝惊讶。
沈璃雪看的真切,沈明辉见到她,惊讶远远多于喜悦!
失踪多年的亲生女儿回来,不是应该喜悦多于惊讶吗?沈明辉怎么和别人恰恰相反?
丞相夫人满面笑意却未达眼底:“老爷,当年的滔天大火将整个正屋烧毁,璃雪能生还,定是上苍保佑!”
猛然听上去,丞相夫人是在为沈璃雪平安归来高兴,但细细一琢磨,她分别是在怀疑,沈璃雪不可能在那场大火中活下来。
沈璃雪无声冷笑,十五年前,莫名其妙着了一场大火,导致沈璃雪、林青竹与沈明辉失散。
多年的警觉生活,让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正准备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没想到丞相夫人主动送上门来了,倒省了她一番手脚:“无缘无故怎么会着火?”十五年前,沈璃雪刚出世,对起火的原因,她自然是不知道。
“天干物燥,调皮的小孩子不小心点着了火……”沈明辉说的是十五年前府衙调查的失火原因。
沈璃雪沉下眼睑:“大火扑灭后,你们找到尸体了吗?”
沈明辉摇摇头,轻叹一声:“没有!”
“既然没找到尸体,为何确定我和母亲死了?”沈璃雪目光闪闪,似笑非笑,没见到尸体,就宣布人死亡,这未免太过武断。
“当时风很大,火很旺,整个房屋都烧成了一片废墟,我以为你们母女被烧成灰了。”沈明辉仿佛想起了当年的惨事,语气低沉:“伤心绝望着,我第三天就离开了老宅,去边关上任。”短短几句话,很好的解释了他急急离开青州的原因。
“既然风大,火大,为何只烧了我和母亲的房子,其他的房屋却安然无恙?”不是沈璃雪多心,而是事情真的很怪异。
“当时,咱们住在青州老家的三合院,你和你母亲住在正房,刮的是正北风,风再大,也烧不到东,西两边的偏房……”沈明辉如实相告。
“十几年来,您怎么都不去老宅祭拜?母亲死后,我孤身一人住在青州,若非遇到南宫世子,我都不知道您在京城。”沈璃雪拭拭眼角莫须有的眼泪,她醒来时,闹野兽灾的贫瘠荒原就是青州,沈璃雪,林青竹一直等在那里,沈明辉居然一次都没回去。
沈明辉眼底浮上几分愧疚:“京城事情多,我一直脱不开身去青州,不过,我每年都让雅容(丞相夫人的名字)去青州老宅祭拜你们母女……”
丞相夫人雷氏笑容和蔼,附和着沈明辉的话:“十五年来,我年年都去青州,从不间断……”
“那真是怪了,我和娘一直住在咱们老宅的对面,怎么从没见过夫人?”沈璃雪说的都是实话,老宅被烧,林青竹母女留在青州等沈明辉,没有搬远。
“娘亲身体不好,天天躺在床上,透过窗子望老宅,如果夫人去了,娘亲肯定能看到,就算娘亲不认识你,见到有人在宅前祭奠,她也一定会好奇的上前询问,断不会像现在这般,和父亲错过十五年……”
沈璃雪语气悲伤,悄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勉强挤出几滴泪水,不经意间侧目,发现南宫啸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南宫啸怎么一副看戏的模样,难道他来相府不是为送自己,而是来看热闹的?
沈璃雪和雷氏的冲突在南宫啸的意料之中,事情也一直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嘴角轻勾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沈璃雪很聪明,相府的其他女人也很狡猾,她能算计凶狠的野兽,却未必赢得了诡计多端的人,连番较量下来,谁输谁赢,犹未可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相府的好戏,一定会越来越精彩。
“咳咳咳!”丞相夫人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我怕触景伤情,每次都是远远祭拜姐姐……”
沈璃雪眨眨眼睛,明知故问:“夫人是我爹的妾室,和我们一起在老宅里住过?”
雷氏眸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她是沈明辉明媒正娶的正妻,岂是那由妾扶正的低微妻室所能比的,碍于贵夫人的仪态,没有发作:“没有,大火后,老爷来到京城,我才嫁给他。”
“既然您没在老宅住过,那您去老宅祭拜怎么会触景伤情?”沈璃雪百分百确定,雷氏根本就没去过青州老宅,她每年离京的那些天去了哪里,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老爷时常向我讲述姐姐的事情,我已暗暗将姐姐引为知已,自是不愿见到她丧命之处,徒增伤心……”雷氏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沈璃雪微笑:不愧是丞相夫人,能言善辩!
“爹,娘!”伴随着清脆美妙的女声,一道窈窕的倩影走进客厅,一袭淡青色的湘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裙子上绣着清新的水仙花,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如柔柳,小巧精致的堕马髻,仅用一只琉璃玉簪轻轻挽起,有一种清新而淡雅的自然之美,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沈璃雪扬唇淡笑,京城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迷醉人心,牵引着无数人的视线。
一路上,南宫啸喋喋不休的向沈璃雪讲述了京城的诸多美人,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名相府千金,聪明,美丽,温柔,娴雅,他几乎将所有的赞美词都用到了她身上,别说是男人,就连沈璃雪这名女子都对她有了几分好奇。
“盈雪!”望着款款前来的沈盈雪,沈明辉眸底闪烁着浓浓的自豪与宠溺。
沈璃雪瞬间明白,难怪她回到相府,沈明辉不冷不热的,有沈盈雪这么优秀的女儿,他当然不可能再对平凡的自己重视。
“见过南宫世子!”沈盈雪盈盈行礼,声音如同黄莺歌唱,美妙动听。
“沈小姐不必多礼!”南宫啸轻抿杯中茶水,悄悄望望沈璃雪和沈盈雪,眸底闪烁着戏谑笑意:又有好戏看了。
003 拉你下水
“盈雪,这是你姐姐璃雪!”望着最引以为傲的女儿,沈明辉和蔼的眸底满是笑意。
“爹,青竹夫人和姐姐十五年前命丧火海,您忘了吗?”
沈盈雪微笑着望向沈璃雪,神情微傲,高高在上,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漂亮的眼瞳凝成两个小小的黑色漩涡,浓烈的涙气弥漫眼底,似要将人吸食进去。
沈璃雪眯起了眼晴:好浓的敌意,自己刚来相府,没得罪过沈盈雪吧……
沈明辉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盈雪啊,璃雪带着咱们沈氏家传玉佩,相貌也与青竹非常相似,为父已经确认……”
“爹,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莫说是相似,即便是一模一样的人,也能找得出,咱们沈氏传家玉虽罕见,却并非举世无双,仿照一块,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沈盈雪温柔浅笑,说出的话字字铿锵,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若是细听便会发现,她言语之中隐藏着浓浓的愤恨。
“这……”若是别人这么说,沈明辉会不置可否的一笑了之,但沈盈雪是他最得意,最聪明的女儿,她的话,无论好坏,他都会听上一听。
手中玉佩触手温润,丝丝暖意渗入肌肤,沁人心弦,就如同二十年前,他初次拿到玉佩时那般,沈明辉非常肯定,这块玉佩,就是沈氏家传玉!
望望清新出尘的沈璃雪,再看看优雅从容的沈盈雪,沈明辉到了嘴边的肯定之言又咽了回去,沈盈雪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沈小姐的意思我明白,沈氏血脉,兹事体大,相府千金,断不可轻易确认。”沈璃雪接下了沈盈雪未说完的话,随后,话锋突然一转:“我独自前来,沈小姐可以这般怀疑,但我是南宫世子送来相府的,在此之前,南宫世子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沈小姐此举,可是在怀疑南宫世子了……”
南宫啸进了客厅后,就没说过几句话,一直优雅的坐在红木椅上,杯盖轻触着茶叶,悠哉游哉的喝茶看戏到现在。
沈璃雪搬出他,不是要寻求帮助,而是想拉他下水:相府的主人们在场中斗的天翻地覆,你南宫啸又怎能独善其身的坐在一旁悠然看戏,一起进到这混水中争斗吧!
沈明辉望了南宫啸一眼,沉声道:“盈雪!”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饱含了无限的关怀,暗示沈盈雪:南宫啸是云王世子,怀疑、痛斥他可是大罪!
沈盈雪不慌不忙,笑容迷人:“沈姑娘,世子别误会,我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不吐不快,沈姑娘大人大量,还望不要放在心上。”
沈璃雪浅笑,沈盈雪给自己戴了顶高帽,如果自己说在意,就是心胸狭小,若是顺着她的话说不在意,就是吃了一个小小的亏,沈盈雪真是不简单。
“当然,你也可能就是爹的女儿,但我觉得,事关相府和沈姑娘的名誉,认亲一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定会惹人闲言蜚语,多方查探后再下定论不迟……”
沈璃雪皱眉,沈盈雪说了这么多,原来是在设陷阱,如果自己不跳进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苦心:“那依沈小姐的意思,如何证明我的身份,才能服众?”
沈盈雪淡笑,笑意渗入眼底,透过瞳孔向外绽放:“很简单,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沈明辉一惊,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了内容:“南宫世子……”
滴血认亲是对沈璃雪的不信任,沈璃雪是南宫啸送来的,怀疑她,就是在怀疑南宫啸,沈明辉有所顾及……
沈璃雪冷笑,她知道沈明辉不喜欢她这个凭空冒出的女儿,却没料到她那么多证明身份的证据,都抵不过沈盈雪聊聊几句的怀疑,沈明辉那么宠溺沈盈雪,肯定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但他没有阻止,还一手促成了她的心愿。
甚至于,为了帮沈盈雪达成愿望,不惜牺牲她,她也是沈明辉的亲生女儿,为何沈明辉这般偏心?
“璃雪小姐虽然是我送来府中,但她是相府千金,用何种方法证明她的身份是你们相府的家务事,我不会插手……”南宫啸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他原本就是来看戏的,哪会掺和进去。
“世子,在青州,我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叫沈明辉,是你告诉我,我爹是丞相,我是相府千金……”沈璃雪眼神幽怨,语气凄惨,间接提醒别人,她是被南宫啸鼓动,才来相府认亲的,南宫啸体想再继续置身事外,喝茶看戏。
南宫啸嘴角抽了抽:“我只是看到你的玉佩,青竹夫人的铭牌,觉得你可能是沈丞相的千金,方才带你来相府……”他是看戏人,拉他下水,妄想。
南宫啸不反对滴血认亲,沈明辉暗暗松了口气:“璃雪,这是为了封住悠悠之口的权益之计,你放心,滴血认亲不会破坏咱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只会让咱们的父女情更深……”
望着沈璃雪清冷,嘲讽,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沈明辉莫名的一阵心虚,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沈璃雪冷冷一笑,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甩袖离开固然潇洒,但别人会觉得她是心虚,再悲惨一些,沈明辉会以冒充相府千金的罪名将她抓起来,下半辈子,她会在牢狱中度过。
从进入相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无论发生什么事,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客随主便!”
沈明辉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璃雪,这是你的家,你是主人,不是客人!”
沈璃雪眸底嘲讽更浓,如果自己是相府主人,哪还用得着滴血认亲!
沈明辉摆摆手,温声吩咐着:“来人,准备滴血认亲!”
相府下人的速度很快,半盏茶后,一碗清水,一根长长的细针摆在托盘上,端到了沈璃雪面前。
沈璃雪面无表情的拿起白色锦缎上的细针,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刺破中指,一滴鲜红的血滴入清水,溅起一点儿小小的水花。
“老爷!”沈明辉是丞相,取血不必自己动手,一名嬷嬷拿着细针,小心翼翼的刺破他手指,滴落一滴血。
托盘托着水碗,放至房间中央的圆桌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碗中那两滴鲜血……
两滴鲜血,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稳稳的立于水中,如同楚河汉界一般,久久遥遥相望,丝毫都没有靠近的意思。
滴血认亲的结果,显而易见。
“血没融!”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客厅响起阵阵嘲讽的窃窃私语声。
“她不是相爷的女儿,血当然不会相融……”
“那她还言词凿凿的跑来认亲……”
“不要脸……”
众人的议论声不大,却足够客厅里的人听清楚,沈盈雪微微笑着,礼貌得体,漂亮的眸底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沈姑娘,滴血认亲已经有了结果……”
沈璃雪对众人的嘲讽充耳不闻,静静的立于窗前,清冷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远方,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浅蓝色湘裙随风飘扬,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血不融呢!
