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局势转变,痛打淑妃
“想不到柔柔弱弱的淑妃娘娘居然是绝世高手,真是深藏不露!”陆江枫看着淑妃的方向,面色淡淡,一袭雪青衣衫随风轻飘,优雅,飘逸,宛若谪仙。
“多谢夸奖!”刚才对掌,淑妃后退了好几步,陆江枫却是稳稳站着没动,他的内力比她深厚,她不宜再轻举妄动。
一个瞎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展示这么高的武功,他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千泷!”沈璃雪快步走到夜千泷身边,扶住了他的胳膊。
“璃雪!”夜千泷看到沈璃雪,微微怔了怔,借着她的扶力吃力的站了起来,丹田里空空如也,身体软绵绵的,脚步踉跄,摇摇欲坠:“你怎么来了皇宫?”
“来救人!”沈璃雪瞟了一眼淑妃,她果然够心狠手辣,不但控制了皇室,还要赶尽杀绝,如果他们刚才晚来一步,夜千泷必死无疑。
淑妃望着陆江枫,沈璃雪,好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御林军将皇宫守卫的像一座堡垒,连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你们居然还能悄无声息的潜进皇宫,本事不小!”
“娘娘谬赞,您无声无息控制皇上,重伤太子,掌握皇城守卫军,一手遮天,将整个西凉京城搅的一团乱,才是真正的厉害!”沈璃雪微微笑着,明嘲暗讽着审视淑妃:
明明有高深莫测的武功,有掌控天下的野心,却敛去一身锋芒,窝在后宫里十几年,和那些柔弱的妃子们明争暗斗,她的耐力真是非比寻常,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未必做得到她这般深沉内敛。
淑妃的目光落到沈璃雪身上,香妃紫的湘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乌黑的墨丝绾成简单的发髻,一对玲珑的紫玉发簪斜插于发髻里,温婉,大方,树叶形的紫玉耳环轻轻摇晃,与紫玉发簪相得益彰,明媚的小脸绝美出尘,让人一见难忘。
果然是世间难得的美人,难怪能得青焰战神的喜爱,还是西凉太子的心上人,陆江枫的武功应该在自己之上,单打独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抓了沈璃雪,可牵制武功高强的陆江枫,扭转现在的败势,也能让东方珩,夜千龙束手就擒,真是一举三得。
自己派了许多侍卫寻她,都没有丝毫下落,如今,她自己送上门来了,自己岂有放过之理。
淑妃目光一寒,双足轻点,纤细的身体瞬间跃过陆江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沈璃雪暴射而去:“沈璃雪,这皇宫已是本宫的天下,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娇俏的声音尖锐,凌厉暗带着得意,听的人头皮发麻。
恶风袭来,沈璃雪微微笑着,不慌不忙,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对着淑妃狠狠打了过去。
鞭声呼啸,招式凌厉,淑妃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就这点本事还敢和她斗,不自量力,纤长的手臂一伸,紧紧抓住了长鞭尾,猛然用力准备将沈璃雪拽过来。
眼角突然飘过一道雪青色的衣袂,陆江枫凌厉的掌风对她打了过来,迅猛的速度,高深的内力让人心惊胆寒,如果她不松长鞭,就算拽来沈璃雪,也会被陆江枫重伤,到时,她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先解决陆江枫,再抓沈璃雪不迟!淑妃银牙一咬,松开了长鞭,长长的袖摆带着阵阵香气和杀机,狠狠甩向陆江枫。
陆江枫弹指挥开她的衣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白玉手指轻动,沐春风之术施展开来,就像冬天里的暖阳,慢慢驱散满院的寒冷,手指张合之间,明明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有一道道凌厉的劲风自宽大的袖袍中挥出。
每一次出手,都优雅的像在下棋,潇洒,飘逸中又透着男子特有的阳刚与霸气,悠然自得中以最精准的手法,最快速的招式从四面八方攻向淑妃……
沈璃雪惊讶的看着陆江枫,她离他那么近,都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那雪青色的衣袖在她面前飘荡翻滚,就像一朵盛世青莲傲然绽放,凌厉劲风自花瓣上暴射而出,毫不留情的攻向敌人……
再看淑妃,美眸冷冽,招式阴柔,无论是甩袖打斗,还是直接出招对掌,都非常柔美,非常漂亮,衣袂轻轻飘飞,身上环佩叮当作响,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但暗藏的杀招能够瞬间致命,让人不敢轻视。
高手与高手的对决,没有激烈的兵器交接,没有残酷的血腥杀戮,却凶险异常,艰难异常,只要稍有分神,被人抓到弱点,一招落败,就是死路一条。
陆江枫,沐紫欣都深藏不露,堪称绝世高手!
“咳咳咳!”阵阵冷风吹过,夜千泷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嘴唇干涸,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沈璃雪素白的小手轻搭上他的手腕,眼瞳猛然一缩:“千泷,你怎么伤的这么重?”脉搏紊乱,气血在体内横冲直撞,非常不稳定,五脏六腑被震成重伤,若是再加上一掌,他必死无疑,下手之人,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真是心狠手辣。
“是淑妃重伤了我!”夜千泷手捂着嘴巴,重重咳嗽,身体还是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紧靠着沈璃雪,看她微皱的眉头,他低垂了头,眼瞳黯淡无光:“璃雪,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璃雪摇摇头,无奈的笑笑:“不是,你只是被人算计了。”
夜千泷武功不错,但他的性子太过单纯,没有防人之心,容易掉进别人的陷阱,在这阴谋诡计横行的后宫里,他又占着诸多人垂涎欲滴的太子之位,仅有高强的武功远远不够。
计谋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夜千泷纯的就像一张白纸,又没经历过生死离别的痛苦之事,沈璃雪也不知道要如何教他,暗暗叹了口气,抬眸看向战局:
陆江枫,淑妃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炽化状态,招式越来越凌厉,打出的内力也一次比一次高深,不过,两人一刚一柔,刚好相互克制,武功,内力又相差不多,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
“蹬蹬蹬!”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御林军在巡逻皇宫。
淑妃目光一沉,注入了内力的惊呼声在小院上空响彻开来:“来人哪,有刺客,抓刺客!”
皇宫是淑妃的天下,惊动了御林军,他们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沈璃雪目光一寒,窈窕的身形瞬间来到淑妃面前,手中寒光闪闪的银针,对着她的大穴扎了过去。
手腕一疼,银针定在淑妃衣服前,再也进不了半分,抬眸,正对上淑妃冰冷的眼眸,玉手紧捏着沈璃雪的手腕,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它捏碎:“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偷袭本宫,不自量力!”冷冽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嘲讽与不屑。
沈璃雪嘴角微挑,诡异一笑:“淑妃娘娘,我右手里的银针,并不是扎你穴道的!”垂在身前的左手猛然挥出,两枚银光闪闪的银针瞬间扎进了淑妃体内,速度如闪电,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淑妃感觉胸口像被蚂蚁咬了一口,瞬间的刺痛后,丹田里的内力转眼就消失无踪,身体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提不起半分力气,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你居然偷袭本宫,真是卑鄙无耻!”
枉她沐紫欣在后宫争斗十几年,居然被一个比她小十多岁的丫头片子暗算了,真是奇耻大辱。
沈璃雪看着淑妃,冷冷一笑:“兵不厌诈,淑妃娘娘没听说过吗?就算是卑鄙无耻,我哪及得上您,连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枕边人都算计……”
“你……”淑妃瞪着沈璃雪,怒气冲天,她算计皇帝和沈璃雪偷袭她,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刷刷刷!”大批身穿铠甲的御林军冲进小院,将院落围的密不透风,陆江枫轻轻转身,站到了沈璃雪身侧。
夜千泷也踉跄着脚步走到沈璃雪旁边,将她护在中间,清澈的眼眸看着那一名名御林军,目光寒冰:“你们居然敢拿箭指着本宫,想造反吗?”
“对不起太子殿下,卑职们听命于兵符!”一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御林军低低的说着,箭尖对准了夜千泷的胸口。
沈璃雪侧目看向夜千泷,安慰道:“千泷,兵符在沐国公手里,他们听命于沐国公!”
“我知道!”夜千泷沉下眼睑,低低的说着,他刚才只是想试试自己这太子还有没有震慑力,事实证明,他在他们眼中,不再是西凉太子,而是一名随时都会被杀的普通人。
沈璃雪拎起倒在地上的淑妃,锐利的匕首抵在了她脖颈上,清冷的目光扫过满院的御林军们,冷声道:“你们再敢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
御林军们手中的弓箭拉的满满的,箭尖对准了几人的胸口,蓄势待发,却碍于淑妃被沈璃雪挟持,不敢射出长箭。
一名中年男子越过御林军,大步走了进来,身穿银色铠甲威风凛凛,虎目一瞪,不怒自威,锐利的目光扫过夜千泷,陆江枫,被挟持的淑妃,落到了沈璃雪身上,御林军严密戒备,他们还能悄无声息的潜进皇宫,倒是有几分聪明:
“放了紫欣,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沈璃雪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当我们是三岁孩子,放了她,满院的御林军会把我们射成刺猬,哪里还有活路!”
男子利眸微眯:“我以人格担保,你们可以安全出宫!”
沈璃雪仔细看了看男子身上的铠甲,不是御林军首领的衣饰,而是边关将军特有的铠甲,中年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密谋造反的沐国公,连自己日日叩拜的皇帝都抛弃了,还有人格?”
沐国公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在军中一言九鼎,说一不二,是皇帝对不起他沐国公府,他才会密谋造反,如果皇上能够英明些,彻查饷银一案,还他一个清白,他又怎会冒死谋反。
不明真相,胡言乱语的女子,他恨不得一掌拍死她,但淑妃被她挟持着,事关重大,他不能冲动,先稳住她,以后再想办法整死她:“我亲自送你们出宫如何?”
沈璃雪扬扬嘴角,挑眉看着沐国公:“我信不过你们沐国公府的人!”
傲气的声音响在头顶上方,淑妃咬牙切齿:“哥,和他们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放箭射死他们!”
从小到大,淑妃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威胁别人,今天,她阴沟里翻了船,被沈璃雪算计,狼狈不堪的被她挟持着,颜面尽失,心里恨死了沈璃雪,不管不顾的巴不得她早点死。
沈璃雪眨眨眼睛,低头看向淑妃:“淑妃娘娘,乱箭无眼,射我们的时候,也会射死你,您想和我们同归于尽么?”
淑妃下巴微昂,身为贵族嫡女的傲气尽显,锐利的目光扫过夜千泷,陆江枫:“西凉尊贵的太子,镇国侯府的神童,青焰安郡王妃,每一个都是身份高贵的不凡之人,我沐紫欣一人拉你们三个做垫背,值得!”
“可沐国公似乎舍不得你死呢!”沈璃雪压低了声音,故意刺激淑妃,沐国公为了救下淑妃,答应亲自送他们出宫,呵呵,真是兄妹情深,试出了淑妃在沐国公心中的份量,她可以衡量着换取对他们最有利的条件。
“哥,别管我,快点放箭射死他们!”淑妃愤怒的咆哮,她的敌人在她面前叫嚣着,耀武扬威,她忍受不住,一刻也忍受不住了。
沈璃雪大半个身体都隐在淑妃身后,夜千泷,陆江枫一左一右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羽箭根本射不到她。
这也间接说明,她是三人的中心,陆江枫,夜千泷都捧着她,只要说服了她,另外两人就会束手就擒。
沐国公冷眼看向沈璃雪:“淑妃不介意自身安危,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将军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和她同归于尽,还是放了她出宫?”
沈璃雪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沐国公,别以为我不知道京城的局势,你们是拿着兵符掌握了皇城守卫军,残害和你们做对的那些名门贵族,边关将士们远水救不了近火,你们才能成功制造京城的混乱。”
“皇城守卫军是忠心夜氏皇室的,如果你们沐家人做了皇帝,皇城守卫军会反,西凉诸侯,以及镇守边关的镇国侯都能名正言顺带兵前来讨伐,到时,你们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仅凭你沐国公府一已之力,能抵挡得住几十万的边关大军?”
沐国公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淑妃的信写的很急,他赶回来时十分匆忙,也没料到回京会出事,就没有带军队,也没有交待他们什么,沐国公府并没有多少侍卫,就算皇城守卫军不反,他们也才几万人,如果边关几十万大军来攻,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瞟一眼沐国公变色的脸,沈璃雪继续道:“六皇子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也是你们沐国公府的外孙,你们扶他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好,垂帘听政也罢,都是名正言顺的,西凉王侯,边关将士都没有讨伐的理由,你们可以暗中把持朝政。”
“淑妃是六皇子的亲生母亲,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死亡,又是以这种方法死掉,以六皇子的孝心,定然不会再配合你们,到时你们的目的就会被传扬出去,休想再掌握西凉江山。”
淑妃现在绝不能死,至少不能以这种方法和他们同归于尽!
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将西凉的局势,他们的目的,做法,分析的透透彻彻,沐国公听的暗暗心惊,面上却是千年不变的冷漠无情:
“你倒是聪明,不过,皇宫是我们的天下,御林军都是我的人,只要封锁了消息,压下淑妃死亡之事,等六儿登基了,再随便找个理由为淑妃大办丧事,六儿不会起疑,西凉江山也掌握在我们手里。”他堂堂沐国公,要掌握主动,绝不能被一名晚辈牵着鼻子走。
“纸里包不住火,百密终会有一疏,你确定这里的每一名御林军都会听命于你?淑妃死亡这么大的事情,你真能完全压下去?”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沐国公。
沐国公锐利的目光扫过拉弓箭的每一位御林军,他刚从边关回来,和御林军接触不多,在他们中没什么威信,因为兵符,他们才忠于他,只是行动上的忠于,心里怎么想的,他完全不知道,更吃不准他们会不会出卖他……
见沐国公低头沉思,淑妃胸中怒火翻腾,他听不出沈璃雪是在吓唬他吗?他听不出她是在故意挑拨离间他和御林军的关系吗?堂堂沐国公,战场上杀伐果断,怎么一回京,就变的像懦夫一样畏首畏尾了?愚蠢至极:“沐国公,不要听她的,快点放箭……”
“闭嘴!”沈璃雪一巴掌挥出,狠狠扇到了淑妃白嫩的脸上,脸被打偏过去,娇嫩的肌肤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没说完的话也被打回了腹中……
“沈璃雪!”淑妃手捂着红肿的脸颊,狠瞪着沈璃雪,眸中闪烁的厉光,似要将她凌迟处死,她居然敢打自己耳光,贱人。
面容严肃的御林军们,忍不住一阵嘴角抽搐,淑妃的狠毒无情,他们都见识过,见到她都绕道走,谁也不敢招惹她,没想到沈璃雪居然敢毫不留情的扇她耳光,真是强悍。
京城混乱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时辰,虽然他们封锁了城门,但纸里包不住火,城内的事情一定会被传扬出去,距离京城最近的守军一定会率众前来一问究竟,沐国公必须尽快让小六登基为帝,定下大局,以免夜长梦多。
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沐国公也知道时候不早了,他没空再和沈璃雪耽搁,必须速战速决:“沈璃雪,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放了淑妃出宫,二是和她同归于尽,快些选择!”
只要这两条路可走么!
沈璃雪眨眨眼睛,看向沐国公,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在沐国公冰冷的目光中,樱唇轻启,一字一顿:“我选同归于尽!”
京城出事几个时辰,外面的守军还没有赶过来,满京城都是沐国公的人,他们出了皇宫,出不了城,也会被人追杀,相当于从一个陷阱跳进了另一个陷阱,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的出去自投罗网。
“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弓箭手!”沐国公声音冷冽,怒气冲天的咆哮如雷,冥顽不灵,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也不能再犹豫不决。
“是!”御林军们倾注了所有的内力,手中的弓拉的更满,箭尖对准了中央的沈璃雪,夜千泷,陆江枫三人,只等沐国公一声令下,放箭射死三人。
面对那一支支黑色羽箭,沈璃雪毫无畏惧,迎着沐国公愤怒的目光看了过去:“反正都要死了,我也没什么可顾及的,淑妃以前没少算计我,我先把她杀个半死,报报以前的仇,留下另外半条命给你们射……”
素白小手中的匕首在淑妃脖颈上轻轻一划,娇嫩的肌肤被划开,殷红的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她划的很轻,很慢,耳力敏锐的人甚至都能听到薄刃划开肌肤,划烂嫩肉的兹兹声,稳重如御林军,都听的身体发颤,头皮发麻。
夜千泷清澈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御林军们的一举一动,对沈璃雪的残忍,视若无睹。
陆江枫剑眉挑了挑,毫无焦距的眼瞳看着正前方,聆听着沐国公,御林军们的举动,沈璃雪残忍?他不觉得。
御林军将他们重重包围,淑妃将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枕边人囚禁,重伤心性单纯的夜千泷,可见其心狠手辣,想要赶尽杀绝,如果他们落到淑妃,沐国公手里,他们肯定会以比这残忍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沈璃雪,你不得好死!”脖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淑妃清楚感觉到她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不停流淌,一滴一滴滴落到她的衣襟上。
她一生高贵,半生为妃,何时被人逼的这么狼狈过,沈璃雪的所作所为,成功激怒了她,身体无力,高强的武功无法施展,只得咬牙切齿的怒吼着,发泄怒气。
沈璃雪看着淑妃气愤的扭曲的小脸,挑挑眉:“按照这个速度,淑妃娘娘应该比我先死,我再不得好死,你也看不到了!”
沈璃雪并非心性残忍之人,沐国公给了他两条路,出宫看似生路,却是绝路,因为,皇城守卫军有好几万人,几乎站满了大街小巷,他们走出皇宫,就会被发现,三个人就算再厉害,力量也有限,怎能禁得住几万人的车轮战,出宫,必死无疑。
她是在赌,赌沐国公还需要淑妃,不会让她死,她和他们的命运是绑在一起的,她不死,他们就不会死。
沐国公看着淑妃脖颈上带血的匕首,目光阴沉的可怕,他最讨厌受人胁迫,却不得不承认,沈璃雪说的一点儿没错,小六年龄尚小,还需要母亲扶持,如果淑妃死了,他不听话,沐国公府也就完了。
可是,沈璃雪聪明透顶,能够轻松洞察人心,这么厉害的人,是他的对手,是他的威胁,他放过她,就是放虎归山了……
犹豫不决间,一名侍卫急步跑了过来,许是一路急奔的缘故,额头布满虚汗,恭声道:“禀国公,卑职们在城内发现了燕王,他身边有数十名高手,属下们倾尽全力,也不是对手……”
燕王!沐国公目光一凝,他是西凉最尊贵的王爷,拥有着极高的号召力,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一定要抓住他,囚禁起来,如果被他跑了,或传出京城的局势真相,沐国公府就岌岌可危。
抬眸看向沈璃雪,沐国公愤怒的咆哮:“说说你的条件。”
沈璃雪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挟他,他绝不会轻饶,但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沈璃雪手里,他有些被动,就算继续商谈下去,他也讨不到好处,如今,燕王出现,抓燕王可比教训沈璃雪重要的多,他时间紧迫,不容耽搁,可以适当的妥协一下,等他掌握了京城,局势稳定,再好好找沈璃雪算账。
尖锐的吼声震慑耳膜,沈璃雪没有生气,而是暗暗松了口气,燕王的消息来的真是时候,沐国公大怒,证明他妥协了,她樱唇轻启,不急不忙的讲出自己的条件:“让所有御林军,宫女,太监全部退到一百米外,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如果被我发现有人出现在一百米内……”
沈璃雪目光一沉,纤指轻弹,一道银光飞射而出,将一只小黑蛇狠狠钉到了墙壁上:“这就是它的下场!”
银针射到了蛇的七寸上,当场毙命。
沐国公望望满脖颈鲜血的淑妃,再看看天空,凝眸道:“好,我答案你,御书房百米内不会有外人!”时间越来越晚,他不能再过多耽搁。
淑妃恨恨的瞪着沐国公,歇斯底里的怒吼:“愚蠢,你看不出来她在拖延时间吗?你怎么能答应她的条件?”
“我心里有数,你就不要再叫嚣了!”当着御林军们的面,被自己的妹妹大骂愚蠢,沐国公颜面扫地,紧紧皱起眉头,冷声道:“你先休息几天,皇宫的事情交给我!”
皇宫里随处可见沐国公掌握的御林军,沈璃雪,陆江枫他们还需要淑妃来保命,不会杀了她。
他摆摆手,御林军们收回弓箭,整齐有序的快速退出小院,沐国公冷冷望了沈璃雪一眼,转身出了小院,身后响起淑妃的怒吼声:“愚蠢至极,你今天不杀了她们,以后就没机会了……”
沐国公大步前行着,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陆江枫,沈璃雪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进皇宫,能力非凡,是他的心腹大患,必须铲除,但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关系到沐国公府的未来,比铲除他们两人重要的多,沐紫欣,心胸狭小,妇人之见,就知道吃醋,杀人,半点都不会纵观大局,愚蠢至极,他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淑妃娘娘,别叫了,人都走远了!”沈璃雪仔细聆听,确认御林军们都走了,附近没人,手抓着淑妃的脚踝,拉着她急步向屋内走去。
纤细的身体紧贴着地面,淑妃能清楚感觉到她的外衣和地面剧烈的摩擦,时不时的碰上一颗又一颗的小石子,硌的后背生疼,阵阵烟尘腾起,呛的她连连咳嗽:“沈璃雪,你这个……”
“住口!”沈璃雪一脚踢过去,淑妃美丽的小脸被踢歪到一边,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夜千泷的脸就是这么肿了一块,她替他踢过来。
夜千泷看着淑妃的惨相,默默走着,一言不发,皇宫里危机四伏,他自顾不瑕,没空管淑妃了。
陆江枫听到了淑妃急促的喘息和抽气声,知道沈璃雪那一脚踢的不轻,也没有言语,女子们之间的小矛盾,他不适合管。
踏进门槛,沈璃雪将淑妃狠狠甩到了地上,她面朝下趴着,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后背火辣辣的疼,阵阵冷气自后背灌入,不必回头看她也知道,自己后背上的衣服磨破了……
淑妃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若她武功还在,哪轮得到沈璃雪如此嚣张!
余光看到角落中的香炉徐徐冒着香气,淑妃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呵呵,不久之后,他们也会和她一样,内力全失,成为案板上的羔羊……
“父皇!”夜千泷全身无力,踉跄着脚步奔进了内室,皇帝倒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他眸中闪过浓浓的焦急,用尽全力将皇帝扶到了床上。
淡淡的龙涎香飘散,沈璃雪望望虚弱无力的夜千泷,重伤昏迷的皇帝,挑挑眉,在淑妃的注目礼中,端着一杯清茶,缓缓走到香炉前,猛然倒进了冒烟气的小孔中,顿时,一阵暗黑的香气自小孔喷出,香炉里的香被彻底浇灭。
圣王爷中毒烟,文渊阁里下沉香,只要有淑妃在的地方,沈璃雪都会防备香气,龙涎香她没闻到异常,为防万一,还是不燃为好,看淑妃那愤怒的目光,那香里应该做手脚了。
“咳咳咳!”夜千泷受伤,刚才动用了力气,身体虚弱,又是好一阵咳嗽。
沈璃雪摸摸衣袖,拿出一条手帕,一只银针包:“千泷,你可能是中了沉香,才会内力尽失,我没带治伤的药,先用银针帮你解毒!”
“好!”夜千泷应了一声,坐到了椅子上,伸手解开了自己外衣的扣子,半脱下外衣,里衣,露出白皙的强健胸膛,六块腹肌,肌里分明,身材极好。
沈璃雪目不斜视,玉指捻过几支银针,快速扎进夜千泷胸口几处大穴,她以医者的身份为病人看病,没有其他念想。
空荡荡的丹田瞬间腾起一阵阵暖意,丝丝缕缕的内力悄然向丹田凝聚,软绵绵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力气。
夜千泷看着沈璃雪,她就在咫尺,一缕墨丝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垂到他脸颊边,很软,很顺,很柔,让人心神迷醉。
胸口的银针不停变化着位置,她美丽的小脸渐渐低了下来,和夜千泷的脸在同一高度,她呼出的清新气息喷洒在他胸口上,温暖人心。
嘴唇唇形优美,就像初熟的樱桃,樱红诱人,轻轻抿着,惹人瑕思,离他也很近,只要夜千泷身体微微前倾,就能触到那想象中的美妙滋味。
夜千泷顿感一阵口干舌燥,清澈的眼瞳中隐约闪过一簇火焰,不知不觉着,前倾了身体,就要触到那诱人的樱唇……
“砰!”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格外清亮。
夜千泷动作停顿的瞬间,沈璃雪已经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陆江枫眼睛看不到,走进内室,踢到了一块碎木板,才发出了刚才的声响。
夜千泷瞪着陆江枫,清澈的眸中隐隐燃烧着怒火,他无意冒犯沈璃雪,但陆江枫那一脚,踢灭了他美丽的幻想,真是可恶。
“三少爷,左走两步,就可绕开碎木屑前行!”沈璃雪轻声提醒。
“多谢!”陆江枫微微一笑,按照沈璃雪所说,轻巧的绕过木板,缓缓前行,温和的嗓音在房间响起:“璃儿,沐国公心性要强,他要抓燕王,要办急事,才会放过咱们急匆匆的离开,等他抓完了人,办完了事情,肯定不会再轻易放过咱们!”
沈璃雪皱皱眉,拔下了夜千泷胸口上的一枚银针:“三少爷能否猜到沐国公离开除了抓人,还所谓何事?”
“若无意外,应该是扶六皇子登基!”陆江枫沉了眼睑,六皇子是夜氏皇子,登基为帝名正言顺,西凉诸侯,边关将士也找不到讨伐他们的理由。
沈璃雪目光一凝:“皇子登基需要皇帝的圣旨,文武大臣的见证,还有钦天监测算良辰吉日,沐国公想扶六皇子登基,也没那么容易!”
陆江枫摇摇头,面容凝重:“圣旨可以造假,沐国公在京城有一定的人脉,只要利益足够吸引人,他们就会支持六皇子,至于良辰吉日,捡日不如撞日,明天可能就会举行登基仪式!”若非今天时间太晚,过了吉时,沐国公肯定会让六皇子在今天登基,早一刻为帝,沐国公府就少一分危险。
“燕王是西凉最尊贵的王爷,身份高贵,势力也不弱,沐国公去抓他,未必讨得了好处!”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按照圣王所说,真正的燕王中了巨毒,不可能跑到大街上让人抓,那出现在京城的,就是圣王爷东方炎了。
京城出事时,东方炎和东方珩是在一起的,父子联合,武功高强,又有许多实力不弱的手下,肯定是所向披靡,就算沐国公动用皇城守卫军和御林军,也未必抓得到他们,沐国公此去,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是个未知。
“燕王其人,也就身份高贵些,武功高强些,他久居王府,极少露面,西凉人才会将他说的传真传神,没什么太大的本事,沐国公征战沙场,能力非凡,抓燕王,轻而易举的事!”淑妃趴在地上,身体无力,却输人不输阵,目光清高,言语冷傲的和沈璃雪唱反调。
“大话不要说的这么早,燕王身为皇室王爷,肯定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没你说的那么不堪,沐国公已经带人去抓燕王了,谁赢谁输,几个时辰后,就能见出分晓!”
沈璃雪瞟了淑妃一眼,真正的燕王,她不了解,对上沐国公,她猜不出结局,如今,沐国公对上的人是东方炎,东方珩,就算是借助皇城守卫军和御林军的力量,也讨不了多少好处……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淑妃傲气的瞪了沈璃雪一眼,沐国公征战沙场几十年,还从未有过败迹,对上燕王那个不爱出门的王爷,怎么可能会输。
淑妃趴的久了,身体僵硬难受,用尽全力动了动,后背上的衣服被磨破许多,露出一片片光洁的肌肤,左侧肩胛骨上现出一小片暗痕,形状像是一只小小的蝴蝶,非常漂亮,映着白皙的肌肤,格外显眼。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猛然一凝:那是伤痕?还是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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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意外,西凉之行,后天可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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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淑妃的真正身份
“沈璃雪,天快黑了!”淑妃看着窗外,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嘴角噙着冰冷嗜血的笑。
“沐紫欣,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回到皇宫的,未必是沐国公!”沈璃雪拔下夜千泷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有条不紊的收到银针包里,面色平静,清冷的眼瞳如古井幽静无波。
沐国公放过沈璃雪,陆江枫,是急着去抓燕王,如果抓到了燕王,他就再无顾及,回到皇宫,绝对会出动人马铲除沈璃雪,陆江枫这两个对他有威胁的人。
沐国公府培养的暗卫,皇宫里的御林军都不是无能之辈,人数众多,又熟悉地形,借着夜色的掩护,救走被挟持的淑妃不是不可能。
燕王、沐国公一战的输赢,不止是双方势力的碰撞,还直接关系到沈璃雪,陆江枫,夜千泷乃至整个西凉国皇室的命运。
天色渐渐暗下,漫无边际的黑色笼罩大地,就像一张大网,对着御书房铺天盖地的撒下。
淑妃不屑的嗤笑一声:“你还真是自信,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征战沙场的沐国公,会输给那个只会虚张生势的燕王,天大的笑话,等暗卫们来了,抓住沈璃雪,陆江枫,她定要好好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璃雪看着淑妃得意的面色,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清冷,诡异:“如果沐国公真的赢了燕王,我会在暗卫们来到时,先下手杀了娘娘!”
淑妃一死,六皇子不会乖乖登基,沐国公的如意算盘就会全部落空,西凉诸侯,边关将士接连讨伐,看沐国公如何固守皇城,他们不能活,也绝不让沐国公,沐紫欣好过。
“你……”淑妃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呵呵,她怎么忘了,沈璃雪聪明绝顶,岂会任人宰割,她现在全身无力,无法反抗,无法逃脱,但沈璃雪想杀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突然,御书房外响起一阵暄哗。
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接声,以及众人倒地的闷响声不断,渐渐朝着御书房逼近。
淑妃的心瞬间高悬了起来,御林军守卫着皇宫,听候他们的调遣,不听话的嫔妃,宫女,太监们都被囚禁了起来,不可能出来捣乱,现在这激烈的打斗声意味着有人闯进了皇宫,皇宫守卫那么森严都能闯进来,难道是……
门口光线一暗,一道挺拔的身影,带着满身的血迹,一步一步踏进了御书房,银色的铠甲上染满血迹,皮肤微显古铜色,略显苍老的脸上有着一双锐利的虎目,眨眼之间光芒四射。
淑妃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原本以为是燕王杀了沐国公,赶来皇宫救驾,没想到第一个踏进御书房的是沐国公,应该是哪批不怕死的暗卫闯进了皇宫,和御林军们激烈打斗。
沐国公平安归来,燕王肯定被杀或被抓了,没了他的阻碍,明天一早六儿就可顺利登基为帝。
“沈璃雪,你千算万算,可曾算到沐国公会直接杀进御书房?有他在,你动不了本宫半分,乖乖束手就擒吧,说不定本宫一高兴就会发发慈悲,留你一具全尸!”
沐国公终于聪明了一次,没有派那些无能的暗卫或御林军们偷袭,而是趁着混乱,降低了沈璃雪,陆江枫的戒心,直接闯进御书房救她。
“扑通!”在淑妃得意的炫耀中,沐国公高大的身躯突然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一只匕首穿过银色的铠甲下的缝隙,深深刺进了他后背上,鲜血透过银色铠甲,不断向外渗出。
燕王平凡的国字脸出现在眼前,在他旁边,是一张俊美容颜,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一袭白衣轻轻飘飞,高贵,清华,利眸中闪烁的冰冷与傲气让人望而生畏。
那俊美无筹的容颜,曾多少次的出现在淑妃梦里,虽然知道面前的白衣男子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看着那张脸,她惊怒之余,震惊的无以复加:这是怎么回事?燕王和东方珩怎么会闯进皇宫的?沐国公,沐国公!
淑妃慌忙低头看去,沐国公满身鲜血的趴在地上,眼睛紧闭着,生死不明,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凌厉的眼瞳也变的黯淡无光。
皇城守卫军,御林军都是掌握在沐国公手里的,他被人重伤的半死不活,那皇城守卫军和御林军肯定也出事了,没了这两个大筹码,他们还怎么挟持皇上,怎么掌握皇城,怎么扶植自己的儿子登基为帝?
“璃雪!”白色衣袂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东方珩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伸臂轻揽了她的肩膀,担忧的仔细打量着:“你没事吧?”
“没事!”沈璃雪素白小手隔着衣服狠狠掐了掐他的胳膊,佯怒道:“你怎么才来?”
东方珩看向倒地的沐国公:“他能力不错,皇城守卫军全部出动,势力庞大,战力也不弱,我和父王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困住他们……”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落到了淑妃身上:“淑妃娘娘,最后的赢家是我们!”
沐国公不甘被贬庶民,暗中策划谋反,皇帝没料到他们这么胆大包天,没有防备。
东方珩,东方炎却都派了人暗中监视着沐国公府的一举一动,策划谋反之事虽然隐蔽,还是被他们的人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沐国公府是西凉贵族,根深蒂固,在朝堂又有一定的人脉,想干脆利落的彻底铲除他们,需要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他们策划的谋朝篡位,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东方珩,东方炎不动声色,任由沐紫欣囚禁了皇帝,就是想让皇帝看清楚沐国公府的真面目。
他们故意出现城内,引沐国公前往,是准备擒贼先擒王,趁着沐国公戒备松懈,在暗中布置的兵力将皇城守卫军困住,将御林军降服,再抓到沐国公,就可还西凉一个太平。
君者,最讨厌朝臣的背叛,嫔妃的威胁,剥夺权利后限制自由的囚禁,沐国公,淑妃触了皇帝的大忌,他恢复自由后,肯定会痛恨沐国公府,将他们满府抄斩。
借西凉皇帝之手,不着痕迹的除去沐国公府,为圣王妃报了仇,又不会引起西凉和青焰的战争,一举两得之事,东方珩非常乐意做。
“你们是青焰人,插手西凉的国事,还不是想趁机吞并西凉,青焰战神带兵打仗,也只会趁人之危而已。”淑妃谋反失败,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东方珩,沈璃雪搅乱了她的计划,她死,他们也休想好过。
陆江枫面朝东方珩,毫无焦距的眼睛暗带了丝丝怀疑,不能怪他多心,身为青焰安郡王,无缘无故,费尽心力为西凉平定叛乱,聪明人都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沈璃雪挑眉看淑妃:“沐紫欣,你不必挑拨离间,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野心勃勃的想要吞并天下,把持朝政!”
淑妃横眉冷对,满目嘲讽:“你们是青焰的安郡王,安郡王妃,会无缘无故来到西凉?”青焰战神手握几十万大军的兵符,掌握着大半个青焰的命运,闲的无聊来西凉游玩?真是漏洞百出的理由。
陆江枫静静站着,一言不发,心中的疑惑却没有消除。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味,沈璃雪看着满室的狼藉,轻叹一声:“事到如今,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诚如淑妃娘娘所说,我们来西凉并非是新婚游山玩水,而是为了沐国公府和淑妃娘娘。”
“为了我们?”淑妃美眸一凝,不解的皱起眉头:“为什么?”
“娘娘是不是有个女儿叫夜千媚,她去了青焰和亲?”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淑妃。
“没错!”淑妃点点头,夜千媚和亲之事,西凉人尽皆知,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东方珩,沈璃雪怎么会循着千媚找自己和沐国公府?
“她的陪嫁品里,有一只金黄色的华盛,那是二十年前,圣王爷送给圣王妃的订情信物,五年前,圣王妃坠崖身亡,华盛不知所踪,五年后成为西凉千媚公主的陪嫁品,我们起疑,方才来西凉调查……”
淑妃锐利的美眸猛然一凝,随即又恢复正常,冷声道:“世间物品大同小异,相同的首饰多了去了,看到一模一样的华盛就说是圣王妃的,未免太过武断。”
心中恨的咬牙切齿,那支金色华盛很漂亮,淑妃一直紧锁在床头箱子里,夜千媚无意中看到过一次,问她要,她随便说了理由,没给她,没想到夜千媚竟然在和亲时悄悄偷走了。
夜千媚一向自视清高,肯定是戴着华盛到处炫耀,被东方珩看到,便找来了西凉,蠢笨如猪的臭丫头,整个沐国公府都毁在她手里了。
沈璃雪看着淑妃高傲的小脸,勾唇冷笑:“圣王妃的华盛刻着圣王府的标记,其他人的华盛,再精致,再美丽,也不可能刻圣王府标记吧!”沈璃雪看着淑妃渐渐暗下的面色,一字一顿。
“从西凉京城到青焰京城,要跋涉千山万水,经过许多城市小镇,千媚爱美又喜欢买首饰,那华盛说不定就是她在半路上买的。”
已故圣王妃的华盛出现在淑妃手里,代表着什么?她杀了圣王妃。
谋朝篡位失败,沐国公重伤,她失了庇护,很快就会成为阶下囚,现在的她没有丝毫反抗力,如果承认了罪名,东方珩,东方炎一气之下,很可能会生撕了她,她可没愚蠢到自寻死路。
“本宫从小在西凉京城长大,十六岁入宫为妃,从未到过青焰,如何会有你们圣王妃的华盛?沐国公镇定边关十几年,也没有踏足过青焰,圣王妃五年前死亡,和我们扯不上任何关系,你们都不仔细想想,仅凭那一只华盛,就怀疑、暗算本宫和沐国公,真是蠢笨如猪。”
“淑妃娘娘确认自己从没到过青焰?”沈璃雪看着淑妃,笑的意味深长。
淑妃嗤笑一声,下巴微昂,傲然道:“笑话,我有没有去过青焰,自己岂会不清楚?”
“是吗?”清灵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沈璃雪窈窕的身形瞬间来到淑妃面前,素白的小手抓着她后背上破烂的衣服,用力一撕,极品绸缎被撕烂一大块,露出大半个光裸的后背。
“沈璃雪,你干什么?”淑妃尖锐的大叫声响彻整个御书房,燕王爷别过了头,不去看那香艳的画面。
夜千泷清澈的眼睛望向床上昏睡的皇帝,他不贪女色,对淑妃这样的老女人,更没什么兴趣。
陆江枫毫无焦距的眼睛望向漆黑的窗外,目不能视,也要非礼勿视。
东方珩无奈的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女子们起矛盾,撕撕衣服,让她出出丑什么的完全可以。
但他们现在是在审淑妃,璃雪当着这么多男子们的面撕了她的衣服,她高声叫着,情绪不稳,还能不能再审下去?
“淑妃娘娘,你肩胛骨上的蝴蝶图案是伤痕,还是胎记?”沈璃雪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震的东方珩,东方炎猛然转过了头,看向淑妃的肩胛骨。
图案呈暗褐色,很小,很精致,映着白皙的肌肤,就像一只美丽蝴蝶在展翅欲飞。
淑妃瞬间惨白了脸色,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想要遮住肩胛骨上的图案,无奈她全身发软,动一下都很吃力,用尽全力手臂也没能够到后背。
“青焰国李丞相家的嫡女李诗诗五岁那年在花丛里起舞,不小心摔倒,花枝刺破了肩胛骨上的肌肤,伤好后,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一小片蝴蝶形的疤痕,丞相府用了极品药为她治伤,那片疤痕很快消失无踪,但暗褐色的蝴蝶痕迹却没有去掉,远远一看,就像蝴蝶在翩翩起舞,很是美丽,这件事情在青焰传为佳话,众人夸她是轻盈的蝴蝶仙子……”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在御书房响彻,震惊了众人。
“你……究竟是谁?”燕王,不,是圣王看着那只蝴蝶痕迹,微微眯起了眼眸,他和李诗诗年龄相仿,对蝴蝶图案之事知道的最是清楚,东方珩,沈璃雪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他无意间提起的。
“本宫当然是沐国公府的嫡女沐紫欣!”淑妃眼睛一闭一睁,心思转了千百回:“这是本宫天生的胎记,别人可以有蝴蝶伤痕,本宫就不可以有蝴蝶胎记吗?”
“李诗诗肩骨上的蝴蝶伤痕最中间有些小凸起,娘娘的胎记,是不会有凸起的。”沈璃雪看着淑妃,清冷的眼瞳平静无波,似笑非笑道:“想要证明娘娘是不是李诗诗,摸摸那块蝴蝶图案就好了。”
淑妃一张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冷冷看着沈璃雪,看来,事情瞒不住了,隐瞒了十几年的秘密,就要大白于天下,沐国公府即将没落,她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与其等别人揭穿,倒不如她自己说出来:“你说的没错,本宫就是李诗诗!”
她轻轻的话话像一道响雷,炸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怎么回事?青焰李丞相家的嫡女怎么会成为西凉沐国公府嫡女的?
无数道目光集中到淑妃身上,静静聆听。
淑妃美眸看向漆黑的夜空,嘴角勾着浅浅的笑,眼瞳中凝聚着一抹温暖的光华:“二十二年前,我是丞相府的嫡女,身份高贵,聪明美丽,才华横溢,十五岁的大好年华,前来提亲的贵族公子们踏破了门槛儿,我都没有理会,一心想找个能配得上自己的优秀男子,而我,也很幸运的遇到了那个心目中的优秀之人……”
那一年的三月,桃花纷飞,她在相国寺大殿上完香,去厢房休息,路过桃花林时,看到那一袭深蓝色锦袍的男子站在桃花林里,徐徐下落的桃花飘飘簌簌洒落一身,映的他绝美出尘,不似凡人。
就那一眼,她喜欢上了那名男子。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你们的父亲圣王东方炎!”
东方珩,沈璃雪相互对望一眼,眸中都闪烁着震惊,他们没想到,圣王爷和李诗诗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感情纠葛。
圣王猛然摘下了脸上的假面皮,锐利的目光如道道利箭,冷冷射向淑妃:“本王早告诉过你,对你无意,就算伤了你的自尊,你恨本王,阴谋诡计对着本王来,为什么要害死梦儿?”
“你……你居然是……”淑妃看着圣王的真颜,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早猜到圣王也在西凉京城,却没料到,他一直都扮着燕王的模样生活在她身边,难怪她走过燕王时,会感觉到熟悉。
“如果没有柳如梦,我们会是恩爱的夫妻,如果没有柳如梦,我不会悲伤欲绝的嫁给皇上,如果没有柳如梦,我们已经儿女成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的出现,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害我失了一世幸福,我当然要报复她……”
看到圣王,淑妃喜悦之中透着诉不尽的酸楚,多年来吃的苦,受的罪,全在这一刻暴发了出来。
“李诗诗,你听清楚了,本王从未喜欢过你,就算没有梦儿,本王也不会娶你!”害死至爱的幕后主谋近在咫尺,听着她所谓的理由,圣王利眸中寒光闪烁,大手紧紧握了起来。
李诗诗嘴角轻扬着苦涩的笑:“如果没有柳如梦,就算你不喜欢我,咱们也是可以做夫妻的。”
那天,她从小和尚口中打听到桃花林里的是圣王世子,回京后,就向父亲打听他的事情,得知东方炎还没有成亲,便让李丞相向老圣王暗示,想做儿女亲家,李府也是名门贵族,李诗诗又那么优秀,老圣王没什么意见,准备告诉东方炎时,他带回了柳如梦。
那个美丽端庄的女孩子,也是贵族嫡女,温婉大方,举止有礼,又是儿子喜欢的,老圣王就推了李府的联姻。
“柳如梦嫁了你,生了儿子,得到你细心的照顾,呵护,幸福美满的像蜜一样,可是我呢?嫁给自己不爱的男子,还是个偏妃,每天生活在深宫里,独守空闺,还要应付嫔妃们的各种明枪暗箭,我生活的有多苦你知道吗?”
“如果你嫁给其他贵族公子,也能得到夫君呵护,入宫为妃,是你自己选的,怪得了谁!”
后宫争斗的残酷,圣王没经历过,却听说过,明枪暗箭可杀人无形,李诗诗入宫前,也曾有贵族公子前去丞相府提亲,她没有答应,一意孤行的想要入宫,路再难走,也是她自己选的,怪不得任何人。
“你以为我想和那么多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吗?你以为我想生活在那华丽的牢笼里吗?我入宫为妃,还不是因为皇帝和你有这么一两分的相似,是想在他身上找到你的影子!”淑妃瞪着圣王爷,美眸寒光闪闪,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天天对着皇上,心里想的却是你,一天一天,一年又一年,心里想的,嘴里念的全是你,每次侍寝后,我都不敢入睡,我怕自己在睡梦里叫出你的名字……”
东方炎淡淡看着淑妃,他对她的印象,仅限于几次宴会的相见,老圣王的确对他提过迎娶李诗诗之事,当时,他已经认识了柳如梦,就直接回绝了和李府的婚事,根本没想到李诗诗对他用情至深:“嫁了人,就应该忘记前尘过往,将你的心都用到皇上身上……”
“我也想忘,可我忘不了!”淑妃再次怒吼,美眸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四年相思,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痛苦的煎熬着,终于受不住病倒了,病的奄奄一息,虚弱至极,太医们最后诊断,药石无医,我在临死的前一刻,看着我的湛儿,心里想的还是你……”
沈璃雪美眸猛然一凝,难道东方湛对东方珩,东方洵那莫明其妙的敌意来源于李诗诗?他知道李诗诗,东方炎,柳如梦三人间的感情纠葛?
“我在青焰过世时,正值冬天,屋外鹅毛大雪纷飞,屋内停着我的棺椁,你可曾去送我最后一程?”淑妃目光盈盈,凄凄哎哎。
圣王沉了眼睑:“你是贵妃,过世时朝中诸多大臣,家眷都会去吊唁!”
“呵呵!”淑妃看着圣王,嘲弄的笑起来,笑容是说不出的苦涩:“你对我真的没有半分情意,碍着君臣之礼,才不得不去灵堂看我,枉我对你用情至深,想念了你一辈子……”
本王和你没有多少交集,不知道你对本王用情至深,不知道你嫁皇帝是为了本王,这些话听起来是对淑妃的安慰,仔细想想,说了也没什么意义,圣王喜欢的是柳如梦,就算知道李诗诗爱他成痴,他也不会娶她,她还是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淑妃看着圣王,等着他开口,他却一言不发,连对她解释一句都不屑,淑妃气的咬牙切齿,说出的话,也违背了自己的初衷:“说来也是本宫命不该绝,那年冬天,沐国公出使青焰,祭拜时,发现棺材里的我心脉还有余温,便悄悄用药将我救醒了,我不想再回青焰皇宫的华丽牢笼,就随他来了西凉,沐国公府真正的沐紫欣一直在乡下养病,但她病的极重,无药可医,早在一个月前过世,消息封锁的很好,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便代替她的身份在沐国公府住了下来……”
沈璃雪挑眉看着淑妃:“你觉得青焰皇宫是牢笼,为何还要进西凉皇宫?”
“我来西凉京城没多久,后宫开始选妃,沐国公府是贵族中的佼佼者,家有嫡女,肯定是要入宫为妃的。”
淑妃的面色沉了下来,美眸中泪水渐浓,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非她所愿,但这就是她的命啊,挣不开,逃不掉……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淑妃娘娘,你一直都在暗中和东方湛联系吧,千泷在青焰遇刺,是你让东方湛做的!”
李贵妃没死,还成了西凉皇帝的嫔妃,她生了六皇子,为了让自己儿子继承皇位,指使东方湛暗害夜千泷,这一切完全说得通。
“安郡王妃最喜欢胡乱猜测,真不知道这是你的优点,还是缺点!”如果淑妃矢口否认,只会间接肯定沈璃雪的猜测,她说的没棱两可,沈璃雪就吃不准事情真假。
“娘娘不必故弄玄虚,这件事情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真相如何,你我心里都有数。”沈璃雪顿了顿,睁大眼睛看向淑妃:“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青焰皇帝非常英明的将你的女儿夜千媚赐给了你的儿子东方湛,如果他们两人真的成了亲,是兄妹乱了伦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身为母亲的李诗诗。
“什么?”淑妃一惊,纤纤玉手紧紧握了起来,好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您没告诉夜千媚她有个哥哥叫东方湛?或者没告诉东方湛,他在西凉还有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沈璃雪眨眨眼睛,毫不留情的刺激淑妃。
“本宫早提醒过千媚,不能嫁青焰皇室的皇子,就算她赐给东方湛,肯定也不会圆房!”不圆房,何来乱了伦之说!
“青焰远在千里之外,咱们在西凉,心里着急也帮不上忙,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五年前,在相国寺,害死圣王妃的人是你派去的!”沈璃雪看着淑妃,眼瞳清冷如冰,字字句句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圣王,东方珩锐利的目光也都看向淑妃,他们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想听淑妃亲口承认而已。
“柳如梦,是我亲手推下山崖的!”淑妃看着圣王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目光,突然扬起嘴角,笑的好不得意:“我亲手推她坠崖,看她摔的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你不知道我在山崖下看到满身鲜血的她时有多开心,多高兴,我胸口积累了多年的恶气终于出了,我终于把那个抢走我一世幸福的贱女人整死了……”
“住口!”圣王面色铁青,翻手一掌狠狠甩到了淑妃脸上,看她美丽的小脸被打偏过去,白嫩的肌肤上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咆哮如雷:“梦儿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害她?”
“柳如梦抢了我喜欢的男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我呢?嫁进皇宫,和成百上千的嫔妃争抢夫君,天天守着那冷冰冰的宫殿,宛若行尸走肉,她的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我伤心,痛苦,她又怎么能好过!”
