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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郡王妃全文阅读

作者:蔓妙游蓠     腹黑郡王妃txt下载     腹黑郡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2 李幽兰脱衣秀

    “咱们出去迎迎他。”大礼已经送到,沈璃雪留在湛王府也无所事事,不如去迎迎东方珩,早些进宫赴宴。

    清雅的香气渐渐清淡,东方湛抬眸望去,沈璃雪拨开人群,走出了客房,浅蓝色的窈窕身影快速融入阳光中,如瀑的青丝被风吹起,飘逸出尘,让人一见难忘。

    他锐利的眼瞳瞬间凝深,大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对他没有半分情意,算计了他,潇洒的转身离开,枉他对她一片真心,为她费尽心机,她却毫不留情的狠狠践踏。

    “湛王爷,您快些安排盈雪小姐,我们在外面等你,一起进宫赴宴。”名门公子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客房,暧昧的目光在东方湛,沈盈雪身上来回扫视,笑容阴阴的,不怀好意,娶这么多妻妾,要怎么应付?但愿湛王三天后还有精力上朝……

    沈盈雪听着名门公子们的调侃,心里甜丝丝的,没有丝毫恼怒,还如待嫁的小女儿,羞红了脸庞,她终于如愿留在湛王身边,可以像以前一样,享受荣华富贵了。

    看着沈盈雪那故做娇羞的作做模样,东方湛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名门公子们都在院子里,他又不能发作,紧皱眉头,不耐烦道:“你先下去休息。”

    “是!”沈盈雪福福身,笑意盈盈的转过身,袅袅婷婷的走向门外,她流产不久,身体很虚弱,消瘦的身形更显扶风若柳,惹人怜爱。

    东方湛看着,只觉她矫揉造作,心中更加讨厌,待她走出小院后,他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王府管家:“本王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来东厢房,你是怎么做事的?”

    南宫啸,五皇子和那么多名门公子都看到了他的丑事,他青焰湛王名声尽毁,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王府管家惊慌的低头:“王爷恕罪,卑职亲自带了十多名侍卫守在东厢房外,南宫世子、五皇子来找您时,卑职已经拦下了,谁知安郡王妃突然出现,卑职非常震惊,一时失神,南宫世子他们就趁机闯了进来……”

    沈璃雪,果然是她在算计他!

    东方湛深邃的眸中猛的燃烧起两团熊熊怒火,装睡,住在东厢房,东方珩去太子府,引他前往东厢房,再李代桃僵,把床上的人换成沈盈雪,她的计划堪称完美,需要非常完善的布置,东方珩肯定也参与了,呵呵,他们夫妻两人,联合起来对付他!

    “去把沈璃雪拦下来。”东方湛的目光寒冷如冰,他们算计他,让他出丑,他绝不会让她迎接到东方珩,夫妻恩爱,一起进宫赴宴?痴心妄想。

    明媚的阳光下,沈璃雪沿着湛王府的青石路急步前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唤:“郡王妃,郡王妃。”

    沈璃雪停下脚步转身看去,王府管家急步走了过来,满头大汗,面色焦急,显然是一路急行所致:“管家有事?”

    管家呵呵一笑:“盈雪小姐的院子安排在北厢房,面朝阳的三合小院,您看是否合适?”

    “盈雪嫁进湛王府,就是湛王爷的人,湛王怎么安排她都可以。”沈盈雪是身份低微的庶民,东方湛让她做侍妾或是为奴为婢,沈璃雪都不关心,只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塞给他,她的计划就算成功了。

    “盈雪小姐好像有些不舒服,您要不要去看看?”管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要拦下沈璃雪。

    沈璃雪轻轻笑笑:“盈雪在外面吃了很多苦,身体的确不怎么好,我有了身孕,思绪有些焦虑,医术也不及原来精湛了,不适合再给人看诊,管家请府医给她看看吧。”

    “好好……”管家讪讪的笑着,思索办法阻拦沈璃雪,不想东方珩已经进了湛王府,走另一条近路去了沈璃雪休息的东厢房。

    看着整整齐齐,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的东厢房,他蹙了蹙眉,随便叫住一名湛王府侍卫:“安郡王妃在哪里?”

    侍卫拱手道:“回安郡王,郡王妃去新房陪湛王妃了。”

    东方珩想着沈璃雪,没注意到侍卫稍稍闪烁的目光,沿着青石路,阔步走向新房,白色衣袂随风飘飞,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

    午时将近,宾客们几乎全都进宫赴宴了,湛王府里静悄悄的,东方珩一路走来,除了丫鬟,小厮,侍卫们外,没看到一名宾客。

    新房门微闭着,隐隐传来女子的窃窃私语声,东方珩站在门口,柔声呼唤:“璃雪。”

    屋内的小声议论戛然而止,一道清丽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安郡王,进来吧。”

    只听:“吱。”的一声轻响,门开了一条小缝,似对东方珩的无声邀请。

    东方珩眼眸微沉,缓步走上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璃雪,午时将近,咱们应该去皇宫赴宴了。”

    “砰!”房门在他背后快速关闭,眼前光线一暗,东方珩目光一凝,猛然抬头望去,一名身穿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霞帔的美丽女子站在房间中央,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他深邃的眸中闪烁着幽冷的暗芒:“李幽兰。”

    李幽兰看着东方珩,笑颜如花,袅袅婷婷的行了一礼:“安郡王!”

    新房布置的很高贵,很华丽,摆设也一目了然,东方珩快速扫视一圈,没看到第三个人,冷声道:“璃雪呢?”

    “璃雪姐姐来这里了吗?”李幽兰惊讶道:“妾身怎么没见到她?”

    “不在就算了,告辞。”东方湛、李幽兰的新房,东方珩一名外男留在这里,非常不合适,沈璃雪不在,他不再多做停留,转过身,伸手拉门,门却纹丝不动,好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安郡王,您热吗?”李幽兰娇嗔的说着,目光盈盈如水,素白的小手慢慢摘下了头上的凤冠。

    东方珩皱皱眉,看着紧闭的房门,没有说话,如玉的手指轻轻抬起,深厚的内力在掌心凝聚,准备破门离开。

    他是安郡王,被锁在湛王的新房里,和他的新娘共处一室,明显是有人在故意设计,他不能再继续停留。

    “安郡王,新房门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再深厚的内力也破不开,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李幽兰暧昧的劝解着,笑意盈盈的扯开了胸前的红色丝带,大红嫁衣顺着纤细的身躯徐徐滑落,露出正红色的里衣。

    “未必。”东方珩看也没看她一眼,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森冷的寒芒,猛然抬掌打向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墙壁碎屑纷飞,阵阵烟尘腾起,呛的人连连咳嗽,门晃了晃,却没破没烂,像牢笼一般,将东方珩紧紧困住。

    “安郡王……咳咳咳……我早说过……门打不开的。”李幽兰轻咳着,柳眉紧紧皱起,抓起地上的大红嫁衣,快速挥散满室烟尘。

    东方珩站在一步外,冷冷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究竟是什么材料做的?这么坚硬,十层功力都打不破,又或者,门外放了什么坚固的东西?

    “安郡王,宾客们都进宫赴宴了,不会有人来打扰咱们的,良宵苦短,咱们要及时行乐才是。”李幽兰清丽的声音带着无限暧昧,素白的小手轻捏着自己里衣的扣子,一颗一颗,缓缓解开。

    她解的很慢,很享受,如玉的肌肤一点一点露出,与大红的里衣形成鲜明的对比,能更大程度的刺激男子们的感官。

    东方珩冷冷看着,没有任何反应,锐利的眸中,闪烁着不屑与嘲讽:“你是东方湛的新娘,他居然让你来勾引本王,真是舍得。”

    “安郡王有所不知,我和湛表哥只有兄妹之情,没有连理之意,他娶我为正妃,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他许诺我,只要我找到心上人,随时都可离开湛王府。”

    李幽兰小脸微红,轻轻咬了咬嘴唇,含羞带怯的看着东方珩:“我喜欢的男子,已经找到了,就是安郡王啊。”

    东方珩冷冷看了李幽兰一眼,毫不留情的嘲讽:“本王对不知羞耻的人没兴趣。”

    李幽兰不气不恼,缓缓走着,大红的里衣顺着胳膊缓缓滑下,露出她凝脂般的胳膊,傲然道:“安郡王是青焰战神,又是第一美男子,对女子的要求,自然也很高,幽兰自认,能达到郡王的标准。”

    大红的肚兜紧紧包裹着胸前的雪团,以及上半身的美妙春光,下身只着薄薄的裘裤,窈窕的身形玲珑有致,看的人血脉喷张。

    她有自信,没有任何一名男子难抵挡得住她最引以为傲的,美丽身体的诱惑。

    东方珩静静站着,一言不发,深邃的眸底,阴霾密布,周身萦绕的森寒气息,险些将人冻结。

    强势的压力扑面而来,李幽兰一惊,不敢再前行一步,沈璃雪穿的衣服也趋于紧身,透过身姿,她能清楚猜测到,沈璃雪的身材不比她好多少,东方珩那么喜欢沈璃雪,怎么可能对她的身体没兴趣?

    身为相府嫡女的傲气,以及骨子里的争强好胜,促使她没有退缩,决定再进一步:“郡王,这里只有你和我,良辰美景,不容错过,你仔细看看我,身材,相貌,都不比沈璃雪差,她有了身孕,无法再服侍你,我可以的……”

    东方珩猛然转过身,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四周的空气瞬间降了下来,他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处,闪烁着锐利的寒芒,如千年寒冰,瞬间将人冰封。

    李幽兰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微低了头,不敢和他对视,东方珩是不是生气了?自己惹怒他了?青焰战神身份高贵,性子高傲,被人算计,肯定会大发雷霆。

    可她都和他摊牌了,若是不发生点事情,赖上他,以他对她冷漠,厌恶的态度,这一辈子她都休想再靠近他。

    思量再三,欲望战胜了理智,事已至此,再无挽回的余地,只要她和东方珩成了好事,他就是她的了,可以名正言顺的陪在他身边,再慢慢设计,得到他的关心,宠爱。

    她是身份高贵的相府嫡女,有着普通女子们不能及的窈窕身材和美丽容貌,她对自己有信心。

    素白的小手伸到背后,轻轻扯开了肚兜的带子,大红肚兜飘然落于地面,红色的裘裤也脱了下来,女子美丽的身体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东方珩面前,白皙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嫩嫩滑滑,玲珑有致的身形,美妙无双,惹人瑕想,和沈璃雪不相上下。

    东方珩眼角余光瞟到那娇嫩的少女身体,锐利的眸中没有任何情欲,眉头微皱,立刻转过了头:“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厌恶!”

    李幽兰的身材和沈璃雪相差无几,他看到沈璃雪的身体时,一心想着好好疼爱,但看到李幽兰,他提不起丝毫兴趣,胸口还隐隐泛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你……”李幽兰怒气冲天,她的容貌,她的身材京城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名门公子们看了都会控制不住,想要好好宠爱她,东方珩倒好,居然将她批的一文不值。

    他讨厌她是吗?她就偏要靠近他,让他喜欢上她!

    李幽兰怒气上涌,赤果着身体大步朝东方珩走了过去,清丽的声音带着怒气与威胁,在房间冷冷响起:

    “东方珩,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是走不出这扇门的,参加宫宴的人很快就会回来,就算你不碰我,被人看到咱们这么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你强迫湛王正妃的罪名也背定了,倒不如与我行夫妻之礼,你也不白背罪名……”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李幽兰,在她惊惧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本王可不是乖乖等死之人,子默。”

    “是!”一袭黑衣的子默凭空出现,大手一挥,秋风扫落叶般收走了李幽兰脱在地面上的衣服。

    新房里除了安郡王,居然还有另外的男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李幽兰美眸圆瞪,眸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她被其他男子看光了身体:“啊啊啊……”玉臂紧护住胸前的春光,美眸惊恐,惊声尖叫着,急步跑向衣柜,想拿衣服穿。

    不料,四五名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将她推到一边,如闪电一般,快速取走了柜子里的所有衣服,连条丝帕都没有留下。

    “啊啊啊!”李幽兰猝不及防,被推的后退好几步方才站稳,柜子里空空如也,她眼睛急转,高声尖叫着,冲向大床,想拿被子遮挡不着寸缕的身体。

    不料,又一名暗卫出现,挥手收走了床上的锦被,床单,帐幔,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大床放在墙边。

    一道一道又一道,暗卫在房间里快速窜动着,收走了所有能遮挡身躯的布料制品,房间摆设虽多,却都是桌椅板凳,瓷器花瓶,根本无法遮掩她不着寸缕的身体,李幽兰咬牙切齿的怒气冲天。

    他们是故意想要害她出丑!可恶,可恶!

    缓步却繁杂的脚步声在外响起,年轻男子们的谈话声传来:“现在闹洞房,是不是不合适?”

    “宫宴要过会才开,咱们先闹闹,吃过宫宴,喝的醉熏熏的,都直接回府休息了,还闹什么洞房?”一人持反对意见。

    “就是,闹闹更热闹……”一人符合。

    “这是湛王正妃,咱们都把握好分寸,别太过份了……”

    “知道,知道……”众人随声符合。

    有更多的男子来了,她不着寸缕,怎么办?怎么办?

    李幽兰惊慌失措,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目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东方珩,眼睛一亮,自己扑到他身上,将事情赖给他,呵呵,真是天赐的良机。

    主意打定,李幽兰目光阴沉着,瞬间来到东方珩面前,伸手去抓他的披风,想钻进他怀里,挡住狼狈的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她素白小手碰到东方珩衣服的瞬间,东方珩修长的身躯退到了十多米外,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李幽兰的眼睛受不了强光,猛然眯起,东方珩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她眼前。

    “湛王妃,我们来闹洞房了!”紧闭的屋门被推开,名门公子们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迎面看到一道白白的窈窕身形站在门口,脚步猛然一顿。

    欣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长长的玉臂横在胸前,不盈一握的小腰扶风若柳,白皙细腻的肌肤嫩的能够掐出水来,细长的小腿匀称迷人,有几名名门公子忍不住流出了口水,身材一级棒啊,再看相貌,猛然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她!

    “啊……”

    “啊……”

    几十道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滚,都滚出去……”几十道灼热视线注视,李幽兰一张小脸羞的红如滴血,惊声尖叫着,手捂着胸口,不顾一切的急步奔向内室。

    东方珩已经消失不见,房间里和他有关的物件更是一样没有,若是她将事情推给东方珩,众人肯定会说她胡乱冤枉人,她被东方珩反将一军,即便是声名狼藉,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可恶,可恶。

    名门公子们再次大饱眼福,湛王妃的翘屁股啊,真是又白,又圆,光滑的裸背啊,细若凝脂,如瀑的长发遮去了大片美背,随着她的快速跑动若隐若现,更加让人浮想连翩,还有那纤长的小细腿,啧啧,真是香艳。

    名门公子们手捂着眼睛,说是向外退,一步又一步,走的很快,两指之间悄悄拉开了一条缝,色眯眯的目光透过指缝紧紧追随李幽兰纤细身躯的白皙肌肤,:“啧啧……又白又嫩啊……身材真是窈窕……”肯定能让人欲仙欲死。

    有几个更加纨绔好色的,干脆没捂眼睛,色眯眯的看着李幽兰不着寸缕的娇小身躯,戏谑的嘀咕:“把手拿开……身体转过来……让我们看看最漂亮,最迷人的部位呗……”

    对面茶楼的雅间窗前,站着两道人影,从他们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湛王府发生的所有事情。

    沈璃雪看着几名王府丫鬟抱着几件女子的长裙,火急火燎的跑进新房,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湛王妃高贵的娇躯都被人看光了,再穿衣服也遮挡不住什么了。

    湛王府管家叫住她,邀请她去看沈盈雪小院时,她就感觉到不对,她是圣王府的郡王妃,和湛王府没什么关系,沈盈雪是东方湛的侍妾,安置在哪里,轮不到她指挥,管家让她前去指点意见,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和东方珩引导着东方湛在东厢房‘算计’了她一次,东方湛心中忌惮,不会再算计她第二次,那么,他要算计的人就是东方珩了。

    于是,她命暗卫悄悄去通知东方珩,东方珩故意与沈璃雪错过,被人引去新房,在李幽兰脱光衣服后,他再叫出暗卫,收走所有衣料,被圣王府侍卫撺掇,前去闹洞房的纨绔公子们恰好赶到,看到身无寸缕的李幽兰。

    “这一次李幽兰可丢尽脸面了。”看她以后还敢不也再打东方珩的主意。

    “这样才能让她长记性。”东方珩姿势优雅,浅浅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清华、凌厉。

    新房小院中央,几名年轻男子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些什么,目光频频看向紧闭着房门的新房。

    沈璃雪挑眉微笑:“那几名贵族公子似乎不舍得走呢。”湛王妃的果体秀,不是时时都能看到的,心神荡漾了一次,他们有些迷恋,还想再看,自然舍不得走。

    按照李幽兰的计划,被人抓到她赤身裸体和东方珩呆在新房里,东方珩身为外男,出现在湛王新娘子的新房,会让人觉得他图谋不轨,李幽兰说什么,别人都会相信她,东方珩百口莫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青焰湛王身份高贵,湛王妃也要是身体清白的女子,不管李幽兰有没有失去清白,身体被东方珩看了,东方湛断然不会再要。

    她和东方湛拜堂成了亲,还没有圆房,再加上是东方珩闯进房间,毁了她的清白,皇上会将所有怒气都发到东方珩身上,不会怪罪李幽兰。

    到时,东方湛趁机求求情,东方珩不得不接下象征耻辱的李幽兰,身败名裂,被万人唾骂,东方湛和李幽兰的诡计就会得逞。

    他们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东方珩中计,这一生就彻底被毁了,反将他们一军,让他们身败名裂,是他们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他做的并不过份。

    “皇上肯定很生气吧。”李幽兰嫁进湛王府,就是东方皇室的媳妇,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个青焰皇室,当着众多名门公子的面果身秀,真真是惊世骇俗。

    “生气是肯定的,他会狠狠训斥东方湛一顿。”东方珩身为安郡王,对皇上颇为了解,皇室颜面丢尽,再疼爱儿子,也会教训。

    沈璃雪蹙蹙眉:“只是教训一顿吗?”这惩罚是不是太轻了?

    “或许,还会有些其他小惩罚,不会太严重。”东方皇室的颜面已经丢了,皇帝再教训,再惩罚,也无济于事,想尽一切办法挽回,才是最好的决策。

    李幽兰在新房的果身秀不到半柱香,已传的沸沸扬扬,大臣,家眷们吃着喜宴,窃窃私语,同情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东方湛,堂堂湛王妃,居然光着身体在新房走动,真真是伤风败俗。

    虽说那是新房,还没到晚上啊,湛王也没去掀盖头呢,李幽兰这做新娘子的,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脱的光光的了,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圆房?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大臣,家眷的窃窃私语声不大,但皇帝是习武之人,耳力敏锐,听的清清楚楚,胸中怒火翻腾,再也坐不下去了,一甩衣袖,阔步走出了宴会厅。

    东方湛目光沉了沉,站起身跟了出去。

    回到御书房,皇帝抓起一把奏折,对着身后的东方湛狠狠砸了过去:“你是怎么管理湛王府的?居然闹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皇室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东方湛不闪不避,任由奏折打在身上,扑扑簌簌掉落在地,双手抱拳,沉声向皇帝请罪:“父王恕罪,是儿臣失职。”

    他和太子同样是成亲,太子府和和美美,正妃,侧妃其乐融融,湛王府却是王爷纳侍妾,正妃果身秀,整个王府弄的鸡飞狗跳,快要成为整个青焰的笑话了。

    朝中大臣也好,青焰百姓也罢,都对他和太子的能力重新评估,太子自然是甩出了他一大截的,他不喜欢被人超越,尤其是,比他弱的人,投机取巧,跑到了他面前,他更加讨厌。

    “恕罪?失职?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有没有听到大臣们都是怎么议论的?”伤风败俗,世风日下,湛王府娶了个比青楼花魁还开放的湛王妃,青焰皇室的脸,被丢的一干二净。

    “儿臣知罪。”皇帝正在气头上,东方湛不宜与他顶撞,先顺着他的话认错,等他气消了,再作定夺。

    “李丞相是怎么教孙女的?就算嫁的是自己表哥,彼此熟悉,也应该恪守妇道,岂能私自掀开盖头,还……”脱光了衣服在新房里果身秀,李幽兰胆大包天的敢做,皇帝连说都觉得丢脸……

    “父皇息怒,儿臣回去一定关她禁闭,让她静心思过……”东方湛仔细的赔着小心,皇帝说什么,他就应什么,没有为李幽兰辩驳,也不能为她解释。

    因为她确实犯了大错,需要重罚,让她长长记性,更让皇帝消消火气,他若是辩驳,解释,只会加重皇帝的怒气。

    “别止是让别人思过,你也犯了错。”皇帝胸中的怒气不但没有缓和,还越来越浓,愤怒的咆哮:“正妃,侧妃,一次娶三个,你还不满意,偷偷到东厢房与女宾客亲热,你是青焰湛王,想要女人,随时都可以,为什么偏在大婚当天,当着满座宾客的面上演活春宫?”

    “儿臣喝了酒,头脑有些昏沉,走错了路,误进东厢房,恰好五皇弟他们来找儿臣,误会了。”他算计沈璃雪,东方珩,被他们反将一军,这件事情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耻辱,绝对不能说,就算皇帝不反对他对付东方珩,他也要守住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真的只是这样?”皇帝看着东方湛,将信将疑。

    “儿臣不敢撒谎,您可以问问五弟,他走进房间时,儿臣和那名姑娘的衣服都是稍稍有些凌乱,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东方湛字字铿锵,言词恳切,目光真诚,没有半点撒谎的慌乱与闪烁。

    皇帝望着东方湛,他从小看着儿子们长大,这个三儿子是最聪明,最优秀的,湛王府里没有通房,小妾,可见他并不迷恋女色,快二十岁才纳妃,也更能说明这一点儿。

    他相信东厢房只是一场误会,胸中的怒气消了大半,重重叹了口气:“朕相信你,不过,满朝文武大臣和青焰百姓们未必会相信。”

    事情闹的太大了,大臣们在宴会上也悄悄的谈论,根本禁不住,东方湛苦心经营了十几名的名誉,一下子毁了大半,百姓们谈到青焰湛王,不再是彬彬有礼,温文优雅的君子,而是好色的闲散王爷,大婚当天纳侍妾。

    “儿臣明白。”大婚当天,湛王睡了前来贺喜的女宾客,湛王妃被闹洞房的年轻男子们看光了身体,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换作是他东方湛,也会看不起出事之人。

    “事情已出,多说无益,还是想想如何挽回你的信誉和东方皇室的颜面吧。”皇室颜面已失,罚东方湛闭门思过也好,抄写经书也罢,皇室的面子都回不来了,应该做些实际事情,让青焰湛王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重新变的优雅、高贵,他的名声恢复了,青焰皇室的颜面也就跟着回来了。

    “是!”东方湛沉声应下,眸中厉光闪烁。

    他堂堂青焰湛王,优雅,尊贵,被东方珩,沈璃雪暗算,才会成为青焰百姓们的笑柄,他和他们不共戴天,但他当务之急不是找两人报仇,而是先恢复自己的名誉,在大臣,百姓们心中的地位高了,才更方便做其他事情。

    ------题外话------

    (*^__^*)嘻嘻……虐李幽兰鸟,马上月底,亲们记得扔票票哈,表浪费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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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湛王反击,璃雪设计

    金色的阳光如春水一般,透过华丽马车的窗帘,暖暖的倾洒在一身浅蓝色云绫锦的沈璃雪身上,陇着一层薄薄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坐了小半个时辰的马车,她身体有些僵硬,像小猫一样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慢腾腾的挑开车帘下了马车,阵阵香草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她轻声赞叹:“雨后初晴的空气,果然格外清新。”

    身后,东方珩也下了马车,将一件牙白色的斗篷轻轻披到了沈璃雪身上:“外面冷,小心着凉。”

    沈璃雪清灵的眼瞳透过东方珩,望向高耸入云的大山:“珩,爷爷需要的药材,就在这座山上?”

    “是的。”东方珩点点头,如玉的手指轻系她领口的斗篷带,若有似无的松香带着淡淡的冷意,熏人欲醉。

    上山的羊肠小道十分崎岖,又有些泥泞,沈璃雪蹙了蹙眉:“路有些难走。”

    东方珩望向湿漉漉的泥路,地面水份很多,很软,根本撑不了什么重量,一脚踩下去,肯定会有半脚泥:“本王早说过让侍卫们来采药,是你坚持自己来,现在又嫌弃路不好走了。”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京城下了十天大雨,我天天闷在府里,都快闷出病来了,借着采药顺便出来走走,散散心。”说着,沈璃雪挽了东方珩的胳膊,缓步走向山上。

    点点泥泞溅到了浅蓝色的靴子上,柔软的蓝色鞋面染成了黄褐色,她毫不在意,缓步前行:“珩,东方湛最近几天可有什么特殊举动?”

    东方湛大婚私会女宾客,李幽兰新房果身秀,被批世风日下,伤风败俗,小半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成为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沈璃雪坐着马车一路走来,无论是年轻、中年男女,或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们,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一话题。

    这一次,东方湛,李幽兰,乃至整个湛王都臭名远扬,身败名裂了。

    强劲有力的手臂突然搭在了她肩膀上,纤细的身体被揽进温暖的怀抱里,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东方珩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最近十天都在下雨,文武百官也好,京城百姓也罢,基本都闭门不出,东方湛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一直很安静,不过,咱们也不要掉以轻心,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我知道。”东方湛阴险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名声被毁,他绝不会轻易认输。

    “前面有个水洼,无法行人,咱们走这边。”东方珩揽着沈璃雪走上了另一条羊肠小道,刚走了几步,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剧烈声响。

    “什么声音?”沈璃雪停下脚步,抬头看去,高耸入云的山上有东西在剧烈滚动着,震的地面都在颤抖,近了,更近了,她看清那是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石头,石块夹杂在沈稠的黄褐色土壤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他们快速滚落下来。

    沈璃雪瞳孔猛然一缩:“这是……泥石流……”

    “泥石流?”东方珩皱眉,不明白沈璃雪的意思。

    “就是山体滑坡。”泥石流是二十一世纪的说词,东方珩这个古代人不懂,沈璃雪就说了最通俗的称呼。

    “咱们走!”东方珩知道山体滑坡的冲击和厉害,看着那滚滚而来的大石块,没有多做停留,紧揽着沈璃雪的小腰,快速飘向远处。

    两人落到树上的刹那间,滚滚的泥石流自眼前汹涌而过,巨大的冲击力扫平所有障碍,向着山下飞速倾泻,撞的大树摇晃,地面颤抖。

    沈璃雪望望泥石流快速滚落的方向:“那里是什么地方?”

    东方珩立于树上,举目远眺,墨色的眼瞳微微凝深:“好像,是个村庄。”

    “村庄!”沈璃雪一惊,天气已冷,农田里没什么事情做了,刚下过雨的道路很泥泞,村民们大多数都闷在家里,滚滚泥石流倾泻下去,会将整个村庄埋没。

    “子默,通知城内巡逻的侍卫们来救人。”东方珩陪沈璃雪来采药,除了赶车的子默外,根本没带侍卫,泥石流已经冲到山下村庄,少说也埋没了上百人,只凭他们三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救援。

    “是!”子默双足轻点,腾至半空中,向着京城的方向,急速前行。

    泥石流已经停止流泻,东方珩抱着沈璃雪从树上飞了过来,落到平坦的官道上:“咱们去小村庄里看看。”

    “好。”两人的力量虽弱,但帮一些是一些。

    村庄就在山下,被泥石流全部掩埋,房屋几乎全部倒塌,放眼望去,除了山石,就是湿土,不见半个人影。

    沈璃雪看着满地大石,思量着着手的地方:“附近没有半分人气,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生还?”

    东方珩仔细望望四周:“这里是村庄的边缘,屋少人也少,最中央人多,应该有人生还。”

    “想进去救人,必须先从泥石流里开辟出一条道路,只凭咱们两人,根本做不到。”泥石流层很厚,东方珩、沈璃雪手中又没有工具,短时间内根本辟不出道路。

    “帮手应该快到了。”东方珩磁性的声音中透着凝重,泥石流太大,破坏力极强,需要众人齐心协力才能救人。

    沈璃雪转身望向远处的官道,一条跳跃着的灰色长线快速向他们移来,渐渐的,灰色长线离的近了,隐约可见大致的形状:“那是……马匹?”

    东方珩点点头,墨色的眼眸微微凝深:“最少也有上百匹。”规模较大,整齐有序,是有人在策马急驰,行动一致,奔腾的幅度也相近,是训练有素之人:“是前来救援的士兵们。”

    “子默的速度倒是很快。”沈璃雪美眸中满是赞赏,这才半个时辰,就叫来了士兵们帮忙。

    “子默的速度,一向很快。”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清华冷芒。

    灰色线条越来越近,沈璃雪看清,策马急驰的的确是青焰士兵,而且,走在最前面的,除了子默外,还有他们的老冤家东方湛。

    金色的阳光下,东方湛一袭湛蓝色的披风,上面绣着精致的云海图,下摆上更是描绘着白色的祥云图案,湛王府的丑事被传的人尽皆知,府上的小厮,侍卫们出门,都会被人在暗中指指点点,他的目光有些许憔悴,却不见丝毫颓废。

    “安郡王,郡王妃。”东方湛的快马停在东方珩,沈璃雪面前,神态自然的和两人打着招呼,仿佛三人是好朋友,没有丝毫敌意。

    东方珩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璃雪眼眸微沉,不咸不淡的应着。

    东方湛也不生气,温和的目光看向厚重的泥石流,猛然一凝:“山体滑坡的很严重,下面一定压了很多人,快些清理大石和泥土。”

    “是。”事关性命,众士兵不敢怠慢,目光严肃,全部翻身下马,涌到了泥石流旁,有的拿着盾牌当工具,铲起一堆堆湿泥,扔到远处,没盾牌的就来来回回搬石头,遇到大石,两三人一起搬,累的满头大汗,也没人叫苦叫累,士兵们忙的热火朝天,很快就清理出一条直通村里的小路。

    士兵们仔细搜索着,从一堆堆的泥石流下救出一名名满身泥泞的百姓,有年轻男女,有年幼的小孩,还有五六十岁的老人,有昏迷不醒的,有重伤清醒的,也有死亡的……

    东方湛站在一旁,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受伤昏迷的放在一起,请了附近的大夫来为他们治伤,死亡的放在一起,准备安葬,锐利的眼瞳中闪烁着浓浓的威严与自信,凡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湛王非凡的指挥能力尽显。

    沈璃雪皱眉看着子默:“城里那么多巡逻士兵,你怎么把东方湛叫来了?”

    他们好不容易将东方湛打压下去,如果他清理泥石流,救出村民之举传出,风头很劲,完全可以压制住原来的丑事翻盘,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子默满目愧疚,拱手道:“回郡王妃,卑职是在赶回京城的官道上遇到湛王爷的,并非有意请他,卑职本打算绕过他进京找人,哪曾想,他看到了卑职脚上的泥泞,猜出了几分实情,一路赶来这里,也是他自己摸索的,卑职没有带路。”

    东方湛还真是观察入微!不过,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沈璃雪沉了沉眼睑:“你们相见的官道,距离京城多远?”

    子默想了想道:“二十里左右。”

    沈璃雪目光一凝“也就是说,你从山脚起程回京时,东方湛也带着士兵们出了京城,赶来这里。”

    子默征了征:“差不多。”他的轻功比马快些,山脚距离京城五十里,他用轻功飞了三十里,和东方湛骑马二十里用的时间相差不多。

    东方湛带的士兵们一直在城内巡逻的,无缘无故跑来城外干什么?不但一跑就是二十里,还有他出城的时间,也太巧了些,就像是泥石流一倾泻,消息立刻传到了他耳中,他带人赶来救援。

    山体滑坡时,沈璃雪仔细查看过,山下除了他们三个外,没有其他人,就算有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传回消息,事情不对!

    沈璃雪看着自信满满的东方湛,缓步走上前,暗暗试探:“湛王爷只用了两刻钟就从京城赶来这里,速度之快,让人佩服。”

    东方湛转过身,礼貌微笑:“郡王妃说笑了,本王的马再快,也不可能用两刻钟跑完泥泞的五十里,子默回京报信时,在半路遇到本王,本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

    “是吗?”沈璃雪轻轻笑着,墨色的眼瞳清冷一片,不见丝毫笑意:“湛王爷一直都在城里巡逻,怎么会突然间到了城外?”

    “接连十天大雨,郊外低洼处可能会有积水的地方,本王担心雨水成灾,特意带着士兵们前来巡视、查看。”东方湛微微一笑,温和有礼,卓尔不群。

    “湛王爷真是辛苦。”沈璃雪看着东方湛,清冷的眼瞳如天山积雪,心中却想,回去后一定要仔细查查,以前下雨后,东方湛是不是也会带人到城外巡视,查看。

    “食君禄,为君事,不敢言辛苦。”东方湛温文有礼:“郡王妃和安郡王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来采药……”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话还未落,又一阵剧烈的轰隆声响起,一小股泥石流从山上滚落,对着小村庄倾泻而来。

    东方湛目光一变,陡然提高了声音:“山体又滑坡了,救到人的,没救到人的,都快点出来。”

    泥石流下还压着很多人,但又一波泥石流将至,必须保证士兵们的安全,否则,他们也被压进去,谁再来继续救人。

    “是!”士兵们面容凝重,或背,或抬着满身泥巴的村民们急步向外奔,小路并不宽,并排只能走三个人,后面的士兵们有些滞留,滚滚的泥石流已经到了头顶上方。

    东方湛看着那长长的,被困在中间的士兵队伍,锐利的眼瞳瞬间凝深,急声道:“快出来,都快出来!”

    沈璃雪也挑了挑眉,泥石流近在眼前,士兵们独自一人逃离尚有可能,带着重伤的百姓,逃掉的可能性极小,如果扔下重伤的百姓,却有些不近人情,不知东方湛带的这支队伍,都是哪种人品?

    轰隆声近在咫尺,乌云般的泥石流倾泻下来,士兵们不慌不忙,沉着眼眸,背着,或拖着受伤的居民,运用轻功,踩着身旁泥石流中凸出的大石,急急忙忙向外冲,人一多,整个场面有些乱。

    道路中,一名满身泥巴的小男孩子被拥挤的人群撞进旁边的泥土里,疼的哇哇大哭,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泥泞的小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小河。

    东方湛望一眼小男孩,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那丝不烦就如闪电一般,一闪而逝,沈璃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着痕迹的试探:“湛王爷,那孩子离你很近,快救下他。”

    清灵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百姓听到,那些受了重伤,还有神智的百姓们的目光全都落到了东方湛身上。

    东方湛目光一凝,毫不迟疑的飞身跃起,瞬间来到小男孩子面前,长臂一伸,将小男孩抱进怀里,正准备跃回原位,滚滚的泥石流倾泻而下,重重的砸到了东方湛后背上。

    “王爷。”旁边的侍卫们高呼着,心急如焚,想要上前救下东方湛,但泥石流已到,大颗石头纷纷掉落,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浓浓的泥巴臭味扑面而来,一块又一块大石砸在身上,疼痛难忍,东方湛紧紧皱起眉头,山体刚刚滑坡,力道还不是特别大,他可以自救。

    聚气凝神,内力快速汇集于丹田,用尽所有力气,猛然一点,他高大的身形跃出泥石流,快速掠向安全地,双脚落地的瞬间,双腿一软,修长的身躯重重摔向地面。

    “湛王爷,湛王爷……”士兵们急忙涌上前,七手八脚的扶住了他:“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湛王爷的伤……”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人缝,看向被围在最中央的东方湛:“他被泥石流砸到,伤的不轻。”

    东方珩看向东方湛,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淡,却透着说不出的嘲讽:“如果他看到孩子掉落在地时,就冲过去搭救,根本不会受伤。”

    沈璃雪一怔:“你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想救小男孩,被我逼的不得不救。”

    东方珩点点头,东方湛带着侍卫们来到这里后,就将泥石流前的区域全封了,不让东方珩,沈璃雪靠近,他清闲着,一直都在注意东方湛,小男孩被撞飞后,东方湛根本没打算救他。

    沈璃雪沉了眼睑,看来,东方湛眸中那丝不耐烦是真的,并非她的错觉。

    余光看到东方珩绣着精致暗花的白色袖袍轻轻鼓起,如玉的手指快速变幻着形状,一道强势的内力挥出,泥石流中的一颗大石突然改变方向,对着下方想要跃出的侍卫重重砸下。

    士兵被砸落地面,头破血流,受了重伤,再也没有力气跃起,满目惊恐着,很快被倾泻而下的泥石流掩埋,大石速度极快,若非沈璃雪见到东方珩的手势,也不知道这是他故意为之。

    “珩,他们是朝廷的士兵,不是东方湛的私人侍卫,你杀他们干什么?”