喝茶看戏的南宫啸没有了品茶的心思:沈璃雪怎么一言不发?被血不融之事打击到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帮她度过眼前的难关,不然相府就没好戏可看了……
放下茶杯,南宫啸正欲开口,一道怒吼突兀的响起:“沈姑娘,请你给我个解释!”沈明辉的大手悄然握紧,轻轻颤抖着,阴沉的眸底怒火翻腾:血居然不融!
沈璃雪回过神,望望水中毫不相干的两滴血,轻轻笑了起来,明媚的笑容宛若春花开放,娇艳欲滴:沈明辉向她要解释,好,她就给他个最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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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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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反将一军
沈璃雪窈窕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到了沈盈雪面前,在她错愕,震惊的目光中,捻起锦缎上的细针,狠狠刺破了她娇嫩的中指……
“啊!”沈盈雪惨叫一声,一滴鲜血从她指尖渗出,快速滴进水碗。
“沈璃雪,你干什么?”雷氏最先回过神,快步上前,将沈盈雪护在身后,眼瞳深处闪烁着浓浓的戒备与愤怒,恨不得将沈璃雪生吞活剥:“被拆穿了身份,恼羞成怒,想伤害盈雪么?”
“沈姑娘,滴血认亲是我提出的,但你不是爹的女儿,血才会不相融,你做不成相府千金,不能怪我啊!”沈盈雪漂亮的眸底盈满了泪水,身子轻颤着,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娇滴滴的控诉饱含着无限的痛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也太不要脸了……”
“就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想做相府千金……”
“痴心妄想……”
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沈璃雪的血和沈明辉不融,绝对进不了相府,相府后院雷氏掌权,下人们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争先恐后的嘲讽沈璃雪,拼命巴结雷氏。
众人的嘲笑、指责此起彼伏,沈璃雪充耳不闻,清冷的眸底透出丝丝嘲讽与不屑:“沈丞相,沈小姐的血,也与你不融呢!”
什么?众人一愣,急急望向圆桌,水碗中,三滴鲜血,静静飘浮,各自为营,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任何两滴血,都没有半点相融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
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下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雷氏一言不发,望向沈璃雪的目光冷的如同万年寒冰:沈盈雪与沈明辉血不融,说明什么?丞相夫人不贞,给沈明辉戴了绿帽子,沈璃雪的冒充相府千金与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轻松一招,扭转了溃败的局面,还狠狠打击了敌人,沈璃雪的确不简单。
南宫啸妖孽俊颜上,丝丝笑意浮现,原来沈璃雪不是认输了,而是藏了后招,自己不必出手了,继续喝茶看戏。
“爹,我生于相府,是您的亲生女儿,娘亲,丫鬟,产婆都可做证,您不要轻信别人的挑拨离间……”沈盈雪毕竟年轻,沉不住气,短暂的沉默后,出言澄清。
“盈雪小姐,确认父女关系,滴血认亲是最准确的……”沈璃雪的家传玉佩,相似容颜,都敌不过滴血认亲,沈盈雪所谓的娘亲,产婆,丫鬟等诸多证人,在血不融的事实面前,也都是浮云。
“沈璃雪,你不是相府千金,不能怪我,为何要对我怀恨在心,设计陷害我于不义?”一味的强调自己的身份,只会越描越黑,于是,沈盈雪非常聪明的将话题转移到了沈璃雪身上。
“沈小姐,这里是相府客厅,细针,清水都是丞相命人准备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拿针刺你手指,根本无法做手脚,如何设计陷害你?”沈璃雪言词犀利,毫不相让。
沈盈雪被驳的哑口无言,沈明辉暗暗暗叹气:盈雪还是太年轻了!
抬头,沈明辉望到了沈璃雪洞察一切的目光,清冷眸底闪烁的无限嘲讽仿佛在说:“沈丞相,我给你的解释,可还满意?”
沈明辉有些愧疚,静静站立着,一言不发,面色平静的让人害怕。
沈璃雪冷笑,沈盈雪是沈明辉最得意,最宠爱的女儿,如果她不是沈明辉亲生的,沈明辉定会疯狂的大发雷霆。
众目睽睽之下,血不融,沈明辉非常平静,没有半点发怒的征兆,可见,他早知道滴血认亲有问题,但他没有拆穿,顺着沈盈雪的意思,否决了自己的身份!
呵呵,真是天下难得的慈父啊,对沈盈雪宠溺到了极点,对自己绝情到了极端!
“老爷,我与盈雪的血也不融呢!”众人悄悄观察沈明辉的神色时,丞相夫人刺破手指,鲜红的血滴进碗中,静静悬浮着,与其他三滴血遥遥相望,各不相干。
沈盈雪与沈明辉血不融,辩驳、解释,不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会越描越黑,所以,雷氏采用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沈盈雪和父亲,母亲的血都不融,说明是滴血认亲有问题!
“来人,速请府医!”雷氏幽深的眸底浮现少有的凝重。
半盏茶后,府医背着药箱来到客厅,按雷氏的吩咐仔细检查着托盘中的细针和水,面容凝重:“回夫人,水有腻味,是放了清油,医书记载,水放白矾,所有人的血液皆可融合,若放清油,便是亲生,也不能相融……”
“啪!”雷氏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摔的粉碎,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好好的清水,怎么会混了清油?”
丫鬟,嬷嬷们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沈璃雪冷冷一笑,雷氏的演技真是不错,没生到现代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雷氏冷冷扫视着客厅中的丫鬟,嬷嬷们,一向温和的面容充满严厉:“是谁盛的清水?”
一名四五十岁的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饶命,奴婢准备清水时,一时着急,拿了盛过清油的碗来盛水,奴婢并不知道清油会让至亲的血不融……”
“嬷嬷,你可知道,你的无心之举,险些害了璃雪……”雷氏拿沈璃雪的血不融说事,只字不提沈盈雪,明显是在向众人彰显她的贤惠,大度:“来人,将这刁奴拉下去,杖毙!”事到如今,生气,心疼都没用,处死了嬷嬷,才能坐实她犯错的罪名,杜绝悠悠之口!
“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嬷嬷咚咚的磕着头,地面染上一片血红。
两名粗使嬷嬷走上前,犯错嬷嬷拖了下去,屋外响起响亮的板子声以及嬷嬷杀猪般惨叫,吵的雷氏心烦意乱:
自己设的局,没能扳倒沈璃雪,还把自己套了进去,最后,为了证明清白,自己破自己的局不说,还牺牲掉了自己的人,可恶,可恶!
“悠然看戏的感觉如何?”南宫啸容颜妖孽,神情慵懒,手端着青瓷茶杯,优雅的品茗,仿佛这句传音入密不是他说的。
沈璃雪小声道:“很不错,难怪你只愿看戏,不愿入戏!”
一名面容慈祥,身穿蓝绸衫的嬷嬷端着一只精致的青瓷碗走进客厅:“丞相,夫人,这是奴婢刚从井中取出的水,保证没有任何问题,可滴血认亲!”
事到如今,沈明辉还要自己滴血认亲,也罢,自己便以事实来证明身份,让他们彻底消除拿自己身份做文章的念头。
沈璃雪拿起白色锦缎上的细针,刺破手指,滴落一滴鲜血,嬷嬷也从沈明辉手指上取了血,两滴血滴入碗内,飘飘散散坠入碗底,在众人的注视下快速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哪是沈璃雪的血,哪是沈明辉的……
雷氏对沈盈雪使了个眼色,沈盈雪心神领会,款款走到水碗前,温柔的拿起细针刺破了中指,尖锐的疼痛自指尖传来,沈盈雪皱起眉头,强忍疼痛,挤出一滴鲜血,血滴落碗中,与刚才的血液融合:她也是沈明辉的女儿!
“璃雪,是爹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沈明辉眼底闪着丝丝愧疚。
沈璃雪挑眉,这是承认她的身份了!
这种没有半点人情味的家,沈璃雪一刻也不想留,不过,雷氏和沈盈雪费尽心机阻拦自己进府,说明自己成为相府千金对她们没好处,给敌人添堵的事情,沈璃雪很乐意做,就勉为其难的留下住段时间吧。
“我有些累了!”沈璃雪闭了闭眼睛,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对付雷氏和沈盈雪,要从长计议,不争这一朝一夕。
“璃雪累了,去竹园休息吧!”雷氏笑意盈盈,温柔贤惠:“竹园清幽安静,很适合你!”
“夫人,请几名老嬷嬷好好教教下人礼仪规距吧,她们嘲讽我,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如果哪天,她们口无遮拦的嘲讽了某位贵人,咱们相府的脸,可就丢尽了!”扔下这句话,沈璃雪轻飘飘的走出客厅。
下人嘲笑沈璃雪,是为奉承雷氏,如果重罚她们,岂不是说明,不能对雷氏好,可如果不罚,就坐实雷氏管家不严:“刚才嘲笑璃雪的,全都去刑房领二十大板!”
望着沈璃雪走远的背影,沈盈雪漂亮的眼瞳怒火翻腾:以退为进,既惩罚了下人,又重重打击了自己和母亲,沈璃雪,算你狠!
竹园,座落在相府较偏僻的地方,很清静,屋后种着大片墨竹,清风一吹,阵阵竹香飘散,心旷神怡。
连日赶路,再加上刚才的较量,沈璃雪有些疲惫,泡了个香香的花瓣澡,沈璃雪准备上床休息会儿,刚刚走出屏风,便望到了一身锦衣南宫啸正坐在桌前,神情慵懒的悠闲品茶,强忍怒气道:“南宫世子,你回到京城,不用去向皇上复命吗?”
南宫啸把竹园内室当他自己房间了,想进就进!
“青州兽患已经平息,早点复命,晚点复命没什么差别!”南宫啸放下茶杯,邪魅的眸底满是戏谑:“沈璃雪,难道你都不好奇,沈盈雪为什么对你有那么深的敌意?”
005 整南宫啸
“你知道原因?”沈璃雪为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嫡庶有别,你是原配林青竹的女儿,只要你出现在人前,雷氏就会从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变成让贵妇们不屑的继室,沈盈雪也会从相府的天之娇女,沦为继室之女,身份,地位都比原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南宫啸慢条斯理的轻晃着青瓷茶杯:“最重要的是,沈盈雪喜欢安郡王,在你出现前,所有人,包括沈盈雪自己都认为,她会是未来的安郡王妃!”
沈璃雪顿时明了,难怪进府时,下人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怪异,难怪雷氏明里暗中算计自己,难怪沈明辉看到自己时,眼底的惊讶多于惊喜。
和安郡王订婚的是自己,自己失踪,沈盈雪可妹代姐嫁,如今,自己平安归来,用不着沈盈雪了,沈明辉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沈盈雪憧憬的美丽梦想破碎,当然会恨自己。
“我对那个什么安郡王不感兴趣……”沈璃雪淡淡地道。
“但是你的身份在这里,只要你活着,沈盈雪就做不了郡王妃。”南宫啸点出重点,又似笑非笑地道:“何况,安郡王可是第一美男子,赫赫有名的青焰战神,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小姐想要嫁给他为妻,你就一点儿也不心动?”
“我又不是花痴!”沈璃雪淡淡地道。
南宫啸目光一闪,看向沈璃雪的目光微微变化。
“沈盈雪如果要做郡王妃,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安郡王的心,而不是跟我纠缠不休,只要安郡王愿意,嫡长女还是嫡次女有什么区别?亏得沈盈雪还是京城第一美女,只长美貌不长脑袋吗?”沈璃雪不屑地道。
“咳咳咳!”南宫啸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沈璃雪这是在鼓励她妹妹去勾引她的未婚夫吗?
“沈璃雪,你的脖颈……是怎么回事?”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冷,赶路时,沈璃雪一直穿着高领衣服,遮着脖颈,竹园的内室很暖和,沈璃雪又刚刚沐浴完,换了中领的罗襦,露出了雪白的脖颈,细嫩的肌肤上,一道深褐色的勒痕触目惊心。
沈璃雪摸了摸脖颈处,没有说话。
原来的沈璃雪是被穆正南勒死的,勒痕很深,过了半个月,也没消多少,沈璃雪穿越后进城找他,发现穆正南已经离开青州,不知道去了哪里,沈璃雪不了解南宫啸,不想让他知道她太多事情。
“你只喜欢看戏,这件事情和你说了也没用!”含糊其辞的敷衍着南宫啸,沈璃雪拈起一片梅花糕,即将放入口中的瞬间,却被南宫啸伸手夺走。
沈璃雪心中不悦,冷眸看向南宫啸:“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吃梅花糕啊!”南宫啸嬉皮笑脸地道。
盘子里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抢她的?沈璃雪目光不善。
看着她这个样子,南宫啸反而觉得有点开心起来,他和沈璃雪接触这么久,她永远都是一副淡漠冰冷的模样,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看着十分可恶。眼下他就是要抢她的梅花糕,看她能怎样?