淑妃歇斯底里的怒吼,没有柳如梦,高大英俊,细心体贴的夫君是她的,聪明的儿子也是她的,柳如梦出现,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将柳如梦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就算没有梦儿,本王也不会娶你这心狠手辣的贱妇!”圣王胸口一阵气血翻腾,浓烈的伤翡上涌,他设想过许多柳如梦被害死的真相,却怎么都没料到,她竟会因为李诗诗的忌妒而被害坠落悬崖。
惹祸的是他自己,他不应该去相国寺的桃花林,不应该和李诗诗有任何交集。
淑妃美眸一眯,呵呵的笑了起来:“相国寺的山崖下种着许多树木,也有河流,圣王爷跳崖没死,其实柳如梦坠崖后被一棵树挂住了,受了重伤,也没有立刻死,你们夫妻恩爱,柳如梦保养的很好,比小姑娘还水灵,她看着我,不停的哀求我救她,我就突然的心软了,发了发慈悲,让随本宫前往的黑衣暗卫们救下了她。”
沈璃雪目光一沉,潜意识里觉得,淑妃这么说,肯定没安好心。
“本宫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救了人,就要讨点好处嘛,她头上的华盛很漂亮,本宫就摘下来了,但是,华盛再珍贵也抵不过圣王妃的一条命,于是,本宫就把柳如梦交给了暗卫们,让他们像去青楼嫖花魁一样,每人嫖了一次柳如梦,算是还债了……”
“住口!”圣王爷愤怒至极,一巴掌甩到淑妃脸上,打断了她话,她几颗牙齿和着鲜血一起喷了出来,精致的发髻也被打散,墨丝凌乱的散落满身,模样要狼狈,有多狼狈。
“不许你再侮辱梦儿!”圣王冰冷的声音听的人心底发寒。
淑妃的脸高高肿了起来,美眸中的光芒却更加得意,锐利,不但没停止,还喋喋不休的继续刺激:“你是没看到柳如梦在暗卫们身下承欢,眼睛半眯着,满脸潮红,嘴巴里叫着你的名字,听的人销魂蚀骨……”
东方炎在意柳如梦,她就狠狠贬低她,作贱她,让她低到尘埃里,贱到骨子里,东方炎伤心吗?难过吗?愤怒吗?她就是要让他伤心,难过,愤怒,这么多年来,她受的苦,她要全部还给东方炎,她行尸走肉,生不如死的活着,东方炎怎么能开心,怎么能好过。
“我杀了你!”圣王爷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淑妃面前,利眸中闪烁着滔开的怒火,略显粗糙的大手紧紧掐住了淑妃的脖颈。
身为青焰圣王,他一直都是沉着冷静的,无论面对多么艰难,危险的事,他都能泰然处之。
但是,淑妃毫不留情的侮辱他最心爱的女子,用最恶毒的字眼抹黑她,他的梦儿死的够悲惨了,他怎么能容许她死了以后,还有人这么诋毁她,他无法再冷静,无法再泰然面对一切,他要杀了害梦儿的幕后主谋,为梦儿报仇。
东方炎的手越收越紧,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淑妃纤细的脖颈在他手里就像一根软弱的稻草,随时都会被折断。
淑妃被掐的喘不过气,胸口像炸了一样,沉闷的难受,身体软软的,使不上任何力气,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圣王,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含糊不清的吐着音符:“哈……哈……哈……”
淑妃的身体纤细、破败,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眼瞳却比刚才还要锐利,隐约中闪烁着骇人的厉光。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上前一步:“父……”
东方珩伸臂拥着她的小腰,将她拉了回来:“淑妃意图谋反,死有余辜,西凉皇帝醒过来也不会放过她的,她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害死了母亲,父王杀了她,西凉皇帝会理解的,你别阻止了。”
他听到自己母亲的悲惨遭遇时,也恨不得将淑妃碎尸万断,父亲很爱母亲,想亲自杀了淑妃为母亲报仇,他不会争抢,会成全父亲的愿望。
沈璃雪看着东方珩,皱眉道:“我不是想阻止父王,平常人被掐脖颈的话,身体失去生机,眼眸也会跟着一起黯淡,可是你看淑妃,身体越来越弱,眼睛却越来越亮,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东方珩目光一凝,侧目看向淑妃,她的眼睛,的确亮的骇人,就像有什么东西,凝聚在了眼睛里。
“还是安郡王妃观察入微!”淑妃突然大笑出声,胸口猛然射出两道银光,目光一寒,纤细的手掌狠狠打向近在咫尺的东方炎。
“父王快闪开,淑妃冲破了我的银针封穴!”沈璃雪急声提醒着,心中猛然明白,淑妃根本就是故意刺激东方炎。
东方炎手里没有兵器,她又是半趴半坐在地上,他一掌打不死她,将他刺激急了,他定会动手掐她。
脖颈被掐,喘不过气,气血也在胸口不断翻腾,淑妃就借着那翻腾的气血,凝聚了内力,逼出了穴道中的银针,真是聪明。
淑妃出招时,东方炎已经感觉到了不妙,急忙后退,淑妃凌厉的招式没有伤到他,而是擦着他的胳膊打过,大半个手臂微微发麻,现在的淑妃已经不再是李丞相府那个美丽,端庄,柔弱的嫡出千金,而是淑妃,西凉的淑妃,武功高强,运筹帷幄,野心勃勃。
淑妃翻身跃起,稳稳落在房间一侧,冰冷的目光傲然的看着对面的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炎,夜千泷,陆江枫:“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沈璃雪冷眼看着淑妃:“淑妃娘娘,请您看清楚了,我们是五个人,您是一个,想要一打五么?”
“不,不是一打五。”淑妃摇摇头,笑的诡异,神秘,手腕一翻,一支竹笛出现在手掌中,放到唇边,快速吹奏,尖锐,诡异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魔音穿耳,震慑人心,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她懂韵律,听出这笛声吹的并不是曲子,长长短短的很有规律,像是某种暗号,声音有古怪,不能让她吹下去,手腕一翻,青色长鞭对着淑妃狠狠打了过去。
淑妃对那凌空袭来的长鞭视而不见,沉着眼睑,尽情吹奏着竹笛,只是声音陡然间抬高了好几个音调,就在长鞭打到淑妃手上的瞬间,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弹指挥开了沈璃雪的长鞭。
沈璃雪抬眸一望,一名身穿浅紫色湘裙的女子挡在淑妃面前,乌黑的发绾成精致的发髻,没有任何发饰,清新自然,端庄大方,目光呆滞,好像没有思想,美丽的脸庞,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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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沐国公府覆灭
“梦儿!”圣王惊讶的看着那名女子,美丽的脸庞,精致的眉眼,乌黑的发如一匹上好的墨缎,松松绾起,浅紫色的衣摆轻轻飘动,与他记忆中的美丽女子完全重合。
“娘!”东方珩利眸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云雾,扬眉看着那名美丽女子,五年前,他亲手安葬了母亲,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沈璃雪一惊,仔细打量女子,脸形优美,精妙绝伦,如画的眉眼和东方洵居然有五、六分像,她就是圣王妃柳如梦。
“梦儿,真的是你吗?”朝思暮想了五年的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圣王激动的手臂都有些颤抖,不知不觉着朝她走了过去。
“父王。”沈璃雪上前一步,挡住了圣王的去路:“娘有些不太对劲!”
柳如梦为人妻,为人母,多年不见的夫君,儿子近在咫尺,她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东方炎前行的脚步猛然一顿,抬眸凝望柳如梦,她墨色的眼瞳不复原来的晶莹与清灵,变的空洞,呆滞,看他的目光也不再是温柔,深情,而是很冷很冰,就像在看陌生人。
圣王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李诗诗:“你对梦儿做了什么?”柳如梦是听到李诗诗的笛声后才出现的,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绝对和李诗诗脱不了关系。
“本宫不过给她吃了点药,让她变的厉害些而已。”看着圣王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眼神,李诗诗笑的阴森得意:
“原来的柳如梦,柔柔弱弱,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弱小无用,经过本宫这几年的药补加训练,她已经成了绝世高手,再跳下相国寺的悬崖时,不必本宫搭救,她也不会摔死!”
“你控制了梦儿!”圣王爷瞪着李诗诗,咬牙切齿,卑鄙无耻,他在沐国公看到的身影的确是柳如梦,是被人控制,没有思想的她。
“圣王爷,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柳如梦是一名弱女子,摔下悬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如果本宫不给她吃药,她就重伤死在山崖下了,你哪还能再见到她,一解多年的相思之苦?”
李诗诗痛恨柳如梦,将柳如梦推下悬崖,是想让她摔成肉泥,一张脸摔的面目全非,看她还如何勾引她喜欢的男子。
没想到东方炎对柳如梦用情至深,紧跟着跳下了悬崖,还失去踪影,下落不明,于是,李诗诗改变了主意,将柳如梦救了回来,留着柳如梦,不愁等不来东方炎。
“放了梦儿,本王饶你不死!”东方炎冰冷的声音暗带着滔天怒意,听的人身体一颤。
放过柳如梦,东方炎不会再找她麻烦,但是,谋朝篡位失败,沐国公府彻底败落,皇帝绝不会轻饶她,她坠入无间地狱,受尽痛苦,她的敌人一家团聚,儿女绕膝其乐融融,逍遥快活,生活幸福甜如蜜?呵呵,一线之差,天壤之别,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本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柳如梦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还没收到任何回报,就放了她,本宫也太吃亏了!”李诗诗看着面前的柳如梦,美眸中寒光闪烁,笑的不怀好意。
“你想怎么样?”圣王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柳如梦训练成杀手后,本宫还没见她施展过武功,难得今天有高手在,本宫就检验检验她这些年的成果如何。”淑妃素白的手指一指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炎:“柳如梦,杀了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炎三人!”
“是!”柳如梦猛然抬起眼睑,呆滞的美眸中闪烁着尖锐的厉芒,纤细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暗影,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她的胸口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梦儿!”圣王利眸一凝,伸手抓住了柳如梦的手腕,阻止了她的杀招,深情的目光看进她冰冷锐利的眼睛里:“她是你的儿媳妇,你不能伤害她!”
柳如梦没有说话,眸中寒芒凝聚,反手一掌打开圣王的束缚,凌厉的掌风扫起满地碎桌碎椅,对着圣王狠狠打了过去。
圣王大手扬起,凌厉的劲风自袖袍中挥出,抵挡柳如梦的杀招,却只用了一半的功力,深邃的目光看着柳如梦的眼睛:“梦儿,你醒醒,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柳如梦毫无知觉,衣袂轻轻飘飞着,宛若天仙,手中的动作却招招狠毒,毫不留情,面对圣王强势的内力,她不闪不避,就那么直直的迎了上去,强势内力打在身上,衣衫都被震碎,她却像没有任何痛觉,一直向前。
圣王一惊,急忙收了内力。
柳如梦看准机会,目光寒冰宛若地狱修罗,手中长剑快速刺向圣王胸口。
白色衣衫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东方珩来到柳如梦面前,如玉的手指紧紧钳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的杀招,深邃的眸中涌着一层淡淡的云雾。
柳如梦身形一转,手中银光闪闪,清紫色的身影化为世上最恐怖的修罗,毫不留情的杀向东方珩,东方炎。
哈哈哈!淑妃站在一旁,看着华丽的相杀表演,笑的好不得意。
夫妻相残,母子相杀,精彩,真是精彩啊,她在地狱里受了十几年的折磨,怎么着都要讨点利息回来。
夫妻恩爱?儿女绕膝?其乐融融?痴心妄想,她要让他们互相残杀,不得好死,和她一样坠入无边地狱。
她谋朝篡位,犯了死罪,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多没意思,多抓几个垫背的,一起共赴黄泉才够本。
不知他们这一家会是怎么个死法?
淑妃重新看向战局,柳如梦招招凌厉,步步杀机,东方炎且战且退,招招留情,东方珩也只用了一半的功力,他们只想牵制她,不愿伤害她,呵呵,真是深情的夫君,孝顺的儿子,真刺眼,真讨厌。
“柳如梦,一盏茶内杀了他们两个,否则,你就引咎自尽!”淑妃怒气冲天的狂吼在房间响起,震的人耳膜生疼。
柳如梦目光寒冰,如杀神一般,急速施展着身法,凌厉的杀机扑天盖地的袭向东方珩,东方炎。
柳如梦发怒了,招式比刚才快了好几倍,杀招也提高了不止一筹,招招攻向他们的要害,迫使东方炎,东方珩不得不加快出手的速度,加深挥出的内力。
东方炎看着修罗般的妻子,心在滴血,如果她清醒着,想要他的命,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她,可是,她被人控制了,一举一动都身不由已,如果他死在她的剑下,她清醒时,肯定会痛苦万分,他不想让她承受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东方珩眼中的母亲温柔善良,高贵端庄,没想到再次见面,她毫不留情的对他痛下杀招,她是他的母亲,他绝不能杀她,也绝不会杀她。
她也是父亲的至爱,失踪了五年,即便她只是毫无意识的傀儡,他们也想留下她,天天见到她,不想杀了她。
激烈的战局在御书房内漫延开来,剑光闪烁,内力横飞,桌椅板凳的残肢断体四下乱撞。
李诗诗美丽的小脸上浮现残酷的笑,父子两人对柳如梦招招留情,可那柳如梦是没有意识的杀人机器,绝不会对他们心软,她出招极快,只要能趁着他们分神的瞬间挥出杀招,就可将两人杀死!
啧啧,柳如梦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夫君,最疼爱的儿子,到了阴曹地府肯定也会痛苦不堪,呵呵,她就是要让她痛苦一世,生不如死!
沈璃雪站在李诗诗正对面,看着那混乱的战局,柳如梦受人控制,毫无意识,对东方炎,东方珩动了杀机,肯定是要杀了他们,才会停手,东方炎父子俩处处手下留情,不想伤到柳如梦,一直这样僵持着,这场打斗将会永无止境:“珩,点她的穴道,让她昏迷!”
御书房内室不是特别大,战局里人越多越乱,东方珩,东方炎完全能牵制住柳如梦,沈璃雪便没有加入战团,朗声给他们提着建议,柳如梦被控制,短时间内不可能清醒,先将她打昏,阻止李诗诗的诡计。
一语惊醒梦中人,伤心失落中的东方珩,东方炎对望一眼,非常默契的一前一后将柳如梦包围在中间,招式快入闪电,飞速攻向柳如梦的大穴。
贱人,倒是聪明!
李诗诗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双足一点,纤细的身影跃到东方珩面前,挥掌打开他点向柳如梦的白玉手指,孝子救母,做梦!
东方珩轻轻飘落在地,看着控制柳如梦,让他们母子相残的罪魁祸首,黑曜石般的眼瞳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手指轻动,周围的空气瞬间都被冰封,随即转化为道道尖锐的利芒穿透层层空气,对着淑妃急速攻了过去。
他不能对自己的母亲出手,对这名可恶的幕后主谋,不必再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淑妃恢复武功,阴柔的招式如天女散花,对着东方珩毫不留情的施展开来,衣袂飘飞,环佩叮当作响,紧紧包裹着自己,随后集中成一道凌厉的劲风,毫不留情的攻向东方珩。
东方珩手中,无形的利器一次又一次快速凝聚,沈璃雪看不到它们的形状,却能感觉它们散发出的强烈杀气,一道又一道,温和如风,优雅如雨,浪漫如雪,却带着浓烈的杀气,以最精准的的手法,最绝妙的姿态,狠狠攻向淑妃,逼的她连连后退。
沈璃雪震惊的看着东方珩,她离的如此近,都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招的,只见白色袖袍在她面前飘飞翻滚,就如圣洁的白莲,傲然绽放,每一次绽放,淑妃都会有衣衫被划烂,或墨丝被斩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砰!”剧烈的碰撞声响彻,沈璃雪抬头看去,圣王拿了沐国公的长剑,和柳如梦激烈打斗,柳如梦剑招凌厉,毫不留情,圣王独自一人应付她,居然丝毫不落下风,长剑划破长空,刺向柳如梦的胸口。
柳如梦右手中的长剑已经挥出,根本来不及阻拦圣王的长剑,眼着看那剑就要刺到她胸口上了,圣王突然抬高了长剑,剑刃擦着柳如梦的肩膀挥过,没有伤到她分毫。
圣王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梦儿……
“哧!”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柳如梦美眸中闪烁着道道狠毒的厉光,圣王修长的身形猛然一颤,慢慢低头,一柄长剑刺在他胸口上,殷红的鲜血渗透了衣衫。
他对她手下留情,她却趁着他不注意,痛下杀手!
击中敌人,柳如梦也没有丝毫反应,潜意识的就要抽回长剑,再次狠刺,纤细的手腕却被圣王紧紧抓住,鲜血顺着剑刃一滴一滴滴落地面,圣王直直看着她冰冷绝情的眸子,苦涩的笑:“梦儿……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吗?”
柳如梦没有说话,反手一掌打到圣王胸口上,圣王踉跄着向后退去,长剑猛然拔出,挥散出漫天血珠。
“父王!”东方珩挥掌打开李诗诗,修长的身影如惊鸿,瞬间来到圣王面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鲜血快速渗出,浸湿了大片衣衫:“璃雪!”
沈璃雪快步来到圣王身旁,拿出银针,扎到圣王伤口的位置,为他止血。
圣王面色苍白,语气虚弱却字字清析:“珩儿……璃雪……别……别怪你娘……她被人控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东方珩低低的说着,眼睑微沉,敛去了眸中的神色。
沈璃雪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现在的圣王妃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被人控制,身不由已,她认不出自己的夫君,儿子,只是潜意识的听着李诗诗的命令杀人,刺伤圣王不是她的本意。
“哈哈哈!”李诗诗的大笑声响起,疯狂的让人头皮发麻:“东方炎,被心爱之人重伤的滋味如何?很伤心,很难过,很痛苦吧?现在的你有多痛,当初的我就有多痛。”她当初受过的痛,吃过的苦,都要在他们身上一一讨回来。
“李诗诗,若我是圣王,也绝不会喜欢上你这种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圣王身受重伤,不适合说话,沈璃雪冷冷看向淑妃,毫不留情的反驳。
“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你以为我愿意变成这样吗?如果当初我嫁给圣王,也会温柔端庄的在家相夫教子,柳如梦就是个抢匪,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报复她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
李诗诗瞪着东方珩,沈璃雪几人,歇斯底里的怒吼,身体颤抖着,墨发乱舞,接近疯癫的边缘。
“你喜欢别人,也要问问别人喜不喜欢你,你完全可以嫁个温柔的夫君,有更好的生活,是你自己一意孤行入宫为妃毁了自己,怪得了谁?”沈璃雪剥开事情真相,毫不留情的怒斥淑妃。
“我是为了东方炎,为了东方炎啊,那天他为什么要去桃花林,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如果没有他,我的生活也不会变成这样。”多年的凄苦生活,淑妃的心理已经扭曲,她一意孤行认为自己做的全是对的,别人说的,做的,全部都是错误的。
“你们全家人联合起来欺负我,算计我,你们欠我的债,我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呵呵,只是夫妻相残,还不够。
“柳如梦,杀了东方珩,送他们父子一起下地狱!”
圣王重伤流血,柳如梦眼角隐隐滑过一道水痕,身体却冷冷站在一旁,毫无反应,听到李诗诗的命令,她握着染血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向东方珩冲了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东方珩。
“梦儿,他是你的儿子!”看着柳如梦毫不留情的凶狠杀招,圣王嘶声高喊着。
柳如梦置若罔闻,锋利的长剑划过层层空气,刺向东方珩。
东方珩看着疯狂的母亲,白玉手指轻动,凌厉的剑气将她重重包围,他不想伤了母亲,也不能让母亲伤了自己,因为圣王已经重伤,如果他再重伤了,就没人保护圣王,沈璃雪,李诗诗会凶残的将他们赶尽杀绝。
东方珩强势内力凝聚成的剑气将柳如梦重重包围,柳如梦奋力撕杀着,眼瞳有些充血,就像地狱的修罗,想要冲破重重障碍,杀掉一切碍眼之人。
圣王强撑着病体,在沈璃雪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对峙不下的母子两人,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他们本该是幸福的一家人,母慈子孝,其乐融融,可是现在,互相残杀,不死不休,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啊。
眼角凝聚了一点晶莹,圣王猛然伸手推开了东方珩,东方珩剑气一顿,柳如梦冲破了障碍,锋利长剑径直刺向东方珩。
圣王脚步一转,瞬间来到柳如梦面前,左手紧抓着她的肩膀,右手中的长剑瞬间穿透了柳如梦,圣王两人的身体。
“父王!”东方珩,沈璃雪震惊的看着那柄长剑自柳如梦后心刺入,从圣王的后背钻出,将两人紧紧钉在了一起,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圣王会以这种方式,制止柳如梦。
“珩儿,璃雪,梦儿是喜爱你们的,她被人控制,才会害你们,你们不要怪她!”锋利的长剑横穿身体,冷嗖嗖的,鲜血染红衣衫,顺着剑刃滴落地面,圣王看着面前的女子,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柳如梦没有意识,对他们赶尽杀绝后才会停止攻击,他们的儿子,儿媳还年轻,还有更美好的生活,他们不应该这么死去,况且,这一切都是李诗诗的诡计,如果他们一家真的互相残杀,岂不如了李诗诗的意。
“父王,我们都不怪母亲,我们能想出办法救母亲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圣王不愿伤柳如梦,可他必须阻止她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他选择了同归于尽,一剑刺穿两人,共赴黄泉,他对她,不是恨,而是爱,浓的扯不断,化不开。
圣王笑笑,凝望着柳如梦:“五年前,梦儿坠落悬崖时,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活在世间,不过是为了给她报仇。”看到柳如梦活着,他欣喜若狂,可看到她被人控制,毫不留情的重伤她,他伤心难过,也明白她是迫不得已,他不怪她。
五年不见,她从一名柔弱女子变成绝世高手,其中的艰辛他没有亲眼看到,却能猜想到,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略显粗糙的手指爱怜的轻触柳如梦美丽的小脸,她的目光呆滞,空洞,指尖上却传来阵阵热量,这真的是梦儿,他的梦儿。
两人分离了五年,上天垂怜,让他们再次相见,就算天打雷劈,神形俱毁,他也不会再让她独自一人孤单离开,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会永远陪着她。
圣王强劲有力的臂膊将柔弱的女子紧紧抱在了怀里,两人紧紧相贴着,不留丝毫空隙,女子的幽香和着血腥味萦绕鼻端,圣王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她被人控制,不认识他了,没关系,他们一起去阴间,到了那边,他的梦儿就会恢复,就会认识他了。
两人胸腔里的血汇在一起,鲜红刺眼,顺着银色的剑刃一滴一滴,滴落地面,晕染出一片炫目的红艳,英俊的男子,美丽的女子身染鲜血紧拥在一起,映着那暗黑的夜,昏黄的光,如同一幅凄美的画卷。
“炎!”怀中突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呼唤。
东方炎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怀中女子正抬头看着他,目光清灵,深情,美眸中盈满了泪水,一如五年前,看他时的脉脉含情。
“梦儿,你醒了!”圣王被柳如梦震惊,他从未想过,她还能清醒的看到他。
柳如梦点点头,她醒了,再厉害的重重禁制,也没能阻拦住东方炎对她的爱,因为深爱,所以清醒,美眸中滚动着歉意的泪水:“对不起!”
“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五年前,在相国寺后山,我没有保护好你!”东方炎深深的凝望着柳如梦,手指轻抚过她的小脸,细如白瓷的脸颊上瞬间染了一片血迹,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他猛然想起,两人的胸口上穿着一把利剑:“梦儿……我……又一次害了你……你不怪我吧?”
柳如梦摇摇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东方炎的胸膛:“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有东方炎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堂,天涯海角也好,阴曹地府也罢,她都愿随他一同前往。
东方炎抱紧了柳如梦,在她头顶,柔声低喃:“来世,咱们再做夫妻,我会好好保护你,一起去看江南的桃红柳绿,塞外的大漠斜阳,美好的女子,翩跹的男子……”
胸口尖锐刺痛,嘴角溢出血沫,柳如梦重重的点头,安心的闭上眼睛:“来世,非君不嫁!”
“非卿不娶!”鲜血快速流失,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渐渐消散,东方炎紧抱着柳如梦,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无声给她温暖,生死之间,许诺一世欢颜!
沈璃雪眼角微微湿润,多年的杀手生活,她早已忘了如何流泪,看着东方炎,柳如梦之间的深厚感情,她却忍不住眼泪流淌。
亲生父母相拥着在他面前渐渐失去生气,东方珩面色平静,没有丝毫异常反应,眼瞳深处却蒙了一层痛楚的水雾,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轻轻颤抖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真正情绪。
他是青焰战神东方珩,在西凉代表着整个青焰国,他不能哭,不能流泪,可是,又有谁能面对亲生父母的离世,还完全无动于衷?
夜千泷望着生死相随的恩爱夫妻,清澈的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生死相许的爱情,世间难得,也是他最向往的。
陆江枫眼睛看不到,却能听到两人的谈话,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大致猜测到发生了什么,没有焦距的眸中隐隐划过异样的情绪。
紧紧相拥,共赴黄泉,明明十分感动人心,淑妃却觉得无比刺眼,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愤怒的咆哮:“你们这两个贱人,以为死了,就能解决一切了,本宫让你们死都不能在一起!”
纤长的手掌猛然抬起,对着重伤的两人狠狠打了过去,她是想让东方炎,柳如梦惨死,尸骨无存,挫骨扬灰,不是让他们和和美美的一起赴死。
东方珩白玉手指轻弹,强势的内力瞬间转化为道道利剑,对着李诗诗暴射而去。
他幸福美满的家庭都是被李诗诗毁坏了,温柔的母亲,慈爱的父亲都是被她所逼,才不得不一起赴死,他会杀了这名心狠手辣的幕后主谋,为父母报仇。
东方珩满腔恨意,头脑却异常清醒,招招凌厉,毫不留情。
反观李诗诗,怒气冲天,早就乱了分寸,出招也毫无章法,很快落了下风,一不小心,被东方珩打中肩膀,倒飞出三四米,重重的掉落在地,吐出漫天血珠。
东方珩故意加重了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向李诗诗,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就像死神的脚步,慢慢逼近。
李诗诗不慌不忙,看着东方珩,忽然一笑:“东方炎应该还没走远,我现在去追他,还来得及,这一次,我绝对会打败柳如梦,抢到东方炎!”
呵呵,死亡而已,没什么好可怕的,有东方炎陪着,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好过深宫里的冰冷寂寞,她求之不得。
沈璃雪站在圣王和圣王妃身边,试过两人的呼吸,心跳,仔细看过他们的伤口,清冷的美眸猛然一凝:“剑扎偏了一些,父王,母亲应该还有救,千泷,皇宫的药都在哪里?”
夜千泷一怔,随即道:“在太医院,都需要什么药,我立刻去拿。”圣王、圣王妃之间的恩爱深情感动天地,不幸被奸人所害,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着实太过可惜。
如今,他们有生还的希望,夜千泷愿意帮他们,仔细记下所需药品,他走出御书房,急步奔向太医院。
淑妃看着那对相拥的男女,歇斯底里的怒吼:“他们伤的那么重,必死无疑,还治什么伤,拿什么药?”
“闭嘴!”沈璃雪一巴掌甩过去,狠狠打到了淑妃脸上,淑妃红肿的小脸肿的更加厉害,却变本加厉的怒吼:“我诅咒东方炎,柳如梦不得好死,死无全尸,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砰。”沈璃雪懒得再和淑妃废话,飞起一脚,踢到淑妃胸口上,淑妃翻滚了两三圈方才停下,嘴唇苍白,胸口像炸了一样,沉闷的难受,狠狠瞪着沈璃雪,重重咳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稍顷,夜千泷拿来伤药,沈璃雪准备为两人清理伤口,却犯了难,因为圣王,圣王妃抱的太紧,她怎么分都分不开,求救的目光看向东方珩:“珩,怎么办?”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黑眸中凝着一抹深沉:“就这样上药吧!”
圣王,圣王妃只是有存活的希望,能不能活过来是未知,他们紧抱在一起,是想相携着共赴黄泉,他们不应该拆散他们两人。
“好!”沈璃雪点点头,以银针为圣王,圣王妃止了血,喂他们喝下伤药后,打断利箭,小心翼翼的取出利刃,仔细清理过伤口,上了金创药,小心翼翼的包扎好,再试呼吸,非常微弱,随着都可能会消失。
“我医术浅薄,不敢保证父王,母亲能醒过来。”圣王那一剑是报着必死之心扎的,正对心脏,许是对柳如梦还有不忍,扎偏了一点点儿,伤势极重,南疆鬼医来了能救活两人,沈璃雪的医术,却没那么高明。
“无妨,他们早就准备一起赴死了。”东方珩轻揽了沈璃雪的肩膀,看着相拥的夫妻两人,目光幽深似潭:“若是醒不过来,就如他们所言,来世继续做夫妻,去看江南的桃红柳绿,塞外的大漠斜阳,美好的女子,翩跹的男子……”
“他们活不过来的,绝对是死路一条!”淑妃不顾自身伤势,歇斯底里的怒吼,她谋反失败,就要死了,东方炎,柳如梦怎么能活着,怎么能活?
当初柳如梦掉落悬崖时,被大树挂住,重伤奄奄一息,她急着寻找失踪的东方炎,没空理会她,任她自生自灭,没想到她生命力顽强,苦熬了一天一夜都没死。
她没找到东方炎的尸体,猜测他没死,就把柳如梦抓回西凉,下了药,训练成杀手,引出东方炎,早知道柳如梦能醒过来,她当初真应该让暗卫们轮了她,看她还有何颜面面对东方炎。
也怪她,思想不够龌龊,只想着让柳如梦和东方炎夫妻残杀,没想过用这么卑鄙无耻的办法毁掉她,如果柳如梦,东方炎醒过来,他们还可以继续快快乐乐的做夫妻,她恨,好恨自己啊。
“淑妃娘娘,皇上已经醒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淑妃,美眸中却凝着幽冷光华,如天山上永不消融的雪。
什么?皇帝醒了?
淑妃一惊,急忙转头看去,皇帝坐在床塌上,轻靠着夜千泷的肩膀,面色苍白,身体虚弱,但他真真实实的醒了,看她的目光,如道道利刃,冰冷,绝情,想要将她凌迟处死:
“沐国公,淑妃重伤朕,偷取兵符,重伤太子,文武大臣,意图谋朝篡位,罪无可恕,明日午时,腰斩,沐国公府诛连九族!”
皇帝有气无力的一句话,判了沐国公府所有人死刑,九族之内,无一人幸免。
淑妃狠狠瞪着皇帝,美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诛我九族,半分旧情都不念!”再看看紧紧相拥的圣王,圣王妃两人,淑妃仰天长啸,声震九宵:她爱的人,心有所属,爱她的人,又在何处?
喜欢的男人,对她避如蛇蝎,嫁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绝情,半点夫妻情份都不念,枉她还为他生了儿女,真是眼瞎心也瞎,托付错了终身。
“你重伤朕,痛打千泷的时候,可曾想过夫妻情份?”皇帝冷冷看着淑妃,她做恶在先,想要毁他的江山,害他的儿子,他又为何要对她客气?
“夜氏江山,本来就有沐国公府的一份,我们拿回来,有何不对?”淑妃怒吼着,声音尖锐,西凉国虽强大,但外患也不有少,如果没有沐国公镇定边关,皇帝哪能坐得稳西凉国皇位。
“西凉江山是夜家的,朕可以给你们割地封侯,却不能容忍你们谋朝篡位!”西凉江山是夜家打下来的,祖宗有训,江山历代姓夜,镇守边关之人功不可没,可以加官进爵,却不能谋朝篡位。
呵呵!皇帝绝不会放过她了,淑妃也不再对他报希望,看着那相拥的两个人,低低的笑,就算要死,也应该是他们死在她的前面,她要亲眼看到他们的惨相,可是现在,他们虽然昏迷了,还有气息,还活着,她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阵阵冷风吹过,浓浓的血腥味飘散,两名御林军走上前来,架起了沐国公,后背伤口剧烈的疼痛,他慢慢醒了过来,看着目光冷冽,气势威严的皇帝,瘫倒在地的淑妃,心知自己篡位失败,很快就要被斩,胸中腾起万千气息,皆为不甘!
他是西凉的沐国公啊,镇定边关,为国操劳一生,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御林军走上前来,拖了淑妃下去,她看着圣王,圣王妃,怒吼:“东方炎,柳如梦,明天正午我死了,晚上就来勾你们的魂,这一世,你们休想再幸福,快乐,哈哈哈,这是你们欠我的……”
淑妃衣衫破损,衣衫凌乱,像疯子一般大笑着,被侍卫拉下了去。
皇帝看向站在门口的御林军统领,威严的声音在房间响起:“传令下去,皇城守卫军,御林军全部归位,各司其职,千泷,你带人捉拿沐国公府的余党,肃清沐国公府的余孽,还西凉京城一个太平!”
夜千泷生性单纯,一直生活在他的庇护之下,经过这件事情,他清楚的知道,千泷已经十九岁,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不能再活在他的庇护里继续单纯,他会安排谋士,教他治国之道,让他成为一代明君。
圣王,圣王妃紧紧相拥着,嘴角扬着浅浅的笑,死对他们来说不是终结,而是开始,他们真心相爱,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两人的天堂。
沈璃雪侧目看向窗外,阴沉的天不知何时晴了,漆黑的夜幕里闪着一颗颗星星,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照亮世间所有黑暗……
血腥的风雨过后是晴天,这是好兆头,圣王,圣王妃的伤势,应该会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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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明天回青焰,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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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璃雪有孕
沐国公谋反失败,被判腰斩,行刑当天,万人空巷,刑场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寒风呼啸中,沐国公,淑妃被斩成两截,鲜血流了一地。
淑妃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看着皇宫的方向,满脸的愤怒与不甘,眼看着事情就要成功了,西凉的大好河山即将归她,东方珩,沈璃雪居然跑来搅局,她输掉了身家性命,沦为阶下囚,还被腰斩示众,她不甘,不甘。
沐国公府被灭九族,老弱妇孺无一幸免,盛极一时的百年望族,眨眼之间就在西凉京城除了名,各怀心思的大臣们被震慑,不敢再有异心,西凉京城平静下来。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树叶上来回滚动,近郊别院的空气格外清新。
冬青掩映中,沈璃雪端着两碗伤药走进卧房,这是一间较大的主卧室,里面放着两张床塌,分别躺着圣王,圣王妃。
他们的双眸都紧闭着,面色苍白,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东方珩坐在中间,默默看守着两人。
“珩,药熬好了!”沈璃雪放下托盘,将其中一碗药递给东方珩。
东方珩站在圣王床前,看着昏睡的父亲,轻声呼唤:“父王,喝药了!”
肃清叛乱后,皇上命皇宫所有御医为圣王,圣王妃会诊,历经一个对时,想尽各种方法,终于保住了两人的性命,圣王伤的比圣王妃重,却比圣王妃先清醒。
两人都受了极重的伤,需要照顾,不能再睡同一张床塌,圣王不愿圣王妃离开他的视线,东方珩便命人在房间放了两张软塌,让他们同住一屋。
墙角的圆几上燃着极淡的安神香,能让病人、伤者极好的睡眠,休养伤势,每次沈璃雪送药来,必须先叫醒圣王。
圣王眼睑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疲惫,却很深邃,在东方珩的轻扶下缓缓坐了起来,看着另张床塌上昏睡的圣王妃,利眸中闪过几分黯淡:“梦儿还没醒吗?”
“娘被李诗诗用药控制了五年,在皇宫时虽然清醒了,但她体内还有药在沉淀,重伤激发了药效,清除了那些药物,她才会完全清醒。”
沈璃雪盛了一小勺汤药,递到圣王妃唇边,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一缕褐色的汤药顺着嘴角流下,她急忙拿出丝帕,擦拭干净。
汤药是皇宫御医专为清除圣王妃体内的药物特配的,喝了几天,她的面色好看了不少,再连续喝上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清醒了。
东方炎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伤势好转的快,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端、拿东西已经不成问题,接过东方珩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弥漫开来,阵阵热气也流入了胸腔,医治伤势。
“六皇子如何了?”看着东方珩,东方炎突然想到了淑妃所出的六皇子,母亲,舅舅谋反,整个母族被诛九族,他的下场,只怕也不会好。
东方珩眼睑一沉:“和沐国公,淑妃一起斩了。”六皇子已经十三岁,聪明伶俐,多年的皇宫浸染,他懂得很多事情,常年长于淑妃身边,他的性子也是随了淑妃的。
母族被灭族,他表面不说,心里肯定愤怒至极,若是留下他,将来定然会是夜千泷的心腹大患,皇帝疼爱夜千泷,会为他肃清所有敌人,六皇子被斩,在意料之中。
东方炎目光沉了沉,为了守住西凉江山,为君之人必须心狠手辣,对忤逆他的人毫不留情,就算是亲生儿子,也绝不能放过,尤其是像淑妃那种性子的人,留下来,必然会在不久的将来掀起腥风血雨,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子默推门走了进来:“王爷,郡王,青焰飞鸽传书!”
东方珩已经将圣王,圣王妃还活着,但受了重伤的消息飞鸽传书给圣王府东方洵,这传回的书信,可是询问他们病情,向他们问候的?
东方珩拿过纸条,展开一看,深邃的目光猛然一凝。
“出什么事了?”东方炎看着东方凝重的面色,不解的问道。
“大哥让我立刻回青焰,没写什么事,只说十万火急。”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圣王望向纸条,上面的字迹苍劲、飘逸,正是东方洵书写:“你大哥一向沉稳,他催你回青焰,肯定是京城发生了大事,你这就收拾收拾,赶快回去。”圣王,圣王妃重伤,需要静养不能颠簸,不能随东方珩一起回青焰。
“你和母亲都重伤着,我不放心!”这是西凉近郊的别院,不是青焰圣王府,他怎么能扔下重伤的父母,独自离开。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放下空空的药碗,仔细为圣王妃拉了拉被子,转身看向东方珩:“我留下来照顾父王和母亲,你先回青焰。”
京城事情紧急,耽搁不得,父母重伤必须留人看守,她和东方珩可以暂时分开。
东方珩一张俊颜瞬间黑了下来:“你一名弱女子,在西凉京城能有多大能力。”
圣王,圣王妃伤的极重,没有一两个月养不好身体,从西凉京城到青焰京城,路途遥远,最少也要半月到二十天的时间,如果东方珩和沈璃雪分开做事,最少也会有两个月不能见面。
两人新婚不久,又是恩爱夫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果两个月不见,肯定会思念成疾。
沈璃雪对东方珩的激烈反对深感不解:“沐国公被斩,西凉京城已经安定下来,短时间内不会再起叛乱,我留在这里照顾父王和母亲,有何不可?”
他们来西凉时,带了不少暗卫,东方珩离开,会带走一半暗卫,留下另一半保护圣王,圣王妃,太平的西凉京城,不会有大事发生,东方珩在担心什么?
“父王是青焰圣王,为西凉平叛有功,和燕王的关系也算不错,他伤势好转后,肯定会有不少西凉大臣前来看望,你一名女子出去接待,多有不便。”东方珩随便说了个理由,留璃雪在西凉,他独自一人回青焰,睡冷冰冰的床塌,开什么玩笑。
“那我先推掉他们,等父王伤势完全好了再让他们来探望。”古代人思想有些封建,内院女子接待男宾客,有些逾越,伤的是圣王,朝中官员来看望者居多,她不能接待,可以委婉的推掉。
“办法可行是可行,不过,朝中官员们都是有傲气的,人家带着礼物和心意来了,你一句话就把人赶走了,换作是谁,心里也会不舒服。”
东方珩的反驳很委婉,也很直接,一针见血,无论沈璃雪找出哪种理由,他都能想到不好的方面,总而言之一句话,东方珩要留下来和沈璃雪一起照顾圣王圣王妃,不能分开做事。
圣王看着僵持不下的东方珩,沈璃雪,嘴角微微上扬:“本王伤势好转许多了,过几天就能下床,照顾梦儿,不需要你们再劳心劳力了,你们人一起回青焰。”
东方珩的情绪隐藏的很深,但东方炎是他的亲生父亲,又是过来人,很快就看穿了自己儿子的真正意图,说来说去,无非是不想和自己的妻子分开,他也曾年轻过,知道新婚夫妻喜欢腻在一起,他这做父亲的,不能在这件事情上给儿子找不快。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清冷的光华,目光沉了沉,没有说话,有父王出面,不需要他再对沈璃雪言传身教。
“父王,您两处伤口都在胸口,最少也要一个月伤口才能愈合,这才过了几天时间,距离您下床还早着呢……”沈璃雪不明所以,继续坚持已见。
“西凉京城已经太平,本王对西凉也算有功,咱们青焰和西凉关系又不错,皇帝,太子都会派人照顾本王的,你们不必担心。”圣王府的暗卫们也会留下来一半,足够照顾他们两人了,伤势需要自己慢慢愈合,东方珩、沈璃雪留在别院,也帮不上太大的忙,还是早些回青焰,解决京城大事。
“这样……”沈璃雪还是有些犹豫,古代人最重孝道,公公、婆婆重伤,她这个做儿媳的离开,合不合适?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天色还算早,你们快去收拾收拾,早些回青焰!”东方珩的话,沈璃雪未必会听,但公公的意思,沈璃雪必须遵从,儿子劝不下沈璃雪,圣王就帮他劝劝。
“好!”圣王让他们一起回青焰,沈璃雪也不再坚持,点头答应下来,和圣王告别后,端出空空的药碗,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东方珩的檀木马车就像是小型的起居室,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沈璃雪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多拿了几件自己和东方珩的日常换洗衣服,平时喜欢戴的首饰,走出了房间。
东方珩也和圣王告完了别,交待过暗卫们注意事项,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走向门口。
子默已经套好了马车,站在大门口等着,见东方珩,沈璃雪出来,急忙撩开了帘子:“郡王,郡王妃请。”
沈璃雪缓步走到马车前,素手轻扶着车棱,正准备上去,身侧响起一道熟悉的呼唤:“璃雪!”
沈璃雪侧目一望,平坦的大道上,夜千泷骑着快马,快速向她奔了过来,一袭黑色锦衣随风轻舞,墨锦般的乌发用紫金色的玉冠轻轻束起,神彩飞扬。
东方珩蹙了蹙眉,深邃的眸中闪烁着不悦,却没有言语,他们就要离开西凉,远离夜千泷,就让夜千泷靠近璃雪一次,当着他的面,谅夜千泷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璃雪!”夜千泷在五米外翻身下马,急步走了过来,许是一路急赶,他饱满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到沈璃雪后,清澈眼瞳中闪烁的焦急瞬间消失无踪,还好,还好,他没有来晚。
“你要回青焰。”
“是!”沈璃雪点点头,嘴角浅浅的笑容是对朋友的礼貌:“千泷,你找我有事?”
“我……来送送你!”夜千泷看着沈璃雪,清澈眼瞳中的笑容凝重,真诚,璃雪是青焰安郡王妃,而他是西凉的太子,他留不住她,也不能留她。
“多谢。”沈璃雪回以真诚的微笑,转身看了看别院:“父王和母亲伤势较重,不宜颠簸,暂时会留在西凉……”
“平定沐国公府,圣王爷,安郡王功不可没,我会好好照顾圣王,圣王妃的!”夜千泷郑重承诺着,笑容清澈温暖,不杂任何杂质。
“多谢你。”沈璃雪望望天空高悬的太阳:“千泷,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了,你多保重。”
西凉皇帝有意让夜千泷为帝,为他安排了许多谋士,教他治国之道,沐国公府已经铲除,夜千泷在皇宫没了劲敌,再加上皇帝的庇护,他一定可以成功登基为帝,沈璃雪不必再担心他。
夜千泷看着沈璃雪,重重点头:“多保重,一路顺风!”眼眸中闪烁着难掩的苦涩。
沈璃雪装没看到,径直上了马车,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是青焰人,总归要和东方珩一起回青焰,夜千泷是西凉未来皇帝,会留在西凉造福百姓。
他们是朋友,以后还会相见,暂时的离开,不必太过伤感。
东方珩看了夜千泷一眼,随着沈璃雪上了马车,待两人坐稳,子默坐到车前,一扬马鞭,车子驶离原地,缓缓前行。
马车渐行渐远,沈璃雪也离他越来越远,夜千泷清澈的眸中隐带了几分不舍,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右手伸进左衣袖里,拿出了一只木雕,雕刻的是一名女子,穿着美丽的百褶裙,梳着精致的堕马髻,饱满的额头,美丽的脸庞栩栩如生,正是沈璃雪。
夜千泷轻抚着雕像精致的眉眼,看向檀木马车,刚才,他准备将这只木雕像送给沈璃雪做礼物,可是,看到她身旁站着的东方珩,他改变了主意,没将木雕拿出来。
圣王,圣王妃之间的深厚感情动人心弦,东方珩身为他们两人的儿子,肯定也是重感情的,沈璃雪嫁了他,一定会很幸福,会受尽呵护。
夜千泷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最适合大鹏搏击长空,嘴角浮现一丝浅浅的笑,只要她一生幸福,他便别无所求,璃雪,多多保重。
马车驶离别院,在平坦的官道上快速前行,车厢里平平稳稳,感觉不到丝毫颠簸,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持起茶壶倒了杯茶,隔着袅袅热气,他悄悄抬眸,看向对面的沈璃雪。
沈璃雪也正看着他,清冷的眸中闪烁着丝丝冷冽:“东方珩,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东方珩放下茶壶,正色道:“沐国公叛乱那天,我曾回医馆找你,医馆里很乱,你和子默已经离开了……”
沈璃雪点点,看东方珩的眸中隐带了几分戏谑:“然后呢?”
“然后……我就满城寻找,得知你进了皇宫,就和父王设计,将沐国公引了出来……”
“还撒谎!”沈璃雪抓起一片小软垫,对着东方珩的俊脸按了下去:“你分明是在医馆没见到我,循着暗卫留下的记号知道我准备进宫,就派人将陆江枫引去了皇宫,让他用沐春风之术对付淑妃,暗中保护我,皇帝,夜千泷,你们再引出沐国公,一举歼灭……”
“你怎么知道?”东方珩抬手挡下了小软垫,伸手将沈璃雪抱在了怀里,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当事人陆江枫都没察觉到不对,璃雪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你那十名厉害暗卫。”沈璃雪头靠着东方珩的胸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皇宫里打斗时,我察觉到好几阵若有似无的急风,气息很熟悉,正是你那十名最厉害的暗卫,你是怕我会出事,特意派了他们潜到我身边的吧。”
“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东方珩故做无奈的轻叹一声,蜻蜓点水般在沈璃雪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当时京城很乱,我和父王都在牵制皇城守卫军,只好派暗卫们过去保护你。”
至于陆江枫,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让他进宫对付淑妃,救下皇帝,太子,还是大功一件,他也没有吃亏。
“璃雪,那天,大夫是如何诊断你病情的?”东方珩一直都没忘记,沈璃雪去医馆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沈璃雪蹙了蹙眉:“别提了,大夫刚刚把完脉,还没告诉我身体状况如何,那些皇城守卫军就冲进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他们住的别院里天天来御医,早知道沈璃雪没有看完诊,就让御医为她把把脉。
“我这几天身体很好,没出什么状况,当时想呕吐,可能只是肠胃有些不舒服,没什么大碍。”圣王,圣王妃重伤,沈璃雪一直在照顾他们,没怎么关注自己的身体,好像她也就那一次想吐,其他时候没出过问题。
风吹起一角车帘,一道雪青色的衣袂在风中轻轻飘飞。
沈璃雪一怔,拉开车帘向外望去,初冬的天气非常寒冷,树上的叶子基本都掉了,光秃秃的,在风中轻轻摇晃,平坦的地面一望无际,到处都是黄黄的一片,浓浓的生机隐藏在地面下。
“怎么了?”阵阵冷风灌进马车,东方珩抱紧沈璃雪微颤的身躯,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空荡荡的外面,在某个小山包那里停了停,随即移开了目光。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人站在那边的高坡上。”雪青色的衣袂一晃而过,和陆江枫的衣服料子非常相似。
东方珩仔细看了看四周,故意忽略了小山包:“马车已经远离了京城,附近除了土地,就是植物,没有半个人影,你是不是看错了?”
沈璃雪仔细望过一圈,的确没看到半个人影,身体有些发软,无端的升起一阵困意,她慢慢放下了帘子,紧靠着东方珩闭上了眼睛:“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我有些累,先睡会儿,马车停下用膳时,你记得叫我!”
“好!”东方珩答应着,侧身去暗格里拿丝被,浅蓝色的丝被展开时,怀中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东方珩低头看去,沈璃雪眼睛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眨眼之间她就睡着了,是很累吗?
阵阵冷风透过微开的窗子吹进车厢,东方珩伸手关严了小窗,收起小桌和茶壶,茶杯,抱着沈璃雪躺在了毛毯上,拿过一条丝被盖在两人身上,轻轻闭上了眼睛,连日奔波劳碌,他也有些累了,趁着赶路,多休息休息,养精蓄锐,京城那边,还有大事等着他们。
马车在平坦的大道上快速行驶,所过之处,腾起阵阵狼烟。
一袭雪青衣衫的英俊男子站在凸起的小山包上,面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圣王,圣王妃之事已经圆满解决,她回了青焰,就不会再来西凉了,他和她之间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为何得知她不会回来,他感觉到失落?
一名侍卫急步来到男子面前,双手抱拳:“三少爷,皇上宣您进宫!”
“可有说什么事?”陆江枫淡淡询问着,依旧面朝马车离开的方向。
“听传旨太监的意思,皇上想封您为少傅,让您指导太子殿下!”事情是侍卫猜测的,看那太监的样子,八九不离十。
陆江枫挑挑眉,皇上在为太子培植谋士:“我可不懂治国之道!”
“西凉京城皆知,三少爷才华高绝,是难得的奇才,您为少傅,最能指导太子!”太子需要学习的不止是治国之道,还有心机谋略,以陆江枫的才华,最能教导夜千泷。
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陆江枫再敏锐的耳力,也听不到半分声音了,可他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地面渐渐平息的狼烟。
许久之后,地面完全平静下来,再也找不到马车跑过的半分痕迹,他突然转过身,越过侍卫,阔步前行:“走吧,进宫!”
夜千泷是西凉太子,也是她的好朋友,他身为西凉子民,会尽自己的一分力,辅佐太子治理好西凉,再见面,他们也可以成为好朋友。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辆檀木马车在人群中缓缓行驶,一侧的车帘打开,露出一张明媚的小脸,看着林立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群,沈璃雪眨眨眼睛:“青焰京城依旧繁华似锦,和咱们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东方珩望一眼窗外:“大哥飞鸽传书所说的大事,应该是指朝中大事,百民百姓们并不知晓,街道,商铺依旧繁华。”
沈璃雪放下车帘,偎到东方珩怀里,微闭了眼睛:“很快就到圣王府,咱们很快就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沈璃雪略显疲惫的小脸,东方珩蹙了蹙眉:“璃雪,你是不是又想睡?”
“坐马车太累了,我总觉得自己睡不够,车到了圣王府,你记得叫醒我。”沈璃雪意识朦胧,声音含糊不清。
从西凉到青焰,马车行驶的很平稳,就像在房间里,没有丝毫颠簸,一天十二个时辰,东方珩有八、九个时辰是清醒的,沈璃雪则恰恰相反,十二个时辰里有九个时辰在睡觉,她是习武之人,身体没理由这么弱,到了圣王府,让南疆鬼医为她诊诊脉。
“吱!”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一道尖锐的童音:“你是怎么驾车的,没看到有人吗?”
“我的车驾的很平稳,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子默的声音低沉,冰冷,毫不留情。
“笑话,我一个大活人,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好端端的干嘛往你车上撞?”尖锐的童音得理不饶人。
“这就要问你了,为什么站在道路中间,等我的马车经过时,故意撞了上来。”
“啊啊啊,你诬陷我……来人哪,救命啊……大人欺负小孩子啦……”马车外响起撒泼打滚声。
沈璃雪被吵醒,却没有睁开眼睛,含糊不清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揽着沈璃雪香软的娇躯,让她睡的更舒服些,光洁的下巴轻搁在她头发上:“出了点小事情,子默能解决……”
“救命啊,大人欺负小孩子……呜呜呜……”尖锐的童音再次响起,如一道魔音直达沈璃雪的耳膜,她迷离的思绪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是他!