    东方珩面不改色,袖袍下手指形状变幻,道道强势内力飘飞,又有两三名士兵被泥石流砸在了下面:“那些人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湛王府的顶尖侍卫,他们还有个隐蔽的名字叫死士。”

    “死士!”沈璃雪惊讶的看向泥石流,被大石砸中的士兵,身法非常灵活,轻功也比普通士兵高了很多,他们的面容和士兵同样沉静,目光也同样清亮,只在使用武功时,满目肃杀,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东方湛在士兵中安插这么多死士干什么?”

    “不知道!没安好心就是了。”东方珩手法变幻,又有几名死士被石头砸死。

    杀几名死士,原本用不着他亲自出手,不过,死士们冒充士兵,想杀他们会费一番功夫,倒不如趁着现在,以山体滑坡之名,将他们名正言顺的杀了,以绝后患。

    沈璃雪无奈的扶扶额头:“你把他们都杀了,泥石流停下后谁来救人?”压在泥石流下的村民才救出一半,还有一半在下面呢。

    “子默已经传了消息到京城,泥石流停下,援兵应该也能到了。”说话间,东方珩宽大的袖袍快速鼓起,翩翩飘飞,泥石流瞬间密集,将小道路上的士兵们全部压在了下面。

    沈璃雪挑挑眉,队伍里的死士几乎全被东方珩清理干净了,东方湛知道了,肯定会气炸肺吧。

    士兵群中,东方湛睫毛颤了颤,幽幽的睁开眼睛,声音有气无力:“山体滑坡停了吗?”

    一名士兵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回王爷,已经停了。”

    “那就快去救命人。”东方湛的声音很淡很轻,仿佛随时都会昏倒,他却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继续指挥。

    士兵们担忧的看着他:“王爷,您受了重伤,需要休息……”

    “本王无碍。”东方湛用尽全力,在侍卫们的搀扶下慢腾腾的站了起来,目光望过一名名侍卫,心里格登一下:“其他士兵呢?”

    士兵们目光一痛,低下了头,指指厚厚的泥石流层:“没逃出来,被砸在下面了。”

    “什么?那么多人,都被砸在下面了?”东方湛一惊,头脑一痛,几欲昏厥,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士兵们急的大喊:“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湛王爷……”

    东方湛咳嗽着,猛然侧目看去,东方珩站在五米外,抬头望天,一副飘飘似仙,置身事外的模样,他胸中瞬间涌上一团怒气,微张的大手紧紧握了起来:

    那些士兵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完全能从刚落的大石流土中逃出来,是东方珩,一定是他看出了端倪,趁机杀了那些死士!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侍卫们侧目一望,是顺天府带着大批侍卫赶到了,看着满地的伤员,死尸,以及一眼望不到边的泥石流,他猛然一怔:“安郡王,湛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珩突然转过身,迎着东方湛的目光看了过来,墨色的眼瞳闪烁着幽冷的清华:“山体滑坡,砸了很多人,太阳已暖,山上的泥土也被固定,不会再滑坡,可以放心救人。”

    东方湛冷眼看向远处的大山,太阳越升越高,环境也渐渐变暖,土质坚硬了,他也知道绝不会再滑坡,刚才是他大意了,只顾着救人,没细想山体会再次滑坡,让东方珩钻了孔子,借着山体滑坡,害死了他那么多死士。

    “湛王身体不适,不如先回王府休息,这里有本王看着。”东方珩声音平静,目光淡淡,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东方湛冷冷看着东方珩:“多谢安郡王好意,本王无碍,可以继续指挥,倒是安郡王,娇妻有了身孕,不宜在外吹风,天色越来越晚,你们还是早些回府休息,不会受冻着凉,也不会妨碍到本王做事。”

    做事要有始有终,村里的村民还没有全部救出,他岂能半途离开。

    “多谢湛王提醒,有湛王和顺天府在,一定可以救出被困的村民,本王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告辞。”东方珩转过身,拥着沈璃雪的肩膀,缓步前行。

    东方湛微微一怔,原以为东方珩会和他争论一番,没想到东方珩轻易就答应离开,难道有什么阴谋?转念又想,这么多侍卫和村民在此,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沈璃雪不解的看着东方珩:“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村民们才救出一半,还有一半没救出来呢。

    “山体不会再滑坡,顺天府带了很多人,再加上东方湛带来的士兵,完全可以救出村里的百姓,咱们留下也帮不上忙,还是回府等消息吧。”

    其实,东方珩更想说的是,从山体开始滑坡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被埋在下面的村民,早就凶多吉少,他们留下,也救不出活人了。

    目送东方珩,沈璃雪离开,东方湛看向众人,目光是少有的锐利、凝重:“趁着天还没黑,快点救人。”

    “是!”人命关天,顺天府没再多问,带着侍卫们铲开大石碎土,解救村民。

    留下两名士兵照顾湛王,其他士兵也拿起盾牌加入了救人的行列,一行人一忙,就忙了一天一夜。

    清点过村民活着的人数,尸体数,两者相加,整个村的人确认无误,再清点士兵们的尸体,和活着,重伤的士兵相加,数量正确,侍卫们暗暗松了口气。

    操劳了一天一夜的湛王也长长的舒了口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体力不支的昏厥过去,人世不醒,整个村庄,再次乱成一团。

    阳光明媚的晴天,沈璃雪坐在茶馆雅间的窗子前,淡淡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湛王府:“听说陈太医为东方湛诊治的结果是身受重伤,操劳过度,身体虚弱,需要喝药调养,多多休息。”

    “被山上的大石头砸中,换谁都会受重伤。”东方珩轻抿着茶水,袅袅热气上浮,墨色的眼瞳中仿佛萦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沈璃雪挑眉看着王府门口来来回回的成年男子们:“东方湛救出村里男女老少几十口人,立了大功,盖去了他原来的丑闻,朝中文武大臣几乎人人夸赞,尽皆前来拜访,风头很劲,真可谓是东山再起。”

    东方湛亲自率兵,解救一村村民,自己为救一名孩童受了重伤,还不肯回去休息,带伤守在村庄前,直到最后一名村民的尸体被找到,方才放心的昏过去,这等大无畏的精神,有谁能及?

    他大婚当天和女宾客洞房,无妨,你情我愿的事情,又是在自己家里,没选对时间才会被抓到,成了丑闻。

    李幽兰在新房果身秀?也无妨,新房就是用来睡觉的,人家累了想休息,是那些名门公子们不问青红皂白的闯进去,坏了人家闺誉。

    谁没做过错事,谁没有年少轻狂过,谁没有冲动过?有什么能比得上人命重要?

    他以往犯的所有小错,在这等壮举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听子默说,皇上都亲自来湛王府看了他,夸他心细如发,爱民如子……”

    东方珩凝凝目光,没有说话,继续听沈璃雪讲解:

    “还有,今天早晨,那些被救的村民伤势好转,全都来了湛王府,跪在门外,感谢湛王的救命之恩,附近的人都被惊动了,全都过来看热闹,以往嘲讽东方湛的百姓,也全都给他歌功颂德了。”

    现在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人们对东方湛的夸赞,他风头极盛,盖过了皇室所有皇子,几乎要和东方珩这青焰战神齐名了。

    东方珩抬眸看着沈璃雪:“你觉不觉得,这次山体滑坡有些奇怪?”

    “有吗?”沈璃雪皱眉:“连续下了十天大雨,山上积水多,土质松软,造成滑坡,并不奇怪。”

    虽然泥石流是在天晴后才出现,不排除下雨时已经形成,雨后有人登山或做其他事情,震动声惊起了山体滑坡。

    “你知不知道掩盖流言的最好办法是什么?”东方珩继续询问。

    “当然是爆出另一条更强更有力的流言,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流言上,自然而然就会忘记旧流言了……”沈璃雪的话锋猛然一顿,看东方珩的眸中满是震惊:

    “你是说,山体滑坡,舍身为已的救助村民,都是东方湛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以他的功德,盖去他的耻辱。

    东方珩蹙了蹙眉:“本王也只是猜测,没有确切证据。”

    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山体滑坡,非同小可,人力能推动得了吗?”

    “本王记事起,青焰下过许多次大雨,暴雨,却从未有过山体滑坡,这次的泥石流出现的太突然,又恰好发生在东方湛的丑事后面,巧妙的盖去他的丑闻,让人不得不起疑……”东方珩墨色的眼瞳闪烁着清华冷芒。

    沈璃雪皱皱眉:“东方湛以前有雨后出城查看积水的习惯吗?”

    “巡逻军是今年才有的,持续十天的大雨,也是巡逻军成立后破天荒的第一次下,东方湛更是第一次带兵出城查看积水,以往他就守着湛王府那些侍卫,人数不是很多,有出城看积水的心情,也没有那个条件。”

    东方珩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山体滑坡是东方湛故意为之,但他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山体滑坡来的太巧了,好像专为东方湛脱困似的。

    沈璃雪眼眸闪了闪,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山体滑坡是自然也好,人为也罢,都为东方湛脱了困,正了名,让他成为风头正盛的正人君子,咱们可以再想个办法,把他的名声搞臭,让他再做回无耻小人。”

    东方珩瞟一眼沈璃雪:“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我想的是对敌办法,怎么能叫鬼主意。”

    东方湛是爱民如子的翩翩君子,会得到百官的拥护,百姓们的爱戴,再加上皇帝的偏爱,极有可能会登基为帝。

    东方珩,沈璃雪和东方湛是有仇的,如果东方湛成了皇帝,他们两人离死也不远了,所以,他们必须防患于未然,将东方湛整治的身败名裂,让他没有登基为帝的资格,或者在他登基前,铲除他!

    毁掉他的名誉,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只是个开始。

    东方珩轻抿一口茶水:“先说说你的对敌办法。”

    “这个嘛,需要某个人的配合。”沈璃雪诡异一笑,清冷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窗外。

    东方珩转过头,顺着她的指向望去,看到湛王府后门停了一辆豪华马车,一袭绯红色罗裙的女子踩着凳子走上去,快速放下了车帘,转身的瞬间,他看清了她的容颜,正是李幽兰。

    李幽兰在新房里果身秀,清白的身躯被诸多名门公子们看去,受尽了众人的嘲笑,一直足不出户,安静的呆在湛王府里,对外面的传言,耳不听为净。

    如今,东方湛立下功劳,有关她的恶劣传言都被他的壮举压制,众人看到她,眼中不再有嘲讽,不屑,满满的笑意让她大了胆子,准备出门透透气。

    豪华马车在热闹的大街上缓缓行驶着,她微闭着眼睛,轻轻呼吸新鲜空气,虽然只有半月没出来,她却在悲伤中感觉像过了好几年。

    表哥立了功,正了名,自己也跟着正名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入各大府邸,参加各式各样的宴会,总有一天,她会将东方珩,沈璃雪欠她的,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想到东方珩,她就满腔怒气,她哪一点比不上沈璃雪,他不喜欢她也就罢了,还将她推给别的男人,害她一直心有忌惮,知道自己正名了,也不敢张扬,出门更是小心翼翼的,坐着湛王府的马车,都不敢挂湛王府的标记,唯恐被不怀好意的人取笑、围攻。

    陷在自己思绪中的李幽兰没有看到,子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马车外,将圣王府的标记挂到了湛王府马车上,手腕用力间,车厢内的李幽兰察觉到了不对,猛然扯开窗帘,娇喝道:“什么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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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沈烨磊之死

    热闹的大街上熙熙攘攘,各色行人来来回回的走动着,马车一米内却是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没人?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李幽兰皱起眉头,再次仔仔细细的观察附近的行人,脚步稳健,身体强壮,却没有武功、内力,基本都是普通老百姓,没什么特殊之处。

    高度戒备瞬间放松下来,她自嘲的笑笑,果体事件对自己影响很大,整天闷在湛王府里,听着外人的指指点点,心绪也渐渐变的很不稳定,遇到点风吹草动,就变的疑神疑鬼了。

    都是东方珩,沈璃雪害她的,找到机会,她一定要狠狠打击他们。

    车帘徐徐放下,将李幽兰美丽、狠辣的面容全部遮掩,沈烨磊从侧面小巷走过来时,只看到了她精致的发髻,浅紫色的发簪,美丽的紫色珠花戴在乌黑的发上,高贵清新,像极了沈璃雪,再看马车标记,正是圣王府的。

    左右看看,没见到子默的影子,沈烨磊再无顾及,小眼睛瞬间怒火燃烧,扯开了嗓子,对着马车大骂:“不要脸的贱人,卑鄙无耻,用尽手段抢别人夫君,做了王妃,高高在上又怎么样,掩盖不了你那下贱的人品……”

    隔着车厢,叫骂声却非常清晰,马车内的李幽兰瞬间惨白了脸色:用尽手段抢别人夫君!他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她引诱东方珩?

    名门公子们闯进新房时,东方珩已经离开了,她引诱东方珩的事情只有她和东方珩知道,难道东方珩传扬出去了?

    沈烨磊还是孩子,童音尖锐,骂声犀利,行人从他的骂词中品出了八卦的味道,纷纷停下脚步,围拢过来,好奇的目光在他和马车上来回扫视。

    沈烨磊很是得意,众人都在注意他呢,就像当初在相府,他是尊贵的主人,高高在上,行人也好,仆人也罢,都对他恭恭敬敬。

    找回了当初做少爷的感觉,沈烨磊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高昂了下巴,对着马车,骂的更带劲:

    “卑鄙无耻的贱人,被禽兽养大的啊,那么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自己作死不够,还连累自己的亲人,简直就是不要脸的害人精,走到哪里,害到哪里……”

    众人的目光望向马车,马车很豪华,却没有标记,不知是哪个名门贵族府上的,里面坐的又是哪位千金?勾引别人夫君,害死自己亲人,这消息真够劲爆,又有新鲜事可以议论了。

    马车里,李幽兰一张小脸瞬间黑了下来,她在新房果体秀,身败名裂,丞相府,湛王府,甚至整个东方皇室的名誉都因她受损,外面那人,分明就是在变相骂她不知羞耻,害人害已。

    她就知道,表哥做了好事,正了名,并没有说服所有人,有些无耻的小人,仍然在拿她的事大做文章,不肯轻易放过她……

    沈烨磊见马车里久久没有动静,喜上眉梢,心里更加得意,自己骂的这么狠毒,沈璃雪一声也不敢回,安郡王和那名凶狠的侍卫肯定都不在。

    想到子默,他不由的打了个冷战,那人真是太凶残了,上次也不知打了他哪里,明明没有伤痕,他却觉得全身都像针扎一样,痛的要死,在床上躺了好多天,方才好转。

    那人严厉警告他,不许再辱骂沈璃雪,否则,让他不得好死,可他只要看到沈璃雪,就会想起悲伤的家破人亡,想起他从高贵的少爷,变成低贱下人的悲惨遭遇,胸口凝聚着一团怒气,不骂出来,他憋的心里难受。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贱人,克父克母克弟克妹,你把亲人都克死了,借下他们的命,由低贱的野丫头飞上枝头做凤凰吗?痴心妄想的贱人,你充其量也就是只黑乌鸦,难看的要死,恶心的要命……”

    被子默一通教训,沈烨磊也学聪明了,没有指名道姓,只是对着马车骂,就算子默突然出现,也治不了他的罪,他可没说骂的是沈璃雪。

    “你在骂谁?”马车里,李幽兰一张小脸阴沉的可怕,素白的小脸紧握成拳,一字一顿,怒声质问。

    围观众人的目光猛然一亮,纷纷落在马车上,那位千金受不住了,开始反击了,要有精彩好戏看了,不知是哪家千金,居然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

    李幽兰满含量怒气的声音刻意压低,沈烨磊正在兴头上,没有听出不对,洋洋得意的回了一句:“谁这么不要脸,我骂的就是谁。”心中暗暗得意,胸口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真是畅快淋漓啊,沈璃雪那个贱人,终于被他骂的哑口无言了,哈哈哈!

    他本是丞相府的嫡子,身份高贵,享尽荣华富贵,父母都宠他,爱他,他一直都活在蜜罐里。

    自从沈璃雪来到相府,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母亲被烧死,父亲被革职、斩首,丞相府被抄家,他堂堂相府嫡子,无家可归,还被诬陷是野种,受尽了世人的唾弃和白眼,更被人当成奴隶贬卖,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她就是他们一家的灾星,将他们害的惨不忍睹,她自己倒好,凭借那下贱的手段,巴上了战王爷,住进战王府,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更在及笄后嫁到了圣王府,成为人人羡慕的安郡王妃,天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得意的炫耀她那高贵的身份。

    她之所以爬那么高,肯定是借了他们一家人的好运气,他真恨不得拿一把锋利匕首,划花她那张丑陋的嘴脸,挖出她那颗黑心,踩成十八瓣,为自己和父母报仇。

    现在的他势单力薄,无法与沈璃雪争斗,只能用这最原始的方法,给她找晦气,见她一次,骂她一次,诅咒她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听沈璃雪的语气,她气坏了,说不定会下车找他理论,无妨,他是孩子,她已经成亲,是大人了,如果她敢当众打他,他刚好可以再狠狠嘲讽她,将那些有的,没有的破事,烂事都栽在她身上,泼她一身臭水,让她身败名裂,人人喊打,再也没脸出门见人。

    马车帘轻轻垂着,里面的人没有下来的意思,急促的呼吸声昭示,里面的人很生气,很生气。

    沈璃雪耐性真好,被他骂的这么惨,还没有下车教训他的意思,那他就再加把火,逼她出来:“贱人,你就是个灾星,卑鄙无耻的害了一个又一个,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死了,天下就太平了……”

    “砰。”布制的车帘被狠狠甩开,一道绯红色的窈窕身影急急冲了下来,一记清脆的耳光狠狠甩在了沈烨磊脸上。

    他小脸被打偏过去,鲜艳的五指山跃然显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嘴巴里满是浓郁的铁绣味,呵呵,沈璃雪终于受不住,出来教训他了么,他一定要将她做的丑事公诸于众,让她臭名远扬,身败名裂,小眼睛内怒火翻腾,狠狠瞪向来人:“你这个贱……”

    熟悉、美丽的小脸映入眼帘,他愤怒的怒斥戛然而止,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李幽兰?怎么会是她?他刚才仔细看过,这是圣王府的马车啊!里面坐的应该是沈璃雪才对,难道李幽兰和安郡王偷情,被自己抓到了?

    转身望向马车,车厢外空荡荡的,没有圣王府的标记,也没有湛王府的标记?眸中满是震惊,怎么会这样?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圣王府的标记稳稳挂着啊。

    “无知的贱民,让你再胡言乱语。”李幽兰美眸喷火,素白的小手对着沈烨磊的小脸左右开弓,响亮的耳光声在大街上回荡着,久久不散。

    她勾引别人夫君,身败名裂,那又如何?她算计不周,被人反将一军,牵连了父母家人又怎样?亲人都没指责她,一名下贱的庶民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毫不留情的骂她,他算什么东西?

    “误会,王妃,一切都是误会。”沈烨磊一张小脸被打的偏过来又偏过去,火辣辣的疼,头脑昏沉,眼冒金星,目光惊恐着,不停求饶着,连连后退。

    李幽兰清脆的耳光,依旧毫不留情的狂扇烂打在他脸上,误会?刚才得意洋洋的骂她时,他怎么不说是误会?现在被她压制,毫无反抗力了,才求饶,说是误会,哼,无耻小人玩的小把戏,她才不会上当。

    “王妃,快住手啊,咱们都被人算计了。”沈烨磊的小脸被打的高高肿起,都快没有知觉了,想躲,又不敢躲,哭泣着,哀声求饶。

    李幽兰出了大丑,心情一直很郁结,胸中闷了十多天的怒气,被沈烨磊的叫骂挑了出来,如一道长虹,浓浓郁郁,还未发泄完,岂能停得下来:下贱的庶民,居然敢嘲笑她,让他再嘲笑她!

    手上的巴掌越翻越快,接连不断的打在沈烨磊脸上,啪啪的清脆声响听的路人都心惊胆战,这女子真强悍,会不会把人打死啊。

    “王妃,咱们真的是被人算计了。”沈烨磊口中的铁锈味越来越浓,眼睛也越来越模糊,小脸完全没有知觉了,随着李幽兰的狂扇,机械的来回转动着,再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沈烨磊咬咬牙,狠狠心,双臂往头上一抱,转过身,朝着拥挤的人群飞速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李幽兰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必须尽快逃离这个疯子般的臭婆娘,人多的地方拥挤,他人小,跑的快,可以见缝就逃,李幽兰是大人,绝对追不上他。

    李幽兰胸口剧烈起伏着,喷火的美眸冷冷看着抱头鼠窜的沈烨磊,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居然敢逃,想用这种办法甩开她,痴人说梦!

    双足轻轻一点,窈窕的身形瞬间腾起,绯色的衣衫在半空中挥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轻轻飘落在沈烨磊面前,盈盈美眸居高临下的藐视着弱小的他,仿佛在看一条小臭虫:“再逃啊。”

    “王妃……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沈烨磊猛的停下了脚步,看着李幽兰邪恶的眼眸,惊恐的连连后退,这臭婆娘是个疯子,疯子。

    “逃啊,你怎么不逃了?”李幽兰美眸一寒,素白的小手狠狠打到了沈烨磊脸上。

    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他小小的身体被打的原地旋转两、三转,方才停下,耳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看人都重影,嘴角溢出鲜血,含糊不清的解释着:“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都是沈璃雪那个贱人,害他认错了人,被李幽兰这疯婆娘打成重伤,再次到沈璃雪,他绝对要将她骂个半死。

    众人看的嘴角直抽搐,这女人真强悍,打人毫不留情啊,谁娶了谁倒霉。

    不是有意,都将她骂的这么惨,若是故意,她还不得被他骂死了!

    李幽兰怒气冲脑,思绪也是一根筋,没有想到其他方面,一心只以为沈烨磊要害她出丑,凌厉的巴掌对着沈烨磊又打了下去。

    突然,胳膊一痛,好像有股无形的强势的力道打到了她的胳膊肘上,她的手掌被那强势力道带着,不受控制的狠狠打向沈烨磊,他小小的身体被打飞出四、五米远,重重的撞在了一家商铺的墙壁上,刹那间,头破血流,愤怒的眸喷着浓浓烈火,恨恨的瞪着李幽兰,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看热闹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数十双眼睛全都集中到了沈烨磊身上,看他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心中暗暗猜测: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李幽兰怔了怔,随即喝道:“别装死了,快起来。”

    沈烨磊受伤安静,她胸中的怒气也消去大半,她是身份高贵的湛王妃,不能和这低贱的庶民一般见识,刚才真的是气糊涂了。

    那小孩在装死么!

    一名年轻男子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拭了拭沈烨磊的呼吸,面色瞬间大变:“他死了,杀人了!”

    “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短暂的寂静后,人群沸腾起来,高声尖叫着,纷纷后退,看李幽兰的目光满是惊恐:“她杀人了,杀人了……”

    血泊中的沈烨磊眼睛圆睁着,死不瞑目,头部还在缓缓向外渗血,将他的粗布衣服全部染成了红色,李幽兰看着,满眼都是震惊,她刚才用的力道并不大,他怎么可能被撞死,怎么可能?

    “这位姑娘,你杀了人,请随我们回顺天府。”机械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幽兰一惊,转身看向来人,身形高大,面容英武,头戴官帽,一身戎装,是顺天府的捕快。

    “他是自己撞死的,不关我的事。”

    “围观的百姓亲眼看到你杀人,还会有假?”捕快铁面无私,冷酷无情,拿出一把铁链,冷声道:“姑娘是自己走,还是让我们押回去?”

    “我没有杀人,真的是他自己撞死的……”李幽兰急声解释着,心慌意乱,急思脱困的方法:

    众目睽睽,沈烨磊死在她的手里,若她表明自己湛王妃的身份,捕快们的确不会再过多为难她,但百姓们就会知道,湛王妃当街杀人,绝对会非议湛王府,连带着李丞相府,乃至整个青焰皇室的名誉,都会受损。

    东方湛以性命相搏,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的名声,被她毫不留情的破坏了,他肯定会恨死她的。

    不如,她先随捕快们回顺天府,车夫回湛王府报信,东方湛一定会秘密将她救出来的,如此一来,她虽受了些苦,但能保住湛王府的名誉。

    思及此,李幽兰的态度缓和下来:“人不是我杀的,但我愿意随你们回顺……”

    “湛王妃。”清灵的女声突然响起,截断了李幽兰的话,她一惊,转头看去,沈璃雪从人群里缓缓走了过来,精致的发髻,明媚的小脸,浅蓝色的美丽湘裙,衬的她如仙子一般飘逸,出尘,吸引着百姓们的目光。

    樱桃小口轻启,吐出她最讨厌的字字句句:“湛王妃,出什么事了?”

    众人惊讶的目光瞬间落到李幽兰身上,她是湛王妃?新婚当天在新房里果身被看了清白的那位?

    她的大胆露骨,惊世骇俗,让百姓们好一番震惊,十多天过去,那股余热也渐渐的淡了,没想到,她又来了一出更让人惊骇的,当众杀人,真真是心狠手辣,与众不同啊。

    李幽兰瞬间面如死灰,完了,身份被拆穿了,她根本无法再委屈救全的保全湛王府,表哥肯定会被自己连累,湛王府刚刚恢复的名誉又将彻底瓦解,都是那个贱人,害惨了自己,也害惨了整个湛王府。

    愤怒的目光猛的射向沈璃雪,咬牙切齿:“沈璃雪,你少在这里假猩猩的装好人!”

    沈璃雪满头雾水:“湛王妃,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璃雪,你少装算,这一切根本就是你故意算计的……”李幽兰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如果她没有出现,自己已经去了顺天府,沈烨磊的尸体被运走,事情完结,哪还会有这么多人围观着,议论湛王府往日的丑事,都是她,破坏了自己委曲求全的计划,可恶,可恶!

    “湛王妃杀了人,我们要带她回顺天府,麻烦姑娘让一让。”捕快声音冷酷,一副不畏强权,公事公办的模样。

    沈璃雪看着李幽兰,故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杀人?这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围观的百姓都看到了,岂会有错。”说着,捕快押着李幽兰转身欲走。

    “等等!”沈璃雪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位大哥,幽兰是身份高贵的湛王妃,若是说抓就抓,不太合适,她杀人……或许有什么误会,不如,去请湛王爷,顺天府一起勘察,定夺这件事情,如何?”

    李幽兰一惊,急忙拒绝:“不必,我愿进顺天府大牢,任大人审讯……”顺天府来这里,是当街审案,所有证据拿出来,她的罪名,无处遁形,堂堂湛王妃,当街杀人,整个青焰皇室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东方湛肯定会恨死她,她在湛王府,岂会再有好日子过。

    冷面捕快沉下眼睑,湛王妃的身份的确很特殊,犯人带进顺天府,也是交给杨大人处理,目睹她杀人的证人都在大街上,请杨大人来这里审案,有现场的证人,可以速战速决:“也好。”

    他不顾李幽兰撕心裂肺的急呼,转身看向另外两名官差,冷声道:“你去湛王府请湛王爷,你去顺天府请大人。”

    “是!”官差领命,快速散开,奔向湛王府和顺天府。

    沈璃雪微笑着看向湛王府的方向,李幽兰当街杀人,湛王府刚刚恢复的名声再次被抹黑,不知东方湛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湛王府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时至中午,客人方才少了些,东方湛也轻松下来,走进了戒备森严的书房,屏退左右,只余他和李丞相。

    李丞相看东方湛的目光满是赞赏:“你这招山体滑坡的主意,出的真是巧妙,不但盖去了原来的丑事,还加强了你的声势,你在文武百官中的呼声,已经渐渐盖过了太子。”

    “名声恢复,的确值得庆贺,可惜,我安插在士兵中的死士都被东方珩杀了!”东方湛神色有些郁结。

    城外五十里的村庄,住着好几百人,泥石流突降,砸死了一大半人,重伤的那一半,也变的无家可归,皇帝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命人好好安葬了死者,又拨出专人帮他们重新建造家园。

    至于救下这些百姓,立了大功的东方湛和士兵们,全都论功行赏,东方湛已是王爷,不能再提升官职,便赏了黄金白银,珍奇古玩,立功的侍卫们,大大小小的都赏了官。

    他让死士混进士兵里,就是想让他们借着山体滑坡之事立功,做个小官,分散到大大小小的营帐里,悄悄了解机密,或拉拢下面的兵士,哪曾想,被东方珩发现了端倪,毫不留情的全部都给杀了。

    他花费了许多心血才培养出的暗卫,还没派上用场,就命丧黄泉,真真可恨。

    “皇帝的身体还很硬朗,短时间内不会退位,你可以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不必急于一时,死士也可以见缝插针的在军营里安置,当务之急,多做些有功之事,让皇帝和大臣都认可你的能力……”李丞相目光凝重,淳淳善诱。

    “外公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东方湛勾唇一笑,自信满满,山体滑坡,他立大功,只是个开始。

    “那就好。”李丞相捋捋胡须,笑逐颜开,他的外孙,是世间少有的人中之龙,他果然没有看错,随即,眸中染了几分凝重,顿了顿,道:“山体滑坡的真相,不会传扬出去吧?”

    “外公放心,将山体引滑坡的是本王的死士,他们宁死也不会透露半分秘密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牺牲小村庄几百口人,成全他登基为帝的大业,说明他的心够狠,够冷,也够硬,有足够的资格做皇帝。

    李丞相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看东方珩的举措,准备正面与你为敌了,他背后除了圣王府外,还有一个战王府,你千万要多加小心,不可鲁莽行事!”

    圣王府,战王府都是皇室王府,势力庞大,不容小视,但他李丞相府和湛王府联合起来,势力也不弱,若是真的较量,谁输谁赢也犹未可知。

    “我知道。”东方湛点点头,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东方珩身为青焰战神,才思敏捷,能力非凡,自己的确不宜正面与他为敌,先将心思放在争夺皇位上,等自己成了皇帝,整个青焰都是自己的,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捏死他。

    “你也要严于律已,不要再做傻事了。”李丞相看着东方湛,慎重叮嘱。

    “知道。”东方湛漫不经心的敷衍,明显没听进他的话。

    惹来李丞相苦口婆心的劝解:“湛儿,你纳了正妃,侧妃,又有青焰第一美女做侍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世间女子,就是相貌不同而已,其他的都一样,你又何必执着于一名永远也摘不到的花?”

    东方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敷衍道:“我对沈璃雪已经死心了。”

    “若是真的死心,你大婚那天,岂会闹出那么多丑事。”李丞相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东方湛一眼:“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幽兰在新房里……是不是你指使她去算计东方珩的?”

    “是幽兰自愿的。”事情被李丞相拆穿,东方湛也不再隐瞒,慢条斯理的说着。

    李丞相怒气冲天:“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把她推给别的男人?”

    “她喜欢的是东方珩,我这做表哥的成人之美,有何不好?”东方湛淡淡看着李丞相,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幽兰是未来的青焰皇后,怎么能和你之外的男子有亲密接触?就算你不在意,礼法也不容许。”李丞相义正词严,字字铿锵有力,眼眸愤怒的快要喷火。

    东方湛白玉手指执起茶壶,缓缓倒茶,热气徐徐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幽兰不稀罕皇后之位,只想和东方珩厮守。”

    “那你呢?准备让沈璃雪做皇后?你这是要和东方珩换(和谐)妻吗?”李丞相胸口萦绕了一层怒气:正妻身份尊贵,不是姨娘,小妾怎么能够随意交换,这两个胡闹的无知小辈,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

    东方湛蹙蹙眉:“外公,我和幽兰都不是小孩子,我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您就不要再瞎操心了。”

    李丞相目光一凝,试探道:“你和幽兰,还没有夫妻之实?”

    东方湛轻品着杯中茶水,慢条斯理的道:“我将幽兰当妹妹,她将我当哥哥,兄妹做真正夫妻,您不觉得尴尬吗?”

    “你,你们……”李丞相手指着东方湛,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将孙女嫁给外孙,以为他们两人会同心协力,相互扶持,一步一步,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成为青焰最尊贵的人,他李家也可光耀门楣。

    哪曾想,他们的心思还是在情情爱爱上,不会放眼着大局,和他完全不是一个心思,年少无知,真是年少无知,一天到晚,就想着儿女私情。

    “王爷,王爷……”书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焦急的呼唤。

    东方湛放下茶杯,冷声道:“什么事?”

    侍卫站在门外,拱手道:“回王爷,顺天府官差来报,王妃杀了人,被抓当场,正在街上接受审问!”

    “什么?”东方湛目光一凝,深邃的眸中闪烁着锐利暗芒:“在哪里,带本王前去。”

    金色的太阳缓缓升到正中,午膳时间到了,围观的众人里三层,外三层,丝毫都没有离开用膳的意思,湛王妃杀人的案子啊,百年不遇,千万不能错过了。

    “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众人消沉的精神瞬间被提起,抬头望去,东方湛策马急驰,湛蓝色的披风随风飘扬,潇洒飘逸。

    李幽兰眼睛一亮,表哥来了,自己有救了!

    随即又暗了下来,湛王府的名誉又被自己毁了,表哥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懊恼间,东方湛已来到她面前,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俊美无筹的容颜略显憔悴,嘴唇也苍白的毫无血色,显示他的重伤还没完全恢复。

    冷冷望了李幽兰一眼,东方湛锐利的目光落到满身鲜血,已经没有气息的沈烨磊身上:“湛王妃杀了他?”

    “是的。”顺天府已经到了,仵作也验完了伤,一直在等候东方湛的到来:“他是撞破了头死亡,众目睽睽,湛王妃将他打到了墙壁上。”

    东方湛转头看向李幽兰,李幽兰只觉一阵冷气将她重重笼罩,强势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额头冒出一阵冷汗,她杀了人,凶名远扬,湛表哥一定不会轻饶她,怎么办?怎么办?

    “幽兰,沈烨磊忤逆你了?”没有预想中的暴风骤雨,东方湛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淡淡的安慰。

    李幽兰心中的害怕瞬间消去,委屈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沈烨磊骂我,骂的很难听,我气不过,才会打他……”

    东方湛看向围观的众人:“可有此事?”

    他温和的目光,温暖的笑容很具感染力,当即便有几名路人出来做证:“确有此事,那小孩子骂的可难听了……”

    “就像泼妇骂街……对着湛王妃的马车,骂的那叫一个欢快……”

    “多谢各位做证。”东方湛温和的笑笑,转身看向顺天府:“杨大人,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不必再审了。”

    顺天府一怔:“湛王爷何意?”

    “杨大人有所不知,沈烨磊乃是湛王府买来的小厮,他辱骂湛王妃,是以下犯上,杖毙,凌迟处死,都不为过,幽兰失手打死他,也不算犯法……”东方湛微微笑着,温文尔雅,卓而不群。

    什么?沈烨磊是湛王府的小厮!

    围观的众人皆是一惊!

    顺天府也吃了一惊,凝眉思索片刻,低声道:“湛王爷,不是下官不相信您,凡事讲究证据,您可有证据证明沈烨磊是湛王府小厮?”