沈璃雪瞪了南宫啸一眼,又拿起梅花糕,同样被南宫啸抢走。
这次沈璃雪却没有发怒,而是笑容诡异地道:“世子,这片梅花糕是不是香甜之中带了些许鲜嫩的肉味?”
南宫啸仔细回味,香甜之中好像是有那么点若有似无的肉味:“你怎么知道?”沈璃雪还没吃到梅花糕吧。
“因为我看到梅花糕上有半只虫子……”
什么?虫子?南宫啸低头望去,香软的金黄色糕点上,半只绿油油的肥虫格外显眼……
“你怎么不早点说?”南宫啸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半块梅花糕上趴着半只虫子,那另外一半的梅花糕和虫子肯定是被自己吃掉了。
“我是想提醒的,可世子动作太快了……”沈璃雪眼眸清灵如水,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想到那绿油油的半只肥虫,被自己吃进了肚子!南宫啸顿觉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快速跑到一边,抚着胸口干呕起来。
沈璃雪强忍着笑意,悄悄伸开手,掌心处,另外半只绿油油的虫子显现,谁让南宫啸乱闯自己房间,强抢自己东西,这半只肥虫就当是给他个教训……
就在这时,丫鬟进来禀告:“璃雪小姐,万嬷嬷送丫鬟来了!”
“是吗,出去看看!”看南宫啸的样子,要吐上一会儿,沈璃雪准备先去挑选丫鬟,回头再理会南宫啸。
万嬷嬷四十岁左右,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容白净,目光阴沉,一看便知是不好相与的精明人。
见到沈璃雪,万嬷嬷福身行半礼,沉下的眼睑掩去了眸底闪烁的浓浓不屑,手指着地上的大堆东西:“大小姐,锦被,茶具,瓷器等诸多用品都已在此,请大小姐过目,还有一等丫鬟一名,二等丫鬟三名,三等丫鬟五名……”漫不经心的语气有些颐气横使的敷衍味道。
“等等!”沈璃雪扬眸,眸波清澈,“万嬷嬷,二小姐也是这样的份例吗?”
“二小姐是丞相夫人所出,乃是嫡出,份例自然不同!”万嬷嬷目光平静,面色严肃,明明是在解释,却字字透着不屑与严厉,就如同教养嬷嬷在训斥身份低微的学生。
换而言之,她这是庶女的份例。
照南宫啸所说,她的出现,严重威胁了丞相夫人和沈盈雪的地位,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承认她。想到南宫啸说的嫡庶有别,沈璃雪便多了个心眼,没想到丞相夫人竟然真的想在她的身份上做手脚。
“这是夫人的意思吗?”沈璃雪嫣然一笑,温暖如春。
看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万嬷嬷只当她软弱可欺,趾高气昂地道:“当然。”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万嬷嬷的脸上,只打得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万嬷嬷富态的脸瞬间肿了起来,怒视着沈璃雪,阴冷的眼底怒火翻腾:“你居然打我,我可是夫人……”
“还敢诬陷夫人!”沈璃雪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万嬷嬷被打懵,沈璃雪拿手帕塞住她的嘴巴,快速扒下她的外衣,将她双手紧紧绑起,对旁边目瞪口呆的下人命令道:“愣着干什么,押她去见夫人!”
006 联手整继母
雅园内室
“娘,你刚才干嘛不让我教训沈璃雪?”沈盈雪气势汹汹,沈璃雪居然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让自己颜面尽失,可恶,可恶!
雷氏轻抿着香茶,目光深邃:“沈璃雪很聪明,手段更是高深莫测,与她为敌,必须小心谨慎……”
“娘,这里是相府,咱们的天下,还怕她一名乡下来的野丫头不成?”沈盈雪不太赞同雷氏的话。
雷氏沉下眼睑:“小心一些总没错,她毕竟是你爹的亲生女儿,咱们不能再明着算计她……”
沈盈雪眼睛一亮:“娘的意思,要在暗中给她使绊子?”
雷氏淡淡答应一声,眸底隐有寒光闪烁:“我都安排好了……”
“真的?”
沈盈雪还来不及高兴,屋外传来一阵暄哗,雷氏皱起眉头:“何人在外吵闹?”
“回夫人,是沈璃雪……”
小丫鬟话未落,沈璃雪已走进内室,身后,两名丫鬟押着万嬷嬷跟了进来。
万嬷嬷脸被打肿,见到雷氏,仿佛有了主心骨,涕泪交加,口中呜呜的悲鸣着,向她求救。
“这是怎么回事?”雷氏疑惑的询问着,心中已然明白:沈璃雪发现了她的意图。
“万嬷嬷说夫人讨厌我,送我庶女份例,强逼我做庶女……”沈璃雪向雷氏告状。
沈盈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胆刁奴,居然口出狂言,诬陷丞相夫人……”话落,沈盈雪猛然意识到上了当,正准备改口,沈璃雪却没给她机会。
“英雄所见略同,夫人虽是父亲的继室,却温柔善良,端庄贤淑,怎会欺负我这原配的女儿,她这般诬陷夫人,我真真是怒气冲天,就狠狠打了她两巴掌,并绑来给夫人认罪。”
突然,沈璃雪好像想到了什么,‘惴惴不安’的看向雷氏:“万嬷嬷是夫人的人,我教训她,是逾越了,夫人不会怪我多事吧?”
“当然不会!”雷氏不自然的轻笑,隐隐,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沈璃雪打了万嬷嬷,驳了雷氏面子,还故意嘲讽她是继室,是在向她挑衅,随后,沈璃雪又聪明的给她戴了顶高帽,如果她惩罚沈璃雪,就是坐实了苛刻原配女儿的罪名。
“璃雪,你回来的很突然,相府没有多余的丫鬟,我便从自己身边的一,二,三等丫鬟中各拨了几名过去,想着等买了新丫鬟,再给你补齐,不是在给你庶女份例,万嬷嬷没告诉你吗?”雷氏笑容温和,语气轻柔,如同贤妻良母,心中却是恨极了沈璃雪。
沈璃雪摇摇头,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万嬷嬷一进竹园,就趾高气昂的让我看份例,逼我做庶女,根本没提这些……”
万嬷嬷大急,呜呜的叫着想为自己说话,可她嘴巴被沈璃雪堵住,即便再巧舌如簧,也说不出话来为自己辩解。
“万嬷嬷好像有话要说。”雷氏使了个眼色,两名小丫鬟快步上前,为万嬷嬷松了绑。
万嬷嬷得了自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发福的身体微颤,头磕的咚咚作响:“禀夫人,是璃雪小姐看到份例不对,就连甩奴婢耳光,根本没给奴婢解释的时间……”
万嬷嬷是雷氏的得力助手,府中下人甚至是庶女们见到她都很恭敬,沈盈雪这名乡下来的野丫头居然打了她,她是怒气冲天,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住口!”雷氏望一眼沈璃雪,怒斥万嬷嬷:“璃雪是咱们相府的千金,知书达理,岂会做这种事情!”
“若是夫人不信,可问问那两名丫鬟,她们总不会撒谎欺骗夫人吧!”万嬷嬷低垂着头,掩去了眸底的狠毒,那两名丫鬟也是夫人的人,肯定会顺着自己的话说,沈璃雪,你就等着倒霉吧。
“万嬷嬷说的可属实?”
雷氏严厉的目光射来,丫鬟们纷纷低下了头,悄悄去望沈璃雪。
沈璃雪一袭浅蓝色的罗裙,沐浴在阳光中,神色平静,云淡风轻,嘴角微挑,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如出水芙蓉般清新圣洁,可眼瞳却幽然深邃到了极致,慑人心魄的气势让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两名丫鬟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站立着,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
雷氏紧紧皱起眉头:那两名丫鬟怎么不说话?难道……
“这雅园真是热闹啊!”清朗的笑音带着戏谑传来,一名身着华贵锦缎长裙的男子,手持折扇,走进内室,举手投足间,彰显出他的优雅与高贵,却掩饰不住他眸中流转的冰冷与邪魅。
沈璃雪一怔,南宫啸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古代高门贵妇的内院,外男是不可以随便乱进的吧!
“见过世子!”雷氏,沈盈雪等人福身行礼:南宫啸心性散漫,经常乱闯女子内院,礼法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她们已经见怪不怪。
“不必多礼!”客套着,南宫啸望向万嬷嬷,幽深的眸底闪着浓浓的戏谑:“刚才在竹园,她威风凛凛的训斥沈府千金,这是在认错么?”
沈璃雪眼睛转了转,附合南宫啸的话:“夫人,现在您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万嬷嬷来到竹园,除了指责我,就是在诬陷您……”
“南宫世子确信看到万嬷嬷训斥璃雪?”雷氏微笑着,幽深的眸底暗带凌厉:南宫啸一向只爱看热闹,不爱凑热闹,为何这一次,他要帮沈璃雪?
“当然!”南宫啸‘刷’的一声合上了手中折扇,邪魅的眼底冰冷流转:“本世子眼不花耳不聋,岂会看错人!”
南宫啸是身份高贵的世子,他说的话,足以抵过相府所有下人的证词,雷氏明知他在撒谎,却无法拆穿,只得问罪万嬷嬷:“万嬷嬷,你可知错?”
“请夫人明查,奴婢绝对没有训斥璃雪小姐!”奴大欺主可是死罪,万嬷嬷是聪明人,当然不会承认。
南宫啸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嬷嬷是说,本世子在撒谎……”
“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万嬷嬷慌不择言,她只是一名一名身份低微的奴婢,哪敢得罪南宫啸这身份高贵的世子,可如果说南宫啸没撒谎,就等于承认她训斥了沈璃雪……
“夫人,万嬷嬷在相府辛苦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略施小惩,让她认识到错误就好……”沈璃雪微微笑着,眼瞳漆黑如墨:她看似在为万嬷嬷求情,实则是巧妙的帮万嬷嬷坐实了罪名。
“此言差矣。”南宫啸不赞同沈璃雪的观点,似笑非笑,字字绝情:“欺主之奴,断不可轻饶,否则,府中下人都有样学样欺负主子,这相府还不乱了套!”
雷氏本打算小惩万嬷嬷,做做样子,应付沈璃雪,哪曾想沈璃雪和南宫啸一唱一和,字字珠玑,步步逼迫,若她不重罚万嬷嬷,就难以服众。
“来人,将万嬷嬷拉下去,杖毙!”雷氏闭上眼睛,冷声下了命令:南宫啸就在旁边,事情要完美解决,必须牺牲掉万嬷嬷。
“夫人,奴婢跟随您多年……求您开恩……”万嬷嬷声嘶力竭的哭诉着:她才四十几岁,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雷氏被她吵的心烦意乱:“你虽是相府老人,却犯错太大,功不抵过,相府嫡出千金,岂是你一名低贱奴婢能随意贬低的……”
粗使嬷嬷走进内室,快速将哭喊的万嬷嬷拖了下去,阵阵板子声以及万嬷嬷痛苦的哀嚎在屋外响起,南宫啸向沈璃雪递去一个邀功的眼神,沈璃雪头扭向一边,装没看见。
雷氏却是看到了两人的互动,隐藏在阴影中的面色晦暗不定:南宫啸、沈璃雪,究竟是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后,万嬷嬷被杖毙,沈璃雪‘安慰’了雷氏几句,离开雅园,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她还能感觉到雷氏射向她的阴冷目光:自己和雷氏的争斗,这才刚刚开始。
走在相府青石路上,微风轻轻吹起,阵阵清香萦绕,沈璃雪停下脚步,回望南宫啸:“你不是只喜欢看戏吗?”他帮她算计雷氏,出乎了她的意料。
南宫啸‘刷’的一声打开折扇,俊美如妖孽的脸上浮现魅惑人心的笑:“那老嬷嬷脸大如盆,体胖如猪,天天带着谄媚的笑在我眼前晃,污染了我的视线,我看着她讨厌……”
沈璃雪满头黑线,万嬷嬷是胖了点,但没他说的那么不堪,更何况,万嬷嬷是相府下人,活动范围多限于相府,如果南宫啸不来相府,她哪污染得了他的视线,真是个漏洞百出的理由。
正想着,南宫啸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璃雪,我帮了你大忙,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007 菜辣南宫啸
沈璃雪望着南宫啸,一字一顿:“世子,大恩不言谢!”南宫啸对沈璃雪恩情太过重大,她不能报答,只好记在心里,感激的话在这重大恩情前也显得很单薄,就不多说了。
“随手帮个忙而已,不算什么大恩,你小小的感谢一下就行!”南宫啸轻摇着折扇,神情得意、散漫,他想要沈璃雪的答谢,哪会让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给糊弄过去。
“那就多谢世子了!”沈璃雪晶亮的眼底闪着诡计得逞的笑,转身向前走去,她要的就是南宫啸这句话。
啊!南宫啸反应过来,快步追了上去:“你别只是一句感谢就完了,也来点实际行动啊!”