素白小手拉开东方珩环在她身上的胳膊,上前一步,挑开了帘子:“我下去看看!”
马车前,一名八九岁的小男孩倒在地上,边打滚边哭,一身宽大的布衣沾满了尘土,小脸上也满是灰尘,被泪水一冲,黑一道,白一道的,就像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救命啊……还有没有天理了……大人欺负小孩了……”
行人围在一边,看着马车和小男孩子,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
“小孩子撞到马车了……”
“是故意撞上去的,还是不小心被马车撞了?”
“不清楚……”
沈璃雪下了马车,看向那花猫般的小男孩,柳眉皱了皱,轻唤道:“沈烨磊。”
小男孩动作一顿,哭泣声也戛然而止,转头看了过来,面前的女子一袭香妃粉的罗裙,乌黑的发松松绾成简单的发髻,几只珠花轻轻点缀,衬的那美丽的小脸更加明媚动人。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沈烨磊胸中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快速站起身,指着沈璃雪骂道:“沈璃雪,你这个贱人……”
“啪!”一记耳光狠狠甩到了沈烨磊脸上,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子默冰冷的目光锐利如刀,安郡王曾言,敢对郡王妃不敬,耳光伺候。
沈烨磊瘦瘦的小脸被打偏过去,半边脸颊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小身躯颤了颤,借势蹲到了地上,恨恨的瞪着沈璃雪,连打滚边惊声高呼:“大家都看到了……大人欺负小孩子啦……不要脸,不要脸啊……”
沈璃雪微笑,雷太尉,沈明辉犯了重罪,满门抄斩,沈烨磊年龄尚小,不到问斩年龄,便以罪臣之后,被贬卖为奴,看他这身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小厮,不至于沦落到当街诈骗。
他假装撞车,诬陷子默,肯定是被人指使的:“沈烨磊,你是哪个府上的小厮?”
沈烨磊小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大声哀嚎:“被马车撞的是我,又不是我主人,你找他干什么?”
“你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出了事,我们当然要和你的主人商谈!”马车刚刚回京,连家门都没到,就遇到这么一个下马威,那人安排沈烨磊诬陷子默,是想往圣王府泼脏水,让圣王府落得欺负弱小的恶名,沈璃雪岂会如他所愿。
沈烨磊轻擦着眼中的泪水,哭泣道:“主人名讳高贵,我不敢提。”他是一名小孩子,被马车撞倒了,以小孩子的名义和圣王府争论,行人都会向着他,可狠狠整治沈璃雪。
他的主人可是大人,如果让主人和沈璃雪商谈这件事情,绝对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哪还能整治得了沈璃雪,让她丢尽颜面。
“在青焰,名讳高贵到让人不敢提的,屈指可数,难道你的主人是当今皇上?”沈璃雪故意猜测,怜悯的看着沈烨磊,沈烨磊受雷氏,沈明辉熏陶,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必须剑起偏锋,方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皇帝住在皇宫里,周围的男子,除了太监,就是侍卫,沈烨磊这罪臣之后,没资格当侍卫,做做太监倒是有可能。
沈烨磊看着沈璃雪怜悯的目光,气的双眼冒火,他堂堂丞相府少爷,太尉府外孙,就算成了罪臣之后,也要顶天立地的活着,怎么可能去做太监:“沈璃雪,你听清楚了,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的主子是湛王,不是皇上!”
话出口,沈烨磊猛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可恶,居然变相套他的话。
“不知湛王爷现在何处?”沈璃雪清灵的声音加注了内力,透过空气,快速在街上传播,清冷的目光猛的射向一间窗子,她早就察觉到窗子后有人盯着街上的一举一动。
眼前衣袂轻飘,一道修长的身影轻轻落到沈璃雪面前,容颜俊美,一身湛蓝色的长袍剪裁合体,身形更显挺拔,领口与袖口都用极细的银丝绣着精致的暗花,腰束金缕彩带,身姿潇洒,卓尔不群,正是湛王东方湛。
看着沈璃雪明媚的容颜,清冷的目光,东方湛笑容温和,她回来了,和离开时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出什么事了?”
沈璃雪指指倒地不起的沈烨磊:“湛王府的小厮和圣王府的马车不小心相撞了,湛王以为,应该如何解决此事?”
湛王瞟一眼脏兮兮的沈烨磊:“湛王府小厮安然无恙,圣王府的马车也没撞坏,事情到此为止,郡王妃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沈璃雪礼貌微笑,东方湛买沈烨磊回府做小厮,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沈烨磊,你走路不长眼睛吗?圣王府的马车你也敢撞?”伴随着气愤,娇俏的女声,夜千媚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高傲的小脸上噙着得意的笑,金色的湘裙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金光,美丽的金色华盛熠熠生辉。
“呜呜呜,不关奴才的事,马车上没挂圣王府的标记,否则,小的就是撞飞,撞死,也不敢找圣王府安郡王妃的麻烦。”沈烨磊轻抹着眼睛,伤心哭泣,暗暗嘲讽沈璃雪是心狠手辣的刺头,他惹上了是自寻死路。
沈璃雪挑挑眉,指使沈烨磊撞马车的可能不是东方湛,而是夜千媚,他们两人一唱一和,把圣王府说的嚣张霸道,不可一世。
西凉沐国公府被灭九族的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天了,这件事情又十分轰动,传扬的极快,一路走来,沈璃雪听到许多人都在谈论,夜千媚肯定也知道了。
夜千媚是李诗诗的女儿,计谋绝对不容小视,自己和东方珩破坏了沐国公谋朝篡位的计划,致使沐国公府被满门抄斩,她让小厮撞车,绝不止是诬陷自己和圣王府这么简单……
“我的马车上的确没挂圣王府的标记,不过,驾车的子默是安郡王的暗卫,经常跟在他身边做事,烨磊见过他许多次,应该认识他才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圣王府的马车?”言外之意,沈烨磊看到子默才突然撞到车上,诋毁圣王府的名誉。
沈烨磊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高呼道:“马车行驶的那么快,我哪看得清驾车人的模样。”
“沈烨磊,你可知道,冲撞安郡王,安郡王妃马车,出了事端,是会被杖毙的。”沈璃雪看着沈烨磊,语气凝重,一字一顿。
沈烨磊人小,却有一副非常臭的脾气,他故意撞了别人的车,还恶人先告状,诬陷圣王府郡王妃,圣王府侍卫一气之下,将他打死,就是在众目睽睽里背了一条人命,无论都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沈烨磊猛然一怔:“真的?”他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少爷,从不关心下人的生活,不知道青焰会有这么多苛刻下人的要求。
“不信你可以去顺天府问青焰的律法。”沈璃雪隐约猜到了夜千媚的目的,她想让自己杀沈烨磊,自己就偏不杀,点醒沈烨磊,让他这火暴的小脾气,去和夜千媚斗一斗,看他们鹿死谁手。
“多谢郡王妃不杀之恩!”沈烨磊悄悄望了夜千媚一眼,她眼眸中快速消失的愤怒不甘,被他看了个正着,小手紧紧握了起来,心中生出丝丝后怕,幸好这是在大街上,如果是在没人的小巷子里,以沈璃雪的心狠手辣,肯定会打死他不可。
可恶的夜千媚,说什么帮小爷报仇,原来是在欺负小爷,利用小爷,他日小爷得势,绝不会放过她。
“小小年龄,要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火暴的脾气,强硬的态度,得理不饶人的小性子,最要不得。”沈璃雪看着夜千媚,暗示沈烨磊,突然,眼前一阵天晕地转,大脑顿时一阵迷蒙,身体一软,不受控制的直直倒向地面。
“璃雪!”东方湛一怔,伸手去扶沈璃雪。
“璃雪!”坐在车厢口的东方珩也是一惊,白色衣袂飘飞间,他已来到她面前,抢在东方湛前面,扶住她下落的身体,急声呼唤:“璃雪,璃雪!”
沈璃雪倒在他臂弯里,双眸紧闭着,面色微微苍白,没有丝毫反应。
东方湛望着空荡荡的双臂,心中升起一阵失落,快速收了回来,眉头微蹙,他一直都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没看到有人暗算沈璃雪,她怎么突然间昏倒了?
子默走过来,提醒东方珩:“郡王,前面有家医馆!”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看一眼五米外的医馆,横抱起沈璃雪,阔步走了进去:“大夫,大夫。”
“快进里面!”医馆里没什么病人,见东方珩急匆匆的抱着昏迷不醒的沈璃雪进来,大夫急忙让他们进了内室。
东方珩小心翼翼的将沈璃雪放到床上,心急如焚,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间昏倒了?如玉的手指轻轻拍拍她细腻如瓷的小脸,她眼睛紧闭着,毫无反应。
大夫拿了脉枕,坐到床边,仔细为沈璃雪诊脉,感觉着手指下的脉搏轻珠滑动,大夫目光微凝,再次细诊。
看着大夫凝重的面色,东方珩一颗心瞬间高悬了起来:“大夫,璃雪病情如何?”
大夫仔细诊了诊,收回手,轻轻捋捋胡须,微笑道:“呵呵,恭喜公子,夫人并无大碍,她的脉是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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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终于知道有孕鸟,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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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东方洵被抓入狱
喜脉?
东方珩目光凝重的看着大夫:“你是说璃雪有了身孕?”
大夫轻捋着胡须,微笑着点点头:“老夫行医多年,绝对不会诊错,夫人的身孕都快两个月了。”
“真的?”东方珩深邃的眸中溢满了喜悦,忽然想到沈璃雪昏迷不醒,一颗心再次高悬:“她怎么会突然间昏倒?”
大夫呵呵一笑:“有身孕的女子身体弱,应该多休息,夫人昏倒,应是劳累过多所致,适当休息就没什么大碍!”
东方珩暗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有劳大夫!”
待大夫走出内室,东方珩坐到了床榻边,紧紧抓住沈璃雪素白的小手,心中满是喜意,如玉的指尖一点点儿轻轻滑过她的额头,眉眼,脸颊,细细摩挲着她柔软的嘴唇,利眸中柔情似水。
心中的喜悦如潮水般涌动在心间,璃雪真的有了身孕,那盼了无数日日夜夜的小人,有着自己的血脉也有璃雪的血脉……
沈璃雪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清冷的眼瞳如一汪古井,幽深平静。
“你醒了!”东方珩如玉的指尖,轻轻摩挲她细腻如瓷的小脸。
“嗯!”沈璃雪昏迷不久,就渐渐恢复了知觉,头脑清醒,却身不能动,眼不能睁,大夫的话,她没听全,只听到了大致的意思,看着喜悦的东方珩,试探到:“我有身孕了?”
东方珩点点头,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是的,我几乎不敢相信……”
沈璃雪眸中满是震惊,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闻到香气想呕吐时,她也曾怀疑过自己有了身孕,后来身体没再出过症状,她以为只是肠胃不好,圣王,圣王妃又需要照顾,就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谁知道竟是真的怀孕了。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腹部,平坦的小腹和往日没有丝毫的区别,压根看不出那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指尖像抚摸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的细细摩挲着,那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喜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都怪我只顾着忙事情,竟然不知道你有了身孕。”
沈璃雪不由自主的笑了:“不必自责,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能知道。”素白的小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都快两个月了,她这做母亲的居然都没发现,真是粗心大意,孕育生命,真是奇妙。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细腻如瓷,泛着珍珠般的盈盈粉色,没有一点怀孕的憔悴和疲惫,难怪他什么都没有察觉,若是刚才她没有昏倒,他还不知要过多久才知道她有了身孕,微微俯身,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声音柔若微风:“身体好些了吗?”
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染了一层蔷薇色:“已经好多了,你不必担心!”说着,她坐起身,就要翻身下床。
东方珩急忙拦住了她,正色道:“你有了身孕,要好好休息,下床做什么?”
沈璃雪无奈的看着东方珩:“这里是医馆,我要休息,也应该回圣王府啊!”
东方珩微怔,看到了房间角落的柜子,上面放着许多药材,阵阵药香弥漫房间,提醒他这里是医馆,不是他的圣王府枫松院,璃雪的确不能在这里休息。
他长臂一伸,将沈璃雪横抱在怀,转过身,阔步前行。
沈璃雪一惊,紧紧抓住了东方珩的衣襟:“珩,你干什么?”
“回圣王府。”东方珩看着怀中的娇妻,声音轻若微风,眼角眉梢都流泻着喜悦。
沈璃雪无奈的轻叹:“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有了身孕,不能过多劳累,万一走着走着又昏倒了怎么办?”东方珩挑眉看着她,刚才那种三魂吓掉七魄的情形,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沈璃雪蹙了蹙眉:“我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没那么娇贵。”刚才昏倒是身体虚弱,都休息一段时间了,怎么可能再次昏倒。
“一路奔波,舟车劳顿,你累了才会昏倒,回到枫松院,你休息好了,再下床走动。”不等沈璃雪答话,东方珩抱着她走出了内室。
前厅里有大夫,有药童,门口还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见东方珩抱着沈璃雪出来,目光全都落到了两人身上,年轻男子们啧啧称赞,两人真是恩爱。
妙龄女子们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羡慕,忌妒,嫁了这么英俊的夫君,还被捧在了手心里,宠上了天,真是幸福。
沈璃雪一张小脸嫣红如霞,快速埋进了东方珩怀里,粉拳轻轻捶了捶他的胸膛:“街上的行人都看着咱们呢,快放我下来。”
“本王宠爱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对?他们喜欢看就看!”东方珩丝毫都不理会行人的目光,稳稳抱着沈璃雪,阔步走出了医馆,白色袖袍被风吹起,远远望去,就像一朵盛世白莲。
东方湛一袭蓝色锦袍,站在酒楼雅间窗前,看着沈璃雪窝在东方珩怀里,笑容幸福,甜蜜,香妃粉的衣裙偎在东方珩身前,和他的白色锦袍格外相衬,俊颜阴沉的可怕,大手悄然紧握成拳,她居然有了身孕?
离开青焰两个多月,身孕也近两个月,他们的孩子,是在西凉有的?
“沈璃雪有了身孕,东方珩心情愉悦,不会再追究沈烨磊的过错,我的计策虽然失败了,也没有多少损失!”夜千媚来到窗前,看着人群中相依相偎,亲密无间的东方珩,沈璃雪,恨的咬牙切齿,总有一天,她会送他们一家三口一起下地狱。
“你还好意思说。”东方湛猛然转过身,愤怒的眼眸瞪着夜千媚,满腔怒气对着她喷薄而出:“设计沈烨磊撞东方珩的马车,这么幼稚的计策,亏你想的出来。”
“东方珩、沈璃雪悄悄去了西凉,灭了沐国公府九族,害死了我的母妃,弟弟,连累我也成了西凉的罪臣之后,我在青焰的名称虽是千媚公主,但哪个人还把我当成公主看待?我的地位一落千丈,下人背地里都在嘲笑我,你可知道我有多气,多怒?利用沈烨磊给东方珩,沈璃雪下马威,有什么不对?”
夜千媚美眸喷火,小脸愤怒的有些扭曲,声嘶力竭的怒吼,杀母杀弟之仇不共戴天,他们又害她狼狈不堪,她不过先讨点利息而已,哪里有错。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你这点小计策他会看不穿,拆不掉?”东方湛冷冷看着夜千泷,满目嘲讽:“给东方珩下马威?你不但会把自己搭进去,还会打草惊蛇,连累整个湛王府。”
西凉淑妃那么聪慧的智者,怎么会生出夜千媚这么愚蠢的女儿?
“沐国公府九族被灭,你也失了强有力的合作势力,没了争夺皇位的优势,难道你不恨东方珩,不想将他碎尸万断?”夜千媚美眸喷火,声音尖利:她可是恨死东方珩,沈璃雪了,就算玉石俱焚,也要将他们大卸八块,让他们不得好死。
“本王当然恨他,正因为恨,头脑才要更加清醒,思虑也要更加谨慎、周密,东方珩武功高强,能力非凡,只凭那一腔恨意,怎么可能杀得了他?若你再一意孤行,无理取闹,不知收敛的暗中找东方珩的麻烦,横死街头时,别说本王没提醒过你。”
东方湛言词犀利,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反驳,说的夜千媚哑口无言,她听到沐国公府被灭的消息后,气坏了,一心只想着杀了东方珩,沈璃雪为沐国公府人报仇,哪还能思虑这么周全。
经东方湛这么一提醒,夜千媚心里升起一阵后怕,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杀伐果断,脾气似乎也不怎么好,沈烨磊无事生非,抹黑圣王府,他肯定非常生气,如果沈璃雪没有昏倒,东方珩绝不会轻易饶了沈烨磊和她。
东方湛教训的毫不留情,夜千媚明知有错,却不想认输丢面子,不服气的反问:“你想到杀死东方珩的办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想到非常完美的计划,不过,他回了京,应该会去处理那件事情,短时间内,圣王府不会再平静。”
东方湛转身看向大街上的东方珩,英俊容颜上洋溢的喜色,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笑容真是璀璨,不知他知道了那件事情后,还能不能高兴的出来?
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射,东方珩抱着沈璃雪阔步走向檀木马车,香软的娇躯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
想到她身体里孕育了两人共同的小生命,东方珩的嘴角不知不觉着上扬起悠美的弧度,爷爷,父王,母亲如果知道璃雪有身孕,肯定也会非常高兴。
“郡王!”人群中,一名圣王府侍卫看到了东方珩,眼睛一亮,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您终于回来了!”
看着侍卫焦急的眼神,东方珩目光一凝,心中升起很不好的预感:“出什么事了?”
侍卫目光微沉,凝重道:“回郡王,洵世子被抓进大牢了!”
东方珩心中的喜悦瞬间被浇凉大半,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怎么回事?”
侍卫摇摇头:“具体情形,卑职也不清楚,卑职只知道洵世子出了趟远门,回京后,直接被抓进了刑部大牢里。”
东方珩沉了眼睑:“大哥什么时候被抓的?”
侍卫双手抱拳:“回郡王,就刚刚,半个时辰前!”
东方珩目光微沉,他是圣王府世子,圣王府还在,大牢里的狱卒们不会过多为难他:“他什么时候出的远门?”
侍卫凝眸算了算:“大概是二十天前。”
东方珩和沈璃雪从西凉来到青焰京城用了十五天,鸽子飞行需要五天,也就是说,东方洵用飞鸽给两人传书后,就出了远门,回来就被抓进了大牢,肯定和他信上说的紧急事情有关。
东方珩走到马车旁,小心翼翼的将沈璃雪放到马车上:“璃雪,你先回圣王府,我去刑部大牢见见大哥!”
沈璃雪紧紧抓住了东方珩的衣袖,美眸中光芒闪烁:“我和你一起去!”东方洵出了趟远门,回京就被抓,事情有些蹊跷,她在车上睡了许久,精神很不错,去刑部大牢牢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东方珩望望她平坦的小腹:“你有了身孕,需要多休息,刑部大牢可不是孕妇能去的地方。”
“我睡了好几个时辰了,睡意全无,回圣王府也是猜测、担忧大哥的事情,孕妇心事多,对孩子也不好的,如果去了刑部大牢,我心情好,对孩子也好。”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威胁加开解,墨色的眼瞳中暗闪过一抹狡黠。
东方珩剑眉微挑,利眸中满是无奈,真是个磨人的小狐狸,东方洵被抓,哪里出了事情,事情真相如何,他并不清楚,小狐狸看着很精神,没什么睡意,独自一人回府,的确很无聊,心情郁闷,对大人孩子都不好,带她去部大牢走走看看,小心的护在身边,倒也没错:“好吧,一起去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和顺天府的大牢一样,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走进大牢,就有阵阵晦味扑面而来,非常难闻,沈璃雪胸口一阵翻江倒海,以丝帕轻捂着口鼻,阵阵清香滤去那道难闻的气息,胸口才好受了一些。
东方珩轻揽着沈璃雪的肩膀,在窄窄的过道里缓缓前行,两边是一间间的小牢房,关押着朝廷重犯,道道铁栏杆坚不可摧,里面的犯人坐在干草上,非常麻木的抬头看看行人,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东方洵被关押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地面还算干净,靠墙放着一张简易的小床,一张小书桌,上面摆着几本书籍。
东方洵一袭浅青色的锦袍,边角起了些许褶皱,头戴紫玉冠,坐在书桌前,优雅的翻看着书籍,身形孤单,落寞。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微微一凝,隔着铁栏杆,沉声轻唤:“大哥!”
东方洵翻页的动作猛然一顿,转身看了过来,英俊的容颜有些憔悴,温和的眸中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二弟,弟妹,你们回来了。”
牢门打开,东方珩拉着沈璃雪,缓步走向东方洵:“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进了大牢?
“一言难尽。”东方洵微微笑着,笑容有些苦涩:“父王,母亲都还好吗?”看到东方珩的飞鸽传书时,他非常吃惊,失踪五年的父母没有死,而是被人抓走了,幸好夜千媚来青焰合亲,又炫耀的戴出了那只华盛,不然,他们和父母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
“父王伤势好转的很快,母亲体内的毒素清除,也会清醒,两三个月后,他们就会回来青焰。”短短两个多月不见,英俊潇洒的东方洵变的非常憔悴,眼神温和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东方珩利眸中凝了一抹锐利的光华:“大哥,你怎么会被关进了这刑部大牢?”
东方洵看向东方珩身后,见狱卒已经离开,附近也没什么人监视,轻叹一声,压低了声音:“你们离开青焰不久,云南王传来消息,他得到两尊炮台,准备献给皇上……”
炮台?大炮?沈璃雪挑挑眉,想不到古代的青焰还有这种东西。
“云南王事情众多,无法亲自护送,炮台一事事关重大,皇上不想走露风声,准备从东方皇室里挑选能者前往云南护送大炮回京……”
东方洵温和的声音缓缓响在耳边,沈璃雪不解的皱起眉头:“大哥喜欢在外游历,并没有统率过三军,也没有插手过朝中的大小事情,皇上怎么会让大哥去云南护送大炮?”
东方洵笑笑,无奈道:“皇上原本想让太子或湛王前往云南护送大炮,不料,湛王在山中打猎,伤了胳膊,太子朝中事情繁多,短时间内走不开,五皇子年龄尚小,武功不够高,也没有行军经验,战王府没有后人,淮王世子也是久居京城之人,对京城外的事情不熟悉,事情便落到了咱们圣王府。”
圣王府安郡王是青焰战神,精通兵法,行军打仗从未有过败迹,让他去云南接回大炮,最合适不过,可惜,他有事去了西凉,事情就落到了东方洵身上。
东方洵身为圣王府世子,虽然没在京城朝堂做过事,但他喜欢四处游历,对各地的气候,地势都比较了解,武功也很不错,除却湛王和太子,他的确是最合适护送大炮来京的。
云南至京城,路途遥远,青焰偏远地方还经常有劫匪出没,这趟差事可不好走。
平安护送大炮来京了,那是皇帝交待的任务,自然应该完成,最多再夸奖你一句辛苦,能力不错,万一出点差错,就是大错,非同小可,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聪明人都不会接。
太子在朝中事情繁忙,抽不出空,情有可原,但东方湛的胳膊早不伤,晚不伤,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伤了,有些蹊跷,青焰皇室的皇子们没有了可用之人,最厉害的东方洵只好接下这趟差事了。
“你被关进大牢,可是大炮出了事?”
“没错。”东方洵点点头,温和的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大炮一事,行事机密,我从云南一路护送来京,并没有打皇室的旗号,路上虽然遇到过几次强盗劫匪,都被轻松打退,大炮安然无恙的送进了皇宫。”
沈璃雪点点头,雪眸微微眯了起来,直觉告诉她,要出事了!
“大炮十分稀见,非常珍贵,运进皇宫后,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和文武大臣们一起前来观看,掀开上面蒙着的布料,看到的不是大炮,而是一堆烂铁……”
“烂铁?”沈璃雪震惊,她并没有亲眼看到,却也能猜测得到皇帝满怀欣喜的看大炮,却看到一堆废铜烂铁时,表情有多震惊,心里有多震怒:“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东方洵摇摇头,温和的眸中闪烁着点点迷蒙:“大炮从云南起程时,我仔细看过,就是大炮,进城的前一天晚上,我也仔细检查过一遍,大炮安然无恙,进了城,运进皇宫,布遮盖下的大炮就变成了烂铁。”
“大炮是用铁浇筑而成,要经过许多复杂的工序,造型坚固,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烂铁,要么就是有人故意用深厚内力拍烂了大炮,要么就是被人偷梁换柱了。”
沈璃雪雪眸微眯,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圣王府世子办事不利,运来的大炮变成了烂铁,皇帝一气之下,将他打入刑部大牢,再严重些,斩首示众都有可能。
东方洵凝深了目光:“一路走来,夜间投宿时,我就住在大炮的隔壁,睡觉时也很警觉,如果真有人用内力拍碎大炮,我肯定能听到。”
大炮很坚硬,就算是内力高深的绝世高手想要打碎它,也会弄出极大的声响,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给震碎了。
“那就是有人将大炮偷梁换柱了。”沈璃雪眼睑轻轻沉下:“拿烂铁,换走了大炮。”
“白天赶路时,几十双眼睛看着大炮,夜间休息时,侍卫们都是五人一组,轮流看守大炮,它怎么可能会被偷梁换柱?”东方洵说着说着,温和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难道某一轮的五名侍卫都被收买了?大炮失踪,他们护炮不利,也犯了失职罪,皇帝一气之下,可能会将他们全部斩首,他们要银子不要命吗?
大炮变成烂铁后,他也曾这么怀疑过,却没有找到可疑人,沈璃雪的分析和他的猜想一模一样,对此,他只能抱以苦涩微笑,人心果然难料。
沈璃雪看着东方洵,叹息道:“世间有许多人都唯利是图,只要条件开的合他们心意,他们不介意去犯杀头死罪。”
东方洵负责护送大炮,侍卫们只是辅助,出了事,他担主要责任,侍卫们的责任相对要轻许多,东方洵是圣王世子,虽然办事不利,却没有触犯龙威,没犯非死不可的大罪,被斩的可能性不大,侍卫们就更加不可能被斩了,所以,被收买的侍卫,偷偷换走大炮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东方洵自嘲的笑笑,他估错了人心!
“大哥,大炮失踪是侍卫们在捣鬼,拖的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你不能呆在这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坐以待毙。”沈璃雪轻声劝解着,大炮只失踪了一天,跑也跑不远。
“我明白。”想通了各个关节,就算沈璃雪不说,东方洵也准备揭开迷局,抬眸看向铁栏外,眸中的自嘲与苦涩全部退去,点点迷雾萦绕眸底:“狱卒,上禀刑部大人,就说,本世子知道大炮变烂铁的原因了。”
“不必上禀了。”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过来,头戴官帽,面容沉稳,目光锐利,一看便知是精明之人:“世子,安郡王,安郡王妃,本宫奉皇上之命,主审大炮变烂铁一案,刚才并非故意偷听你们谈话。”
“无妨,大人也是为了青焰着想,大炮失踪,事关重大,若是落到不轨的恶人手里,定会有不少青焰百姓受伤。”东方珩淡淡看着刑部大人:“大人准备何时开堂审案?”
“就现在。”刑部大人目光锐利,语气坚定,找到了事情的线索,就要趁热打铁的审理,揪出幕后的使坏者:“来人,将护送大炮的侍卫们全部押往大堂。”
大炮变烂铁,东方洵办事不利被抓了,那些侍卫们自然也被关进了大牢,想要审理,押到公堂上就行了,非常方便。
东方洵也出了大牢,身后跟着两名看押侍卫,沈璃雪轻挽着东方珩的胳膊,缓步走在后面,准备去大堂听审,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
东方珩,东方洵都是绝世高手,耳力敏锐,岂会不知道附近有人偷听,那些话是实话,也是故意说给刑部大人听的,让他审案时,有确切的目标,侍卫们在捣鬼,他审理时的注意力就要放到侍卫们身上。
大炮造型坚固,原理复杂,世间就没造出几台,如果拥有一台,放到边关,能远距离射程,合理利用,可将敌人打的溃不成军,若是被敌人反过来利用,就会将自己一方打的狼狈不堪。
刑部大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早一点审理清楚,早些找到大炮,京城就少一分危险,升堂,押侍卫们上堂的速度都极快。
四十名侍卫分排成四排,站在大堂中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刑部马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洵世子,堂下站的侍卫,可是你带去云南护送大炮之人?”
东方洵站在大厅正前方,仔细看过堂下的侍卫们:“正是他们,四十名侍卫,一个不少。”两台大炮以布盖着,远远看去,就像是普通的客商在运送货物,四十名侍卫装扮的普通些,不会引人注目。
“好端端的大炮变成烂铁,是被人偷梁换柱了,你们四十人每晚轮流值夜,都没发现任何异常?”东方洵温和的目光在侍卫们脸上一一扫过,暗带凌厉:“又或者,你们值夜时偷懒睡觉,大炮悄悄被人换走?”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一名像是首领的男子上前一步,抱拳道:“回世子,卑职们以性命担保,值守时兢兢业业,一直看守着大炮,绝对没有偷懒睡觉,大炮变成烂铁,会不会是被那些强盗们以内力打碎了?”
一路走来,他们遇到了好几波强盗,虽然都被轻松赶跑了,也不排除有内力深厚者暗中打坏了大炮,经过一路颠簸,烂成了一堆铁块,铁块烂的很散乱,很厉害,如果仔细拼拼,是不是就成大炮了?
“绝不可能。”东方洵摇摇头,目光凝重:“大炮铁质坚硬,无论是被强盗的内力震碎,还是在客房里被打烂,都会有非常尖锐的声音,不可能无声无息的碎裂。”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难道大炮真是被人偷走了?
为首侍卫,也就是陈良,沉思片刻,朗声道:“世子,卑职斗胆问一句,您就住在大炮隔壁,如果大炮真是被人换走,肯定会有异常的声响,您怎么没听到?”
“侍卫值守,五人一组,长夜漫漫,那五人在房间里不止是盯着大炮看,偶尔还会聊聊天,相互之间切磋一下武功,如果五人串通一气,以这种声音做掩护,悄悄换走大炮,本世子可察觉不到。”
东方洵和大炮毕竟隔着一层墙,看不到真实情形,只是凭借隔壁发出的声音来判断侍卫们在大炮那里做什么,他们完全可以故意制造出高声,掩去偷梁换柱的声音。
“世子,一个人有异心,可能,两个人有异心,也可能,但五个人一起有异心,这不太可能吧。”陈良蹙了蹙眉,一次性买通五个人,也太不可思议了。
“之前,本世子也以为不可能,但大炮丢了,不可能的事情,就变的可能了。”东方洵淡淡看着侍卫们:“本世子最后一次见到大炮的时候,是咱们在京城外居的最后一夜,也就是五百里外的太原,那天晚上,都有谁值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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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卡文卡的头疼哇,今天先更这些,明天再恢复万更,文文已经进入收尾期,把青焰的渣渣们解决完,文就会完结了,具体多少章暂时不晓得……
亲们想看完结的,也表催哈,偶会给文一个完美结局,不想烂尾,等偶把坏人都解决完,自然完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92 抓捕穆渣男
侍卫们全都矢口否认,不代表他会束手无策,想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东方洵的目光,温和之中透着说不出的冰寒,圣王世子的傲气与尊贵尽显。
十名侍卫禁不住他的注视,缓缓走出,站到了队伍最面前:“是卑职!”
天气寒冷,长夜漫漫,为保证看守大炮的人有足够的精神,东方洵命侍卫们一晚分两班,上半夜和下半夜各有五人看守。
“你们看守大炮时,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最后接触大炮的是这两队侍卫,其中一队侍卫肯定有问题。
侍卫首领陈良,也在这十名侍卫之内,上前一步,恭声道:“回世子,卑职们看守时,一直紧盯着大炮,没出任何问题。”
东方洵淡淡应了一句,抬眸看向另一队侍卫,那五人急忙低垂了头,异口同声道:“卑职们也是,一直紧盯大炮,没发生任何异常。”大炮变成烂铁,真是匪夷所思!
东方洵温和的眼瞳深处,一抹幽冷光华悄然闪烁:与外人勾结,偷走朝廷大炮,是杀头的死罪,换作是他,也不会承认。
“马大人,这十名侍卫可以拉出去斩首了。”
东方洵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侍卫们半天回不过神,斩首,怎么会判斩首?
“世子,大炮丢失,您要给皇上一个交待,可以带人仔细调查事情,追回大炮,卑职们失职,没有护好大炮,但罪不至死,您杀了我们做交待是草菅人命。”
一名叫王靖的侍卫看着东方洵,眸中暗带着浓浓的愤怒,反正都要死了,他也没什么可怕的,争一争,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一言不发,就真的被斩首了。
“本世子杀你们,是为了你们好。”东方洵面色平静,声音淡淡。
“为我们好?”王靖眼眸中满是嘲讽:“您身为圣王府世子,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滥杀我们这些无辜侍卫是为我们好?让我们的家眷失去亲人,被人指责唾骂,是为我们好?”
侍卫们看东方洵的目光也暗带了愤怒,大炮丢失,东方洵不去想办法寻找,却想杀了他们给皇上做交待,真是心思狡诈,不可理喻。
东方洵挑挑眉,这名侍卫倒是聪明,轻轻松松就挑起了其他侍卫对他的敌意,十名侍卫团结起来,的确比单一的对抗他要强有力。
王靖幽暗的目光扫过愤怒至极的侍卫们,他们和他一条心,都不想无辜被杀,有九名侍卫在暗中支持,他的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目光再次落回东方洵身上:“世子,您负责护送大炮,大炮失踪,您受的惩罚最重吧。”
东方洵淡淡看着王靖:“你想说本世子杀你们,是为推卸自己的责任?”
王靖没有说话,眸中翻腾的锐利与愤怒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大炮被人偷梁换柱,本世子和你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万一它落到了坏人手里,被用来攻打京城,百姓、守城侍卫们都会死伤无数,咱们的罪名就不再是单纯的失职罪。”
“皇上一气之下,肯定会将咱们斩首示众,到时,咱们就是罪臣之身,全家人都会跟着遭殃,倒不如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自己主动承认错误,引咎自尽,能保住自己的家人,也能落个忠心为国,勇于认错的好名声。”
东方洵微冷的目光看过十名侍卫,语气淡淡,却字字珠玑,听的侍卫们俱是一惊,他们一直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失职罪,最多革去侍卫之职,贬为庶民。
却没有细想,他们丢失的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贵重药材,而是能杀人的大炮,万一偷走大炮之人存了不良心思,两尊大炮对准京城狂轰乱打,繁华的京城毁于一旦,皇帝龙颜大怒,肯定会迁怒于他们这些弄丢大炮之人,东方洵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斩首的确让你们失了性命,却是对你们家人负责,对你们家人开恩,若是继续活着,东窗事发后全家都会受牵连,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有责任,有担当,忍心自己的父母亲人因自己犯错而被斩首?”
侍卫们全都低下了头,他们犯的错,当然不能连累到家人,可是,事情真的没有转环的余地了吗?
“世子,大炮在太原丢失,离的并不算远,您可以带着卑职们去寻找大炮,将功赎罪,而不是窝囊无能的引咎自尽。”王靖慷慨陈词,字字铿锵有力,理直气壮的反驳东方洵的话。
东方洵抬眸看向王靖:“大炮已经丢失一天,被运去了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你要到哪里去找?”
“这……”王靖一时语塞,偷走大炮之人,肯定一路急行,最少也跑出了近千里,他们没有丝毫痕迹可循,更妄谈找回大炮了。
“世子,卑职们死后,您会照顾好我们的家人吗?”王靖思索片刻,低下了头,声音也变的低沉,绝决,就像在咬牙准备赴黄泉。
东方洵嘴角弯起一抹微笑,轻轻摇摇头:“大炮丢失,最大的责任在本世子,你们先走一步,本世子带你们的尸体进宫面圣,请皇上饶过你们的家人,安葬好你们的尸体,然后,本世子会在皇上面前引咎自尽。”
侍卫们瞬间哗然,满眼震惊,圣王世子要和他们一起死?真的假的?
王靖的面色沉了下来,他以为,东方洵为了宽慰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去死,肯定会说帮你们照顾好家人,到时,他就可趁机对东方洵发难,指责东方洵是为推卸责任,才将他们斩首,却怎么都没料到,东方洵会说要和他们一起死。
“世子此话当真?”他们现在就会被斩,东方洵要到皇宫里才会自尽,他死不死,他们也不知道。
东方洵微笑:“刑部马大人和诸们官差们都可做证,本世子说话算话。”
侍卫们默然,刑部马大人性子耿直,刚正不阿,有他做证人,就算东方洵贪生怕死,他一状告到皇帝面前,东方洵也会被逼着自尽。
“你们家有老小,本世子也有,爷爷听闻我被抓,肯定又犯了重病,失踪五年的父母两个月后就要回京,可惜我见不到他们了,我的死,能给他们带来平安,也值得。”东方洵声音淡淡,并没有煽情的字眼,却听的人心里发酸。
侍卫们全都沉默下来,无人再怀疑东方洵赴死的决心,可是,他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生活等着他们,他们不想死啊。
“洵世子思虑得当,下官佩服。”马大人看东方洵的目光满是赞赏,看事情独特,全面,深谋远虑,不愧是圣王府世子,龙颜大怒时,后果不堪设想,舍弃个人性命,保全一家老小,精神可贵,勇气可嘉。
大手拿起一块令牌,干脆利落的扔到堂下,朗声道:“来人,将十名侍卫拖出去,斩了。”
失职之人全部引咎自尽,皇上的怒气会消去大半,就算将来京城被大炮轰打,皇上也不会再追究其家人的责任,他也是有家之人,非常重视自己的亲人,侍卫们想要舍已救亲人,他当然要成全。
“是!”立于大堂两旁的官差们朗声答应着,身负长剑,面容严肃的缓步走向震惊中的侍卫们,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
侍卫们面色大变,这不是在开玩笑,他们即将被问斩,想到死亡这可怕的字眼,他们的身体不知不觉的轻轻颤抖起来,真的要被斩了吗?他们不甘心,不甘心啊!
眸中映出两道衣角,是官差走到了王靖面前,架了他的胳膊,用力向外拖:“王侍卫,准备上路吧,你一家老小,皇上会派人照顾的。”
大堂外早有侩子手拿着大刀等候,寒风呼啸而过,王靖咬紧了牙关,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大堂里有很多官差,圣王世子东方洵,安郡王东方珩也都在,他根本逃脱不掉,可他还年轻,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刽子手里的大刀锋利,坚韧,在阳光下折射着淡淡的冷光,一刀砍下去,肯定鲜血飞溅,目光看到那九名面如死灰,眼中却闪着无限眷恋的侍卫朋友们,王靖心急如焚,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高声道:“世子……在太原守夜那晚,卑职发现了异常。”
沈璃雪坐在听审椅上,嘴角微微上扬,清冷的眼瞳中也带了浅浅的笑意,侍卫们是抱着失职罪较轻,不会被斩首的心理才敢肆无忌惮的偷换大炮。
东方洵也深知这一点,才设计说要斩了他们,为了活命,知道些内情的人一定会说出真相,圣王府世子虽未涉足朝堂,能力倒是不俗。
“什么异常?”东方洵故做惊讶的皱起眉头,听闻要被斩,王靖的反应非常激烈,他当时就怀疑,王靖有问题。
马大人,官差,众侍卫们的目光也落到了王靖身上。
王靖叹了口气,沉声道:“卑职下半夜看守大炮时,遇到了一名老乡,他做生意路过太原,请卑职五人喝了杯酒……”一路上,东方洵三令五审,禁止喝酒,他们偷偷喝酒,是违背了命令,会被军法处置,重打板子,伤的再重,也比斩首强。
“看守大炮,事关重大,你们也敢喝酒?”东方洵面色微沉,目光锐利如剑。
四侍卫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只是一杯酒,卑职们都有些酒量,觉得喝不醉,就都尝了尝。”王靖的争辩声也低不可闻,押送大炮的二十天都禁止喝酒,这对他们这天天喝酒的人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闻到朋友酒壶中的酒香,他们实在忍不住,在朋友的殷勤劝解下,才小尝了一杯。
“那一杯酒,让你们都喝醉了吧?”聪明如东方洵,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卑职们喝酒后,是有些疲惫,不过,也就闭了闭眼睛,没有睡着。”闭眼,睁开,不过瞬间的事情,大炮怎么可能会被偷走,王靖觉得这个小插曲并不重要,方才没有提及。
“你们喝的酒里,可能是被人放了东西,闭眼睁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半个时辰,甚至更长时间。”东方洵眼眸深处闪烁锐利,侍卫们并没有被人买通,而是被人算计了:“你那位老乡是谁?”
“他叫穆正南……”
穆正南!沈璃雪目光微凝,怎么会是他?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也凝了凝,没有说话,大炮失踪一事,交给东方洵解决就好。
东方洵和穆正南没有任何接触,不认识到他,淡淡道:“穆正南现在在什么地方?”
“据他自己说,他在青焰各地做生意,没有具体的落脚点,卑职也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王靖眼瞳中凝了一抹怒气,穆正南没给他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大炮极有可能被穆正南偷走了,他将人当朋友,那人却无情的利用他,可恶至极!
东方洵微微蹙眉,茫茫人海,想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穆正南,的确有些困难……
“两个月前,我曾在南疆公主秦若烟那里见过穆正南,大哥,马大人不妨派人去驿馆找找。”沈璃雪轻声提醒。
秦若烟曾说过,一日是她的人,就终身是她的,穆正南做了她的男宠,又没什么本事,绝对逃不出秦若烟的手掌心,就算他迷昏侍卫们,偷走大炮,最终也会回到驿馆找秦若烟。
“穆正南和秦若烟是什么关系?”东方洵见过秦若烟几面,她留给他的印象是举止轻挑,明明是名女子,却比男子还要好色,他们要去秦若烟的驿馆找穆正南,首先要弄清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是一次用膳时,从窗前看到穆正南和秦若烟相携着并肩前行,至于他们的关系,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沈璃雪的话说的没棱两可,却更让人浮想连翩。
穆正南和秦若烟关系不简单。
马大人眼眸深沉着,一拍惊堂木:“来人,去驿馆抓穆正南。”
穆正南在京城没什么朋友,他成为秦若烟男宠之事,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秦若烟玩烦他后,将他贬去喂马,他出现在京城的时间就更少了,他的侍卫朋友才没对他的商人身份起疑。
沈璃雪心思起伏间,侍卫们已押着穆正南走进大堂:“禀大人,穆正南带到。”
沈璃雪挑眉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几个月不见,穆正南除了面色憔悴些外,没什么变化,他居然这么轻松就随侍卫们来大堂了,难道心里真的没鬼?
“穆正南,我杀了你。”王靖怒喝一声,冲开官差们的押解,双眸喷火,对着穆正南直直冲了过去。
“王靖。”穆正南一惊,抓着一名官差挡在身前,左躲右闪着王靖的攻击:“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老子被你害的差点没命,还有什么好说的?”有官差挡在中间,王靖打不着穆正南,胸中怒气更浓,咆哮震天。
“王靖,你说什么鬼话呢,我何时害过你?”凌厉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穆正南躲在官差身后,不敢冒头。
“你少装算,在太原客栈那晚,你在酒里下了药,迷昏了我们五人,偷走了大炮。”王靖狠瞪着穆正南,怒气冲天,想到他们被他害的险些斩首,他就恨不得将穆正南碎尸万段。
“王靖,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那酒是你们自愿喝的,我可没逼你们,况且,你们喝酒后,神智很清醒,哪里有被迷昏。”穆正南反毫不客气的驳着,王靖处在发疯状态,他有些害怕,不敢轻易露面,依旧躲在官差身后。
“你撒谎!”王靖怒吼着,趁着官差侧身,一拳打到了穆正南胳膊上,穆正南踉跄几步,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官差的肩膀,整个身体暴露在王靖面前,王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雨点般密集的拳头毫不客气的落到了他身上:
“让你偷大炮,让你陷害兄弟们,我打死你……”
穆正南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是身强体壮的王靖的对手,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重重的拳头落在身上,就像大石不停砸落,疼的他呲牙咧嘴,拼尽全力高吼:“王靖,你是猪脑袋啊,如果大炮真是我偷的,我早就远走高飞了,哪还会跑来京城等你们抓……”
王靖挥到半空的拳头猛然顿了下来,是啊,偷到大炮后,一般人都是有多远,走多远,怎么会跑来京城自投罗网:“我冤枉你了?”
“当然是冤枉了!”穆正南用力推开王靖,轻揉着自己受伤的前胸,胳膊,不时的倒吸冷气,这个没脑子的武夫,力气可真大。
沈璃雪看向穆正南,如果他不在驿馆,或者拒捕,就是心里有鬼,偷走大炮的可能性很大,可他心甘情愿的跟着官差们来了刑部大堂,倒让人摸不清他的虚实了。
“穆公子是商人?”东方洵淡淡看着穆正南,一袭锦衣剪裁合体,面容英俊,目光略带疲惫,面色微微有些憔悴,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书卷气,怎么看都不像商人。
“也不完全是。”穆正南微微笑着,不卑不亢:“承蒙秦公主看得起草民,草民在驿馆做了管家,专门负责秦公主和秦太子的衣食,昨天路过太原,草民是去给秦公主买最美丽的蚕丝锦衣了。”
东方洵目光淡淡:“穆公子没有偷走大炮。”
穆正南皱起眉头,正色道:“我一介草民,没见过大炮,更不会用,要那东西做什么?”
“穆公子请侍卫们喝酒,只是出于同乡之情?”东方洵询问。
“是的。”穆正南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草民听闻他们还有事要办,就请他们每人喝了一杯,酒量再差的人,也不可能一杯酒就烂醉,草民见他们喝酒后神智都非常清醒,方才放心离开,哪曾想,他们居然冤枉我偷大炮。”
秦若烟明明厌烦了穆正南,贬他去喂马了,如果他没立什么大功,怎么可能会被提为驿馆的管家?
他一举一动都非常自然,没有丝毫异常,若非深知他的性子,沈璃雪都要打消对他的怀疑了:“穆公子身上这件锦衣也是蚕丝的吧,价值千两银子,你身为管家,月俸并不多,怎么会和主人穿同样衣料的衣服?”
穆正南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沈璃雪,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乌黑的发松松绾起,优雅高贵,绯色的珠花和摇曳的树叶形耳环相得益彰,衬的她更加绝美出尘,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几个月不见,她出落的更加美丽,迷人了。
周身的温度隐隐降了下来,穆正南一惊,余光看了东方珩,急忙低下了头:“草民带回蚕丝锦衣,公主高兴,就赏了草民一件。”
蚕丝锦衣!
王靖眉头皱了皱,眼睛猛然一亮:“醉酒后,我闭眼又睁眼时,曾看到一角深紫色的蚕丝衣袂……”那衣角转瞬即逝,他就没在意。
另外四名侍卫目光也是一凝,恍然大悟般手指着穆正南道:“那天,他穿的就是深紫色衣服,那衣料很不错,我们还多看了几眼。”
王靖回大炮所在的房间时,穆正南明明走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深紫色衣袂,说明穆正南后来去过他们所在的房间……
穆正南的眼瞳瞬间凝深,随即又恢复正常,不以为然道:“喝酒之人,很容易眼花。”
王靖看着穆正南,冷哼:“睁眼后,我神智清醒的很,绝不可能看花眼。”
穆正南皱起眉头:“深紫色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京城也有许多人穿,就算你真的看到了衣角,那人也未必是我。”
“那可是下半夜,客人都在休息,谁会跑进我们房间转悠?”王靖毫不客气的步步紧逼,偷走大炮的贼人近在咫尺,证明他清白的机会就在眼前,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王靖,我知道大炮丢失,你们犯了失职罪,会被惩罚,会丢官掉职,会被贬为庶民,你们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罚,怎么能够为了脱罪,胡乱将罪名栽到我身上?”
穆正南愤愤不平的高叫着,就像被人冤枉,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酒里的药下的很巧妙,人喝下后,无论过多长时间,他们都会觉得,自己不过闭了一瞬间的眼。
丢失大炮,犯了失职罪,最多也就丢丢官职,王靖再伤心难过,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才是,可是现在,他怎么像疯狗一样,紧咬着自己不放?
穆正南不知道,东方洵对侍卫们下了杀令,王靖和侍卫们为了活命,都在努力回想太原那晚发生的每一个不寻常之处,抓住线索,就是抓牢了救命稻草,岂会轻易放开。
“你没偷大炮,深更半夜跑去我们房间做什么?”王靖冷冷看着穆正南,想蒙混过关,可没那么容易。
“我早说过,没去你们房间,那道衣角不是我的。”望着王靖和众侍卫怀疑的目光,穆正南无奈叹气:“你们都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一介布衣平民,要大炮做什么?”
侍卫们都被酒迷昏了,没人看到他做了什么,只要他咬死了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
“你偷大炮,自然有你的理由,我哪猜得到。”王靖确实找不到穆正南偷大炮的理由,但他清清楚楚看到穆正南的深紫色衣角了,大炮绝对是被穆正南偷走的。
穆正南面色阴沉,王靖死不讲理,抓着大炮失踪之事,就往他身上栽,虽说大炮失踪真的和他有关,但他绝不能承认,强忍着怒气,不耐烦的嘀咕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王靖傲气的目光猛然一凝,穆正南这是在变相骂他,一介武夫,脾气暴燥,没有才华,还喜欢唧唧歪歪,穆正南是斯斯文文的文者,和他这个榆木说不通道理。
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世子,卑职非常确定是穆正南偷走了大炮。”穆正南敢说他不讲理?他就不讲理给穆正南看看。
“王靖,你不要血口喷人。”穆正南一惊,狠狠瞪向王靖,怒气冲天,心里怎么都想不明白,刚才还没棱两可的王靖怎么突然间改变主意,肯定了他的罪名?
东方洵微微一怔,随即恢复正常:“王侍卫确定是穆公子偷了大炮?”