    众目睽睽下,沈烨磊被李幽兰打死,事情闹的很大,若是仅凭东方湛一句话,他就放了人,众人会对他有意见,事情是真的还好说,万一是假的,沈烨磊并非湛王府小厮,到时,倒霉的可是他。

    “不知这个能否做为证据?”东方湛微笑着递给顺天府一张纸。

    顺天府打开来看,目光猛然一凝:“这是……沈烨磊的卖身契。”

    “没错!”东方湛礼貌微笑,沈烨磊是夜千媚买来的,他一直都没关心过,也没注意沈烨磊在府里具体做些什么,听闻他被李幽兰打死,他就去夜千媚的房间里寻找,还真找到这张救命的卖身契了。

    顺天府让官差们仔细验过,确认是真的卖身契,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笑着将卖身契还给了东方湛:“原来是一场误会,下官失礼了!”

    在小村庄一起救人时,他对这位英勇的湛王爷是有几分钦佩的,不想与湛王为敌,方才准备等湛王来了再审问李幽兰,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不知者无罪。”东方湛微笑着收回卖身契,笑容温暖如春。

    李幽兰看着扶起她的湛王府丫鬟,还有些怔怔的,回不过神,事情这么快就圆满解决了?她不必进顺天府大牢?沈烨磊是湛王府下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事情也解决的太顺利了,顺利到让她感觉不真实。

    “恭喜湛王妃。”沈璃雪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浅浅的笑容温暖、明媚。

    “多谢郡王妃。”李幽兰知道沈璃雪诡计多端,她一出现,李幽兰就高度戒备,没有对她明嘲暗讽或者反唇相讥,小心翼翼的客套着,不求有功,但求事情不要再节外生枝。

    “沈烨磊以下犯上,湛王妃受惊了!”沈璃雪温柔的关切着,她早知道沈烨磊是湛王府的小厮,更知道东方湛一来,李幽兰就会没事,她想要的结果,从来不是李幽兰进大牢。

    众人的嘴角微微抽搐,沈烨磊破口大骂,最多是嘴上沾了便宜,李幽兰却是毫不留情的将人打死了,像她这么强悍的女子也会受惊?

    下人忤逆主子是不对,她身为高贵的湛王妃,可以让湛王府的侍卫教训沈烨磊啊,直接自己冲出来了,对着沈烨磊狂扇耳光,那声音响的哟,他们这些路人都觉得疼。

    还丞相府嫡女呢,那修养,那人品真真是强悍,泼辣到让人不敢恭维!

    湛王爷身为她的夫君,怎么都不管管她那泼辣的性子,就任她这么胡作非为,湛王府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湛王再不管她,总有一天会将湛王府搅翻天。

    李幽兰一张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咬牙切齿道:“沈璃雪!”

    “我说错什么了吗?”沈璃雪眨眨眼睛,清亮的眼瞳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看的李幽兰更加咬牙切齿,贱人,就会装清纯,欺骗路人!

    众人看李幽兰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悦,堂堂湛王妃,居然这么泼辣,真是有辱斯文!湛王爷娶到这种泼妇是他的不幸,他不管教,任她为所欲为,就是整个青焰的不幸!

    “幽兰。”东方湛不悦的皱起眉头,沈烨磊之事刚刚完结,她的名誉严重受损,还想再让人指责她是泼辣的悍妃吗?

    李幽兰嘴唇动了动,强忍了怒气,没再说话,眉头紧紧皱起,胸中怒火翻腾。

    沈璃雪看着她,微笑,这出局,是沈璃雪一手设计的,将圣王府的标记挂到李幽兰车上,让沈烨磊误以为车里坐的是沈璃雪,对车中人破口大骂,以李幽兰的性子,定然会出手教训沈烨磊,东方珩以深厚内力打到李幽兰的胳膊肘儿上,加大她的力道,失手打死沈烨磊。

    街上巡视的捕快‘刚好’路过,众目睽睽,她有口难辨,沈璃雪再出现,揭穿李幽兰的身份,再请来东方湛解决这件事情。

    沈烨磊是湛王府下人,以下犯上的确不对,但主人活活打死下人,性子泼辣的让人不敢恭维,李幽兰会被人嘲讽,身为她夫君的东方湛也会被朝中百官诟病,自己的湛王府都管不了,怎么管理朝堂,天下。

    风头正劲的飞翔在半空中,被人一巴掌打了下来,东方湛表面什么都不说,心里肯定气炸了肺,一定会有动作!只要他动,就会有破绽,东方珩,沈璃雪可抓到弱点,狠狠打击!

    ------题外话------

    (*^__^*)嘻嘻……渣们死的差不多了,文文也进入后期收尾中,再和湛渣斗上几个回合就差不多了,估计11月可以完结!

    (⊙o⊙)…貌似今天30号了,亲们的票票表再留着了,不然,真的作废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205 撞破偸情

    东方湛妥善的处理完沈烨磊的尸体,回了湛王府,李幽兰莲步快移着,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身后。

    走过条条青石路,越过重重走廊,东方湛一言不发,气氛非常沉闷,高大、稳健的背影仿佛透着无形的压力,纵使李幽兰和他一起长大,对他非常熟悉,也被这股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擦擦额头的冷汗,视死如归般低低的呼唤:“表……表哥!”

    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洗清了湛王府的污名,让自己的声势凌驾于太子之上,如日中天的气势刚有苗头,就被她搅和了,他肯定恨死她了,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惩罚都是避免不了的。

    东方湛每走一步,空气都被压紧,身后的她,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冷战,率先开了口。

    东方湛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幽兰,记忆中,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对任何突发事情都能处理的妥妥当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的这么冲动了?

    李幽兰低垂了头,不敢看东方湛的眼睛,手中的丝帕被她揉成了麻花,是她太冲动,才会害他功亏一篑,面壁,抄经书,打板子,她都认了。

    “闭门思过三天。”东方湛声音淡淡,温和有礼,卓尔不群。

    李幽兰一怔,猛然抬头看向东方湛,磕磕巴巴道:“表……表哥……这是你对我的惩罚?”他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

    “有何不对?”东方湛眸光微敛,神色严肃。

    李幽兰慌忙摇头:“不是不对,只是……有些震惊……”

    她破坏了东方湛苦心经营的一切,她以为,他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再轻些,也会痛打她五十大板,让她半月下不了床,长长记性,怎么都没料到,他的惩罚简单,轻松的让人震惊。

    “本王的声势已经被毁,打你五十大板也好,一百大板也罢,都挽回不了……”

    东方湛轻飘飘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李幽兰身上,她全身一颤,满目懊悔:“表哥,对不起。”她被沈烨磊口无遮拦的叫骂气昏了头,才会不计后果,痛打沈烨磊,不是有意要坏他的声势。

    “今天的事情是别人一手策划的,你只是不小心中了计,不能全怪你。”

    东方湛淡淡的话语听的李幽兰又是一震:“什么?有人故意陷害我?”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算计她?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道俏丽的身影,她目光一寒,是沈璃雪,难怪自己要被带去顺天府时,她那么巧的出现在人群里,又亲切的呼唤自己的名字,让围观的百姓们都知道,杀了人的是湛王妃,借着关切自己的名义,将自己推进了更深的陷阱里,沈璃雪,好聪明的头脑,好歹毒的心思。

    “表哥,你可想到对付东方珩,沈璃雪的计策?”李幽兰美眸中燃了两簇怒火,只要东方湛想出办法,她会全力配合,将他们打的狼狈不堪,跪地求饶,以雪她连日来受的耻辱。

    东方湛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看着面前的女子:“本王决定,暂时放弃对付东方珩,沈璃雪。”

    李幽兰一惊:“为什么?”他们和东方珩、沈璃雪对阵了好几个回合,彼此之间各有输赢,对敌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再加大力度布置计策,陷阱,一定可以打败他们的,表哥怎么突然退缩了?

    东方湛眼底凝聚出一抹深沉:“东方珩只是圣王府的安郡王,青焰的皇帝轮不到他来坐,经过几次交手,本王发现,他和本王的计谋不相上下,势力也很相近,若是本王集中精力与他一较高下,会落得两失败俱伤,到时,就是便宜了太子。”

    他要登基为帝,最大的障碍是太子,除了太子,当了皇帝,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东方珩,就能轻而易举的对付他,不必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

    东方珩、沈璃雪害李幽兰受尽耻辱,她想立刻教训他们一顿,不过,东方湛的话非常有道理,实力相近的他们和东方珩,沈璃雪较量,讨不到什么好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赢了也是惨赢,不值得庆祝。

    唯今之计,先提升他们势力与实力,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东方珩,沈璃雪,再对付他们,就容易的多。

    李幽兰咬咬嘴唇:“我能为表哥做些什么?”太子的母亲是皇后,外祖父是国公,势力不容小视,想对付他也不是容易的事,她想为东方湛出一分力,将功补过。

    东方湛略略沉思:“三天后,你进宫去看看太后,皇后和后宫受宠的嫔妃。”

    李幽兰怔了怔,试探着询问:“表哥,我三天后进宫,合适吗?”

    回府的路上,她杀死沈烨磊一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最晚明天,皇帝,嫔妃就能得到消息。

    沈烨磊以下犯上,死有余辜,但她以那么残酷的方法苛刻死下人,定会有人指指点点,东方湛身为她的夫君,应该将她关在府里闭门思过才是,放她进宫晃荡,众人指不定怎么议论东方湛呢。

    东方湛嘴角勾勒出一抹深沉的笑:“像以前一样温温柔柔的接人待物,绝对合适!”

    沈烨磊之死,让李幽兰成了凶狠残忍的泼妇,如果东方湛将她关在府里闭门思过,正应了外面的传言,她的性子会被人无限的丑化,身为她夫君的东方湛也会受连累。

    皇宫是京城之首,后宫里传出的消息,是青焰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

    李幽兰进宫,在后宫嫔妃们面前表现的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人们就会觉得,是沈烨磊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名,才让温柔善良的李幽兰一气之下出手打死。

    对她不但不会有排斥,还会多几分同情,堂堂湛王妃,被身份低微的下人连累了,还有苦说不出,京城百姓们的风向,也会跟着转向湛王府。

    “那我进宫都需要做些什么?”东方湛是李氏年轻一辈中最聪明的,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理由,他说李幽兰进宫合适,那就一定合适,他不说理由,她也不会追问,按他说的做就好。

    “多亲近亲近皇太后和受宠嫔妃,最好能抓一些受宠嫔妃们的把柄!”皇太后是皇帝的母亲,她的话,无论对错,皇帝都会听几分。

    受宠嫔妃见皇帝的时间最多,只要她们在皇帝面前多吹吹枕边风,皇帝对湛王府、太子府的看法说不定就会改观。

    可以说,东方湛在为他的登基之路做打算了。

    “好,我立刻去准备。”三天的时间,足够李幽兰消除所有怒气,心平气和的去皇宫见皇太后和受宠嫔妃,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伪装她信手拈来,绝对能应付得了那些后宫的老女人。

    “嗯。”东方湛喜欢和聪明人合作,只需一句话,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李幽兰能帮到他的忙,他才会同意娶她为正妃,当然,他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心中属意的正妃是另一名女子。

    阳光明媚的午后,沈璃雪得到太后的宣昭,坐着软轿前往永宁宫,刚刚行至拐角处,太后的贴身嬷嬷施施然走了过来:“郡王妃,太后正在午休,吩咐奴婢请您先去甘泉宫休息,等太后醒了,再召见您。”

    沈璃雪知道太后有午休的习惯,最少也要睡到午时三刻,现在才一刻,她来早了:“有劳嬷嬷。”

    “郡王妃客气,这边请。”软轿在嬷嬷的引领下,转变方向,去往甘泉宫。

    甘泉宫距离太后的永宁宫最近,正屋朝阳,装饰高贵、华丽却不骄奢,是沈璃雪喜欢的布置,送走嬷嬷,她正准备休息,守在外面的燕月禀报:“郡王妃,丽妃娘娘求见。”

    沈璃雪勾唇一笑,自己刚刚来到甘泉宫,丽妃就紧随而至,消息真是灵通:“请她进来。”

    燕月刚刚领命而去,丽妃温柔中透着娇俏的声音响起:“璃雪!”丽妃比沈璃雪大不了几岁,但她是皇帝的嫔妃,相当于沈璃雪的长辈,直呼沈璃雪的名字,倒也没错。

    沈璃雪站在房间中央,明媚的小脸上绽放着温婉的笑容,姿态端庄高雅,朝着笑意盈盈的丽妃行礼:“璃雪见过丽妃娘娘。”

    “不必多礼,快平身。”丽妃轻扶沈璃雪,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温和的笑容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你和你的孩子都好吗?”

    “托娘娘鸿福,璃雪和孩子都很好。”沈璃雪素白的小手放在小腹上轻抚着,眸中闪烁着将为人母的喜悦光芒,深深的刺痛了丽妃的眼睛。

    若是她的孩子还活着,现在也有两个多月了,她也可以和沈璃雪一样,每日轻抚着小腹,得意的向人昭告自己将为人母。

    在熏香里下麝香,害自己流产的是夜千媚,但她的原意是对付沈璃雪的胎儿,自己的孩子做了替死鬼,沈璃雪也是间接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自己的孩子死了,沈璃雪的孩子凭什么活着。

    丽妃心中愤怒,却没有表现出来,看着沈璃雪,微笑道:“宫宴时,本宫要了你保胎的紫玉珠,一直琢磨着要送你一件相等价值的礼物,前几天在相国寺求来一串檀木项珠。”

    说着,她接过身后宫女递来的檀木项珠,递到沈璃雪面前:“这是经高僧开过光的,驱鬼辟邪,看看喜不喜欢?”

    紫黑色的檀木珠打磨的很细致,颗颗均匀,饱满,上面雕刻着佛像图案,一眼看去,很是高贵,价值定然不菲。

    “多谢丽妃娘娘美意。”沈璃雪微笑着道谢,接过檀木项珠递给了身后的燕月,丽妃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一串檀木项珠而已,她收下也无妨。

    “璃雪喜欢就好。”丽妃见沈璃雪没有佩戴檀木项珠的意思,笑意盈盈道:“有孕之人身体弱,不干净的东西也会趁机作崇,檀木项珠要戴在身上才能辟邪。”

    “多谢娘娘指点!”沈璃雪微微一笑,接过了檀木项珠,轻轻戴向脖颈,敏锐的鼻子却是在仔细闻着檀木项珠的味道,清清香香的,没有丝毫异常。

    温暖的阳光倾洒在檀木项珠上,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她面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小心的戴好了项珠。

    紫黑色的檀木项珠垂在沈璃雪香妃粉的衣襟前,更显高贵,端庄,丽妃美眸中笑意渐浓,沈璃雪一向聪明,防备心也极重,她虽然没看到沈璃雪做了什么小动作,却知道,沈璃雪敢戴檀木项珠,肯定是确认过檀木项珠没问题。

    有身孕的女子对四周的一切都很敏锐,尤其是像沈璃雪这种懂医之人,对容易致人流产的麝香,红花什么的药物最是敏感,在檀木项珠中放药、下毒根本行不通,她放的是另外的隐蔽之物,害死人不偿命。

    当然,这串檀木项珠只是个小小的试探,沈璃雪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真不知是她的警觉性不够高,还是自己的方法太高明。

    她察觉不到自己的诡计,事情就好办多了。

    心中得意的丽妃没有看到沈璃雪闻檀木项珠时微蹙的眉头,更没有注意那串檀木项珠一直戴在她的衣服外面,没有接触到半点肌肤。

    丽妃抬眸看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她眸光微敛,笑盈盈道:“璃雪的面色似乎不太好,没休息好吗?”

    沈璃雪摸摸脸颊,手指素白,纤纤如玉,小脸却有些泛黄,都不及手指娇嫩:“我孕吐期还没过,每天都吃不下多少东西,面色才会不太好。”

    “这样啊。”丽妃轻轻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沈璃雪:“女子面色不好,影响容貌,夫君可是容易变心的,尤其是,你现在还有身孕,安郡王更有理由纳侧妃,抬姨娘,通房了。”

    “娘娘不必担心,安郡王曾答应我,终身不会娶侧妃,姨娘,通房,我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丽妃。

    丽妃是她的敌人,绝对不会为她着想,这番话肯定没安好心,想破坏她和东方珩的关系么?寥寥几句话,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男人心,海底针,咱们女人都摸不透,想将他们的心牢牢绑住,除了孩子,还要有无双的美貌。”说着,丽妃递过来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青瓷的花印在盒子面上,美丽无双,一看便知里面装的不是凡品。

    “这是?”沈璃雪不解看着丽妃。

    “江南进贡的极品香膏,细腻柔软,最适合孕妇使用,本宫用着一盒,这一盒就送给璃雪了。”丽妃微微笑着,打开了小盒子,细腻的香膏如一捧碎雪,抹到脸上,绝对柔软细腻的让人惊叹,淡淡香气,清雅迷人,是沈璃雪喜欢的味道。

    “多谢丽妃娘娘。”沈璃雪笑容明媚,丽妃亲自送的香膏,她不能推辞,也不会推辞。

    她使用的香膏是京城最出名的胭脂铺根据她的肤质特制的,很软很细,但和这一盒相比,还是逊色了半筹。

    “不必客气,你,我差不多时间有孕,也算有缘之人,本宫的孩子没有了,希望你的孩子能平安降生。”看着沈璃雪眼中灼热,丽妃心中冷笑,她就知道,没有女子能拒绝得了极品香膏,沈璃雪飘逸出尘又如何,也是凡人,爱美之心,不能免俗。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秋禾的声音缓缓传来:“郡王妃,永宁宫嬷嬷来报,太后召见。”

    “璃雪是来见太后的,本宫就不打扰你了,告辞。”丽妃微笑着站起身,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出了甘泉宫。

    “郡王妃,我怎么总觉得丽妃娘娘没安好心。”看着丽妃远去的背影,一直没说话的燕月蓦然开口,丽妃一直在笑,笑容却很冰,很僵硬,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沈璃雪莞尔一笑,摘下了脖子上的檀木项珠,丢给燕月:“丽妃此次前来,自然是没安好心的。”

    燕月皱眉看着手中的檀木项珠:“郡王妃的意思,这檀木项珠有问题?”

    沈璃雪瞟了檀木项珠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阴沉:“檀木项珠里面注入了水银,长期佩戴,水银透过肌肤渗入人体,会破坏人的五脏六腑,让人丧命。”

    医者都有敏锐的嗅觉,能凭着气息识别毒药,沈璃雪也能轻松的分辨一些常见的草药,可水银不算是毒,仅凭闻根本闻不出来,她坐的位置洒有阳光,折射出了光芒,她才看出了项珠的不对劲。

    “什么?”燕月一惊,甩手将檀木项珠扔到了桌子上,咬牙切齿:“丽妃居然这么歹毒,想用这种方法害死郡王妃。”

    “郡王妃一向小心,才不会胡乱佩戴别人送的首饰,你看着檀木项珠,黑漆漆的,也不怎么好看,和郡王妃的衣服根本不配!”秋禾走到桌边,拿起一方手帕,将檀木项珠包了起来,它是丽妃送给郡王妃的,郡王妃不戴,也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丽妃肯定会起疑。

    “丽妃也想到了这点,又送了我一样加了料的礼物。”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向精致的小盒。

    秋禾,燕月先是一怔,随后异口同声的惊讶道:“香膏也有问题?”女子都爱美,这盒香膏非常极品细腻,她们这两个身体正常的丫鬟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抹一抹,怀有身孕,面色微微不好的沈璃雪就更想试试了。

    沈璃雪细细闻了闻香膏,清冷的眸中闪烁过一道冷芒:“若我没有猜错,香膏里放了石榴籽。”

    “郡王妃,石榴籽有什么作用?”秋禾,燕月不懂医,不知道石榴籽和香膏结合的妙用。

    “加了石榴籽,香膏会更加细腻柔软,香气浓郁,涂抹到脸上,可使肌肤白皙,却能够抑制怀孕,对孕妇来说,这种东西是大忌,一旦用量过多,就会小产!”

    圣王府精美的首饰多的是,沈璃雪不一定佩戴檀木项珠,但这香膏却是独一份,沈璃雪是医者,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检查过香膏没问题,也不会在意它是朋友送的,还是敌人送的,为了美丽,一定会用。

    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原来,丽妃是冲着她腹中的孩子来的,做那么多,说那么多,就是想让她小产。

    “居然是这样。”秋禾,燕王纤弱的身体皆是一震,面色微微苍白,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愤怒,丽妃怎么会这么心狠手辣,想着办法害郡王妃的孩子,她自己倒霉,吸多了麝香流掉了孩子,也见不得别人有孕么?

    两人悄悄抬眸看向沈璃雪,孩子是郡王妃和安郡王的爱情结晶,她非常喜欢,非常在意,丽妃心思歹毒的想害死她的孩子,郡王妃表面平静,心里怕是愤怒至极了。

    “子默,帮我做件事情。”沈璃雪对着虚空轻唤,清冷的眸中闪过一道冰冷利芒,想害她的孩子,自寻死路。

    太后召见沈璃雪,是想看看她腹中的孩子,青焰皇室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备受关注,他不是太后的亲曾孙(曾孙女),太后有些的叹息,不过,他是东方皇室的后代,太后同样高兴,赏赐了她一对玉麒麟。

    皇帝有事来见太后,沈璃雪识趣的告辞,离开了永宁宫,回到甘泉宫时,太阳已经西斜,宫殿门微闭着,两名宫女守在门外,沈璃雪询问:“安郡王来了没有?”

    东方珩送沈璃雪进宫后,去了淮王府,说是有事和淮王商量,处理完事情,就来皇宫接她一起回府。

    宫女福福身:“回郡王妃,奴婢没有看到安郡王。”

    东方珩没进宫,就是还在淮王府商议事情,沈璃雪独自一人回府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我有些累了,看到安郡王,告诉他我在内室休息。”

    “是!”两名宫女恭敬的福了福身,目送沈璃雪走进宫殿,体贴的关上了门,秋禾,燕月也端庄的守在门口,等候沈璃雪的吩咐。

    沈璃雪进了内室,并没有休息,身旁吹来一阵轻微的风,她知道子默回来了,对着虚空询问:“子默,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郡王妃,卑职幸不辱命,已经办妥。”子默没有现身,只有清朗的声音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丽妃的寝宫在哪个方向?”沈璃雪进宫次数不多,只去过太后,皇后,御书房等有数的几个宫殿,丽妃的宫殿她还没拜访过。

    子默嘴角抽了抽,沈璃雪吩咐他做那种事情,又要去丽妃宫殿,他很清楚她想干什么:“郡王妃,丽妃的宫殿离这里较远,您怀着身孕,行动不太不便,何不在这里等消息?”

    “三个月身孕,身体不是很沉,我的轻功尚算可以,不会被抓包,前面带路。”丽妃要害她和孩子,她给她个小小的教训,亲眼看到她受折磨,才算解气,她的轻功是东方珩亲自传授,背着和她同样重的物品都能在高墙间来回自如,三个月的孩子不算重,她小心一些,绝对不会出事。

    “是!”沈璃雪是主,坚持已见,子默劝不了她,只得照她的话做,身形一转,跃出窗子,快速消失在青石路上。

    沈璃雪也跃到屋外,轻轻关上窗户,向着子默消失的方向追去。

    太阳西斜,丽妃住的永华宫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宫殿前空荡荡的,只有大门外守着两名宫女。

    沈璃雪柳眉蹙了蹙,暗道马上到晚膳时间了,永华宫的守卫真松懈,绕过两名宫女,悄无声息的潜进了永华宫,刚刚站到后窗,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你来了!”女子的声音温柔如水,是丽妃的。

    沈璃雪一惊,她被发觉了,要不要现身?应该说些什么理由敷衍?

    她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了,丽妃居然还能察觉到,她的身体真的很重了么?

    瞬间时间,她的心思转了千百回,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窗子,随便说个理由敷衍过去,屋内又响起一道声音:“附近没人吧?”

    这是男子的声音,刻意压低,声道有变,沈璃雪听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可以确认的是,他绝对不是皇帝,否则,见自己的妃子,哪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

    “放心,永华宫的宫女,太监都被本宫支开了,门口那两名宫女是本宫的心腹,绝对不会乱说的。”丽妃的声音甜甜腻腻,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如此甚好!”男子松了口气,紧接着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以及女子的娇嗔声:“殿下……嗯……人家好想你……”

    殿下!沈璃雪一惊,捕捉到了这一敏感字眼:内室里的男子是青焰的皇子!

    “小妖精……放心……爷一定会满足你……”男子笑骂着,屋内传来一阵激烈的布帛撕裂声。

    沈璃雪又是一怔,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

    “嗯……嗯……啊……”男子的粗喘,女子的低吟伴随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房间激烈的响起,沈璃雪震惊当场:皇帝的妃子和儿子在永华宫偷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男子与女子的淫(和谐)秽之声无孔不入的钻进耳中,大床都被两人剧烈的动作摇晃的格吱格吱响,沈璃雪无奈的扶扶额头:

    这声音,这动作也太劲爆了些,简直就像是禁欲十几年的老和尚遇到了十八岁的黄花大姑娘,饥渴难忍,想一次要个够,她可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刚才她来到后窗时,都没听到那男子的呼吸,可见男子内力深厚,武功也定然在自己之上,自己有了身孕,轻功不如以前轻盈,万一不小心惊动了两人,就是打草惊蛇了!

    激烈的男女交战声一阵又一阵传来,沈璃雪无语望天,幸好她是独自一人,身边没带男子,否则,那男子肯定会欲火焚身。

    男子!沈璃雪眼睛一亮,不知和丽妃偷情的是哪位皇子,这么胆大包天,连自己父亲的女人都敢动。

    沈璃雪凝眉思索片刻,素白的小手悄悄捅开了一小片窗棱纸,清冷的目光透过小小的圆孔向里望去。

    雕花大床上,年轻的男女正在激烈的运动着,从她的方向,能看到两人修长、光裸的腿,慢慢向上看去,是窄窄的小腰,光裸的背,然后是丽妃妖娆的美丽容颜,陷在激情中的她脸颊嫣红如霞,汗湿的发紧贴在脸上,妩媚动人。

    清冷的目光上移,看向男子,男子埋首在丽妃的颈项处,沈璃雪看不到他的相貌,不悦的蹙了蹙眉,和自己父亲的女人偷情,也偷的这么忘情,能不能把脸转过来,让她看看,再继续偷?

    突然,激情的男子猛然停下了动作,怒喝道:“什么人?”甩手拿起桌子上的物件,对着沈璃雪狠狠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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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丽妃毒发,姦夫初现

    糟糕,被发现了!

    沈璃雪避开破窗而来的花瓶,双足一点,纵身跃进了不远处的冬青丛里,借着冬青的掩护,运用轻功,快速向前奔,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她脚未着地,不会对腹中的孩子有伤害。

    那人的武功,内力都比她高,若是交手,她一定会输,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她一直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名男子忘情的欢爱,居然还能察觉到她的存在,洞察力真是敏锐。

    ‘沙沙沙’衣服与冬青叶子的摩擦声急促的响起,沈璃雪回头一望,两道高大的身影急步追了过来,离的远,又有冬青遮掩着,看不清他们的模样,隐约间能看到他们衣衫的颜色,是皇室侍卫,应该是那名皇子的心腹。

    沈璃雪素白小手伸进衣袖,却迟迟没有拿出长鞭,永华宫附近没什么人,如果被他们抓住,她绝不会有好下场,青焰皇子们都知道她擅长用鞭,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出手,否则,丽妃和那位皇子就会知道偷看到秘密的人是她。

    摩擦声越来越近,侍卫们的衣服也显的越来越清楚,再有十米就能追上她了。

    沈璃雪美眸一凝,俯身捡起地上的石子,对着身后人狠狠打了过去。

    石子有五六颗,如天女散花一般,越过重重冬青,径直射向紧追的侍卫。

    侍卫们面容肃杀,挥剑打落石子,对着沈璃雪暴射而来,不料,沈璃雪身如鬼魅,瞬间来到了两人面前,素手一挥,银光闪烁,鲜血飞溅,两侍卫的喉咙瞬间已被割断,动作干脆利落。

    看着眼睛圆睁,重重的倒在冬青丛里的侍卫,沈璃雪长舒了一口气,这两人离她很近,没看到她的相貌,也看清了她的身形,不能再留着。

    远处,沙沙的摩擦声再次响起,脚步声却轻的几不可闻,糟糕,是那名皇子亲自追来了,她不是那皇子的对手,还是走为上策。

    收好匕首,她双足轻点着,瞬间跃出了冬青丛,悄无声息的奔向甘泉宫。

    夕阳西下,沈璃雪踏着金色余辉回到甘泉宫,开窗,跃进,脱外衣,摘首饰,上床,睡觉,一系列动作顷刻间完成。

    刚刚盖上被子,一道熟悉、俏丽的女声在外响起:“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璃雪呢?”

    “回娘娘,郡王妃在休息。”脆生生的女声是燕月。

    “璃雪孕吐,面色不太好,应该少吃多餐,不能只是睡觉,晚膳时间已到,她多少都要吃一些,本宫去叫醒她。”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像是丽妃要强行闯入。

    “娘娘,郡王妃休息时,不喜欢别人打扰……”秋禾、燕月劝解着,阻拦了丽妃的脚步。

    沈璃雪知道丽妃铁了心要闯进来,秋禾,燕月根本拦不住,丽妃想见她,她就让丽妃见见,故做睡意朦胧,含糊不清的道:“什么事这么吵?”

    门外,秋禾,燕月精神一震,朗声道:“回郡王妃,是丽妃娘娘来了……”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丽妃扶着宫女的手急步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锐利的目光望向沈璃雪:“本宫来看看璃雪。”

    沈璃雪勾唇一笑,是来看她有没有跑去永华宫偷看到她偷情吧!

    面上一副感激的模样:“多谢丽妃娘娘关心。”

    丽妃站在床前,看沈璃雪拥着被子,缓缓坐起,乌黑的墨丝如瀑,直直垂于身后,微微有些凌乱,清亮的眼睛有些迷蒙,像是睡的久了,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难道闯进永华宫偷看到她秘密的人真的不是沈璃雪?

    青焰后宫住的基本都是皇帝的嫔妃,柔弱女子们都不懂武功,而在窗外偷听之人,武功颇高,身法很快,皇子的花瓶砸过去,没砸到人,派去抓人的心腹也被杀了,于是,她潜意识的想到了懂武功的沈璃雪,急急忙忙的赶来了这里:

    “璃雪睡的可好?”丽妃微微笑着,不着痕迹的试探。

    房间响着几不可闻的轻微脚步声,沈璃雪余光看到两名永华宫的宫女不着痕迹的在房间走动着,似在搜查寻找什么。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微笑着敷衍丽妃:“娘娘有心了,璃雪睡的极好。”

    内室不大,很快就搜查完毕,两名宫女走了过来,眼神的轻微碰触,微微的转动,已经交待了想要汇报的一切。

    丽妃脸上的那一丝凝重瞬间烟消云散,沈璃雪没去过永华宫:“天色已晚,璃雪可愿意去本宫的永华宫用膳?”

    “多谢娘娘美意,安郡王说晚膳会来接璃雪,就不去打扰娘娘了。”沈璃雪话刚落,东方珩阔步走了进来,白色锦衣轻轻飘飞,俊美的容颜让天地为之失色,宫女们看的一阵脸红心跳,低垂了头,俯身行礼:“安郡王。”

    “丽妃娘娘。”东方珩淡淡望了丽妃一眼,越过她和宫女,来到床边,拿起床头的外衣披到了沈璃雪身上:“天气冷了,小心着凉。”

    “这里是内室,很暖和。”话虽这样说,沈璃雪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穿上了外衣:“事情都处理完了?”

    “差不多,我吩咐厨房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回府就可以用膳了。”东方珩帮沈璃雪系好衣带,抱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旁的木梳,毫无顾及的为沈璃雪梳理略显凌乱的墨丝,动作轻柔,看的宫女们脸红心跳,各种羡慕,忌妒。

    丽妃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看她嫁了老头子,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么?真是碍眼,牵牵嘴角,扬起一抹完美的微笑:“安郡王、璃雪要回府用膳,本宫就不打扰了,告辞。”

    沈璃雪没去过永华宫,在窗外偷看的另有其人,她必须尽快将那人揪出来,否则,她和皇子都会出事。

    转过身的瞬间,丽妃突然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奇痒,忍不住用手抓了抓,尖锐的指甲抓破了一小块皮,一股暗黑色的血带着浓浓的腥臭气息飘了出来。

    她猛然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奇痒从手背传到手臂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她全身都痒的难受,忍不住隔着衣服胡乱的抓了起来,片片衣服被抓破,流出的暗色血浸湿了衣衫,一股股腥臭味快速在房间弥漫开来。

    丽妃痒的难受,惊声尖叫着,在地上来回翻滚,宫女们全都吓了一跳,怔忡着,不敢上前,纷乱的惊呼声在内室响彻开来:“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魔音穿耳,惊的人耳膜生疼,沈璃雪蹙了蹙眉,冷声命令:“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你们几个,把丽妃娘娘的手脚都抓紧了,别让她伤到自己。”

    “是是是!”手忙脚乱的宫女们恍然大悟,一人快速跑出了甘泉宫,另外几名宫女则将丽妃抬到了床上,紧绑住手脚。

    丽妃全身痒的难受,不停哀嚎着,拼命挣扎,平整的大床被弄的凌乱不堪,干净的床单上也染了暗黑色的血,阵阵腥臭味飘散,熏人欲呕。

    沈璃雪站在梳妆台前,看着痛苦难受的丽妃,眼瞳冷若寒冰:这是丽妃自找的,怪不得她。

    腰间一紧,她被拥进了温暖的怀里,抬眸,正对上东方珩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瞳,眼神交汇间,仿佛在说:“你做的好事?”

    沈璃雪眨眨眼睛,小声传音:“是丽妃想害我和孩子,我才给她个小小教训的。”

    东方珩目光猛然一凝,眼瞳深处隐有风暴凝聚:“她会死吗?”敢害他的妻子和孩子,罪无可恕。

    沈璃雪瞟了痛苦不堪、满身是血的丽妃一眼:“看大夫的医术,和她的造化了。”大夫医术高明,来的早些,丽妃能活下来,如果大夫来的晚,医术再差点,毒攻了心,她自然是没救了。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东方珩走进内室后,没见沈璃雪动手,毒应该是在他来之前下的。

    “一个时辰前了,更确切点说,毒是子默下在丽妃床上的,赤身裸体的和男子欢爱那么久,她当然会中毒。”

    沈璃雪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震的东方珩凝深了目光:“你说什么?丽妃和男子在永华宫欢爱?”

    皇帝宠幸嫔妃,都是嫔妃沐浴更衣后送到皇帝的寝宫,极少在嫔妃的宫殿宠幸,就算要宠幸,也应该是在晚上,刚才在永华宫和丽妃欢爱的绝不是皇帝。

    “我还听到丽妃叫他殿下……”儿子和父亲的女人偷情,皇帝的绿帽子戴的真够奇特,不过,左右不离他们东方皇室的人,就算将来丽妃有了孩子,也是皇室的后代子嗣,不算是野种。

    殿下!东方珩的目光再次凝深,青焰皇帝的儿子,居然和他的妃子偷情,皇宫里果然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东方珩对皇宫的龌龊事不感兴趣,恰逢太医进了内室,皇后也被惊动了,他便没再细问,淡淡看向被绑在大床上,不断翻腾、哀嚎的丽妃,心思歹毒,罪有应得。

    太医把过脉,掰开丽妃的嘴巴喂她吃了解毒丸,又拿出治伤的药膏命宫女们为她涂抹。

    宫女们死死按着丽妃的胳膊和腿脚,强忍着重重腥臭味,紧皱起眉头,快速为她涂抹药膏,渐渐的,药起效,丽妃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皇后望一眼她惨不忍睹的满身伤痕,不解道:“太医,丽妹妹是怎么回事?”

    太医目光凝重:“回娘娘,丽妃娘娘应该是不慎中了某种毒。”

    皇后目光一凝:“有人对她下毒?”

    “不一定。”太医轻捋着胡须,高深莫测道:“丽妃娘娘的毒是从表面渗进的,应该是不小心接触了有毒的植物,引起中毒。”

    不是人为中毒!皇后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丽妹妹现在如何了?”

    “毒已解,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那毒很特殊,她身上的伤势也很重,怕是会留下疤痕。”太医语气低沉,他已经尽力了,毒性很强,也很特殊,他没在第一时间处理,真的无能为力。

    “有劳太医。”

    皇后转身看向永华宫的宫女们,居高临下,语气凌厉:“你们是怎么照顾丽妹妹的?”