“我没有金银珠宝!”沈璃雪可怜兮兮的说。
“那些俗物,本世子也不喜欢。”南宫啸目光阴沉着,猛摇折扇,他看起来像是贪财的人吗?
沈璃雪望望南宫啸手中那把价值不菲的扇子:“我更没有价值连城的名珠,宝剑,古扇……”身为云王世子,南宫啸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普通的物件难入他的眼。
南宫啸重重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了,沈璃雪想着办法想赖掉他的感谢,他可是第一次出手帮人呢,怎么着也得捞点实惠才行,绝不能白帮忙:“行行行,我也不为难你了,请我吃顿饭做答谢,不算过份吧?”
“我没银子请世子去酒楼。”沈璃雪继续推脱,在青州的十五年,林青竹母女靠着林青竹卖刺绣艰难的生活,沈璃雪穿越而来,除了那块沈氏家传玉,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就在你竹园简单吃点儿,这总可以吧!”没好气的说着,南宫啸越过沈璃雪,径直走向竹园,他简单的几句话,换了沈璃雪一顿饭,也不算太亏。
夕阳西下,竹园的红木桌上,摆了六道菜,南宫啸净了手,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的坐到桌边:“忙了半天,我也是真的饿了,咱们快用膳!”
沈璃雪漆黑的眼珠转了转:“世子是贵客,不能怠慢,这些饭菜是依我的口味所做,恐怕不适合世子,不如我吩咐厨房做些精致又合世子味口的饭菜来?世子可有想吃的菜式?”
桌上的菜倒真是没有南宫啸特别喜欢的,他便没拒绝沈璃雪的提议:“普通的家常菜就行,记得别再在菜里放半只虫子了……”
沈璃雪一惊:南宫啸怎么知道那半只虫子是自己故意放上去的……
南宫啸伸出手,掌心处躺着的,正是沈璃雪拿过的那半只绿虫:“这是在纸篓中找到的,下次再算计别人时,记得毁尸灭迹……”
望着南宫啸妖孽的容颜,戏谑的目光,沈璃雪莫名的有些心虚,转过身,急步向外走去:“世子稍等,我马上命人去做菜!”
望着沈璃雪落荒而逃般快速远去的身影,南宫啸嘴角上扬,邪魅的眸底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璃雪走后,春花和秋月撤下了饭菜,南宫啸无所事事,悠哉游哉的参观着沈璃雪的房间,内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却都是次等货,南宫啸静静的望着有些稀疏的珠帘以及墙壁上挂的赝品画,目光阴沉,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后,竹园微闭的大门被推开,沈璃雪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和、歉意的笑:“不好意思,让世子久等了!”
丫鬟秋月上前一步,将做好的饭菜从食盒中拿出,一盘一盘摆到桌上,辣子鸡,麻婆豆腐,剁椒鱼头,虎皮辣椒,香辣盆盆虾,辣椒牛肉。
六盘菜,菜色各个不同,但相同的是,每盘菜都是辣菜,长长的红辣椒堆在盘子的边缘,将绿色、黄色的菜包围其中,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望着六大盘辣椒菜,南宫啸额头冷汗直冒,这么多辣椒,都快把菜盖没了,这炒的是菜,还是辣椒?
“世子,用膳了!”沈璃雪温柔浅笑,清冷的眸底,闪着浓浓的戏谑:这一次放的不是虫子,而是辣椒。
回京路上,沈璃雪曾和南宫啸一起用过膳,知道他不喜辣食,故而,特意命厨房做了辣椒宴来招待南宫啸。
望着满盘的辣椒,南宫啸嘴角微微抽搐,这么多辣椒的菜,他怎么吃……
南宫啸瞪着饭菜,久久不动筷,沈璃雪明知故问:“世子不喜欢这些菜么?”
“当然……不是……”南宫啸满头黑线,如果他说不喜欢这些菜,固然不必再受苦,可沈璃雪会以他难伺候为名,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招式折腾他,他可不想再中沈璃雪的计了……
“世子喜欢就好,快些用膳吧,不然,菜又要凉了!”沈璃雪嫣然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可她的笑容看到南宫啸眼中,却满是得意与挑衅。
沈璃雪,你少得意,不就是几盘辣菜么,还难不倒他。
南宫啸咬咬牙,狠狠心,抓起筷子,将辣椒涮到一边,夹了一块细嫩的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表面的辣椒被涮去,但辣味已经渗入了豆腐内,甫一入口,辣味四下乱窜,慌乱咽下后,南宫啸不仅鼻子和喉咙又呛又辣又干,就连胃仿佛都被辣气占满,还有那邪魅的眼眸,也被辣出一层水雾,真真是可怜。
“世子,味道如何?”沈璃雪笑容璀璨,美眸中满是戏谑。
“很不错!”南宫啸嘴巴,喉咙,鼻腔内都弥漫着浓浓的辣味,甚至于连呼入的气息,都带了辣气,却咬紧牙关,不肯示弱。
“沈璃雪,别光看我,你也吃!”南宫啸夹了一筷子虎皮辣椒给沈璃雪,她做这么多辣菜,分明是想整治他,他当然会让她分担着吃掉一些,让她也尝尝辣气在口中四处乱窜的滋味。
沈璃雪巧妙的挡开南宫啸夹来的辣菜:“我在厨房已经吃过了,这些菜,是专门招待世子的,世子喜欢就多吃些!”
沈璃雪装听不出南宫啸话中的愤怒,夹起一筷又一筷子的辣菜,放进南宫啸碗中:南宫啸吃的菜都是涮去了辣椒的,这可不行。
沈璃雪夹来的菜是四五根红辣椒包裹着一片青菜,南宫啸愤怒到极点,却没有发作,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辣菜,吃的慢条斯理。
“世子,可是菜不合你口味?”沈璃雪‘不解’的询问着。
“当然……不是!”南宫啸口是心非的回答着,轻轻擦试额头不断冒出的辣汗。
“那你怎么吃这么慢?”沈璃雪疑惑问道。
南宫啸:“……”
深吸几口气,南宫啸视死如归般,夹起辣椒和菜,快速塞进嘴巴:沈璃雪,有什么招式就全使出来吧,我才不会输给你!
“世子,还有汤!”沈璃雪‘体贴’的将一碗汤推到南宫啸面前,汤的表面,飘着片片鸡蛋花,黄色的鸡蛋花周围,萦绕着一层红乎乎的辣椒沫……
南宫啸的眼皮突突的跳,额头滴落一滴汗,热热的,仿佛四散着无尽的辣味:“我吃饱了,你慢用!”
放下筷子,南宫啸如风一般,快速跑出了竹园,如果把那碗汤喝了,他会被辣死的,沈璃雪,算你狠!
沈璃雪走出房间,望着南宫啸落荒而逃的身影,轻笑出声,相信这顿饭会成为南宫啸生命中最难忘的一顿,他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请他吃饭了。
不过,看南宫啸的样子,被辣的不轻,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份了?
008 痛打沈烨磊
“堂堂相府千金,居然明目张胆夜会男子,真真是不知礼仪廉耻!”竹园外,一名男子俏然而立,身穿锦缎蓝衣,头戴镶嵌宝石的抹额,满身书卷气,一看便知是饱读诗书之人,但他望着沈璃雪的目光却透着怒火与厌恶。
“公子是名大男人,深更半夜跑到我一名弱女子院外偷窥,就是知道礼仪廉耻?”沈璃雪反唇相讥,这男的故意找她麻烦,她当然不会对他客气。
男子瞬间气红了脸,急声解释:“我是烨磊的先生,相府的客人,四处走动时,无意间来到这里,并非是在偷窥小姐……”
烨磊?沈璃雪猛然想起,南宫啸曾说过,沈明辉和雷氏有个小儿子,叫沈烨磊,在国子监附读。
“先生偷窥我是误会,怎知我与男子幽会不是误会?”男子在国子监教书,身份必定不凡,但他不分青红皂白嘲讽沈璃雪在先,她才不会因为他高贵的身份害怕他:“先生仅凭看到有男子从我院中离开,就断定我是在私会男子,未免太过武断……”
“礼法有云:男女授受不亲,天色已晚,无论是何原因,小姐也不该留名男子在房间……”男子满目严肃,据理力争。
男子做事一板一眼,迂腐至极,半点都不懂得变通,就像是榆木转世!
沈璃雪似笑非笑的压低了声音:“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先生通融,没将事情大声嚷嚷到人尽皆知,否则,我清清白白的名声,就会被先生的误会毁的一干二净……”
“我……”男子被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我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话来反驳沈璃雪,面色十分尴尬,一道脆生生的呼唤为他解了围:“文轩哥哥!”
沈璃雪循声望去,一名小男孩从房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大概*岁,穿着檀色的蜀绣锦衣,脚着名贵宝靴,神情高傲,不可一世,像个小大人般,一步一步,慢条斯理的走向蓝衣男子:“我说文轩哥哥怎么不在房间,原来来了这里……”
在看到沈烨磊的瞬间,周文轩眸底的严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笑意:“烨磊这么晚找我,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沈烨磊不好意思的回答在看到门内的沈璃雪时戛然而止,怒声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
高傲的话语透着浓烈的讨厌与不善,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质问。
“沈璃雪!”沈璃雪冷冷回答着,沈烨磊对她的态度差到了极点,她当然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你就是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沈烨磊恍然大悟般尖锐惊呼,高傲的眯眼打量沈璃雪。
沈璃雪穿着轻纱罗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精致的发髻没戴任何饰品,清新自然,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美丽的眼瞳流波婉转,清灵如水,让人一见难忘。
沈烨磊不自然的眨眨眼睛,他绝不能承认沈璃雪的气质比他天仙般的盈雪姐姐清新高贵,一定要讽刺的她无地自容才行:“满身穷酸味,充其量也就是一只黑麻雀,穿了华丽的衣服,也变不成凤凰,连我姐姐的一只脚趾头都比不上,还敢不自量力的去抢我姐姐的未婚夫,不知天高地厚……”
“回去告诉你姐姐,我对安郡王不感兴趣,她有找我麻烦的时间,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抓住安郡王的心……”沈璃雪清灵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回荡在寂静的小院中。
安郡王是青焰战神,盈雪姐姐一直视若珍宝,沈璃雪居然说不稀罕,她是故意讽刺盈雪姐姐吧!可恶,可恶!
沈烨磊握紧了小拳头,狠狠瞪向沈璃雪:“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下贱,天天使那些见不得人的贱招勾引别人未婚夫……”
沈璃雪的眸底满是冷意:沈烨磊是个孩子,说不出这么尖酸刻薄的话,肯定是有人教他,幕后之人也不难猜,不是沈盈雪,就是雷氏,她们教唆沈烨磊嘲讽自己,肯定别有用心,如果自己教训沈烨磊,就是上了她们的当。
“先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见到长姐不但不行礼问候,还肆意嘲讽,真是礼法周全!”沈璃雪不能教训沈烨磊,不代表别人不能教训,周立轩不是开口闭口礼仪廉耻嘛,就让他好好教教沈烨磊这个不懂礼貌的笨蛋吧。
周文轩尴尬的满脸通红,他一向以礼法为尊教训别人,教出来的学生这般嚣张跋扈,他羞愧的无地自容,但他更想不明白的是,烨磊平时虽然高傲了些,却是懂得尊重别人的,为何现在这般毫不留情的嘲讽自己的亲姐姐:“烨磊!”
“文轩哥哥,别拦着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自量力的野丫头!”沈璃雪这名乡下来的粗俗野丫头,居然敢说他不懂礼法,沈烨磊气的咬牙切齿,漆黑的瞳仁中怒火翻腾:“滚出相府!”