“千真万确,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穆正南偷走了大炮,到了皇上面前,卑职也这么说。”利用他的同乡之情,骗他喝下放了东西的酒,大炮失踪,他受累,还连累了他的四位朋友,穆正南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还骂他是不讲道理的武夫,他为什么还要对穆正南客气,死也要拉他做垫背。
“世子,他信口雌黄,刚才他明明说只看到了草民的衣角,不能肯定是草民偷了大炮的。”穆正南急急解释着,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实施的很完美,天衣无缝,王靖不会怀疑到他,方才大大方方的回了京城,早知道王靖这么不讲理,他就去外地避一避,绝对不会回京。
“王侍卫被你灌了酒,思绪迷蒙,睁开眼睛时,头脑也不是特别清醒,他可能是真的看到你的相貌了,一时间没记起来,现在想清楚了,改了口供,也没什么不对。”
穆正南是文弱书生,给东方洵的印象却是奸诈,狡猾,说的每句话都是虚虚实实,让人真假难辩。
王靖是武夫,性子耿直,却满身正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说看到穆正南的衣服了,那穆正南极有可能真的去过房间。
东方洵身为圣王府世子,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不会偏颇任何一方:“穆公子一再叫喊冤枉,王侍卫也拿不出更加确切的证据,事情真假难辩……”
穆正南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大炮要么是他偷的,要么不是他偷的,圣王世子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王靖目光凝了凝,他的话前后矛盾,世子还相信了一些,看来,他是真的想救下他们这些侍卫:“穆正南,你想要大炮,就光明正大的出来和我们打一架,偷偷摸摸的下药,偷梁换柱,算什么英雄好汉,卑鄙无耻的小贼……”
王靖一再挑衅,穆正南再好的耐心也要被他磨没了,怒吼道:“你怀疑我偷大炮,就去我的住处搜搜,看能不能找出大炮来。”
王靖瞟穆正南一眼,不屑的轻哼:“大炮数量稀少,也异常贵重,皇上大怒之下,已经命在人暗中寻找大炮下落,没有哪个小贼会蠢到把大炮放在自己家里,等着被官差抓。”
“你!”穆正南手指着王靖,气的说不出话来,粗鲁的武夫,死不讲理。
“王侍卫,穆公子各持一词,真假难辨,本世子有个分辨真言假言的好方法,不知可不可行?”东方洵看着屋外明媚的阳光,淡淡开口。
“什么方法?”
“世子请说。”
穆正南和王靖异口同声的询问着,话落,两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移开了目光。
“滚钢钉床。”伴随着东方洵淡雅的声音,一张镶着长长钢钉的钢钉床抬进大堂:“据闻,钢钉床有一定的灵性,如果说的话是真的,可平安从钢钉床上滚过,如果说的话是假的,会被扎死在钢钉床上,两位可愿一试?”
长长的钢钉有半米高,锐利的尖散着幽幽的寒光,扎进肉里,肯定痛的生不如死,别说是滚了,远远的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穆正南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眸中闪过一丝怯意。
“穆正南,你去滚钢钉床,如果你能平安滚过去,我王靖立刻向你磕头道歉。”王靖拍着胸口,毫气万丈。
“为什么让我去?王侍卫不是很想证明自己没撒谎吗?为什么不去滚钢钉床?”穆正南冷冷看着王靖,滚钢钉床,开什么玩笑,那么多尖锐的尖,趴到上面就会被扎的半死,更别说滚了。
“穆正南,偷大炮的嫌疑人是你,不是我,你滚钢钉床最合适。”说话间,王靖已来到穆正南面前,揪起他的衣领,拽向钢钉床:“废话少说,快去滚。”
马大人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皇上把案子交给他,要的是审理结果,不是过程,只要不出人命,结果越快出来越好。
案子审到现在,越来越扑朔迷离,他也不清楚要怎么审了,事发当晚,只有穆正南出现在大炮房间,他偷走大炮的可能性极大,王靖抓着穆正南撞钢钉,是想早出结果,穆正南是男子,虽然瘦弱,还是能经得起几遍钢钉的。
“王靖,你干什么?”王靖的手臂强劲有力,穆正南激烈的挣扎着,依旧挣脱不开他的钳制,眼看那银色的尖刺近在咫尺,他面色大变,焦急如焚的惊声高呼:“放手,快放手。”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恐慌。
“慌什么,滚了钢钉床,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王靖拽着穆正南到了钢钉床边缘,抓着他就要往钢钉上扔。
穆正南是文弱书生,身体本就柔弱,趴到上面就是重伤,哪能滚得过这钢钉床,他拼命挣扎着,却挣不开王靖,身体不受控制的下落,眼看着就要倒在钢钉上了,森森寒气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渗的头皮发麻,胸中一阵翻江倒山,惊声尖叫道:“我说,我说……大炮是我偷走的,是我偷走的……”
沈璃雪挑挑眉,大炮还真是被穆正南偷梁换柱了。
东方洵嘴角扬着浅浅的笑,不出所料,穆正南奸诈,狡猾,也胆小,他看准了这点,方才建议他们滚钢钉床,果然把真相诈出来了。
王靖甩手将穆正南扔到了地上,不屑道:“早承认不就没事了。”
穆正南瘫倒在地,身体轻轻颤抖着,惊魂未定,那钢钉床寒意闪烁,只差一点儿就扎到钢钉了,太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马大人一拍惊堂木,厉声道:“穆正南,是谁指使你偷大炮的,你们把大炮放到哪里了?从实招来。”
穆正南身体颤抖,有气无力道:“回大人,是南疆太子指使草民偷梁换柱的,草民只负责迷昏王靖和四侍卫,把真大炮拉出来交给秦太子,将一堆烂铁放进去充数,大炮在秦太子手里,被放到了哪里,草民真的不知。”
南疆太子秦君昊!
马大人目光一凝,冷冷看着穆正南:“所言属实?”
“千真万确,望大人明查。”穆正南的身体依然在颤抖,供出秦君昊,他就是得罪了南疆,秦君昊绝不会放过他,但如果不供出秦君昊,他就会被钢钉床扎死,死相凄惨。
相比之下,还是得罪秦君昊结果好些,因为秦君昊暗偷青焰大炮,意图不轨,皇帝肯定会将他赶出青焰,自己在青焰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他未必找得到自己,自己还有一线生的希望。
马大人抬眸看向官差们,冷声命令道:“来人,去驿馆,请秦君昊。”
沈璃雪看着快速消失在阳光中的官差,雪眸微眯:穆正南是青焰人,他偷取大炮,卖也好,故意捣乱也罢,都是青焰国内的事情,秦君昊是南疆太子,他偷青焰大炮,肯定是要运回南疆,说不定哪天,就将炮口对准青焰了,皇上知晓这件事情,绝对轻饶不了他,南疆和青焰的关系,即将恶化……
秦君昊没什么嗜好,每天徘徊的地方无非是酒楼,驿馆,官差们很快就找到了他,带到大堂。
“找本宫前来,所谓何事?”秦君昊缓步走进大堂,神情高傲,目空一切,不像是来受审,更像是别人求他来做客,白色的锦衣上绣着金色的藤蔓花,诡异,神秘。
“驿馆的管家指证秦太子偷了青焰大炮,太子可知罪?”马大人没说丝毫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驿馆有管家吗?”秦君昊皱眉看着马大人,语气高傲,避重就轻。
“驿馆平时有专人打理,的确没有所谓的管家,不过,秦太子不是任命了一个吗?”马大人一指穆正南:“就是他。”
秦君昊瞟了穆正南一眼,挑眉道:“他是谁?本宫从未任命过什么驿馆管家,你们弄错了吧?”
马大人微怔:“秦太子不认识穆正南?”
秦君昊摇摇头,看穆正南的目光满是疑惑:“不认识,本宫没见过这个人。”
马大人锐利的目光转到了穆正南身上,正色道:“穆正南,究竟怎么回事?”
他住在驿馆,秦君昊也住在驿馆,低头不见抬头见,秦君昊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假装不认识他,是想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吗?
穆正南无端的冒出一阵怒火,他是青焰人,本是不愿偷青焰大炮的,是秦君昊许了极重的利益,他才冒险帮了秦君昊的忙。
如今东窗事发,秦君昊想跳到圈外,将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痴心妄想:“秦太子,您曾经说过,青焰大炮稀世罕见,谁偷走大炮,就是有功之臣,重重赏赐,加官进爵……”
秦君昊挑眉看着穆正南,冷声道:“本宫亲口对你说过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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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穆渣身死,郡王禁裕
“这……”穆正南一时语塞,面容尴尬,他总不能告诉别人,他拉马料时,经过秦君昊书房的后窗,偷听到了秦君昊和别人的谈话,起了高升的心思,才会协助秦君昊。
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秦太子的确没有亲口对草民说过这些话……”
“马大人,本宫与你们的大炮失踪案毫无关系,与这位穆正南更是毫不相识,本宫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大炮失踪之事栽赃到本宫身上。”
穆正南承认没有听到秦君昊的亲口承诺,他的话也没必要再继续听下去,秦君昊转身看着马大人。
马大人眉头微皱:“秦太子的意思,穆正南在诬陷你?”
“没错!”秦君昊沉声说道,语气微傲。
马大人转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人:“穆正南,你怎么说?”
“大人明鉴,草民是青焰的布衣平民,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若不是有人指使,草民为什么要冒着杀头死罪迷昏王侍卫等人,换掉皇上重视的大炮?”
穆正南微低着头,言辞恳切:“秦太子许给草民的利益很诱人,草民才会一时糊涂,做下这种错事。”
他供出秦君昊时,就知道秦君昊会矢口否认,只是没想到秦君昊会这般翻脸无情,将所有罪责都推托到了他身上,撇清自己。
秦君昊不仁,休怪他穆正南不义!盗取大炮,事态严重,青焰皇帝也正在气头上,只有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秦君昊身上,将自己置于被迫、从属地位,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一派胡言!”秦君昊冷冷看着穆正南,“南疆与青焰素来交好,本宫身为南疆太子,偷取青焰大炮,岂不是在向青焰宣战,破坏两国的友好关系?若本宫真的好战,偷到大炮后会急急赶回南疆,回来青焰京城做什么?等着被你指证,被青焰皇帝抓吗?”
穆正南咬牙切齿的道:“草民亲耳听到秦太子与人密谋偷取青焰大炮,绝对不会弄错。”
秦君昊挑眉看着穆正南,连嘲带讽:“穆公子真是好口才,谎言说的像真的一样,你说本宫图谋不轨,请问另一位密谋者是谁?”
穆正南义愤填膺的气势瞬间萎靡下来,低声道:“隔着墙壁……我没看到那人的模样!”
“那声音呢?是男的,女的,老人,还是年轻人?要不要本宫把认识的朋友们都叫过来,说上几句话,让你一一辨认?”秦君昊继续追问。
“我……我也听不出他的声音。”穆正南恨的直磨牙:“那人的声音略显苍老,是刻意压低,并改变了真实声调的。”
他当时为了防止被秦君昊发现,离的远些,隐约间听到几句关键词,听不出另位密谋者的真实声音。
“没看到长相,也听不出声音,就凭这样的供词,你就想要污蔑本宫,会不会太愚蠢了些?”秦君昊心绪平静,穆正南想凭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定他的罪,痴心妄想。
“秦太子真是深谋远虑,想必早就熟知了我的性子,才会那般算计我,可惜我没有秦太子这样深沉的谋略,否则就会悄悄上前看清那人的长相,今日也不会口说无凭!”
穆正南明白,他被秦君昊利用,算计了,冷冷的笑道:“我刚开始听到你们谈话的时候,是准备将事情上报官府的,是秦太子许诺的利益太诱人,我才一时迷了心窍,帮着秦太子暗偷大炮。”
敌国太子暗偷青焰大炮,被他撞破告密,一举擒获,就是立了大功,最少也会封他个七、八品官,他再努力经营经营,肯定能慢慢向上爬,坐到更高的位置上,岂会像现在这样,被定成通敌卖国,盗取国家大炮的重犯,随时都会没命。
他当初就不该相信秦君昊那无耻小人的话,不然,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秦君昊算计他,他就将所有事情都推到秦君昊身上,如果能够找到大炮,他也算是将功补过,可减免罪行。
思及此,穆正南也不再和秦君昊对质,抬眸看向马大人:
“大人,草民原在驿馆喂马,身份卑微,一直想要高升,秦太子正是看准了这点,故意在草民经过书房时谈论偷取大炮之事,许诺三品官位,草民被迷了心窍,方才去了太原客栈,见下半夜守卫的人中有老乡王靖,就利用同乡之情敬了他们下了药的酒,将他们几个都迷昏后,草民协助秦太子的人偷出了大炮,并放了烂铁充数。”
穆正南善于伪装,这件事情又是千真万确,他说的言词恳切,不见半分假意。
马大人了解的点点头,冷眼看向秦君昊:“秦太子有何话说?”
秦君昊挑眉看着穆正南:“你如何确定偷走大炮的贼人是本宫派去的?”
“他们穿着、打扮和秦太子非常相近,绝对是南疆人。”各国风俗不同,衣着也各不相同,穆正南看的清楚,运走大炮的人就是南疆装扮。
秦君昊不屑的冷哼:“穆公子,衣服是死的,人是活的,各国人都可以穿,如果你穿上南疆的衣服,就是南疆人了吗?”言外之意,贼人穿南疆衣服不能做为指责他的证据。
“这……”穆正南再次语塞,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秦君昊早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半分证据都没给他留下,存心推了他出去做替罪羊,可恶,可恶!
“穆公子好像不服气。”秦君昊挑眉看着穆正南:“那你就说说看那些人长什么模样,本宫把认识的人全部叫过来,让你一一分辩如何?”
“秦太子做事严谨,偷走大炮的人全都身着黑衣,面戴黑巾,又是夜晚,光线极暗,根本看不清容貌。”不愧是南疆太子,每一步都计划的天衣无缝,急功近利的他就像个傻瓜一样,被秦君昊玩弄于鼓掌之中,找不出半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没看清容貌,仅凭那身南疆衣服就判定小贼是本宫的人,穆公子是实话实说,还是唯恐天下不乱,想要挑拨南疆和青焰的关系?”秦君昊神情居傲,嘴角扬着冰冷的笑:“若是青焰和南疆打了起来,有不少国家受益,你是被哪国的使者收买了?”
“好好好!”穆正南气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时至今日,我才发现秦太子计谋真是深沉,三言两语间,不但推脱了大炮之事,还反将一军,诬陷我与人勾结暗害你,呵呵,真是好手段,我穆正南自愧不如……”
“穆公子,本宫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怎么说本宫也是南疆太子,代表着整个南疆,岂能任人冤枉着,一言不发,若你说大炮是本宫所偷,请拿出证据……”秦君昊慢条斯理的说着,不慌不忙。
“证据都被你毁掉或掩盖了,我还怎么拿……”穆正南咆哮如雷,震的人耳膜嗡嗡响。
马大人烦燥的揉揉额头,秦君昊,穆正南各持一词,争持不休,又没有新的证人或证据出现,事情扑朔迷离,他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了。
事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抬眸望望天空,太阳已经西斜,很快就要天黑了,不再适合继续审案。
马大人一拍惊堂木,正准备宣布案子搁浅,明日再审,一名侍卫急步跑了进来:“大人,大人……”
马大人皱眉:“什么事?”
许是一路急跑的缘故,侍卫额头布满了汗珠,眼眸中却盈着浓浓的喜悦:“禀大人……大炮……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什么?大炮回来了?”众人俱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丢失的大炮怎么会自己回来的?
“此话当真?”马大人难以置信的询问。
“千真万确。”侍卫重重的点头,目光凝重:“就在皇宫门口……兵部亲自检验过,正是失踪的大炮……”
马大人凝深目光:“谁送回来的?”
“这……卑职不知。”侍卫茫然的摇摇头:“据闻,守宫门的侍卫们看到眼前飘过一道黑影,正准备叫人去追,转身便看到大炮出现在拐角处。”
侍卫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的穆正南半天动弹不得,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眸中满是震惊:
这怎么可能?秦君昊身为南疆太子,偷走青焰大炮,是为强壮南疆国力,怎么可能再送回来?
“马大人,大炮已经回来,现在可以证明本宫的清白了吧?”秦君昊也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微沉着眼睑,慢条斯理的询问。
“大人,秦君昊被押来大堂,心中有鬼,害怕在他那里搜出大炮,皇上会重罚他,不得已才交出了大炮……”穆正南抢在马大人前面开了口。
如果秦君昊是清白的,他之前的激烈陈词就是诬陷,意图挑拨青焰、南疆两国关系,秦君昊不会放过他,马大人也不会轻饶他,可他说的都是实话,千真万确的大实话啊。
秦君昊不屑的嗤笑:“穆公子,本宫一直都在大堂,如何命人交出大炮?”
“你是南疆太子,有数不清的属下,可以事先吩咐他们,看到大堂情形不妙,就交出大炮,撇清关系……”大炮回归,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大炮上去了,谁还会关心是哪个人偷了它。
秦君昊这招暗度陈仓,不但洗清了他的嫌疑,还将他穆正南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穆公子说的绘声绘色,就像亲自策划了这件事情,看来,你没少做过这种事情。”秦君昊眼睑轻抬,满目嘲讽:“穆正南,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像你这么龌龊。”言外之意,穆正南是龌龊之人,就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他一样龌龊。
“秦君昊,你不要强词夺理,我亲耳听到你们密谋偷取大炮,岂会有错?你还有个合作人,他看到情形不对,怕牵扯出更多的秘密,方才交出大炮,平息事情。”
是他太大意了,忽略了秦君昊不是一人在行动,他有厉害的合作人,有武功高强的手下,而他穆正南是独自一人,哪能斗得过势力雄厚的南疆太子。
秦君昊挑挑眉,慢条斯理的道:“马大人,青焰律法规定,诬陷太子是何罪名?”
马大人略一思索:“斩立决!”
“青焰平民穆正南,诬陷本宫,意图挑拨南疆和青焰两国关系,又该当何罪?”秦君昊继续追问。
“五马分尸。”马大人身为刑部大人,对青焰律法最是了解,尤其是那些重罪的刑罚,倒背如流,张口就能回答出来。
斩立决?五马分尸!
任何一个刑罚,都足以要人命,秦君昊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穆正南震惊的无以复加,扑到马大人桌案前,歇斯底里的大喊:“马大人,大炮真是秦君昊与人合伙偷的,您相信我……”他没有诬陷秦君昊,没有挑拨南疆和青焰的关系。
两名官差急步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穆正南,他拼命挣扎着,愤怒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大堂。
马大人抬眸看着穆正南:“穆公子,空口无凭,凡事讲究证据,你可有证据证明秦太子偷了大炮?”身为刑部大人,他必须以证据来断案,来服人。
“证据都被秦君昊销毁了,我暂时找不到。”穆正南眸中闪烁着焦急与希冀:“马大人,您派人去秦君昊的驿馆里仔细查找,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马大人凝深眼眸,秦君昊是心思缜密之人,就算大炮真是他偷的,所有证据都已被销毁,蛛丝马迹也都被抹灭了。
“马大人,本宫身为南疆太子,来青焰是为两国之友善,可不是来听青焰平民们诬陷的!”最后一句,秦君昊加重了语气,眸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如果马大人不处罚穆正南,就是有意挑衅他太子之威,堂堂南疆太子,在青焰被一名平民欺负,是可忍孰不可忍。
青焰和南疆国力相当,谁也不怕谁,但因一件小事就挑起两国战争,弄的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实在不应该。
马大人目光一凛,抓起一块木牌扔到了地上:“将穆正南押下去,五马分尸!”
穆正南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五马分尸?他要被五马分尸,怎么会这样?
回过神时,两名官差正用力拖着他,急步向外走,大堂外,站着五匹马。
看着马上套的那闪烁寒光的刑具,穆正南震惊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焦急的大喊:“马大人,我说的都是事实,秦君昊留在青焰没安好心,这次是偷大炮,下次可能就偷玉玺了……”
偷取大炮,罪名滔天,穆正南只是一名名不见经常的小角色,秦君昊一只手指就能捏死他,没必要为了杀他,设这么大的圈套。
穆正南一再指证秦君昊偷大炮,他肯定是被自己逼的没办法了,才不得不交出大炮,自己害他到手的熟鸭子飞走了,他恨死了自己,就状告自己诬陷他,挑拨南疆和青焰的关系,狠狠置他于死地。
这么简单的原因,自己都能想通,马大人身为刑部大人,肯定也能想通,可他为什么不救自己,不帮自己呢?
穆正南不知道,马大人阅人无数,早看出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次为了荣华富贵,帮着南疆太子偷青焰大炮,下次为了自己高升,可能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偷青焰的玉玺。
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留在青焰也是危险因素,早死早肃静。
“马大人,马大人……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在穆正南悲伤的哀嚎声中,他的两手,两脚和脖颈被套上了刑具,冰冷的刑具箍的很紧,他拼尽全力也没能挣脱开,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五名侍卫分别跨上了那五匹马。
大手一扬缰绳,快马向着五个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穆正南高大的身躯瞬间被生生撕裂成五段,鲜血,碎肉散落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漫延,头颅像圆球一样,咕咕噜噜的滚动着,停在了门边,面朝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惊恐、愤怒与不甘。
秦君昊看着染满鲜血的头颅,嘴角轻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敢算主计他,找死!
“秦太子当真不认识穆正南?”
马大人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响起,秦君昊头也没回,漫不经心道:“本宫是南疆太子,岂会关心一个在驿馆喂马的青焰平民。”
“秦太子知道穆正南是喂马的,对驿馆里的下人还是蛮关心的嘛。”马大人语气淡淡。
秦君昊扬扬嘴角:“这个身份是他自己说的,本宫记忆力好些,记住了而已!”
“秦太子被人诬陷,着实令人同情,不过,秦太子,您也要好好反省自己,是否做错了事情。”苍蝇不盯无缝的蛋,穆正南放着青焰这么多官员不诬陷,偏要诬陷他这南疆太子,他本身肯定是有问题的。
“受教了。”秦君昊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青焰这位马大人并不怕他,刚才将穆正南五马分尸,并非碍于他的威压,而是早看穆正南不顺眼,借着他的话,趁机除掉穆正南而已。
呵呵,大炮已经送到皇宫,穆正南不能再指证他偷取大炮,留着穆正南也是无用,像他那般唯利是图的小人,当然是有一个除一个,肃清青焰的风气。
想不到他堂堂南疆太子,深谋远虑,竟会被青焰的官员利用,可恶,可恶!
“退堂!”案子审理完毕,罪人伏法,无罪之人释放,马大人拍下惊堂木,天边也收敛了最后一丝亮光,夜幕彻底降临。
东方洵无罪释放,沈璃雪,东方珩松了口气,他们刚从西凉回来,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沈璃雪又有了身孕,回去的路上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她被东方珩抱在怀里,走进了枫松院。
东方珩低头看着怀中眼神迷蒙的小娇妻,想着她孕育着两人共同的孩子,锐利的眼瞳中闪烁着柔情蜜意:“天色已晚,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做。”
沈璃雪摇摇头:“我很饱,吃不下东西,喝碗汤就好。”
莲子粥是沈璃雪最喜欢喝的,味道香浓,对身体也好,往日她能喝一碗,可现在只喝了小半碗,就没了胃口。
得知他们要回来,秋禾和燕月被天都将被子拿出去晒,沈璃雪沐浴后,躺在柔软的锦被里,暖暖的太阳味道萦绕周身,极是好闻,沈璃雪小脸埋在枕头里,准备入睡。
突然,被子一侧被掀起,东方珩躺了进来,伸臂将她抱在了怀里,若有似无的松香夹杂着热水余温扑面而来,极是好闻,沈璃雪动了动,娇小的身躯全部偎进了他怀里,睡意也消去些许:“珩,你觉得大炮是谁偷的?”
“秦君昊。”东方珩光洁的下巴轻搁在沈璃雪乌黑的头发上,眼瞳凝深:“穆正南唯利是图,若非秦君昊以利相诱,他也不会上当,不过,秦君昊比穆正南聪明,看到事情不对,就将大炮交了出去,贵重的大炮失而复得,皇帝心情喜悦,就不会再继续深究,秦君昊平安逃过一劫,穆正南却遭殃,被五马分尸。”
沈璃雪蹙了蹙眉:“大哥护送大炮,事情绝密,只有少数几人知道,秦君昊是南疆太子,皇上对他有防备,更不可能泄露这么机密的事情给他,他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当然是与人合作,从某个位高权重之人那里得到的!
他合作伙伴的名字,东方珩知道,沈璃雪心里也清楚,只是没有直言说出来,和南疆太子合作,偷取自己国家的大炮,那人想干什么?害自己国家么?还是另有图谋?
“秦君昊在青焰住了这么久,人脉广泛,十多天后得知大炮之事,并不稀奇。”
东方珩低头,蜻蜓点水般在沈璃雪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白皙的肌肤细腻如瓷,泛着点点珍珠的光泽,看着他一阵心神荡漾,不知不觉着,他的吻落到了她的眉眼,脸颊,香软的樱唇上,渐渐加深,激烈纠缠,难舍难分。
东方洵的飞鸽传书写的很急,他们半月来快马加鞭的赶路,沈璃雪身体疲惫,睡的时间极长,东方珩没有打扰她,再加上照顾圣王,圣王妃时,两人也都在忙,细细算算,有二十多天没有肌肤之亲了。
香软的小身体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东方珩忍不住想细细品尝她的味道,如玉的手指轻轻扯开了她睡袍的丝带,轻抚她细若凝脂的肌肤。
东方珩的吻激烈如暴风骤雨,沈璃雪喘不过气,一张小脸嫣红如霞,盈润的玉臂轻攀着他的脖颈,身体软如一汪春水,浅浅的喘息渐渐变成急促的喘息,破碎的低吟溢出唇边:“珩……嗯……珩……我……喘不过气……”
迷离的美眸盈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惹人怜爱,真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雪儿!”东方珩低叹一声,放开那两片让他欲罢不能的樱唇,深深浅浅的吻落到了她脖颈上,白皙的肌肤瞬间晕染出一朵朵鲜艳的红梅。
如玉的手指巧妙的褪去她丝质的睡袍,顺着光洁的肌肤滑到她凝脂般的后背上,轻轻扯开了绯色肚兜的带子。
沈璃雪美眸迷离,胸前一凉,她还来不及惊叹,滚烫的吻落到了胸前的肌肤上,在她身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焰,身体软绵绵的,柔若无力,仿佛已经不是她的,半点都不听使唤:“珩。”低低的呼唤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东方珩身躯滚烫,轻咬着沈璃雪的耳垂低喃:“雪儿。”
沈璃雪头部传来一阵晕眩,睡意突然间浓烈,思绪迷蒙的她猛然想起,自己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眼看着东方珩就要和她融为一体,她猛然睁开眼睛,推开了东方珩。
东方珩毫不防备,被她推到一边,意乱情迷的眼眸瞬间清醒,疑惑不解的看着裹紧锦被的她:“璃雪,你怎么了?”
“三个月内的胎儿不稳定,咱们的孩子才两个月,没过三月的危险期,咱们暂时不能同房。”沈璃雪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幸好刚才她及时醒了过来,否则,孩子可能会有危险。
东方珩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谁说的?”白天在医馆时,那名大夫明明没交待这件事情。
“医书上都是这么写的。”沈璃雪熟读医书,胎儿三个月内不稳定这种事情在现代时基本是常识,许多人都知道,她身为医者,自然也清楚。
“真的?”东方珩的俊颜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女子怀孕后,居然还有这么多禁忌,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沈璃雪捡起掉落在一旁的肚兜,睡袍,一一穿上,也拿起东方珩的白色睡袍,披到了他身上:“孩子还小,禁不起折腾,你体谅下了。”
沈璃雪笑意盈盈,却满目正色,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东方珩胸口萦绕着浓浓的怒气,如玉的手指隔着睡袍,轻轻抚了抚沈璃雪平坦的小腹,咬牙道:“这个小坏蛋,来的真不是时候。”早知道孕妇有这么多禁忌,他就等上十年八年的再要孩子。
呃!沈璃雪错愕,脸颊染了一层蔷薇色:“不是你说爷爷想抱重孙,让咱们多努力的吗?”得知她有身孕时,珩的喜悦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很喜欢这个孩子,现在怎么又说不喜欢他(她)了?
他是想和娇妻多缠绵,方才拿爷爷的话压压她,还想着借孩子绑住她,阻止其他男子插到他们两人中间。
哪曾想,有了孩子,有这么多禁忌,璃雪又事事以孩子为先,为了孩子要他禁欲,不能再夜夜和她亲密接触,不需要别人插足,他都靠边站了:“爷爷身体还很硬朗,过几年再抱重孙也是一样的。”
“璃雪,在西凉时,咱们不知道你有身孕,在一起很多次,现在再行房,对孩子影响应该也不大吧。”东方珩抱紧沈璃雪,轻吻着娇妻的眉眼,不着痕迹的潜移默化。
在西凉别院,两人夜夜缠绵,孩子没受到半分影响,现在璃雪的身孕也没有凸显,就像当初不知道那样缠绵,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当时刚刚有孕一月,孩子还很小,行房影响不大,现在都两个月了,孩子渐渐长大,再有激烈事情,他肯定会受影响的。”
当初沈璃雪不知道自己有身孕,方才任由东方珩带着她疯狂,现在想想都后怕,如今得知身怀有孕,她更要多加小心,东方珩不懂医术,她懂,她要细细劝他,为了孩子健康,打消现在行房的念头。
“现在他才两个月,还有七八个月才能长大,然后,你还要坐月子,本王最少也要苦熬八个月。”东方珩紧咬着沈璃雪的耳垂,利眸中隐有怒火翻腾,八个月,两百多个日日夜夜,每晚抱着娇妻入睡,却只能看不能碰,那种痛苦他要怎么熬?
“医书上说,三个月后,胎儿稳定,可适当行房,你用不着熬这么久,一个月即可。”沈璃雪小脸埋进东方珩怀里,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胸膛,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暖暖的幸福将她环绕。
东方珩重重叹息一声,埋首在沈璃雪馨香的颈项处,贪婪的嗅食着独属于她身上的味道:一个月,三十天,对他来说度日如年。
那个小坏包,就不能过几年再来吗?两人才成亲几个月,幸福甜蜜的日子都没过几天,他(她)就来搅局,夫妻间恩爱缠绵都被他(她)搅和了。
怀中的娇躯香香软软,只是抱着,东方珩都有些心猿意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转头望望,沈璃雪已经睡着了,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樱红的嘴唇轻抿着,微微红肿,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睡袍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欣长的脖颈,轻轻浅浅的吻痕遍布着,是东方珩的杰作。
以前看到这些痕迹,东方珩总会微笑,因为这代表璃雪是他的,只有他能在她身上印下这些痕迹。
但现在看到,那些吻痕不再是胜利的标记,而是对他的小嘲笑,一个月内,他不能在她身上留下这些痕迹了,至于一个月后还能不能,都要看她腹中小宝宝的状况。
他堂堂青焰战神,所作所为要被一个还没出世的小家伙左右,真真郁闷。
香软的娇躯在怀,东方珩睡意全无,又不能亲近娇妻,强忍着不断奔腾的欲望,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秦君昊与人合谋偷取大炮,却被穆正南逼迫,不得不交出来,煮熟的鸭子飞了,他绝对郁闷到了极点,回去后,肯定会大发雷霆……
不出东方珩所料,秦君昊逼死了穆正南,面色阴沉的离开了刑部大堂,回到驿馆,怒气冲冲的飞起一脚,狠狠踢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道修长的湛蓝色身影站在窗前,背对着他而立,听到剧烈的声响却没有回头,冷冷道:“你回来了。”
秦君昊一怔,甩手关上了房门,皱眉看着湛蓝身影:“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为何背着我暗做手脚。”湛蓝身影转过身,英俊的容颜,儒雅的气质,温和中透着阴冷的眼眸,赫然便是东方湛:“你还记得咱们当初是怎么说的吗?”
秦君昊挑挑眉:“咱们的计划是偷走大炮,让东方洵背上失职之罪,再用大炮轰打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令东方洵的失职罪加重,逼他自尽,然后,湛王会率兵夺回大炮,立下大功,取得皇帝信任……”
“真难为秦太子还记得本王的计划。”东方湛目光冰冷,连嘲带讽。
“湛王交待的事情,本宫一直都记得。”秦君昊嘴角轻扬着淡淡的笑,神秘,诡异,如同他白色锦袍上绣着的金色藤蔓花。
“是么?按照计划,攻打小镇前,大炮会放在太原,你悄悄命人拉去荆州是什么意思?”大炮在太原丢失,所有人都以为,偷走大炮的人会急行赶路。
东方湛便反其道而行,直接将大炮藏在了太原,只等着选好炮轰的小镇,算计死东方洵,哪曾想,上午时分,他留在太原的人飞鸽传书,大炮被秦君昊的人悄悄拉走了。
“本宫已经看好了一个小镇,准备炮轰,故而拉大炮前往。”秦君昊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对答如流,心中暗骂,真是一群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找好小镇,你怎么不和本王商量一句,就私自行动?这里是本王的青焰,不是你的南疆,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胡乱做决定,还是说,你想偷偷将大炮运出青焰,拉回你南疆?”
最后一句,东方湛陡然提高了声音,温和的眸中折射出道道寒芒,径直看进秦君昊的眼睛里。
他怎么忘了,秦君昊是南疆人,有着一统天下的野心,大炮那么厉害的武器,秦君昊肯定会起贪念,据为已有,幸好他多防备了一层,否则,大炮就会被拉到南疆,炮口对准的不再是青焰小镇,而是青焰京城。
“湛王爷,东方洵可是圣王世子,本宫与你合谋算计他,需要担很大的风险,若是哪天东窗事发,本宫也会受牵连,拿你一尊大炮做交换,并不过份。”聪明人之间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东方湛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也没必要再隐瞒,直言不讳的和东方湛辩驳起来。
“商议计策时,本王曾明言,一定会给你相等代价的好处……”暗害圣王世子类似于残害手足,被皇帝知道,绝对会大发雷霆,秦君昊且他除掉东方洵,他绝不会亏待秦君昊。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绝色美人青焰有的,南疆都有,本宫不稀罕,只有那尊大炮,南疆还不曾有过……”秦君昊是南疆太子,从小生长在富贵荣华的皇宫里,见多识广,只有那些稀世罕见的物品,才能让他感兴趣。
“就算你想要大炮,可直接与本王商量,为何偷偷运走?”东方湛看到飞鸽传书时,都快要气疯了,他最信任的合作人,居然挖他的墙角,幸好当时秦君昊没在他面前,否则,他一气之下,肯定会一掌拍死秦君昊。
“大炮这种极端武器,可遇不可求,我怕湛王舍不得给,才会先斩后奏。”大炮极其宝贵,世间就没有几尊,能够增强国力,每一任皇帝都会当成宝贝,东方湛身为青焰湛王,肯定也希望自己国家多几尊大炮,他给东方湛说了,东方湛就会割爱相让吗?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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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丽妃挑衅
“大炮共有两尊,若是秦太子能心平气和的与本王商量,本王会考虑送你一尊。”秦君昊身为南疆太子,性子高傲、偏激,又喜欢一意孤行,和他讲不通道理,继续吵下去,也吵不出结果,东方湛便改用怀柔战术,以柔攻刚。
“真的?”秦君昊将信将疑,东方湛真有那么好心?
“本王何时说过谎?”东方湛幽深目光淡淡看着秦君昊:“咱们是合作人,有福同享,你帮我除去了劲敌,我送你一尊大炮合情合理。”
秦君昊和东方湛合作过许多次,他出手的确大方,从不斤斤计较,但大炮是世间珍品,可遇不可求,他会忍通割爱?
再说了,大炮现在在皇宫,又不在他手上,大方的话,随他怎么说。
“大炮是你送到皇宫门口的?”
“没错?”东方湛点点头:“你被押到刑部大堂,穆正南的证词对你很不利,父皇发现大炮被人调包,派出许多皇宫暗卫在方圆几百里仔细调查,你的人堂而皇之的拉着大炮前往荆州,很快就会被发现,若是本王不插手此事,大炮会被皇宫暗卫寻回,而你,也会坐实偷盗大炮的罪名,轻则打入大牢,重则斩首示众。”
青焰皇帝不怕南疆,若是被他发现偷大炮的是秦君昊,他一怒之下,绝对会斩了秦君昊。
大炮悄悄回归皇宫,可证明秦君昊与大炮失踪毫无关系,他可以反将穆正南一军,名正言顺的杀掉出卖他的人……
“是本宫太心急,思虑不周,湛王莫要见怪。”秦君昊放缓了态度,青焰是青皇的天下,他这南疆太子,在别人的地盘上与人较量,已失了三分优势。
若是再和东方湛决裂,他会更加举步维艰,东方湛送回大炮,也间接帮了他一次,他们还要继续做盟友,关系不能闹僵了,适时的放低些姿态,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计划失败,东方洵安然无恙,本王错失了立大功的机会,真真可惜。”东方湛重重叹气,心中暗恨秦君昊:
大炮杀伤力极重,避无可避,若是灭了一个小镇,丢失大炮的东方洵会被千人唾骂,万人指责,肯定会被逼自尽。
京城武官们也不敢轻易请命出兵,他在满朝文武的顾及、沉默中主动请缨,披甲上阵,将敌人杀的片甲不留,运着大炮凯旋而归,父皇会对他刮目相看,全国的百姓也会为他欢腾,他青焰湛王的气势会盖过太子,压过战神东方珩,成为青焰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是登基为帝的不二人选。
多么美好的将来,多么辉煌的前程,却被秦君昊的私心破坏的一干二净,真真是可恶至极。
“湛王为何不亲自将大炮送回皇宫?”就算没有杀掉东方洵,寻回失踪的大炮,也是大功一件,秦君昊想不明白,聪明如东方湛,为何有功不立?
“大炮失踪不过一天,父皇派出那么多暗卫都没寻到,本王久居京城,却一下子就找到了大炮,别人会怀疑本王在暗中培养势力,更会怀疑本王和大炮失踪案有关系。”急功近利的寻回大炮,立下大功,却将自己推到风口流尖上,置于危险之地不是东方湛的风格。
“是本宫疏忽了,湛王可还有其他方法对付东方洵?”秦君昊不知道东方湛为何铁了心思要对付圣王府的世子和郡王,他也懒得问,计策都是东方湛想出来的,他只需要配合着东方湛暗算人,然后拿好处就好。
“暂时还没想到。”东方湛悄悄瞪了秦君昊一眼:绝佳的好时机可遇不可求,他以为时时都有么?愚蠢至极。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秦君昊刚从刑部大堂回来,不知道青焰的局势发展成什么样子了,不敢轻举妄动。
东方湛凝深眼眸:“东方珩回到京城,圣王府围的像铁桶一样,本王的势力渗不进半分,经过大炮之事,父皇猜测有暗势力在悄悄活动,加强了京城的戒备,咱们暂时不宜轻举妄动。”
秦君昊了解的点点头,他之前是嫌疑人,大炮平安归来,皇帝对他的疑心未必会消除,京城遍布皇宫暗卫,他稍有风吹草动,就是自寻死路:“本宫最近也无事,就留在驿馆里休养生息。”
“秦太子,咱们合作,就要有诚心诚意,相互之间完全信任,所有得胜而来的物品都可以对半分,本王希望,下次再有事时,你和本王商量,不要再自作主张。”东方湛凝望秦君昊。
西凉沐国公府被灭九族,他失了强有力的合作人,没了登基的优势,秦君昊是南疆太子,可为他增加一定的筹码,却也自私自利的让人讨厌,他会看紧了秦君昊,免得秦君昊再破坏他的绝妙计划。
“那是自然。”秦君昊爽快的答应着,不以为然:人都有私心,最心爱之物,自己都求之不得,谁会心甘情愿的送给别人?
合作伙伴完全信任?若东方湛对他真的信任,就不会安插人手暗中监视他,更不会得知大炮被他运走了。
东方湛,秦君昊两人因大炮之事有了裂痕,也暴出了彼此间的防备与不信任,就算继续合作,也不过是貌合神离的相互利用。
东方湛几次计划事情,对付的都是圣王世子和安郡王东方珩。
“圣王世子很聪明,也很有手段,想对付他,不容易。”
东方洵押送大炮失职,威胁要将出了过错的侍卫们斩首,侍卫们被逼着回想当晚的每一个细节,穆正南才会暴露,他这南疆太子也被押到了大堂。
犯了重大的失职罪,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杞人忧天,而是凭借自己高超的洞察力,敏锐的感知到了出纰漏的环节,加以设计,找出幕后主谋,真是不简单。
“他和东方珩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东方珩是青焰战神,东方洵当然也差不到哪里,本王绝不会放过他们。”东方湛一字一顿,深邃的眸底迸射着浓浓的恨意,看的秦君昊都快要后背发凉:
东方湛非常恨东方洵,东方珩两兄弟,想要除之而后快,这次算计不成功,肯定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他就坐等着东方湛的计策,暗中配合,窝里斗什么的戏码最精彩了。
“湛王要对付东方洵,东方珩时,记得通知本宫一声,本宫一定全力配合。”
“嗯。”东方湛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本王很快就会需要秦太子的帮忙,秦太子可要全力准备。”
“湛王想到对付他们的方法了?”秦君昊微微吃惊,大炮案刚刚过去,东方洵还没回过神,东方湛的狠招已至,真是片刻都不让人喘息,东方湛也是厉害,换作是他,就没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暗害人的方法。
东方湛摇摇头:“具体方法还没有想好,不过,有利的时机近在眼前。”
“什么时机?”秦君昊能感觉到京城局势严峻,却没看到什么算计人的合适时机。
“东方珩的郡王妃沈璃雪有了身孕。”东方湛冰冷的眸中闪烁着幽冷光华,东方洵,东方珩武功高强,能力非凡,他抓不到把柄,可以考虑从沈璃雪身上下手,孕妇有许多弱点可供利用。
沈璃雪有孕,嗜睡,朦朦胧胧中幽幽转醒,身体舒畅,神清气爽,睫毛颤了颤,正准备睁开眼睛看看什么时候了,一条温热的棉帕盖到了她脸上,磁性的男声响起:“小猪,你终于睡醒了。”
沈璃雪猛然睁开眼睛,狠瞪着帮她擦脸的东方珩:“你才是小猪。
棉帕软软湿湿的,轻擦过脸颊,温温热热,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更显白里透红,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暖暖的温度透过指尖渗入肌肤,他戏谑道:”马上就到午时(11点到13点),你睡了七个半时辰(15个小时),难道不是猪?“
”这么久?“沈璃雪一惊,坐起身,转头看向窗外,的确是快到午时了,她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真的要成猪了,有身孕的女子是不是都像她这么嗜睡?
小手一热,是东方珩拿着棉帕帮她擦试手掌,眼睑轻沉着,认真仔细,刚毅的面部线条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
”珩,你刚刚回京,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枫松院?“换作以前,他这个时间肯定在书房或军营。
”今天皇宫设宴,不重要的事情可以暂时搁浅。“东方珩轻轻说着,掀开被子,脱下沈璃雪的睡袍,拿过一件浅紫色的湘裙穿到她身上,抱她坐到了梳妆镜前。
镜中的女子美丽出尘,三千青丝如瀑,直直垂于身后,美眸盈盈如水,脸颊白里透红:”好端端的,皇宫怎么突然要设宴?“
”青焰喜得两尊大炮,皇帝龙颜大悦,故而设宴庆祝。“沈璃雪乌黑的发在东方珩手中上下翻飞,片刻后,绾出一个精致的堕马髻,一对紫玉簪,再配上几只珠花,画龙点晴,紫玉耳环轻轻摇晃着,与发簪、珠花相得益彰,美人妆扮妥当。
沈璃雪也非常喜欢这身衣装,优雅,高贵,又不失清新:”宴会设在什么时候?“
大炮数量稀少,十分珍贵,别国一尊都没有,青焰得了两尊,无形之中增强了不少的国力,皇帝龙颜大悦,的确会设宴庆祝。
”白天,中午!“东方珩环抱着沈璃雪,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镜中的男子风华绝代,女子绝色倾城,站在一起,异常相配,他一阵心神荡漾,性感的薄唇轻轻印到了她诱人的香唇上。
沈璃雪一怔:”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东方珩一直在等她自然醒来,和她一起进宫,都已经中午了,很快就要开宴,他们这做臣子的,赴宴会迟到,算怎么回事。
”你有身孕,一定要睡足了,怎么能强行叫醒。“东方珩刚才请教过南疆鬼医,女子有孕很辛苦,一定要吃好,喝好,睡好,否则,对大人,孩子身体都不好。
”皇上设宴,咱们迟到了不好吧。“君宴群臣,臣迟到,是对君不敬,皇帝还不知会怎么想他们。
”放心,皇上得到大炮,心情很不错,不会怪罪咱们的。“东方珩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沈璃雪的眉心,抱着她大步向外走去:”半个时辰后才开宴,咱们快马加鞭,应该不会迟到。“
青石路上,来来往往的丫鬟们端着杯盘施施前行,见东方珩抱着沈璃雪阔步前行,纷纷福身行礼,羡慕的目光频频望向沈璃雪。
沈璃雪被她们望的很不自在,小脸染了一层蔷薇色,粉拳轻轻捶捶东方珩强健的脸膛:”我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来。“
”你有身孕,要小心照顾。“东方珩置若罔闻,抱着美人,径直前行。
沈璃雪无语望天:”孩子才两个月,身孕都没凸显,我走走路,不妨事的。“再小心也不至于小心到路都不能走啊。
”进宫后再走路吧,你刚刚睡醒,神智还不是特别清醒,本王抱着你走安全些。“
沈璃雪:”……“
她洗过脸,换了衣服,发髻也梳好了,眼睛清明的不能再清明了,怎么可能神智不清?
腹诽间,东方珩抱着她出了圣王府大门,坐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子默驾车很稳,很快,两盏茶后就到了皇宫,宴会刚刚开始,皇帝也已经到了,见东方珩、沈璃雪相携走进宴会厅,微微皱眉:”安郡王,郡王妃为何姗姗来迟?“
君宴群臣,臣赴宴迟到,是对皇帝不尊,皇帝自然不高兴。
东方珩握紧了沈璃雪柔软的小手:”回皇上,璃雪有了两个月身孕,身体不舒服,微臣来晚愿自罚三杯,请皇上恕罪。“
沈璃雪有身孕了?皇帝凝望沈璃雪,身姿窈窕、俏丽,玲珑有致,两个月的身孕,暂时也不会凸显。
”璃雪,快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微微一怔后,喜笑颜开,招手让沈璃雪过去。
沈璃雪望望东方珩,轻轻挣了他的手,缓步走至太后面前,福身道:”太后。“
”快坐。“太后拉着沈璃雪在她身旁坐下,望着她平坦的小腹,和蔼的眸中盈着暖暖的笑意:”咱们皇室很久都没有婴儿降生了,璃雪的身孕,来的真是时候。“慈祥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失落。
”璃雪的孩子,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个孩子呢,非常珍贵。“皇后笑意盈盈的附和着太后的话,目光看向沈璃雪,成亲不久就有了身孕,这样的女子是有福之人。
”娘娘谬赞,太子殿下,湛王都到了成亲年龄,他们纳妃后,太后很快就可以抱重孙了。“沈璃雪看得出,太后很喜欢小孩子,可皇帝的儿子们都不成亲,没有后代,她只好这么宽慰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后看向皇后:”泓儿的年龄也不小了,可有了合适的太子妃人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东方泓早过了成亲年龄,却一直都不纳妃,他不着急,长辈们替他急。
皇后无奈的轻叹:”回太后,泓儿身为太子,每天都协助皇上处理国事,暂时没空考虑选妃。“
太后不悦的皱眉:”泓儿都二十岁了,太子府也需要有个女主人来打理,哀家明天就和皇上说说,尽快为太子选妃。“
”谢太后。“皇后笑意盈盈,太子选妃,更是选势力庞大的姻亲,她的娘家虽然强势,却不能一手遮天,尤其是,东方湛能力非凡,越来越耀眼,渐渐压过了他的儿子。
皇帝对东方湛的注意,也多过了对太子,太子必须再多争取一些名门贵族的支持,确保登基之路相对平坦。
她早就想向皇帝建议为太子选妃,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沈璃雪有孕,是个很好的契机,不必她开口,太后都想着为泓儿选妃了。
”湛儿也到了适婚年龄,皇后,你多操心操心,为他也选几名侧妃。“东方湛,东方泓都是太后的孙子,年龄相仿,她一视同仁,到了适婚年龄,就一起选妃。
”是。“皇后笑容可掬,东方湛的侧妃,她一定会帮他‘好好’挑选。
夜千媚坐在下首,面色阴沉的可怕,她是皇帝御赐给东方湛的正妃,还没有成亲,那群老女人就当着她的面说为东方湛选侧妃,分明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哼,看西凉沐国公府被满门抄斩,她的母亲,弟弟被打成乱臣贼子,她在青焰也没有地位了么?一群势力小人。
”太后,湛王和千媚公主的婚事早就定下,只差迎娶,若是在同一天纳诸多侧妃进门,是不是不太妥当?“说话的是丽妃,坐在下首,离的不远,太后和皇后的话,她全部听了进去,委婉的为夜千媚抱不平。
夜千媚心中升起一阵暖意,终于有个人不势力,帮着她说话了,心里非常赞同丽妃的意思,嘴上却委婉道:”多谢娘娘美言,湛王是青焰王爷,早晚会纳侧妃,千媚受些委屈无妨。“
”正妃,侧妃同天进门,但尊卑有别,湛王的心思还是多在千媚公主身上,侧妃们只是娶进了门,具体还是要听千媚的安排。“
太后看了夜千媚一眼,随即又移开了目光,夜千媚太妖媚,一双眼睛勾魂摄魄,就像是天生为了诱惑男人,她这个做祖母的,看着那双眼睛,有时都会沉迷,年轻男子,还有谁能逃得过她的诱惑?
湛王是青焰的皇族,身份高贵,娶妻最注重的是女子的人品,夜千媚九族被灭,身份一落千丈,无依无靠都不是问题,但太后不希望她的孙子沉迷女色,尤其是像东方湛这么优秀的子孙,当建功立业,不能天天腻在女人堆里。
夜千媚来京这么久,太后也见过她不止一次,她留给太后的印象除了爱玩爱炫耀外,没有什么优点,明显不是东方湛的贤内助,故而,太后不喜夜千媚。
夜千媚刚刚好转的面色再次阴沉下来,她刚才不过是客套几句,想让太后收回诚命,哪曾想太后不思悔忙改,还借驴下坡,想要名正言顺的为东方湛选妃,可恶!