    “娘娘恕罪。”永华宫的宫女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身体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道:“丽妃娘娘白天无事,就喜欢逛御花园,奴婢们身份卑微,又不知那有危险,无法阻拦。”

    御花园里种着许多花,一年四季都在开放,是后宫嫔妃们无聊时的好去处,丽妃年纪轻轻,嫁了年近半百的皇帝,又没有子嗣,日子过的无趣至极,经常去御花园赏花消遣。

    “还敢顶嘴。”皇后冷冽的目光冷冷扫过跪地的宫女们:“你们这么多人跟着都没事,为何只有丽妹妹一人中毒了?”

    “这……”宫女们低垂着头,咬了咬唇:“回娘娘,奴婢们身份低微,不敢碰御花园里任何东西,娘娘可以摘花摘草。”言外之意,丽妃是摘花时中毒,并非她们故意护主不利。

    “如此说来,本宫错怪你们了?”皇后眼眸微眯,眸底闪烁的威严与冷冽让人全身发冷。

    宫女们吓的全身颤抖,不停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皇后娘娘,御花园里花品众多,宫女们不懂医,当然不敢打扰丽妃娘娘摘花的雅兴,所幸丽妃娘娘也没出事,不如,您就先饶过她们,让她们将功补过。”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有嫔妃出了事,她要调查、处置,丽妃莫名其妙中了毒,是宫女们没照顾好,她处置她们并无不对,不过,沈璃雪对付的是丽妃,不想牵扯这些无辜的宫女。

    皇后看了沈璃雪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眼,神色缓和下来,东方珩,沈璃雪都是她的晚辈,也是青焰皇室的佼佼者,他们的劝言,她听得进几分。

    回头看向宫女们时,皇后的神色依旧严厉:“安郡王妃为你们求情,暂且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快去照顾丽妃,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定然不饶。”

    “谢皇后娘娘,谢安郡王妃。”宫女们千恩万谢着,慌忙站起身,涌到床边照顾丽妃。

    皇后转身看向沈璃雪,目光慈爱:“身体还好吧?”

    沈璃雪礼貌微笑:“多谢娘娘关心,夜深了,璃雪告辞。”丽妃的凄惨下场她看到了,可以无牵无挂的出宫。

    “路上小心。”夜色渐浓,皇后也不再挽留两人,道过别,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缓步走出甘泉宫。

    灯光明亮,将皇宫照的亮如白昼,青石路上行人却很少,秋禾,燕月远远的跟在后面,确认十米内再无外人,沈璃雪挑眉:“丽妃命大,没被毒死,不过,她身上的伤口结珈后会留疤。”满身疤痕没有一片好肌肤的美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的。

    “需要本王出手么?”东方珩抱沈璃雪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敢算计他的妻儿,不可原谅。

    “不必,经此一事,丽妃肯定会学乖,不敢再轻易算计我。”一刀结果了丽妃,太便宜她了,让她顶着满身疤痕,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东方珩没再说话,强劲有力的手臂再次收紧,他相信他的小妻子,她说不杀丽妃,那就暂时不杀,等她哪天说要杀了,他再动手。

    不知不觉着,后腰传来一阵酸疼,沈璃雪轻轻揉着,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东方珩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形动的迟缓,瞟她一眼:“腰酸?”

    沈璃雪点点头,目光闪烁着,有些心虚。

    东方珩无奈的瞪她一眼,长臂一伸,将她横抱了起来,教训道:“以后有什么事,让子默去做,你就老老实实坐着,不要急急忙忙的去凑热闹。”

    从甘泉宫跑到永华宫看活春宫,她可真有闲情逸致。

    “好。”沈璃雪用轻功从甘泉宫跑到永华宫,再从永华宫到甘泉宫,距离较远,她动作太快,虽没动到胎气,却消耗了很多体力,走路才会腰酸。

    走在后面的秋禾,燕月全都小脸羞红着,低下了头,心说,安郡王、郡王妃真是恩爱,在路上也这么亲密无间,虽说现在是晚膳时间,附近没什么人,但她们这两个小丫鬟也是人啊,安郡王,郡王妃好像把她们当成透明的了。

    夜色渐浓,阵阵风吹过,带着浓浓的冷意,沈璃雪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东方珩的脖颈,:“珩,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东方珩最近天天早出晚归,早晨,沈璃雪睡醒前,他出门,晚上,她睡着后,他才回来,两人好几天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在忙朝中大事。”东方珩简单扼要的概括。

    沈璃雪撇撇嘴:“很神秘,不能透露吗?”

    东方珩浅浅一笑:“也不是特别神秘,就是有关湘西……”

    “安郡王,郡王妃。”熟悉的男声响起,打断了东方珩的话。

    沈璃雪抬头看去,一名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迎着两人走了过来,浅紫色的蟒纹袍服昭示着他皇子的高贵身份,腰间一块玉佩,晶莹剔透,热情、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稚气,正是皇后所出的五皇子。

    “五皇子这么晚才回宫。”东方珩如往常一样,声音淡淡。

    五皇子笑嘻嘻的扬了扬手中的食盒:“我去醉仙楼,买了母后最爱吃的荷花糕。”

    “五皇子真孝顺。”沈璃雪微笑,太子整天都在忙国事,极少进宫看望皇后,五皇子还没有成年,仍然住在宫里,有他陪伴皇后,皇后也算有福之人:“皇后娘娘应该还在甘泉宫。”

    “甘泉宫?”五皇子蹙了蹙眉:“皇祖母在永宁宫,母后去空无一人的甘泉宫做什么?”

    “是丽妃娘娘出事了,具体情形一言难尽,五皇子到了甘泉宫就知道了。”丽妃出事的前因后果,沈璃雪一清二楚,可她不能明说,让五皇子自己去问宫女们好了。

    “多谢郡王妃,我先去甘泉宫了,你们一路小心。”五皇子笑眯眯的提着食盒阔步前行,与沈璃雪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阵若有似无的腥臭味随风飘散。

    沈璃雪一怔,侧目看向五皇子,见他双眸微眯,笑容满面的大步前行着,素白的手指一弹,一枚银针射出,打落了五皇子腰间的玉佩。

    她从东方珩怀中跃下,上前一步,捡了起来,碧绿的玉佩上纹着青焰皇室的标记,高贵大气,若有似无的腥臭味飘散,破坏了这份美感,她微微蹙眉,随即又舒展开来:“五皇子,您的玉佩掉了。”

    五皇子停下脚步,望望空荡荡的腰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走回来,接过了玉佩:“多谢郡王妃。”

    “不客气。”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清冷的目光扫过五皇子欣长的脖颈,眼瞳微凝,不着痕迹的试探:“五皇子下次再买糕点,早点去,免得错过了用膳时间,皇后娘娘会心疼的。”

    五皇子嘻嘻一笑,四下望望无人,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在宫外玩了一下午,忘记了时间,买糕点哄母后开心,逃过惩罚的,嘿嘿,千万别告诉母后。”

    “原来如此。”沈璃雪微微笑着,一副无奈的模样,五皇子挂好玉佩,提着食盒,急步前行。

    东方珩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走上前来,轻揽着沈璃雪的小腰:“你打落五皇子的玉佩做什么?”沈璃雪的小动作,五皇子没有察觉到,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想验证,五皇子是不是和丽妃偷情的那个人。”

    沈璃雪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震的东方珩一怔:“五皇子和丽妃偷情?”这怎么可能?

    沈璃雪素白的小手举至东方珩口鼻前:“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东方珩轻轻一嗅,墨色的眼瞳猛然一凝,甘甜中带着些许腥臭味,正是丽妃身上散发的味道。

    “我让子默下在丽妃床上的药,是我自己根据南疆鬼医的医书随便调配的,也是第一次用,没有沾过丽妃床的人,身上绝不会染上那种味道。”

    沈璃雪目光凝重,一字一顿,她早就叮嘱过子默,丽妃躺过那张床后,就将床上的有毒之物全部换过,以免被人抓到把柄,就算有人意外接触了那张床,也应该是永华宫的宫女或太监。

    五皇子身为皇室皇子,虽然住在皇宫,宫殿却远离后宫嫔妃,根本接触不到永华宫的东西,他身上染着丽妃床上的味道,足以说明,他就是和丽妃偷情之人。

    东方珩没有说话,眼前浮现五皇子那单纯,清澈的眼睛,嘴角浮现一抹自嘲,他的妻子和五皇子无冤无仇,不会胡乱冤枉他,五皇子是偷情之人的可能性极大。

    沈璃雪看着东方珩凝深的眼眸,再次举例:“永华宫的那名男子,和丽妃……那个时,一直低垂着头,我没看到他的相貌,但在刚才,我看到了五皇子的脖颈,似乎用布包扎了,若无意外,他应该是沾染了毒,中毒较轻,已经用药清理干净了。”

    欢爱时,男子紧压着丽妃,身体没有直接接触床塌,染毒不多。

    “璃雪,你有没有闻到五皇子身上散出腥臭气息?”路上有风,五皇子身上的腥臭味很淡,东方珩不知道那味道是不是从他身上飘出来的。

    沈璃雪怔了怔,摇摇头:“这倒没有,他用了药,毒都清理了,身上就不会有腥臭气了。”沈璃雪闻到的腥臭气息都是从玉佩上散出来的。

    “青焰皇子们都有一块象征身份的玉佩,图案一模一样,如果只是那块玉佩有问题,挂在五皇子身上,未必就是他的。”东方珩不是不相信沈璃雪,而是事关重大,必须要仔细查清楚了,不可草率行事。

    沈璃雪蹙了蹙眉:“那五皇子脖颈上的伤,又做何解释?”

    “五皇子喜欢和同窗们打斗,经常负伤。”东方珩路过五皇子小院两三次,就见他和人对打了两三次,基本都是半斤八两,各有受伤,偷情之事,五皇子有一半的嫌疑,另外一半是被人陷害,推出来做替罪羊。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真正的偷情人?”丽妃和那位皇子没发现她的身份,她原本是懒得理会那位偷情皇子的,没想到会遇到了五皇子。

    如果五皇子是真的偷情人,他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性情就是伪装的,一装十几年,都没被人发现,着实是个厉害角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手给你一刀。

    如果他是被人陷害,被人推出来做替罪羊,真正的幕后主谋躲在背后看热闹,也是个潜在的危险,沈璃雪都不能再袖手旁观。

    “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东方珩看着冬青丛,目光沉静。

    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他:“什么机会?”

    东方珩四下望望无人,凑近沈璃雪,压低了声音道:“本王刚刚接到消息,湘西大旱,民不聊生,皇上一定会派人前去赈灾,这可是个能捞好处,又能扬名立威的好机会,想要登基为帝的皇子们,都不会轻易放过!”

    不出东方珩所料,翌日早朝,听闻湘西大旱的消息后,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子,反应都有些激烈。

    叶国公一马当先,行至金銮殿中央,沉声道:“皇上,湘西大旱,民不聊生,微臣建议,命太子代表皇上前去赈灾,为百姓排忧解难,也可彰显您对湘西百姓的重视。”

    叶国公的推荐引起大殿一部分大臣的支持,太子身为未来青焰皇帝,完全有资格代表皇帝前往湘西。

    他年纪轻轻,经历的事情颇少,的确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多与百姓接触接触,体验体验百姓的疾苦,将来登基为帝,也能成为一代明君,更好的管理青焰。

    “泓儿去湘西?”皇帝保养得当的修长手指轻点着龙椅的把手,似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东方湛悄悄对李丞相使了个眼色,李丞相会意,走出一步,双手抱拳,恭声道:“禀皇上,微臣以为,太子去湘西,不太合适。”

    叶国公不悦的皱起眉头,李丞相是在故意和他唱反调么?

    其他大臣也小声的议论纷纷,太子完全可以代表皇上,李丞相为什么说不合适呢?

    “是吗?”皇帝抬起眼睑,居高临下的看着李丞相:“李爱卿说说看,哪里不合适?”

    “湘西距离京城较远,周围多是山地,大旱多日,肯定会有乱民匪寇,太子乃是青焰的储君,身份高贵,万一到了湘西,出了差错,后悔莫及呀。”李丞相轻叹着,语气沉重,为国为民。

    一部分官员也随声附和他的提议,湘西地势凶险,万一饥饿的流匪贼寇们也凶狠,太子的确不宜前往。

    皇帝挑眉看着李丞相:“那以李爱卿之见,朕派谁前往湘西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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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明争暗斗,渣妹自取其辱

    “皇上,微臣认为,湛王可以一试!”在众臣的注视下,李丞相缓缓开口。

    叶国公冷冷看着面不改色的李丞相,他就知道,李丞相在为自己的外孙铺路,若是皇帝同意了李丞相的建议,派湛王前往湘西,他立下大功,得到皇帝赏识,百官拥护,声望如日中天,九五之尊的宝座哪还轮得到太子。

    叶国公府和李丞相府一直都是政敌,若是东方湛登基为帝,他叶国公府哪还能讨得了好。

    “李丞相推荐湛王,怕是有些不妥。”

    大殿朝臣们也满目惊讶,众人皆知,太子和湛王一直在暗中较劲,太子是青焰未来皇帝,叶国公推荐他多磨砺在先,李丞相却横插一脚,推荐他的外孙前往湘西,分明就是徇私,想让他立功,当着皇帝和文武大臣的面,表现的这么明显,未免有些急功近利。

    就连不爱理国事的淮王,听到李丞相的推荐时,眼中也快速的闪过一丝讶异,不明白一向沉稳的李丞相是被功利冲昏了头,还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毕竟,众臣都知道湘西之行的重要性,他当着皇帝的面为湛王争抢太子的功劳,太惹眼,也太露骨了些。

    淮王沉思着,目光不知不觉的转到了东方珩身上,却见对方面色淡漠,目光也平静如常,并不似他人那般震惊,这样的定力,当真是天下少有!

    “举贤不避亲,众所周知,青焰皇子里,湛王武功最高,他前往湘西,代表皇上安抚百姓,也能平安归来,一举两得的好事,难道行不通?”迎着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李丞相不慌不忙,缓缓道来。

    文武百官沉默,东方湛高强的武功,非凡的统领能力,他们都亲眼见识过,着实比太子高了一筹,可若是皇帝同意湛王前往湘西,岂不是间接承认,太子不及湛王优秀。

    “李丞相,太子前往湘西,会有侍卫保护,并非独自一人,他的主要任务是安抚民心,击退乱民贼寇这种事情,他只需要在一旁指挥,让侍卫们动手就好。”

    两者相争勇者胜,勇者相争智者胜,每一名聪明的智者,都不会实打实的与莽夫拳脚相加,只要拥有高超的聪明智慧,能够轻松赢敌便可。

    叶国公不温不火的反驳,让大殿内略显紧张的气氛得到了舒缓,一部分大臣也连连点头,非常赞同叶国公的意见,乱民贼寇难成大器,青焰的侍卫们可都是经过精挑细算的,多派些武功高强的贴身保护,太子湘西之行,绝对不会出事。

    “太子统领御林军,又帮着皇上处理国家大事,若他离京前往湘西,御林军群龙无首,皇宫的安危,会有小小的隐患,他负责的国家大事也会搁浅,实为不妥。”李丞相再次缓缓开口:“反观湛王没有丝毫顾及,随时都能够起程。”

    叶国公嗤之以鼻:“御林军有副统领,平日里全都各司其职,太子离京,他们也可照常保护皇宫,太子处理的国家大事,都会同大臣商量,交待清楚,让他们暂时代为处理,或者交由皇上便可。”

    “青焰国事不可儿戏,太子需要细细交待,会耗费一定的时日,湘西之行迫在眉睫,不能再耽搁……”湘西大旱已经有段时间,耽搁的时间越长,死的人就越多,形势也会更乱,非常不利于青焰。

    李丞相的担忧,叶国公不以为然,毫不气客的反驳:“湘西路途遥远,可命人护送灾银先行,太子交待完事情,再全速追赶,耽搁不了多久……”

    “救助灾民,全靠灾银,太子不全程护送,万一出了事,谁担待得起?”李丞相言词犀利,赈灾银两不是小数目,万一出了事,损失了银两不说,还耽搁了赈灾,这可不是小事。

    叶国公满目不悦,继续反驳:“青焰京城方圆千里之内只有些小土匪,不足为惧,京城精挑细选的侍卫们还应付不了他们么?”

    叶国公,李丞相各持已见,争执不下,群臣听着,颇感头疼,也不知道应该听谁的意见了。

    皇帝犀利的目光轻扫过面色平静的太子,目光沉稳的东方湛,这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年龄相差不多,能力也十分相近,他对他们也非常欣赏,可惜,九五之尊的宝座,只有一个。

    他们两人表面关系融洽,暗中已经斗的天翻地覆,湘西之行关系到两人的声望与气势,都不会轻易放弃,究竟要派谁去?

    皇帝为难了!

    重重叹了口气,他余光看到了神情淡漠的东方珩,目光一凝,朝臣争持的这么激烈,东方珩的表情一直都很淡漠,仿佛毫不在意,皇帝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安郡王觉得,湘西之行谁最合适?”

    身为青焰安郡王,有责任为君分忧,皇帝不知道应该选派哪个儿子,听听青焰战神的意见。

    吵嚷的大殿一静,众臣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东方珩身上,他们怎么忘了,金銮殿里有个青焰战神,布兵对敌,行军打仗都最在行,不知湘西之事他有何高见。

    “皇上,青焰皇子不止太子和湛王两人。”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东方珩缓缓开口。

    众臣微微一怔,安郡王的意思,弃太子,湛王改选其他皇子?

    东方湛当即微变了脸色:“安郡王,除却本王和太子皇兄,其他皇子年龄尚小,前往湘西,只怕不妥。”

    东方珩经过三年的沙场历练,气势与久居京城的文武功百官截然不同,只是神情淡漠的站在那里,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太子不是东方湛的对手,只要东方珩不掺和,这趟湘西之行非他莫属,哪曾想,东方珩还是搅进来了,张口便否决了他,他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

    面对东方湛的指责,东方珩不慌不忙的解释:“皇子们出身皇室,从小就在学习为臣为民之道,十几年了,再愚钝的皇子,也精通这些大道理,只要给他们机会,将这些道理付诸于实际形动中,微臣相信,他们做的不会差。”

    东方珩采用迂回战术,想着办法打压他,太子面色很平静,仿佛没将湘西之行放在心上,如果他怒气冲冲,毫不留情的反驳东方珩,就是间接告诉众臣,他想争功,想做皇帝。

    思及此,他故做漫不经心道:“皇弟们从未接触过朝政,湘西赈灾并非儿戏,他们能担任得了吗?万一弄巧成拙,湘西出现大变故,后悔就来不及了?”

    “灾银会由湘西的官员安排官差们发放,粥也会有专人负责布施,皇子前往湘西,是为监督赈灾,没接触过朝政,心思纯良,不会有歪念,眼睛清明,更能看透世事,监督好赈灾。”

    东方珩淡淡的话,像一针定心剂,听的众臣连连点头,湛王,太子同样优秀,他们都吃不准究竟要派谁前往湘西,皇帝似乎也拿不准人选。

    再争持下去,还不知要讨论到什么时候,就算讨论出结果,决定了最终人选,留在京城的那个就算是失败者,必定会伤心失望,再严重些,一蹶不振,这都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让另外的皇子前往湘西,并非太子,湛王不优秀,而是太优秀,决不出胜负,方才采用了这种迂回战术。

    其他皇子都不及他们两人优秀,就算在湘西立了大功,也威胁不到他们两人的地位,更可避免他们两人的激烈冲突,一举两得的事情,着实不错。

    “众卿觉得,派哪位皇子前往湘西合适?”皇帝轻飘飘的话,像一记惊雷,震的东方湛身体猛然一颤,白玉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父皇居然真的听了东方珩的建议,派其他皇子前往湘西,他以往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片刻,叶国公再次走至大殿中央:“禀皇上,臣等以为,五皇子去湘西最合适。”

    五皇子是皇后所出的嫡子,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去湘西赈灾,立功,声望高涨,对皇后一脉很有利,叶国公不能选太子,选这个外孙也可以。

    “李丞相觉得呢?”皇帝凝深目光,看向大殿中央的李丞相,他和叶国公的意见一向不和。

    “微臣没有异议。”五皇子虽是皇后所出,却心性单纯,还处在上学堂的年龄段,学习成绩一般,打架惹祸的本事倒是很不错,从未经历过国家大事,李丞相不认为,这样的他去湘西赈灾会立功。

    “臣等也没有异议。”大臣们随声附和着李丞相的话,意见难得的一致。

    皇帝没再多言,威严的目光看向殿外,冷声宣布:“宣五皇子进殿。”

    “宣五皇子进殿。”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一道接着一道,传出金銮殿,传到了五皇子的寝宫。

    五皇子尚未成年,没有封王,不必上朝,但他每天都会早起读书,练功,听到传召,很快来了金銮殿。

    一袭紫色长袍,剪裁合体,身形略显消瘦,紫色的玉冠戴在锦缎般的墨发上,更显面容俊朗,眼神清澈仿佛不谙世事,很难相信他是和丽妃偷情,给自己父皇戴绿帽子的人。

    “儿臣参见父皇。”五皇子缓缓行至大殿中央,俯身行礼,举止得体。

    从皇帝的方向,能清楚看到他精致的发冠、略显消瘦的身形,天天忙于国事,他对这个儿子是疏于关心的,没想到眨眼间,他长这么大了,犀利的眸中,多了几分慈爱:“平身,澈儿可知朕寻你前来,所谓何事?”

    “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明示。”五皇子声音响亮,不骄不躁,让人无端的对他多几分好感。

    皇帝看他的目光又慈祥了几分:“湘西大旱,朕准备派你前去赈灾。”

    “赈灾?”五皇子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清澈的目光微微一怔:“父皇,儿臣久居皇宫,却知赈灾一事非同小可,出不得差错,儿臣从未接触过朝廷之事,冒然前去赈灾,怕是不妥。”

    他的话说的极是委婉,众臣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性子单纯,却懂分寸,知进退,不愧是皇后教出来的孩子,将来应该是名正义的王爷,就算没有功绩,也不会惹事。

    “你是青焰皇室的皇子,为臣为民之道,学了不少,只要按书上写的实践,朕相信你能妥善完美完成湘西赈灾之事。”

    让五皇子前去湘西,是无奈之举,没有丝毫处理国事经验的他,肯定不知道从哪里着手,皇帝会派几名大臣在暗中协助,确保这次赈灾可以圆满完成,五皇子不必担心会出差错。

    五皇子皱皱眉,清澈的目光扫过太子,东方湛:“父皇国事繁重,湘西大旱,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不过,儿臣对赈灾之事毫无经验,万一做错了事情,耽搁了赈灾,岂不是弄巧成拙,父皇能不能特许太子皇兄或湛皇兄陪儿臣一同前往?”

    大臣们无奈的手扶额头,太子,湛王确定不出最终人选,才会找来了五皇子,五皇子再请他们中的一人陪着去,和选他们前往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没经历世大事之人,都察觉不到朝堂上,叶国公和李丞相之间那敌对的微妙气氛么?

    东方珩并没有皱眉,而是淡淡看着五皇子,进了金銮殿,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得体,询问的每一个问题,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理所当然,没有丝毫不对。

    若非有昨晚那染毒的玉佩事件,东方珩也和大臣们一样,觉得五皇子是可造之才,但细细想想:

    五皇子从未上过朝,面对这满朝文武大臣,他多少也会有些异样才对,就像他自己初进金銮殿时,面色平静,心里还是有些起伏的。

    可五皇子,目光清澈却平静无波,面对满朝文武,非常镇定,非常得体,事情反而有些不太正常,就像早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没有了正常人初进殿的那种新奇。

    “太子,湛王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法陪你前往湘西,你可挑选五百精兵,带着灾银,尽快准备上路。”五皇子对自己缺乏自信,再说下去,无非就是自己哪里哪里不足的谦虚,皇帝主意已定,不会再更改,威严的向五皇子下了命令。

    五皇子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委婉之言转了个圈,换了内容:“儿臣遵旨。”

    在众人羡慕,忌妒的注目礼中,他略显消瘦的身躯缓缓直起,紫色的发冠高贵优雅,清澈的眼瞳中染着几分无奈。

    李丞相心中嗤笑,湘西赈灾,多好的立功机会,别人抢都抢不来,五皇子莫名其妙被天大的喜事砸中,不但不欣喜,还有些不太情愿,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主,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他从小长于皇宫,武功一般,更没见过那些不要命的流民匪寇,此次前往湘西,就算能完成任务,也应该是勉勉强强,万一出点差错,他们就可以抓住,狠狠打击叶国公。

    东方湛不能去湘西,太子也去不成,五皇子抢到了机会,立功的可能性等于没有,这样的结果虽然有点失望,但叶国公他们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他们也不算损失。

    东方珩和李丞相的看法截然不同,看着五皇子清澈、无奈的目光,他突然有种感觉,五皇子和他一样,早就猜到太子和东方湛会起冲突,更知道,皇帝无奈之下一定会换另外的皇子前往湘西。

    青焰四皇子、六皇子和五皇子年龄相仿,但是,四皇子,六皇子的母族差些,不及五皇子的母族强势有力,再加上他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叶国公一派会力保他前往湘西。

    他在众人面前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孩模样,东方湛不会将他当成竞争对手,不会阻拦他前往湘西,他可以大展拳脚,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成为强有力的皇位竞争者。

    皇家的事情很复杂,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很淡漠,东方珩不是皇子,皇室父子兄弟斗的再凶,再狠,只要没危害到他的亲人,他就没心情多管。

    至于五皇子,无论他是不是和丽妃偷情的男子,只要他不找沈璃雪的麻烦,东方珩就不会理他,若他敢动沈璃雪,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湘西之事定下,文武百官退朝,东方湛怒气冲冲的回了湛王府,阔步走在干净的青石路上,他湛蓝色的衣衫被带起的劲风吹的猎猎作响,锐利的目光阴沉的可怕:

    湘西赈灾,这么好的机会,让给老五那个笨蛋了,真是可惜,东方珩还真是时时不忘和自己作对,找到机会就拆自己的台,即便自己将心思放到了争夺皇位上,他也不让自己轻松。

    “叮叮咚咚!”清泉般的琴声突然在湛王府上空响彻开来,如小鸟鸣唱,如溪水急流,声音轻灵,悦耳动听,却让东方湛气愤的心情更加烦燥,对着琴声传来的方向怒吼:“是谁在弹琴?”

    美妙的琴声戛然而止,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一道纤细的身影战战兢兢的从小院里走了出来。

    一袭淡青色的湘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裙子上绣着清新的海棠花,越发显得她的身形纤若柔柳,小巧精致的流云髻,端庄高贵,美眸清新如小鹿,触及东方湛翻腾着怒火的眼瞳,身体猛然一颤,慌忙低下头,磕磕巴巴道:“王……王爷……妾身不知王爷心情不好……还望王爷恕罪……”

    沈盈雪!

    东方湛一怔,猛然想起,她被沈璃雪设计,成了他的侍妾。

    那天是他大婚之喜,事情繁多,也没仔细看过她,现在上下打量,除却略粗的腰身,身形尚算纤细,脸形和以前一样优美,脸上却不知擦了多少粉,厚厚的一层,阵阵脂粉味随风飘散,呛的难受。

    她是相府千金时,虽然也擦脂粉,却是薄薄的一层,有些淡淡的脂粉味,他虽不喜,也不是特别讨厌,但现在,只是看着那厚厚的一层白,他就厌恶异常。

    她也曾是高贵的嫡女,这才几个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平民日子过多了,她整个人也变的俗气了?

    东方湛不知道,沈盈雪的脸被阳光晒黑,她擦那么多粉,是为掩盖自己难看的肤色。

    沈盈雪听到了东方湛的归来声,在院子里弹琴是为吸引他的注意,没想到他心情不好,她触了霉头,心中懊悔着,紧咬了下唇,等候东方湛的暴风骤雨,不料,头顶久久寂静无声,悄悄抬眸一望,他正望着她发愣,先是一怔,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喜悦。

    湛王以前就很喜欢她,她被安郡王迷了心窍,又被沈璃雪算计,才会和湛王失之交臂,如今,她重获自由身,阴差阳错来到湛王身边,湛王对她仍然有情,可是上天在可怜她?

    她大着胆子朝东方湛走了过去,美眸闪烁着浓浓的情意,娇滴滴的呼唤着:“王爷……”

    以前都是她不好,为了不爱她的安郡王,抛弃了深爱她的湛王,如今,她擦亮了眼睛,看清了真正爱她的男子,她会加倍对湛王好,绝对不会再背叛湛王。

    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东方湛抬眸望去,沈盈雪已经近在咫尺,美丽的小脸笑成了一朵花,片片白色的粉险些要从脸上掉下来,他紧紧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妾身知道王爷心情不好,为王爷排忧解闷可好?”沈盈雪笑意盈盈的看着东方湛,美眸中满是希冀。

    东方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准备怎么为本王排忧解闷?”他的忧愁可不是一般人能排解得了的。

    “妾身自然有妾身的方法。”沈璃雪嫣然一笑,小手轻轻扯开了自己腰间的丝带,漂亮的外衣顺着她纤细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

    在驿馆时,她一直在刷马桶,有水的小池塘距离秦君昊的院落很近,她经常见秦君昊带回各式各样的女子,秦君昊时常发脾气,每当女子们主动取悦他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由坏转好,那些女子们百试不爽,所以,她也准备用这种方法哄东方湛开心。

    白色里衣掩饰不住沈盈雪略显粗胖的腹部,东方湛看着,嘴角隐隐扬起一抹嘲讽,他险些忘了,沈盈雪是怀过孕的,孩子不在腹中了,她的身材还没完全恢复。

    一阵冷风吹过,沈盈雪颤抖如风中可怜的小花花,东方湛只是淡淡看着她,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

    她银牙一咬,轻轻解开了胸前的衣扣,白皙的肌肤,梅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惹人瑕思。

    柔软的身体轻轻靠在了东方湛身上,东方湛没有反应,沈盈雪心中暗喜,他没有推开她,对她还是有心的,得寸进尺的又向他怀里靠了几分,让他高大的身躯为她遮挡寒风。

    小手也没闲着,探到东方湛腰间,解开了他的腰带,顺带着解开了他外衣的衣扣,柔软的胸口轻轻摩挲他强健的胸膛,美丽的春光隐隐外泄。

    东方湛静静的站着,淡淡看着沈盈雪,没有推开她,好像也没什么冲动。

    沈盈雪心中疑惑,秦君昊这个时候,是将女子压在身下狠狠疼爱的,湛王爷怎么没反应?难道她挑逗的还不够?

    小手拉开东方湛的外衣,摸到了里衣的扣子上,快速解着一颗颗玉扣,湛王以前那么喜欢她,肯定也希望得到她,她诱惑湛王,湛王一定不会拒绝。

    精致的玉扣在她手中土崩瓦解,白色里衣下,东方湛强健的胸膛若隐若现,比雷聪那肥厚的胸膛精壮了许多倍,沈盈雪瞬间羞红了小脸,小手动作不停,瞬间解完了玉扣。

    东方珩依旧稳稳站着,淡淡看着她,没有半分主动的意思。

    沈盈雪咬咬牙,狠狠心,纤细的身体紧靠着东方湛,双臂缓缓伸出,欲攀上他的脖颈,微闭着眼睑,诱人的唇慢慢凑向东方湛的薄唇。

    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喷洒在沈盈雪小脸上,她一阵心神荡漾,小脸更加红艳,加快了速度,她还是第一次正式和男子亲吻呢,湛王的吻,肯定很不错。

    眼看着就要吻到他性感的薄唇了,东方湛突然冷冷一笑,挥手推开了沈盈雪。

    沈盈雪猝不及防,跌坐在地,摔的全身疼痛,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美眸中满是惊讶:“王爷……您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推开了她?

    “你的手太粗糙,磨坏了本王的衣服。”东方湛慢条斯理的系着里衣,外衣衣扣,漫不经心的话听的沈盈雪一怔,随即面色煞白,眼圈腾的红了起来,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小手。

    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只是手掌中长了许多茧子,就像长了许多的小毛刺,尖尖锐锐的,拿丝帕或摸丝质衣料时,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它的粗糙,长期刷马桶磨出的黄色茧子,想要恢复以前的素白娇嫩,需要不少时日。

    “等你的手什么时候恢复以前的娇嫩了,再来找本王吧。”东方湛系好腰带,转过身,顺着雕花走廊,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独留沈盈雪一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衣衫不整的被寒风吹佛,美丽的眸中蒙了一层水雾,她已经问过大夫,就算用最好的药膏,小手想恢复以前的娇嫩,也需要半年时间,半年,将近二百天,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变数,她不想等那么久。

    但是,湛王府的府医都下结论了,京城大夫就更没有办法帮她的忙,怎么办?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手指恢复如初?

    沈盈雪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请皇宫御医?她只是名侍妾,又没得什么大病,李幽兰绝不会为她请御医……等等,沈璃雪!

    沈盈雪眼睛猛然一亮,她怎么把沈璃雪忘了,她也是懂医的,医术还很不错,她应该有办法调制药膏,让自己的手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沈盈雪快速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外衣,快速穿上,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小院里,她要快些去圣王府,找沈璃雪,让她帮自己调制药膏,顺滑纤手,赢得湛王的心。

    东方湛缓缓前行,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急促脚步声,他无声冷笑,他知道沈盈雪想起了谁,也知道她要去哪里,这么快就想到了懂医的姐姐,也不是特别愚蠢。

    东方珩破坏他的好事,害他与湘西赈灾失之交臂,错过了立功的大好机会,他绝不会让东方珩有安静日子过。

    至于五皇子,他会好好想个办法,让他的湘西之行,变成无功之行。

    叶国公府借助五皇子立功大涨势力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午时将近,沈璃雪坐在枫松院里的躺椅上,晒着暖暖的太阳,有些昏昏欲睡,清冷的目光淡淡看着对面满目期待的女子。

    听闻沈盈雪来圣王府找她时,她是不想见她的,她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还是敌人,多见无益。

    前来禀报的下人说,沈盈雪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想和沈璃雪商量,她便命人请了沈盈雪进来,哪曾想,她所谓的十万火急之事竟是……

    “你想要让肌肤快速娇嫩的药膏?”这种事情也叫十万火急,沈璃雪彻底无语。

    “是的。”沈盈雪坚定的点点头,目光凝重:“不管花费多大代价,我都愿意。”

    沈璃雪看着沈盈雪手掌边上的黄色茧子,笑着摇摇头:“不是代价的问题,是世间根本没有这种药膏,人经常做粗活,肌肤表面就会起一层茧子,是在保护手,等你不再做粗活了,仔细保养保养,假以时日,茧子就会自动消失。”

    “可我不想干等着,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沈盈雪满目焦急,她在湛王府是侍妾,待遇很一般,李幽兰天天往宫里跑,没空理会她,但湛王府的两名侧妃闲着没事,天天对她明嘲暗讽。

    那两个丑女人不如她漂亮,还在她面前自视清高,等她得到了湛王的宠爱,看她们还怎么在她面前得意,炫耀。

    “我是医者,不是万能者,对世间一些事情,也没有办法。”沈璃雪抬起自己的右手掌,举至沈盈雪面前:“看到没有,我手上也有茧子,如果我能调制出那种药膏,早将自己手上的茧子去掉了。”

    沈璃雪惯用长剑,长鞭,小手上有些小小的茧子,不过,她也有段时间不用了,每天除了吃,睡,就是沐浴,身体养的极好,手上的茧子都快看不出来了。

    “你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沈盈雪将信将疑,她连太后的头痛顽疾都能缓解,会拿这小小的茧子没有办法?是不愿意帮她吧。

    “我才疏学浅,真的束手无策了,你可以进宫去问问御医。”沈璃雪在现代时习的医术多是保命用的,像治伤,简单的诊病都懂些。

    她在山上拼杀时,手上也曾磨起茧子,不过,她当时的注意力一直在如何保命上,谁还会在意手上有没有茧子,像配药膏治茧子这种小事,她还真没什么研究。

    “沈璃雪,咱们好歹也曾姐妹一场,你嫁安郡王做正妃,我嫁湛王做正妃,大家互相扶持岂不是很好,你就帮帮我的忙嘛。”沈盈雪满目懊恼,说出口的话,也绵里藏针,暗指沈璃雪有本事,不帮她。

    沈璃雪冷笑,她就知道,沈盈雪是个白眼狼,你对她好,是理所应当,你对她不好,就是你的不对。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打击东方湛,她会直接将正在流产的沈盈雪丢到乱坟岗,让她自生自灭,绝不会让人救她。

    “不好意思,我医术有限,能力不足,帮不到未来湛王妃,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沈璃雪望望天空,冷冷下了逐客令:“马上到用膳时间了,我还准备睡个回笼觉,就不多留您了,燕月,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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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璃雪训渣妹,渣渣设诡计

    沈盈雪胸中的无名业火腾的燃烧起来:“沈璃雪,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帮我?”