“沈明辉是我爹,相府是我的家,你没资格赶我走……”沈璃雪低垂着眼睑,纤手悄然握紧,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沈璃雪的深沉看到沈烨磊眼中是底气不足,心中隐隐得意:“我以相府未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滚出相府,我们相府是高贵的官宦府邸,你这个肮脏,粗俗的下贱女人,不配住在这里……”
“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到了沈烨磊脸上,胖乎乎的白嫩小脸上瞬间浮现两座鲜艳的五指山。
沈璃雪望向呆傻的绿衣小丫鬟:她居然先自己一步打了沈烨磊。
沈烨磊慢慢转正被打偏的头,呆滞的目光望望沈璃雪和周文轩,小嘴瘪了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沈烨磊是相府独子,受尽万千宠爱,一向只有他打别人,哪轮得到别人打他:“沈璃雪,你居然敢纵容下人打我,你等着,等着!”
恶狠狠的扔下这句话,沈烨磊大哭着向前跑去,任凭追在后面的周文轩如何呼唤也不回头。
沈璃雪冷冷的望着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秋禾……”秋禾滩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娇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为什么打沈烨磊?”秋禾的那两巴掌的确是为她出了气,但如果是在设计陷害她,她绝不会轻饶。
“回小姐……奴婢并非故意打小少爷……”秋禾好像吓坏了,说话磕磕巴巴的:“天黑路不好走……奴婢抱的东西太多……一时没站稳,才会失手打了小少爷……”
若秋禾大义凛然的说打沈烨磊是为沈璃雪出气,沈璃雪便可百分百确定她是雷氏派来陷害她的,秋禾是雷氏的人,才拨给她半天的时间,哪会这般真心为她。
秋禾面前散落一地长短不一的物件,若说天黑,脚步踉跄,失手错打了人,也不是没有可能,若真是如此,沈烨磊那两巴掌挨的可真戏剧。
“你只是一名三等丫鬟,打相府嫡出少爷耳光,是犯了死罪……”沈璃雪淡淡的说,低垂的眼睑,掩去了眸中的神色。
秋禾单薄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哭腔:“求小姐开恩……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六弟是丞相、夫人的掌上明珠,伤了他的人,他们绝不会经饶,别说是帮你,我都将自身难保……”秋禾是沈璃雪的丫鬟,她在竹园打了沈烨磊,就算不是沈璃雪下的命令,沈明辉也会将事情怪到沈璃雪身上。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璃雪扬扬眉毛:沈烨磊还真迅速,这么快就搬来救兵了!
“沈璃雪,你居然纵容下人,殴打亲弟弟,他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尖利的质问声传来,院门被人大力推开,沈明辉怒气冲天的冲进了竹园!
009 活该被打
“璃雪,我知道你在乡下随性惯了,但这里是相府,要讲礼仪规距,不能动不动就动手打人……”丞相夫人满面怒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璃雪姐姐,你对母亲的安排不满意可以说出来,为什么打烨磊?”沈盈雪美丽的眸底水雾萦绕,楚楚可怜,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对雷氏母女的咄咄相逼置若罔闻,沈璃雪寒冰般的眼眸望向秋禾,她是单纯的丫鬟,还是雷氏派来的眼线?
秋禾跪在地上,削瘦的身体瑟瑟发抖,视死如归般,磕磕巴巴的解释着:“老爷,夫人,小姐息怒……是奴婢不小心……失手打了少爷……与大小姐没关系,求老爷开恩!”
沈璃雪沉下眼睑,秋禾将事情揽到了她自己身上,没有指责自己指使她打人,看来,她真的是无意中打了沈烨磊耳光。
“你这贱婢,居然敢打少爷,来人,拉下去,杖毙!”镇定如雷氏,也忍不住怒气冲冲的下了命令,天知道她看到沈烨磊白嫩小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时,都快要气疯了。
“慢着。”沈璃雪上前一步,打开雷氏派来的粗使嬷嬷,将秋禾护在身后。
“沈璃雪,你要干什么?”雷氏冷冷望着沈璃雪,烨磊挨打,沈璃雪是罪魁祸首,雷氏打算杖毙秋禾再狠狠整治她,没想到她非但不躲避,还敢主动挑事。
“烨磊是我让秋禾打的,你们人人都在指责我的不是,为什么不问问我打他的理由?”秋禾不是雷氏的人,沈璃雪便准备救下她,顺便气气雷氏。
“大小姐!”秋禾惊讶的望着沈璃雪,大小姐不但救了她,还把她的过失揽走了……
“是啊姐姐,别急着下结论,听听大小姐怎么说!”沈明辉的妾室赵姨娘微笑着走上前来,和雷氏唱反调。
雷氏是正妻,又生了相府独子,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时不时的嘲讽她们这些只生了女儿的姨娘,赵姨娘早看她不顺眼了,却碍于她的身份,地位不敢太放肆,如今,雷氏引以为傲的儿子出了事,赵姨娘自然是要趁机好好嘲讽她一番。
雷氏冷眼望向赵姨娘,这贱人总仗着得宠,明里暗中与自己做对,这次更是抓住机会,不停狂吠,也罢,等教训了沈璃雪,再来狠狠修理她。
“烨磊年龄小,不懂事,就算犯了错,你教训他几句便可,用得着动手打人吗?”沈烨磊是雷氏唯一的儿子,她一直小心呵护着,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可是今天,她视若珍宝的儿子,居然被一名低贱的奴婢打了耳光,她又心痛又愤怒,恨不得立刻将沈璃雪和秋禾碎尸万段。
“爹,娘,你们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肮脏,下贱的女人,给我出口气!”沈烨磊一边用鸡蛋敷脸,一边歪着嘴,跳着脚,怒瞪沈璃雪,乡下来的黑麻雀居然敢打他,不知天高地厚,他要打的她皮开肉绽,跪地求饶,方能解心头之恨。
沈璃雪冷笑一声:“沈烨磊,你、我可是同一个父亲,如果我肮脏、下贱,你又能高贵得到哪里?”
沈烨磊被气噎,简单的一句话,包含着复杂的含义,如果沈璃雪是贱人,他就是小贱人,沈明辉是男贱人,雷氏是女贱人,全家都被他骂进去了。
赵姨娘捂嘴偷笑:雷氏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沈璃雪冷冷望着院中各怀鬼胎的众人:“如你们所见,沈烨磊来到竹园,就一直骂骂咧咧,吵闹不休,无奈之下,我只好赏他两个耳光,让他长长记性!”
“烨磊才九岁,你可以用委婉些的方法教育他。”从小到大,雷氏没舍得打过沈烨磊一下,沈璃雪居然打了他两耳光,雷氏恨不得上前痛打沈璃雪几十个巴掌解恨。
“九岁已经不小了。”在现代,九岁是小孩子,但在古代,九岁已经不算小了。
沈璃雪冷冷的凝望雷氏:“长姐如母,他不尊重也就算了,还肆意辱骂,这是相府少爷应该做的事?从小到大,你们就是这么教他的?更何况,烨磊在国子监读书,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整个相府,万一哪天他在学堂辱骂了同窗,丢的可是整个相府的脸……”
沈烨磊正是因为丞相夫人过份的宠溺、纵容,才养成了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性子,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姐姐,大小姐说的没错,小孩子可以宠爱,但不可溺爱……”赵姨娘笑着附合沈璃雪的话,心里乐开了花:雷氏引以为傲的儿子,被沈璃雪贬的一文不值,哈哈,真是太解气了,看雷氏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沈璃雪,你少强词夺理,颠倒是非黑白,若是你不抢盈雪姐姐的安郡王,我哪会跑来训你?”雷氏被沈璃雪驳的哑口无言,沈烨磊气不过,帮着怒斥沈璃雪。
在沈烨磊心中,只有他绝色无双的盈雪姐姐能配得上青焰战神安郡王,至于其他女人,全都是庸脂俗粉,连安郡王的衣角都配不上!
喧闹的小院瞬间静了下来,人们对望一眼,眸底闪着羡慕,忌妒,幸灾乐祸,沈盈雪喜欢安郡王,想要妹代姐嫁,相府人尽皆知,她是嫡长女,嫁给安郡王名正言顺。
可如今,沈璃雪这个正牌未婚妻回府了,沈盈雪还想妹代姐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但众人也知道,沈盈雪爱慕安郡王已久,经常以安郡王的未婚妻自居,绝不会轻易让位。
沈盈雪狠瞪了沈烨磊一眼,暗暗气愤,烨磊这个小笨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干嘛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沈璃雪望着沈盈雪的眼睛,傲然道:“我竟不知安郡王何时成了盈雪妹妹的未婚夫?”看似平静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不屑与嘲讽。
沈璃雪早说过对安郡王没兴趣,沈盈雪却一再相逼,她当然不会对她们客气。
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全都望向沈盈雪,沈璃雪虽是乡下来的,却是真真正正的相府嫡长女,安郡王的正牌未婚妻,沈盈雪可以觊觎安郡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高呼出来,就是不知羞耻了!
沈盈雪绝色的俏脸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纤手悄然握紧,眸底隐有怒火翻腾:若非自己晚生了几个月,安郡王未婚妻哪轮得到沈璃雪来做。
“咳咳咳!”来到小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明辉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璃雪,是烨磊误会了,你别在意……”
“童言无忌,我相信烨磊说的是盈雪的心声!”沈璃雪冷眼望着沈明辉,刚才雷氏,沈盈雪教训自己时,他一声不吭,听之任之,如今沈盈雪有难,他便迫不及待的开口帮人,呵呵,心真不是一般的偏!
沈明辉轻叹一声,沉声道:“璃雪,为父一直以为你和你母亲已过世,所以……”
“所以准备让盈雪妹代姐嫁!”沈璃雪望着沈明辉的眼睛,清冷的眸底满是嘲讽:“现在我回来了,父亲还是这般打算吗?”
“你回来了,安郡王自然是你的未婚夫……”沈明辉的目光有些躲闪,不知是心虚还是在撒谎。
“深更半夜,竹园还这么热闹!”熟悉的戏谑声突兀的响起,众人循声望去,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在树上,折扇轻摇,妖孽的脸上带着欠扁的笑。
010 美人计
“世子!”
众人俯身行礼,南宫啸视若无睹,牙白色的衣袂如虹光一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修长挺拔的身形轻轻飘落于沈璃雪身旁,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沈丞相不必理我,继续处理事情即可!”
沈明辉面色平静如常,心思却百转千回:南宫啸是云王世子,深得皇帝重用,刚才竹园发生的事情,他怕是看的差不多了,若是让皇上或朝中大臣们知道自己如此治家,怕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小心为妙。
更何况,现在的局面对盈雪很不利,速战速决是最上策,迅速权衡了利弊,沈明辉的神色变了变,郑重道:“璃雪,是爹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烨磊,回去抄十遍《孔孟》,抄不完不许睡觉!”事情是因沈烨磊而起,沈明辉便惩罚沈烨磊,给沈璃雪出气,也让她不再继续揪着沈盈雪不放。
“爹,我又没犯错,为什么罚我?”沈烨磊不服气的大声嚷嚷着,就像乍了毛的公鸡。
“抄二十遍!”沈明辉无心和沈烨磊多说废话,冷冷的下了命令:“你每多说一句话,就多加十遍!”
沈烨磊到了嘴边的哭喊消散在空气中,小嘴轻瘪着,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委屈的直掉眼泪。
“夜深了,都回去吧!”沈明辉淡淡望了雷氏一眼,一甩衣袖,走出了竹园,身后跟着幸灾乐祸的赵姨娘,楚楚可怜的沈盈雪,以及众多丫鬟,嬷嬷。
沈烨磊狠狠的瞪了沈璃雪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雷氏拉走了。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竹园静了下来,秋禾跪在地上,沉闷的磕头声十分响亮,大大的眼睛中闪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感激,大小姐居然救了她的命,呜呜呜,大小姐真是好人。
“起来吧!”沈璃雪清冷的目光从秋禾身上扫过:“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
“是,小姐!”秋禾没再多说什么,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快速退了下去,整个小院只剩下沈璃雪和南宫啸两个人。
沈璃雪望向南宫啸,嫣然一笑:“世子在树上看了多久热闹了?”一盏茶前,沈璃雪察觉到树上有人,也知道那人来了一段时间了,却没想到那人竟是南宫啸。
“我是跟在沈丞相他们后面来的!”南宫啸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张张合合的性感嘴唇过份红润。
沈璃雪扬眉,整件事情从开始到结束,有大半个时辰,南宫啸在树上一坐就是这么久,动都不动,耐性真是不错:“那你为什么不继续看下去,而是现身插手这件事情?”