丽妃美丽小脸上浮现几分尴尬,不自然的笑了笑:”太后思虑周到,是妾身疏忽了。“
夜千媚皱眉,丽妃也只是一名嫔妃,在太后那个老太婆的威压下,她帮不到自己太大的忙……
”太后所言极是,正妃,侧妃同天进门,当家作主的还是正妃,千媚曾是西凉公主,肯定能合理安顿侧妃们。“一名贵妇望一眼夜千媚,附和了太后的话。
夜千媚一张小脸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曾是西凉公主!那人在变相嘲讽她,现在是罪臣之后,不再是西凉公主。
”湛王的侧妃,都是大臣之女,千媚可是西凉公主,在身份上压了她们一筹,谅她们也不敢欺负千媚娘家远……“又一名贵妇笑意盈盈的说着。
”是啊是啊,千媚公主肯定能将湛王府打理的妥妥当当……“更多的贵妇们附和着太后的话。
贵妇们都是人精,最会察言观色,早就看出太后,皇后不喜夜千媚,若她还是西凉公主,她们也不敢多言。
但如今,沐国公府谋反,九族被灭,夜千媚的母亲,弟弟都被斩杀,西凉皇室已经不再承认夜千媚的公主身份,也可以说,现在的夜千媚就是一名逃离了制裁的重罪之人,平民百姓都不会娶她。
皇帝下圣旨赐婚,不能轻易更改,让她做正妃,和侧妃们同天进门,是便宜她了。
夜千媚纤手紧握,面色阴沉的可怕,沉下的眼睑中,寒光闪闪,正妃,侧妃同天进门,听她指挥,骗谁啊?
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女,青焰大臣们的女儿可都是有后台的,万一哪个侧妃性子强悍,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爬到了她头上,她这孤女去哪里说理?
整个宴会厅的女宾客们都在变相嘲笑她,呵呵,是啊,她现在是低贱如泥的罪臣之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西凉公主了,不嘲笑她,嘲笑谁。
悄悄转头看向沈璃雪,美眸中闪烁着道道厉光: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如果她没有怀孕,太后不会想抱重孙,不会想为东方湛选妃,她就不会受到这么大的羞辱!她被人嘲讽,沈璃雪也休想好过。
贵妇们的嘲讽很委婉,也很过份,沈璃雪以为夜千媚会砸了桌子,和贵妇们吵闹,哪曾想宴会厅一直静悄悄的,久久都没听到夜千媚的怒吼声。
她挑了挑眉,夜千媚的性子一向很直,受不得半点委屈,刚才面对那么多嘲讽,她居然一言不发,是性子柔和了,还是在密谋什么?
”璃雪,你身体平时可好?“太后轻拍着沈璃雪的小手,和蔼的询问。
沈璃雪笑笑:”多谢太后关心,除了嗜睡些,吃的少些,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双身子的人,需要多休息,多吃东西,你可以少吃多餐,确保自己和孩子身体健康……“太后是生过孩子的人,不着痕迹的讲着自己的生育经验。
”是。“沈璃雪明白太后的意思,仔细倾听着。
宫女们走过来,摆上刚刚做好的菜,饭菜香气扑面而来,沈璃雪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快速用丝帕捂住嘴巴,吸着丝帕上的清新茶香,才制止了呕吐。
”安郡王妃这是怎么了?“丽妃不咸不淡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沈璃雪皱皱眉,敷衍道:”身体有些不舒服。“
”郡王妃,这里是宴会厅,皇上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抽出空闲,和太后,皇后,各位大臣,家眷们一起用膳,你身体不舒服,在这里呕吐,好像不太合适。“言外之意,要吐去外面吐,不要吐在宴会厅里,弄的满厅臭味,打扰别人用膳。
”多谢丽妃娘娘提醒,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不会吐在宴会厅里的,孕吐是有身孕,只有做过母亲或即将做母亲的人才明白其中的苦与乐。“
沈璃雪冷眼看着淑妃,宴会厅是用膳的地方,她绝对不会呕吐打扰别人用膳的兴致,本打算和太后说说,找间宫殿休息,哪曾想,丽妃毫不留情的要赶她出去。
悄悄望了男宾区的东方珩一眼,他正一手持酒壶,一手拿酒杯,悠然自得的清饮美酒,不时抬头望她一眼:男宾和女宾隔着一段距离,沈璃雪和丽妃的谈话东方珩听不到,否则,他肯定会出手教训丽妃。
太后面色微冷,外面天寒地冻的,璃雪是郡王妃,就算不能再宴会厅吐,也不能赶她去外面挨冻,后宫嫔妃一向知书达理的,丽妃怎么会这么嚣张跋扈?
丽妃气的咬牙切齿,沈璃雪呕吐,肯定会很恶心,若是真的吐了出来,臭味会遍布整个宴会厅,他们还怎么吃饭?
外面天气冷,刚好能治孕吐,沈璃雪出去了,大家才能尽情用膳,一举两得的事情,沈璃雪不但不领情,还毫不留情的嘲讽她没生过孩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丽妃面色阴沉,明显被她气到了,沈璃雪也懒得再和她多做计较,淡淡道”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宫殿休……“息字还未说完,丽妃突然弯下腰,手捂着胸口,不停的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美眸中快速盈满了水雾。
沈璃雪目光一凝,难道丽妃也怀孕了?
”丽妃娘娘,您怎么了?“宫女放下手中的托盘,轻拍着丽妃的后背,为她缓解不适。
众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丽妃身上,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呕吐了?
丽妃直起身体,美眸中盈着点点泪珠,声音虚弱,有气无力:”刚才闻到一股饭菜香气,胸口突然非常难受,想要呕吐。“
皇后目光沉了沉,笑意盈盈道:”难道丽妃妹妹有孕了?“
”这……妾身不知。“丽妃一怔,微低了头,美眸盈盈,含羞带怯。
太后淡淡道:”嬷嬷,去请太医,为丽妃看诊。“
”是!“嬷嬷应声离开,急步走到男宾区,带了名太医过来。
太医四十多年,面色沉稳,急步来到丽妃面前,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手指轻按到了她手腕上,感受着手指下的脉搏轻珠滑动,太医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恭喜丽妃娘娘,您有身孕了。“
”真的?“丽妃惊讶的半天回不过神,她进宫多年一直盼着有个孩子,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皇帝的年龄越来越大,去她宫里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她对身孕都不报希望了,没想到却有了喜讯。
太医呵呵一笑:”下官行医多年,绝对不会把错,丽妃娘娘的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
”恭喜丽妃娘娘,贺喜丽妃娘娘。“距离丽妃最近的贵妇们微微笑着,齐声道贺。
”谢谢。“丽妃手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美眸中满是笑意,她居然真的有身孕了。
太后看丽妃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笑意:”皇上已至中年,皇宫里也好久没有皇子降生了,丽妃的身孕,确实是一大喜事。“
丽妃居然怀孕了!
皇后,嫔妃们的面色僵了僵,随即又恢复正常,笑意盈盈的向丽妃道喜。
丽妃喜笑颜开的回应着,美眸中满是将为人母的幸福,盼了几年的孩子啊,终于盼来了。
太医将诊脉结果上禀,皇帝龙颜大悦,眼角眉梢都盈着淡淡的笑意:”找回大炮,丽妃有孕,可谓双喜临门,传令下去,免除青焰百姓半年赋税。“
”皇上英明。“群臣道贺,整个宴会厅一片祥和,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郡王妃,本宫也有身孕了呢。“丽妃挑眉看着沈璃雪,美眸中满是得意与挑衅,沈璃雪刚才嘲笑她没有子嗣,眨眼间,她就有了身孕,沈璃雪给他的嘲讽,她要加倍还回去。
”恭喜丽妃娘娘了。“沈璃雪礼貌微笑,直觉告诉她,丽妃笑意盈盈,肯定没安好心。
”郡王妃手腕上戴的什么?“沈璃雪穿的是湘裙,袖口开的大些,白皙的皓腕露在外面,一串紫色的玉珠串在手腕上,映着浅紫色的湘裙,极是好看。
手腕上的串珠散着淡淡的暖芒,沈璃雪望一眼,笑道:”是一串紫玉珠,珩送给我的,说是经常佩戴,对胎儿好。“
丽妃的目光暗了暗,喃喃道:”安郡王对璃雪真好,送你紫玉珠保胎儿,本宫胎儿有些不稳,又没有紫玉珠相助,不知能不能保住。“
丽妃是在逼自己将紫玉珠送给她么?
她是后宫嫔妃,怀的是皇帝的儿子,自己是郡王之妻,怀的是臣子的子嗣,
强抢别人东西么?
”娘娘,你怎么了?“宫女的惊声尖叫拉回了沈璃雪的思绪,她抬眸看去,丽妃手捂着小腹,半蹲着,额头布满了冷汗,鲜血染红了衣衫,流到地上……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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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下媚药
“痛,肚子好痛!”小腹痛如刀绞,丽妃双手抱着腹部,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美丽的小脸都痛的有些扭曲。
“丽妃娘娘流产了!”夜千媚望着那满地的鲜血,满目惊恐着,惊声尖叫。
众人低头望去,一缕缕鲜血顺着丽妃的裙角流下来,滴落在青石地面上,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流血了?
皇后站起身,端庄娴雅,有条不紊的指挥宫女们:“太医,快叫太医……你们几个……快扶丽妹妹到那边躺好……”
宫女们以最快的速度搬来几张餐桌,拼凑成一张简易的小床,铺了几层衣服,小心翼翼的抬着丽妃躺到小床上。
鲜血顺着衣角快速流淌,丽妃面色苍白,虚弱无力,嘴唇翕动着,不停低喃:“太医,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太医急步走了过来,轻握着丽妃的手腕把脉,感觉着手指下的脉搏越来越弱,他的目光也越来越凝重。
“太医,丽妹妹怎么样?”皇后轻声询问。
太医收回手指,拿出了银针包,闪亮的银针扎入穴道,血流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摇头轻叹:“回皇后娘娘,丽妃娘娘的胎儿本就不太稳,血又流的很急,孩子保不住了。”
什么?她的孩子没有了?
丽妃只觉轰的一声,身体瞬间僵硬,入宫几年,一朝有孕,她欣喜若狂,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她能清析的感觉到太后重视她,嫔妃们让着她,皇帝宠着她,事事以她为先,她如入天堂。
她还没享受够孩子给她带来的希望与喜悦,眨眼之间,孩子就消失不见,她失去最引以为傲的身孕,从高高的云端,直直坠落坚硬的地面,摔的粉身碎骨。
目光呆滞着,面如死灰,怎么会这样?
“沈璃雪,你不想送紫玉珠给丽妃娘娘,可以直说,为何心狠手辣害死她的孩子?”夜千媚气呼呼的怒瞪着沈璃雪,义愤填膺般高声怒吼。
“夜千媚,你不要血口喷人。”沈璃雪清冷的眼瞳冷如腊月寒冰:“丽妃娘娘的孩子流掉时,我离她最少也有三步远,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悄无声息的害她?”
“娘娘刚才好好的,戴上你的紫玉珠,孩子就没有了,你敢说不是你做的手脚?”
夜千媚唯恐别人不知道丽妃的孩子是沈璃雪害死的,尖锐的怒斥声陡然抬高,响遍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你当我没看到你交出紫玉珠时的愤怒与不甘吗?你恨丽妃娘娘抢了你的紫玉珠,就心狠手辣的害死了她的孩子。”
众人狐疑的目光全都望了过来,紫玉珠是安郡王送给郡王妃保胎的,丽妃要来保自己的胎,是夺人所爱,做的过份了,沈璃雪短暂的犹豫,她们也看在了眼里,说她由此生恨,暗害丽妃的胎儿,不是没有可能。
沈璃雪冷冷看着夜千媚:“那串紫玉珠在我手腕上戴了至少也有半个时辰了,我安然无恙,足可见紫玉珠没有任何不妥……”
夜千媚冷哼一声,傲然道:“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你戴着的时候,紫玉珠是干净的,你褪下手腕,送给丽妃娘娘时,做了手脚……”
“夜千媚,你见过哪家孕妇随身戴着暗害胎儿的药物的?”沈璃雪清冷的眼瞳冷若冰霜:“更何况,丽妃娘娘刚刚戴上紫玉珠,就出事了,就算放了东西,也不可能这么快起效……”
众人赞同的点点头,青焰子嗣为重,有身孕的女子都会特别注意,穿的衣服,戴的首饰都要经过仔细的检查,确认无毒无害,沈璃雪身怀有孕,戴着害胎儿的药物害自己孩子么?真的说不通。
“青焰京城谁人不知安郡王妃医术高超,你特制上一副毒药,事先服下解药,戴着那紫玉珠三天三夜都不会出问题,只是可惜了没有解药的丽妃娘娘,孩子就这么无辜被害了……”
夜千媚轻声叹息着,手中丝帕轻轻拭了拭眼角,一副伤心、同情的模样。
“夜公主说的真是绘声绘色,好像没少做过这种事情,连我都要忍不住相信,自己真的在紫玉珠上做了手脚了……”沈璃雪看着夜千媚,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夜千媚一张小脸瞬间阴沉下来,狠瞪着沈璃雪,厉声怒斥:“沈璃雪,你不要含血喷人,刚才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丽妃娘娘除了戴上你的紫玉珠外,什么都没接触过,足可证明就是你的紫玉珠在害她,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居然这么心狠手辣,就不怕你的孩子会遭报应吗?”
“宴会厅里那么多人,丽妃娘娘没接触别人,不代表别人没接触她。”沈璃雪淡淡看着夜千媚:“既然夜公主怀疑我的紫玉珠有问题,就让太医仔细检查检查。”
“好啊,等紫玉珠查出问题时,看你还如何狡辩。”夜千媚高傲的冷哼着,俯身去摘丽妃手腕上的紫玉珠,暖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她白皙的小手泛着莹润的光泽,细若凝脂。
沈璃雪美眸一凝,莲步瞬移,在夜千媚手指碰到紫玉珠的刹那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夜公主,太医检查紫玉珠,又不是你检查,你碰紫玉珠做什么?”
“我帮太医摘下来而已,有什么不对?”夜千媚目光微闪,语气高傲,底气稍稍有些不足。
“太医就站在丽妃娘娘旁边,他自己会摘,就算男女授受不亲,还有宫女在,您是西凉国尊贵的公主,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你。”沈璃雪冷冷说道:
“更何况,紫玉珠只有我和丽妃娘娘碰过,太医检查后,谁是谁非一看便知,如果千媚公主也接触紫玉珠,出了事,是我的错,还是千媚公主的错?”
“我和丽妃娘娘无冤无仇,甚至于,我们还是朋友,我岂会害她?你是怕紫玉珠查出问题,故意栽赃陷害我吧。”夜千媚美眸喷火,陡然提高了声音,尖锐,凌厉,怒气冲冲。
看着沈璃雪玻璃般清透的清冷眼瞳,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仿佛心底的秘密被她看穿。
“碰过紫玉珠,就有嫌疑,夜公主不想沾染事非,就老老实实站着别动,等候太医的检查结果。”沈璃雪冷冷说着,眼瞳冷若幽潭。
“等就等。”夜千媚输人不输阵,转头看向太医,冷声道:“太医,紫玉珠上放了什么东西?”
一串紫玉珠共有二十颗,太医拿在手里,仔细检查,莹润的紫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水晶葡萄,美丽的让人窒息,太医望着紫玉珠,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沈璃雪目光微凝:“太医,串珠可有涂抹什么害胎儿的药物?”这串紫玉珠,并不是东方珩送她那串,而是一串普通的紫珠,她褪下紫玉珠时,趁着丽妃不注意,悄悄掉包了。
她穿着浅紫色的湘裙,戴着紫色发簪,耳环,珠花,用着紫色的丝帕,全身都是紫色,调包进行的很顺利,无人发现。
皇宫的太医们见多识广,他仔细检查紫玉珠时,发现这不是真正的紫玉珠,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此事,沈璃雪适时的询问,他茅塞顿开,他是在检查珠子上有没有药物,其他的,不必理会:“回郡王妃,串珠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众人了解的点点头:紫玉珠没问题,丽妃流产和安郡王妃没有关系,那她又怎么会好端端就流掉孩子的?一个多月的胎儿,再不稳,也不可能说没就没了?
“紫玉珠没问题,那一定是你递珠子给丽妃娘娘时,在她身上做了手脚。”夜千媚瞪着沈璃雪,毫不留情的控诉,她一定要让沈璃雪坐实暗害丽妃胎儿的罪名。
“众目睽睽之下,我送紫玉珠,半分都没碰到丽妃娘娘,丽妃娘娘流掉孩子,的确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不过,那人不是我。”
沈璃雪微微笑着,墨色的眼瞳中却折射出幽暗的冷芒,看的夜千媚心里发寒,沈璃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自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将事情栽到她身上。
夜千媚嘴唇动了动,正欲怒斥沈璃雪,沈璃雪突然抓紧她的手腕伸到了太医面前:“太医看看,这只手可有问题?”
夜千媚大惊,小手瞬间紧握成拳,拼命挣扎着,却挣不开沈璃雪的钳制,美眸中怒火翻腾,厉声怒斥:“沈璃雪,你干什么?”
“夜千媚,若是你心里没鬼,为何不敢让太医检查你的手掌?”夜千媚俯身摘紫玉珠时,阳光刚好照在她手掌上,掌心非常细腻,就像涂抹了什么药粉之类的东西,沈璃雪方才阻止她碰紫玉珠。
让太医检查她的手掌,是为验证自己的猜测,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
“男女授受不亲。”夜千媚目光闪烁,随便找了个理由。
沈璃雪冷冷看着夜千媚:“太医是大夫,在他们眼里,只有病人,没有什么男女之分,更何况,只是看看你的手掌而已,又不做什么亲密动作,夜公主的激烈反对,只会让人觉得你心里有鬼。”
众人觉得沈璃雪言之有礼,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夜千媚,皇帝威严的目光似乎也落到了她身上,夜千媚一阵心慌意乱,故做镇定道:“我……我能有什么鬼?沈璃雪,你不要胡乱冤枉人,我和丽妃娘娘可是……”
“千媚公主的手上,有麝香气息。”
太医蓦然开口,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
夜千媚手上有麝香?害了丽妃娘娘孩子的人是她!如果刚才她碰了紫玉珠,手掌上的麝香抹到紫玉珠上,暗害丽妃孩子的就是安郡王妃了!呵呵,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贼喊捉贼,嫁祸安郡王妃,真真是可恶至极,不要脸到极点。
夜千媚心急如焚,小脸红一阵白一阵,事情居然被拆穿了,但她绝不能承认:“太医,沈璃雪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诬陷我?我和丽妃娘娘是好朋友,岂会暗害她的孩子?”
“千媚公主暗害丽妃娘娘的原因,下官不知,但下官从公主的指缝里闻到了涌出的麝香气,气息很淡,量较少,但闻的时间长了,却足以害死胎儿!”
太医们经常混于药堆里,对药香十分敏感,只要有淡淡的气息,就能分辨出是哪种药材,不一定非要掰开夜千媚的手仔细检查:“若是公主怀疑下官,可再命太医仔细查看。”
太医目光真诚,胸怀坦荡,又是当着皇帝和诸多太医的面,他定然不会说谎。
丽妃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夜千媚,咬牙切齿:“枉本宫将你引为知已,为你报不平,你居然为了一已私欲暗害本宫的孩子,真真是禽兽不如。”
她的孩子,才一个多月,她这个做母亲的刚刚发现他的存在,还来不及为他做任何事情,他就消失不见了,他死的好冤啊!
夜千媚用力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丽妃娘娘,我的座位距离你的座位有三、四米,我手掌上的麝香气息极淡,透过十多个人飘到您那里时,都没有多少杀伤力了,更何况,您有身孕又是刚刚才宣布,我一直没出过宴会厅,如何弄来麝香害您的孩子?”
“若是夜公主的麝香是一开始就带进宴会厅的呢?”沈璃雪微微笑着,墨色的眼瞳中弥漫着漫天冰寒。
夜千媚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好端端的,我带麝香来宴会厅做什么?”
“因为,宴会厅里的孕妇不止丽妃娘娘一个,昨天中午我回京时查出身怀有孕,大半条街道的百姓都知道,你就在对面的酒楼里用膳,肯定也是知道的。”夜千媚的麝香不是害丽妃的,而是害沈璃雪的,丽妃离的近,中招了。
“我和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的孩子?”夜千媚目光闪烁着,不死心的狡辩,众目睽睽之下,沈璃雪只抓了她的手腕,没动她的手掌,她不能再将麝香之事推到沈璃雪身上。
害死丽妃胎儿,罪大恶极,她又没了西凉国估后盾,皇上一气之下,肯定会将她斩首示众,她才十几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她不想死,不想死啊,要如何才能脱罪呢?
无冤无仇?
淑妃,六皇子斩首,沐国公府被灭九族,有沈璃雪,东方珩的一分功劳,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事情原委,夜千媚肯定清楚,沈璃雪和她之间的仇冤大了去了。
“夜千媚,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杀了你!”丽妃想到自己还未出世,便已冤死的骨血,美眸喷火,对着夜千媚扑了过去,她流血过多,身体虚弱,离床后,没能扑到夜千媚,而是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摔的全身疼痛,眉头紧皱着,昏死过去。
“娘娘……丽妃娘娘……”宫女们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抬起了丽妃。
“送丽妃娘娘回宫……太医,快开药方……”皇后临危不乱,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丽妃流产,失血过多,急需服药休息,送回宫殿,是最好的做法。
宫女们抬走丽妃,拿走桌子上染血的衣物,撤下桌子,快速清理着宴会厅里的血迹。
众人嘲讽,指责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夜千媚身上,沈璃雪和她有什么恩怨,他们不知道,丽妃流产后,她迫不及待的将罪名推到沈璃雪身上,足可见她和沈璃雪矛盾重重,若说她手掌上的麝香是为害沈璃雪准备,完全说的通。
“夜千媚,你可知罪?”皇帝目光锐利,不怒自威。
夜千媚受不住他冷冽的注视,双腿一软,扑通跪到了地上,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皇上,千媚没害丽妃娘娘,千媚都不知道手上的麝香是怎么来的。”
“手长在你身上,别人还能瞒着你偷偷抹上去么?”皇帝目光冰冷,明显不相信夜千媚的谎言。
“皇上饶命,千媚真的没有带麝香。”夜千媚俯身于地,头磕的咚咚作响。
皇帝不为所动,厉声道:“来人,将夜千媚拉出去,斩了。”
西凉沐国公府已灭,淑妃,六皇子也被斩首,西凉皇帝不再认夜千媚这个女儿,她嫁给东方湛,也不能再给他任何帮助,皇帝更不希望她做东方湛的正妃,丽妃流产,倒不失为一个除去她的好契机。
“是!”两名侍卫走进宴会,一左一右的抓了夜千媚胳膊,向外拖去。
夜千媚拼命挣扎着,不想被拖走,长长的指甲在青石地面上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她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宴会厅:“皇上,饶命,饶命啊,千媚没害丽妃娘娘,真的没有……”
她还年轻,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求救的目光看向东方湛,他静静坐着,优雅的端着酒杯轻抿,深邃的目光看向一处,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求救。
大臣,家眷们看着她,虽有惋惜,却没有半分同情,狠心害人者,终将不会有好下场,况且,她害死的又是皇室子孙,皇上绝对不会放过她。
沈璃雪挑眉看向悠闲品酒的东方湛,真沉住气,夜千媚马上就要被斩了,他不准备搭救么?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男声突然响起:“这是什么味道?”
沈璃雪转头看去,秦君昊一手持酒壶,一手拿酒杯,眉头微皱着,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
大炮已经寻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秦君昊偷了大炮,青焰皇帝就没有揭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像往常一样招待秦君昊,大炮的庆功宴,也给他下了贴子,心里早就对他戒备了起来。
有味道吗?
大臣,家眷们蹙了蹙眉头,深深呼吸几下,没闻出空气中有何不同。
参宴的御医们眉头却都皱了起来,仔细闻了片刻,相互对望一眼,揭晓答案:“皇上,空气中有麝香气息。”
众人震惊,空气里有麝香?这又是怎么回事?
太医深深呼吸着,循着香气缓步前行,越过重重人群,来到了房间的小角落,角落的雕花圆几上,放着一尊金色的得炉,阵阵香气飘出,在空气中快速扩散“禀皇上,麝香是从香炉里飘出来的。”
夜千媚眼睛一亮,拼命挣扎着,惊声高呼:“皇上,那香炉离千媚很近,肯定是飘出的麝香气息萦在了千媚手上……千媚冤枉,冤枉啊……”
沈璃雪扬唇冷笑,燃香的角落离夜千媚两、三米远,确实很近,不过,夜千媚手上的麝香气息很浓,身上却没有多少,若麝香气息真是炉香所致,气息应该遍布全身才是,不可能只集中在手上。
东方湛刚才没有出手救夜千媚,并非是想要放弃她,而是虚晃一枪,让秦君昊出手救人。
东方湛是皇帝的儿子,丽妃肚里的孩子也是皇帝的孩子,他的未婚妻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弟弟,他再替未婚妻求情,别人肯定会怀疑他是幕后主谋。
青焰京城知道东方湛,秦君昊联手合作的人并不多,秦君昊闻到麝香救人,只是出于偶然,并非受人指使,更和他青焰湛王爷扯不上任何关系,真是聪明。
“是谁燃的香?”皇帝威严的目光扫过宴会厅,森冷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众人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是……是奴婢!”一名小宫女从角落中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扑通跪到了地上,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
“你可知自己该当何罪?”皇帝看着小宫女,咆哮如雷。
“皇上饶命,当时公公催的急,奴婢一时慌张,拿香时,一不小心混入了少量的其他香,奴婢不知那是麝香,皇上饶命,饶命啊。”小宫女磕头如小鸡啄米,细弱的身躯抖如筛糠。
“丽妃胎儿因麝香丧命,安郡王妃的孩子肯定也受了伤害,你犯下致命错误,罪无可恕,拉出去,斩首。”皇帝冷声下了命令,冷眸中闪过道道锐利光芒。
那两名侍卫放开夜千媚,急步走向小宫女。
“皇上,饶命,饶命啊!”小宫女哭的梨花带雨,颤抖着身体被侍卫们拖了下去,片刻后,一道利风刮过,哭声戛然而止。
小宫女死了,但丽妃的孩子永远也回不来了,皇帝余怒未消,宾客们谁都没有说话,低头想着刚才的事情,宴会厅里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气氛诡异的让人窒息。
沈璃雪蹙眉:麝香属大寒之物,孕妇闻的多了,轻则身体不适,重则流掉孩子,庆祝宴上有许多女家眷,难保哪个就身怀有孕,宫里的宫女们都是经过重重选拔的,不可能在宴会厅的香里混入麝香,犯这么致命的错误。
小宫女没有辩驳,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肯定是被人收买,找来做替死鬼的。
“千媚无罪,宴会继续。”皇帝威严冰冷的声音在宴会厅缓缓响起。
大臣,家眷们全都松了口气,宴会厅里的空气继续流通。
“多谢皇上。”夜千媚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轻轻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愤怒的目光透过鹅黄色的衣袖,狠狠瞪向沈璃雪,沈璃雪害她担惊受怕,险些去了鬼门关,她绝不会轻易放过沈璃雪。
衣裙飘飞间,宫女们拿走有麝香的香炉,换上一炉新香,香气扑鼻的各种美味佳肴也摆了上来。
夜千媚坐回原来的座位,微笑着和周围的女眷们闲聊,笑容中明显加了几分小心,众人也是避重就轻,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明明是宴会,却失了应有的韵味。
太后身体弱,回了宫殿休息,皇后也离开宴会厅照看丽妃。
饭菜上齐,阵阵香气弥漫,沈璃雪胸中又是一阵翻江倒山,以丝帕紧紧捂住了嘴巴,美眸中闪过丝丝无奈:宴会上美味的鸡鸭鱼肉居多,腻味很重,她闻到就想吐。
“璃雪,身体不舒服?”眼前飘过一道白色衣袂,是东方珩走了过来,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揽着她的小腰,如玉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额头,深邃的眸中满是担忧。
夜千媚发难时,他本想过来帮忙的,想到这只小狐狸很狡猾,从来不会吃亏,他就耐着性子坐等着,结果如他所料,小狐狸赢了,虽然没能除掉夜千媚,也让她尝到了绝望的味道,她心有余悸,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掀风浪。
“这里香气太浓了。”沈璃雪拿着浅紫色的丝帕紧捂着口鼻,美眸中弥漫着一层水雾,胸中翻江倒海,但她早晨没吃东西,刚才也是什么都没吃,胃里空空的,想吐,又吐不出来,很难受。
“那咱们去未央宫休息。”宴会厅里各种饭菜香气极是浓郁,东方珩闻着都有些腻,更别提身怀有孕的沈璃雪了。
他轻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在走道上缓缓前行着,走出了宴会厅,白色的衣袂和她浅紫色的湘裙融入暖暖的阳光中,极是相配,众人看的又是羡慕,又是忌妒。
夜千媚目光闪了闪,缓缓起身,袅袅婷婷的走向宴会厅外,路过秦君昊时,丝质的衣袖一甩,一阵香风飘扬着,一团纸条丢到了他桌案上。
秦君昊挑挑眉,侧目凝望夜千媚走出宴会厅,悄悄打开纸条看了看,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望望周围的客人都在用膳,聊天,无人注意他,他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东方湛看了看秦君昊远去的背影,目光凝了凝,没有说话,继续低头,饮酒。
未央宫装饰豪华,东方珩以前参宴时,经常在这座宫殿休息,院里的景致,屋内的装饰都很符和他的喜好。
沈璃雪有孕在身,又大半天没吃东西,腹中饥饿,东方珩便让宫女端来了八宝粥,莲子粥,南瓜粥,很清淡,也很适合孕妇食用。
沈璃雪简单吃了几口,就饱了,命人端了出去,阵阵睡意袭来,她朦朦胧胧着,想要休息。
“你很困?”东方珩抱着沈璃雪坐到了大床上,见她点点头,如玉的手指轻轻捏捏她粉嫩的脸颊:“真是小猪,刚醒没多久,又想睡觉。”
“没办法,谁让我有身孕了,现在也快到午休时间了,休息一下,并无不妥。”沈璃雪撇撇嘴,解开衣扣,脱掉外衣,滚进了锦被里,头沾着枕头,阵阵睡意袭来,上下眼皮直打架,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东方珩坐在床边,如玉的指尖轻滑过沈璃雪细腻如瓷的美丽小脸,早知道怀孕这么辛苦,他们就过几年再要孩子了。
“珩,你不午休吗?”沈璃雪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快要睡着了。
东方珩躺在了沈璃雪身侧,不过是躺在被子上面的,沈璃雪在被子下面:“我在想事情。”
沈璃雪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是东方湛和秦君昊的事情?”夜千媚在香炉里放麝香,害死了丽妃的孩子,犯了死罪,东方湛身为皇帝的儿子,夜千媚的未婚夫,身份特殊,不能为夜千媚求情,众人的目光也紧盯着他,他不能做任何手脚,夜千媚本是死路一条。
哪曾想,关键时刻,秦君昊出来搅局,说服了小宫女做替罪羊,夜千媚得以逃过一劫。
西凉沐国公府已灭,淑妃,六皇子也斩首示众,夜千媚公主之名,名存实亡,对东方珩,沈璃雪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不过,这件小事情却准确的反映出,东方湛,秦君昊合作的非常愉快,配合的也极是默契,东方湛不方便出手的事,秦君昊可以代他去办,这样的两人联手,实力不容小视。
大炮失踪案,秦君昊牵扯进来了,东方湛肯定也脱不了关系,他们在对付东方洵么?
“你有孕在身,就别想那么多事情了,好好休养身体,生个白白胖胖的女儿,东方湛,秦君昊的事情,我来解决。”东方珩俯身,蜻蜓点水般在沈璃雪额头轻轻一吻。
“你喜欢女儿?”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古代人一般都是喜欢儿子的,因为男子可以传承子嗣。
“咱们的女儿肯定长的像你,聪明,可爱,我也能顺便看看小时候的你是什么样子。”
东方珩对小沈璃雪的印象,仅限于她满月时,那软软的一小团,再见她,已是十四五岁的大姑娘了,她孩童时的模样,他没见过,狐狸般狡猾的大眼睛?聪明?可爱?还是其他样子的?
“生个儿子也不错,应该是你小时候的模样。”沈璃雪被东方珩勾出无限幻想,捏捏他一侧的俊脸,深邃的眼睛,诗画般优美的面部线条,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梁,青焰第一美男子小时候肯定也非常可爱,再加上他腹黑的性子,绝对是个小魔君,如果他们的儿子像东方珩,圣王府可就热闹了。
看着沈璃雪清亮眼眸闪烁的疲惫,东方珩隔着被子抱紧了她,俊颜轻触她细腻如瓷的半边侧脸:“你先睡会,三时刻钟后,咱们回府休息。”
“好。”沈璃雪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孩子还小,距离出世有好几个月,是男是女犹未可知,他们现在想像他的模样,为时尚早了些。
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东方珩低头一看,沈璃雪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轻轻俯身,性感的薄唇印到她香甜的唇瓣上,莹润的唇就像樱桃,香香软软,清甜可口,不知不觉的,他想要更多,轻巧的启开她的檀口,轻轻吸吮着独属于沈璃雪的味道。
沈璃雪喘不过气,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睫毛颤了颤,像要睁开眼睛。
侍卫的禀报声突然在外响起:“安郡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
“知道了。”东方珩亲吻的动作一顿,不悦的皱皱眉,依依不舍得离开沈璃雪。
璃雪有孕,非常嗜睡,短时间内不会清醒,皇帝找他,应该只是一些小事,不会耽搁多长时间,他回来再叫醒璃雪即可。
东方珩心里想着,翻身下了床,细细为她拉好被子,确认她翻身也不会冻着,东方珩整了整衣着,缓步走出房间,前往御书房。
未央宫主卧房的内室很大,雕花大床也大的离谱,熟悉的气息远去,沈璃雪独自一人,睡的很不安稳,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内室里空荡荡的,东方珩不见了踪影。
珩呢?难道是去哪里处理事情了?
疑惑间,只听:“砰!”的一声,紧闭的内室门被人大力推开,一道白色身影阔步走了进来。
沈璃雪一惊,急忙侧目望去,秦君昊白色锦袍上的藤蔓花在淡淡的阳光下折射着诡异的光芒,看的人心底发寒,瞳孔猛然一缩,警惕的坐了起来,冷喝道:“秦君昊,你来干什么?”
秦君昊站在门内,微微一怔,留纸条约他来未央宫的明明是夜千媚,睡在房间里的,怎么是沈璃雪?
沈璃雪正在午休,外衣已经脱下,里衣松松的扣着扣子,露出片片绯红色,如瀑的墨丝有些凌乱,清冷的眼瞳还有着淡淡的迷蒙,凭添着说不出的妩媚,精致的锁骨,细腻如瓷的肌肤,由于气愤微微起伏的胸口……
秦君昊突然间有些口干舌燥,体内腾的升起一阵热浪,瞬间袭遍全身。
该死的!他被人下了媚药,还是烈性媚药,发作后,必须要与女子交合,拖的时间越长,他受的折磨就越多,未央宫的位置偏僻些,附近没有宫女,他已经来不及去找其他女子解媚药。
秦君昊在心里暗暗咒骂了几句,身体不受控制的向里走。
沈璃雪心里越加不安,见秦君昊随手关上了房门,眼睛迷离着,步步逼近,心头一紧,冷声道:“秦君昊,滚出去。”
秦君昊看着沈璃雪樱红的唇,口干舌燥的更加厉害,一阵热流在体内不断翻腾,他难受的无以复加,紧盯着快速穿外衣,准备掀开被子翻身下床的沈璃雪,更加的心猿意马,再也顾不得其他,飞身扑了过去。
沈璃雪双脚刚刚落到地毯上,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强大的力道,她一惊,快速转身,秦君昊抱了个空,半倒在床上,眼神更加迷离,她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对着他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枕头砸到秦君昊脸上,却被他一把抓住,用力甩到了一边,大手紧紧抓住了沈璃雪的手腕,眼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情欲:“沈璃雪,你逃不掉的。”
“未必。”沈璃雪冷冷说着,纤手扬起尖锐的银针,狠狠扎到了秦君昊手腕上。
秦君昊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翻身坐起,欺向沈璃雪。
沈璃雪一惊,快速后退,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后背生疼,头昏眼花,浓浓的酒气喷洒在脸上,秦君昊挡住了她的去路,手腕也被他紧抓着,挣脱不开,她抬眸瞪向近在咫尺的祸首,厉声道:“秦君昊,谁指使你来这里的?”
“无人指使,我自愿来的。”体内欲火翻腾,秦君昊快要忍不住了,看着沈璃雪一张一合的香软红唇,他眼睛迷蒙着,口干舌燥的更加厉害。
沈璃雪嗤笑一声:“秦君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中了媚药,难道那媚药是你心甘情愿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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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捉姦当场
“沈璃雪,说再多的废话,你也逃不掉。”青焰战神费尽心机娶到的女人,与众不同,平时,东方珩保护的很严密,秦君昊也清醒着,做事严谨,不敢逾越界线。
如今,他中了媚药,神智迷蒙,色心色胆也跟着壮了起来,沈璃雪落单,附近没人,品尝美人的绝佳时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至于夜千媚,等他办完好事,回去再和她算账。
玲珑的娇躯近在咫尺,沈璃雪特有的清新香气扑面而来,秦君昊瞬间欲火焚身,色爪迫不及待的抓住沈璃雪的衣服,就欲撕烂。
沈璃雪目光一寒,挥掌打开秦君昊的咸猪手,怒道:“秦君昊,我是东方珩的妻子,你敢碰我一下,他肯定会杀了你。”
秦君昊是南疆太子,武功高强,沈璃雪不是他的对手,未央宫的位置偏僻些,附近没有宫女、太监,她惊声高呼也叫不来侍卫,必须先拖延时间,再想办法自救。
秦君昊强忍着欲望仰头大笑:“沈璃雪,若是让东方珩知道你失身于本宫,你就是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他岂会再视你如珍宝?”
秦君昊的确忌惮东方珩,但沈璃雪是青焰郡王妃,视贞节大如天,重如命,他强占她之事隐瞒下,他逍遥自在的继续做他的南疆太子,沈璃雪也可安然无恙的做郡王妃,皆大欢喜。
若是丑事传扬开来,东方珩怒不可遏的追杀他,他大不了回南疆,在他的地盘上,东方珩心中再愤怒,也不能轻举妄动。
沈璃雪可是青焰人,避无可避,背着夫君失身他人,会被千人指责,万人唾骂,下场比他凄惨百倍。
沈璃雪是聪明人,肯定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他笃定她不敢张扬此事,方才大胆调戏她!
沈璃雪冷眼看着秦君昊:“秦太子,如果我们真的出了事,我会全部告诉东方珩,让他为我讨回公道,在我眼里,名节不如公道重要。”
纸里包不住火,再隐蔽的事情,也有东窗事发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就要讨公道,哪能遮遮掩掩,欺骗自己心爱之人,让罪犯兴高采烈的逍遥快活。
“东方珩的性子,你很清楚,你确定事发后,你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青焰?”
呵,沈璃雪竟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名节,有意思!
“那完事之后,本宫杀了你,就无人知晓这件事情了。”秦君昊的声音低沉、暧昧,透着阴冷与嗜血,半吓唬半震慑,若是沈璃雪聪明,配合他隐瞒事情,他会放她一条生路,若她不识抬举,休怪他心狠手辣!
沈璃雪冷笑,玷污了良家女子,为防事情败露,杀人灭口,秦君昊真是有够心狠手辣。
欲火一遍又一遍侵袭全身,秦君昊呼吸滚烫,看着面前清冷如月的沈璃雪,征服欲大起,就像是被欲望驱使的野兽,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征服面前的女子。
色爪抓住沈璃雪的衣服,狠狠一扯,布帛撕裂,露出她圆润的雪白香肩,更大程度的刺激着秦君昊脆弱的神经,眸中色光闪闪,恶狼扑食般对着沈璃雪扑了过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这美人,被东方珩追杀他也认了。
沈璃雪目光寒冷如冰,她搬出东方珩震慑秦君昊,并非害怕他,而是为了准备足够的手段对付他。
化身为色狼的秦君昊近在咫尺,她冷冷一笑,猛然抬起了手掌,素白的指尖寒光闪烁,对着恶狼的喉咙狠狠刺了过去……
未央宫外阳光明媚,冬青摇曳,夜千媚站在一棵大树后,倾听着未央宫内激烈的打斗声,笑的阴冷得意,花枝乱颤。
秦君昊是南疆太子,武功高强,沈璃雪一介女流,又怀着身孕,绝不是秦君昊的对手,最多一刻钟,沈璃雪就会被他压在身下玷污。
秦君昊中了烈性媚药,神智不清醒,也不会有半点的怜香惜玉,受欲望驱使,他会和沈璃雪疯狂欢爱,沈璃雪肚子里的孩子两个月,正在危险期,一定会被秦君昊折腾的流产。
她失身,会受千人指责,万人唾骂,没了孩子,也没了继续留在圣王府的筹码,东方珩会对她厌恶至极,一气之下,绝对会休妻。
青焰战神的弃妻,还有哪家人敢娶?沈璃雪会在别人的指责,唾骂中孤寂终身,生不如死。
哼,这就是她算计自己,害死自己母亲,弟弟,外祖父九族的下场。
未央宫里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去,夜千媚看着房门紧闭未央宫,笑的不怀好意。
光天化日,青焰安郡王妃与南疆太子在青焰皇宫偷情,啧啧,真是不知羞耻,若是传扬出去,肯定会震惊京城,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事发后,沈璃雪那狼狈,凄惨,生不如死的模样了。
呵呵,众人指指点点着,她羞愤交加,十多种颜色在她脸上交替闪过,她的表情,绝对精彩。
“夜公主的笑容真灿烂,可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一阵清风刮过,一袭浅紫色湘裙的美丽女子笑意盈盈的出现在她面前。
望着女子明媚的脸庞,璀璨中透着冰寒的笑容,夜千媚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连连后退:“沈璃雪……怎么是你……”
未央宫里的打斗已经停止,沈璃雪应该在宫殿里被秦君昊无情的糟蹋才是,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还对着她笑,笑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凌厉,看的人心底发寒。
“夜公主觉得站在你面前的不应该是我?那应该是谁?秦君昊么?”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夜千媚目光闪了闪,含糊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心中暗骂:秦君昊中了媚药,应该比平时厉害才是,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沈璃雪打败了?难道是媚药太烈,他分神压制,被沈璃雪钻了孔子?真是没用。
“秦君昊中了媚药,在未央宫里色性大发,我觉得,给他下媚药之人,肯定就在附近监视着他,没想到,我一出宫殿,就看到了夜公主。”沈璃雪温和的眸中突然折射出凌厉的寒光,仿佛洞察一切,让人无处可逃。
“是又如何?”夜千媚一惊,随即恢复正常,四下望望,附近没人,她也不再隐瞒真相,咬牙切齿道:“你害死了我所有的亲人,我给你个小小的教训,难道有错?”
“你想杀我,可以明刀明枪的宣战,我绝不会退缩,用下媚药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真是有够卑鄙无耻。”沈璃雪清冷的眼瞳冷若寒冰。
“本公主就喜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能怎么样?杀了本公主么?”夜千媚不屑的轻哼,挑衅的看着沈璃雪:
“你懂武,本公主也懂,你有了身孕,和秦君昊较量了这么久,内力损耗不少,腹中胎儿也因你的剧烈打斗有些不稳吧,你若是再与本宫交手,不但会输,还会流掉腹中胎儿。”
青焰和西凉一样,都是子嗣为重,夜千媚笃定,沈璃雪为了腹中胎儿,不敢再和她交手,肆无忌惮的嘲讽沈璃雪。
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亲手教训,沈璃雪肯定气愤,郁闷到了极点,哈哈哈!
沈璃雪冷冷看着夜千媚,突然一笑:“多谢公主关心,教训夜公主,用不着我亲自出手。”
话落,子默和五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将夜千媚重重包围,阻去了她所有退路。
夜千媚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你……早有准备。”
“珩去御书房前,留了他们几人在暗中保护我。”沈璃雪笑容璀璨:“秦君昊就是他们几人合力抓起来的。”
秦君昊中了烈性媚药,武功比平时还高,沈璃雪根本打不赢他,和他说那么多,是想套出给他下媚药的人,没想到他油盐不进,不肯吐口,沈璃雪也懒得再和他废话,叫出子默和暗卫们,合力制服了秦君昊。
“你想怎么样?”夜千媚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东方珩对她真是在意,离开一小会儿的时间,也派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她,自己太大意,才会低估了她的能力。
自己想让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她愤怒至极,会杀了自己么?自己死也不会让她好过。
看着夜千媚急转的眼睛,沈璃雪微微一笑,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公主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什么意思?”夜千媚先是满头雾水,随后,眼睛一亮,咬牙切齿的怒瞪着沈璃雪:“贱人,你敢。”
沈璃雪勾唇一笑,这世间,还没有她不敢做的事:“子默,送夜公主进未央宫。”
“是!”子默目光肃杀,大步走向夜千媚。
绝不能被他们抓住,不然,她下场凄惨。
夜千媚心急如焚,双足轻点,就欲飞身离开。
五名暗卫目光如冰,铁一般的长臂伸出,狠狠按到了夜千媚的肩膀上,她还来不及出招,已被拿下,心中大惊着,嘴巴一张,就欲喊救命,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震惊间,子默来到她面前,揪着她的衣领,像拎东西一样,拖着她走向未央宫,动作粗鲁,半点都不怜香惜玉。
脖颈被衣领紧勒着,夜千媚疼的直皱眉头,穴道被点,她动不了半分,也骂不出一个字符,心中恨的咬牙切齿,贱人贱人贱人,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眼前突然一暗,男子被迫压低的嘶吼声传入耳中,夜千媚抬头一望,秦君昊被两名暗卫死死按在地上,像野兽一样拼命挣扎着,双目赤红。
看到她后,他狠厉的眸底居然闪烁着浓浓的喜悦,就像饿了许久的野兽找到了猎物,心中震惊异常,秦君昊盯上她了,怎么办,怎么办?
子默摆摆手,那两名暗卫松开了秦君昊,同时,子默也解开了夜千媚的穴道,三人快速飘出了宫殿,郡王妃交待,单一的强取豪夺没意思,两人激烈的争斗,更有看头。
秦君昊中媚药有段时间了,全身兽血沸腾,欲望早已高涨,迫不及待的要找女子纾解,获得自由后,像恶狼一样,低吼着,如饿似渴的朝夜千媚扑了过来。
淡淡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夜千媚紧紧皱起眉头,爬起来,急步跑向大门,秦君昊烈性媚药焚身,体质就像野兽,不眠不休的交欢,会把人折腾死的,况且,她不喜欢这个自大的南疆太子,还安排了许多后戏,绝不能被他抓住。
沈璃雪站在门口,看着面色惊恐,急速前奔的夜千媚,以及她身后满眼情欲,穷追不舍得秦君昊,微微一笑:“夜公主,好好享受你自己作的孽吧。”
在夜千媚愤怒、绝望的目光中,暗卫们抓着房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还上了锁。
“砰砰砰!”夜千媚气急败坏的狠狠捶打房门,怒吼冲天:“沈璃雪,开门,快开门……啊……秦君昊……你干什么……”
‘哧哧哧!’伴随着阵阵激烈的布帛撕裂声,夜千媚尖锐的高叫声响彻大半个未央宫:“秦君昊,你看清楚……我是夜千媚,不是沈璃雪……”
“夜千媚!本宫找的就是你……”秦君昊怒喝着,布帛撕裂声更加激烈:“你骗本宫喝媚药,本宫正准备找你算帐……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了……沈璃雪逃了……你来帮本宫解媚药……”
“秦君昊……臭死人了……滚开……”夜千媚训斥着,宫殿里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贱人,找死。”秦君昊怒喝着,打斗声更加激烈。
沈璃雪揉揉额头,秦君昊中烈性媚药,色胆包天,武功大增,夜千媚可不是他的对手……
“啊!”正想着,夜千媚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秦君昊野兽般的低吼声透过紧闭的屋门传了出来:“不愧是……西凉公主……肌肤细腻如瓷……与众不同……”
“秦君昊……卑鄙无耻……混账……龌龊……”
太阳暖暖的照射着,夜千媚尖锐的叫骂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变为情不自禁的暧昧低吟,淹没在激烈的交战声中,男子高亢,兽性的低吼声一阵又一阵,带着纾解的满足与兴奋。
沈璃雪听的一阵反胃的恶心,胸口翻江倒海,走到一边,手扶着树,不停干呕,小脸嫣红如霞,眼睛盈满了眼眶,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子默目光一沉:“郡王妃,卑职去请太医。”
“不好了……不好了……未央宫出事了……”湛蓝的天空下,宫女尖锐的高叫声响彻大半个皇宫,午休的嫔妃和宾客们都被惊动,也震惊了正在御书房内商谈事情的众人。
皇帝眉头紧皱,目光威严,冷声道:“怎么回事?”
“儿臣不知,安郡王,未央宫不是你休息的寝宫么?”太子看向东方珩,却见他站的位置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她的影子,窗外,一道白色衣袂快速远去。
“去未央宫看看究竟出什么事了。”皇帝眉头皱的更紧,站起身,阔步向前走去,太子,五皇子等人急步跟上。
东方湛目光凝了凝,随着众人的脚步,缓步前行。
东方珩出了御书房,面色阴沉着,一路急奔,来到未央宫时,宫殿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
年轻男子们眼睑低沉,目光尴尬,女子们俏脸通红,含羞带怯着,正准备转身离开,见到阔步前来的东方珩,面色瞬间大变:“安……安郡王……您怎么在这里?”
东方珩脚步一顿,锐利的目光扫过震惊,错愕的众人,他在这里很奇怪吗?