    自己放弃了尊严与骄傲,那么低声下气的求她,不过是想要瓶药膏而已,她居然还端架子,故意刁难自己,迟迟不肯答应,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还是太后啊?那么不可一世。

    若非碍于这是圣王府,自己有求于人,早就一盆冷水泼她脸上,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我早说过,医术有限,调制不出你想要的药膏,未来湛王妃还请另请高明。”沈盈雪撒起泼来死不请理,沈璃雪懒得和她多说,轻轻摆了摆手,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抓着沈盈雪的胳膊,快速拖向门外,动用粗鲁,毫不怜香惜玉。

    “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沈盈雪的胳膊被抓的生疼,恨恨的怒瞪着侍卫们,尖锐的嚎叫着,激烈挣扎。

    侍卫们目光冷冽,不为所动,拖着她,大步前行。

    眼看着就要被拖出枫松院了,沈盈雪下巴微昂,怒气冲冲的自报家门:“我是湛王爷最宠爱的女子,你们居然敢对我动粗,小心我一状告到湛王爷面前,砍了你们的脑袋。”

    “沈小姐,这里是圣王府,不是湛王府。”侍卫们冷冽的话,惊的沈盈雪一怔,她刚才被气糊涂了,都忘记湛王爷是管不到圣王府侍卫的,随即又怒火中烧,小小的圣王府侍卫,居然也敢欺负她,真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院门在眼前闪过,她被拖出了枫松院,沈璃雪美丽的浅紫色衣袂在远处飘过,沈盈雪咬牙切齿的对着她尖叫:“沈璃雪,我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侍妾,身份低微,你看不起我,但我将来一定会成为湛王妃的,你等着……”

    身份低微的她,天天被人嘲讽,践踏,她恨死那些愚蠢的贱女人了,等她坐上湛王妃的宝座,一定要狠狠教训那些羞辱过她的人,把他们全都踩在脚下,将自己受的侮辱,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沈璃雪轻抿着茶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冷笑,沈盈雪居然还在做美梦,这么久了,她都没看清局势么?东方湛留她在湛王府,不是喜欢她,而是想要利用她,给她个侍妾的名份,已是奢侈,她居然还想做湛王妃,痴人说梦。

    “子默,看紧沈盈雪,别让她在圣王府门外乱说话。”以她对沈盈雪的了解,沈盈雪吃了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是。”子默应声,循着那尖锐的嚎叫一路追到了圣王府外。

    沈盈雪站在白玉台阶下,恨恨的瞪着圣王府大门上方古色古香的牌匾,沈璃雪身为安郡王妃,自视清高,不肯帮她,是因为她只是小小的侍妾,她看不起她。

    说什么,医者父母心,病人没有高贵、低微之分,全部都是骗人的废话。

    沈璃雪就是个逢高踩低的无耻小人,还伪装的像圣人一样,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净做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自己一定要拆穿她虚伪的面容,让她丑陋的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千人嘲讽,万人唾骂。

    自己手掌上长着茧子,无法得到湛王宠爱,茧子消除前,会受尽别人的嘲讽,沈璃雪见死不救,自己绝不会让她好过。

    沈盈雪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目光一寒,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就欲叫骂沈璃雪的卑鄙无耻,喉咙突然一哽,嘴唇快速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盈雪心中大惊,怎么回事?自己这是怎么了?

    准备抬起手臂揉揉嗓子,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了,眼睛急转着,震惊的无以复加,好端端的,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子默站在沈盈雪身后,看着她僵硬,焦急的面容,嘴角隐隐上扬起一抹冰冷的笑,郡王妃果然没有猜错,沈盈雪真的打算在圣王府门口大吼大叫,破坏她的名誉,自己就照郡王妃的吩咐,以最难忘的方式,送她回府。

    伸手抓起沈盈雪的脚踝,子默纵身一跃,腾至半空,像拖死尸一般,拖着沈盈雪快速向湛王府的方向飞去。

    沈盈雪头朝下,脑袋充血,涨的难受,头晕目眩,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她惊的目瞪口呆,怎么回事?她在半空中吗?

    是谁抓着她的脚踝,倒拖着她前行呢?以脚踝传来的大力道来看,是名男子,她怎么说也是青焰第一美女,那人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抱着或背着她飞吗?气死了,气死了。

    远远的,子默看到了湛王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李幽兰盛装打扮,面戴微笑,在众丫鬟的簇拥下,沿着青石路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

    子默目光一凝,心里浮现小小的恶作剧,将死尸般的沈盈雪抡了一圈,对着笑意盈盈的李幽兰用力扔了过去。

    李幽兰款款前行着,突然察觉到正前方吹来一阵劲风,抬头一望,一个大大的不明物对着她狠狠砸了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李幽兰目光一凝,身体比思想更先做出反应,急急侧身,堪堪避过了那道不明物。

    不明物擦着她的衣角滑过,径直砸到了身侧的丫鬟们身上,沉闷的倒地声,伴随着女子尖锐的惨叫声在湛王府大门内外响彻开来:“啊啊啊……疼啊……疼死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呀……”

    李幽兰站在一旁,无视蹲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丫鬟们,上前揪起了砸落的不明物,她从高空掉落,又和丫鬟们相撞,漂亮的发簪掉到了一边,精致的发髻凌乱的四下散开,遮住了大半张脸。

    李幽兰拂开她凌乱的发丝,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美眸中腾的燃起两团怒火:“沈盈雪,你搞什么鬼?”

    她刚才看的一清二楚,沈盈雪就是冲着她砸下来的,若非她躲的快,被砸倒在地,身受重伤的就是她了。

    沈盈雪在半空飘荡半天,被风吹的晕晕乎乎的,掉落时,又狠狠撞到了丫鬟们,整个人是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耳朵也不怎么灵敏了,李幽兰的话,飘到她耳中是忽近忽远,忽轻忽重,根本听不真切,她用力摇摇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些。

    李幽兰漂亮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摇头,目光呆滞,装傻么?

    素白的小手扬起,一记耳光狠狠甩到了沈盈雪脸上:“沈盈雪,我问你话呢,你装什么傻?”清脆的声响震的丫鬟们的哀嚎声戛然而止,目光惊恐着,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湛王妃发怒了,禁声,禁声。

    沈盈雪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小脸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嘴巴里弥漫着浓浓的铁锈味,看着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神态高傲的李幽兰,心中怒火翻腾,贱人,居然敢打她。

    小手握紧,就欲对李幽兰挥出,愤怒的目光突然看到了李幽兰的衣服,深紫色的罗裙,印着象征湛王府的暗记,吉祥如意的图案勾勒着金色的丝线,美丽无双的华丽盛装,只有湛王正妃才配穿。

    她动作一顿,胸中的怒气瞬间泄了下来,李幽兰是湛王正妃,她只是湛王侍妾,两人的身份相差甚远,湛王不在府里,李幽兰一气之下,可以发卖了她,她势单力薄,暂时不宜忤逆李幽兰,等她得到湛王宠爱,成为湛王妃,得势了,再将李幽兰千刀万剐,剥皮拆骨。

    思及此,沈盈雪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怒气全部收敛,鼻子一酸,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回王妃,是沈璃雪将妾身扔下来的。”

    李幽兰美眸一凝,转身向外看去,阳光明媚,天空湛蓝,轻轻的微风吹过,带来丝丝暖意,除此之处,再无半点声息。

    她素白的小手猛然用力,勒紧了沈盈雪的衣襟,美眸中冷光闪烁:“你少蒙我,附近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来的沈璃雪?”

    衣领勒的太紧,沈盈雪呼吸不畅,小脸涨的通红,连连咳嗽着,不死心的诬陷:“王妃知道……妾身不懂武功……不可能自己从半空掉落……真的是沈璃雪扔我下来……砸王妃的……”

    她在半空一直被人倒拖着走,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只知道扔她下来的是名男子,若她实话实说,李幽兰肯定会以为她在敷衍,在撒谎,绝对会再赏她几个耳光。

    她是在圣王府外出的事,绝对和沈璃雪脱不了关系,把事情推到沈璃雪身上,也能给李幽兰一个完美的交待,一举两得。

    “真的是沈璃雪?”李幽兰知道沈璃雪会武功,她和沈璃雪又水火不容,若说沈璃雪扔沈盈雪砸她,倒是说的通,不过:“你是怎么遇到沈璃雪的?”

    沈璃雪怀有身孕,每天都会睡很长时间的觉,除了进宫参宴,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圣王府的,沈盈雪怎么会和她搅在了一起?

    莫不是沈盈雪去了圣王府?

    “王妃明查,妾身心绪烦乱,就出府走走,不想遇到了沈璃雪,妾身躲闪不及,被她的侍卫抓到,抛至半空中,砸向湛王府。”沈盈雪轻擦着眼泪,唯唯诺诺,心中冷笑,半空那人早跑了,李幽兰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人,随便她怎么栽赃。

    “身为湛王府侍妾,未经我允许,你居然敢私自出府!”李幽兰察觉不到附近有人,沈盈雪的话,她将信将疑,无论沈盈雪是不是被沈璃雪扔下来的,她险些砸到她是真,她不准备轻饶沈盈雪,抓到了沈盈雪的把柄,自然要狠狠教训:“你当湛王府的家法不存在吗?还是当本王妃是透明人?”

    沈盈雪纤细的身躯猛然一震,急忙俯首认罪:“王妃恕罪,妾身再也不敢了。”心中暗自懊恼,她刚才心急,忘记了湛王府的规距,私自出府,罪名不小,她怎么就自动撞到枪口上了。

    李幽兰居高临下的藐视沈盈雪:“念在你是初犯,我也不重罚你,去刑房领十大板,回房闭门思过半月,抄写佛经三千遍,以儆效尤。”

    沈盈雪嘴角抽了抽,重打十大板,还叫轻罚,是不是打死她,才叫重罚?不服气的腹诽着,将李幽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千百遍,面上却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多谢王妃开恩。”

    她虽然被重罚了,也不是全无收获,李幽兰,沈璃雪之间本就有矛盾,经她这么一挑拨,她们之间的仇恨就会更深,一定会斗的天翻地覆,到时,她就在一旁坐收渔人之利,哈哈哈!

    “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领罚。”李幽兰不耐烦的瞪了沈盈雪一眼,看着沈盈雪那满脸的厚脂粉,她就觉得讨厌,若不是她有事急着进宫,绝不会这么轻饶了沈盈雪。

    “是是是,妾身立刻回府领罚。”沈盈雪收回了神游九天的思绪,快速站起身,急急忙忙跑向府内,李幽兰似乎正在气头上,揪住个人,就准备撒气,她还是早离开,早肃静。

    李幽兰冷冽的目光扫过门口的丫鬟们,紧紧皱起眉头:“你们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准备进宫。”

    “是是是!”有了沈盈雪的前车之鉴,丫鬟们不敢怠慢,连连答应着,急急忙忙挑开帘子,小心翼翼的扶李幽兰上了马车。

    待车厢里的众人坐好,车夫扬起皮鞭,快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急速奔向皇宫的方向。

    膳后正是午休时间,皇宫里的皇帝,太后,皇后,以及嫔妃们基本都在休息,皇宫里静悄悄的,明媚的阳光也静静的照射着,气氛一片祥和。

    丽妃所在的永华宫却传来阵阵喧哗:“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伴随着乒乒乓乓的一阵阵脆响,铜镜,铜盆等一切能够照出人影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宫女们站在门外,看着那散落一地的凌乱物件,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低垂着头,心中暗暗哀叹,中毒苏醒后,丽妃娘娘的脾气越来越暴燥了。

    与其他宫殿的明媚不同,永华宫内室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将阳光全部遮挡,丽妃坐在床边,衣衫半敞,透过暗沉的光线隐约可见,她娇嫩的肌肤上一道道黑褐色的疤痕纵横交错,非常狰狞。

    小手慢慢抬起,轻抚着那一道道的伤疤,手背与肌肤的疤痕交相辉映,十分渗人。

    丽妃感受着指腹下那一道道划人的突起,美眸中满是愤恨,皇帝宠爱她,给她妃位,是因为她年轻,漂亮,拥有一身细若凝脂的肌肤,嫩如秋水,一捧即化。

    他爱她,亲近她,也是因为她身形窈窕,善解人意,他喜欢享受她年轻美丽,细腻如瓷的身体。

    可是现在,她美丽的容颜尚在,可是,引以为傲的肌肤被毁,坑坑洼洼,没有一片好地方,这样的身体,这样的肌肤还怎么引诱皇上,怎么留住他的心?

    “吱。”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丽妃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抓起身旁的茶杯,用力扔了过去:“本宫说过,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滚出去。”

    茶杯飞到门口,没有撞到门上,也没有掉落在地,而是被人稳稳接住,清丽的声音在房间缓缓响起:“丽妃娘娘,好端端的,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丽妃快速拢上衣襟,抬头望去,看到了年轻女子美丽的容颜,娇嫩的肌肤隐在紫色的衣裙内,如雪般细腻,如瓷般顺滑,尤其是那双小手,纤纤如玉,只是静静的端着茶杯,不做任何动作,都足以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她肌肤毁了,故意来刺激她么?

    丽妃美眸中瞬间怒火燃烧,:“李幽兰,你是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大大方方走进来的了。”李幽兰缓缓前行,微微一笑,美丽迷人。

    “外面的宫女们居然没拦你。”丽妃咬牙切齿,她还没失宠呢,那些宫女就准备卖主求荣了?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幽兰莞尔:“我告诉她们,能帮娘娘排忧解难,她们就放我进来了。”

    丽妃挑眉看着李幽兰:“你可知本宫在为难何事?”

    “娘娘身中巨毒,虽然侥幸解了毒,身上却留下了难以消去的疤痕,您一直在为这件事情苦恼吧。”在丽妃锐利的注视下,李幽兰缓缓说道。

    “是又如何?”丽妃望着狰狞的手背,神色黯淡,皇宫御医都对她身上的疤痕束手无策,李幽兰一介女流,能有办法医治?

    一只白玉瓶递到她面前,李幽兰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我专门配制的,针对疤痕的特效药,普通的疤痕,十天半月就可消除,娘娘的伤势虽然严重,只要按时涂抹,最多一月,肌肤就可恢复原来的细腻顺滑。”

    “真这么有效?”丽妃看着那小瓷瓶,美眸中有疑惑,也有期待。

    后宫表面平静,却一直暗潮汹涌,她虽然有妃位,却没有足够强势的娘家,也没有可以作为保障的皇子,想要继续生存,必须拥有年轻的美貌和足以吸引皇帝的傲人身材。

    娇嫩顺滑的肌肤被毁,满身的坑坑洼洼,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皇帝更加不会再亲近她,她的一生也就完了,但凡有一丝恢复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李幽兰嫣然一笑:“娘娘可以先试试,试过之后,就能确定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丽妃身上的疤痕,御医们一致下定结论,没有痊愈的可能,她也正是为此苦恼,李幽兰送来药膏,她便死马当成活马医。

    接过小瓷瓶,快速拔开了盖子,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挖出一点药膏抹在手背上,涂抹均匀,清清凉凉的气息渗进肌肤,在血肉之间来回穿梭,说不出的舒适,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低头再看手背,上面纵横交错的疤痕果然淡了一些,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化为浓浓的喜悦:“太好了,药膏真的有效!”

    她的肌肤会恢复如初,她也可以重获圣宠了。

    看着捧着药膏,欣喜若狂的丽妃,李幽兰嫣然一笑,几天来,她和后宫宠妃们几乎全部接触了一遍,皇恩受宠,她们的性子都有些傲气。

    久居后宫,更使得她们年纪轻轻,就变成了人精,表面对人客客气气,若没有一定的利益,谁也不会为你办事。

    皇宫里黄金白银,珠宝首饰应有尽有,单纯的金银贿赂已经打动不了她们,恰逢丽妃中毒,需要极品药膏,她便投其所好,费心费力配制好一瓶送过来,解她的忧愁,让她欠自己一份人情,再请她做事,也就容易的多了。

    “娘娘现在肯相信我的话了吧?”

    丽妃拉下衣襟,手沾着透明的药膏,轻轻涂抹胸口的疤痕:“湛王妃医术真是高明,比皇宫那些庸医强多了,明人不说暗话,湛王妃想要什么不妨直说,只要本宫能做到的,一定会满足湛王妃。”

    天下没白吃的午餐,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疤痕,非常难以消除,李幽兰绝对费了很大力气才配出药膏,她花费那么多心思帮自己,肯定有目的。

    “丽妃娘娘快人快语,幽兰也不再拐弯抹角,幽兰有两个条件,第一,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在皇上面前为湛王爷多说几句好话。”

    丽妃是后宫相对得宠的妃子,端庄温柔,在皇上面前也有一定的话语权,李幽兰准备在她身上下注,当然,她事先调查过丽妃,对她的为人处事有一定的了解,确认她不会将她们的谈话外泄,才敢大胆与她谈条件。

    “小事一桩。”丽妃头也未抬,随口答应了下来,几句好话而已,她张口就能来,皇帝应该也很乐意听到别人夸奖他的儿子,一举两得的好事,她不会推辞。

    东方湛交待李幽兰多接触宠妃,就是让宠妃间接的为他说好话,适时的在皇帝面前夸奖他,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成为青焰最优秀的皇子,距离皇位也就更进了一步。

    “第二,我想请丽妃娘娘帮我对付沈璃雪。”

    李幽兰和沈璃雪交手好几次,每次都是惨败而归,凭她一人之力,不是沈璃雪的对手。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她找名厉害的帮手,两人配合着对付沈璃雪,就相对轻松的多,也容易的多,沈璃雪只有双拳,再厉害,也敌不过她们的四手。

    丽妃抹药膏的动作猛然一顿,指尖轻轻颤了颤,沉思片刻,问道:“你为什么要对付沈璃雪?”

    “因为沈璃雪一直在算计我,她惯用暗招,让我防不胜防,我堂堂湛王妃,若是每次都被她打败,丢人现眼,还显得很窝囊,很无能,岂能再稳坐湛王妃的位子。”

    其实,李幽兰更想说的是,沈璃雪是东方珩的正妃,她不杀了沈璃雪,怎么嫁给东方珩?

    东方湛警告她,他登基之前,不许找沈璃雪的麻烦,她原本也想和沈璃雪和平共处一段时间的,可是,沈璃雪却不知死活的对她耀武扬威,抓着沈盈雪从半空扔下去砸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璃雪对她挑衅在先,她当然不会再对沈璃雪客气?

    丽妃低头抹药,沉默不语,娇小的身躯隐在黯淡的光线里,明明灭灭的目光,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李幽兰挑挑眉:“沈璃雪是安郡王妃,身份特殊,娘娘心有顾及,在所难免,我不逼娘娘,您可以仔细考虑,彻底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丽妃是后宫嫔妃,比狐狸还狡猾的人精一枚,不会轻易涉险,设计安郡王妃是大事,她需要仔细斟酌,再做定夺,不会轻易做决定,自己太心急了。

    “不必考虑了,本宫今天就可以给你答复。”丽妃突然抬起眼睑,美眸中闪烁两道锐利的寒光,看的人心惊胆寒:“本宫同意与你合作。”

    李幽兰微微一怔,刚才丽妃还犹豫不决,怎么突然间痛快的答应了?

    迎着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丽妃解开外衣衣扣,丝质的长裙滑落,纤细的身体展现在她面前,纵横交错的黑褐色疤痕一道又一道,就像凸出的一块块横肉,看的李幽兰几欲作呕。

    “本宫这身疤痕,就是拜沈璃雪所赐。”丽妃愤怒的低吼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美眸中喷射的怒火仿佛要将沈璃雪焚烧怠尽:

    虽然她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害她的是沈璃雪,但是,她那天除了殿下,只接触过沈璃雪一名外人,殿下不会对她做这种事情,嫌疑最重的只剩下沈璃雪了。

    李幽兰又是一怔,她只知道丽妃中毒落了满身疤痕,还真不知道疤痕是沈璃雪的杰作,抢了她心上人的贱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丽妃是后宫嫔妃,聪明伶俐,也很有心机,她李幽兰也是聪明人,更精通毒术,两人联合,再小心仔细些,绝对能将沈璃雪打的落花流水,生不如死。

    “沈璃雪不好对付,咱们需要从长计议。”

    丽妃慢腾腾的穿着衣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本宫已经在沈璃雪身上做过手脚了。”

    后宫生活多年,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她懂,杀人于无形的做法她更加精通,正因为她有着重重顾及,才会一时失察,中了沈璃雪的诡计,险些死在她手中,真真可恶。

    李幽兰一怔,已经做过手脚了?那沈璃雪她……

    “相信过不了多久,圣王府就会有消息传来。”丽妃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沈璃雪害她留下满身疤痕,她就让沈璃雪母子全部命丧黄泉。

    沈璃雪很喜爱她送的那盒香膏呢,过不了多久,圣王府就会有血光之灾,她倒是要看看,那血光有多红,灾难有多惨,多精彩。

    李幽兰挑挑眉,整个人轻松下来,原来丽妃已经出手了,她只要静等那精彩一幕即可。

    脑海里浮现沈烨磊的撞墙死亡,那满身的鲜血,死不瞑目的凄惨模样渐渐变成了沈璃雪,看她清冷的眼眸慢慢转为一片死灰,微笑的嘴角溢出鲜血,小脸痛苦的扭曲,啧啧,真是一幕精彩好戏,她一定要亲眼看看,绝不能错过了。

    沈璃雪能嫁给东方珩,得到他的宠爱,是因为长辈们的口头婚约,那几句戏言束缚了安郡王,阻碍了她的幸福,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抹去,连带着与它有关的沈璃雪,也要一并除去。

    东方珩不喜欢她,无妨,她会努力表现给他看,让他喜欢上他的。

    况且,只要表哥登基为帝,安郡王就是他的臣子,他赐给东方珩正妃,东方珩不要,也得要。

    “沈璃雪大概多久会出事?”沈璃雪死了,她才会有幸福,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沈璃雪的悲惨下场了。

    “不好说。”为了不让沈璃雪发现端倪,丽妃下在香膏中的石榴籽量很轻,起效需要一定的时日,不过,那盒香膏是极品,沈璃雪应该会天天使用,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出事。

    李幽兰达到了目的,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整个人焕发着异样的光彩。

    每天仍像往常一样,在湛王府后院,喝喝茶,赏赏花,或进宫看看太后,和嫔妃们聊聊天,偶尔提到沈璃雪,也是漫不经心的几句代过,心里却在焦急的等待着圣王府的消息。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璃雪安然无恙,李幽兰欣喜的笑容变的越来越僵硬。

    永华宫里,丽妃轻松的心情也再次沉重,派到圣王府监视的侍卫禀报,沈璃雪的梳妆台上摆着一盒精致的香膏,梳洗后,她便坐在梳妆镜前,对镜涂抹,面色渐渐褪去了原来的泛黄,变的白里透红,

    天天使用加了石榴籽的香膏,她怎么会毫无反应?到底哪里出了错?

    那盒香膏没用?还是沈璃雪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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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挑拨离间,渣女内斗

    阳光明媚的早晨,永宁宫一改往日的清冷,坐满了莺莺燕燕,环佩轻响,五颜六色的漂亮衣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太后轻抿了一口清茶,慈祥的目光扫过太子府、湛王府正侧妃:“前几天南疆送来一件珍品,哀家自己看着也无趣,召你们一起来观赏观赏。”

    以往南疆也送过不少珍品,太后看过后,直接命人收起来了,这次居然召集太子府,湛王府正侧妃前来观赏,肯定是非常特殊的珍品,不知那究竟是什么?

    正侧妃们好奇的目光频频看向高桌上以布蒙着的物件。

    一名宫女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盖布,一道耀眼的光芒射了过来,光华璀璨,引的众人的目光都微微眯了些许,以手遮了光华,仔细看去。

    这是……

    正侧妃们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更有甚者,倒抽了一口气,以丝帕轻捂了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失态的惊呼出声。

    沈璃雪看向高桌上的物品,那是一对紫玉麒麟,纯紫玉雕刻而成,尊贵不凡,栩栩如生,暖暖的阳光照射,它折射出一道道的光影,璀璨夺目,轻灵中带着贵气,尊贵中又含着超脱的意味,举世无双。

    见过战王府,圣王府诸多宝物的沈璃雪也在心中暗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太后看着正侧妃们眼中的赞叹,唇角带着一抹欣慰的笑:“这是紫玉麒麟,据传,得者会福寿安康,子孙满堂。”

    沈璃雪微笑,麒麟除了代表高贵外,还有多子多孙的含义,太后召集太子府,湛王府正侧妃们前来,并非单纯的观赏,还在间接提醒她们,该生个重孙给她抱了。

    正侧妃们都是聪慧女子,也都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清亮的目光全都黯淡下来,悄悄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成亲数日,她们也想孕育子嗣,可这种事情,需要看机缘,她们无法左右。

    太后看着正侧妃们,微笑道:“麒麟送子,有缘者得之,哀家要它无用,送给你们这些年轻女子最是合适。”

    太子府,湛王府正、侧妃们黯淡的目光隐隐雀跃,她们也都知道麒麟送子一说,这对麒麟这么高贵不凡,若是得到,说不定真的能送子。

    再者说,太后亲自赏赐的玉麒麟,意义非同一般,可令她们的地位更加坚固,不知她们谁能有这殊荣,得太后看中。

    “麒麟只有一对,你们有好几个人。”赏赐不好送。

    太后‘为难’的蹙了蹙眉:“不如这样,你们哪人最先有了身孕,就是和麒麟有缘,哀家会赏赐这对紫玉麒麟。”

    沈璃雪险些笑出声,太后这是着急抱孙子,拿紫玉麒麟刺激这些孙媳妇们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子,湛王自身的实力,背后的势力都不相上下,若是哪方先诞下子嗣,就等于加大了登基为旁的筹码,正侧妃们肯定会更加努力的怀孕。

    太子府的正、侧妃们满目欣喜,太子对她们都很不错,只要她们再温柔些,主动些,孕育子嗣不成问题。

    湛王府的侧妃却是满目黯淡,湛王天天在忙,成亲到现在,根本没去过她们的院子,她们挂着湛王侧妃的头衔,却还是处子之身,连房都没圆,哪能生得出孩子。

    身为侍妾的沈盈雪没有侧妃们的垂头丧气,看着那对紫玉麒麟,双眼放光,紫玉麒麟太高贵,太迷人了,也象征着身份,她一定要得到。

    她是湛王侍妾,身份低微,若非太后下召,她根本没资格进宫,现在虽然进了宫,也没有座位,只能和丫鬟们一样站在李幽兰身后,真真是折辱了她第一美女的名声。

    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小手,十指纤纤,骨节分明,手掌心的茧子却破坏了那份莹白如玉的美感,莫说是湛王,她自己看着,也觉得碍眼。

    她抬眸,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见死不救的贱人,可恶至极。

    同样悄悄观察沈璃雪的,还有李幽兰,她和东方湛是假夫妻,对太后许诺的紫玉麒麟不感兴趣。

    仔细看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肌肤细腻,白里透红,肤色极好,和丽妃所说的,用了石榴籽香膏的症状完全一样,她用了那么多天,就算量再少,药也应该渗进肌肤里,对胎儿有了影响,她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是药膏失效了么?

    好像有人在暗中观察她,是沈盈雪,还是李幽兰?

    沈璃雪猛然抬头,迎着目光传来的方向看去,李幽兰,沈盈雪都来不及躲闪,被抓个正着,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快速转头看向一边,心中暗自懊恼,可恶,居然被她抓到了。

    沈璃雪勾唇冷笑,她们两人的目光,都暗透着愤怒与不甘,明显没安好心,想暗算她么?她就给她们制造个机会,方便她们暗算。

    故做难受的扶住了小腰,好看的柳眉也紧紧皱了起来。

    太后教导孙媳们时,也在关注沈璃雪,最先发现了她的不适,关切道:“璃雪身体不舒服?”

    “回太后,只是腰有些酸,没什么大碍。”沈璃雪轻轻笑笑,目光有些疲惫,端端正正的坐了半柱香,她的腰真的有些酸了。

    “有孕之人,最容易腰酸了。”太后看着沈璃雪四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是青焰皇室年轻一辈最早的一个,也是圣王府第一位重孙,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你先回府休息,千万别累着了。”

    沈璃雪进宫时,东方珩经常来接她回府,毫不掩饰对她的宠爱,皇宫宫女,后宫嫔妃有好些羡慕、忌妒的,太后看她的慈祥的目光里也略带了几分戏谑。

    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浮上几丝蔷薇色:“多谢太后,璃雪告退。”

    沈璃雪是习武之人,动作利索,但四个月的身孕,她不敢大意,轻扶着秋禾的手,在正侧妃们的注目礼中,慢腾腾的走出了永宁宫,

    李幽兰美眸微眯,沈璃雪难得出圣王府,必须在她回府前弄清她没有小产的原因,再对症下药,不然,她回了圣王府,龟缩着不出来,就很难算计到她了。

    沈盈雪看着沈璃雪渐渐远去的身影,满目愤恨,得意什么,不就是怀个身孕么,她之前也怀过,若不是出了意外,儿子都抱在怀里了。

    当然,那个孩子是雷聪的,她不稀罕,掉了就也无所谓,休养了几个月,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可以再次怀孕,这次,她要怀湛王的孩子。

    见太后,正侧妃们的注意力都在紫玉麒麟上,没人注意她,沈盈雪小心翼翼的退出丫鬟群,悄无声息的出了永宁宫,沿着青石路,朝沈璃雪消失的方向追去。

    自己再求沈璃雪最后一次,若她肯帮自己最好,若她不帮忙,自己就去找皇宫御医配药膏。

    除去手上的茧子,有了湛王的宠爱,怀上身孕,得到紫玉麒麟,母凭子贵成为湛王妃,到时,定要狠狠嘲讽沈璃雪,让她无地自容。

    沈盈雪跑的极快,不消片刻就追上了沈璃雪,看着她手扶小腰,款款前行的小心模样,不悦的眉头,四个月身孕而已,哪用得着这么小心,真是娇气,她四个月身孕时,还在小河边刷马桶,干粗活呢。

    清清嗓子,正准备呼唤沈璃雪,一道柔美的身影从旁边的小道上走了出来:“是安郡王妃么?”

    轻轻柔柔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快酥了,沈盈雪一怔,急忙躲进了一旁的冬青丛里,千万不能让外人察觉到她半路从永宁宫跑出来了。

    冬青一丛又一丛,枝繁叶茂,将她完全遮掩,她透过借着枝叶的缝隙,悄悄向外望。

    来人一袭湖蓝色的宫装,高贵大方,美眸盈盈,笑意浅浅,正是丽妃,她看沈璃雪的目光,温柔中透着说不出的凌厉:

    小脸光洁、细腻,白里透红,阵阵香气中夹杂着极其微量的甜味,是石榴籽的味道,她天天使用自己送的香膏,怎么还会安然无恙?

    “璃雪参见丽妃娘娘。”沈璃雪微微福身,行了一礼,她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丽妃,她满身疤痕,难看至极,应该在永华宫闭门不出才是,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在皇宫里逛?

    “璃雪不必多礼。”丽妃抬手虚扶,微微笑着,不着痕迹的试探:“璃雪的面色真好,本宫都有些羡慕了。”

    “托娘娘鸿福,璃雪使用了那盒香膏,面色才会白里透红。”真正的香膏早被沈璃雪扔到隐蔽的角落里去了。

    她桌子上摆的,是东方珩为她寻来的极品香膏,效果不比丽妃那盒差,再加上膳食的调养,她的面色比怀孕前还好。

    她用了香膏,没有流产,面色却越来越好!

    丽妃胸中升起一阵无名业火,这可不是她的本意。

    石榴籽是她亲自下到香膏里的,怎么会没有效果?量太小,还是沈璃雪抗力太强?看来,她不能再依靠那盒香膏,必须想其他方法算计沈璃雪。

    “璃雪进宫看望太后?”

    阵阵微风吹过,丽妃额前的发丝被风吹乱,她轻轻理了理,素白的小手展现在沈璃雪面前,手背上虽然也有疤痕,但是淡了很多很多,几乎看不出来了。

    难怪她敢在皇宫闲逛,伤势快要痊愈,再也不需要遮丑了!

    “娘娘,我记得毒解时,御医宣布您手上会留疤?”沈璃雪看着那素白小手,心中暗道,是谁这么大本事,帮她除掉了疤痕?

    “是啊,太医们确实是这么说的。”丽妃轻轻摩挲着自己光滑的手背,美眸中满是冷冽,听到太医的诊断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满身疤痕,丑陋无比,她还拿什么资本存活,幸好,她命不该绝:

    “给本宫下毒之人,心思歹毒,若是被本宫揪出,绝对饶不了她。”丽妃咬牙切齿的诅咒着,别有深意的看了沈璃雪一眼。

    “娘娘不是摘花时,误碰到了毒草吗?”沈璃雪目光闪了闪,故帮惊讶,丽妃当着她的面指桑骂槐,是怀疑她是下毒之人了。

    “当然不是!”丽妃目光阴沉,她的确爱逛御花园,几乎每天都会摘一两朵漂亮的花,为何平时没事,就那天中毒了?问题明显不是出在花草上:“是有心人故意算计,本宫才会中了毒。”

    “真的?”沈璃雪皱皱眉,满眼愤怒,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那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害娘娘,抓到她绝不能轻饶。”

    身旁,秋禾嘴角抽了抽,把丽妃害的满身疤痕的不正是郡王妃么,她还给丽妃出谋划策,她是笃定丽妃抓不到她吧。

    “那是自然。”丽妃看着沈璃雪,一字一顿,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娘娘的疤痕是如何除去的?”沈璃雪微微笑着,不着痕迹的试探。

    丽妃嘴角微微挑起,傲然道:“算起来,也是本宫幸运,无意间遇到了一名神秘的大夫,帮本宫除去了身上,手背上的疤痕!”

    她要风风光光的活着,整死设计她的贱人沈璃雪。

    “哪位神医这么厉害?”沈璃雪眨眨眼睛,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神,看的丽妃怒火中烧,她居然还在装无辜,可恶的贱人!

    “这个嘛……本宫答应过不能透露他的名字,璃雪不要见怪。”

    丽妃和李幽兰合作之事,绝不会告诉第三个人,透露自己身边有神秘神医,是准备勾起沈璃雪的好奇心,以她的性子,肯定会派人调查那名神秘神医,她有动作,就会有破绽,丽妃抓住之后,就会狠狠打击她。

    “隐世高人,性子难免会有些古怪,璃雪明白。”沈璃雪轻轻笑着,没再继续追问。

    这下换丽妃惊讶了,沈璃雪不是应该刨根问底,旁敲侧击的打探那名神医的来历吗?她再适时的透些消息给她,间接的设个陷阱,将沈璃雪套进去,抓到她的把柄,狠狠打击,她怎么像对那神医不是特别感兴趣的样子,不对,事情不对。

    沈璃雪轻轻笑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嘴角微微扬起,笑的很是……诡异!