南宫啸现身后,没说什么,但沈璃雪知道,沈明辉迅速做出决定,惩罚沈烨磊,肯定是因为南宫啸。
南宫啸半眯着眼睛,慵懒道:“这热闹我看烦了……”
“世子确定是看烦了热闹,而不是急着回温柔乡……”沈璃雪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
南宫啸一愣,顺着沈璃雪戏谑的目光望去,他牙白色的衣服上,印着点点红唇印,南宫啸眸光微闪,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被你看出来了,眼力真不错……”
“既然世子眷恋温柔乡,为何还要跑出来看热闹?”沈璃雪转过身,走向房间,她第一次见到南宫啸时,他身边就围绕着三位美女,回京后,他夜卧温柔乡,也没什么好奇怪。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感觉南宫啸衣服上的红唇印是……沈璃雪自嘲的笑了笑,是她多心了。
南宫啸走在沈璃雪身后,滔滔不绝的讲述理由:“温香软玉随时都可以抱,这热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当然了,热闹看的时间长了,肯定会烦……”
“人群已散,再无热闹可看,我就不多留世子了,世子可以回温柔乡,继续抱你的温香软玉!”沈璃雪“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南宫啸那张妖孽的俊脸关在了门外。
竹园东北,三十米外的花园中,周文轩紧皱着眉头,慢腾腾的走着,凉凉的夜风轻轻吹过,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愁绪,正前方的八角亭中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周文轩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又花眼了。
“周公子!”温柔的呼唤传入耳中,周文轩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向前看去,凉亭内,绝色倾城的沈盈雪正对着他微笑,周文轩强压着心中的喜悦,原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夜深了,沈姑娘怎会一人在此?”心上人近在咫尺,周文轩也不敢逾越,快步走进凉亭后,在沈盈雪一米外站定。
“周公子觉得,我是个爱慕虚荣,强抢姐姐未婚夫的坏女人吗?”沈盈雪贝齿轻咬,美丽的眼瞳中隐有水雾萦绕,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当然……不是!”周文轩羞红了脸,侧过目,不敢看沈盈雪的眼睛,他是国子监的教书先生,借着辅导沈烨磊的名义来相府,只为见沈盈雪一面。
“可是璃雪姐姐误会我了,还当着相府所有人的面质问我……”沈盈雪伤心的流下了眼泪,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
“都是烨磊闯的祸,害沈璃雪误会了,你是最无辜的……”心上人哭泣,周文轩着急上火,手忙脚乱的上前安慰,沈盈雪顺势倒在了他怀中。
女子柔软的娇躯紧靠在他怀中,周文轩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从小到大,他从未和女子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何况,怀中的女子还是他的心上人……
周文轩兴奋的不知所措,他怀中的沈盈雪却是冷哼一声,满目不屑:放眼整个青焰国,没人能抗拒得了她的美人计,若不是看周文轩有点用,她才懒得理会这只死脑筋的榆木疙瘩,先让他占些便宜,等她的目的达到了,再狠狠的一脚踢开。
“文轩,沈璃雪嘲讽我,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我讨厌她……”娇滴滴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放心,我会帮你教训沈璃雪的!”温香软玉在怀,周文轩的大脑处于死亡状态,沈盈雪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真的吗?”沈盈雪嘴角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幸福来的太突然,将周文轩砸的晕晕糊糊的,如坠云里雾中,说出口的话,自然是没经过大脑。
“那好,我刚刚想好了一个计划,你可一定要帮我实现奥!”沈盈雪嘴角轻勾着残酷的笑,美丽的眼瞳中寒光闪烁,沈璃雪,你的死期马上到了!
011 雷氏设毒计
雅园,雷氏望着沈盈雪,目光严厉:“盈雪,烨磊的事,可是你指使的?”烨磊虽调皮,却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若是无人撺掇,他根本不会跑去竹园找沈璃雪麻烦。
沈盈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
雷氏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碎片散落一地,残茶顺着光洁的地砖缝蜿蜒流淌:“他是你的亲弟弟……”
雷氏气的咬牙切齿,她怎么都没想到,沈盈雪为了对付沈璃雪,居然不择手段的利用自己最亲近的人。
外室的丫鬟,嬷嬷们唯恐雷氏会将怒气发泄在她们身上,全都低下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沈盈雪没她们那么害怕雷氏,但说话的底气明显弱了下来:“我哪知道沈璃雪那么能言善辩……”
她的原计划是,沈璃雪被沈烨磊刺激的失去理智,打了沈烨磊耳光,以沈明辉、雷氏对沈烨磊的宠爱,沈璃雪不死也会脱层皮,哪曾想沈璃雪棋高一招,白打了沈烨磊不说,还让沈烨磊受了罚。
“以后不许再利用烨磊!”雷氏厉声命令着,沈烨磊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想他受任何伤害。
“我知道!”沈盈雪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沈烨磊又蠢又笨,成事不足,失败事有余,就算雷氏不说,她也不打算再利用他。
雷氏的面色缓和了下来:“沈璃雪那里,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会想办法对付她的。”
“娘,咱们不能再和沈璃雪耗时间了。”沈盈雪美丽的眼瞳中闪着少有的凝重:“安郡王已经从肃北起程,赶来京城了!”
雷氏一怔:“你怎么知道?”
“周文轩说的。”提到周文轩,沈盈雪就有着满满的自信,男人果真都是爱慕美貌的,连周文轩那块榆木疙瘩都对自己动了心:“这是日落时分刚刚传到京城的消息,爹明天上朝时,应该能知道!”
安郡王回京,不是朝中机密,皇室不会刻意隐瞒,别人知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雷氏望向沈盈雪,盈雪容颜绝美,比沈璃雪略胜一筹,但沈璃雪清新高贵的气质,恬静淡雅的坚韧心性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人不知不觉间想向她靠近,这一点儿,盈雪不及她的百分之一。
盈雪和沈璃雪各有优点,也就是说,沈盈雪只有一半成为郡王妃的机会,不不不,她的女儿一定要成为安郡王妃。
雷氏幽深的眸底突然迸射出强烈的唳气:“我会想办法,在安郡王回京前除去沈璃雪!”
竹园,沈璃雪望望低垂着头,非常局促的秋禾,淡淡一笑:“从今天开始,秋禾提为二等丫鬟!”
沈璃雪身边已经有了雷氏派来的春花,秋月两名一等丫鬟,没抓到两人的错处前,不能再提大丫鬟,更何况,秋禾的品性也有待考验,先让她从三等丫鬟提为二等吧。
秋禾欣喜若狂,急忙行礼:“多谢小姐!”她做梦也没想到,她闯了祸,不但没被赶出相府,还升了二等丫鬟。
丫鬟秋月走进内室:“大小姐,丁嬷嬷来了!”
沈璃雪挑挑眉:“请她进来!”丁嬷嬷是雷氏的得力助手之一,她来竹园,恐怕是来者不善,但沈璃雪最不怕的就是不善来者。
丁嬷嬷近五十岁,穿着针织衫,相貌和善,见人总是一副笑脸:“大小姐!”
“嬷嬷请坐!”丁嬷嬷在相府也算有些地位,沈璃雪不会太过怠慢。
“奴婢不敢!”丁嬷嬷谢绝了沈璃雪的好意:“奴婢是奉相爷、夫人之命,告知大小姐,六日后是吉日,为大小姐举行入祖谱仪式,不过……”
沈璃雪微笑:“不过什么?”夭折的婴儿不上族谱,众人以为沈璃雪十五年前过世,沈氏族谱上当然没有她的名字,不过,自己回相府,打了沈烨磊,抢了沈盈雪的安郡王,沈明辉、雷氏不但不记仇,还让自己入族谱?真是奇事。
“大小姐尚在孝期,又越过千山万里从青州来到京城,若要入族谱,必先去寺中请一尊佛像来相府供奉,保佑相府众人平安……”丁嬷嬷淡淡的道,不时悄悄偷看沈璃雪的脸色。
沈璃雪仿佛不知,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眸:“青焰京城还有这个风俗!”
“是的,大小姐,奴婢倒是听说过一些这类事情!”在丁嬷嬷的暗示下,丫鬟秋月随声附和着她的话。
“是吗?”沈璃雪没有再说话,微笑着望向丁嬷嬷,清冷的目光明明温暖、清新,却让丁嬷嬷感觉非常诡异,喉咙紧紧的,险些窒息,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沈璃雪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她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嬷嬷可知哪个寺庙的佛最灵验?”沈璃雪侧目望向一边,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雷氏又在挖陷阱,反正自己闲着没事,就陪她过几招。
沈璃雪同意去寺庙了!丁嬷嬷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紧张的老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佛最灵验的,自然是落叶寺!”
沈璃雪礼貌微笑:“多谢嬷嬷告知,我准备准备,就去落叶寺求佛!”
“太好了,奴婢马上告知夫人,准备大小姐的入族之礼!”丁嬷嬷喜滋滋的去向雷氏复命了。
禀退秋月,沈璃雪看向秋禾:“秋禾,你知不知道京城距离落叶寺多远?”
“应该有近一百里!”秋禾疑惑不解的小声嘀咕:“平时夫人、小姐们上香,都是去三十里外的相国寺,为什么让大小姐去那么远的落叶寺求佛?”
沈璃雪端着茶杯,冷冷一笑,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设计自己:“秋禾,你来相府多久了?”
“回小姐,奴婢来府一年半了!”秋禾不知沈璃雪为何会有此一问,还是据实回答。
“那往年的这个时候,相府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雷氏想算计她沈璃雪,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现在是三月,三月……”小声嘀咕的秋禾,眼睛猛然一亮:“三月相府有件大事呢!”
五日后,天蒙蒙亮,沈璃雪梳洗,用膳完毕,在春花和秋月的陪同下,走出了竹园。
相府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如梦似幻,条条青石道路上,穿着青色夹袄的丫鬟,手捧着杯盘,施施前行,看到沈璃雪,福身行礼:“大小姐!”
沈璃雪微微一笑,继续前行,丫鬟,小厮们站起身,继续忙碌。
远远的,沈璃雪看到,花园中的景致被修葺一新,客厅,大厅,宴客厅的装饰全换了新的,整个相府较之原来,大变了模样。
正走着,身侧传来一声轻唤:“璃雪姐姐!”
沈璃雪转身望去,沈盈雪一袭青衣,如同仙子一般,轻飘飘拽拽的向她走来:“妹妹有事?”
“知道姐姐今日要去落叶寺求佛,妹妹特意来送行!”沈盈雪笑的明媚动人:“母亲布置的相府,姐姐可还满意?”
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夫人很用心!”用心的布置相府,更加用心的算计自己。
“母亲重视姐姐入族谱之事,用心布置相府,是为姐姐长面子!”沈盈雪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时候不早了,我要起程去落叶寺,妹妹自便吧!”越过沈盈雪,沈璃雪径直走向府外:沈盈雪来找自己说话,是为安慰自己,让自己放心的去落叶寺求佛,真是欲盖弥彰!
望着沈璃雪渐行渐远的身影,沈盈雪漂亮的眸底满是嘲讽:“蠢货,你这一去,就回不来了,这相府怎么可能是为你入族谱准备的……”
012 雷氏生辰宴
“沈璃雪走了!”端庄贤淑的雷氏莲步轻移,与沈盈雪并肩而立,漆黑的眼瞳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似要将人吸食进去。
沈盈雪一愣:“娘,你怎么来了这里?”
“和你一样,来给沈璃雪送行!”雷氏若有所思的目光深不见底:
安郡王即将回京,时间太过仓促,自己来不及思索更加完美的计划对付沈璃雪,大办入族谱仪式,对沈璃雪是个不少的诱惑,或许她猜到自己在算计她,但为了能入沈氏族谱,她决定铤而走险。
雷氏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京城是自己的地方,沈璃雪初来乍到,居然想赢自己,真不知应该说她自信,还是愚蠢……
五米外,几名丫鬟端着一些小巧精致的装饰品走过,丁嬷嬷急声将人拦了下来:“今天是夫人寿辰,你们拿这些古董瓶干什么,全部换成寿辰吉祥物,天快亮了,你们动作快点,务必在客人进府前,全部更换完毕!”