突然,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低吟声响在耳边,东方珩目光一凝,循声望去,看到了紧闭的未央宫宫殿门。
“未央宫是安郡王和郡王妃的午休居所。”混在人群中的李幽兰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足够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
众人一惊,都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安郡王站在他们旁边,那宫殿里缠绵的是安郡王妃和其他男子。
“安郡王妃那么喜欢安郡王,绝不会背着安郡王和其他男子偷情。”唯恐别人不知道未央宫里偷情的人是沈璃雪,李幽兰惊声高呼。
给别人的感觉却是欲盖弥彰,沈璃雪没偷情,宫殿里怎么会有男女欢爱的声音?还那么激烈,那么忘情。
“你真的这么相信璃雪?”东方珩转过头,目光沉沉的望着义正词严的李幽兰,深邃眸底闪烁着凌厉的幽冷厉光,看的人心底发寒。
李幽兰只觉后背涌进一股浓烈的寒气,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冷的蚀骨,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惧意,嘴角扬了扬,牵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当……当然……我一直把安郡王妃当做好朋友的……”
“嗯……嗯……啊……”女子暧昧的低吟突然提高,清析的钻入众人耳中,贵族千金们听的脸红心跳,悄悄打量面色阴沉的东方珩:
他那么宠爱沈璃雪,沈璃雪居然不知羞耻的背着他偷情,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他肯定很伤心,很难过,堂堂青焰战神,第一美男子,别人求都求不来,沈璃雪得到了,却不好好守着,枉顾常伦和其他男子偷情,不守妇道的无耻贱人。
“安郡王,我相信璃雪是清白的,在宫殿里偷情的肯定是宫女、侍卫们,把门破开吧,证明璃雪的清白!”李幽兰看着众人眸中的怀疑与愤怒,心里暗自高兴,面上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为沈璃雪辩驳。
她膳后回宫殿休息时,亲眼看到秦君昊走进了未央宫,很久都没有出来,里面还传来了若有似无的打斗声。
如今,房间里响着的暧昧低吟,肯定是秦君昊在强占沈璃雪,只要门一打开,沈璃雪在秦君昊身下承欢的无耻模样就会展现在众人面前。
东方珩被戴了绿帽子,怒气冲天,轻则休了沈璃雪,重则将她沉塘浸猪笼,无论是哪种结果,都能狠狠打击沈璃雪。
几名年轻男子站在门口,跃跃欲试,只等东方珩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踢开房门,安郡王妃与人偷情,丢的是东方皇室,圣王府的脸,非同小可,一定要弄清楚了。
东方珩淡漠的看着那紧闭的未央宫宫门,一言不发,他的小狐狸不是轻易就能被人算计的。
“李姑娘对未央宫的事情了解的真是清楚。”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熟悉的声音让李幽兰身形一怔,猛然抬头望去,沈璃雪站在阳光下,越过重重人群,缓缓走了过来,浅紫色的衣袂随风轻飘,美的不似凡人,沈璃雪不是应该在未央宫里被秦君昊糟蹋么?怎么会在这里?
沈璃雪望着李幽兰震惊的目光,轻轻一笑:“我出现在这里,李姑娘很意外啊。”
李幽兰牵牵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郡王妃没事,我很高兴,郡王妃不是在未央宫休息么,怎么会从外面回来?”
“我正在孕吐期,刚才吐的很难受,就去看大医了,太医给我开了几副药。”沈璃雪故做无奈的叹息着,指指子默手中的药包。
李幽兰恨的咬牙切齿,怎么这么巧!
“嗯嗯啊……”女子暧昧的低吟再次响起,沈璃雪一怔,故做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砰。”未央宫里的不是安郡王妃,那几名年轻男子们再无顾及,迫不及待的踢开了紧闭的宫门。
众人好奇的目光透过大开的门口向里望去,夜千媚躺在地上,全身赤果,眼眸微闭着,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性欲的潮红,嘴巴微张,吐出一个又一个令人销魂蚀骨的音符,泛着淡淡粉红色的身躯上紧压着秦君昊强健的身躯,两人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做着最原始的动作。
巨大的撞门声惊醒了深陷情欲里的夜千媚,她微闭的眼睑猛然睁开,目瞪口呆的众人映入眼帘,胸口沉闷的难受,身下传来阵阵刺痛,她侧目一望,秦君昊紧压在她身上,毫不怜惜的攻城掠池,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浮现眼前,她惊声尖叫:“啊!”
柔弱的胳膊快速推开秦君昊,夜千媚满目惊恐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破衣服,胡乱遮住自己的脸和满是青淤的身躯,准备进内室躲避。
“还想跑,回来……”秦君昊的媚药还没有完全解除,神智有些不清,伸手抓住夜千媚的胳膊,再次拉到身下,狠狠蹂躏。
“滚……滚开……”夜千媚美眸喷火,用力拍打着秦君昊,却撼动不了他半分,伤痕累累的身躯被迫打开,迎接他的再次强势进入,眼泪如雨,顺着眼角快速滑落。
“西凉公主夜千媚,怎么会是她。”一人认出了夜千媚,轻捂着嘴巴惊声高呼。
众宾客的目光集中到男子身上,再次惊讶的高呼:“那个男的是秦君昊秦太子……天哪,他们两人怎么会……”
李幽兰面色苍白,银牙紧咬:明明应该是沈璃雪和秦君昊在里面的,怎么会换成了夜千媚和秦君昊……夜千媚是湛王的未婚妻,被人抓奸当场,东方湛的脸面也被丢尽了……
沈璃雪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幕,若非东方珩留下了子默和暗卫们,她逃不出未央宫,现在被人这般围观,丢尽颜面的人就是她了。
秦君昊中的媚药极烈,欢爱这么久都没有解除,如果被抓住的人是她,被糟蹋不说,她腹中的孩子肯定也保不住,夜千媚是想将她和孩子一起除掉,才会下烈性媚药,她让夜千媚自食其果,并不过份。
“这是在干什么?”皇帝在皇子们的簇拥下越过人群,阔步走了过来,看着宫殿内糜乱的画面,气的全身发抖:“去提桶冷水,浇醒他们。”
青焰湛王的未婚妻和南疆太子在皇宫偷情,青焰皇室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尽了。
冷水当头浇下,沉浸在情欲之河的秦君昊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望着满脸泪痕,满身欢爱痕迹,被他折磨的柔弱不堪的夜千媚,挑挑眉,漫不经心道:“媚药解了。”
他活动活动筋骨,全身舒畅,抓起散落在地的衣服,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远离夜千媚,没有半分留恋。
转过身,他看到门口站满了人,皇帝站在最前面,看他的目光威严,冷冽:“秦太子,不说清楚事情真相,就想一走了之?”
“这个嘛……”秦君昊抬眸一望,看到了沈璃雪,他和夜千媚欢爱是她策划的。
目光触到她身旁的东方珩,微微一凝,若是实话实说,东方珩肯定能猜出事情真相,到时,他在青焰就无立足之地了……
“是沈璃雪,她让暗卫们抓了本宫,关到未央宫被秦君昊糟蹋……”夜千媚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裹紧自己,手指着沈璃雪,哭的梨花带雨,声嘶力竭的控诉着:她守了十几年的清白之躯就这么被毁了,卑鄙无耻的贱人。
沈璃雪冷冷看着夜千媚:“夜公主,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无缘无故,我陷害你做什么?再说了,你和秦太子都是大活人,就算我将你们关在一起,你们也可以洁身自好啊。”
贱人,居然装蒜!
夜千媚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秦君昊中了媚药,疯狂的强迫我,我哪里还能再洁身自好。”
“真的?”沈璃雪故做不知的皱起眉头:“未央宫里干净的很,没燃什么媚香之类的催情物,秦太子是怎么中媚药的?”
“他是……”夜千媚愤怒的指责声戛然而止,沈璃雪在套她的话,贱人,真是聪明,目光闪了闪,大哭道:“我怎么知道秦君昊怎么中的媚药,沈璃雪,你害我失了清白,我和你拼了。”
说着,夜千媚穿着破烂的衣衫,美眸喷火的就欲扑向沈璃雪,却被侍卫们紧紧拉住,她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未央宫:“沈璃雪,我杀了你。”
沈璃雪揉揉额头,夜千媚铁了心想将她拉下水,她懒得再和夜千媚多说废话,转头看向秦君昊:“秦太子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中的媚药吧。”
夜千媚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她给秦君昊送纸条时,借着飘飞的衣袂,偷偷在他酒里下了烈性媚药,秦君昊若是将她供出来,聪明人就能间接猜到事情真相,她失身,不但不会引起人们的同情,还会被千人指责,万人唾骂。
秦君昊看着沈璃雪,嘴角微微上翘,扬着暖暖的笑,眼瞳清冷如腊月寒冰,仿佛在说:“你敢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就将你做的丑事公诸于众,让你在青焰再无立足之地。”
“本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在皇宫里,突然感觉身体不舒服,就随便进了一座宫殿寻求帮助,宫殿里没人,本宫身体难受的厉害,恰在此时,一名女子推门走了进来,本宫神智不清,受欲望驱使,迷迷糊糊的,就和那名女子发生了事情……”
未央宫是东方珩,沈璃雪的居所,秦君昊无缘无故跑来这里,别人会觉得他没安好心,想要糟蹋青焰安郡王妃,那就是色胆包天,直接对东方皇室宣战,他人还在青焰,这么说,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
倒不如说的含含糊糊,认下强占夜千媚的罪名,她是湛王的未婚妻,也是无父无母,被人抛弃的孤女,皇帝对她并不重视,对他的惩罚不会太重。
夜千媚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秦君昊没有供出她,不过,他也没的指证沈璃雪。
“秦太子对夜公主可是真心?”皇帝看着秦君昊,冷冷询问。
“本宫和夜公主只有这一次风流,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谈不上什么真心不真心。”秦君昊蹙了蹙眉,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太子强占了她的清白之躯,应该给她一个合理的交待。”皇帝委婉的提醒。
秦君昊恍然大悟,夜千媚已经失身于他,不能再嫁给东方湛为妻,他们之间那纸婚约,需要他来打破,众目睽睽,他和夜千媚夫妻一体,想赖也赖不掉:“本宫会给夜公主一个名份。”
“如此,甚好。”皇帝望了夜千媚一眼,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夜千媚是西凉的罪臣之后,皇帝不想再让她成为湛王的正妃,但圣旨已下,不能收回,他一直都很郁闷。
夜千媚被秦君昊强占,失了清白,是解除两人婚约的最好契机!
“我不嫁秦君昊,死也不嫁。”夜千媚想到自己满身的伤痕,满目惊恐,他就像野兽一样,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她的身体都快被他撕裂了,嫁给这么粗鲁的男子,她哪有幸福可言。
皇帝威严的目光猛然的望向夜千媚:“夜公主已是秦太子的人,还想再嫁其他男子吗?”
“我……我……”夜千媚一时语塞,东方湛是青焰湛王,需要金枝玉叶来配,她是个被人用过的残花败柳,早就配不上东方湛了,皇帝绝不会让她再嫁东方湛。
秦君昊是南疆太子,会离开青焰,东方珩,沈璃雪身份尊贵,聪明绝顶,能力非凡,想打败他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必须留在青焰,伺机为自己和母亲,弟弟报仇:“我愿出家为尼。”
秦君昊顿时怒火中烧,宁愿出家为尼,也不愿意嫁他做偏妃,夜千媚的骨头还真硬:“青皇,夜千媚失身本宫,就已是本宫的人,她和青焰皇室再无任何瓜葛,她的嫁娶,还望青皇不要插手,让我们两人解决。”
“好,朕不插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撇清夜千媚和青焰皇室的关系,皇帝求之不得,自然顺着秦君昊的意思:“夜公主毕竟是西凉公主,秦太子莫要委屈了她,她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秦太子最好问过南疆皇帝的意思,再给好安排名份。”
秦君昊面色一僵,青焰皇帝是在变相赶他离开么?
沈璃雪微笑,秦君昊胆大包天的偷取青焰大炮,青焰皇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赶他走,夜千媚失身于他,给了皇帝赶人的绝妙理由。
秦君昊和东方湛合作的天衣无缝,两人联手,势力颇强,不容小视,沈璃雪设计秦君昊强占夜千媚,除了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外,还想挑拨东方湛和秦君昊之间的关系。
夜千媚是东方湛的未婚妻,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是他的所属物,他最信任盟友,一句招呼都没打,突兀的就强占了属于他的女人,他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舒服,两人间的友谊必定会出现裂痕,合作起来,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得心应手。
没想到皇帝做的更绝,直接赶秦君昊走,呵呵,秦君昊一走,东方湛在京城就少了一条强有力的臂膀,不会那么频繁的做坏事害人了。
“千媚没做成朕的儿媳,朕也将她当成女儿看了,事情拖的久了,对她不好,秦太子选个合适的日子,起程回南疆,商量着给她个名份。”
“皇上,千媚愿意出家为尼,真的愿意。”夜千媚心中震惊着,跪倒在地,头磕的咚咚作响,她不要嫁秦君昊,死也不嫁。
皇帝看着地面上渗出的血迹,无奈的轻叹一声:“千媚,你很年轻,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出家为尼,青灯古佛,不是你一名小姑娘应该过的生活,相信秦太子,他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皇上……”夜千媚直起身体,泪水盈盈的看着皇帝,满眼委屈。
皇帝摆手制止了她要说的话,冷声道:“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摆驾回宫。”夜千媚曾是东方湛的未婚妻,就算出家为尼,也无法抹去他们之间曾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只有将她送往南疆,打上秦君昊的印记,才能和东方湛彻底断了瓜葛。
“摆驾养心殿。”小太监很会察言观色,看出皇帝不想再理会此事,急忙一甩拂尘,尖细的嗓音传遍未央宫。
“恭送皇上。”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皇帝阔步走去养心殿。
热闹看完,众人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不时回头望望瘫坐在未央宫内的夜千媚,满眼鄙视,嘲讽:放着英俊潇洒的青焰湛王不嫁,偏要去嫁南疆那相貌平凡的太子,真是没有眼光。
“咱们也回府。”东方轻揽着沈璃雪的小腰,转过身,缓步前行,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沈璃雪略显苍白的小脸:“你身体不舒服?”
“还好。”沈璃雪摇摇头,嘴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有事的不是她,而是站在未央宫门口没动的三位。
东方湛来到未央宫后,像雕像一样,径直站着一动不动,眼瞳如幽潭,深不见底。
秦君昊站在屋内,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望望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夜千媚,挑挑眉,悠然道:
“湛王爷,本宫是被人算计了,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迎娶夜千媚,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他,她嫁了本王,不影响咱们之间的友情,你们有什么悄悄话可以慢慢说,本宫找人算个良辰吉日,准备回南疆。”
青焰皇帝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不能再死乞白赖的留在京城,但他在青焰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轻易就离开,怎么办?
目送秦君昊走出宫殿,消失不见,夜千媚呆滞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扶着门框慢慢站起身,楚楚可怜的看着东方湛:“湛王爷,是沈璃雪设计我,你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到了夜千媚白嫩的小脸上,美丽的小脸被打偏过去,一座鲜红的五指山跃然显现,口中弥漫着铁锈味,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东方湛愤怒的吼声在未央宫里响起:“谁让你用这种方法算计沈璃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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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作孽,自食恶果
“是你让我除去沈璃雪腹中胎儿的啊。”夜千媚手捂着被打肿的小脸,眼中泪水盈盈,委屈的看着东方湛:“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不记得了?”
“除去她腹中胎儿的方法成百上千种,你为何偏要用这么卑鄙无耻的?”以媚药控制秦君昊,强占沈璃雪,无尽欢爱流掉胎儿,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亏她想得出来。
夜千媚咬咬嘴唇:“沈璃雪是东方珩的郡王妃,若是失身被强,流掉孩子,绝对会臭名远扬,能狠狠打击视她如珍宝的东方珩,也能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他们成了一盘散沙,就不足为惧,一举三得的好办法,有何不对?”
“本王说不对,就是不对。”东方湛来到未央宫,看着那满室的糜乱,猜想到夜千媚的计策时,都快要气疯了,沈璃雪怎么能被秦君昊那个卑鄙无耻的禽兽糟蹋。
夜千媚错愕,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东方湛,他对敌人一向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强占失身,是对女子最好的重击,可让女子伤心绝望,再无斗智,他为何不想这么伤害沈璃雪?除非……他喜欢沈璃雪?
念头一出,夜千媚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悄悄看向东方湛,他深邃的眸底萦绕着浓浓的愤怒,眼瞳最深处,却闪烁着若有似无的情意,没错,就是情意,男子对女子的那种真心喜欢,却求而不得的愤怒情意。
他都没得到沈璃雪,岂会容许其他男子拥有她。
“那我下次换一种方法。”东方湛正在气头上,夜千媚聪明的选择了低头认错,没有不自量力的顶撞他,拆穿他。
“没有下一次了。”东方湛平静的声音,透着蚀骨冷意,听人的心底发寒。
夜千媚一惊:“什么意思?”
东方湛深邃的目光看向远方的天空,淡淡道:“你已是秦君昊的人,很快就要随他回南疆,不会再有机会算计沈璃雪。”
“我不去南疆,死也不去。”夜千媚尖锐的怒吼,声震云宵。
“父皇的决定,容不得你忤逆!”东方湛语气冷漠,带着无需置疑的强势口吻。
夜千媚伤心绝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湛王爷,你可以救下我的……”母亲过世,父亲不认她,她是孤苦无依的孤女,只剩下东方湛可以依靠了。
“本王交待你的事情,你一件都没有做好,本王为何要救你这无用之人?”东方湛挑眉看着夜千媚,目光冰冷如腊月寒冰。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办的妥妥当当!”夜千媚连声保证着,满眼希冀。
“不必了,青焰有的是人供本王差遣,他们肯定能稳稳妥妥的完成本王交待的事情,你就随秦君昊回南疆,做个侧妃,好好享受荣华富贵。”东方湛低低的说着,平淡的声音定下了夜千媚的命运。
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东方湛想要放弃她了么?
夜千媚满眼泪珠,素白的小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她却毫无察觉,紧扯着东方湛的衣角,再次哀求:“湛王爷,秦君昊他……就像禽兽一样,若我去了南疆,会被他折磨死的,求你看在咱们合作一场的情份上,帮我说句话……”
秦君昊是东方湛的盟友,又不喜欢她,只需要东方湛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她去南疆的命运,南疆,那么诡异的地方,只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她才不要去那里。
“你嫁南疆太子是父皇定下的,本王可没有更改的权利。”东方湛毫不留情的否决了夜千媚的提议:“你已经打上了南疆太子的烙印,再住在湛王府多有不便……”
东方湛转头看向宫殿外,冷声道:“来人,送夜公主去南疆太子的驿馆。”
夜千媚头脑一懵,瘫坐在地,东方湛现在就要赶她离开,和她彻底撇清关系么?嗡嗡作响的耳膜再次传来东方湛冷酷无情的话:“你从西凉带来的嫁妆,本王会命人清点了一并送到驿馆……”
她需要的不是嫁妆,是自由!
夜千媚美眸喷火,恨恨的瞪向东方湛,却见两名侍卫走上前来,紧抓着她的胳膊,快速向外拖去,她挣扎着,哭泣着,苦苦哀求:“湛王爷,求求你,求求你了……帮我说句话……”
悲伤的哀求响彻云霄,东方湛目光锐利,不为所动,无用之人,留她作甚,送去南疆嫁给秦君昊,也免得他烦心!
秦君昊不善待她,也是她自己作茧自缚,罪有应得,与他何干。
选王府正妃、侧妃!
想起皇帝刚才向他提的事情,他备感头疼,好端端的,选什么王府正妃,侧妃,不知道他讨厌浓烈的脂粉味吗?正妃,侧妃进府,他哪里还能清静……
突然,眼前浮现一张熟悉的美丽小脸,他目光猛然一凝,嘴角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阳光明媚的早晨,沈璃雪难得的早早醒来,孕妇嘴巴刁,圣王府里的饭菜天天吃,都吃腻了,东方珩便陪着她来了醉仙楼用膳。
站在二楼雅间,打开窗子,暖暖的阳光照进房间,轻轻的微风吹佛着脸颊和头发,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璃雪,你想吃什么?”东方珩温柔的询问传来,沈璃雪看着窗外的景色,漫不经心道:“要盘酸梅,其他的,你看着点。”
她在孕吐期,少吃多餐,半盘酸梅,差不多就是她一顿饭了,其他的菜她也吃不了几口。
温暖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大街上人来人往,古色古香商铺都开了门,掌柜和小二热情的招揽着生意,整个京城,一派繁华似锦。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过条条街道,落在了一大片紧紧簇拥的人群上,蹙了蹙眉:“珩,那里是驿馆吧。”
东方珩走了过来,顺着沈璃雪的指向望去:“没错,是驿馆。”
“怎么这么多人?”沈璃雪不解,难道出什么事了?
东方珩长臂一伸,轻拥了娇妻在怀,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着热闹非凡的驿馆门口,轻声道:“秦君昊要回南疆,测算的良辰吉日就是今天。”
沈璃雪挑挑眉,皇上亲自下的逐客令,秦君昊没有反驳的权利,不过,这么轻易就离开青焰,不像秦君昊的风格,不知他离开前,会不会再生事端?
围在驿馆门口的,是看热闹的百姓,东方湛代表青焰皇帝,来给秦君昊送行,一箱箱青焰特有的珍品抬上马车,秦若烟慢腾腾的走了出来,无精打采:“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本宫还没住够呢。”
“秦公主喜欢青焰,有机会可以常来。”东方湛微微笑笑,礼貌客套。
秦若烟瞥了东方湛一眼,不满的小声嘀咕:“若是真的欢迎本宫,哪里会下逐客令,赶我们离开。”
东方湛装没听到,温和的笑着,看向随后走出的秦君昊:“秦太子,一路顺风。”
秦君昊离开青焰,他的确失了一条有力臂膀,不过,秦君昊阴险狡诈,与他合作是与虎谋皮,早些断开联系,他可以避免被其反噬,也是有些好处的。
“借湛王吉言。”秦君昊呵呵一笑,身后,两名丫鬟扶着一名女子走出驿馆,女子的容颜精美绝伦,美轮美奂,世间所有美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了颜色,大街上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全部都被惊艳。
她身穿金色罗裙,高贵华丽,衣衫下隐有点点青紫淤痕显现,提醒着她不再是西凉尊贵的公主,乌黑的发髻上戴着一支金光璀璨的发簪,美丽的珠花,迷乱人眼,眼神却很呆滞,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看到东方湛,她的眼睛转了转,恢复了些许神智,对着他扬唇微笑,红肿嘴唇上一道道的伤痕和血珠昭示着她受到了多么残暴的折磨,无声控诉着秦君昊禽兽不如的残酷暴行。
东方湛移开了眼,不去看她哀求的眼神、苦涩无边的笑,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与他无关,他不需要管。
“愣着干什么?千媚身体不舒服,快扶她上马车。”秦君昊一声怒吼,丫鬟们身躯一震,连声答应着,抓着夜千媚的胳膊,急步走向马车。
夜千媚美丽的小脸就那么一步一步远离了他,苦涩至极的笑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东方湛转过头来看她机械的脚步,她被人点了动穴和哑穴,不能说话,不能动,毫无反抗之力的任人宰割,身体当然不会舒服。
“湛王爷,后会有期。”秦君昊向东方湛拱手辞别:“若是他日,你来南疆,本宫定以最香好的美酒,最绝色的美人招待。”
青焰皇帝下了逐客令,驿馆前的街道两旁站满了御林军,说是保护,其实是要强赶他出青焰,现在和皇帝闹翻,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还是识趣一些,自己走吧,大不了以后再找理由回来。
“保重!”东方湛客套着,看秦君昊和夜千媚坐上了同一辆马车,南疆车队缓缓起程前行。
青焰百姓们分站两边,看着装满各种贵重物品的马车,一辆又一辆,驶过眼前,啧啧称赞:“皇上真大方,送南疆太子这么多贵重物品。”
他们清楚记得,南疆太子来青焰时,最多五辆马车,现在十五辆都有了。
“听闻马车上装的多是千媚公主的嫁妆。”夜千媚来青焰合亲时,百姓们也是亲眼所见,足足十大车的陪嫁呢!
“千媚公主嫁的不是湛王么?怎么又嫁秦太子了?”一路人不解的挠挠头。
“你消息太闭塞了,夜千媚和秦太子偷情,改嫁秦太子了……”
“放着英俊潇洒的湛王不嫁,嫁丑八怪秦太子,千媚公主眼瞎了吧。”秦君昊相貌非常普通,不算丑,但和英俊潇洒的东方湛一比,他就是丑八怪。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许是这西凉公主的审美与众不同……”
路人纷纷责备,为东方湛抱不平,也算是对他的变相爱戴,若在平时,他会在心中微笑,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看着载着秦君昊、夜千媚渐渐远去的马车,他莫名的心烦意乱,好像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正在远离。
一名侍卫统领走上前来,拱手道:“湛王爷,卑职护送秦太子出城。”
“好。”东方湛淡淡答应,皇帝铁了心要赶秦君昊离开,这些御林军,是监视他出城的。
南疆的车队转过弯,消失不见,御林军们一路护送,也转过了弯,热闹看完,百姓们悄声议论着,三三两两的散去,只留东方湛独自一人站在驿馆门口,莫名的心烦意乱,集力怎么都集中不起来。
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心情才会浮燥,喝几杯酒,压压心思,就没事了。
东方湛自我安慰着,顺着街道缓步前行,寻找喝酒的酒楼。
繁华街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家酒楼,东方湛看着那些酒楼,却提不起丝毫兴趣,继续迈步向前走。
拐角处,走来一道失魂落魄的纤细身影,看到东方湛,美眸一亮,急步走了过来,挡住了东方湛的去路:“湛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有事?”这名美丽女子出现在他面前,证明他的计划很成功,本应该暗暗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涌不出丝毫喜悦。
“很重要的事,希望湛王爷能抽空听我一言。”女子满目凝重,眼瞳深处暗带着浓浓的希冀。
东方湛沉沉目光,压下心中的烦乱,冷声道:“本王要去酒仙楼。”
“好。”女子连连点头,美眸中喜悦渐浓,湛王肯听她说话就好。
醉仙楼雅间,沈璃雪站在窗前,晒着暖暖的太阳,吹着淡淡的微风,看南疆车队在繁华的大街上来回穿梭,渐行渐远:“但愿秦君昊是真的离开青焰。”
秦君昊阴险狡诈,留在青焰,肯定会给他们制造麻烦,他们虽然能应付,却不想天天勾心斗角,因为沈璃雪有了身孕,为了孩子健康成长,需要安静的环境养胎。
东方珩看着街道两旁,严密相护的御林军,扬唇道:“有这么多御林军相送,他想不离开都不行。”青焰皇帝强赶秦君昊,他岂有不离开的道理。
阵阵清风吹过,若有似无的饭菜香气飘散,东方珩关上了窗子,拥着沈璃雪走到桌边:“咱们快用膳,都快凉了。”
膳食很丰盛,趋于清淡,很合沈璃雪的口味,莲子粥,八宝粥也都是她喜欢喝的,美容养颜,也能安胎,吃过酸梅,喝着莲子粥,连呼吸都变的清新起来。
“珩,太子,东方湛的正、侧妃选的怎么样了?”
沈璃雪闭门不出,京城、朝堂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传到圣王府枫松院,几天前皇帝就已下令为他们两人选妃。
太子,湛王的正、侧妃不过寥寥几人,挑选起来声势也不怎么浩大,不过,大臣们各怀心思,将自己聪明,美丽的女儿上报,朝堂肯定会有小小的动荡。
“皇后张罗着为太子、东方湛选妃,初选已过,大致的名单已经定下,只等皇上下最后定夺了。”皇子选妃,其实就是在挑选强势的姻亲,朝中大臣都在关注,东方珩也稍稍注意了些。
沈璃雪眨眨眼睛:“入选的都是丞相,太尉之类的高门贵族千金吧?”太子,湛王的正、侧妃,身关皇室,不仅要有才貌,也要有高贵的身份。
“没错。”东方珩点点头,见沈璃雪皱眉,不解道:“有什么不对吗?”
沈璃雪诡异一笑:“皇后是太子的母亲,湛王是他们的敌人,她给湛王挑选妃子,肯定非常用心。”用心的调查哪家千金表面看着势力雄厚,实则底蕴不及太子的正、侧妃。
皇后一心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登基为帝,绝不会允许文武双全的东方湛在姻亲上盖过自己的儿子。
“聪明。”东方珩拿起一颗酸梅塞进沈璃雪口中:“不过,皇上,东方湛都不是好糊弄的,东方湛会事先看过正、侧妃名单,再让皇上做最后的定夺,初定的湛王正妃是……”
“湛王爷,您的雅间是天地三号房,这边请。”小二热情的招呼响起,东方湛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和本王共处一间雅间,楚小姐不介意吧?”
“无妨,悠然相信湛王爷是正人君子。”女子的声音清清柔柔,很是熟悉,沈璃雪一怔,楚悠然怎么会和东方湛在一起?
“楚小姐这边请。”东方湛温文儒雅。
“多谢湛王。”楚悠然礼貌微笑,缓步走向天字三号雅间。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沈璃雪细腻如瓷的肌肤,帮她抚平紧皱的眉头:“想不想知道他们相约在醉仙楼雅间做什么?”
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你有办法知道?”
“醉仙楼是本王用来收集资料的,每个雅间都在暗中设了特殊配置,想知道哪个雅间的情形,一听便知。”
说着,东方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圆圆的小竹筒,一侧还连着白色的粗线,举至沈璃雪耳边,天字三号房里的动静清楚的传了过来。
“湛王爷,求您抹去我在名单上的名字。”清雅的声音透着诚恳的哀求,是楚悠然在说话。
“楚小姐不想做皇子妃?那为何还要上报自己的名字,画像?”东方湛温和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惊讶。
“回湛王,臣女的家父明明没有上报臣女之名,不知道臣女的名字为何会出现在选妃名单里。”楚悠然满目茫然,清亮的眸底满是哀求。
皇宫太监宣她进宫,当众宣读参选名单,念到她的名字时,她都懵了,不明白她明明没有上报,为何会出现在名单里。
皇帝,皇后就在一旁看着,如果她不管不顾的让人划去她的名字,就是在戏耍皇室,皇帝龙颜大怒,她的父母亲人都会跟着遭殃。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错就错,让参选继续下去,心里祈祷着自己被舍弃,毕竟,正侧妃只有那么几个,京城比她聪明,美丽,家世好的女子多了去了,她未必会被选中。
哪曾想,事与愿违,家世比她好的女子落选,她却入选了。
东方湛看着落寞的楚悠然,蹙了蹙眉,为难道:“皇子正、侧妃,是皇后娘娘初选,皇上做最后定夺,本王怕是帮不了楚姑娘。”
楚悠然眸中闪过几分希冀,急声道:“湛王爷,臣女听闻,皇上定夺前,会让您看一看名单,只要您说不喜欢臣女,不想娶臣女做侧妃,臣女的名字应该就会被划掉了。”
沈璃雪目光一凝,楚悠然上了东方湛的侧妃名单!
初选由皇后把关,也差不多算是定型了,经皇帝过过目,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改动,楚悠然在东方湛的侧妃名单上,肯定会嫁进湛王府做侧妃。
两个多月前,丞相府东方湛的表哥李凡和楚悠然相亲,两个月后,她莫名其妙成了东方湛的未婚侧妃,东方湛怎么追着楚悠然不放?喜欢楚悠然?不见得,否则,他岂会让自己表哥与她相亲?
“楚姑娘不喜欢本王,不想做本王侧妃?”东方湛平静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寒意。
“不……不是……”楚悠然急忙摇头,目光有些慌乱,皇室之人都有傲气,尤其是像东方湛这么英俊潇洒,能力非凡的人,更有一种与生俱来优越感,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绝不容许别人推开他:
“湛王爷年轻有为,英挺出众,诸多妙龄少女爱慕,臣女怎会不喜欢。”
“既然喜欢,为何不愿嫁本王为侧妃?”东方湛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悠然,强势的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
“回湛王爷,臣女的父母只有臣女和哥哥两个孩子,哥哥远在江南赴任,若是臣女嫁来京城,父母就无人照顾了。”百善孝为先,楚悠然以孝道感动东方湛,是个绝妙的理由。
东方湛略略沉思:“楚巡抚治理州县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立了不少功劳,是该升升官了,本王改天进宫,向父皇提提,调他来京城任职,楚姑娘就可就近照顾父母了……”
沈璃雪揉揉额头,东方湛这是不放人的节奏啊,他强娶楚悠然,到底想做什么?
楚悠然找的完美理由,被东方湛轻轻戳破,美眸中满是错愕,好半晌才回过神,为了方便她照顾父母,把她父亲调来京城,东方湛这么做,是喜欢她么?
京城传闻,湛王温文儒雅,卓尔不凡,对每个女子都温柔体贴,若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她楚悠然,而是另外的女子,他肯定也会这么做,他对她们不是喜欢,只是照顾。
“湛王爷,实不相瞒,臣女自胎里带来了恶疾,随时都会没命,不想给湛王爷添麻烦……”一计不行,楚悠然再出一计。
东方湛仔细看着楚悠然:“楚姑娘面色红润,精神极佳,不像是重症不治的病人。”
楚悠然一惊,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她以前重病时,脸色苍白,眼晴也黯淡无光,现在虽然有些憔悴,精神却很不错,目光盈盈,的确不见半分病态:
“回湛王,臣女的病经过调理,稍稍好了一些,不过,随时都会复发,臣女真的不想麻烦湛王爷……”
东方湛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皇宫里的太医是整个青焰最优秀的,尤其是陈太医,医术高超,天下无几人能及,改天本王请他为楚姑娘诊诊脉,说不定能治好你的恶疾,你也不必再受病痛之苦……”
楚悠然:“……”
她的病就是陈太医治好的,再让陈太医给她把脉,绝对会露馅!
看着目光焦急,急思计策的楚悠然,东方湛冷笑,就这点头脑,也想骗他,真是不自量力:“楚小姐喜欢吃什么菜?”
东方湛温和的询问拉回楚悠然神游九天的思绪,侧目一望,太阳将近正中,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多谢湛王爷好意,臣女不饿。”
“用膳时间,不饿也要吃一些,本王就替楚小姐点些女孩子都喜欢吃的青菜……”
东方湛的话猛然一顿,眼前浮现一名女子明媚的脸庞,百人百种口味,她喜欢吃青菜,他便觉得所有女子都喜欢吃青菜。
楚悠然的心思也不在吃菜用膳上,没有细听东方湛说了什么,只是机械的点点头:“多谢湛王。”
嘴角扬起一抹笑,很苦涩,心急如焚:她有了心上人,想嫁他为妻,所以才不想做湛王侧妃!
她说出这个理由,温柔体贴如东方湛,肯定会划去她的名字,可同时,她也是推开了湛王,得罪了湛王,高傲如他,表面不说什么,心里肯定是忌恨的,她的父母,哥哥以及她的心上人,都休想再有好日子过。
这是拒绝做侧妃的最佳理由,却也是最不能说的理由。
东方湛点完菜,侧目看向苦着小脸的楚悠然,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笑,上次被李凡逼婚,她知道找人帮忙,这次被自己逼婚,她肯定也会去找帮手,她在京城的好友屈指可数,能帮上她忙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她一定还会去找她……
“吱。”小二拿着点好的菜单去厨房,拉开房门,一名美丽女子迎面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和他撞上了,他急忙后退一步,急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东方湛转头看去,沈璃雪正站在门口,乌黑的发松松绾成精致的发髻,美丽的湘裙随风轻扬,映着背后金色的阳光,说不出的飘逸、出尘。
这次不必楚悠然前去请求,她自己来了!
“璃雪。”楚悠然也看到了沈璃雪,万千无奈化为浓浓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急步走上前,紧紧抱住沈璃雪,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悠然,你怎么了?”沈璃雪半抱着楚悠然,清冷的目光看向东方湛:“湛王爷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楚悠然重重摇头,万千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眼泪越流越凶。
“楚姑娘不想做湛王侧妃,拜托本王划去她的名字。”东方湛淡淡说着,轻抿茶水,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
“湛王爷温和有礼,心地善良,划去名字对他来说小事一桩,他肯定会帮你的,你哭什么?”沈璃雪佯怒的训斥楚悠然,话却是对东方湛说的。
东方湛挑眉,她给他戴了顶高帽,若他不帮忙划名字,就是故做温柔有礼的伪君子:“楚姑娘端庄温柔,本王一直都很欣赏,若她嫁了本王,本王不会让她父母老无所依,不会让她再受病痛折磨,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沈璃雪摇头否决了东方湛的话:“悠然嫁到湛王府是做侧妃,说的通俗些,就是百姓家的姨娘或妾,身为嫡女,又是官员家的名门女子,都想做正室,没人愿意做妾。”
东方湛抬眸看向楚悠然:“真是这样?”
楚悠然已经想不出理由拒绝东方湛,沈璃雪帮她想了个非常合理的理由,她当然不会反驳,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东方湛温和的眼瞳中折射出点点锐利寒芒,沈璃雪的确比楚悠然聪明,提出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让人很难反驳。
“这种事情还用着说。”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湛:“湛王爷出身皇室,应该很清楚嫡庶之别啊。”太子不及湛王优秀,却有那么多人拥护,就是因为他是嫡出长子,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湛王是贵妃所出的皇子,身份低了太子一些。
东方湛牵牵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是本王疏忽了。”
“湛王爷可以帮忙划名字了吗?”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名单是皇后拟定的,她若更改,就是自打嘴巴,皇帝身为九五之尊,注重皇室尊严,绝不容许大臣的女儿拒绝他的儿子,楚悠然在东方湛侧妃的名单上,太子和其他人都插不上手,只有东方湛能够更改,只要他一句不太喜欢,不太合适,再小心仔细和皇帝说说,肯定能说服皇帝,换其他女子做侧妃。
“若是悠然做正妃,就可毫无顾及的嫁给本王了吧。”东方湛轻轻说着,成功看到沈璃雪美丽的小脸黑了下来,心情莫名的一松,深邃的眸底浮现丝丝笑意。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东方湛需要强势的姻亲做后盾,他的正妃,必须是京城名门贵族家的女子,楚悠然的父亲官职不是特别高,在京城也没什么势力,根本不符合湛王正妃的条件。
他许她正妃之位,是铁了心要把楚悠然捆绑在身边!他根本不喜欢楚悠然啊,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楚悠然一张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她找东方湛,是为推掉侧妃之位,不是想做正妃:“湛王爷,臣女身份低微,比不得名门贵族的千金,不够资格做正妃,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楚姑娘身患恶疾,却顽强独立,与病魔抗争十几年,没有气馁,没有绝望,本王最欣赏你这种女子,你做湛王妃,绝对够资格。”东方湛悄悄望望沈璃雪,她的目光果然又阴沉了几分。
楚悠然上次找沈璃雪帮忙时曾对她说过,自己有了心上人,不想嫁李凡,李凡花心风流,资质平庸,不嫁便不嫁。
东方湛身为青焰湛王,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得青焰许多女子爱慕,楚悠然嫁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她放下了女子的矜持和骄傲,放低姿态请求东方湛划去她的名字,肯定也是为了她那名心上人。
那男子的身份、地位不及东方湛高贵,不及东方湛优秀,她都不在意,因为她有一颗爱男子的心。
沈璃雪也有喜欢的人,知道和心爱人在一起,比享受荣华富贵要幸福的多,美满的多。
再看楚悠然,美眸通红,盈盈欲泣,眼瞳深处满是伤心,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沈璃雪却能感觉到她心底的绝望:“悠然。”
“我没事,真的没事。”楚悠然用力眨眨眼睛,故做轻松的对沈璃雪扯出一丝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急忙抬手擦干:“对不起,眼睛进沙子了。”
这里是醉仙楼雅间,干净清爽,一丝风都没有,哪来的沙子!
“璃雪,时候不早了,咱们就不要打扰湛王爷用膳了,走吧。”楚悠然拉了沈璃雪的手腕,急步前行,那不经意间飘飞的眼泪,狼狈的身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她不喜欢东方湛,不想嫁他,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快乐一生,但是,这样的幸福却和她隔了一层墙,有着墙壁的重重遮挡,即便近在咫尺,她也永远无法拥有。
“湛王爷,咱们谈个条件如何?”沈璃雪看着绝望的楚悠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东方湛,楚悠然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东方湛冷心绝情到不近人情,但,只要她说出强有力的条件,他应该就会放过楚悠然。
“什么条件?”东方湛挑眉看着沈璃雪,他猜到沈璃雪为了帮楚悠然,肯定会使点小计策,却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出招了,还没走出这间雅间,就想到解决方法了么?
“你划去楚悠然的名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湛王爷的大秘密。”沈璃雪目光清冷,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东方湛蹙了蹙眉:“本王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沈璃雪勾唇一笑,:“严格算起来,这个秘密的一半是湛王爷,另一半则是夜千媚。”
“夜千媚?”东方湛目光又是一凝,心里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若秘密真的重大,本王会答应你的条件,究竟是什么秘密?”
沈璃雪眼眸微沉,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夜千媚除了是西凉公主外,还有别外一个身份,她是湛王爷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什么?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怎么可能?”东方湛一惊,猛然站了起来,低沉,磁性的声音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修长的身躯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大手紧抓着沈璃雪的肩膀,用力摇晃,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就像失了理智的野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夜千媚那么妖媚,和他,和他母亲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怎么会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东方湛的手臂强劲有力,沈璃雪挣不开他,被他摇的头脑昏沉,胸口涌上一阵恶心。
楚悠然第一次见到这么疯狂的东方湛,震惊异常,回过神后,帮着沈璃雪用力推攘东方湛:“湛王爷,你冷静点,璃雪会被你抓病的……”
“滚!”东方湛一用力,楚悠然被甩到了一边,重重撞到了墙壁上,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东方湛强有力的双手依旧紧抓着沈璃雪的肩膀,眼眸锐利如刀:“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在撒谎。”
沈璃雪皱起眉头,微握的小手猛然张开,素白的指尖闪烁着道道银光,猛然用力扎到了东方湛胸口上,东方湛吃痛,快步后退。
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在房间响起:“这是事实,我骗你干什么?你若是不信,就把夜千媚叫回来,滴血认亲,兄妹之间的血,也是可以相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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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千媚之死
金色的阳光暖暖的照射着大地,东方湛面色阴沉,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策马急驰,对来来往往的行人视若无睹,耳边不断回荡着他和沈璃雪的对话:
“本王和夜千媚的血能不能相融,本王不知道,不过,当年,母亲重病不治,本王亲眼看着她咽气,入棺,她岂能再活过来,还生下夜千媚,沈璃雪,你这弥天大谎撒的真是漏洞百出。”
“你母亲入敛后,尚有一丝气息,恰逢西凉的沐国公出使青焰,察觉到棺材内的异常,救了你母亲,带她回西凉,成为西凉皇的淑妃。”沈璃雪淡淡看着他,清冷的眸中透着少有的凝重,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东方湛目光一凝:“谎话谁都会说,故事也很好编,你可有证据证明西凉的淑妃就是本王母亲?”
沈璃雪微微一笑:“湛王爷和西凉沐国公府,一直都在暗中有来往吧,若我没有猜错,是他们先找上你的,青焰那么多皇子他们不理,偏偏选中你来合作,你都没想过原因吗?”
“与人合作,当然要找最强者,青焰所有皇子中,本王实力最强。”沐国公已死,东方湛和沐国公府来往的所有证据也都不复存在,他不必再遮掩合作之事。
“你没发现夜千媚的眼睛和你母亲非常相像吗?”这个理由说服不了他,沈璃雪再换一个。
东方湛仔细回想夜千媚的眼睛,忽略掉她妖媚的眼神,她的眼睛和李贵妃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看着东方湛凝深的目光,沈璃雪微笑道:“湛王爷肯相信我的话了吗?”
“世间人千千万万,相貌一模一样的人都有很多,只是眼睛相似,说明不了什么。”东方湛毫不留情的否认,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见到夜千媚的第一眼,他就莫名的觉得她熟悉,偶尔,他能从她的举手投足间看到他母亲的影子,这绝不是巧合,她真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湛王爷,西凉淑妃已死,沐国公府也已经覆灭,夜千媚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你最好把她追回来,滴血认亲,若她不是你的亲妹妹,我向你认错,绝不再阻止你娶悠然回府,夜千媚再嫁去南疆也不迟。”
东方湛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心里有些动摇了,沈璃雪需要强有力的证据说服他:“若夜千媚真是你的亲妹妹,你不管不问,任她嫁去南疆……秦君昊的脾气,湛王比我了解,她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刮在脸上,冷如刀割,东方湛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策马急驰在宽阔的官道上,目光阴沉的可怕:
西凉淑妃是青焰的李贵妃,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沈璃雪绝不会撒谎,夜千媚绝对就是他的亲妹妹,沈璃雪从西凉回来后就知道,却没有公开。
一是,没有确切证据,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扳不倒他和李丞相府,还会惹来别人的质疑与指责,二是,想看他们兄妹乱(和谐)伦么?
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对其他女子根本没兴趣。
夜千媚容颜美丽却头脑简单,举止肤浅,爱炫耀爱玩,算计沈璃雪不成,被她反将一军,失去清白,而他这个做哥哥的,一气之下,亲手将自己的亲妹妹押进了秦君昊的驿馆,推进了火坑里。
秦君昊性子古怪,脾气暴燥,又有皇室子弟的傲气,夜千媚宁愿出家做尼姑也不嫁他,触怒了他,他定然会狠狠折磨夜千媚,夜千媚呆滞的神情,破裂的嘴唇,满身的青紫淤痕都是拜秦君昊所赐。
南疆的车队离京半天,还没有走远,他要追上车队,带回夜千媚,那是他的妹妹,他在世间唯一流着相同母亲血脉的妹妹。
青焰京城繁华似锦,街道上人来人往,南疆的车队走的极慢,出城后,没了御林军监视,秦君昊准备在日落前赶到下一个繁华城镇,便命车队加快了速度,十多辆马车在官道上急驰,踏起滚滚狼烟。
车厢内平平稳稳没有丝毫颠簸,秦君昊慵懒的靠在羊绒软垫上,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轻品慢饮,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隐隐,夹杂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抬眸看到坐在角落里,眉头微皱的夜千媚,秦君昊勾唇一笑:“你是不是闻到了怪味?”
夜千媚横他一眼,沉了眼睑不言不语。
秦君昊悠然解释:“这是三十年的女儿红,以正常工序酿制一半时,抓一名妙龄少女前来,吊在美酒上空,割断喉咙,女子鲜血流入酒中,和着美酒再完成剩下的工序,成为名符其实的女—儿—红……”
夜千媚听的头皮发麻,看着那透明中略带红色的美酒,胸中一阵翻江倒海,细细一闻,酒香中的怪味,可不就是冲淡后的血腥味,难怪她会恶心。
她在西凉时是骄纵的公主,经常打骂,惩罚甚至处死宫女,但和秦君昊的凶狠残暴相比,她做的坏事,根本不值一提。
“夜千媚,你这是什么反应,厌恶本宫么?”秦君昊怒喝着,长臂一伸,紧紧捏住了夜千媚的下巴,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力道大的险些将它捏碎。
夜千媚下巴传来阵阵疼痛,她美眸喷火,恨恨的瞪着秦君昊,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君昊挑挑眉,自言自语:“忘记她点着哑穴了。”
伸手解开夜千媚的穴道,她轻咳几声,淡淡道:“我闻着酒香很特殊,有些好奇而已,没有厌恶太子的意思。”
“好奇酒香?”秦君昊嘴角勾勒着一抹诡异的笑,倒了杯女儿红酒到夜千媚唇边,戏谑道:“亲自品尝过女儿红,就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透明的酒中泛着点点血样的鲜红,阵阵怪怪的酒香扑面而来,夜千媚胸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秦君昊这个疯子,居然让她喝人血,她可没他这么变态:“我的动穴也被点了,没办法端酒杯,你得喂我喝。”
秦君昊横她一眼,挥手解了她的穴道,将酒杯塞进她手里:“现在可以自己喝了。”
他是南疆太子,从来只有别人服侍他,他哪会服侍别人,南疆车队浩浩荡荡,附近都是他的人,他不担心夜千媚趁机逃跑。
夜千媚看着香醇的美酒,只要一想到它是人血做的,就恶心的想吐,哪里喝得下,目光闪了闪,她嘴角牵起一抹迷人的笑,水蛇般的柔软身体,靠近秦君昊:“女儿红酒制作如此麻烦,肯定是秦太子的专用酒,千媚怎能没大没小的随便喝,这一杯,还是敬太子吧。”
香软的娇躯在怀,柔若无骨藕臂轻攀上他的脖颈,淡淡的女子香和着酒香扑面而来,秦君昊一阵心神荡漾,再看夜千媚那双眼睛,勾魂摄魄,让人深深迷醉。
“太子殿下,喝酒。”夜千媚素白的小手轻捏着酒杯,递到秦君昊面前,娇娇笑着,软软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秦君昊眸中隐带了一丝情欲,接过酒杯,毫不犹豫的一口饮尽,甩手扔掉酒杯,略厚的唇重重压在了夜千媚唇上,带着血腥味的美酒,从他口中,快速度进了夜千媚口里。
夜千媚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方法喂她喝酒,血腥味径直流进口中,渗入喉咙,她胸口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勾魂摄魄的眼眸中闪烁着浓浓的厌恶与恶心,用力推攘秦君昊,秦君昊压的死紧,她撼动不了他半分,血腥的美酒急速流进嘴巴,呛的她连连咳嗽。
秦君昊阴阴的笑着,腥臭的手快速探进了她的衣服里,用力揉捏着她娇嫩的肌肤,不愧是西凉公主,肌肤如水一般,又嫩又滑,简直就是人间尤物,怎么享受都享受不够。
夜千媚柔软的身躯猛然一僵,低头望去,外衣已被扯烂,里衣扣子也被扯坏了,秦君昊那又臭又黑的手正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狠狠的拧个不停,所过之处,留下一片片的青淤,红肿。
秦君昊!
夜千媚目光一寒,小手拔下发上的发簪,对着秦君昊的胸口,狠狠扎了下去!
在驿馆这些天,他一直都在羞辱她,想着办法的折磨她,将她摆弄成各种各样屈辱的姿势与他交合。
现在他们正在马车上,车厢里有点动静,外面都听的清清楚楚,看秦君昊那满是情欲的斗鸡眼,她就知道他又色性大发了,这次他居然想在马车上继续羞辱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不想也不能再逆来顺受。
“哧。”秦君昊毫无防备,被发簪扎个正着,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衣衫,金色的藤蔓花沾了血,诡异的更加可怕。
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他享受美人的动作猛然一顿,抬眸看着身下的狠心人,眼中怒火翻腾:“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偷袭本宫。”
大手扬起,对着夜千媚的小脸狠狠拍了下去,这一掌用上了十层功力,若夜千媚被打中,必死无疑。
夜千媚目光一凝,挥掌打开秦君昊,就地一滚,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掌。
强势掌力打在马车上,车厢被打散,木板四下乱飞,夜千媚趁机跳下马车,拢紧了散乱的衣衫,用上全部内力催动最快的轻功,向着远处飞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秦君昊!
“来人,把那个贱人给本宫抓回来。”秦君昊站在碎成木片的马车旁,手握着扎进胸口的发簪,面色阴沉的可怕,看着快速跑远的夜千媚,吼声震天。
居然敢偷袭他,他要把她抓回来,狠狠折磨!剥皮拆骨,让她生不如死!