    没错,的确是诡异,就像她知道了某件十分隐蔽的事情,却故意隐瞒,没有告诉丽妃。

    沈璃雪怎么会有这么高深莫测的笑容?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丽妃娘娘,璃雪站的时间久了,就会腰酸,必须先走一步,不能再陪娘娘聊天了。”沈璃雪手扶着小腰,美眸盈盈,神色略显疲惫,就像是站的时间久,真的累了。

    “你怀着身孕,累了的确应该回府好好休息。”丽妃心烦意乱,猜想着沈璃雪笑容中的深意,也无心设计她了,随口答应放她回府。

    “璃雪告退。”沈璃雪款款行了一礼,扶着秋禾的手缓缓前行,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沈盈雪藏身的方向,嘴角勾勒出一抹深沉的笑,冬青后面那位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

    沈盈雪透过冬青枝叶缝隙,看着沈璃雪渐渐远去的背影,的确没有追赶的意思了,丽妃,沈璃雪的谈话她全部听到,丽妃有位神秘大夫帮忙,除去了皇宫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疤痕,若是她能找到那名太医,让他为自己配副药膏,岂不是也能很快除去手掌上的茧子。

    沈璃雪对那名神医不感兴趣,没有细问,她不知道神医的名字,相貌,住址,要到哪里去找?

    直接问丽妃?

    她是身份高贵的娘娘,自己只是一名身份低下的侍妾,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会非常鄙视自己,说不定会让人将自己乱棍打走,更别提告诉自己神医的下落了。

    看丽妃的模样,似乎很不高兴,自己这个时间上前,无疑于自寻死路,怎么办?怎么才能找到那名神医?

    沈盈雪看的没错,丽妃一心沉浸在沈璃雪高深莫测的微笑里,猜测着她的用意,却百思不得其解,心绪烦乱,心情也十分烦躁。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旁边的小路上走来两名绿衣宫女,许是隔着冬青丛,她们没有看到丽妃,边走边聊:“你端的是枣泥糕,还是红豆糕?”

    “当然是枣泥糕了,玉美人吃红豆糕过敏,我再端红豆糕给她,岂不是自寻死路。”一宫女戏谑着。

    “枣泥糕、红豆糕很相近,又都不冒热汽了,你又没品尝,怎么知道这是枣泥糕,不是红豆糕?”另一宫女满目疑惑:“我看它就像红豆糕,你还是仔细些,千万别弄错了。”

    “放心了,赵大厨亲自告诉我这是枣泥糕,绝对不会错。”宫女自信满满。

    另一名宫女撇撇嘴:“他和你无亲无故,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在御膳房专做糕点,什么桂花糕,荷花糕全都出自他之手,他只要瞟上一眼就知道是哪种糕点,绝不会弄错的……”

    宫女清亮的声音中满是赞叹:“就像小德子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唐门,自己秘制的毒,外人分不清,也解不掉,只有他们自己人最清楚……”

    “那倒是,自己制作的东西,自己最清楚明白……”

    宫女轻飘飘的话像一记警钟,狠狠的敲在了丽妃身上,眼睛一亮,茅塞顿开,是了,自己制作的东西,自己最清楚明白,自己调制的毒,自己有解药,自己留下的疤痕,也只有自己能清除!

    给她下毒,害她全身留疤痕的不是沈璃雪,而是李幽兰!

    呵呵,难怪皇宫御医们束手无策的疤痕,李幽兰轻轻松松就解决了,敢情那毒药是她下在自己身上的。

    自己中毒前,李幽兰就天天往皇宫跑,讨好太后,嫔妃,太后对她态度一般,嫔妃们对她也是不咸不淡的,她送来的小礼物嫔妃们照收不误,却没人答应与她合作。

    她找不到突破口,就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先给自己下毒,让自己留下满身疤痕,伤心的生不如死,再以好心人的身份,给自己送来去疤痕的药。

    自己绝处逢生,肌肤恢复,定会对她感激不尽,觉得自己欠她一份大人情,就会同意与她合作,真是卑鄙无耻的好计策。

    李幽兰是青焰京城出了名的毒术高超,配制出太医们解不掉的毒,制造出去不掉的疤痕,根本就是小事一桩,自己真是愚蠢,被她骗的团团转!

    救自己的神医,是害自己的元凶,自己错将豺狼当成大恩人,对她感激涕零,沈璃雪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露出那么诡异的笑容吧,她在嘲笑自己有眼无珠,是非不分呢。

    等等,李幽兰会武功,轻功也非常不错,那天在永华宫外偷看到自己和殿下偷情的人,会不会就是她?

    丽妃心思一紧,光洁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她悄悄给自己下药,误打误撞到了自己和殿下的亲密无间?

    那天之后,她的生活一直很平静,除了李幽兰外,没人找她,也没人拿那件事情威胁她,可见,别人都是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李幽兰了。

    她是湛王正妃,需要自己帮助,方才没有拆穿自己,万一她哪天不需要自己了,只需要爆出自己的殿下的亲密事,自己就完了,怎么办?怎么应付她?

    五十米外,相对偏僻的角落里,秋禾将两个大银锭分别放进两名绿衣宫女手里。

    绿衣宫女看着银灿灿的银子,喜笑颜开,不住道谢:“多谢安郡王妃,谢安郡王妃。”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就得到这么大锭银子,真是赚了。

    沈璃雪摆摆手,两名宫女会意,千恩万谢着,快步离开了角落。

    秋禾走上前来,眼中闪着疑惑与不解:“郡王妃,她们那几句话,真的能起作用吗?”只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没牵扯到人,也没牵扯到事。

    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清冷的眼瞳看着丽妃所在的方向:“丽妃久居后宫,疑心病重,那位神医出现的太是时候了,咱们给她敲了警钟,她一定会起疑,绝对会再起内讧,接下来,咱们就端杯热茶,等着看好戏便可。”

    帮丽妃的人是谁,沈璃雪不知道,不过,那人帮着丽妃,就是她的敌人,他们两人联手,沈璃雪可能会处于劣势,于是,沈璃雪就改用离间计,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她们自己斗的天翻地覆,她在一旁,坐收渔人之利。

    秋禾没有沈璃雪的缜密心思,她讲的暗语,秋禾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她说丽妃与人内斗,她倒是听明白了,花点银子,雇人说几句话,就能挑拨敌人内斗,真是厉害。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她透过虚空,看向丽妃所在的方向,丽妃什么时候才会与人内斗?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戏剧的一幕了。

    这边的青石路上,丽妃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时而愤怒,时而欣喜,时而惊慌失措,看的沈盈雪满头雾水,她这是怎么了?不过须臾的时间,怎么又是喜又是悲?

    沈盈雪拨开一棵冬青,想要看的更真切,不料她抓的太用力,冬青枝卡的一声折断了,轻微的声响惊动了丽妃,她锐利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猛的射了过来:“什么人?”

    糟糕,自己被发现了!

    沈盈雪一惊,转身欲跑,不料,宫女们从前方蜂拥而来,将她团团围住,反剪了双臂扭送到丽妃面前。

    “丽妃娘娘,是她在偷听。”一名力气大的宫女狠狠踹了沈盈雪的膝盖一脚。

    沈盈雪不受控制的扑通一声跪到丽妃面前,巨大的耻辱顿时弥漫整个心间,狠狠瞪了那名宫女一眼,咬牙切齿,等她得势了,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不长眼的贱人。

    下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沈盈雪微低的头被迫抬起,怒气冲天的眼睛正对上丽妃漆黑的眼瞳:“你是……沈盈雪。”

    沈盈雪是相府千金时,经常进宫参宴,丽妃见过她许多次,再加上她又是青焰第一美女,出尽风头,多日不见,丽妃依然能认出她。

    “是……是……”看着丽妃那深不可测的眼眸,沈盈雪胸中的怒气瞬间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害怕与不安。

    “你在监视本宫?”丽妃美眸一凝,冷若寒冰。

    “不是,不是……妾身没有监视娘娘……”沈盈雪惊慌失措,急切的解释:“妾身听闻丽妃娘娘得了神秘药膏,除疤无痕,妾身是想打听打听那位神医的下落,求个药膏,除去手掌里的茧子。”

    唯恐丽妃不相信,她展开两只小手,在丽妃面前来回晃动。

    找神医,求药膏!

    丽妃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盈雪,容颜美丽,肌肤细腻,与那粗糙的手掌的确格格不入,求个药膏抹手无可厚非,可惜,她认识的那位神医会配毒害人,会制解药坑人,却不能将人的手毒出茧子,只怕也配不出除茧子的药膏。

    “沈盈雪,本宫听闻,你是湛王的侍妾?”

    沈盈雪怔了怔,咬牙道:“是!”

    “侍妾的身份很低贱呢。”丽妃挑眉看着沈盈雪,笑意浅浅,美眸中暗带嘲讽。

    沈盈雪低头,沉默不语,纤手紧紧握了起来,她又何尝不知侍妾之位低到了尘埃里,她一直以这身份为耻,站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彻底甩掉这卑微的身份,再次做回人人尊贵的人上人。

    “你想不想做湛王妃?”丽妃突然靠近沈盈雪,刻意压低了声音,那轻轻柔柔的声音,酥酥的,听到耳中,带着浓浓的蛊惑。

    沈盈雪瞬间怔忡,自己想做正妃之事没有说出来,丽妃怎么知道的?看着丽妃似笑非笑的眼睛,她慌乱的眨了眨眼睛,猜测,丽妃应该是在猜测,自己绝不能露出破绽,否则,事情传到李幽兰耳中,自己就死定了。

    思及此,沈盈雪摆出一个自以为得体的笑容:“娘娘说笑了,盈雪是罪臣之女,不敢奢望正妃之位。”

    丽妃看着沈盈雪,嘲讽的笑:“少装清高,若你真不想做正妃,刚才就会脱口而出,岂会考虑了这么长时间才说出这么违心的答案。”

    “娘娘明查,妾身真的没有非份之想。”沈盈雪低垂着头,强调自己的意愿,底气却非常不足,心思百转千回,目的被丽妃拆穿了,自己要不要承认?

    “沈盈雪,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可愿与本宫合作?”对视的刹那间,丽妃就已看透了沈盈雪,她是个向往荣华富贵的虚荣女子,这样的人,很好掌握。

    沈盈雪一怔,合作?丽妃想和她合作?她没听错吧:“妾身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很简单。”丽妃从宫女手中拿过一个小纸包,递到了沈盈雪面前,诡异的笑容看的人心惊胆寒:“你将这包里的东西,每天下一些在李幽兰喝的汤里,最晚半年,本宫就能让你成为湛王妃。”

    她和李幽兰是盟友,李幽兰握着她的把柄,暂时不会对她发难,但难保哪一天,李幽兰就突然变卦,打她个措手不及。

    为了自保,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给李幽兰点厉害尝尝,让李幽兰有顾及,不敢拆穿她。

    沈盈雪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慌忙摇头:“娘娘……妾身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李幽兰的毒术出神入化,只要有点带毒的气息,她就能闻的出来,自己在她喝的汤里下毒,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她可不想这么早就香消玉殒。

    丽妃紧紧皱起眉头,看着瑟瑟缩缩的沈盈雪,美眸中满是嘲讽,真是没用的胆小鬼,下点东西就怕成这样:“放心,这不是慢性毒,而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物件,李幽兰察觉不到的。”

    “不不不……”沈盈雪摇头加摆手,满目慌乱:“妾身不能害人,不想害人……”

    给精通毒药的人下毒,开什么玩笑,只要她敢动,小命当场就会被李幽兰抹杀,哪还能再做湛王妃,丽妃故意耍她吧。

    看着沈盈雪的瑟缩样,丽妃不悦的皱起眉头,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贪生怕死,还妄想富贵:“沈盈雪,皇宫也好,湛王府也罢,都是人吃人的地方,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会害死你,你不想和本宫合作也无妨,本宫再另寻他人,至于你……”

    丽妃顿了顿,冷声道:“知道了本宫的秘密,本宫当然不能再让你继续活下去……”

    沈盈雪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纤细的身体颤抖着,头磕的咚咚作响:“丽妃娘娘,求您饶了妾身,妾身什么都不会说的,妾身发誓……”

    “本宫只相信死人,来人,把她拖下去,活埋了。”丽妃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沈盈雪的命运,她怔仲着,半天没回过神,活埋,多么残酷的刑罚,以前她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天用到她身上了。

    震惊间,两名宫女走上前来,拖着沈盈雪快速走向人烟稀少的小路,沈盈雪瞬间回神,纤细的身体瑟瑟发抖,哭的悲悲惨惨,满脸泪痕,苦苦哀求:“娘娘……求您,求您了……放过妾身吧……妾身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丽妃不为所动,她已经向沈盈雪摊了牌,沈盈雪不做她的盟友,就是她的敌人,她可不会允许敌人带着她的秘密活在世间。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宫女,也不见太监,沈盈雪想找个人求救都找不到,拼命挣扎着,却挣不脱有力的宫女们。

    黑漆漆的小门近在咫尺,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到了里面的暗不见天,隐隐还闻到了里面散发的阵阵恶臭,只那一眼,她便能想象到自己的下场有多悲惨,心里莫名的生起一阵惧意,惊慌的大喊:“我答应……我答应与娘娘合作……”

    两名宫女松了手,沈盈雪纤细的身体失了支柱,重重瘫坐在地,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天空明媚的太阳,她很难相信自己从鬼门关逛了一圈,阵阵风吹过,全身冷飕飕的,她这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了。

    “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丽妃袅袅婷婷的走到沈盈雪面前,笑意盈盈的伸手扶起了她,将那包东西递到沈盈雪手里:“放心,这真的不是毒药,本宫以人格担保,李幽兰察觉不到任何不妥,半年后,你会如愿以偿的成为高高在上的湛王妃。”

    湛王府守卫森严,李幽兰又非常小心谨慎,丽妃找不到其他破绽,方才想到了从沈盈雪身上下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沈盈雪一定会答应与她合作,事情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非常顺利的制服了沈盈雪。

    安慰式的轻轻拍拍沈盈雪的手背,丽妃笑的和蔼可亲:“盈雪,接下来看你的了。”

    “我不会让娘娘失望的。”沈盈雪低垂着头,眼圈微红,嘴角扬着苦涩的笑,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紧紧握着那小小的纸包,仿佛握紧自己未来的命运,纤纤玉手轻轻颤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为自己将来的美好生活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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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五皇子回京,明争暗斗

    夜幕降临,湛王府丫鬟们来来回回忙碌着,布置晚膳。

    沈盈雪缓缓走进餐厅,忐忑不安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座位,落在了主座下首的位置上。

    逢年过节,或每月的初一,十五,湛王府的主人们都会聚在餐厅,一起用晚膳,今天正是十五,聚餐的日子。

    浓浓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沈盈雪捏紧了手里的小药包,款款走向李幽兰的座位。

    丫鬟们忙着端菜,端粥,无人注意她。

    她悄悄拿出小药包,哆哆嗦嗦的拆开,颤抖着手臂将包里的粉末倒进了李幽兰的粥里,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

    粉末沉进粥里,与粥融为一体,看不出丝毫异样,她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惊觉,她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太紧张了!

    自嘲一笑,擦擦额头的虚汗,她轻轻转过了身,正对上李幽兰锐利的眼眸,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仿佛洞察一切,她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王……王妃!”她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没感觉到?

    “沈盈雪,你在我的粥里放了什么东西?”李幽兰凌厉的声音暗带着滔天怒气,听的人心底发寒。

    她看到自己下药了,怎么办?怎么办?

    沈盈雪震惊着,全身发软,脚步踉跄着,险些栽倒在地,目光微微闪烁,说话也是磕磕巴巴:“没……妾身……没放任何东西……”

    她绝不能承认,否则,以李幽兰的心狠手辣,绝不会轻饶了她。

    “没下东西?那你鬼鬼祟祟的站在我座位前做什么?”李幽兰嘴角微挑,勾勒出一抹浓浓的嘲笑。

    “妾身……”沈盈雪眼睛转了转:“帮忙摆膳……”

    “撒谎!”李幽兰素手一扬,狠狠打到了她脸上,清脆的声响听的身后的侧妃,丫鬟们身躯皆是一震,低垂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出:湛王府后院属正妃管,她教训侍妾天经地义,她们不能管,也不想管。

    “王妃饶命,妾身真的没有撒谎。”沈盈雪白嫩的小脸被打肿,鲜红的五指山显现,嘴巴里充满了浓浓的铁绣味,她置之不理,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

    “少狡辩!”李幽兰冷着脸,一脚踢开沈盈雪,端起了那碗粥。

    沈盈雪是东方湛的侍妾,最先讨好的人应该是东方湛才对,弃东方湛不顾,只摆她的粥,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是一碗银耳莲子粥,甘甜清香,李幽兰仔细闻了闻,没有闻出丝毫异常,嘴角扬起的弧度渐深,还是极品药,无色无味,她都闻不出来。

    摘下乌发上别着的银针放了进去。

    沈盈雪狼狈的滚到一旁,看着李幽兰慢慢拿出银针,心提到了嗓子眼,丽妃曾说,那药很特殊,用银针试不出来,她说的话一定要是真的啊,一定要是真的……

    银针离开银耳莲子粥,晶晶亮亮的表面浮了一层透明的水,在烛光下折射着浅浅的光芒,却没有变色。

    沈盈雪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还好,还好,丽妃没有骗她,她可以逃过一劫了!

    李幽兰却是挑了挑眉头,伸手将粥碗递到了沈盈雪面前:“喝了它。”银针没验出毒,不代表真的没毒,也可能是毒太厉害,验不出来,她不想自己冒险,只好委屈沈盈雪了。

    “王……王妃……这是您的粥……”沈盈雪一怔,磕磕巴巴的说着蹩脚理由,粥是放了东西的,她怎么能喝?

    李幽兰勾唇一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清白的嘛,那就喝了它,证明它是没毒的。”

    粥碗递到沈盈雪唇边,带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式,沈盈雪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不喝粥,李幽兰会让人强灌给她。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颤抖着小手,接过了粥,目光凝了凝,视死如归般端到嘴边,仰头喝了下去,丽妃说,这药喝一次两次不起作用,要天天服用才会起效,她喝一次,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么干脆利落的就喝下去了!

    李幽兰看着那见底的粥碗,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沈盈雪刚才背对着她,她并没有看到沈盈雪是不是真的做了小动作,下毒只是她的猜测。

    沈盈雪喝了粥,嘴唇红润了,脸庞也多了几分绯红,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特殊症状。

    素白的小手按到沈盈雪脉搏上,感受着手指下的轻珠滑动,很正常,没有什么异状,是她多心了。

    看着李幽兰轻松下来的神色,沈盈雪知晓自己的嫌疑已除,高悬的心放了下来,想到自己所受的委屈,美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欲说还休,楚楚动人:“王妃,妾身真的没有下毒。”

    李幽兰横她一眼:“你是王爷的侍妾,服侍好王爷即可,摆膳这种小事情,轮不到你来做。”言外之意,是她逾越了规距,做了不该做的事,才会被怀疑,被打也是她自找的。

    “妾身知错。”李幽兰是高高在上的王妃,颠倒是非,身为侍妾的沈盈雪无力反驳,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心里却是恨的咬牙切齿。

    李幽兰洞察力敏锐,她原本想着就此收手,以假话敷衍丽妃,没想到李幽兰也仗着身份欺负她,一个个的都看不起她是吗?她就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情,让她们看看她的厉害。

    “怎么回事?”东方湛踏进餐厅,看到的不是正、侧妃端庄,贤淑的迎接,而是围在一起看热闹,剑眉微微皱了起来。

    “一些小误会,已经处理完了,王爷请入座用膳。”李幽兰快速站起,笑意盈盈的亲自为东方湛拉开了座位,侧妃们也袅袅婷婷的走到各自座位上,迎接东方湛。

    东方湛看了倒在地上的沈盈雪一眼,没有说话,阔步走到桌旁坐下,一言不发的拿起筷子用膳。

    沈盈雪慢腾腾的站起来,坐到最不起眼的位置上,低头吃菜,委屈的泪水一行又一行,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东方湛,李幽兰全都视若无睹,径直用膳。

    若有似无的龙涎香飘散,一名侧妃心神微乱,悄悄抬眸看向东方湛,他用膳不快不慢,一举一动都优雅的让人移不开眼,侧妃芳心乱跳,看他碗中青菜较多,以公筷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王爷日夜操劳,多吃点肉,补补身体。”

    东方湛没有说话,径直夹菜,用膳!

    侧妃心中一喜,他没有拨开她夹的红烧肉,就表示会吃下去。

    进府多日,她们的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但是,王爷对她们虽然温和,却总是不冷不热的,每天都忙的不见踪影,她们想找都找不到人,今晚良辰美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另一名侧妃也想到了太后的训诫,眼睛眨了眨,夹了青菜给东方湛:“没看到王爷不喜吃肉嘛,适合自己胃口的,才是最好的。”

    “王爷天天操劳,只是吃青菜,身体全累坏的,适时的需要多吃些肉。”侧妃又夹了肉到东方湛碗中。

    “王爷又不喜欢吃肉,你强塞那么多肉干什么?”这名侧妃紧皱了眉头,夹菜给东方湛。

    名门贵族都是子嗣为重,她们并非只是在夹菜,还是在赢东方湛的心,他吃了谁夹的饭菜,就表示对谁有好感,今晚就有机会和湛王一度春宵。

    侧妃们你来我往,不消片刻,东方湛小小的碗里堆满了红烧肉和青菜,映着白色的米饭,颜色极是漂亮。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他却没了半分胃口,眉头紧紧皱起,猛的放下筷子,大步走出餐厅,空气中传来他冷漠的声音:“本王吃饱了,你们自己用吧。”

    侧妃们动作一僵,看着那满满尖尖,只动了几筷子的饭菜,美眸微沉,东方湛不是吃饱了,是被她们气饱了。

    王爷在外劳累半天,回府后,她们还争风吃醋,王爷肯定气的不轻。

    “王爷。”夹红烧肉的侧妃眼睛转了转,放下筷子,急步追了出去,绯红色的衣袂飘飞,带起一阵香风。

    贱人,她肯定是去迷惑湛王爷了,沈盈雪美眸喷火,口中饭菜当成了侧妃,咬的咯咯作响,若不是她手上有厚茧,不能服侍湛王爷,哪轮得到姿色平平的她们作威作福。

    余光看到李幽兰,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吃菜、喝汤,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业火,她是湛王正妃,应该在意湛王爷,不许其他女人靠近他才对,她倒好,侧妃都追去门去了,她还浑然不在意。

    “王妃,您还在这里坐着,侧妃她就……真是太过份了。”李幽兰是湛王正妃,完全能压制得住侧妃,她身份低微,对付不了侧妃,就挑拨李幽兰去对付。

    李幽兰是在丞相府长大,沈盈雪那点小心思,她一看就明白,居然还想利用她,不自量力:“今晚月色很美,侧妃为王爷开枝散叶,也没什么不好。”

    沈盈雪的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自己的夫君就要上其他女子的床了,她居然不在意,真是奇葩:“王妃,妾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李幽兰不阻止侧妃,她自己想办法解决。

    出了餐厅,沈盈雪一路急奔,转过弯后,看到了水塘边的东方湛和侧妃。

    “有事?”东方湛温和的眸中透着淡淡的寒冰,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

    “王爷,白天时,太后召集妾身们入宫训诫,为东方皇室开枝散叶,今晚月色极好……”侧妃美眸盈盈,欲说还休的娇俏模样惹人瑕思,娇滴滴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酥了。

    东方湛居然不为所动,眉头微微皱了皱:“本王今晚有要事处理。”

    冷冷扔下这句话,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独留侧妃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着,美眸中盈满了委屈的泪水。

    沈盈雪站在走廊后,高兴的差点大笑出声,不自量力的贱人啊,居然敢勾引湛王爷,吃憋了吧,碰壁了吧,活该,湛王爷可不是谁想勾引,就能勾引得了的,没有自知之明的贱人。

    湛王爷刚才说有要事处理,肯定是国家大事,自己就不去打扰他了,回房保养手掌,争取早日恢复嫩白如玉。

    沈盈雪没吃什么饭,也不觉得饿,洋洋得意的回了房间,却不知,东方湛并没有回书房处理事情,而是出了湛王府,一路急飞,轻轻飘落到一间闲置的屋顶上,从他的方向,能清楚看到枫松院窗子上映出的情形。

    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床上,拿着针线好像在缝制什么,女子恬静的侧脸映在窗子上,惹人瑕思,玲珑有致的身形更让人浮想连翩,光线朦胧,他看不清女子的容颜,却知道,那就是他心里想念的那个人。

    独自一人坐在内室么?

    足尖一动,东方湛正欲前行,窗子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到女子身边,将她拥进怀中。

    他动作猛然一顿,利眸中无端的杂了一层怒气,东方珩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沈璃雪旁边的人,确实是东方珩,不过,他不是刚刚回来,而是刚刚沐浴完,头发也擦干了,白色的睡袍松松的穿着,露出强健的胸膛。

    拿过沈璃雪缝制的小衣服,大致比了比,只比他的巴掌大一点儿:“这么小的衣服,能穿吗?”

    不能怪他担心,他很久没见过小婴儿了,不知道这么点儿的衣服能不能装下婴儿。

    “婴儿都是小小的,做了大衣服,他穿着也不合身啊。”沈璃雪瞪他一眼,拿过小衣服,继续缝制,她做衣服前,特意请教过有经验的妇人,婴儿的衣服,基本就是这么大。

    东方珩轻揽着沈璃雪,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目光看着她手中的小衣服,细细柔柔的,婴儿穿着,肯定非常舒适,不过:“你是不是缝反了?你见谁家的衣服把线露在外面的?”

    沈璃雪美丽的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婴儿的衣服很娇嫩,他们的衣服,线都是在外面的,如果线在里面,容易划伤肌肤。”

    东方珩处理国家大事手到擒来,对婴儿的事情却是一窍不通,再看下去,估计也会挑出一大堆不是问题的问题:“你明天还要上朝,快睡吧,别捣乱了。”

    “孕妇需要多休息,你也别熬夜了,明天再做衣服。”东方珩准备将针线,衣料放到床头桌上,沈璃雪避开他的魔爪,将针线移到了一边:“再有几针就缝完了,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我做完这件衣服再休息。”

    “咱们认识一年,成亲也有好几个月了,你都没给本王做过一件衣服,这小家伙才四五个月,距离出生还早,你就迫不及待的为他做衣服了。”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着沈璃雪隆起的腹部,磁性的声音中暗带着酸味。

    沈璃雪好气又好笑,东方珩和她腹中的孩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你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

    东方珩闭了眼睛,不说话,还没出生,就抢走了一大半的沈璃雪,若是出生了,肯定会把她整个人都抢走,早知如此,他才不会这么早要孩子。

    最后一针缝完,沈璃雪剪断了针线,收好箩筐,放到床头桌上,身侧的某人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不言不语,好像在生闷气,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抱住了他的脖颈:

    “我早想为你做衣服了,怕自己针线太难看,上不得台面,才会拿婴儿的衣服练习,现在练的很娴熟,我明天就去选料子,为你做衣服。”

    “真的?”沈璃雪做第一件婴儿服时,东方珩就在一边看着,针线均匀,动作娴熟,比绸缎庄的绣娘做的都好,那也叫上不得台面。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沈璃雪不懂针线,不过,原主懂,她有原主的记忆,对针线无师自通,小婴儿是她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她想给他全部的母爱,当然是亲自做衣服。

    至于东方珩,两人成亲后,一直在忙,她抽不出空闲做衣服,后来有空了,也有孕了,着实忽略了他,做件衣服,当作补偿。

    这还差不多!

    东方珩眸中的醋意退去,强劲有力的手臂箍紧了沈璃雪的后背,性感的薄唇轻轻印在了她樱红的香唇上。

    沈璃雪眨眨眼睛,看着他深邃的眼瞳:“珩,你最近早出晚归,都在忙什么?”半个月来,他是不到半夜不回府,今晚是回来最早的。

    “还不是湘西大旱之事。”东方珩淡淡说着,轻柔的吻落到了她眉间。

    沈璃雪目光一凝:“五皇子有消息传来了。”

    “更确切的说,是随行的大臣们传来了消息。”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烁着幽华冷芒:“五皇子到达湘西后,除了正常的布粥,散银,赈灾外,将灾民组织在了一起,发放工具,让他们开凿水道,挖水库,存水,引远处河水前来灌溉,湘西的大旱很快得到了控制,那些被饥饿逼成的流民匪寇,也被五皇子高明的手段折服,主动丢弃兵器投降,加入了挖水道之列……”

    “五皇子真是难得的人才。”沈璃雪眼睛一亮,由衷赞叹,在这落后的古代,能想到挖水道、引水灌溉解决旱情,非常了不起。

    难得的人才?东方珩墨色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嘲讽:“他是将你的治洪之法用到治旱上了。”

    半年前,沈璃雪出治洪之法,挖水渠,将水泄到无人居住的岭南,解江南之洪灾,五皇子如法炮制,挖水道,从远处引水灌溉,解湘西之旱情。

    “那他也很聪明了,同去的大臣都没想出这个办法不是。”大臣们论年龄,论资历,都比五皇子厉害,却都落后了五皇子一步,足可见五皇子是心思通透之人,当然,如果是湛王,或太子前往湘西赈灾,应该也能想到这种方法。

    “经此一事,五皇子的声望如日中天了吧。”

    东方珩利眸凝深:“看大臣们上报的折子,五皇子很是威风,离开湘西时,百姓们无不列道欢送,对他极是钦佩。”

    沈璃雪一怔:“五皇子要回京?”

    “湘西的旱情极大程度的缓解,水道已经挖通,干涸的良田得到灌溉,已经播下了种子,很快就能收获,有专门的官员在那里布粥,五皇子留在湘西也没什么事了,自然是回来京城复命,若是不出意外,最多三天,他就能来到京城。”

    论功行赏肯定会有,说不定还会提前封王,青焰皇宫不再是太子和湛王的平分秋色,而是太子,湛王,五皇子的三足鼎立。

    “五皇子多年来一直在伪装,没有对敌的经验,他这么高调的回到京城,声望又如日中天,肯定会招惹事端。”

    沈璃雪不理国事,却知道五皇子和太子是亲兄弟,无论谁做皇帝,叶国公府的利益都不会受损,但东方湛却是他们的对立面,多年来,和太子斗的天翻地覆,绝不允许再冒一个强势对手出来,和他抢皇位,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太子的亲弟弟,万一他们兄弟联手,他就会完全处于劣势。

    “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随他们怎么折腾,咱们就不要担忧了,夜深了,咱们休息。”皇位争夺,历代相传,谁也改变不了,他们着急,也无济于事。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不知何时解开了沈璃雪睡袍的玉扣,轻轻褪下了她的丝质睡袍,性感的薄唇噙着她香软的樱唇,辗转吸吮。

    沈璃雪娇躯轻轻一颤,凝脂般的手臂紧紧攀着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东方珩正值血气方刚之际,禁欲一月已是极限,危险期已过,只要没有太剧烈的动作,孩子就不会有事,沈璃雪不反对与他亲密。

    东方珩得到鼓励,渐渐加深了吻,灵舌轻巧的启开她的贝齿,在她擅口中不断开疆扩土,强健的胸膛,渐渐滚烫,如玉的手指顺着丝滑的肌肤,游到了她的后背上,轻轻扯开了绯色肚兜的带子,

    东方珩的吻激烈如暴风骤雨,沈璃雪险些喘不过气,小脸嫣红,浅浅的呼吸也渐渐变成了急促的呼吸,胸前肚兜飘落在地,春色无边,惹人瑕思。

    东方珩锐利的眼瞳瞬间凝深几分,轻柔的吻落在她胸前,晕染出一朵朵红梅。

    温馨,情深的一幕映到了格子窗上,东方湛站在屋顶,看的一清二楚,大手紧紧握了起来,利眸中闪过一抹怒意,东方珩当着他的面要沈璃雪,是故意刺激他么?

    内室里,春意浓浓,沈璃雪小脸嫣红如霞,迷离的眼瞳像蒙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惹人怜爱。

    东方珩余光望到格子窗,锐利的眼瞳猛然一凝,挥手打落了墙壁上的夜明珠,明亮的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沈璃雪还来不及疑惑,小嘴已被封住,身体也是一紧,被东方珩强劲有力的胳膊紧紧箍在怀里,拉着她一起坠入越来越深的迷蒙里。

    夜幕的黑暗,遮不住满室的春意盎然,坚固的雕花大床吱呀吱呀响,仿佛在演奏一曲欢乐的交响曲。

    东方湛站在屋顶,看着那漆黑的窗子,墨色的眼瞳越凝越深,离的远,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却知道此时的两人正在做着夫妻间最亲密的事情,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白玉手指拿出一只小竹笛,放到唇边轻轻吹奏,悠扬的笛声在寂静的夜里迅速扩散开来。

    竹笛通体青色,颜色非常黯淡,显然经过了一定的岁月,笛声却婉转悠扬,悦耳动听,如诉如泣的讲诉着一段凄美的故事。

    迷蒙中的沈璃雪渐渐清醒,侧耳倾听着美妙的笛声,暗暗赞叹,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音律高手,不知他是何方高人……

    身下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娇柔的身躯险些散架,狠狠瞪着身上的罪魁祸首,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东方珩,你不能轻一点儿吗?”

    “谁让你走神的。”东方珩低头咬到了沈璃雪肩膀上,算是给她走神的小小教训。

    沈璃雪痛的闷哼一声,身体软绵绵的,被他紧抱在怀里,承受着他的浓浓爱意,想捶他几拳,却有气无力,恨恨的瞪着他:“你不觉得笛声很好听,很适合胎教吗?”

    当然,前提是把凄美的乐声换成相对快乐的名词名曲。

    “胎教?”东方珩听不明白她的现代词汇。

    “就是教育胎儿。”沈璃雪简单扼要的解释:“听闻胎儿在腹中听多了优美的乐声,出生后会很聪明。”这是现代专家们得出的结论,沈璃雪还没实验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我明天吹箫给你们母女听,不要再听这烦人的笛声了。”沈璃雪不知道笛声是谁吹的,他却知道,深更半夜,不去陪他的正妃、侧妃,跑来自己和璃雪的枫松院外吹笛子,真有闲情逸致,可惜,他们没兴趣听。

    东方珩白玉手掌捂住了沈璃雪的耳朵,性感的薄唇紧紧封着她微肿的樱唇,同时,也加快了速度和力道。

    沈璃雪禁不住他的温柔攻势,渐渐沉沦,抛却外界笛声,在巫山云雨中和他一起攀登一座又一座高峰,直至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筋疲力尽的沉睡在他怀中。

    五皇子赈灾归来,立下大功,京城百姓竞相传颂,一时间,默默无闻的五皇子一跃成为皇子中的新贵,与太子,湛王平分秋色。

    五皇子的接风洗尘宴,热闹非凡,沈璃雪坐在席间,看他端着酒杯,周旋在文武百官之间,长袍得体,玉冠束发,脸上的稚气已经退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得体的微笑,深沉,锐利的眼眸和太子,湛王十分相近。

    争夺皇位的皇子,又多了一个。

    “五皇弟,恭喜你。”东方湛走上前,端着酒杯敬五皇子,温和的微笑暖如春风:“五皇弟的治旱之策真是绝妙,本王佩服至极。”

    “三皇兄过奖。”五皇子微笑着回敬:“我那治旱之策是参考了安郡王妃的治洪之法,不值一提,三皇兄的才学,武功都在我之上,若是三皇兄前往湘西,肯定能想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沈璃雪的治洪之策在前,朝中大臣人尽皆知,五皇子的办法一看便知是参考了她的,若是五皇子拒不承认,自欺欺人,众臣会笑他虚伪,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众臣反倒说不出什么了。

    毕竟,治洪之策近在咫尺,他们没想到变通,五皇子想到了,足可见他的聪明。

    百姓们更不管你是治洪之策,还是治旱之法,只要缓了旱情,那就是好方法,治旱之法是五皇子提出来的,有功之臣自然也是他。

    沈璃雪微笑,立了大功,不骄不躁,谦虚有礼,五皇子果然也不是简单角色,上面有两位优秀的哥哥,所有的光芒都被夺去,他多年的隐忍,只为等待这一刻暴发吧。

    “恭喜五弟……”太子也走上前去敬五皇子酒,目光平静,礼微笑。

    “多谢皇兄。”五皇子温和的笑容中透着几不可见的淡漠与疏离。

    宴会一片热闹融融。

    阵阵酒气夹杂着饭菜香气萦绕周身,沈璃雪有些晕眩,简单吃了些饭菜,扶了秋禾的手,提前退出了宴会厅,坐着马车,赶回圣王府。

    想到五皇子在宴会厅上的种种表现,她无声浅笑,现在的五皇子完全就是皇位争夺者的姿态,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稚气,他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再抢皇位,事情有些残酷。

    “抓刺客,快抓刺客……”尖锐的惊呼声传来,沈璃雪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挑开帘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驾车的是子默,他四下望望,没发现任何异常:“回郡王妃,卑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抓刺客。”

    话刚落,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从旁边的小巷里冲了出来,挡在了道路中央。

    子默一惊,急忙勒紧缰绳,快马提起前蹄,长嘶一声,稳稳停下,车厢也平稳了。

    沈璃雪定睛看去,挡在路中央的是名男子,身穿黑衣,面戴黑巾,身形修长,额头隐隐冒出一层冷汗,桃花般的眼睛有些熟悉。

    马车停顿的瞬间,男子已来到车前,抓住车棱就要上车。

    “什么人?”子默上前一步,手中长剑对着男子刺了过去。

    男子避开子默的长剑,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是我。”

    眼若桃花,晶莹璀璨,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轻轻扬起的嘴角,洋溢着欠扁的笑,若是忽略他胳膊上的带着伤口,倒不失为一幅优美的美男图。

    沈璃雪挑挑眉,戏谑道:“南宫啸,你去哪家摘桃花了,被人打成这样?”