没错,雷氏装饰相府并非为沈璃雪入族谱,而是为了举办她的生辰宴,之前所摆的古董装饰,不过是为迷惑沈璃雪的视线,如今沈璃雪已经离开相府,她们也就没必要再放无用的古董装饰,摆上寿辰吉祥物,映衬雷氏的寿辰才最重要。
出了相府,沈璃雪坐上了雷氏特意为她准备的豪华马车,赶往落叶寺,天色尚早,京城街道上没什么行人,得得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路上显得格外清析。
沈璃雪睡的晚,起的早,有些困倦,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春花和秋月也不多话,静静的坐在角落中做隐形人。
马车出了京城,踏上官道,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落叶寺,沈璃雪进寺求了佛,交给春花端着,缓缓走出寺院,望着不远处的相府马车,沈璃雪轻沉下眼睑:
事情太顺利了,感觉很不真实,雷氏,沈盈雪恨毒了自己,绝不会让自己舒舒服服的入族谱,可为什么她们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难道……
“牛叔(车夫),快看那里!”秋月惊呼一声,眼睛直勾勾的望向左后方,目光震惊。
沈璃雪顺着秋月的指向望去,七、八名身穿黑衣,面戴黑巾,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快速向她们飞奔过来,满身肃杀之气,眸底寒光闪烁,仿佛和沈璃雪她们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沈璃雪幽深的眼瞳微眯,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从相府到寺庙再到求得佛像,一路畅通无阻,自己会放轻戒备,黑衣人当然就会有机相趁,雷氏真是聪明!
“牛叔,快赶车!”春花反应过来,拉着秋月跳上了马车。
沈璃雪虽然懂武,但她一人对七八名黑衣人,胜算不大,先上车,能甩开黑衣人们最好,如果甩不开,再另想办法。
沈璃雪窈窕的身体瞬间来到车前,纤手刚刚抓住车棱,春花手捧着佛像,狠狠砸了过来。
沈璃雪一惊,急忙松了手,只听“咚”的一声,佛像撞到车棱,上面的瓷掉了一大块,如果沈璃雪没松手,估计手骨会被砸断……
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出去,地面腾起滚滚狼烟,呛的沈璃雪连连咳嗽,春花,秋月站在车门口,望着急速奔跑的沈璃雪,以及她身后紧紧追赶的黑衣人,清秀的小脸上挂着得意,阴冷,嘲讽的笑:
“大小姐,跑快点儿啊……”
“是啊,大小姐,上了马车,就能摆脱那些黑衣人了……”
沈璃雪冷笑,她怎么忘了,春花,秋月,车夫都是雷氏的人,雷氏害她的计划,她们一定会参与,将她丢在这里,被黑衣人围杀,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吧。
“春花,秋月,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生平,我最讨厌背叛,在我这里,背叛者只有一个下场,死!”沈璃雪的声音非常平静,春花,秋月却觉得一股冷气狠狠吹来,从后背渗入,直冲天灵盖,身体冷的发抖:糟糕,自己招惹了一个煞星么?
夫人曾说过,只要杀了沈璃雪,就送她们每人五百两银子的嫁妆,沈璃雪已是将死之人了,哪还能报复得到她们!
春花,秋月自我安慰着,嘲讽沈璃雪为自己壮胆:“沈璃雪,你先过了黑衣人这一关,再来说大话吧!”
“就是,将死之人,还大言不惭……”
马车转过弯,春花,秋月嘲讽的脸消失不见,沈璃雪望望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人,暗自思咐:她的体力不及黑衣人,很快就会被他们追上,官道太平坦,她与他们交手,没有任何胜算,想要取胜,必须剑走偏锋……
眸光一寒,沈璃雪双足轻点地面,纤细的身体跳进了草丛中,黑衣人手持长剑,紧紧追赶!
雷氏身为丞相夫人,三十三岁生辰,不能太过铺张,便以赏花的名义,邀请了官员家眷们来相府为她过生辰。
相府门口,礼物堆积如山,雷氏身穿深紫色丝织衫,下着同色的茉莉花长裙,头戴东珠华盛,端庄贤淑,微笑着招待着京城贵妇们。
沈盈雪一袭青色罗裙,优雅迷人,坐在古雅的八角凉亭中与京城名媛贵女们谈笑风声,气氛十分融洽。
南宫啸摇着折扇,慢条斯理的从凉亭逛到花厅,再从花厅走到凉亭,反复几次,京城的美丽女子被他看了个遍,却始终没见到沈璃雪:奇怪,这么热闹的场合,沈璃雪怎么不在?
越过重重人群,南宫啸旁若无人的进了相府内院,就像在自己家一般,径直走进了沈璃雪的竹园,竹园静悄悄的,丫鬟,嬷嬷全都不见了踪影,只有秋禾一人拿着水壶在浇花。
“秋禾,沈璃雪呢?”南宫啸没说半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秋禾抬头一望,见是南宫啸,福身行礼:“回世子,大小姐去了落叶寺……”
南宫啸面色一沉,心中浮上一丝很不详的预感:“好端端的,她去落叶寺干什么?”
“求佛啊。”提到这件事情,秋禾就为沈璃雪高兴:“夫人说,小姐求来佛,就让她入族谱,说来也巧,明天就是小姐入族谱吉日……”
南宫啸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沈璃雪什么时候走的?”
“天没亮就走了……”
秋禾话未落,眼前一阵急风刮过,南宫啸站立的地方,已是空荡荡一片,整个竹园又只剩下了秋禾一人。
秋禾四下望望,疑惑不解的小声嘀咕:“世子呢?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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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亲们猜猜,接下来会是哪只英雄救美捏……
悄悄说一句,要有新帅哥上场了……
013 神秘男子
草丛中,沈璃雪快速飞奔,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魂穿后,她一直在悄悄训练自己,但时间太短,这具身体只恢复了她十分之一的力量,跑了二里路就累成这样,更别提同时对付八名黑衣人了。
阵阵破风声响彻,沈璃雪不必回头也知道,黑衣人快要追上她了,这古代的杀手,速度还真快,也罢,一味逃跑,不是她的风格,被人追了这么久,她也该正面应战了。
沈璃雪诡异的笑笑,纤细的身体如同灵狐一般,灵巧的窜进了密密的树林中,黑衣人紧追进树林,触目所及的,除了树木就是杂草,哪里还有沈璃雪的影子。
沈璃雪居然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了,真是耻辱,为首的黑衣人怒气冲冲的下了命令:“分头去找!”
“是!”黑衣人们答应一声,四下散开,快速向东、南、西、北各方向追去。
树林里杂草丛生,树枝,树根盘绕,错综复杂,为首的黑衣人小心翼翼的迈步前行,锐利的眼眸密切注视着四面八方的一举一动。
突然,身后哗啦一响,黑衣人想也没想,拿着长剑狠狠刺了过去,剑刃深深没入树干,眼前空荡荡一片,黑衣人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树叶响,虚惊一场。
一张美丽的小脸凭空出现在黑衣人面前,在他惊讶的瞬间,一道银光闪过,漫天血雾飞溅,黑衣人紧捂着被割断了喉咙的脖颈,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眸底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仿佛在说:“这……怎么……可能……”
到死他都没看清沈璃雪是如何出手的。
“凡事皆有可能!”沈璃雪望望沾血的匕首以及地上的黑衣人,冷冷一笑,她早猜到雷氏会暗害她,岂会没有准备,她一人无法对战八人,却可以各个击破!
“老大!”惊呼声响起时,沈璃雪手中的匕首循声甩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黑衣人心脏。
身为百年世家接班人,沈璃雪从小就被严格训练,近身搏击,暗器,枪法都有涉猎。
这八名黑衣人让她想到了在现代考核时,那些厉害到变态的杀手,她能在他们疯狂的满山围杀下杀死他们,逃出生天,又岂会害怕这几名名不见经传的古代杀手。
沈璃雪拔出匕首,轻轻擦去上面的血迹,细细聆听片刻,快速向前奔去,嘴角轻扬着冰冷的笑:现在,游戏转变,换她来击杀黑衣人,她保证,一定会将他们全部送上西天。
绿色的树林中,一道浅蓝色的窈窕身形在树林间轻盈的飘动,挥动着锋利的匕首,以一种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划破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的脖颈,漫天血雾飞溅,沈璃雪目光清冷,平静无波:敢来招惹她,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死了六个,还剩下两名黑衣人,一盏茶后,就送他们下地狱!
沈璃雪微弯的眼眸在看到不远处的景色时,瞬间眯了起来:高高的草丛外,座落着一座半新半旧的院落,栅栏围成的墙,木板堆砌的屋,非常简陋,却可以住人:“这里怎么有座院子?”
屋子里有没有人?可是雷氏的第二波诡计到了?
不是沈璃雪多疑,而是眼下情况特殊,她不得不小心!
小心翼翼的靠近院落,沈璃雪正准备想办法暗中查看,两名黑衣人凭空出现,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长剑,狠狠向沈璃雪刺了过来,凌厉的眼眸冷光闪烁。
果然是雷氏的诡计!沈璃雪冷笑一声,手持匕首,与黑衣人战到一起,黑衣人招招狠毒,似要置沈璃雪于死地,沈璃雪操纵着匕首,每一次出招,都毫不留情对着黑衣人的要害刺去,微沉的眼睑掩去了眸底的深沉:这两名黑衣人的武功好高,雷氏为了杀自己,还真舍得下血本,居然请到了这么厉害的杀手。
身后响起剧烈的破风声,沈璃雪暗道:糟糕,他们的同伙来了!
果不其然,残存的两名杀手落到地上后,迅速加入战团,手中长剑狠狠刺向沈璃雪,不过,从院子里出来的那两名黑衣人,对付沈璃雪的同时,居然也在对付那两名杀手。
沈璃雪雪眸微眯:这两名黑衣人不认识那八名杀手?还是他们根本不是雷氏的人?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快速跃出了战圈,留下四名黑衣人激烈打斗。
残存的两名杀手武功不算高,但沈璃雪要杀掉他们,还是需要费些时间和精力的,既然黑衣人愿意代劳,沈璃雪就却之不恭了。
如果黑衣人不是雷氏派来的人,沈璃雪不会与他们为敌,如果是的话,她会如法炮制,送他们上西天。
杀手明显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二三十招后,被轻松斩杀,黑衣人调转方向,手中的长剑再次对准了沈璃雪。
“你们是什么人?”沈璃雪躲过凌厉的剑招,冷声质问。
黑衣人充耳不闻,招招凌厉,似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斩杀沈璃雪,一缕未来得能躲开的青丝被剑气斩断,轻轻飘落在地,沈璃雪怒气冲天,纵身退进木屋内,抬脚将一条长凳踢向黑衣人:真是冥顽不灵,既然他们找死,自己就送他们一程!
沈璃雪握紧匕首,正欲出招,冷冷的质问响彻耳边:“你是何人?”磁性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让人如置腊月冰窖。
沈璃雪一惊,她居然没察觉到屋里有人!
快速转身望去,房间中央的雪白蒲团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白色华袍的一角绣着精致的暗花,大气磅礴,长长的墨发用一根白色丝带轻轻束着,如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瞳深不见底,眉宇间凝着浩然正气,清华,冷酷,霸气。
沈璃雪心神一晃,好强的气势,他只是静静的坐在这里,却带着一种傲然的神态,宛若天神降临,让人不敢直视,这名男子绝非等闲之辈。
“咳咳咳!”男子重重咳嗽起来,面色苍白的可怕,额头大颗冷汗凝聚,抚着胸口的右手紧握成拳,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道道寒光,似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男子身旁的木头圆桌上,摆着一只瓷碗,碗中盛着黑色的液体,冒出腾腾热气,淡淡药味飘散,沈璃雪明白,她的突然闯入,打扰了男子服药:“你……”
男子猛然抬头望向沈璃雪,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浓浓的戒备与警惕,准备端药的左手凝聚着七、八层内力。
沈璃雪丝毫都不怀疑,若她敢上前一步,那男子会毫不犹豫的一掌打死她,虽然男子重病着,但他绝对有这个能力。
打扰男子用药是沈璃雪不对,男子对她有着很深的戒备,她也不想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对不起,打扰了!”
黑衣人透过大开的屋门看到了屋内的情形,锋利、肃杀的眸底居然闪烁着浓浓的恐惧,顾不得理会屋内的沈璃雪,如离弦之箭一般,瞬间远离了小屋……
沈璃雪正准备离开,望着空荡荡的小院,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暗暗纳闷:主人病发,他们应该进屋照顾才是,为何全都飞快的跑掉了?难道,他们害怕病发时的男子……
沈璃雪侧目望向年轻男子,猛然一怔……
014 强灌他喝药
男子挺拔的身躯轻轻颤抖,胸口的衣服被右手揪成一团,英俊的面容痛的有些扭曲,大滴冷汗弥漫额头,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浓浓的痛苦之色,嘴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沈璃雪扬扬眉毛,都痛的生不如死了,还一声不吭,忍耐力确实很强。
望望木桌上的药,沈璃雪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脚着地的瞬间,男子猛然抬头,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弥漫着浓浓的戒备与杀意,凝聚着混厚内力的左手就欲对沈璃雪挥去……
沈璃雪窈窕的身影瞬间来到男子面前,伸手扣住了他的左手腕:“我不是你的敌人,你不必如此戒备,刚才我突然闯入,打扰了你喝药,现在我弥补自己的过错!”