“是!”马车打散,动静很大,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南疆侍卫们听到命令,未做丝毫停留,急速追赶夜千媚。
夜千媚轻功不错,但南疆的侍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轻功极高,不消片刻,就已追上夜千媚,将她重重包围:“夜公主,请随我们回去。”
“本宫死也不回去!”夜千媚愤怒的娇喝在空旷的道路上传出很远很远,秦君昊是恶魔,她回去是进了地狱,会生不如死。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侍卫们目光一寒,手中长剑挥出,直刺夜千媚身上的各大要穴。
想杀她,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夜千媚目光一寒,侧身避过侍卫们的长剑,一脚踢飞一名侍卫,夺过了他手中的长剑,快速旋转着挥开侍卫们刺开的长剑。
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为母亲,弟弟还有自己报仇,强烈的求生意念支撑着她,一柄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完全超出了她平时的武功,招式越发的狠辣,快速,以一已之力对敌四五名侍卫,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天际尽头腾起一阵滚滚的狼烟,仿佛有什么人急急赶了过来,渐渐的,狼烟越来越近,隐隐能看清是一人一马,白色的千里马飞速奔腾,马上的男子容颜俊美,面色凝重,藏蓝色的披风随风扬起,英勇威武,器宇轩昂。
锐利的目光看到了激烈的打斗,眉头紧紧皱起,东方湛急声呼喊:“住手,快住手。”
寒风呼啸,灌入口中,他注入了内力的怒声呼喊并没有传向打斗的人群,而是飘向他身后,很快消散在寒风中。
利眸中染着浓浓的焦急,狠狠抽打身下的千里马,快点,再跑快点!
南疆侍卫们的招式,快,狠,准,招招狠毒却留有一线生机,因为秦君昊特别交待了,要抓活的,夜千媚一心想要保命,想要逃离,出手狠辣,毫不留情,每一招都是杀招,侍卫们被她压制着,远远看着,就像夜千媚占了上风。
“这么多侍卫,居然连一名女子都打不过,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站在破碎马车旁观战的秦君昊,怒喝着,目光一凝,飞身冲了过来。
打斗中的夜千媚一剑刺破了一名侍卫的心脉,血光飞溅间,包围圈打开了缺口,她心中一喜,双足猛然一点,腾至半空中,正准备逃离,秦君昊高大的身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冷冷的笑。
秦君昊,他居然也来了,准备亲自出手么?
夜千媚震惊的瞬间,秦君昊目光一寒,猛然拔下了胸口上的发簪,狠狠刺进了她的胸口!贱人想找死,他就成全她!
“住手。”东方湛愤怒的吼声恰在此时终于传了过来,却晚了一步。
他坐在快马上,眼睁睁看着那只长长的金色发簪将夜千媚纤细的身体前后贯穿,她金色的身影像飘飞的残蝶,从高高的半空径直掉落。
“千媚,千媚……”他弃了快马,凌空飞起,发疯一般伸臂去接夜千媚,却什么都没接到,她的身体擦着他的指尖划过,重重摔到他快马前的地面上,鲜红的血在黄色的地面上快速晕染开来。
“千媚!”东方湛落在地上,蹲在夜千媚旁边,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发簪穿心而过,将身体整个贯穿,心受伤,她已经没救了,鲜血缓缓流淌着,染红了衣衫,也染红了地上的黄土。
夜千媚看着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美丽的小脸上隐隐浮现几分喜悦,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闪动的眼眸仿佛在说:“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可我,来晚了。”东方湛紧握着夜千媚的手,闪动的水雾弥漫了眼眶!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谢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我要去见我的母亲,弟弟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幸福啊。”夜千媚嘴角溢出鲜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染满鲜血的小手也从东方湛手里悄然滑落。
她美丽的小脸上扬着幸福的微笑,那笑容像极了母亲过世的瞬间,那么的无奈,那么的不舍。
“啊啊啊!”东方湛心痛至极,想呼喊,想怒吼,张开了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有眼泪顺着脸颊快速流下。
三岁,他是弱小的孩子,眼睁睁看着母亲过世,他无能为力。
现在,他是青焰强大的湛王,亲眼目睹亲妹妹死在面前,依旧无能为力。
一步,只差一步,他就可以救下夜千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白玉般的手指,紧紧握了起来!
“湛王爷,咱们才刚刚分开,你怎么又追上来了?这里距离青焰有好几百里了。”
东方湛背对着秦君昊,他没看到东方湛眼中的泪水和伤痛,更不知道他和夜千媚是亲兄妹,他和东方湛还在合作,潜意识的以为东方湛追来这里是为了找他。
秦君昊,是秦君昊杀了他的妹妹!
东方湛修长的身躯一震,锐利的眼瞳中闪烁着浓浓的暴虐,白玉手指猛然张开,凝聚着十层功力,转身就欲打向秦君昊,余光看到围绕在他身边的南疆侍卫,动作猛然顿下。
秦君昊身受重伤,身边的侍卫们都不足为惧,他要杀秦君昊很简单,但是,事后怎么办?
堂堂南疆太子,死在青焰,南疆皇帝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皇帝为了他和南疆开战,心里对他肯定也会不喜,登基为帝,他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更何况,他让千媚受尽羞辱,死的这么凄惨,就这么一剑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算计好一切,将秦君昊加注在千媚身上的痛十倍百倍的讨回来,再杀他报仇不迟。
东方湛控制情绪的能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再抬头时,眸中的伤痛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最适合的浓浓怒气:“夜千媚是西凉公主,你怎么能把她杀了?”
秦君昊望一眼夜千媚的尸体,不以为然:“什么西凉公主,母亲死亡,父亲不要的丧家犬而已,不知死活的想暗算本宫,本宫一发簪刺死她,是便宜她了。”
如果是在青焰驿馆或南疆皇宫,他绝对会留着夜千媚的命,将她扔进蛇窟,或制作女儿红,让她死的更加凄惨。
“她怎么说也是父皇赐给你的,你还没走出青焰就杀了她,是不是太过份了?”东方湛冷冷望着秦君昊,一言一行完全为青焰着想。
“湛王爷,夜千媚姓夜,又不姓东方,青皇将她赐给本宫,她就是本宫的人,她的生死,也由本宫主宰,青皇不会过问的。”秦君昊说的漫不经心,没人要的孤女,死了绝不会有人关心。
东方湛暗藏在衣袖中的大手再次紧握:秦君昊不将他妹妹的命当命!
秦君昊转身看到了东方湛的白马,马蹄上染满灰尘,昭示着是一路急急忙忙急驰而来:“湛王爷可是有急事?”
东方湛目光沉了沉,谎言脱口而出:“有暗卫在暗中跟踪你们……”
什么?有人跟踪他们?
秦君昊目光一凝,快速四下望去,锐利的目光如寒剑,所过之处,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人在哪里?”
“本王已命人将他们引开了……”东方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继续撒谎:“本王亲自赶来,是想告诉秦太子,一路小心,时刻注意着四周,别再被人跟踪了……”
“他们是什么人?”秦君昊阴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居然敢跟踪他,活的不耐烦了。
“具体还没查清,看身法,像是圣王府的暗卫……”他们离开青焰京城时间尚短,很多事情都来不及细查,若东方湛说的太肯定,聪明如秦君昊,可能会起疑,没棱两可的答案,最能引人瑕思。
“圣王府?东方珩?”秦君昊阴森的眸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寒芒。
东方湛故意蹙了蹙眉:“本王只是猜测,还不是特别确定……”
“应该就是他。”秦君昊扬唇冷笑,在未央宫时,沈璃雪曾说过,会将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东方珩。
东方珩视沈璃雪如珍宝,她险些被他欺负,东方珩岂会轻易饶过他,从事发到现在,时间尚短,驿馆外又有大批御林军守卫,东方珩没想到完美的计划算计他,准备在半路截杀他么?
东方湛轻咳一声:“幸好本王的人将暗卫引开了,不然,你杀夜千媚一事,肯定会传扬的人尽皆知……”
“现在的夜千媚相当于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算知道她是被本宫所杀,西凉,青焰都不会为她讨公道吧。”秦君昊冷哼: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又碍不到他的事,他才懒得理。
“夜千媚死亡,西凉,青焰的确不会攻打南疆,不过,据本王所知,秦太子有一名非常厉害的弟弟,如果你背上滥杀无辜的罪名,你父皇还会让你登基吗?”东方湛挑眉看着秦君昊,心中暗恨,滥杀无辜的混帐。
秦君昊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南疆虽然盛行蛊术,但身为皇位继承人,首先要为人正直,爱戴子民,他滥杀无辜,皇帝不会再传位于他,百姓们也会唾骂他:“多谢湛王相助。”
东方湛无形之中,为他化去了一场大浩劫。
“秦太子不必客气,前行路上多注意,最好能换着道路走,避开圣王府的暗卫……”东方湛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好像真有圣王府暗卫监视秦君昊一般。
“本宫明白。”圣王府老王爷,圣王爷,安郡王三代人都曾在边关带兵,有不少忠心属下,秦君昊回南疆,必然会经过青焰边关,万一圣王府暗卫和边关将士前后夹击,仅凭他这些南疆侍卫,根本应付不来。
他不怕东方珩,却不想冤死在东方珩手里。
看着秦君昊眼底酝酿的愤怒与仇恨,东方湛暗中冷笑,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自己才更有机会报仇,杀害亲人之仇,不共戴天!
转头看到死亡的夜千媚,他眸中蒙了一层迷雾,沉声道:“夜千媚已死,秦太子带着尸体赶路也不方便,本王会帮你处理的妥妥当当。”
“多谢湛王好意,不过,本宫没打算带着这贱人的尸体。”秦君昊眸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厉光,冷声道:“来人,把夜千媚的尸体斩成碎片。”
一块块的碎肉,或被野兽叼走,或被大鸟吃掉,再也拼凑不成完整的尸体,看东方珩还如何算计他!
东方湛面色微变,一双大手紧紧握了起来,他想让千媚死无全尸么?真是可恶!
眼看着侍卫们走上前来,举了长剑就欲砍烂尸体,东方湛目光一凝,急声道:“有人来了。”
秦君昊和侍卫们顺着东方湛的指向望去,宽阔的大道上果然腾起了阵阵狼烟,一匹匹快马飞速急驰着,来势汹汹。
“可能是圣王府的人。”东方湛目光凝重的劝解:“秦太子,快走吧,本王留下拖延一段时间。”
“有劳湛王爷了。”若在平时,秦君昊不惧东方珩,但现在的他受了重伤,带的侍卫们也不多,绝不是青焰战神东方珩的对手,狼狈不堪的逃离是他的耻辱,但也比丢了性命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他休养好伤势,再带人杀进圣王府,一雪前耻。
“秦太子不必客气。”东方湛客套着,目送秦君昊在侍卫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夫一甩缰绳,几十米长的车队浩浩荡荡向前急行,片刻时间已经走远,身后急行的快马也转了弯,走上了另外的道路,并没有过来这里。
四周静悄悄的,寒风吹过,冰冷刺骨!
夜千媚的尸体已经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身下的鲜血也已经凝固成了黑紫色,胸口上的金色发簪散着淡淡的金色光芒,精致美丽,它的主人却已经香消玉殒。
西方天空残阳如血,东方湛站在一个隆起的小土堆前,拿着匕首,细细雕刻着一只小木牌,上书,妹妹千媚之墓。
一笔一画,他雕刻的很认真,很仔细,仔细看过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错误,小心的将木牌插到了土堆旁。
阵阵冷风吹过,藏蓝色的披风轻轻飞扬,他孑然一身的身影是那么孤单,那么落寞,深邃的目光看着那个小土堆。
千媚,对不起,是我亲手把你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多天的相处,他察觉到了夜千媚和母亲的相似,却没有细想,沈璃雪说出秘密那一刻,他震惊,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面对,他亲手害了自己的亲妹妹!
母亲的棺木孤零零的躺在皇陵,夜千媚是她的女儿,本应该去陪她,但她不是青焰皇室的人,不能安葬在皇陵里,他和夜千媚的关系,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千媚,先委屈你暂时安睡在这里,看我如何杀伐果断,斩杀所有反对我的敌人,为你报仇雪恨,登基为帝后,我就会来接你去皇陵,让你以公主的身份风风光光安葬在皇陵里。
他家破人亡,亲人一个又一个接连死去,他的敌人凭什么幸福、快乐,东方珩,东方泓,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秦君昊,那个害死他妹妹的罪魁祸首,他会将他千刀万剐,现在放过他,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杀了他。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却如血一般,让人悲伤难过。
翌日,阳光明媚,沈璃雪迷迷糊糊的被东方珩抱起来梳洗,妆扮,进宫赴宴。
此次宴会是小型家宴,由皇后举办,目的嘛,让皇上过目,宣读太子,湛王的正、侧妃,宴请的客人除了东方皇室的人外,只请了几名德高望众的大臣,和入选女子的父母。
客人不多,座位便没有像往常那样泾渭分明,而是一对夫妻一桌,未婚的千金,皇子,独自一桌,贵妇,大臣聚在一起,闲聊着,笑容满面,宴会厅里一派祥和宁静。
沈璃雪坐在东方珩身旁,悄悄看向对面自斟自饮的东方湛:“珩,东方湛什么时候回来的?”南疆车队出城后行驶的速度很快,东方湛午膳时前去追赶,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三四个时辰,她便让侍卫在城门口盯着,等他回京,找他谈条件,哪曾想,她子时入睡的时候,东方湛都不见踪影。
“侍卫禀报,他子时后进的皇城。”东方珩望一眼东方湛,税利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华冷芒。
“用了这么长时间?”南疆车队跑的真够快!沈璃雪挑挑眉:“他应该追上夜千媚了吧?”
“暂时还不知道。”东方珩摇摇头:“东方湛是独自一人回的城,没带任何女子,秦君昊的车队一路南行,不快不慢的赶回南疆。”
沈璃雪蹙了蹙眉,夜千媚是东方湛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他没带回夜千媚,是真的没追上她,还是追上了,不想承认她的身份?又或者,找了另外的地方安顿夜千媚?毕竟,夜千媚是赐给了南疆太子的,若东方湛又给带回来了,皇上那里他不好交待。
“皇上,这是太子和湛王爷的正侧妃名单,请您过目。”皇后笑意盈盈的拿出一本小册子,由小太监呈到了皇上面前。
“朕看看皇后都选了哪家千金。”皇帝心情愉悦的拿下册子,翻开来细细的看,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显然对皇后的安排很是满意。
抬眸看向身旁的小太监:“念念名单。”
“是!”小太监恭敬的应着,捧起名单,一字一顿的高声念道:
“太子正妃,忠勇侯府嫡出千金叶玉梨,太子侧妃,太师府嫡女凌如风……”
随着太子正、侧妃名字的念出,楚悠然紧张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放在衣袖里的小手都冒出了虚汗,名单念完,事情就成了定局,再无更改的可能,她不想嫁湛王爷,湛王爷会帮忙划去她的名字吗?
沈璃雪望望焦急如焚的楚悠然,转头看着东方湛,传音入密:“湛王爷,你和夜千媚的兄妹关系可确认过了?”
东方湛喝下杯中酒,眼睑微沉着,传音道:“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湛王正妃,丞相府李幽兰……”太监尖细的嗓音响在宴会厅。
沈璃雪挑挑眉,李幽兰是相府嫡女,做东方湛的正妃的确够资格,不过,李丞相府本就是东方湛最强有力的后盾,皇后将她安置成东方湛的正妃,他和丞相府的关系没有太多变化,倒是少拉了一位强有力的权臣,也少了一方势力的支持。
太子正,侧妃的娘家都是身居高位的权臣,只这一次选妃,太子和湛王的势力就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皇后不愧是皇后,后宫争斗几十年,漫不经心的举止就能不着痕迹的扯人后腿,真是聪明!
“湛王侧妃,巡抚之女楚悠然……”
“等等。”东方湛站起身,朗声打断了太监的高念。
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东方湛身上,怎么回事?
皇帝也疑惑的看着他:“湛儿,你怎么了?”
“回父皇,儿臣想知道,巡抚之女楚悠然是哪位?”东方湛微微笑着,故做疑惑的目光在年轻女子们身上快速扫视,嫡出千金们全都含羞带怯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是臣女。”楚悠然优雅的站了起来,肤白如玉,明眸皓齿,清新自然的向东方湛福身行礼:“见过湛王爷。”
东方湛点点头,淡淡看着她:“本王听闻,楚小姐才学高绝,对兵法布阵也有一定的研究,可有此事?”
“回湛王爷,臣女自小体弱多病,闲来无事,看了几本兵法书,难登大雅之堂,更谈不上有研究!”楚悠然微笑着解释。
“楚小姐谦虚了。”东方湛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皇帝:“父皇,青焰精通兵法的女子屈指可数,拥有这般特殊才华的女子嫁给儿臣,似乎不太合适。”
皇帝挑眉看着东方湛:“你是青焰湛王爷,无论是精通武功、兵法,还是琴棋书画的女子,嫁给你都很合适。”王府,皇宫网罗的就是精通各种才学的女子,他的儿子身份高贵,能配得上世间任何女子。
“父皇,儿臣久居京城,从没带过兵,娶一名精通兵法的侧妃,放在王府后院里养着,是浪费了人才,倒不如让楚小姐嫁给能在边疆带兵之人,也可发挥自己的才学,为国效力。”
东方湛嘴角微微起,明明是温和的笑容,却有些不怀好意。
皇帝目光一凝:“湛儿的意思是?”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凝了凝,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继续倒酒,喝酒!
沈璃雪一惊,东方湛是想……
“安郡王久居沙场,掌管几十万军士,若是能娶楚小姐为侧妃,便可夫唱妇随,一起保家卫国,是难得的人间佳话。”
东方湛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惊的众人半天回不过神,手里的筷子扑扑的掉到了地上,让湛王的侧妃楚悠然嫁安郡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楚悠然也震惊的看着东方湛,她嫁安郡王?抢自己好朋友的夫君?绝不可以!
“湛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安郡王已经娶妻了,哪里还能再娶?”沈璃雪看着东方湛,清冷的眸闪烁着幽暗的冷芒,仿佛在说:“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
东方湛迎着沈璃雪的目光看了过来,嘴角扬着温和的笑,仿佛在说:“本王答应不让楚悠然做本王的侧妃,已经做到了,除此之外,本王可没再答应其他事情。”
看着沈璃雪墨色眼瞳中闪烁的怒火,东方湛的心莫名的好,说话的语气也比以前轻柔许多:“安郡王身为皇室郡王,除了正妃外,还会娶侧妃,安郡王妃身怀有孕,行动多有不便,也应该找位侧妃照顾安郡王的生活,郡王妃和楚小姐又是好朋友,共侍一夫也是一桩佳话,说不定多年后还会成为世人竟相相传的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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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力挫湛王
“请问湛王,安郡王青焰战神之名是如何得来?”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迷醉人心。
东方湛不明白沈璃雪为何会有此一问,据实回答:“战场杀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立下赫赫战功,百姓,军士尊称为青焰战神。”
“既然青焰战神用兵如神,对兵法早已融会贯通,依靠自身实力立下赫赫战功,还需要一名柔弱女子的辅助吗?”沈璃雪微微笑着,清冷的眼瞳冷若寒冰。
东方湛温和的微笑,沈璃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这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可惜,他不会如她所愿:“战场凶险异常,难免有顾虑不到的地方,女子心细如发,从旁帮忙打点,总是好的。”
“两军对阵,考验的是心性和能力,领军的将军们个个能力非凡,思一会返三,安郡王守卫边关三年,可曾出过差错?还有对西凉,对南疆的各位将军,可曾有过思虑不周?”沈璃雪淡淡看着东方湛,言词犀利。
东方湛不急不恼,礼貌微笑:“本王只是提个建议,防患于未然!”
“战场是男人的地方,环境恶劣,条件艰苦,是考验磨砺青焰男儿的最佳场所,楚小姐不过是名弱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跑去边关凑什么热闹?”
沈璃雪淡淡说着,声音冰冷:“更何况,湛王爷见过哪家的将军带着夫人去边关打仗?”
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边关兵强马壮,靠的是年轻男儿们的强势能力,女子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去了边关也不能上阵对敌,还要人分神照顾她,的确不像话。
东方湛微笑道:“楚小姐精通兵法,若是安郡王悉心教导,再加以磨砺,说不定会成为一代女军师,我青焰也可大增军威。”
“青焰战神去边关是为保家卫国,在军中肯定事情繁多,哪有时间分心教导楚小姐?”沈璃雪冷笑,保家卫国的战神不去带兵打仗,留在后方教导女子兵法,是想让敌人笑掉大牙?
“楚小姐很聪明,看了那么多兵法,只要再多看看行军布阵,很快就能为国效力。”东方湛微笑着回答,心中翻起小小的波浪,无论他说什么,沈璃雪都能找到理由反驳。
“楚小姐从未去过边关,精通再多的兵法,也没有实践过,都是在纸上谈兵,她身体柔弱,不能上战场杀敌,只凭在后方观战,何年何月才能将自己所学的兵法与实际结合?三年?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沈璃雪毫不留情的继续反驳:“有这份等候的时间,倒不如从军中挑选几名能力不错的士兵,教导培养,说不定将来能成一国将军。”
东方湛看着沈璃雪,温和的微笑,眼瞳凝深,她驳的他哑口无言,真是聪明,不过,他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故做不解的蹙了蹙眉:“安郡王妃和楚小姐不是好朋友吗?怎么处处挑她的刺?”
东方湛在挑拨她和楚悠然之间的关系!为了给她添堵,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不是在挑悠然的刺,她身患重病,尚未痊愈,需要安静环境的休养,若是去了边关,环境恶劣,又得不到好的照顾,她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沈璃雪和楚悠然接触过许多次,了解她的性格,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和诸多名门千金一样,想着成亲嫁人,相夫教子,看兵法书不过是一时无聊,看来解闷,从未想过去沙场征战。
兵法要活学活用,对敌之时,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变化,运用兵法之人,必须在战场上指挥或亲自施展,才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楚悠然的兵法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从未实际应战过,没有实战经验,就算布兵,也会有很多缺点,需要不少的时间完善。
再加上,她身体柔弱,不懂武功,如果上战场,需要一定的士兵分神保护,无形之中就降低了兵法的施展能力,真不如选个能力不错的少年多多培养,既能杀敌又能布兵。
“战场杀敌,不是儿戏,青焰战神和众多浴血奋战的将士商议军情,一名没经历过打仗的弱女子从旁指点,是让他国嘲笑我青焰战神没有军威,需要一名弱女子辅助,还是让将士们嘲笑悠然不自量力的胡乱指挥?”
“湛王一心为国,想将悠然培养成对青焰有用之人,悠然心里敬佩,不过,安郡王妃所言极是,悠然只是一介女流,身体柔弱,没有什么大报负,只想着在内院里相夫教子,战场杀敌,浴血奋战,若是我边关将士的壮举,我听着心里高兴,如果让我亲临那种场面,我肯定就没有那种气魄了。”
楚悠然温柔的声音听的大臣们连连点头,女子嘛,就是要在家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管理好内院,照顾好夫君,带兵布阵,沙场征战,杀人流血这种事情,她们确实做不来。
看东方湛的目光,多了几分思量,战场征战,战士们以命相搏,抛头颅洒热血,完美的兵法是从实战中悟出来的,不是从书上看出来的,柔弱女子出现在那里,帮不了大忙,可能还会扰乱军心,不是明智之举,湛王爷一向英明,为何会提出这么愚蠢的方法?
东方湛微微笑着,眼瞳幽深似潭:“厮杀的战场的确不适合柔弱的女子前往,是本王疏忽了,安郡王妃身怀有孕,需要静养,纳名侧妃进府,既能服侍安郡王,又能照顾安郡王妃,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沈璃雪冷冷看着东方湛,他明知她和东方珩感情好,还让她的好朋友楚悠然插到他们两人之间,不但破坏了他们的夫妻关系,还让她有引狼入室的恨意,因为,是她和东方湛交换条件,划去楚悠然的名字,他才能趁机将楚悠然推给东方珩。
换言之,东方湛在嘲笑她作茧自缚,帮了所谓的朋友,害了自己。
呵呵,东方湛想算计她,也没那么容易,他有张良计,她也有过墙梯:
“湛王爷,楚小姐是皇后娘娘为您挑选的侧妃,皇上也已经认可,您三番四次的向外推,可是对她不满意?”
皇后面色微沉,抬眸看向东方湛:“湛儿,昨天本宫命人拿选妃的名单给你,你不满意怎么不说?”楚悠然是她亲自为东方湛挑选的,东方湛当时不言不语,现在当着皇帝,大臣们的面说不满意,是存心置她难堪。
“回皇后娘娘,儿臣当时有急事,简单扫了一眼,没有细看,刚才听到太监所念的名单,才知道竟有楚悠然小姐,并非不满意娘娘的挑选,还望娘娘恕罪。”
东方湛安抚着皇后,目光看向沈璃雪,她不是想让他划去楚悠然的名字么?怎么又将楚悠然推给他了?准备牺牲朋友成全自己?楚悠然被抛弃,对沈璃雪一定有了恨意,他娶回楚悠然后,可以利用她对付沈璃雪。
“罢了,湛儿的正、侧妃,要你自己喜欢才是最好的,你不想迎娶楚小姐,本宫再为你换名侧妃。”皇后声音慈祥,聪明人还是能听出她话中暗带的不悦,忙忙碌碌十多天,精心挑选出来的侧妃被人当场嫌弃,换作任何人,心情也不会好。
“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侧妃,自然是极好的,刚才儿臣思虑欠佳,才会出言让她嫁给安郡王,如今得知青焰边关不需要女子插手,本王自当迎娶楚小姐为侧妃。”东方湛微微笑着,不着痕迹的夸奖皇后。
皇后的面色缓和了些,正准备教导他几句,楚悠然突然跪了下来,清雅的声音在宴会厅缓缓响起:
“湛王爷,臣女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湛王爷,湛王爷不必勉强自己娶臣女,臣女愿意请去,做回巡抚千金。”
巡抚之女成为湛王侧妃,是前世修来的福份,楚悠然竟然想要退去,若在平时,众人肯定会指责她不识抬举,皇帝也会龙颜大怒,降罪她父母亲人。
但刚才,众目睽睽下,东方湛百般推开楚悠然,最后虽然同意迎娶她了,怎么看都像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迎娶,楚悠然自愿请去,并非是抛弃湛王,而是湛王看不上她,她善解人意的主动离开,既保全了皇室的面子,也没给东方湛找不快。
众人只会感慨她的善良,不会怪她,更不会责备她。
“楚姑娘聪明美丽,才华高绝,本王甚是欣赏,楚姑娘请去,可是不喜欢本王?”东方湛还要利用楚悠然来对付沈璃雪,当然不会放她离开,便以身份来压她,让她放弃请去的念头。
“湛王爷说笑了,您是青焰的湛王爷,有哪名女子不想嫁?您身份高贵,有权利弃掉自己不喜欢的人,臣女不能嫁您为侧妃,是自己没福份,不会怪湛王的,您不必勉强自己。”楚悠然美眸盈盈,言辞恳切。
东方珩面色微沉:“本王喜欢你,娶你是心甘情愿,并非勉强。”无知的女人,居然想逃离他的手掌心,不自量力。
楚悠然美眸闪了闪:“恕臣女直言,若您真的喜欢臣女,为何还要将臣女推给安郡王?”被沈璃雪驳的哑口无言了,才想着迎娶她,分明就是被逼无奈嘛。
“本王想为青焰培养一名女军师,保家卫国。”东方湛敷衍着,他和沈璃雪交换条件,他划去楚悠然的名字时,突然想到要反将沈璃雪一军,就将她推给东方珩,想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呵呵,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湛王爷,臣女只是看过几本兵书而已,又没在兵法上有多高的造诣,您提议臣女去边关带兵,有些欠妥当。”
“臣女知道您性子温和,不喜欢臣女,又不想伤臣女的心,才会将臣女推给安郡王,安郡王很优秀,却并非臣女的良人,您无奈之下,才准备迎娶臣女,臣女自己没福份做湛王侧妃,真的不怪湛王爷。”楚悠然的声音柔柔弱弱,再配上她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东方湛冷眼看着楚悠然,经她这么一说,刚才皇帝,皇后,大臣们看到的情形,可不就是他听到名单,不喜欢楚悠然,使出浑身解数推给东方珩。
学兵法,保家卫国,放到一名弱女子身上,的确很欠妥当,完全是推托之词嘛。
就算他再说喜欢楚悠然,想要迎娶她,众人也只会觉得他是为了顾及她的面子,不让她伤心难过,方才勉强自己。
昨天的楚悠然思想还有些单纯,思虑也很一般,怎么一夜之间,她变的这么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了?难道是……
东方湛目光一凝,转身看向沈璃雪。
她正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品茶水,袅袅热气升腾,她的小脸有些朦胧,眼角眉梢间,全是凌厉,猛然抬起眼眸看向他,清冷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冰冷的笑。
东方湛瞬间明白,沈璃雪早就猜到他会反将他们一将,故而将计就计的设了圈套,只等着他的计策一出,他们的计策也随之而来,巧妙的为楚悠然脱了困,算计他于无形!
真是聪明!
皇后望一眼皇帝,见他面色平静,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对这桩闹大的事情有些不满,朗声道:“湛王,楚小姐郎无心妾无意,楚小姐自愿请去,湛王侧妃之位暂时空出,本宫明天再挑选一名侧妃补上。”
寥寥几句为东方湛、楚悠然划清了界线,从此后,他是青焰湛王,她是巡抚之女,彼此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皇后用的理由虽是楚悠然自愿请去,但宴会厅里坐着这么多重臣,家眷,年轻男女,最晚半天,实情就会传扬的人尽皆知。
湛王不喜自己的侧妃,要推给别人,别人不要,他硬着头皮迎娶,未过门的侧妃善解人意的自动请离,楚悠然被嫌弃,名声可能会受点影响,但受影响最大的却是东方湛。
温文儒雅,从不舍女子伤心的青焰湛王,居然毫不留情的伤了女子的心,还是以这么狠心绝情的方法,事情肯定会传的沸沸扬扬,他的名声最少也会臭上几分。
“多谢皇后娘娘,湛王成全。”楚悠然得体的福福身,缓缓站起身,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事情终于解决了。
悄悄望向沈璃雪,美眸中闪烁着感激的笑,幸好有璃雪帮忙。
沈璃雪回她一个小心的微笑,提醒她这里是宴会厅,不要过多的流露出轻松的喜悦之意,否则,定会引人怀疑。
楚悠然会意,面色微沉,款款落座,低沉了眼睑,像隐形人一般,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不再发一言。
“京城还有哪些千金适合做湛王侧妃?”皇帝的声音淡漠,威严,今天的宴会是确定太子正、侧妃,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湛王侧妃空缺,要尽早补齐。
“回皇上,有好几家千金都适合做,臣妾这里是名单,皇上请看。”皇上微笑着将一本小册子交给了太监。
选太子,湛王正、侧妃时,有二三十家的千金入选,都是身份高贵的高官之女,每一名女子都很优秀,皇后仔细选了又选,才确定了具体人。
楚悠然请去,无妨,后面有的是千金可以替代。
皇帝接过小册子,仔细翻看,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巡抚之女,身份一般,小册子上的任何一名千金,身份都比她尊贵,随便揪出一人都有资格做侧妃。
“安郡王,安郡王妃身怀有孕,渐渐的,就会行动不便,你也应该选名侧妃了,不如,趁着皇后娘娘为本王挑选侧妃,也为你选一名?”
东方湛温和的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冰寒,楚悠然用计脱身了,他失了对付东方珩,沈璃雪的筹码,就要再树立一个,他们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就便要塞个侧妃给东方珩,拆开他们。
东方珩白玉手指轻捏着酒杯,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多谢湛王好意,本王和璃雪成亲三个多月就另娶侧妃,是对她的不尊不重,本王和她的婚约是由父王和武国公亲自定下,本王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父亲和武国公。”
百善孝为先,不尊重父母的子女,会被人唾弃,他不想被世人唾骂,自然不能娶侧妃。
东方湛望一眼身材苗条的沈璃雪,微笑道:“郡王妃有了身孕,现在孩子小,感觉不到什么,渐渐的,身孕凸显,她的行动就会很不方便,不能再照顾你,你娶侧妃,外人不会多说什么,就算圣王,武国公站在这里,也不会责怪你。”
圣王,武国公都休想成为他的挡箭牌。
“京城的名门千金,容颜美丽,才华横溢,不比郡王妃差多少,安郡王可以享受齐人之福。”
皇后亲自挑选的侧妃,东方珩不要也得要,否则,就是抗旨不尊,就算他娶回去不看不碰的打入冷宫,那也是有人夹在他们之间了,他和沈璃雪的甜蜜感情一定会有裂痕。
东方珩紧握着沈璃雪素白的小手,展于众人面前:“本王还曾答应过璃雪,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不抬平妻,不纳侧妃,不收通房,齐人之福青焰有很多人在享,不差本王一个。”
沈璃雪会心的微笑,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不会与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爱父母,他也不会三妻四妾。
众人瞬间哗然,堂堂青焰战神,不抬平妻,不纳侧妃,不收通房,真的假的?一生对着一名女子,都不觉乏味?
东方湛的面色僵了僵,随即恢复正常:“安郡王在开玩笑吗?莫说是青焰国的贵族男子,即便是平民百姓,有钱的人家都会纳妾,安郡王一生怎么能只娶郡王妃一人?”
东方珩望了东方湛一眼:“青焰没有律法规定男子一定要纳妾吧?”
东方湛微微皱眉:“当然没有,不过……”
“我父王和母亲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本王为何不可?”东方珩冷声打断了东方湛的话,锐利的眸中闪烁着幽冷光华。
是啊,圣王爷也只娶了圣王妃一人,生活的很幸福呢!许多贵妇满眼羡慕,安郡王遗传了圣王爷的性子,也准备一生只娶一名女子?
座位上的年轻女子们目光微微闪烁,安郡王是青焰战神,言出必行,他说只娶郡王妃一人,绝对会只娶她一人,至于圣王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二十多年了,只娶了圣王妃。
难道圣王府的男子都是这么痴情?安郡王已经成亲,他的大哥圣王世子还没定世子妃呢,若是自己没被选为太子、湛王侧妃,是不是就可以嫁给圣王世子?
“安郡王和郡王妃感情深厚,不愿纳侧妃,不必勉强。”皇帝看一眼沈璃雪,她的身形还很窈窕,没有半分怀孕的臃肿和笨重,容颜绝美,京城少有女子能及,东方珩迷恋她不肯纳侧妃,可以理解。
等沈璃雪的身孕凸显了,身材严重走形,东方珩就会改观,到时,不必他们劝解,他自己都会急着纳侧妃。
转头看向皇后,皇帝沉声道:“尽快为湛儿选出侧妃,三天后是黄道吉日,太子,湛王一起迎娶正、侧妃,礼部已经在紧锣密鼓的筹备,朕要大宴群臣。”
“是。”皇后盈盈福身,美眸笑意盈盈,接过册子仔细翻看,认真挑选着湛王侧妃。
沈璃雪笑意盈盈,和东方珩碰杯喝茶,仿佛在庆祝作战胜利,清冷中带着深情的目光,美丽小脸上洋溢的明媚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东方湛的眼睛,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税利的目光阴沉的可怕:两人联合,确实厉害,这次让他们逃过一劫,是他大意了,下次他一定会仔细计划,他们休想再幸运的逃脱。
太子的正、侧妃已经定下,东方湛的正妃和一名侧妃也定下了,大臣们之间相互恭喜着,这次小型家宴吃的是宾主皆欢,也算成功。
午后三刻,大臣,贵妇,女子们都休息够了,相继离开了皇宫,东方珩,沈璃雪也出了皇宫,楚悠然迎面走了过来,墨色的眼瞳中满是感激的笑意:“安郡王,璃雪,多谢你们帮我解围。”
参宴之前,他们将宴会上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预想到了,一起制订了反将东方湛一军的计划,计划很成功,她逃脱了湛王的魔爪。
沈璃雪美眸一凝:“悠然,如果我没有猜错,东方湛盯上你了,你若是一直这么云英未嫁,总有一天还会落到他手里,再想摆脱他,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东方湛大败而归,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恼怒,下次再制定计划时,肯定更加完善,更加狠毒,他们想要破解,也会更加费时费力。
“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楚悠然低垂着头,声音也细若蚊蝇,青焰湛王势力庞大,翻手之间就能捏死她,她一直在思索,却想不出合适的办法。
“悠然,你不是有心上人吗?赶快向他表白心迹,你成了亲,东方湛就会有所顾及,不能再明目张胆的对你出手了。”摆脱东方湛,唯一的办法,就是楚悠然成亲。
“我,向他表白?”楚悠然惊讶的看着沈璃雪,子女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矜持的官家千金,大着胆子向男子表白,是不是太惊世骇俗了些?万一吃了闭门羹,就更丢人了。
“或者,你可以让你父亲试探试探那名男子的态度,如果他也喜欢你,你们就赶快成亲。”楚悠然是古代千金,接受的是封建思想,女子向男子表达爱意,对她来说的确是惊世骇俗了些,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沈璃雪就又想了一个委婉的方法。
楚悠然已经到了成亲年龄,随时都可以嫁人,无论用哪个方法都好,尽早嫁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回去后就向父亲提提。”楚悠然一张小脸嫣红如霞,谈到自己的婚事,贵族女子们都会脸红心跳:“安郡王,璃雪,告辞。”
楚悠然走后,东方珩,沈璃雪也走上了圣王府的马车,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厢里,沈璃雪头靠着东方珩的胸口,微微蹙眉:
“看东方湛的态度,他承认了夜千媚是他的妹妹,应该是追上夜千媚了,夜千媚没随他回城,可能是被他安置到了什么地方,咱们要不要派人查查看?”
“本王已经命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东方湛离开醉仙楼出城追夜千媚时,东方珩就派了暗卫跟踪,可惜都被东方湛发现,甩掉了,暗卫们追到南疆车队时,东方湛已经赶来京城。
“沐国公被咱们抓到,牵连九族被灭,东方湛知道淑妃是他母亲,她死在咱们手里,他心中肯定更恨咱们,他的报复会越来越疯狂。”沈璃雪轻轻叹了口气,抬眸看着东方珩:“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他真相?”
“纸里包不住火,就算你不说,他早晚也会知道,倒不如用它来帮帮朋友的忙。”
东方湛以前一直以为是圣王,圣王妃的恩爱害死了李贵妃,现在变成沈璃雪,东方珩,还是死在他们圣王府人的身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沈烨磊,你干什么?”尖锐,熟悉的女声传来。
沈璃雪一怔,是她!
素白的小手掀开车窗向外望去,长且破旧的小巷子里,沈盈雪穿着一身粗布的浅灰色长裙,衣衫微微凌乱,发质枯黄,蓬蓬的,就像稻草,用一根竹筷子绾成最简单的发髻,挺着大大的肚子,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扶着后腰,满脸怒容的怒瞪着五米外的沈烨磊。
她饱满的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嘴巴微张着,急促的喘息,显然刚才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撕扯。
沈璃雪皱眉:秦若烟已经离开青焰,没有带走沈盈雪么?秦若烟性子古怪,凡事只有三分热度,想必是折磨够了沈盈雪,懒得再理她,临走前,就放她离开,任她自生自灭了。
再看沈烨磊,手里抓着一只钱袋,快速打开,倒出一大把铜板,不屑的撇撇嘴:“怎么只有这点钱?”
“嫌少你别抢啊,把铜板还我。”沈盈雪气冲冲的挪动着脚步上前,就要拿回铜板。
沈烨磊小身体非常灵活,轻轻一转,远离了沈盈雪,理直气壮道:“姐姐八九个月的身孕,眼看着就快生了,我拿这些铜板给你买点好吃的吧……”
“沈烨磊,你少蒙我,你拿我的钱,是想学那些纨绔子弟们进赌场挥霍。”沈盈雪尖锐的高叫,配上那张被晒黑的小脸,就像街上的泼妇。
“姐姐,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是在为咱们将来的美好生活铺路子啊,你想想看,我天天辛苦的做小厮,一个月下来就拿那么几个铜板,咱们何时才能过上好日子?我随那些纨绔子弟们进赌场,和他们打好了关系,将来谋个一官半职,你就是官员的姐姐了,说出去,多有面子……”沈烨磊淳淳善诱着,描绘未来的美好生活。
沈璃雪微笑,沈烨磊小小年纪,就开始算计了,真算计也好,假算计也罢,反正是有了那份心思,不愧是雷雅容的儿子。
沈盈雪不屑的嗤笑一声:“沈烨磊,咱们被贬成了庶民,用的是奴籍,知道什么是庶民不?就是青焰最低等的人,做官?你连科考的资格都没有,做什么美梦呢?”
沈烨磊一张小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就算做不成官,我也可以去做生意,才不要天天做下人,任人差遣。”
“就凭你,文章读不通,大字不识几个,还做生意?赔死你。”沈盈雪不屑的撇撇嘴:“湛王府里待遇不错的,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多学点本事,再说大话不迟。”
“你劝我在湛王府做下人,是不是想方便你勾引湛王爷?”沈烨磊瞟一眼沈盈雪高高隆起的肚子,满眼不屑: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沈盈雪么?拿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脸黑如炭,发枯如草,眼睛呆滞无神,还挺着个大肚子,就像街上的大妈,湛王府里随便找出一名丫鬟都比你长的漂亮,高贵如湛王爷,怎么可能再喜欢上你?”
“沈烨磊,你不要看不起我,我的脸型可是青焰第一美女,天天在外刷马桶才会晒成这副模样,等我生下这个孽种,仔细打扮保养自己,一定可以再变回原来的样子。”
沈盈雪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脸,有些粗糙,不复当初的细腻如瓷,但是,她的脸型没变,仔细打扮打扮,一定可以恢复她水水嫩嫩,举世无双的美丽容颜。
她没了高贵的嫡女身份,还有美貌,一定可以嫁给贵族公子做姨娘小妾,再也不必受这种苦了。
“你还是先把肚子里的孽种生下来,恢复了身材,再做美梦吧。”沈烨磊望着沈盈雪高挺的肚子,满目嘲讽:“没有哪个贵族公子愿意娶个大肚子的水桶腰回家。”
沈盈雪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孩子是她被雷聪强暴的恶心产物,她恨死腹中的孽种了,在驿馆里被秦若烟折腾时,曾想过许多方法堕孩子,可这孩子的生命力好像很顽强,无论她怎么跑,怎么跳,孩子就是不掉。
昨天被放出来时,她也去看了大夫,大夫告诉她,她很快就要生产,再用堕胎药,孩子会死,她也有危险,她只得打消堕胎的念头,生下来吧,男的卖给生不出儿子的人家,女孩就卖给妓院,得来的银两,她正好可以用来保养、打扮自己,也不枉自己辛苦怀胎一场。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湛王府做事了,姐姐,你自便吧。”沈烨磊数完手里的铜板,撇撇嘴,全部塞进了钱袋里,转身欲走。
沈盈雪急行几步,抓住了他的衣服,美眸喷火,愤怒的吼道:“把铜板给我,这是我仅有的一点儿钱了,你都拿走了,我吃什么?喝什么?饿死吗?”
“松手!”沈烨磊不耐烦的转过身,挥手去打沈盈雪,他急着去赌场,懒得和她多说废话。
沈盈雪趁机抓住了钱袋,咬牙切齿的用力拉扯:“把钱还我,还给我!”
“松手,再不松手,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沈烨磊恨恨的瞪着沈盈雪,怒气冲天的大吼,他在赌场输了赚来的所有银子,好不容易有了翻盘的本钱,岂能放手。
沈璃雪摇摇头,这姐弟两人,在这么困难的环境里,应该相互扶持,相互鼓励才是,他们倒好,相互拆台,还大打出手。
“你不找他们报仇了?”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沈璃雪柔软的墨丝,如墨缎一般,柔软顺滑。
“我和他们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们落迫至此,也没什么好算计的了,让他们这么水深火热的活着,已是最大的惩罚。”沈璃雪笑着摇摇头,慢慢放下了车帘。
“啊!”沈盈雪怀孕八九个月,身形不及沈烨磊灵活,一不小心,钱袋被拉扯走,她笨重的身躯重重的蹲坐到了地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快速漫延开来,手捂着肚子,惊声尖叫:“疼,疼,好疼啊。”
“别装了,我可不会上你的当,我些铜板是我的了。”沈烨磊冷哼着,慢腾腾的转过身,刚好看到沈璃雪放下车帘,她明媚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看他落迫,她在幸灾乐祸,贱人贱人贱人!
怒吼一声,将钱袋往衣兜里一装,他急步追了上去:“沈璃雪,你这个贱人,有种别跑,你给我滚下来。”
马车里的沈璃雪皱皱眉:“沈烨磊不长记性吗?被打了这么多次,还敢对我大吼大叫。”
“沈烨磊从小被娇生惯养,养成了唯我独尊的坏脾气,一两次的痛打,他是不长记性的。”东方珩凝深眼眸:“子默,去让沈烨磊长长记性。”
他的妻子只是从沈烨磊面前走过,没招他,也没惹他,他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破口大骂,真应该好好教训教训。
“是。”马车停了下来,轻微的破风声响起,马车后方响起沈烨磊尖锐的惨叫声,沈璃雪装没听见,窝在东方珩怀里,闭眼休息,沈烨磊身为小厮,脾气比少爷都大,是应该细细教教他规距。
不远处的小巷里,沈盈雪蹲坐在地上,身下流出一大滩鲜血,肚子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嘴唇苍白,额头直冒冷汗,虚弱的呼救:“沈烨磊,沈烨磊,你回来,快滚回来,救救我!”
回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鲜血越流越多,她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心里呐喊,她不想死,救命,救命啊。
朦胧的视线中,走来一道高大的身影,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锐利,冷漠,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急切的呼救:“救……救我!”
高大身影冷声道:“我可以救你,但你必须臣服于我,做我的奴隶,完成我交待你的任务。”
“我答应,我答应……求你,快救救我!”沈盈雪连连点头,只要肯救她的命,让她做什么都行。
很好!男子冷冷一笑,抓起沈盈雪的胳膊,快速飞身离去,大片鲜红的血顺着地面蜿蜒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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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开虐这姐弟两人了,渣们一个个给结局,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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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郡王、璃雪设诡计
朦胧中,沈璃雪耳边响起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流了好多血。”
“这是哪家的孕妇,真可怜。”
“现在怎么办啊……”
孕妇?流血?沈璃雪一怔,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了眼睛,挑开车帘向外望去:
圣王府门前围了一大群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透过人缝一望,一名身穿粗布衣的大肚子孕妇倒在汉白玉台阶下,鲜血流了一地,竹筷子斜斜的插在头上,枯黄的发髻松散,凌乱,抱着肚子痛苦的哀嚎。
不经意侧目,孕妇看到了沈璃雪,眼睛一亮,用尽全力高呼:“郡王妃……救命……”
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都望了过来:“真是安郡王妃……”
马车距离王府还有段距离,孕妇又被百姓围在最中间,居然透过缝隙,一眼就看到了她,眼睛真尖。
沈璃雪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在众人的注视下慢腾腾的下了马车,看着痛苦哀嚎的孕妇,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拱手道:“回郡王妃,卑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名孕妇走着走着,突然就倒在王府门前了。”
圣王府主人们都不在,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能自作主张,路人们便围了上来。
沈璃雪看着孕妇痛苦的小脸,蹙了蹙眉,走着路,突然倒在圣王府门前,真是巧!
“先救人啊,人命关天……”人群里,一名男子提议,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百姓们听到。
几道声音随声附和:“是啊,她身下留了好多血,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孕妇倒在圣王府门品,这些人起哄,是想逼她救人!
沈璃雪猛然抬起眼睑,清冷的目光如利刃,冷冷射向起哄的几名男子,他们的吵嚷声戛然而止,目闪烁着,不敢和她对视,快速低下头,悄悄藏到百姓们身后,遮掩身形。
沈璃雪瞟了流血不止的孕妇一眼:“送她去医馆。”
“是!”两名侍卫抬着一支单架走上前来,准备扶孕妇上去,那孕妇不理会他们,眼睛径直看着沈璃雪,急切呼救:“救我……救我……”
“那女子好像认识郡王妃。”一名路人装模作样的望了孕妇几眼,惊声高呼:“她不是原来沈丞相府的千金沈盈雪吗?”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仔细审视孕妇,饱满的额头,美丽的眼睛,优美的面部线条,可不就是青焰第一美女沈盈雪,肌肤黑了,也粗糙了,他们刚才才没认出来。
沈璃雪微笑,沈盈雪发髻松散,枯黄的发遮了小半个脸,原本白皙的肌肤粗糙,且偏向麦色,她这个和沈盈雪相处了好几个月的人,刚才看到沈盈雪时,认了半天方才看清她小脸的全部轮廓,这些与她不怎么接触的路人居然能准确无误的认出来,呵呵!
“孕妇血流的太多了,快送她去医馆。”沈盈和那几名路人的目的,沈璃雪猜出了几分,她当然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
沈盈雪痛的扭曲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她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为去医馆。
人群中,一名年轻男子皱了皱眉,朗声道:“郡王妃,您也是前沈丞相的女儿吧?”
“没错。”沈璃雪点点头,淡淡看着男子。
男子被她看的很不自在,轻咳一声:“沈盈雪小姐是您的妹妹,她病的很重,您家就在眼前,为何不请府医为她看诊?早一分诊治,她就少一分危险。”
“姐姐,求求你了,救救我吧!”沈盈雪眼睛一亮,虚弱的求救声适时的响了起来,美眸中盈满了水雾:“我……是你的妹妹……请不要见死不救……”
一唱一和,配合的真是默契!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扫过路人男子,落到了沈盈雪身上:“沈盈雪,你并非我爹的亲生女儿,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沈盈雪哑口无言,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
人群里的男子,目光闪了闪,高声道:“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好几个月,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算朋友了……”
众人听的连连点头,雷雅容犯错和沈盈雪无关,朝夕相处几个月,关系再差也是熟识的朋友。
她和沈盈雪可不是朋友,而是死敌,沈璃雪嘴角轻扬,似笑非笑的看着男子:“公子很关心沈盈雪嘛。”
男子微笑着谦虚道:“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不能见死不救啊。”
“以沈盈雪身下的鲜血来看,她倒在这里最少也有两盏茶时间了,公子看了这么久的热闹,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怎么等我一回来,你就叫嚷着要救人了?”
沈璃雪清冷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闪烁的锐利冷芒,如一柄利刃,瞬间戳破所有假相。
男子心中骇然,仿佛有秘密被她看穿,慌忙低下了头,余光看到百姓们也在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心中十分慌乱,吱吱唔唔道:“我……只是……只是……”
“姐姐……你不救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找大夫……”说着,沈盈雪紧咬着牙关摇晃着欲站起,她失血过多,哪还有力气,稍稍一动,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睛一翻,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郡王妃,孕妇昏过去了。”侍卫从旁禀报。
沈璃雪转头看去,沈盈雪身下的鲜血将大半个地面染红,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眼眸紧闭着,气息微弱,随时都会没命:“来人,搭帐篷,请府医为沈盈雪看诊。”
沈盈雪失血过多,来不及送医馆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死在圣王府门前,不像话,也会让有心人诟病,还是先救醒她,再做打算。
侍卫们应声去请府医,拿帐篷,那名路人男子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搭帐篷需要一定的时间,盈雪小姐失血过多,再耽搁下去,会没命的,抬她进府诊治,不是更方便快捷?”