    “抓刺客,抓刺客!”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尖锐的抓刺客声传来,南宫啸目光一凛,挑起帘子就欲进车厢:“让我躲躲,等会再告诉你事情真相。”

    沈璃雪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目光凝重:“车厢太小,布局简单,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万一他们搜车,你一定会被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冲出小巷,来到面前,南宫啸不想连累沈璃雪,利眸微眯:“我去别处躲躲。”

    “四面八方都有侍卫,道路全被封住,你逃不掉的。”

    沈璃雪平静的话使得南宫啸凝深了目光:“那怎么办?”逃不掉,躲不开,等着被人抓么?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上下打量南宫啸,鼻梁高挺,唇呈粉红,墨发如缎,容颜俊美,肌肤顺滑的让女人都羡慕,忌妒。

    嘴角弯起一抹戏谑的笑:“我想到好办法了。”

    低声对秋禾耳语几句,在秋禾瞪大的眼睛中,她伸手将满目疑惑的南宫啸推进了车厢里。

    侍卫们恰在此时冲出小巷,将马车重重包围,为首一人上前一步,昂头看着子默:“刚才有名刺客逃到这边来了,你们可有看到?”

    “没有。”子默常年跟在东方珩身边,沾染了他的傲气,面对侍卫审讯般的询问,眉头微皱,声音冷若寒冰。

    “刷刷刷。”几路侍卫全部涌现,将道路全部堵死,相互对望一眼,冰冷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道路中央,唯一能藏人的马车上,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马车。

    子默面若寒霜:“你们干什么,看清楚了,这是圣王府的马车,坐的是圣王府安郡王妃。”

    侍卫们一怔,抬头望去,圣王府的标记迎风招展,前行的脚步猛然顿了下来,心思急转,青焰战神他们得罪不起,安郡王妃的马车不能搜查,可主人给他们下了命令,务必捉到刺客,怎么办?

    走在最后面的一名侍卫目光沉了沉,转过身,飞速向回跑去。

    沈璃雪坐在车帘后,听着外面侍卫们一道道低沉的呼吸声,柳眉微皱,侍卫们碍于圣王府的威严,没有硬冲进来,不过,他们也没有离开。

    抬头看向南宫啸,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被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追赶?

    “堂嫂。”正想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年轻男子略显稚气的声音也自外面传来。

    沈璃雪一怔,居然是他!

    挑开帘子看向来人,沈璃雪牵牵嘴角,扬起一抹礼貌的微笑:“五皇子。”

    她知道南宫啸武功高强,能伤到他的绝不是简单角色,追赶他的侍卫不是普通府里的侍卫,却怎么都没料到,和他结梁子的会是五皇子,接风洗尘宴还没有结束,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堂嫂,刚才有名刺客跑到这边来了,杀人如麻,十分凶狠,侍卫们正在全力捉拿,堂嫂能否让侍卫们搜查一下马车?”

    东方澈微微笑着,温和有礼,见沈璃雪低头不语,目光不悦,他又急忙道:“不是怀疑堂嫂,是想确保堂嫂的安全……毕竟,那名刺客太凶狠了,无论是对堂嫂,还是对普通百姓来说,他都是个大威胁……”

    “五皇子言重了,刺客向此逃匿,圣王府马车也刚好经过这里,那刺客的确有可能趁机上车避难,搜查车厢是应该的!”沈璃雪轻轻一笑,扶着秋禾的手下了马车,慢腾腾的走到一边。

    好几路侍卫都在一旁虎视眈眈,她不知道具体经过,但凭这阵仗,也知道发生了大事,五皇子怀疑她的马车上有刺客,就算她不同意搜查,五皇子也会想到其他办法让她同意,倒不如她自动下车,还能打消一些五皇子的怀疑。

    “多谢堂嫂体谅。”五皇子微笑着摆摆手,几名侍卫走上前,挑开了车帘。

    车厢里铺着软软的毯子,正中放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着一套茶具,一只白瓷茶杯里盛着清茶,徐徐冒着热气,清香怡人,车壁上是一些小暗格,里面放着琴棋书画等物,格局很小,无法藏人。

    车角,车尾,车顶,车底,侍卫们仔细看过,没发现刺客!

    五皇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明明看到人跑来了这里,怎么会找不到?

    一名侍卫站在车厢里,无意间拨开了毯子,眼睛猛然一亮:“五皇子,这里有个大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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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雷劈龙椅,兄弟相残

    “堂嫂,在马车底下挖大暗格做什么?”五皇子看着那块四四方方的车板,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漆黑的眼瞳隐有寒芒闪烁。

    普通的马车都是车壁上有各式各样的暗格,车底就是一块平板,没有任何暗格。

    “我比较怕热,暗格是夏天放冰用的。”沈璃雪嫣然一笑,比天空的暖阳还要明媚,看的五皇子眉头微皱,她的神色很自然,很坦荡,没有将被抓包的慌乱与紧张,难道这暗格没有问题?

    “打开暗格。”暗格在马车正中,几乎占了小半个马车,夏天放冰很凉爽,也能装下一名成年人,无论有没有问题,他都要查一查。

    转身,看到沈璃雪目光不悦,五皇子微笑着解释:“堂嫂,别误会……”

    “我明白,五皇子不是怀疑我,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以防万一。”沈璃雪笑着截断了五皇子的话,清灵的声音中暗带了些许嘲讽,若是真的相信,早放圣王府的马车回去了,哪里还会派这么多侍卫,大费周章的仔细检查。

    五皇子讪讪的笑了笑,看向车厢内的暗格。

    侍卫们将毯子全部揭开,抓着暗格的边缘,慢慢抬起了正中的黑檀木板。

    五皇子锐利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木板下的动静,侍卫们的手也全部放到了剑柄上,高度警惕着,随时准备出手。

    黑檀木地板离开底面的瞬间,众人立刻看向暗格,大大的格子有半米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筐筐干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很是清新怡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侍卫们暗暗松了口气,放下了握剑柄的手臂,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去。

    五皇子目光闪了闪,微笑着向沈璃雪道歉:“不好意思,打扰堂嫂了。”

    “无妨,五皇子也是例行公事。”沈璃雪瞟一眼放好木板,铺着毯子的侍卫:“马车检查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堂嫂请。”五皇子笑容满面却未达眼底,沈璃雪也不在意,扶着秋禾的手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

    侍卫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子默手握缰绳,驾着马车缓缓前行,很快越过了侍卫们,走上宽阔的大道。

    五皇子看着四通八达的街道,目光锐利如刀,他的人将四周重重包围,那名刺客根本逃不掉,应该还在附近:“一寸寸的搜,绝不能让那名刺客逃跑了。”

    “是!”侍卫们吼声震天,手握佩剑,整齐有序的四下散开。

    百米外,华丽的马车上,圣王府的标记迎风招展,车厢内,一袭米黄色襦裙的女子静静坐在沈璃雪对面,精致的流云髻仅用一支发簪松松绾起,漂亮的桃花眼,迷人心神,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嘴唇如粉色花瓣,惹人瑕思,肌肤细腻如瓷,嫩白如玉。

    绝色的美人却看的沈璃雪忍不住想笑:“南宫啸,如果你这身装扮走在大街上,绝对会有许多优秀男子被你倾倒。”长一张妖孽般的俊颜,也是有好处的,关键时刻能保命。

    南宫啸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挑开车帘向后望了望,确认没有侍卫跟上来,伸手撕扯自己漂亮的襦裙:“沈璃雪,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居然让本世子扮你的丫鬟!”

    他堂堂云南王世子,居然穿女装,扮女人,丢死人了!

    沈璃雪挑挑眉:“五皇子那么精明,马车几乎被他翻了一遍,连毯子下的暗格都找到了,你若是不扮丫鬟,藏在哪里都会被他发现。”刺客是名男子,侍卫们搜人也会找男子,不会注意女子。

    说来也巧,沈璃雪身体不太舒服,进宫赴宴,没打算久留,只带了秋禾进宫,这才给了南宫啸假扮她丫鬟的机会,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帮他度过难关。

    南宫啸皱着眉头脱下米黄色襦裙,换上自己的衣服,摘下发簪,梳回自己的世子发式,朝沈璃雪闷闷的扔出一句:“多谢了。”他嘴上强硬,心里还是十分感激沈璃雪的。

    沈璃雪向后一仰,靠在了软垫上,淡淡看着南宫啸:“你偷了东方澈什么东西?被他追的这么惨?”

    “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一尊玉观音而已。”南宫啸自袖中拿出一尊玉观音,扔给沈璃雪。

    玉观音是用上等美玉雕刻而成,触手温润,晶莹剔透,栩栩如生,价值不菲,沈璃雪反复观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你堂堂云南王世子,不缺银子吧?”居然潜到皇宫偷五皇子的玉观音。

    五皇子也是,只因一尊玉观音,刺伤南宫啸,还带了这么多人来追捕他,事情不太对:“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南宫啸白玉手指轻端着茶杯,眼瞳掩在徐徐上浮的热气中,明明灭灭:“这尊玉观音是我在一座大宅子里偷的。”

    沈璃雪蹙眉:“东方澈身为皇室皇子,有座大宅并不奇怪。”

    京城是天子脚下,名门贵族也好,朝廷的文武百官们也罢,名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进账的商铺、宅子,像太子,湛王明里暗中都有许多的商铺,醉仙楼还是东方珩开的呢,虽然主要用来收集情报,但不能否认它每年都能进账大量的金银。

    “怪就怪在,他那座宅院里住的不是丫鬟,小厮,而是武功高强的侍卫。”

    南宫啸意味深长的笑容使得沈璃雪目光一凝:“有多少?”

    南宫啸摇摇头:“没仔细数,没一百,也有八九十。”

    “这么多!”沈璃雪好看的柳眉紧紧皱了起来,一般情况下来说,久不住人的宅院,要么租给别人用,赚取租金,要么派专人打扫,看管,主人随时都能入住,再大,再华丽的院子,主人不在,用不着大费周章,派八九十的侍卫看管,着实太多了。

    “你是怎么找到五皇子的宅院的?”圣王府侍卫消息灵通,沈璃雪都没听他们说过五皇子有宅院。

    “自然是跟踪他去的。”南宫啸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说来也巧,下午时分是太子带兵巡城,太子喝多了酒,人事不省,五皇子就自告奋勇代替太子,我看他鬼鬼祟祟的走进一条小巷,就悄悄跟了过去,没想到那是他的宅院……”

    沈璃雪了解的点了点头,难怪洗尘宴没结束,五皇子就带着那么多人出现,原来是代替太子巡城,他还真是急于表现自己,今天替太子巡城,明天可能就替太子登基为帝了。

    “他很警惕,也很小心谨慎,那座宅院里到处都是机关,本世子不小心触动了机关,被他发现,追到了这里……”南宫啸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沈璃雪看着南宫啸胳膊上的血迹:“你是被机关所伤?”

    “当然,不然你以为就凭那些三脚猫侍卫,能伤得了本世子!”南宫啸声音高傲,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欠扁的笑。

    “你这玉观音又是怎么回事?”沈璃雪知道南宫啸武功高强,也不与他争论,扬了扬价值不菲的玉观音,南宫啸讲了一大堆,好像都没提到它。

    南宫啸不以为然道:“玉观音就是那个机关,一环连着一环,杀气腾腾,将本世子重重困住,本世子找不到破解它的方法,一气之下,就把它摘下来了,然后,机关就自动停止了,本世子逃了出来……”

    沈璃雪:“……”

    机关基本都是固定在房间里的,就像磐石无移那般坚定不移,南宫啸居然给摘了下来,真是强悍。

    “你没在五皇子面前露出什么破绽吧?”五皇子伪装了那么多年,无人看出破绽,刚才面对沈璃雪时,他也表现的很自然,沈璃雪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也猜不出他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本世子蒙着面,和五皇子远远的打了个照面,他应该认不出本世子。”话虽这么说,南宫啸心里也没底,他在京城做质子,和五皇子从小一起长大,没看出五皇子在伪装,可见那厮心机深重,对他也应该了解的七七八八,有没有可能凭他的身形认出他?

    “你小心些,五皇子的秘密宅院被人发现,他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沈璃雪善意的提醒响在耳边,南宫啸心事颇重,含糊道:“我知道。”

    望望南宫啸紧皱的眉头,沈璃雪犹豫片刻,沉声道:“南宫啸,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南宫啸抬眸看着沈璃雪:“此话怎讲?”

    “现在的京城,太子,湛王,五皇子三足鼎力,能力相近,势力也相差不多,但皇位只有一个,随着皇帝的年龄越来越大,他们三人的争斗也会越来越激烈,他们需要不断扩充势力,来维持、壮大自己的实力……”沐浴着暖暖的金色阳光,沈璃雪缓缓道来。

    南宫啸目光一凝:“你的意思,让我选择一方投靠,支持他做皇帝?”

    “没错,云南王久居云南,势力庞大,皇帝一直都有忌惮,才将你押在京城做质子,三位皇子的争斗,越到后期越激烈,他们的实力也会消耗许多,任何一方大势的介入,都会成为他们成败的关键,如果你成为这位影响战局的大势力,支持某位皇子登基,那你就是大功臣,就可以撤销云南王世子押于京城做质子之事了。”

    沈璃雪清冷的眼瞳闪烁着少有的凝重:“当然,前提是,你支持的那位皇子必须是明君,心胸开阔,用人不疑,不然,等他登基为帝,采用狡兔死,走狗烹之法,将你们这些有功之臣全斩了,你还真是得不偿失。”

    南宫啸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点点光芒,这的确是个摆脱质押京城的好方法,不过,需要他擦亮眼睛,找个明君。

    争夺皇位的是太子,湛王,五皇子,东方湛曾算计他的父亲,对他们是有敌意的,不能支持他,五皇子骗了他十几年,心机深重的谁都琢磨不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卖了,也不能支持,那就只剩下太子了。

    太子性子耿直,言语不多,却颇有威严,和当今皇上有几分相似,心机虽深沉,却不阴险,是个不错的明君料子。

    可是,他是五皇子的亲哥哥,如果他和五皇子对阵,碍于亲情,对五皇子手下留情,留个祸根,不是明智之举,如果他毫不留情的斩杀五皇子,就是心狠手辣,对亲弟都能如此狠心,对他们这些毫无关系的臣子就更别提了!

    明君真的不好选!

    “我需要仔细思考思考,找个明君出来。”

    “寻找明君,事关云南王一脉的九族性命,的确不能操之过急,不过,你也别太慢了,五皇子在京城越来越耀眼,把湛王和太子的光芒全都压了下去,那两人绝不会坐视不理,相信过不了多久,京城就会有事发生。”

    发生什么事,针对谁而去,沈璃雪不知道,但她能猜到,事情一发,定会打破五皇子独自一人的锋芒毕露。

    “东方珩支持谁做皇帝?”南宫啸看着沈璃雪,突然询问:东方珩是青焰战神,眼光独到,他支持的那位皇子,肯定是明君。

    “圣王府属皇室亲王,身份敏感,不准备掺与皇子们的皇位争斗。”沈璃雪淡淡看着南宫啸:“皇位之争很残酷,你也可以不参与,不过,云南王世子质押京城之事,就不能改变了。”

    想获利益,就一定要有付出,要下赌注,赌输了,全家灭亡,赌赢了,就是皆大欢喜。

    “你要赌吗?”

    南宫啸背靠着车窗,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凝重,再也不见平时的玩世不恭:“让本世子好好想想!”

    圣王府是皇室王府,参不参与皇位争斗,都是王府,他云南王府不同,不参与皇位之争,永远都摆脱不掉世子质押京城的局面,若是参与了,就要承受事件带来的后果,皇子成功,他云南王府得道升天,若是那位皇子失败,他云南王府九族都会受到牵连。

    事关云南王府的千秋万代,他必须经过深思熟虑,不可大意,也绝不能大意,否则,云南王府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他就是南宫家的千古罪人。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金銮殿的墙壁上镶嵌着大颗夜明珠,将整个金銮殿照的亮如白昼,皇帝身穿龙袍,头戴皇冠,站在台阶下,看着那金光璀璨、高高在上的九五宝座,微微的笑,他是高高在上的青焰皇帝。

    突然,屋外传来轰隆的巨响,一道白色闪电刺破漆黑的长空,自西南方窜进金銮殿,对着那张黄金宝座狠狠劈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黄金的龙椅瞬间碎成了粉末,金色的烟尘弥漫了整个金銮殿。

    皇帝震惊的身体颤抖,看着那满眼的粉末,惊声高呼:“不!”绝望的吼声传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无数宫人。

    微闭的眼睛猛然睁开,触目所及,一片祥和宁静,檀木桌椅,雕花大床,深蓝色的帐幔,藏青色的锦被,一切的一切昭示,这是他的寝宫养心殿,不是上朝的金銮殿,屋外星辰点点,没有打雷,更没有闪电。

    原来是在做梦!

    皇帝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这才惊觉,身上的寝衣已经全部湿透。

    “皇上!”站在门外守夜的小太监听到了皇帝的惊呼声,急急忙忙进来查看情况。

    “朕没事。”皇帝轻轻擦擦额头的冷汗,望望外面灰蒙蒙的天,冷声道:“朕要沐浴,更衣,上朝!”

    什么?雷劈龙椅?

    众臣站在金銮殿里,神色微怔,快速消化着皇帝叙述的梦境,打雷劈龙椅,这梦也太不寻常了。

    皇帝威严的目光淡淡扫过满殿大臣:“众爱卿觉得,这是何预兆?”他生于皇室,自小习四书,五经,又继承了皇位,信奉神明,自然也相信梦境。

    诸多大臣对望一眼,低头沉思,不是他们想逃避问题,而是他们对治理国家颇有心得,应付急发事件也能手到擒来,可唯独对解梦半点不精通,怎么回答皇帝?

    还是做个隐形人,静观其变!

    东方湛望望沉默不语的大臣们,眼睑微沉,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儿臣以为,雷是因天而生,电是因雷而产,雷劈龙椅应该是预示父皇,将有严重的天灾降临青焰!”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青焰最近几年的确不怎么太平,先是江南洪水,再是湘西大旱,这都属天灾,影响很大,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如今,皇帝梦到雷劈龙椅,若真如湛王所说,在暗示天灾,那天灾肯定非常严重,都影响到了皇帝的宝座,他们这些做大臣的,哪里还能独善其身。

    大臣们面色各异,都在渐渐相信东方湛的说话,就连皇帝,也凝深了目光,似乎在思索着东方湛所言的可能性。

    五皇子目光沉了沉,也走出一步,朗声道:“父皇,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近您一直在为湘西的旱情担心,想着让湘西下雨,才会梦到打雷闪电,至于劈到宝座,应是您自责心强,将湘西的旱情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严重的天灾降临一说,太过玄妙,似乎有些不切实际。”

    五皇子在湘西立了大功,皇帝特意破例,准许他提前上朝参与朝政,半个月来,他也提过不少优良的意见,朝臣们对他的印象也越来越好,言谈举止,也具备了一定的说服力。

    一部分大臣点头同意他的意见,洪水,干旱,颗粒无收,这么严重的灾难青焰完全能应付得来,还会有什么严重的天灾危害到皇帝的宝座?

    皇帝是日夜关切湘西旱情,太累,太心切,才会做那稀奇古怪的梦。

    “五皇弟,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天灾不止是洪水和干旱,据本王所知,八十年前,唐北曾发生过地震,房屋顷刻之间全部倒塌,百姓们根本来不及逃跑,都被砸的血肉模糊……”东方湛缓缓说着,语气凝重。

    年龄大的朝臣也微微变了脸色,他们虽没经历那场地震,却都听说过,真真是死伤无数,唐北一大半的人都死在地震中了,尸体遍地啊,断胳膊,断腿混在倒塌的房屋中,惨不忍睹,若是那地震发生在京城,凄惨的后果,绝对难以想象。

    “三皇兄,我看书上曾写,地震少则百年,多则几百年才会一遇,这才过了八十年,地震不可能出现的这么频繁。”五皇子拿书上的内容反驳东方湛的猜测:

    “百姓需要祥和宁静的生活环境,若是咱们空穴来风,胡乱猜测,惑乱人心,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青焰如何繁华,百姓如何生活?百姓不堪重负,发生暴乱,那就是咱们自制天灾了。”

    五皇子说的极有道理,几名大臣随声附和,世间最杀人于无形的就是空穴来风,自然天灾降临,他们没有办法,若是自己自制天灾,把青焰毁了,那就叫自取灭亡。

    淮王静静站立,不可否认,湛王,五皇子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他心里更加清楚,这两人坚持已见,除了为青焰着想外,还在明争暗斗,都想将对方压下去,九五之尊的宝座,有谁不想做?

    先是太子,再是五皇子,皇后的两个儿子和李贵妃所出的湛王是彻底对上了,不拼个你死我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悄悄看向东方珩,他就那么稳稳站着,神色淡漠、云淡风轻,仿佛没看到湛王和五皇子的激烈争斗,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可真沉得住气。

    “五皇弟,地震之事暂且不谈,你可知还有一样天灾能在顷刻间取人性命?”东方湛低低的说着,高深莫测。

    呃,什么天灾能媲美地震?洪水,干旱都会给人一定的逃命时间,至于乱民匪寇,那是人祸,不叫天灾……

    五皇子凝眉思索片刻,没想出所以然来,脱口问道:“什么天灾?”

    “瘟疫!”

    东方湛此话一出,大臣们无不变色,他们都没见过瘟疫,也没感染过,但是,瘟疫二字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天灾,人人谈之色变,若是染了瘟疫,别说是京城之人,整个青焰国都有可能会感染,到时,青焰就真的没救了。

    五皇子蹙了蹙眉,东方湛比他了解中的还要聪明,随时都能找出合适的理由反驳他,不过,他隐忍多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和言语反驳,也不是好应付的:“瘟疫出现,需要一定条件的吧。”

    无缘无故,瘟疫不会自己出来作怪。

    “怕就怕,无意之间,出现这种条件。”东方湛低沉的语气暗带担忧。

    五皇子不以为然:“京城附近青山绿水,无毒无害,方圆千里之内,就算有些小毒虫,毒蛇,也成不了气候,如何会有瘟疫?”

    几名大臣们疑惑的目光也看向东方湛,天灾瘟疫的确不是说有就有的,湛王是不是太过担忧了些?

    “京城附近的确形不成瘟疫,不过,岭南那边瘴气很重,每个树林里都有大量的毒虫毒蛇,是形成瘟疫的有利条件,万一某个人路过岭南山林,不知不觉中携带了瘟疫,一路走来,不需要刻意的条件,就能感染很多人。”

    大臣们恍然大悟,暗暗点头,湛王言之有理,瘟疫可在不知不觉间传播,杀伤力极强,京城附近没有形成瘟疫的条件,不代表瘟疫传不到京城。

    “若雷劈宝座真是暗示天灾,众爱卿以为要如何防范?”皇帝略略沉思,威严的声音在金銮殿缓缓响起,五皇子面色一沉,暗暗咬牙,父皇居然舍他听信了东方湛的话!

    天灾事关青焰皇帝的宝座,皇帝不敢大意,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五皇子估错了皇帝的心思,当然会输给东方湛。

    大臣们交头接耳,商议半天,没讨论出所以然来。

    淮王走到东方珩身侧,悄声道:“你这青焰战神就没有好建议?”天灾也好,人祸也罢,无非是想个办法解决,东方珩面对千军万马应付自如,想个办法解决天灾肯定也是不难的。

    “提出雷劈宝座是天灾的人应该想好建议了,不必本王再多此一举!”

    东方珩轻飘飘的话惊的淮王一怔,转头看向东方湛,他果然走出人群,面朝皇帝抱拳道:“禀父皇,儿臣以为,梦境暗示父皇天灾,就是在提前告知父皇防范,不如,请名德高望众的法师做做法,或许就能提前知晓天灾的具体内容,便可加以防范。”

    五皇子没再反驳,青焰每隔三年,就会祭一天,以慰诸位先皇的在天之灵,若他说作法没用,岂不是在辱骂历代皇帝都在做无用功。

    李丞相轻捋着胡须点点头:“皇上,微臣觉得,湛王提议极好,无任何不妥!”

    尚书上前一步:“臣附义……”

    御史也走上前:“臣也附义……”

    “臣等也附议……”

    一名名大臣站了出来,几乎全部同意湛王的提议,他们贵为朝臣,也是人,也怕浩荡的天灾,其他事情暂放一边,早些解决天灾,是当务之急。

    皇帝威严的目光难得的有了几分慈祥:“作法问天,非同小可,众爱卿可认识什么奇人异士?能够担此重任?”

    这……

    众大臣再次为难,他们久居京城,接触的多是名门贵族子弟,或者才华横溢,或武功高绝,作法问天的能人异士,多居于山林古庙,他们还真没见过。

    东方湛将大臣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浅笑,他就知道,仓促之间,他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禀父皇,儿臣听闻,钦天监于大人擅长观星,他的胞弟于新却擅长作法,不如,就让他来作法问天?”

    “于新懂作法?”皇帝一心处理国事,对官员家的事情倒是不怎么清楚,东方湛是他最优秀的儿子,他推荐的人,应该不会错:“好,就依你之言,命于新择黄道吉日,作法问天!”

    东方珩看着东方湛嘴角扬起的笑容,很浅,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雷劈宝座,预言天灾,推荐于新作法问天,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似乎在冥冥中有着特殊的联系,他突然有种错觉,事情一直在顺着东方湛的计划发展。

    东方湛不是神,不可能左右皇帝的梦境,但预言天灾,作法问天都是他想出来的,他想做什么?只是单纯的预防天灾么?

    东方珩暂时猜不透东方湛的目的,却知道东方湛将心思放回了争夺皇位上,有太子,五皇子这么强劲的对手,东方湛无瑕分身,这次的作法问天,不是针对他而来,他也懒得费心思,作法问天后,一切都可真相大白。

    事情解决,百官退朝,皇帝心中的大石落下,轻轻松松的回了养心殿。

    五皇子回到宫殿,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退去,一拳打倒了旁边的荷花灯盏,明灯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清脆的声响震惊耳膜,宫女,太监们远远的走着,不敢靠近宫殿一步。

    看着窗外的小池塘,他目光阴沉的可怕,他多年隐忍,自以为够了解东方湛,也针对他制订了许多种对付方案,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东方湛出尽了风头。

    他对敌的经验还是太少了,出奇不意的偷袭一两次还可以,面对面争斗,他不及东方湛,也不及太子。

    毕竟,他们两人是一路斗过来的,势力根深蒂固,而他,是后起之秀,是新贵,说白了,就是凭空冒出来的,虽有势力,却不如他们稳固。

    他需要了解敌人更加详细的信息,制定更加周密的方案。

    “于新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帝已经下令作法问天,不可更改,他再怒再气也于事无补,多了解了解敌人的情况,方能制定最详细,最有效的方案。

    “回皇子,于新是钦天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现在钦天监任监理,平时除了看星外,和大臣们多有接触,不过,都是有事才会接触……”侍卫立于门口,缓缓禀报着打探到的消息。

    “于新和湛王是什么关系?”这才是五皇子最关心的问题,作法问天之事是东方湛提出来的,若是于新和他有关,他一定有阴谋。

    “回皇子,据卑职们的调查来看,他们两人仅限于点头问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关系。”侍卫们一早就在监视东方湛,对他的行踪说不上了如指掌,对他认识的人,经历过的事,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于新所在钦天监是个闲职,只在特殊时间,才用得上他们,湛王身为皇子,又有问鼎天下的野心,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和于新没什么过多的接触。

    “最近几天,时刻注意东方湛和于新,看他们有没有暗中接触。”东方湛和于新有关联也好,没关联也罢,他都必须小心谨慎,以免中了小人的诡计。

    黄道吉日很快就会到来,他倒是想看看,东方湛,于新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五皇子心生怀疑的于新此时被皇帝召到了御书房,他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身着看星的袍服,宽宽松松,很是仙风道骨,见到皇帝,三叩九拜,尔后平身,自自然然,又有些超凡脱俗的模样,已让人对他信任三分。

    皇帝犀利的眸中了露出几分满意,若来者是名十几二十岁的年轻男子,他会再仔细斟酌斟酌,毕竟,太过年轻的男子,就算道法高超,人生经验也很少,不适合复杂的作法问天,眼前的于新,和他想象中的高人相差不多:“于爱卿对作法问天之事,可有把握?”

    于新微微一笑,云淡风轻,不卑不亢,俨然一副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回皇上,臣当竭尽全力,为皇上排忧解难,不过……”于新欲言又止。

    皇帝目光一凝:“不过什么?”

    “回皇上,作法问天,非常讲究,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皇上身为真龙天子,正气极重,正是护法的无形之气,微臣作法时,还望皇上能带领大臣们从旁观看,为微臣护法,如此一来,可加重作法问天的成功。”于新目光凝重,缓缓说道。

    “好,朕会亲自带领皇室子弟和文武百官为你护法!”事关青焰未来,皇帝方才决定作法问天,即便于新不说,他也打算亲自到场观看。

    于新沉下眼睑,掐指算了算:“皇上,皇室皇子们就不必在场了!”

    “为何?”皇帝不解,皇室皇子们正气重,多几股正气难道不好?

    “皇子是您的儿子,即龙子,他们中也有一人将来会继承您的大宝,登基为帝,您的正气与那位皇子的正气会有些犯冲,若是你们两人都在台上,法就做不成了!”于新一字一顿,将其中利弊娓娓道来。

    “这样!”皇利眸微凝,作法问天,机会难得,皇子们都还没有见识过,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着实可惜,不过,皇子们年龄尚轻,还有机会再见识,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关键:

    “也罢,那就由朕带领文武百官为你护法,你可看好黄道吉日了?”

    “回皇上,已经看好了,就定在三天后!”

    三天后,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于新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缓缓走上高台,皇帝率领文武百官也走了上去,稳稳立于于新身后,看着作法的祭坛。

    高台附近严禁女子,沈璃雪好奇古代的作法问天,便进了宫,准备远远的站着看一看,来到高台附近才发现,对此事好奇的可不止她一人。

    李幽兰,太子妃府正侧妃,皇宫嫔妃,以及好多名年轻的贵族女子们都站在殿外,瞪大了美眸,好奇的观看远处的作法问天。

    太子,东方湛,五皇子等人就站在她们不远处,眼睑轻轻抬起,不知是在看高台,还是在看天。

    沈璃雪早从东方珩那里知道皇子们不能上高台,也没多问,站的久了,有些腰酸,正准备找个座位坐下,身边传来李幽兰的说话声:“丽妃娘娘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沈璃雪侧目一望,丽妃柳眉微皱,小脸晕红,似乎是感染了风寒。

    “只是有些累,没什么大碍。”丽妃轻轻柔柔的话带着淡漠与疏离。

    李幽兰微微怔了怔,她们不是盟友么?就算丽妃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态度也不至于这么差,完全像对待陌生人。

    沈璃雪浅笑,丽妃中了她的离间计,以为害她的人是李幽兰,对她的态度当然不会好。

    “那边有座位,娘娘可要去坐坐?”李幽兰好心的建议着。

    丽妃丝毫不领情,瞟一眼那排椅子,淡淡道:“本宫全身无力,就不看作法问天了,你们自便。”

    看丽妃转过身,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婷婷的走向永华宫,李幽兰一张俏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不识好歹,当她愿意关心她这名不见经传的偏妃吗?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从丽妃身上收回,落到了百官云集的远处高台上,突然有种感觉,今天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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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皇帝大怒,杀丽妃

    吉时到,作法开始,于新手持长剑和道符,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喷出一片片火光,高台上烟雾缭绕,于新,祭坛,皇帝和文武大臣全都淹没在薄薄的烟雾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沈璃雪是现代人,本不信鬼神之说,但她穿越到古代,经历离奇,古代的内力,轻功又神秘莫测,她对世间万物都多了几分好奇。

    皇帝梦到雷劈龙椅,梦境奇特,解决的方法也奇特,直觉告诉她这次作法问天有蹊跷,方才生了观前来一观之意,不过,她坐的地方离高台太远,又有烟雾遮挡,根本看不清于新是怎么作法问天的。

    天色尚早,法事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沈璃雪揉揉发酸的后腰,慢腾腾的站了起来,准备在附近走走,前方响起东方湛的询问:“法事什么时候结束?”

    侍卫恭声道:“回湛王,据于大人说,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现在才过了一盏茶(十到十五分钟),距离法事结束还早着呢,她小腰发酸,不能久坐,也不宜久站。

    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慢腾腾的走出人群,却见东方湛也离开原地,沿着青石路,缓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东方湛不观看法事,要去哪里?虽说站在他的方向,什么也看不清,不过,他是青焰湛王,想要角逐皇位,就应该安安稳稳的守在这里,等候法事结束,让文武百官看到他对黎民百姓的诚心。

    “三皇兄,你去哪里?”看着东方湛渐渐远去的身影,五皇子也备感疑惑,他就那么施施然的走了,不想在父皇面前表现了吗?

    “去看看皇祖母,许久没见她了。”风中传来东方湛头温和的回答声。

    百善孝为先,东方湛看望太后,是表孝心,没有跟完法事,众臣不会多说什么,况且,呆呆的站在这里,看那烟雾弥漫的高台,真不如去永宁宫陪太后喝喝茶,聊聊天。

    太子目光微凝,悠然道:“本宫也许久没见母后了,五弟要不要一起去坤宁宫?”

    “我住在皇宫,天天见母后,就不去坤宁宫了。”五皇子懒洋洋的说着,目光阴沉,母后的心思都在东方泓身上,和东方泓一起去坤宁宫,他是个彻彻底底的透明人,半点不受重视,何必自取其辱的去看人家母子情深。

    “那本宫先行一步。”东方泓转过身,缓步前行,青色的衣袂轻轻飘飞,整个人更显英挺,俊美。

    秋禾看着两人空荡荡位置,疑惑的瞪大了眼睛:“太子,湛王爷居然都走了。”

    皇帝和百官在高台上辛辛苦苦的站着,看法事,太子,湛王悠然自得的跑去宫殿里喝茶、聊天,被皇上知晓,肯定会发脾气吧?

    “放心,法事结束前,他们都会赶回来的。”太子,东方湛都是聪明人,想着办法在皇帝面前表现他们的才能与优点,绝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法事期间,离开一小会儿去看看许久不见的长辈是人之常情,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们。

    再者说,这地方又干又硬,站的久了,全身酸疼,傻瓜才会放着舒适的宫殿不去,站在这里干等法事结束。

    呃,五皇子好像还站在原地,看那漫天云雾的高台法事!