冒着热气的药碗递到男子面前,男子没有说话,黑曜石般的眼瞳冷冷凝望着沈璃雪:
一身浅蓝湘裙,乌黑的墨丝仅用一只玉簪轻轻挽起,清新自然,美丽不可芳物,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墨色的眼瞳里满是清冽冷意,如同塞北高原上永久不化的雪……
男子锐利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公子,你再耽搁下去,药都要凉了!”沈璃雪不喜欢多管闲事,可她的闯入耽搁了男子的吃药时间,以至男子病发,痛的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她不能不管不问的一走了之。
男子依旧一言不发,深深的凝望沈璃雪片刻,突然闭了眼睛,如同小孩闹脾气般,头转向一边,远离了药碗:不喝!
“你……”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倔什么倔,病发成这副样子,再不喝药,会痛死的!
屋外,艳阳高照,时间不早了,沈璃雪还要尽快赶回相府对付雷氏,没空和男子在这里消耗时间,男子不肯配合,她只好来硬的。
伸手捏住男子的下巴,沈璃雪毫不留情的将药汁狠狠灌进了他口中:她不想欠人东西,这碗药是她耽搁的,她必须让他喝下去,至于喝药后他想死想活,都与她无关!
男子没力气,无法阻止沈璃雪的暴行,黑曜石般锐利,冷酷的眼眸狠狠瞪着沈璃雪:这女子居然敢强灌他喝药……好,好,好!
片刻之后,药碗见底,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事情扯平,她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沈璃雪起身欲走,纤细的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扣住,用力甩了两下,不但没甩开,还被扣的更紧,沈璃雪吃痛,回头,正对上男子漆黑的瞳孔,清澈如泉却又幽深似潭,瞳孔深处,暗藏危险:“强灌了本王药,你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
沈璃雪嫣然一笑:“只要我想走,就没人能拦得住我!”话落,凝聚了全部力气的纤掌猛然挥出,狠狠打向男子的胸口。
男子刚才胸口疼,虽然喝了药,伤势也未痊愈,那里是他最大的弱点,沈璃雪攻击,男子肯定会躲避,她便可趁机脱离他的钳制。
岂料,男子稳稳的站着没动,硬生生挨了沈璃雪一掌,沈璃雪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她那一掌,居然没悍动他半分……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猛然抬头,男子英俊的容颜近在咫尺,与她相隔不到二厘米,漆黑的眼瞳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痒痒的:“你内力太浅!”
她不是内力浅,而是根本就没有!沈璃雪快速后退一步,与男子拉开了距离,她来自现代,根本没修习过内力,相比内力深厚的古代人,她处于劣势!
男子没再靠近,修长的大手稍稍用力,沈璃雪的手腕被捏的生疼,用力挣扎着,可男子的手像长在了她手腕上一样,无论她怎么挣扎都甩不掉。
沈璃雪狠瞪着男子:“我没得罪你吧!”他干嘛这么整她!
“你刚才捏了我手腕,强灌了我药!”男子的声音冷酷如腊月寒冰。
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男子说这些话时,她的手腕被捏的更疼了:“我是为了救你,如果我没强灌你药,你现在岂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早知道他这么记仇,她根本不会救他,让他坐在这里自生自灭!
“如果你没有突然闯进来打扰我,我岂会需要你来救!”男子字字珠玑,毫不相让。
沈璃雪说不过他,只得退而求其次:“你能改捏我的右手吗,我左手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我可不想变成残废!”
沈璃雪白皙的皓腕上印着两个青紫色的指印,白嫩的小手也因血液不通变了颜色,男子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处飞快的掠过一丝暗芒,紧捏住沈璃雪右手腕的同时,松开了她的左手。
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袖中匕首滑入右手,对着男子的手臂刺了过去,匕首放在袖子里,方便偷袭。
利刃划破男子的衣袖,男子下意识的快速松了手,沈璃雪看准机会,抓起身旁的桌子对男子扔了过去,随后,转过身,快速向屋外跑去:这男子武功高强,极爱记仇,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惹不起,但躲得起!
沈璃雪出了院子,快速向前方奔去,想想死在树林中的八名杀手,沈璃雪冷笑,有来无往非礼也,雷氏送了她八名杀手做礼物,她怎么着也要准备一份大礼送给雷氏才行,天色尚早,她来得及回相府献礼!
沈璃雪走后,白衣男子并没有急着追赶,优雅的走出木屋,暖暖的阳光照在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上,为他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暗卫!”
“主人!”那两名跑没影的黑衣人瞬间出现在男子面前,单膝跪地,语气恭敬。
“刚才那名女子去哪里了?”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凌厉的墨色眼瞳深不见底:他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他哪会轻易让她逃出生天。
暗卫指了指沈璃雪消失的方向:“回主人,她去了那边!”以前主人每次病发后,情绪都非常暴燥,可今天,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男子望望密密的树林,幽深的眼瞳深处闪过一抹思量,那是回京城的方向,那女子与他同路:“追!”
八名杀手全部死亡,沈璃雪在树林中畅通无阻的快速前行,两盏茶后跑出了树林,此处距离京城七八十里,如果用跑的,根本赶不及给雷氏送礼,正准备拦辆马车载她回京,一辆熟悉的马车映入眼帘。
“春花,你说沈璃雪死了没有?”秋月坐在马车上,晃荡的两条短腿,悠闲的嗑着瓜子。
“应该死了吧,那些杀手那么厉害,沈璃雪被追上,岂有活命的道理!”春花轻倚着马车,无聊的打着呵欠,漂亮的眸底闪着阵阵困倦。
“那些杀手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将沈璃雪的尸体送来,咱们也好回去交差……”
“就是!”秋月吐出瓜子皮,报怨:“再耽搁下去,夫人的生辰宴就要过完了,咱们的双份赏钱哪还领得到……”
春花叹了口气,眼睛猛然一亮:“耽搁了时间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在沈璃雪脸上,身上多划几刀,弄的凄凄惨惨,面目全非,夫人一高兴,肯定会给咱们双倍赏钱……”
“你们两个,就这么希望我死!”
清冷的声音响彻耳边,春花和秋月全身猛然一震,难以置信的慢慢回头望去,瞬间惨白了脸色……
015 白衣小美人
“沈……沈璃雪……”沈璃雪从阳光中走来,窈窕的身形,飘逸着裙摆,美丽不可芳物,墨色眼瞳中闪烁的冷笑更是让春花和秋月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可能在八名杀手的围杀下逃出生天,一定是她跑的太快,杀手们没追上,一定是的……
自我安慰着,春花,秋月焦急的目光频频望向沈璃雪身后。
“别看了,八名杀手都已死亡,他们不可能再出现!”沈璃雪清冷的话语如同魔音,惊的春花,秋月全身颤抖:她居然杀了八名高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沈璃雪,你少得意,那八名杀手,只是个开始而已!”春花是雷氏的大丫鬟,见过许多大世面,短暂的错愕后,迅速镇定下来,诡异笑容浮上她清秀的脸庞,素手狠狠一拍车窗,一道响亮的信号腾空而起,浓烈的黄雾直冲云霄。
“哗!”空荡荡的四周瞬间涌出数以百计的男子,将沈璃雪团团围住,为首一人体态肥胖,满脸络腮胡,小小的绿豆眼内色光迸射,身穿虎皮,狐狸皮拼做的坎肩,腰间系着一条粗粗的麻绳,活脱脱占山为王的土匪。
人墙重重,密不透风,想冲出去比登天还难,沈璃雪柳眉微挑,雷氏果然留了后招!
“啧啧,这小妞长的真漂亮,比怡红楼的头牌都美……”络腮胡用力搓着手,色眯眯的紧盯着沈璃雪,满脸猥亵的淫笑:身段窈窕,前凸后翘,小身子肯定又香又软,如果能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
“大当家,美人随处可见,但命只有一条!”若在平时,春花很乐见沈璃雪被一堆又老又丑的男人糟蹋,但沈璃雪杀了八名高手之事,让她心有余悸,不敢再耽搁时间,尽快杀了沈璃雪,以免夜长梦多。
“明白,明白!”络腮胡干笑着连连点头,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他还想多活几年,不敢得罪那大有来头的雇主:“杀了这小妞,赏银百两!”
“吼!”听到银子,众土匪兴奋的满眼通红,提着刀剑,如潮水般快速向沈璃雪冲去。
沈璃雪站着没动,望着越来越近的土匪,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猛然侧目望向幸灾乐祸的春花,清冷的眸底突然迸射出凌厉的魔魅之气,下一秒,沈璃雪浅蓝色的身影诡异的消失在春花的视线里。
沈璃雪呢?春花大惊,眼皮剧烈跳动间,一道蓝色的衣袂出现在眼角,春花猛然侧目,沈璃雪美丽的容颜映入眼帘,微微上扬的嘴角,轻勾着诡异的笑:“春花,明年的今天,是你的忌日!”
狠狠一掌打到震惊的春花胸口上,春花被打飞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撞在土匪们的刀剑尖上:“哧哧哧!”一柄柄尖锐的利刃自春花前胸穿进,后心刺出,鲜血瞬间染红了大片衣衫……
“还有你,秋月!”沈璃雪又是一掌过去,秋月也挂在了土匪们的刀剑上!
他们居然将雇主派来的使者杀了,闯大祸了!土匪们停止前行,呆呆的望着剑尖上摇摇晃晃的两具尸体,不知所措!
沈璃雪冷冷一笑,纵身跃上快马,锋利的匕首快速砍断了连着马车的绳子:土匪数量众多,以沈璃雪现在的实力,根本应付不了,如果硬拼,只有被杀的份。
更何况,沈璃雪急着赶回相府给雷氏送大礼,也没空和土匪们周旋,对付完幕后主谋雷氏,再来教训这些小角色不迟!
沈璃雪骑马欲走,手腕突然被人紧紧扣住,纤细的身体被狠狠拽下了快马。
踉跄几步站稳,眼角映入一道白色衣袂,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转过身,沈璃雪狠瞪着年轻男子,墨色的眼瞳里怒火燃烧:“你和土匪是一起的?”男子尊贵、高傲如天神,绝不会和这些猥琐的土匪为伍,但男子破坏了她的逃离计划,她气坏了!
“不是!”白衣男子神情冷漠,没有半个字的废话!
“那你干嘛扯我下马?”沈璃雪怒气冲冲,没看到强盗在追杀她吗?
“咱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望着气冲冲的沈璃雪,男子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处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沈璃雪咬牙切齿:真是个爱记仇的小气鬼!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伴随着标准的打劫语言,强盗们快速上前,将沈璃雪、年轻男子围在中间。
“想不到在青焰国,还有人敢打劫咱们!”一名二十岁左右,身穿青衣的英俊男子自白衣男子身后走出,戏谑的望着众土匪,云淡风轻的语气显然没将土匪们放在眼里。
“小美人,跟我回山吧,做我的押寨夫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土匪首领色眯眯的目光望向沈璃雪等人,沈璃雪是他雇主要杀的人,他再色胆包天,也不敢留沈璃雪,他口中的小美人自然不是沈璃雪。
“哟,小辣椒,有人看上你了!”青衣男子磁性的声音中满是戏谑。
“看上我!”一名十五六岁的红衣女子走到沈璃雪身侧,手中鞭子啪的一声,甩起漫天灰尘,恶狠狠的威胁着:“如果他们敢动手,来一个我杀一个!”
四人中,除了沈璃雪,红衣女子是唯一的女子,土匪首领口中的小美人,自然是指她了!
“谁喜欢你这个泼妇!”土匪首领瞪了红衣女子一眼,目光转向沈璃雪那边,绿豆小眼内,色光闪闪:“我说的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小美人!”
红衣女子:“……”
青衣男子:“……”
沈璃雪四下环顾,空地有近百人,穿各色衣服的人都不少,但穿白衣服的,只有站在自己身边这名爱记仇的小气鬼……
青衣男子与红衣女子望望白衣男子黑透的俊颜,暗暗为土匪首领默哀,这个可怜的家伙!
沈璃雪额头冷汗凝聚,小气鬼的确是俊美无筹,但他清华,冷酷,霸气,宛若天神,哪有半点像女人的地方,那土匪首领,什么眼神……
土匪首领色眯眯的目光锁定白衣男子:“小美人,别以为你穿了男装,大爷就看不出来你是女人扮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