“沈盈雪已经被贬为庶民,许多举止都被限制,能光明正大的进圣王府吗?”沈璃雪冷冷看着路人男子。
请神容易,送神难,众目睽睽之下,沈盈雪被扶进圣王府医治,就算她治好病,将她赶出来,她在大街上出了事,也会有人对圣王府指指点点。
让沈盈雪住在府外的帐篷,昭示她就是个外人,圣王府救她,只是在做善事,她的日常生活都与圣王府无关。
男子哑然,沈盈雪的卑微身份是皇帝贬的,的确不适合进圣王府,他若和沈璃雪顶撞,就是在质疑皇帝的决定,可若是不让沈盈雪进去,他的任务就不算完成……
“这里是圣王府,如果随便来个人,说进就进,那圣王府的威严何在?沈盈雪失血过多,奄奄一息,我命人搭帐篷,请府医为她看诊,确保她安然无恙,难道还不够?”
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带着凌厉的寒冰,墨色眼瞳中闪烁的冷芒就如天山上千年不化的雪,看的男子暗暗心惊,低垂了头道:“郡王妃恕罪,草民只是担心盈雪小姐的身体,并没有其他意思。”
众人看男子的目光,也暗带了责备,圣王府是皇室王府,青焰战神的家,岂是想进就能进的?地上躺的孕妇是曾经的沈盈雪,现在不过是名乞丐而已,若是她倒在别的名门贵族门前,早被扔的远远的了,安郡王妃肯帮忙救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公子对盈雪真是有心,你发现她的时候就带她去医馆,她现在已经在医治了,哪会重病的奄奄一息?”
突然,沈璃雪好像想到了什么,抬眸看着男子:“莫不是,公子一直在等我回来医治沈盈雪?”
“不是……不是。”男子急忙摇头,手心里紧张的出汗:“草民是被她身下的血吓了一跳,回过神后,您就来了……”
“是吗?真是巧。”沈璃雪故意拉长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嘲讽,仿佛洞察了一切,男子听着身躯一震,额头冷汗直冒,沈璃雪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沈璃雪看四名侍卫拉起帐篷,抬了昏迷不醒,满身是血的沈盈雪入内,府医也背着药箱急步走了进去,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人群:“沈盈雪已经在医治,大家可以放心回去了。”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着,三三两两的散开,那名年轻男子暗暗松了口气,慢腾腾的转过身,准备随着众人一起离开,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知公子家住哪里,你这么关心盈雪,等她醒来,我让她去登门道谢。”
男子一惊,额头又冒出一层冷汗,刚刚放下的心,又高悬起来,故做镇定道:“郡王妃言重了,草民只是普通路人,谈不上关心沈盈雪……草民告辞。”说出他家的住址,他就是在找死!
不等沈璃雪说话,那男子目光闪烁着,飞一般向前跑去,片刻都不敢停留,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沈璃雪看着男子的身影,扬唇冷笑,她就知道,那男子有问题?
“郡王妃,要不要卑职派人跟踪他?”子默在身后询问。
“不必。”沈璃雪摇摇头,他的目的是让沈盈雪进圣王府,只要等沈盈雪醒来,事情就可真相大白。
“快端热水来。”帐篷内传出府医的命令声。
粗使嬷嬷们端着一盆盆热水走进帐篷,出来后,清水变血水,浓浓的红色,十分渗人,淡淡的血腥味随风飘散。
沈璃雪皱眉看着那满盆的鲜红,流了这么多血,沈盈雪还有命在吗?
渐渐的,粗使嬷嬷们进出的慢了,平静的帐篷内传来阵阵窃窃私语,沈璃雪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府医已经诊治完毕,正站在一旁洗手。
沈盈雪静静的躺在简易的小木床上,眼眸紧闭,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粗使嬷嬷们清理了染血的床单,正在给她盖被子。
“怎么样了?”沈璃雪低声询问。
府医转过身,沉声道:“回郡王妃,大人的命保住了,至于孩子……医治的晚了,没保住……”
沈璃雪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沈盈雪,孩子是雷聪强暴她的产物,她讨厌死了,流掉了,没有拖油瓶,正合她的心意。
“她什么时候会醒?”
府医略略沉思:“最早也要三个时辰。”孩子流掉,失血过多,沈盈雪的身体十分虚弱,急需休息。
沈璃雪挑挑眉,三个时辰么,无妨,她等!
迷迷糊糊的,沈盈雪感觉自己全身发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头脑昏昏沉沉,眼睛疲惫的不想睁开,嗓子干渴的难受,忍不住轻咳几声,低喃:“水……水……”
朦胧的视线中,走来一道窈窕的身影,轻扶起她的肩膀,一杯温热的水放到了她唇边,她干渴的厉害,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
清水从口中流入喉咙,再到胃里,肚子里,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沈盈雪轻轻喟叹,一道清冷,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是她!沈盈雪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沈璃雪慵懒的坐在她三米外的躺椅上,墨发如瀑,面色红润,香妃紫的湘裙是贵重的云绫锦,轻柔舒适,与发上的紫色发簪,水滴耳环相得益彰,衬的她更加清新,高贵,优雅,迷人。
“你怎么在这里?”
沈璃雪轻抿着茶水,漫不经心道:“沈盈雪,别装了,不是你自己故意倒在圣王府门口的吗?还和我吵了几句,你都不记得了?”
沈盈雪一怔,想起了她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名黑衣人,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他交待她,用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混进圣王府,他将她放到圣王府门口就走了,后来看到了沈璃雪。
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她故做疑惑道:“沈璃雪,你误会了,我只是上街走走,不是故意倒在圣王府门口的。”她要混进圣王府的事情,绝不能让沈璃雪知道。
“我在一条小巷外经过时,看到你和沈烨磊争吵,回到圣王府时,你已经躺在门外了,我以马车代步,居然不及你这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走的快,你是用飞的吗?”沈璃雪悄然提高的声音暗带着浓浓嘲讽。
沈盈雪一惊,那名黑衣男子的确是抓着她的胳膊,带她飞到圣王府门外的,沈璃雪没看到具体情形,却对她起疑了,她一定要想个合适的理由,隐瞒过去:“其实我……”
“沈盈雪,我没心情听你废话,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才想要混进圣王府,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今生今世,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踏进圣王府半步。”
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如腊月寒冰,听的沈盈雪心底发寒,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她的目的轻易就被沈璃雪拆穿,连圣王府的门都进不去,还怎么完成黑衣人交待她的任务?
黑衣人救了她的命,她却没完成他交待的事情,他一气之下,肯定会杀了她的。
看着沈盈雪阴晴不定的脸色,沈璃雪淡淡道:“沈盈雪,你失血过多,医治的晚了,孩子没保住。”
沈盈雪这才想起,自己昏迷是因为蹲到了地上,肚子尖锐的疼痛,流了很多血,慢慢抬起手,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孩子的确没有了,她一直都讨厌这个孩子的,没有就没有吧,方便了她做事。
“看在咱们曾经姐妹一场的情份上,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拿了这些银子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沈璃雪素白的小手轻端着茶杯,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她眸中的神色。
燕月端着一只托盘走上前,红色的绸缎上,放着二十锭白花花的银子,每一锭都是五十两,沈盈雪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了,眼睛闪闪发光,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银锭,一千两银子啊,天上掉馅饼了,若是按她现在的开销,一辈子都吃不完呢。
“沈璃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在相府时,沈璃雪和她斗的天翻地覆,彼此仇恨,看她落迫,沈璃雪应该幸灾乐祸的嘲笑她才是,为何要帮她?会不会是没安好心,想害她更落迫?
“我有了两个月身孕,想做些好事,为我的孩子祈福。”沈璃雪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满眼幸福。
“真的?”沈盈雪惊讶的看着沈璃雪窈窕的身形,红润的脸庞,完全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子,没有半点怀孕之人的憔悴和疲惫。
“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若是不信,天亮后你随便叫住名路人问问。”沈盈雪久居驿馆,消息闭塞,昨天获得自由后,又忙着找房子,没空听人闲聊,不知道沈璃雪已经有孕,沈璃雪也不气恼,轻声道:
“孩子都是母亲的心肝宝贝,你的孩子没有了,肯定很伤心,我也即将成为母亲,看在你失去孩子的情份上,我帮你一次。”
“郡王妃,另一条路是什么?”沈璃雪是青焰安郡王妃,有孕之事不能也不敢撒谎,沈盈雪信了几分,见沈璃雪对她的态度不错,她对沈璃雪的称呼,也尊敬起来。
喜笑颜开的抚摸着银光闪闪的银子,有了这些银子,她可以尽情的梳妆,打扮,恢复自己无双的美貌,嫁给贵族男子们了。
“另一条就是,继续留在京城,我可以帮你实现你最渴望的愿望,但是有个条件,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不许吐露事情与我有关。”沈璃雪渐渐压低的声音显示着那件事情非常神秘。
沈盈雪动作一顿:“郡王妃知道我最渴望的愿望是什么?”
“当然知道。”沈璃雪勾唇冷笑,雷太尉、丞相府都已经覆灭,沈盈雪一名柔弱女子,爱慕虚荣又无依无靠,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个安全的避风港,享受着荣华富贵,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只要你点头同意,我就可以帮你达到。”
沈盈雪喜悦的笑容微凝,目光闪烁着,犹豫不决,沈璃雪提的这两个条件都很诱人,但是,那名黑衣人再三交待她进圣王府,若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担心你的幕后主人会找你麻烦?”沈璃雪轻飘飘的询问。
“你怎么知道?”沈盈雪一惊,未经大脑的询问脱口而出,话落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手指轻捂着半边嘴巴,语无伦次:“我……我的意思是说……”
沈璃雪杯盖轻触着茶水上的茶叶,淡淡道:“放心,我既然给你选了这两条路,就一定会确保你的安全。”
“真的?”沈盈雪有些不太相信,她没看到黑衣人的容貌,却能感觉到他的满身冰寒,绝不是好惹的,沈璃雪真能救下她?
“青焰战神的侍卫,京城没几人能比得过,想在他们的保护下伤人,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帘子看了看帐篷外:“离开京城也好,留在京城也罢,趁着天还没亮,你快些做决定,我也好合理安排侍卫们。”
说到青焰战神的侍卫,沈盈雪想到了几个月前守在相府竹园外,面无表情的子默,那个人的气息也很冷,和昨晚救她那个人可能不相上下,威胁她的只是一名黑衣人,沈璃雪派来保护她的侍卫,最少也得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她不必再害怕那名黑衣人。
“好,我答应你!”沈盈雪咬咬牙,她仅有的一些铜板被沈烨磊抢走,孩子又没了,身体虚弱,正需要银子买药材养身体,沈璃雪已经猜到了她来圣王府的目的,若她再一意孤行,硬闯圣王府,沈璃雪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倒不如与沈璃雪合作,按照她安排的路走,事成之后,享受荣华富贵。
“郡王妃,我选第二条路。”拿着一千两银子远离京城的确不错,但是,银两毕竟有限,她需要省吃俭用,日子过的一般,相比之下,第二条路就好的多了,找到那强有力的靠山,就等于拥有了一座金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她就知道,沈盈雪会选第二条路!
沈璃雪抬眸看着沈盈雪微微发黑,却毫无血色的小脸,以及疲惫不堪的眼睛:“当务之急,先养好你的身体。”流产的身体失血过多,非常虚弱,什么事都做不了。
条件谈妥,沈璃雪走出了帐篷,踏着满院月色回了枫松院。
遣秋禾、燕月回房休息,沈璃雪独自一人进了内室,夜明珠光倾洒,内室一片温馨,静悄悄的,不见白衣主人,她蹙了蹙眉,都快子时了,珩居然不在卧室,难道去书房处理事情了?
“事情谈的如何?”清雅,磁性的声音响起,东方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白色的睡袍半敞着,露出强健的胸膛,手里拿着一条大棉帕,擦着半干的头发。
“已经谈妥了。”沈璃雪走上前,接过了东方珩手中的棉帕,轻轻擦拭他墨缎般的乌发。
“你想做什么?”东方珩转身轻拥了沈璃雪的小腰,若有似无的松香夹杂着热水余温扑面而来,熏人欲醉。
沈璃雪诡异一笑:“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东方珩微低了头,让沈璃雪可以轻松擦拭他的头发:“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沈盈雪不懂武功,却比他们这坐马车的还先到达圣王府,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她是孕妇,倒在圣王府门口血流不止,若圣王府的人不管她,任她流血而死,京城百姓肯定指指点点,如果王府主人抬她进府医治,就是中了别人的诡计了。
“咱们的仇人,也就固定的那几个,你是青焰战神,一般情况下,他们不敢轻易出手,最厉害、最不计后果,也最不想让咱们过平静日子的只有那个固执的东方湛了。”
在宴会上想尽千方百计给东方珩塞侧妃,没塞进来,就采用迂回战术,将沈盈雪塞进圣王府,离间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他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准备怎么做?”东方珩横抱起沈璃雪,阔步走向大床。
“过几天东方湛不是要纳妃嘛,让他将沈盈雪也纳了吧。”沈璃雪手中拿着棉帕,清冷的眸中闪烁着诡异光芒。
东方珩目光微凝:“东方湛不简单,想算计他,可没那么容易。”
“还有三天时间,足够咱们设定计划,完善计策。”宴会人多,事情多,局面烦杂,最适合算计人,东方湛在宫宴上算计他们,沈璃雪当然可以在他的大婚日算计他。
“太子,湛王同天迎娶,太子府,湛王府一同开宴,大臣们要怎么赴宴?”沈璃雪满目疑惑,湛王的势力赴湛王婚宴,太子的势力赴太子婚宴?那些中间派的大臣呢?去湛王府,还是去太子府?
“皇上不会允许这种尴尬局面出现的,应该在皇宫设婚宴,宴请群臣家眷,大臣们只需要去太子府,湛王府贺贺新婚就好。”皇帝身体硬朗,处理国事游刃有余,如果群臣现在就分派,泾渭分明的各自拥立皇子,他肯定会龙颜大怒。
“沈盈雪曾是你的敌人,会配合你吗?”
“为了荣华富贵,她一定会配合的。”沈盈雪出身名门,骨子里有着贵族千金的骄傲,如果沈璃雪威胁她,她表面答应配合沈璃雪,暗中肯定会捣鬼,反将沈璃雪一军。
于是,沈璃雪拿银子利诱她,让她主动选第二条路,她自己做的决定,肯定会乖乖配合,完美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夜深了,咱们先休息,距离婚宴还有几天,咱们明天再想办法不迟。”清新的女子香气萦绕,东方珩一阵心猿意马,抱着沈璃雪躺在了雕花大床上,埋首在她馨香的颈项处,贪婪的嗅食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清新香气。
沈璃雪眼睛迷蒙,有了些许睡意,抓着东方珩的衣领,用力推攘他:“你先起来,我还没沐浴呢。”睡前沐浴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你早晨沐浴过,晚上不沐浴也可以。”东方珩轻柔的吻落在了沈璃雪欣长的脖颈上,晕染出一片片红梅,如玉的大手也非常不老实的扯开沈璃雪外衣的丝带,轻解她里衣的扣子。
“珩,你干什么?”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
“璃雪,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埋怨。
沈璃雪无奈的叹气:“孩子还小,咱们……会伤到他的……你再忍几天……他过了三个月危险期,你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东方珩性感的薄唇轻轻摩挲沈璃雪香软的樱唇,咬牙切齿:“他才刚刚两个月,本王还要再忍一个月,三十天,三百六十个时辰……”这么长时间,怎么过?
沈璃雪揪揪东方珩英俊的侧脸,又顺又滑,手感极好,比她的肌肤不差,忍不住捏捏,捏捏,再捏捏:“忍过去就没事了,耐心点嘛。”
东方珩轻柔的吻落到了沈璃雪精致的锁骨上,白色里衣的扣子全被解开,如玉的手指顺着她凝脂般的玉肌滑到了后背,轻轻扯开了她肚兜的带子:“我会轻一些,不会伤到他的。”
沈璃雪瞪着东方珩:“两个月的孩子很小,很虚弱,不能有丝毫过激的动作,你再小心,他也会受伤……”
东方珩置若罔闻,我行我素,巧妙的褪去了沈璃雪的外衣,里衣,胸前绯色的肚兜也摇摇欲坠:“一个月前,咱们不知道他的存在,夜夜疯狂,他安然无恙,今晚他也不会有事的。”他和她的孩子,出生后是小恶魔,哪会这么脆弱。
东方珩!沈璃雪瞪着他,美眸喷火,想用力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压住了,根本动不了半分,肚兜飘落在地,胸前春光乍泄。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又凝深了几分,低头轻吻她如瓷的细腻肌肤,片片红梅在凝脂玉肌上晕染开来,阵阵酥麻袭遍全身,沈璃雪身体轻颤,摇摇头,努力让思绪保持清明,怒瞪着身上的罪魁祸首:“东方……唔……”
檀口被封住,即将出口的怒斥被悉数吞没,淡淡的松香气息弥漫整个口腔,不断开疆扩土,侵占着地盘,她轻轻浅浅的呼吸渐渐变的急促起来,纤细的身体禁不住东方珩的温柔爱怜,渐渐柔若春水,清冷的眼瞳蒙了一层水雾,迷迷离离。
“我一定会小心的。”东方珩低低的保证声传入耳中,就像一记警钟,在耳朵里不断回荡着,低沉、冗长。
沈璃雪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侧目瞪向身上的东方珩:“东方珩,如果你敢再继续,就去睡一个月书房。”
东方珩荡漾的心思猛然一沉,无奈的看着沈璃雪:“一个月内,真的不可以?”
沈璃雪眨眨眼睛:“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安排几名侍妾。”
“你敢?”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怒火,安排侍妾?把他当什么人了?京城喜欢三妻四妾的纨绔子弟吗?他除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外,对其他女人都没兴趣。
“不要侍妾也可以,一个月内不许再骚扰我。”沈璃雪早知道他不会要侍妾,正因为知道,才敢拿这个理由对付他。
东方珩低头,狠狠咬在了沈璃雪肩膀上。
尖锐的疼痛传来,沈璃雪瞪着他,咬牙切齿:“东方珩,你属什么的?怎么随便咬人?”
阵阵清香夹杂着血腥弥漫,东方珩松了口,看着白皙肌肤上两排清析的牙印,嘴角微微翘起:“就当这是今晚你给我的补偿。”
沈璃雪:“……”
在她身上咬排牙印,补偿他不能和妻子亲热?神逻辑。
东方珩侧躺在床上,紧拥着沈璃雪,在她耳边低喃:“那咱们说好了,一个月后不许再找理由拒绝我。”
“放心,孩子平安无事,我不会不理你的。”沈璃雪没好气的说着,望望自己肩膀上快要渗血的牙印,推开他的胳膊,就欲翻身下床。
“你干什么?”东方珩紧抱着她不放。
“找药,抹伤口啊。”东方珩的牙齿很厉害,肩膀都咬出血了,不抹药,肯定会留疤痕。
“只是点牙印而已,自己会好,不用抹药。”东方珩安慰着,抱紧了沈璃雪,闭眼休息。
“两排渗血的牙印,怎么能是小伤口。”沈璃雪紧揪着东方珩英俊的侧脸:“快放手,我自己拿药。”
东方珩被搅的不能安睡,只得睁开眼睛,妥协道:“我帮你拿药。”
翻身下床,东方珩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小瓷瓶,缓步走回床边,打开瓷瓶,一股奇异的清香弥漫大半个房间,沈璃雪精神一振,同时,也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肩膀上的疼痛。
东方珩倒中瓷瓶中的一点白色乳状液体,轻轻涂抹在她肩膀上的伤口上,动作出奇的温柔,随着液体的慢慢消失,他嘴角缓缓弯起了一抹悠美的弧度。
疼痛慢慢缓解,沈璃雪渐渐放松下来,东方珩的动作很温柔,在她肩膀上轻轻揉着,感觉很舒适,就像有人在帮她按摩,她慢慢合上了眼睛,享受这温馨的一刻。
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让东方珩涂抹药的动作顿了一下,侧目看向沈璃雪,小脸嫣红,眼睑微闭着,睫毛卷卷翘翘,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东方珩嘴角抽搐了几下,他还抹着药,她居然就睡着了,白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刚才她又在安置沈盈雪,还怀着身孕,的确累了,是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放好瓷瓶,东方珩躺到沈璃雪旁边,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刚才他激情过半,丝被下的沈璃雪未着寸缕,他抱着这具美丽身体,心猿意马,却不敢有非份之想,万一被她发觉,肯定又赶他去睡书房。
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平坦的小腹,小家伙还没出世,就抢走了一大半沈璃雪,等她降生了,还不得将整个人抢走,他要赶快想个办法,拿捏这个小魔君。
说到抢占沈璃雪的小魔君,东方珩想到了东方湛,东方湛对沈璃雪一直都没有死心,只要抓到机会,就想方设法拆散他们夫妻,他前段时间事情多,抽不出空闲对付东方湛,最近倒是无事了。
有来无往非礼也,东方湛想尽了办法对付他,三天后东方湛大婚,他们夫妻二人必定精心准备一份大礼相送,以报他这些天来,给他们夫妻二人找的麻烦。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他要好好想想,这份礼物怎么送!
太子,湛王大婚的吉日是经钦天监测算,最吉月的最吉日,青焰皇室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同天大婚,成为京城美谈。
大婚当天,街道上人山人海,京城百姓们好奇的站着街道两边,伸长了脖子观看热闹的迎亲队伍,湛王府的花轿从李丞相府接出了李幽兰,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赶回湛王府。
东方珩站在醉仙楼雅间窗前,望着街道上渐行渐远的花轿,轻声道:“璃雪,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璃雪走上前来,诡异一笑:“放心,全部准备妥当,咱们现在去湛王府贺喜,顺便看热闹。”
他们害死了东方湛的母亲,和他之间的仇恨无法化解,必须有一方倒下或死亡,这份仇恨才会消失,东方湛也意识到了这点儿,才会三番四次算计他们。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不要怪他们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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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湛王中计,自食恶果
湛王府张灯结彩,喜气盈盈,前来贺喜的官员,家眷,络绎不绝,各式贵重礼物堆积如山,湛王府管家四十多岁,精明能干,站在门口,笑容满面的迎接着客人。
东方珩、沈璃雪送上礼物,走进湛王府,庄严、高贵的府邸一片艳红,随处可见喜气洋洋的丫鬟端着杯盘施施前行,小厮们急急忙忙的来来回回搬动礼物。
东方湛一袭大红婚袍,俊逸非凡,温和的笑容彬彬有礼却未达眼底,手中牵着大红丝绸,在司仪的高唱下,机械的和李幽兰拜天地。
“湛王、李幽兰的婚礼很盛大。”十里红妆,吹吹打打,几十米的迎亲队伍,比沈璃雪和东方珩成亲时的排场不差。
东方湛看着拜堂的新人:“皇室王爷成亲,婚礼自然隆重。”皇室娶正妃,讲究的就是隆重,若是寒酸,丢的是皇室的脸。
沈璃雪望了望雕花走廊:“东方湛对这次婚事,好像不怎么上心。”李幽兰喜欢兰花,可走廊里摆的是山茶花、梅花以及丝绢做的琼花、富贵牡丹,唯独不见兰花。
还有府上的装饰,都按照最喜庆、最高贵的来设,半点都没融入李幽兰的喜好,再隆重的仪式,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最能体验人心的细节,东方湛却没有用心去布置。
“娶非所爱,他怎么可能会用心。”东方珩喜欢沈璃雪,作为新房的枫松院,几乎修整了一遍,里面的装饰,摆设,一景一致,基本都是按照沈璃雪的喜好而来,东方湛不喜欢李幽兰,当然不会费心思去符合她的喜好。
“送入洞房!”伴随着司仪的高唱声,东方湛,李幽兰礼成,被众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踏出客厅门,东方湛看到了东方珩和沈璃雪,拜堂时,宾客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他们两人一直站在门外,透过人缝看到了他,他没有看到他们。
“安郡王,郡王妃前来参加本王的婚礼,荣幸之至。”东方湛微笑着客套,语气淡漠疏离。
“湛王爷客气,恭喜湛王新婚之喜。”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礼貌的道贺,白色锦袍和她浅蓝色湘裙极是相配,暖暖的阳光在两人周围晕染着淡淡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一眼望去,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东方湛的眼睛被深深刺痛,胸口无端的盈了一团怒火,他一向偏爱蓝色锦袍,和沈璃雪的浅色衣衫也很般配,今天他大婚,不得不穿了红衣,和沈璃雪的浅蓝湘裙站在一起,相克相驳。
“湛王爷,吉时将过,你快带新娘入洞房吧。”沈璃雪清灵的声音如黄莺歌唱,优美动听,淡淡看着李幽兰抓红绸的手紧紧握起,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
大婚之喜,讲的是吉祥如意,过了吉时再入洞房,很不吉利,难怪李幽兰着急。
“好。”东方湛微笑着,悄悄打量沈璃雪,墨色的眼瞳清灵如水,樱红的嘴唇轻抿着,没有红肿,却过份娇艳,是被人久久吸吮所致。
天气冷,她的湘裙是高领的,隐约间能看到她欣长的脖颈上印有一点儿红痕,那是欢爱时,东方珩在她身上制造的痕迹。
东方湛也是男子,出身皇室,只在被东方珩算计时与女子行过一次夫妻之礼,并不代表他对此事一窃不通,胸口的怒气,莫名的浓郁起来。
“恭喜湛王爷……贺喜湛王爷……”
满座宾客都涌了出来,笑容满面的向东方湛道贺,东方湛微笑着还礼,漫不经心的拉着红绸,走向洞房,锐利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到沈璃雪手扶了额头,脚步有些踉跄,点漆般的眼眸,有些疲惫,像是精神不振的萎靡。
他目光一凝,悄悄对忙碌的管家传音几句,看着管家缓步走向东方珩,沈璃雪的方向,他嘴角扬了扬,拉着红绸,快步走向洞房,早点将新娘送回房间,他就可早些出来处理事情。
“璃雪,你怎么了?”东方珩环抱着小娇妻,如玉的手指轻抚她饱满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感染风寒。
“有些累,想休息。”沈璃雪头靠在东方珩胸膛上,半闭着眼睛,好像十分疲惫,声音也越来越轻,像是快要睡着了。
“除了想睡,还有没有其他不适?”东方珩白玉指尖轻轻摩挲她细腻如瓷的肌肤,温温润润的柔软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沈璃雪摇摇头,小声嘀咕:“没有了,就是想睡觉。”
王府管家走了过来,看着闭眼、皱眉的沈璃雪,关切道:“郡王妃身体不舒服?”
“孕妇嗜睡,没什么大碍。”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满眼无奈:“咱们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你的嗜睡症又犯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沈璃雪小拳头重重捶了捶东方珩的胸膛,蹙眉道:“孕妇又都嗜睡,我也没办法。”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抹平她微蹙的眉头,轻声道:“还能去太子府道贺吗?”
“我现在就想困,全身没有力气,怕是不能进太子府了。”人家喜气洋洋的成亲拜堂,沈璃雪在一旁闭着眼睛观礼,也不像话:“我在马车上休息,你自己进府道喜吧。”
王府管家略略思索,拱手道:“郡王,郡王妃,马车走在路上,再平稳,也会有颠簸,孕妇需静心养胎,受不得半点振动,不如就让安郡王妃暂住王府客房,郡王道完喜,再来接郡王妃。”
“还没到午休时间,璃雪是孕妇,事情又多些,就不给湛王爷添麻烦了。”东方珩冷声回绝了王府管家的提议。
管家礼貌的笑笑:“安郡王妃有孕,是青焰皇室的大喜事,湛王府服侍的丫鬟都是经过特殊教导的,绝不敢嫌弃主子事情多,安郡王大可放心。”
沈璃雪是圣王府的郡王妃,是湛王府尊贵的客人,她闹的再离谱,下人们也不敢忤逆她,东方珩不想让她留在湛王府,才会故意挑刺。
王府管家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八面玲珑,最精察言观色,办事利索,说服别人或许没问题,但东方珩是青焰战神,他说的天花乱坠,也骗不了他:
“湛王府的丫鬟初次服侍璃雪,不知道她的喜好,万一出了错,她控制不住孕妇脾气,大动肝火,伤了丫鬟或伤了她自己都不好……”
王府管家目光微凝,东方珩挑湛王府丫鬟们的刺,他可以尽情的解释,东方珩说怕沈璃雪动气,他还真的没招了,总不能说他能劝沈璃雪不生气吧。
“圣王府离的也不远,本王先送她回府休息,再去太子府道喜。”东方珩拥着沈璃雪的小腰,轻轻转过了身。
王府管家无声叹息,王爷给他布置了任务,他若是完不成,一定会受到惩罚,但东方珩是青焰战神,铁了心要带着自己的妻子,他一介管家,没有理由,也想不出合适的办法阻拦……
“璃雪……璃雪……”东方珩温柔的呼唤接连不断的响起,磁性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
王府管家抬眸一看,沈璃雪眼睑轻闭着,依偎在东方珩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卷卷翘翘,呼吸声轻轻浅浅,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心中大喜,真是天助他也!
面上却是一副关切的模样:“郡王妃睡着了。”
东方珩白玉指尖轻轻摩挲着沈璃雪白皙,红润的小脸,见她睫毛颤了颤,却没有苏醒的迹象,不由得皱眉轻叹:“站着都能睡着,她就这么困?”
王府管家呵呵一笑:“郡王有所不知,孕妇嗜睡,睡的多,孩子也健康,郡王妃想必是站的累了,才会睡的快,睡的沉,颠簸的马车,不适合孕妇休息。”
东方珩看着怀中睡的昏天暗地的沈璃雪,沉默不语。
管家也不再说话,东方珩是聪明人,许多事情他只要稍稍点到,东方珩就能举一反三,如果他说的多了,就算不露破绽,以东方珩的聪明也会怀疑他别有用心,适时的沉默是在以退为进,引诱敌人上钩。
“璃雪在哪间客房休息?”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珩淡漠的询问响起,对王府管家来说,宛若天籁之音,心中满是喜悦,面上却平平静静道:“在东厢房,安郡王这边请。”
东方珩抱起沈璃雪,随着管家阔步走向东厢房,宾客们有的去洞房看热闹,有的去太子府贺喜,有的去皇宫赴宴了,东厢静悄悄的,管家和东方珩轻微的脚步声格外清析。
沈璃雪悄悄睁开了眼睛,俏皮的对东方珩眨了眨,传音道:“管家没怀疑?”
东方珩横她一眼,传音:“你装的那么像,连本王都险些被你骗了,管家岂会起疑,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说睡就睡,还睡的那么逼真,让他来装,都装不了她这么像。
“我是无师自通。”沈璃雪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在相府和雷氏,沈盈雪他们斗了几个月,各种表情她都能信手拈来,装睡也是小事一桩,经历过内院争斗的女子们都是演戏高手……
“安郡王,就是这间客房。”管家打开一扇房门,笑眯眯的说着,沈璃雪急忙闭上了眼睛,他回过头后,看到的是睡意沉沉的沈璃雪。
东方珩淡淡应了一声,抱着沈璃雪走了进去,外室摆着一套红木桌椅板凳,高贵清爽,内室一张大床,一张梳妆台,摆设简单,大气,没燃熏香,有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温暖舒适。
东方珩轻轻将沈璃雪放到大床上,拉过一旁的锦被,小心翼翼的为她盖上,缓缓拉下窗帘,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就像傍晚,很适合休息,仔细检查过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确认没有问题,东方珩深深的望了沈璃雪几眼,方才依依不舍的走出房间。
管家是男子,没有跟进房间,不过,他精通武术,耳力敏锐,站在门口等候时,竖耳倾听着屋内的动静,东方珩走到床前了……在盖被子……在检查房间物品……脚步声渐近……他正走来门口……
倾听间,东方珩已经踏出房间,看着毕恭毕敬的管家,沉声道:“本王半柱香后来接璃雪,湛王爷大婚之日,喜气洋洋,本王不希望湛王府出事,毁了这新婚之喜,管家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言外之意,若是沈璃雪在湛王府出了事,他会毁了湛王府。
“卑职明白,安郡王请放心,郡王妃住在湛王府,绝对毫发无伤。”管家慎重的保证着,言词诚恳,就差举手发誓了。
“那就好。”太阳越升越高,再不去太子府贺喜,就来不及了,东方珩深深的望了一眼内室,转过身,阔步前行。
看他修长挺拔的白色身影走出院落,消失不见,管家暗暗松了口气,向前走了一步,站到正门口,悄悄望向内室,内室光线很暗,里面的情形他看不真切,透过半透明的帐幔,隐隐可见大床上有个小小的凸起,是沈璃雪在休息。
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急步走出了小院,沈璃雪留在客房休息了,他的任务完成,可以去向湛王爷复命。
刚刚走出东厢,迎面碰到了东方湛,此时的他已经换下了那身碍眼的大红婚袍,一袭湛蓝色的锦袍精致得体,衬的他身材更显修长,挺拔,容颜也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眼:“怎么样了?”
“回王爷,东方珩去了太子府贺喜,半柱香后回来,沈璃雪正在里面休息。”管家指了指东厢小院,眸中掩饰不住的精光乍现。
东方湛心中微喜,随即又沉下了眼睑:“东方珩怎么会同意沈璃雪留下的?”明知他对沈璃雪不怀好意,还留人在湛王府,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身为青焰湛王,东方湛计谋不俗,思考,顾虑的都比管家全面。
管家呵呵一笑:“回王爷,沈璃雪有孕在身,非常嗜睡,马车毕竟是马车,再舒适也不及大床,东方珩不得不将她留在湛王府休息。”
东方湛皱皱眉:“她才两个月身孕,怎么会这么困?”
从圣王府到湛王府,再到观看完他的婚礼,最多也就半柱香,一天十二个时辰,最少她也会清醒三四个时辰,这才半柱香,她就困的睁不开眼睛了,事情有蹊跷。
“王爷有所不知,孕妇身体弱,比一般人睡的多很多,若是前一晚再有激烈动作,第二天都会睡到很晚才起来,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孕妇的嗜睡期,到了傍晚才会好些。”
管家是过来人,看到沈璃雪的嘴唇,就知道东方珩,沈璃雪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困的站着都能睡着,也就不奇怪了。
激烈动作!东方湛目光一凝,想到了沈璃雪娇艳的嘴唇,脖颈上的欢爱痕迹,昨晚他们两人疯狂欢爱,沈璃雪肯定还没休息够,就被拉来湛王府道贺,自然没什么精神,是他多心了。
“没事了,你先下去,不许任何人来东厢打扰。”
“是!”管家应了一声,急步走远,主子的事情,他无权过问,也不能过问,湛王府都是东方湛的,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东方湛走进东厢,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沈璃雪所在的小院,小院中央,子默手持佩剑,稳稳的站着,锐利的眼眸四下观看,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东方湛挑眉,东方珩学聪明了,不放心沈璃雪,安排了子默保护她……不对……不止子默一个!
他凝神细听,空荡荡的院子里传来几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两名……三名……五名,有五名暗卫悄悄潜伏在院子里,随时听候子默的调遣。
东方珩真是尽心,明里暗中安排这么多侍卫保护沈璃雪,可惜,只凭子默他们的本事,拦不住他东方湛。
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东方湛闪身离开正门,来到了小院后面,站在窗子下细细倾听,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在屋内响着,是女子在休息,轻轻推开窗子,挑开窗帘,他跳进了房间,悄无声息的走向雕花大床。
帐幔是半透明的,能清楚看到柔软的锦被下躺着一抹俏丽的身影,她面朝里,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床边放着的浅蓝色湘裙,阵阵清雅香气随着微风飘散,窈窕的身段,乌黑的墨丝,定是沈璃雪无疑。
东方湛挑开帐幔,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床边,白皙的手指慢慢伸出,轻抚女子柔软的墨丝,锐利的眸中闪烁着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两人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和她靠的这么近。
没有推拒,没有恶言相向,就那么自自然然的离的近近的,他能清楚听到她轻浅的呼吸声,心跳声:“你知道吗?你是第二个让我放在心上的女子。”
第一个是他的母亲,三岁离他而去,他的生活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夜千媚虽是他的妹妹,两人接触不算多,当他知道她是妹妹时,她已经死了,他对她有愧疚,却没什么感情,而沈璃雪,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大床上的女子沉沉睡着,仿佛没有察觉到外人的靠近。
东方湛笑笑,看着女子,喃喃自语:“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在相府的假山前,你那么清新自然的从阳光里走来,照亮了我满心的黑暗……”
他接近沈璃雪,是因为她是东方珩的未婚妻,武国公府败落,沈丞相向着沈盈雪,沈璃雪没有任何优势,他也以为沈盈雪会是东方珩的未来郡王妃,才将重心放到了沈盈雪身上。
打算算计了东方珩,再来细细研究带给他温暖的女子,却不想,东方珩喜欢的是沈璃雪,不等他有所行动,东方珩已经娶她回了圣王府。
母亲死后,他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报仇,登基为帝,成为人上人,沈璃雪的出现,让他的心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可以说,她为他黑暗的生活带来了一米阳光,可惜,他却没有守住这一米仅有的阳光,眼睁睁看着她和他擦肩而过。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样属于我的东西。”东方湛的手顺着发丝伸进了锦被里,抓着女子的衣服用力撕扯,咬牙切齿道:“沈盈雪才是东方珩的,你是我的……”
“啊……你干什么?”大手触及肌肤,阵阵冷意在身上晕染开来,床上的女子猛然睁开眼睛,尖锐的叫了起来。
东方湛的动作猛然一顿,不对,这不是璃雪的声音。
铁钳般的大手紧捏住女子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漂亮的瓜子脸非常熟悉,美丽的眼眸中泪水盈盈,惹人怜爱,细腻的肌肤让人流连忘返,和沈璃雪的肌肤不相上下,却不是她。
深邃的眸中迸射着浓浓的怒火:“怎么是你?”
东方湛怒气冲天,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女子的下巴捏碎。
“湛王爷,你轻一点……轻一点儿……”女子挣脱不开他的魔爪,小手无力的拍打着他的手腕,苦苦哀求着,美眸中的泪水越聚越多,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东方湛却没丝毫的心软,怒道:“沈盈雪,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呢?”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咳咳咳……”沈盈雪见到的东方湛都是温文优雅,彬彬有礼的,这么狠毒绝情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惊慌失措的连连求饶:“湛王爷……我的下巴要碎了……你快松手……”
“告诉本王沈璃雪在哪里,否则……”东方湛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利眸中寒光闪烁,沈盈雪丝毫都不怀疑,若她不说沈璃雪的下落,他会毫不犹豫的残忍杀了她。
“我不知道沈璃雪在哪里,真的不知道。”沈盈雪心里升起一阵绝望,她只按照沈璃雪的计划,躺在这里等东方湛,岂会知道沈璃雪去哪里了。
“看来,你是嫌命长了。”东方湛目光一寒,大手移动了沈盈雪脖颈上,沈盈雪只觉脖子一紧,扑天盖地的窒息袭上脑海,她嘴巴大张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吸不进任何气息,她的肺里像炸了一样,沉闷的难受。
她要呼吸,要呼吸!眼睛凸出,两只胳膊胡乱挥舞着,拼命挣扎,将自己和东方湛的衣服扯的凌乱不堪。
东方湛视若无睹,冷冷看着濒临死亡的沈盈雪,舌头长长的伸出,眼睛也暴出,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毫不留情的污染他的视线,他皱皱眉,大手猛然握紧,敢和沈璃雪联合起来耍他,去死吧。
“湛王爷,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走进宫赴宴……”紧闭的屋门突然被推开,南宫啸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折扇轻摇,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看到内室中的东方湛和沈盈雪,脚步猛然一顿。
“南宫啸,站门口干什么,挡着本皇子的路了。”五皇子不满的报怨着,推开南宫啸走了进来,东方湛和沈盈雪紧挨着,在他的角度看过去,他们两人面对面,正准备亲热。
用力眨眨眼睛,东方湛,沈盈雪依旧亲密无间,五皇子急忙转过了身,稚气的小脸通红一片:“不好意思皇兄,我不知道你在和嫂子……”
正准备进屋的贵族男子们全都停下了脚步,嘴角抽了抽,湛王又娶正妃,又纳侧妃,可享齐人之福,但洞房花烛夜,应该去正妃那里,在这里和侧妃亲热,有些欠妥……
“湛王爷,这里是客房,你怎么把侧妃娶到客房里来了?”南宫啸慢腾腾的摇着折扇子,不解的询问。
经他这一提醒,众人瞬间回神,侧妃们都在各自的小院,也可以说,集中在北厢,这东厢房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东方湛来这里,是在和女宾客亲热……
贵族公子们兴奋的火苗瞬间被点燃,好奇的目光频频看向内室,湛王对每位女子都礼貌有礼,也可以说是淡漠疏离,一视同仁,没有哪个女子能让他放在心上。
如今,这名女子却能走进湛王心里,让他放下美若天仙的正、侧妃,跑来客房和她亲热,啧啧,是哪位女子这么有魅力,能够得到青焰湛王爷的喜爱?
东方湛目光一凝,抓起沈盈雪提到了众人面前:“本王路过东厢房,听到这里有声音,就进来查看,不想竟是她。”
院中守卫的子默和圣王府暗卫们全都消失不见,南宫啸,五皇子闯了进来,聪明如他,岂会看不出自己被算计了,若他将沈盈雪藏起来,只会是欲盖弥彰,更容易让人怀疑他在客房是与女子亲热,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将她展于人前,再随便给她安个罪名,处死她。
“沈盈雪。”沈盈雪身为青焰第一美女时,曾受到许多贵族公子的爱慕,认识她的名门公子不在少数,听闻她和雷聪通奸的消息时,他们很是惋惜了一番,后来丞相府、太尉府相继覆灭,沈盈雪远离的他们的视线,他们也渐渐的将她忘记了,没想到她会在湛王的婚宴上,以这么惊人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湛王爷,你不喜欢我就说不喜欢,何必诬陷我?”沈盈雪瘫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里衣的扣子挣开几颗,露出浅黄色的肚兜,以及大片雪白肌肤,看的贵族公子们一阵心神荡漾。
“本王诬陷你?”东方湛冷冷看着沈盈雪:“若本王没有记错,你已被贬为庶民,是如何进湛王府的?”
“我……我……”沈盈雪吱唔着,眼睛急转,思索脱困方法。
“怎么?回答不上来了?是悄悄潜入湛王府偷东西么?”东方湛低沉的语气暗带凌厉。
众人四下望去,客房里摆设不多,却样样都是精品,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连城,对庶民沈盈雪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现在的她十分落魄,急需银两,趁着湛王府宾客多,混进来偷东西,也很有可能,若真是如此,她就太可恶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众人愤怒,指责的目光全部落到了沈盈雪身上,沈盈雪百口莫辩,再不解释清楚,就要没命了。
“湛王爷误会了,是我带她进来的。”伴随着清灵的女声,沈璃雪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清冷的眼瞳透着淡漠与疏离,自然清新,不见半点疲惫和嗜睡。
果然是她在算计他!
东方湛目光微冷:“郡王妃可知庶民的含义是什么?”沈璃雪对他不仁,休怪他不义。
“当然知道。”沈璃雪微微一笑:“盈雪前几天生了场大病,奄奄一息,我请圣王府府医治她的病,她在我身边是病人,养好了病就会离开,没有什么主人身份,今日得知湛王爷大婚,她求我说要来观湛王婚礼,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
众人再细看沈盈雪,容颜细腻却苍白的毫无血色,纤细的身体非常单薄,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典型的得病之人,责备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了几分怜惜。
“湛王府的东厢房是给尊贵宾客休息的,庶民没有资格踏进一步。”沈盈雪敢睡东厢房的床,相当于府上的下人偷睡了主人的床,是犯了大错,重打或处死。
沈璃雪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才是我不舒服,躺了一小会儿,盈雪大病还未痊愈,身体也很弱,我休息好了,就让她也小躺了一会儿,湛王爷莫怪,若是王爷嫌弃她弄脏了大床锦被,我立刻让人拉走,再给湛王爷送套新的来。”
众目看着沈盈雪,身体赢弱,楚楚可怜,不知不觉的,对她起了怜惜之心,只是小睡一会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必。”东方湛冷声打断了沈璃雪的话,声音冷若寒冰:“本王不缺换床、换锦被的银子。”
“既然湛王爷喜欢盈雪妹妹,何必处处挑她的刺?”沈璃雪望了东方湛半响,突然幽幽叹息。
东方湛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沈璃雪,眼瞳深处怒火翻腾:“谁说本王喜欢她?”他喜欢的是她,何时喜欢过沈盈雪。
“在丞相府时,盈雪妹妹每每生病,湛王爷都会送药材,前去探望,风雨无阻隔,整个青焰都知道湛王对盈雪的情意,难道不是喜欢盈雪?”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珩,满目疑惑。
“姐姐,别说了,是我不对,没有守住心中那一片净土,湛王爷恨我,我不怪他。”沈盈雪以衣袖轻捂着小脸,小声哭泣,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惹人怜爱。
众人恍然大悟,东方湛还喜欢着沈盈雪,她和雷聪通奸之事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对她又爱又恨,伤心痛苦,才会忍不住嘲讽沈盈雪。
湛王爷真是痴情啊。
世间少有的痴情人。
沈盈雪,沈璃雪,一唱一和,配合的真是默契!
东方湛冷冷看着两人,胸中怒火翻腾,他当初为了打击东方珩,才故意做出喜欢沈盈雪的假相,没想到被沈璃雪利用,成为打击他的最佳理由,可恶!
“今天是湛王纳妃的大喜之日,既然喜欢盈雪小姐,不如就一起娶了,喜上加喜。”南宫啸漫不经心的轻摇着折扇,笑眯眯的建议着。
“是啊,湛王爷,喜欢就娶了吧。”名门贵族的年轻男子们眼睛一亮,全都笑嘻嘻的跟着起哄。
沈盈雪已是雷聪的人,配不上东方湛,但东方湛以前对沈盈雪的情意,名门公子们都非常清楚,更在大婚之日,抛开身份高贵的正侧妃,跑来东厢房看望沈盈雪,足可见他对她用情至深,君子要成人之美,他们绝不能做棒打鸳鸯的坏事。
东方湛一张俊颜阴沉的可怕:“沈盈雪是庶民,怎么能嫁进湛王府为侧妃?”沈盈雪那张脸,是他失算的象征,娶她进府,每当看到她,只会让他想到自己的失败和无能,是对他的变相嘲讽,他怎么能娶!
“如果湛王爷不嫌弃,盈雪为奴为婢都无所谓,只愿能陪在王爷身边,报答王爷对盈雪的大恩大德。”沈盈雪说的悲悲凄凄,美眸中泪水盈盈,楚楚动人。
贵族公子们对她的支持又多了几分:“湛王爷,娶了吧,第一美女啊,养府里做个小妾,每日看着,也赏心悦目啊。”
“是啊是啊,娶了吧,娶了吧!”
沈盈雪的脸被晒成了黑黄色,沈璃雪用了现代的化妆技术,方才将沈盈雪打扮的和以前一样明媚动人,用来勾引东方湛,说服众人,因为众人都爱美,送个美人给东方湛,他们会劝他接受,送个丑八怪,他们都觉得恶心讨厌,就会帮着东方湛抵制了。
沈盈雪今晚应该会留在湛王府,成为东方湛的妾,她卸妆后那张黑黄的脸是大妈还是夜叉,就不关她的事了。
“本王和沈盈雪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就不要胡乱猜测了。”东方湛怒极,但当着这么多名门贵族公子的面,他不能发脾气,声音冷若寒冰,暗带怒气。
“湛王爷,您和盈雪刚才真的没发生任何事情吗?”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湛的衣服。
东方湛低头一望,他的衣衫被沈盈雪挣扎时抓乱,猛然望去,就像是两人忘情时胡乱撕扯衣服,想要融合。
沈璃雪早就猜到自己发现床上人是沈盈雪时,会大发雷霆,重重惩罚沈盈雪,沈盈雪挣扎着,撕烂他衣服,他不会在意,也不会阻止,可以成为两人情深暧昧的证据,呵呵,事情的每一步她都算计到了,真是聪明。
众人看东方湛的目光充满了暧昧,再望沈盈雪,白色的里衣也被撕烂大片,明显是迫不及待嘛,如果他们没有闯进来,他们两人肯定成了好事了。
“姐姐,我已是庶民,配不上湛王爷的,我马上离开,不给湛王爷添麻烦……”见东方湛态度坚决的不娶她,沈盈雪目光闪了闪,强撑着准备起身,双腿软软的,使不上任何力气,刚刚起来一些,又重重的落到了地上,美眸中泪水盈盈,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璃雪:“姐姐,能扶我一下吗?我没力气了。”
软软的话听到众人耳中,别有一番意思,她刚才和湛王亲热了吗?不然,不可能全身发软啊!
东方湛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沈盈雪句句都在替他辩驳,却字字都在强调他们两人的亲密无间,贵族公子们被牵引着,误会了他们两人的关系,认为沈盈雪已经是他的人了,若是他不管不问,任由沈盈雪离开湛王府,贵族公子们会为沈盈雪惋惜,更会在暗中指责他无情无义。
“沈盈雪,你留下。”东方湛低沉的声音暗带着森冷寒意,沈盈雪想留在湛王府是吗?他就让她留下,成全她的虚荣,也成全他情深意重的美名,过段时间,人们渐渐将她遗忘了,他就秘密杀了她!
算计他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多谢湛王收留。”沈盈雪盈盈行礼,美眸泪水盈盈,心里却乐开了花,太好了,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做湛王女人了。
轻轻摸摸自己的小脸,现在还有些黑黄,有些粗糙,经过湛王府好饭好菜的滋养,绝对可以尽快恢复她无双的美貌,到时,她一定可以获得湛王的独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屋外,阳光明媚,沈璃雪扬唇微笑,沈盈雪是东方湛用来离间她和东方珩感情的,她反将一军,以这种方法把沈盈雪送给了东方湛。
许多名门公子都知道沈盈雪的存在,他短时间内不能杀她,沈盈雪爱慕虚荣,为了彰显自己在东方湛心中的地位,肯定会天天纠缠他,他又气又怒,却不能动手的表情,肯定非常精彩。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子默,安郡王现在在什么地方?”东方湛、沈盈雪的事情已经解决,太阳将近正中,沈璃雪准备和东方珩一起进宫赴宴。
“回郡王妃,应该在来湛王府的路上。”安郡王在郡王妃安全离开客房后,方才去太子府道贺,以他的速度来算,应该在赶回湛王府接郡王妃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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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今天是个小开端,明天虐李幽兰,事情转折,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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