    沈璃雪揉揉发酸的小腰,扶着秋禾的手,慢腾腾的在青石路上走动,偶尔抬头望望高台,橘黄的火光绕在烟雾里,一阵比一阵强烈。

    于新长剑挑着道符,口中念念有词,火光喷洒,薄烟弥漫间,明媚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一片片黑云向着高台聚集过来,一道道惊雷、闪电在黑云里酝酿。

    皇帝微微变了面色,他梦里劈中龙椅的雷电,似乎就是这个模样。

    黑云越聚越多,越压越低,渐渐凝聚成一道浓浓的黑雾,朝着高台倾洒下来,于新急忙铺好了白色宣纸,两边辅以道符协助,自己手持长剑,看着黑雾,默念口决。

    黑雾层层滚滚,眼看着就要倾洒到高台上,皇帝,大臣们的心也都高悬了起来,心中暗自猜测,这么声势浩大的黑云,会预示什么天灾?

    突然,天空惊现一道亮光,浓浓黑雾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消散于天地间,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金色的阳光倾洒,温暖人心,皇帝的面色却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法事眼看着就要成功,怎么突然间失败了?

    于新快速掐指计算,目光也沉了下来:“回皇上,皇宫西南方有污(和谐)秽之事,扰了微臣做法。”

    皇帝目光一凝,他梦里的闪电,也是来自西南方,西南方,是不祥的方向。

    吉时已过,法事失败,不能再继续进行,皇帝一甩衣袖,急步走下台阶,向着西南方阔步前行,太监们急步跟上。

    大臣们站在高台上,面面相觑,大白天,皇宫里居然有污(和谐)秽之事,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漫天的烟雾已经消去,巍峨的高台清清楚楚,沈璃雪站在青石路旁,看着急步前行的皇帝,挑挑眉,还没到一个时辰,法事提前结束了么?湛王,太子去了宫殿还没有回来,这里只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目光看到皇子们空荡荡的位置,微微一怔,咦,皇子们怎么都不见了?难道各自回宫殿了?皇帝的面色很不好,看不到皇子们的身影,会不会大发雷霆?

    皇帝步下台阶,对侍卫,太监,宫女们的行礼视而不见,也没看皇子们的位置一眼,面色阴沉着,阔步前行。

    沈璃雪满目疑惑,皇帝急色匆匆的,是想去哪里?

    小腰一紧,侧脸贴到了温暖的胸膛上,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抬头看向东方珩:“是不是出事了?”

    “法事失败了,皇上是去抓破坏法事的罪人。”东方珩看着快速走远的皇帝,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幽华冷芒,破坏法事,罪名不轻,不知那名罪人是谁?

    “皇上要去西南方!”沈璃雪看出了皇帝的意图,微微一怔。

    “怎么了?”东方珩不解:“西南方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丽妃永华宫所在的方向。”沈璃雪低低说着,眼角闪过一道蓝色衣袂,快速转头看去:

    东方湛沿着青石路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湛蓝的天空下,他神色怡然,笑容比明媚的阳光还要耀眼,深邃的眼眸闪烁着璀璨的光华,仿佛胜券在握。

    距离法事完毕,还有一小半时间,他回来的可真够早的,仿佛早就知道法事不可能成功。

    “璃雪,我扶你走走!”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轻拥着沈璃雪的肩膀,另只手臂则扶了她的胳膊,墨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眨眨眼睛,明白了东方珩的用意,点头应道:“好!”像散步一样,轻靠着东方珩,顺着青石路向西南方走去,心中暗暗猜测,出事的人是谁呢?皇帝又会如何惩罚他们?

    皇宫宫殿居多,有住人的,也有空的,西南方向第一座住人的宫殿,就是丽妃的永华宫。

    两名身穿枣红比甲的宫女站的笔直,忠心耿耿的守在门外,见到皇帝,面色大变,急忙跪倒在地,正欲高喊:“参见皇上。”两名太监走上前,紧紧捂住了她们的嘴巴。

    皇帝面色阴沉,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垂在身前,径直越过宫女们,阔步走进了永华宫。

    宫女们瘫坐在门口,看着走到门口的皇帝,呜呜的高叫着,美眸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嗯……”女子暧昧的低吟声自屋内响起,如小猫低呜,缠缠绵绵,魅惑人心,皇帝刹那间变了脸色,一脚踢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浓浓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熏人皱眉。

    内室地面上,男子的外衫,里衣,女子的罗裙,肚兜,裘裤,凌乱的散落一地,惹人瑕思。

    “你们在干什么?”皇帝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大床上,赤身裸体交叠在一起的年轻男女被吼声惊醒,快速分开,雕花大床由于两人的剧烈动作震的晃了晃,半透明的帐幔四下翩飞,为这暧昧的春光凭添了几分飘逸的情调。

    “皇……皇上……”丽妃抓过一旁的锦被,盖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看着床前怒气冲天的皇帝,惊的目瞪口呆,由于情欲而嫣红如霞的小脸,瞬间变的惨白。

    “父……父皇……”年轻男子望着皇帝愤怒的眼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时间,父皇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法事提前结束了?

    “混帐!”皇帝望着年轻男子熟悉的容颜,血气上涌,利眸中怒火翻腾,愤怒的耳光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了男子脸上。

    他最宠爱的妃子,疼爱的儿子,居然背着他苟合,庶母、儿子乱(和谐)伦,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混账,混账!

    “啪啪啪!”五皇子一张俊颜被打的偏过来,又偏过去,清脆的声响听的屋外的太监们都不寒而栗。

    “父皇息怒,事情是误会,误会……”五皇子脸颊红肿,都快没有知觉了,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嘴巴里充满了铁绣味,含糊不清的急声求饶,心思急转,思索着最适合的解决方法。

    “朕亲眼看到的事情,还能有什么误会。”皇帝一脚踢倒五皇子,甩手一巴掌打到了丽妃脸上。

    丽妃纤细的身体被打下大床,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丝被滑落,露出满是吻痕的身体。

    皇帝眼中的怒火燃烧的更浓,手指着丽妃,五皇子,气的全身颤抖:“你们一个是后宫嫔妃,一个是皇室皇子,居然苟合,还有没有一点儿羞耻心,皇室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父皇,儿臣刚才只是路过永华宫,不知怎么的,头脑一昏,就变成现在这种模样了,有人算计儿臣,一定是有人算计儿臣。”

    五皇子急于挽回事情,也顾不得穿衣服了,赤果着身体,紧紧抓着皇帝的衣角,急切的解释,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视,落在了角落中的熏香上,眼睛一亮:“香,一定是有人在香里做了手脚,故意设计儿臣,父皇,你千万不要上了奸人的当。”

    被皇帝抓奸在床,事实胜于雄辩,如果他说丽妃勾引他,将事情推给丽妃,自己受的惩罚可能会轻些,但也间接坐实了两人的奸情,皇帝绝不会轻饶他。

    倒不如装傻,说成是被人算计,如此一来,皇帝的怒气会消去很多,也会对他们两人从轻处罚。

    “是啊,皇上,妾身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好在内室坐着,头脑一昏,意识就模糊了,再清醒,就变成了这样,肯定是有人在算计臣妾和五皇子,请皇上为妾身做主。”

    丽妃久居深宫,最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五皇子想扮成受害者,推开所有责任,她自然会顺着他的意思,将谎言说圆了,明哲保身,对他,对她都好。

    “还想骗朕。”皇帝怒不可遏,一脚踹开了五皇子,他强健的胸口印下一个清析的脚印:“这是丽妃的宫殿,你身为皇子,若是没有奸情,跑来自己庶母的内室做什么?”

    “父皇息怒,儿臣是被人算计才会……”

    “住口。”皇帝冷声打断了五皇子的话,看他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半个时辰前,你在高台下看法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你下药,把你骗来这里设计陷害?”

    “这……”五皇子一时语塞,若说他是在高台下站的累了,就顺着青石路前行,不知不觉走来了永华宫,皇帝肯定会反驳他,这么多宫殿不去,偏偏走来永华宫,分明是心里有鬼……

    “皇上明查,臣妾和五皇子真是被人陷害的,臣妾冤枉!”丽妃见五皇子被堵的哑口无言,目光闪了闪,抓过地上的衣服,胡乱的裹在身上,哭的凄凄惨惨。

    男人都喜欢怜香惜玉,女子一哭,男人就会动容,就会心软,皇帝年龄又大了,更容易感动,自己哭的凄惨些,伤悲些,皇帝应该会对她起怜惜之心!

    丽妃不知道,法事失败,皇帝胸中本就有怒火,又抓到五皇子和她苟合,胸口怒气顿时倍增,她的哭哭啼啼,不但激不起皇帝的怜惜,还让他的心情更加烦燥。

    “事到如今,你们居然还敢联合起来骗朕,好好好!”皇帝怒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身为青焰皇帝,他处理多年的国家大事,见多识广,对许多人和事,都有自己独特的判断,他闯进房间多时,除了情欲的奢靡气息外,没闻到香里有任何异味,他们两人意识非常清醒,谎言说的比实话还顺,当他是瞎子看不出他们的异样吗?

    “五皇子、丽妃不顾廉耻,肆意苟合,来人,将他们关进大牢,择日问斩!”

    皇帝怒气冲天的话惊的五皇子,丽妃头脑一懵,身体瞬间僵硬,呆呆的瘫坐在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皇上要斩了他们?怎么会这样?

    侍卫们大步走进内室,面无表情的抓着五皇子,丽妃的胳膊,就欲押出内室,一道惊慌的女声传了过来:“皇上,皇上开恩……”

    帘子挑开,现出一名三十多岁的美少妇,金色的宫装绣着美丽的凤凰,九尾凤簪在乌黑的发髻上摇曳生辉,保养得当的小脸是满是担忧与焦急,正是闻讯赶来的皇后。

    此时的五皇子,被侍卫们紧紧押着,衣衫胡乱的穿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胸膛,胸口那只脚印益发清晰,玉冠不知丢到了哪里,发丝凌乱凌乱的披散在身后,显得十分狼狈,再也不见平时的英明果敢。

    皇后十分心疼,美眸中染了一层水雾,扑通跪到了皇帝面前:“皇上,澈儿他是一时糊涂,求您开恩,放他一条生路。”

    “母……母后……”五皇子看着为他求情的皇后,眼角微微温润,他一直以为,皇后的心思在太子身上,根本不在意他,没想到,他出事,第一个为他求情的,会是皇后。

    “你来的正好。”皇帝看着皇后,怒气冲天的狂吼:“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教儿子的?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皇上,澈儿还是孩子,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都是臣妾这做母亲的没教好,您要罚,就罚臣妾,求您饶他一命。”皇后低低的哀求着,语气诚恳。

    五皇子嘴唇动了动,鼻子一阵酸涩,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他背着朕,和朕的嫔妃苟合,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会惹天下人耻笑,你让朕怎么原谅他?”青焰皇室的颜面都让他们丢尽了,斩首、浸猪笼,都不足以解恨。

    皇后看向五皇子,身形消瘦,脸上的稚气尚未退去,清亮的眸中弥漫着一层死灰,惹人心疼,他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才只有十六岁,还有大好的未来等着他,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臣妾愿意代他受过,请皇上成全。”皇子和嫔妃偷情,大逆不道,若是不处置五皇子,青焰皇室,尤其是皇帝,定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五皇子是皇后十月怀孕生下的儿子,他被斩首,她做不到坐视不理,身为母亲,她愿意代自己的儿子接受任何惩罚。

    “母后!”五皇子眼角凝了几分水润,声音有些哽咽。

    皇帝犀利的目光如剑刃,猛然的射向皇后:“怎么?你觉得朕是昏君?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放过有罪之人,惩罚他无辜的母亲?”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贵为青焰皇后,也是个普能的女人,普通的母亲,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他的亲生父亲处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澈儿还是个孩子,不了解人情事故,难免会犯错……您是青焰皇帝,也是他的亲生父亲,应该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不是一刀斩了他,让他再无赎罪之时……”

    皇后看着皇帝,一字一顿,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听的众人无不动容,心中连连叹息。

    皇帝也有些动容,暴虐之气消散大半,抬眸看着东方澈,消瘦的身形,稚气的俊颜,和他印象中的相同,又不同。

    “皇上,虎毒尚且不食子,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都是您的亲生儿子,求您看在他多年孝心的情份上,饶他一命……”皇后低低的说着,对着皇帝深深的行了一礼。

    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多年来,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太子和湛王身上,的确忽略了这个孩子,子不教,父之过,东方澈犯错,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

    “朕可以放过五皇子,丽妃,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五皇子,丽妃关进大牢,期限二十年。”

    “多谢皇上。”皇后晶莹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关进大牢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罢,终归是保住性命了,能活着,就有希望!

    “多谢皇上。”丽妃惊魂未定,颤抖着身体跪地谢恩,高悬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所幸皇后赶了过来,救下了五皇子,也救下了她。

    关进大牢,无妨,她会想办法,争取早点儿出来的。

    “谢父皇!”五皇子跪地行礼,眼睑微微沉下,让人看不到他眸中的神色。

    永华宫围了一大群好奇的年轻人,李幽兰,太子妃也都在其中,看着被侍卫们押出来的丽妃,五皇子,她们先是一怔,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美眸圆睁着,满目难以置信。

    五皇子,丽妃,这也太离谱了。

    丽妃双臂被反剪,微低着头,缓缓前行,走过李幽兰身边时,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李幽兰怔仲的瞬间,她已经越过李幽兰,缓步前行。

    沈璃雪远远的站着,看那对被人围观,身形狼狈的偷情男女,摇头叹息:“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拥紧了沈璃雪的肩膀,戏谑道:“此话怎讲?”

    “法事中断,皇帝来永华宫捉奸,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沈璃雪看向远处的东方湛,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优雅高贵,卓尔不凡,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仿佛诡计得逞:“若我没有猜错,他就是幕后主谋,于新是他的人!”

    预言天灾,让于新设坛作法,却明言,皇子不可上高台,那么,太子,湛王,五皇子必然会在高台下观看法事。

    半个多时辰的法事,他们看不真切,一定会烦乱,湛王率先取巧,前往永宁宫,一则看望太后,表孝心,也能从太后那里探些皇帝的口风,太子效仿他的做法,去坤宁宫找皇后。

    五皇子和皇后的关系不及太子和皇后亲切,自然不会去坤宁宫,以他的聪明,也不会傻傻的站在那里等法事结束,那么,他就会来永华宫找丽妃,从丽妃这里打探皇帝最近的事情。

    于新收到东方湛的信号后,故意中断法事,断言是被西南方的污(和谐)秽之事打断,皇帝怒气冲冲,赶来永华宫,便会将偷情中的丽妃和五皇子抓个正着。

    真是完美的计策,一环扣一环,设计的滴水不漏,东方湛不但心思缜密,对东方澈也了解的非常透彻,能清楚的算出他走的每一步,不过,东方湛怎么知道五皇子和丽妃有奸情?

    她偷看到两人偷情时,没察觉到附近其他人,后来,也只将事情告诉了东方珩,没有外传,东方湛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横空出世的新贵,比不上根深蒂固的旧势力。”东方珩淡淡的声音暗带戏谑。

    “那当然,强龙不压地头蛇嘛。”五皇子这新贵才出世多久,就被东方湛给打下去了,足可见毫无经验的新贵和强势的势力没得比,东方湛登基为帝的强势对手还是太子,五皇子经验太少,人也太小,经历的事情更是少,不能成为东方湛的对手。

    “五皇子是有野心的人,凡事以大局为重,法事只有半个时辰,他在高台下耽搁了一小半时间,来到永华宫时,还剩下一半,他为什么不直接问事情,而是要和丽妃偷情,他就没想过法事会提前结束,他们会被皇帝抓到吗?”

    “应该是东方湛做了什么,让他们干柴烈火,难舍难分。”东方珩淡淡看着东方湛,他的手段快,狠,准,不出则已,一出必然会有人出事,倒霉,现在的他,角逐皇位,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毫不留情,他日,他登基为帝,一定会对付自己,手段肯定会比现在还要残忍、狠毒。

    “东方湛倒是厉害,不动声色就除去了一名劲敌。”这样的人,是天生的能者,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矛盾,应该是很不错的朋友。

    “他更厉害的手段,还在后面。”东方珩看着热闹的人群,蓦然开口,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略略思索,压低了声音道:“你指丽妃?”丽妃和李幽兰之间的小互动,别人没看到,沈璃雪却注意到了。

    圣王府的暗卫更是查探到,她们两人之间曾有合作,以她们两人的性子来看,一人出事入狱,另外一人,也休想独善其身。

    “没错!”东方珩墨色的眼瞳闪烁着幽华冷芒,东方湛做事,干脆利落,丽妃之事,很快就会有结果。

    夜晚子时,丽妃所在的大牢来了位不速之客,雪青色的裙摆上绣着一朵朵美丽兰花,精致的流云髻点缀着琉璃发簪,美丽大方,端庄优雅,正是李幽兰。

    闻着大牢内散发的阵阵潮湿和恶臭,她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脏兮兮的四周,眸中浮现一抹厌恶,真是脏乱,这哪里人住的地方。

    丽妃看她一眼,慢腾腾的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干草,抚平裙角上的褶皱,傲然道:“你终于来了,快想办法救我出去。”

    “丽妃娘娘,你看清楚,这是刑部大牢,不是湛王府的客房,我怎么救你出去?”李幽兰不屑的嗤笑,被皇上亲自判了刑的阶下囚,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丽妃娘娘么?

    李幽兰漫不经心的敷衍使得丽妃皱着眉头:“李幽兰,你的夫君是湛王,权利滔天,随便找个死囚来代替本宫即可,别告诉本宫,这么小的事情他做不到。”

    “表哥能力非凡,这件事情他当然做得到,不过,我们为什么帮你?”李幽兰挑眉看着丽妃,似笑非笑的神色,惹的丽妃很是不悦:“咱们是盟友,难道不应该互帮互助?”

    “所谓盟友,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娘娘已是阶下囚,二十年之内,对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帮助,我们的盟友关系,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李幽兰声音朗朗,气的丽妃险些吐血:“李幽兰,你想过河拆桥?”

    “我过河拆桥?”李幽兰猛然抬起眼眸,森寒的目光看的人胆战心惊:“你是五皇子的人,却隐瞒不说,还装腔作势的与我们合作,将我们骗的团团转,现在遇难了,却说我们过河拆桥,你还有没有良心?”

    丽妃有些心虚,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我和五皇子只是郎有情,妾有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们的事情,我也从没告诉过他。”

    李幽兰只让她帮忙对付沈璃雪,对五皇子的登基没有丝毫帮助,她说了也没什么用。

    “我帮你治好了满身的疤痕,沈璃雪好好的,表哥也还没登基为帝,严格算算,你还欠我一份人情,你现在的身份,也帮不上我什么忙,我也不向你讨人情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李幽兰寥寥几句,和丽妃划清界线。

    丽妃美丽的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你就不怕我将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都抖出来?”若在以前,她和李幽兰决裂便决裂了,可是现在,她被关进大牢,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李幽兰与她决裂,就是在抛弃她。

    “怕只怕你有那份心思,却没那个机会了!”李幽兰璀璨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看的人全身发冷。

    丽妃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啊,你和五皇子偷情被抓,都是我表哥,也就是湛王,一手策划的……”

    李幽兰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丽妃瞪大了眼睛,纤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你们好狠的心。”那天下药害她,在窗外偷听的人果然是李幽兰。

    李幽兰给丽妃配置药膏时,仔细看过她手上的疤痕,还曾向东方湛报怨那疤痕难看,前几天,一次偶然的机会,东方湛在五皇子身上看到了同样的疤痕,便怀疑他们两人有联系,然后,就设计了今天白天那出戏,他们果然中计了……

    “你们被抓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买通一名宫女,你房间门口放了两盆花,单纯的放,没有任何不妥,但是放在一起,相互催化,那就是猛烈的催情药……”李幽兰笑的不怀好意。

    下媚药,放媚香什么的都太逊了,手段低级,还容易给人留下把柄,她精通药理,便放了看似漂亮,实则是罪魁祸首的花,不精通药理的人,看不出丝毫破绽,事后搬走或打烂一盆,神仙来了也弄不清真相。

    丽妃恍然大悟,难怪一向警觉的五皇子进了房间就向她求欢,深陷情欲里,连皇帝来了都没有察觉到,原来是中了花生成的催情药,才让他们的私情被抓个正着:“你今晚来大牢,就是想对我说这些么?”

    “当然不是。”李幽兰嫣然一笑,明媚璀璨:“湛王算计五皇子之事,都是秘密,绝不能让多余的人知道,娘娘久居皇宫,应该知道,什么人最能保定秘密吧?”

    丽妃头脑一懵,身体猛然僵硬,一股冷气自后背钻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冷的全身发抖,牵牵嘴角,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什么人最能保定秘密?呵呵,当然是死人!

    李幽兰微微笑着,轻轻摆摆手,几名粗使嬷嬷缓缓走了出来。

    看着面无表情,越来越近的嬷嬷们,丽妃全身冷的彻骨,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李幽兰来大牢不是为救她,而是准备杀她灭口。

    脖子一凉,三尺白绫套到了她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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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嘻嘻……明天丽妃就领便当了,啦啦啦……弱弱的问下,有票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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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谋朝篡位,天灾惊现

    透心彻骨的冷意在四肢百骇扩散开来,丽妃顿觉脖颈一阵窒息,是粗使嬷嬷们勒紧了白绫,她呼吸不畅,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胸中更像炸了一样,沉闷的难受。

    李幽兰站在一旁,笑的明媚璀璨,不怀好意:“丽妃娘娘,您与五皇子偷情一事,早就传遍大街小巷,青焰百姓人人唾骂,与其这么窝囊的活着,还不如早死早投胎,说不定下辈子就能和五皇子光明正大的做夫妻了。”

    “李幽兰,我杀了你。”丽妃怒气冲天,眸底燃烧着两团熊熊怒火,拼尽全力朝李幽兰冲了过去。

    李幽兰微笑着看着她,不闪不避,两名粗使嬷嬷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架住丽妃的胳膊,将她死死的按在了地上,另一名嬷嬷面无表情的再次勒紧白绫。

    丽妃美丽的小脸涨成了猪肝色,拼命挣扎着,却挣不脱粗使嬷嬷们的钳制,脖颈勒的火辣辣的疼,肺部因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沉闷的像大石压顶,眼前一阵阵发黑,死亡的气息扑开盖地的袭来,她心生恐惧,死死瞪着李幽兰,怒喝:“李幽兰,你会后悔的!”

    丽妃脖颈被勒,声音极小,李幽兰只看到她嘴巴张张合合,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皱眉道:“你说什么?”

    “杀了我,你会后悔的。”丽妃声音沙哑,清晰的一字字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李幽兰不以为然,嗤笑道:“我李幽兰杀人,从来不会后悔。”

    “不……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的……呵呵呵……”丽妃牵起嘴角,扬着阴森诡异的笑,眼瞳中也闪烁着让人猜测不透的诡异光芒,看的人心底发杵。

    “丽妃,你少玩花样,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李幽兰是丞相府的嫡女,湛王府的正妃,身份高贵,地位超然,遇到天大的难事,也会迎刃而解,哪里需要求一名与皇子偷情,被判坐牢二十年的阶下囚。

    丽妃久居深宫,攻于心计,她吓唬自己,无非是想让自己放过她,自己岂会上她的当。

    抬眸看向粗使嬷嬷,李幽兰目光一寒,傲然道:“时候不早了,快点解决她。”

    “是!”拿白绫的粗使嬷嬷低沉着眼睑,瞬间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丽妃纤细的脖颈再次勒紧,嘴巴大张着,却吸不进半点空气,小脸涨成了黑紫色,美丽的眼眸渐渐充血,她恨恨的瞪着李幽兰,嘴唇快速蠕动,没有任何声音,李幽兰却看明白了她的口型,她反反复复一直在说一句话:“你会后悔的,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李幽兰心思一沉,她和丽妃只是口头合作过一次,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联,她自问没有把柄落在丽妃手里,丽妃活着对她已经没用了,她有什么可后悔的?这个老谋深算的女人,肯定是在故弄玄虚。

    “丽妃,无论如何今天都会成为你的忌日,你就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安心的死吧,我会为你多烧些纸钱,让你贿赂贿赂阴间的判官,下辈子也可以投胎到富贵人家。”

    丽妃恨恨的瞪着李幽兰,绝望的眼瞳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她就那么死死的看着李幽兰,仿佛要将她深深的印进脑海里,做鬼也不放过她。

    不知不觉间,火辣辣的脖颈突然感觉不到疼了,沉闷的胸口也没了知觉,明亮的眼前渐渐模糊,随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高傲的脑袋垂了下来,身体也软软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粗使嬷嬷们拭了拭丽妃的呼吸,松了手:“王妃,她已经死了。”

    李幽兰淡淡答应一声,低头看向地上的丽妃,她趴在地上,脸朝着李幽兰,眼睛圆睁着,好像在瞪她,被白绫勒死,非常痛苦,她的嘴角却扬起一抹笑,很浅,却很诡异,仿佛在说:“你会后悔,你一定会生悔的!”

    一阵冷风吹过,李幽兰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她和丽妃并没有太多交集,为何丽妃死了,她突兀的感觉到了害怕,是的,害怕,虽然只有很细微的一丝丝,她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把丽妃的尸体处理好,不要露出破绽。”

    一个死人,毫无知觉,也无所作为,还想伤她么?她倒是很想看看,死人丽妃能玩出什么花样。

    “丽妃死了?”消息传到圣王府时,沈璃雪正坐在软塌上缝衣服,白色锦缎上的云海图拼成一片完整的图案,映着窗外的阳光,高贵、优雅中透着出尘的虚无飘渺,她顿下动作,抬眸看向东方珩:“怎么死的?”

    “上吊自尽。”东方珩紧挨着沈璃雪坐了下来,白玉手指轻抚着缝制大半的白色锦衣,漫不经心道:“狱卒们交待,丽妃进大牢后,神情恍惚,趁着他们不注意,拿腰带吊死了自己。”

    沈璃雪嗤笑:“如果丽妃想死,早在皇帝发现她和五皇子的奸情时,就会撞柱死亡,哪还会安然无恙的进大牢,是杀人灭口吧。”

    东方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让暗卫仔细查过,丽妃的脖颈上有两道深紫色的勒痕。”一道是上吊勒出来的,另一道,自然是被别人勒的。

    “人是李幽兰杀的!”沈璃雪的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丽妃进大牢前,对李幽兰使眼色,到了晚上就自尽了,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皇上是什么态度?”

    一日夫妻百日恩,丽妃是皇帝的宠妃,不明不白的死了,聪明如皇帝肯定能察觉到不对。

    “无动于衷,听之任之。”丽妃和五皇子偷情,皇帝怒极,早想杀她了,皇后求情,皇上才从轻处罚,她死在大牢,是罪有应得,皇帝哪里还会过问。

    沈璃雪叹气,皇帝明知丽妃死的蹊跷,却不追究,看来,对丽妃偷人之事,愤怒至极,世间也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妻子给他戴绿帽子,皇帝的绝情可以理解:“五皇子有什么动静?”

    东方珩见沈璃雪的樱唇微干,拿过桌上的茶壶,为他们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淡淡茶香四溢,迷人心田:“他现在是刑部大牢的阶下囚,二十年的刑期刚开始,能有什么动静!”

    沈璃雪轻抿清茶,晶莹的樱唇樱红水润,清冷的眼瞳深若古井:“五皇子隐忍多年,刚刚展露头脚,就被东方湛狠狠打压,他心中肯定不服,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二十年的时间太长,等他出了大牢,新帝肯定登基为帝了,哪还轮得到他指点江山,他的宅院里有那么多侍卫看守,一定有秘密,以他的野心,绝不会在大牢里坐以待毙。

    “五皇子出不了刑部大牢,就不会有所作为。”杯中的热气徐徐上浮,遮去了东方珩眸中的神色,若是他出了大牢,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后,太子,叶国公那边没动静吗?他们可是五皇子最亲的人。”沈璃雪放下茶杯,拿着针线缝制衣服,明媚的小脸沐浴在阳光中,细腻如瓷,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让人心生爱怜。

    东方珩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摩挲她优美的脸形,指腹传来暖暖的温度,指尖下的肌肤如一捧雪,仿佛随时都会化去,他一阵心神荡漾:

    “皇后,叶公国一心希望太子登基,五皇子横空出世,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还没弄清楚五皇子的实力,他就被关进了大牢,得失来的太快,他们还未完全适应,皇上也正在气头上,就算他们想救五皇子,也不会操之过急,等上一段时间,皇上气消了,再为他求情不迟。”

    “皇上最近心情很不好吧。”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亲生儿子和自己宠爱的嫔妃偷情,换作任何一个男人,心情都不会好,这也是妻妾成群的恶劣后果。

    “皇上心情的确不好,不过,不只是因为五皇子和丽妃偷情,还因为作法问天的失败,没有算出天灾,皇上一直都在担心。”

    东方珩轻飘飘的话使得沈璃雪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作法问天是东方湛用来算计五皇子的,中间一定会被打断,失败是必然的。”皇帝那么聪明,都没看出端倪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雷劈龙椅,梦境不寻常,身为青焰皇帝,他要为青焰的万千百姓着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找出真正原因,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皇帝是做梦之人,身陷局中,当然不及他们这些旁观看的透彻。

    沈璃雪动作一顿:“你的意思,他还会再举行第二次作法问天?”

    “没错。”东方珩点点头。

    沈璃雪目光微凝:“定在什么时间?”

    “十天后的黄道吉日。”为了定这黄道吉日,钦天监颇费了一番心思,测算许久,才得出最佳日期。

    “东方湛是什么态度?”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清冷的眼瞳凝深。

    “当然是支持皇帝的决定。”他是皇帝的儿子,很了解皇帝,又想角逐皇位,当然会顺着皇帝的心思做事。

    沈璃雪好看的柳眉微微皱了起来,五皇子已经被捉进大牢,没必要多此一举的再来一次作法问天,以东方湛对皇帝的了解,完全可以找个其他理由敷衍皇帝,撤销这次作法问天,他却支持皇帝的决定,事情有些奇怪。

    “于新是东方湛的人,咱们不得不防。”皇帝和大臣们虽然从旁观看他作法,却都不懂术法,他作弊,他们也看不出来。

    “放心,在青焰京城,东方湛只是王爷,还不能一手遮天。”朝堂的事情,他能解决,不想沈璃雪怀着身孕还分神担忧。

    东方珩轻拥了沈璃雪在怀,白玉手指隔着衣服轻抚她隆起的小腹:“再有四个月,这小家伙就能出生了吧。”

    “差不多。”十月怀胎是按一月28天算,十个月是280天,正常的话,是九个月多点出生,再晚些,到十月,她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再有四个月,应该差不多。

    “终于快要出世了。”东方珩下巴轻搁在沈璃雪肩膀上,看着腹中胎儿,好一阵感叹,孩子越长越大,沈璃雪的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两人的夫妻之事,也少了许多,每晚抱着娇妻入睡,却只能看,不能碰,对他来说是一种难挨的煎熬。

    再过五个月,沈璃雪出了月子,他就不必再受这种煎熬,可以毫无顾及的在一起了,无论孩子是男是女,他十年内,都不会再要第二个,先过过美好的二人,呃,是三人世界再说。

    “珩,这次作法问天,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小心。”高台附近有座位,但不及枫松院舒适,沈璃雪的身孕已经五个月,久坐,久站,身体都不舒服,她可不想再腰酸背疼的看那烟雾弥漫的高台。

    “放心,我会小心谨慎。”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五皇子横空出世,与东方湛,太子角逐皇位,让事情更加复杂多变,东方珩早就暗加了小心。

    东方湛让于新再次作法问天,是在悄悄实行什么计划,他当然不会大意。

    时间一天天过去,阳光明媚的午后,五皇子所在的刑部大牢里来了名客人。

    皇后一身金色宫装,端庄、高贵,看着小牢房里简单的一床一桌,闻着墙壁,地面散发的阵阵霉味,看五皇子的目光越发心疼,又恨铁不成钢:

    “澈儿,你是皇室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要和丽妃……她是你父皇的女人,你怎么那么糊涂?”

    短短几天的时间,东方澈脸上的稚气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皇室子弟特有的高深与凌厉,他就那么淡淡看着皇后,却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冰冷与压力:“我和丽妃偷情,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皇后一怔,错愕的看着五皇子,他们偷情,她怎么会知道原因?

    “从小到大,你的心思都在东方泓身上,小到衣食住行,大到请导师少傅,你几乎都会亲自为他挑选,可是我呢?需要夫子的时候,你在为东方泓的事情奔波,需要武师的时候,你在为东方泓的事情考虑,夫子,武师都是父皇指派的,你问都不问,我就像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自生自灭。”

    五皇子清亮眼瞳中愤怒燃烧着熊熊怒火,看的皇后怔忡不已,半晌后方才喃喃道:“澈儿,你是母后的儿子,母后怎么会不关心你。”

    东方泓是她的第一个儿子,也是皇室的嫡长子,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她想将他培养的优秀些,方才对他用尽了心思。

    东方澈是她的小儿子,将来会是青焰王爷,有东方泓这个亲大哥撑腰,就算没什么本事,也会富贵一生,所以,她对他的要求没那么高,平时也是随着他的性子成长,对他忽略了些。

    五皇子清亮的眼中满是嘲讽:“你全力栽培东方泓,是想培养他做未来皇帝,你不正眼看我,是觉得我没那么大本事,不配做皇帝。”

    “澈儿,你和泓儿是亲兄弟,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成为青焰皇帝保护你不好吗?”东方泓是嫡长子,皇后也和青焰皇室祖先们的观点一样,嫡长子继承皇位,嫡次子有哥哥的保护即可。

    五皇子不屑的嗤笑,从小到大,他都是自己闯过来的,何时需要东方泓的护佑。

    “你对母后不满,可以直说,为什么要招惹丽妃,她是你的庶母啊?”虽然丽妃和五皇子没有血缘关系,但她是皇帝的女人,五皇子与她有染,就是乱(和谐)伦,是皇宫最大的禁忌,事情一发,连累的不止是五皇子,还有太子,皇后,甚至于他们背后的叶国公府,他怎么这么糊涂。

    “因为她能从父皇那里打探到我想要的消息。”五皇子挑眉看着皇后:“你从父皇那里得来的消息,只会告诉东方泓,从来不会说给我听。”

    “澈儿,皇位争斗,变幻莫测,也凶险异常,母后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不想你卷入这些是是非非。”

    太子是他们叶国公一脉,而湛王是李丞相府一脉,争斗了十几年,彼此之间各有胜负。

    随着皇帝的年龄越来越大,皇位的继承者最近几年也会定下来,所以,皇后才会将自己得来的各种消息告知东方泓,让他多做准备,赢东方湛,却从没想到,她的无心之举会引起东方澈的误会。

    五皇子冷笑:“你是觉得我没能力,才不想让我卷进皇位争斗吧。”

    “与东方湛面对面争斗,需要担很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泓儿为了叶国公府一脉,被逼无奈,不得不争,你是五皇子,年龄尚小,完全可以避过去,母后是不想让你冒险啊。”

    东方泓,东方澈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她对两个儿子是同样的感情,东方泓身上的担子重,她多帮了他一些,东方澈年龄小,也没什么担子,她才会对他放纵了些,但她对他的关心,绝对不少。

    东方澈嘴角牵起,扬起一抹笑,很浅,却很冷:“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想告诉我,你关心我,爱护我,可是,你的实际行动却让我知道,你最关心的,还是东方泓。”

    她是他的母亲,却从未想过他想要什么,也从未问过他缺什么,将他扔到一边不闻不问,一心帮着她的大儿子建功立业,他的能力,他的势力,全都是他自己一点儿一点儿积累起来的。

    她一厢情愿的觉得东方泓应该做皇帝,他应该做王爷,却从未想过,他也是她的儿子,也是嫡子,为何他就没资格做皇帝?

    “澈儿!”皇后呆呆的看着东方澈,她眼中的东方澈,一直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会对她撒娇,会买好吃的糕点哄她开心,会无知的做错事情,眼巴巴的等着她去收拾残局。

    可是眼前的他,褪去了往日的单纯,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冷酷、绝情,那张脸是那么熟悉,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却是那么陌生。

    “你走吧,不要再来看我了。”东方澈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皇后身体踉跄着,险些栽倒在地,无形的心痛弥漫全身,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她的儿子,不想见她,在赶她走。

    “走吧。”五皇子转过身,背对着墙壁,不再理会皇后。

    看着他消瘦的身形,倔强的脾气,皇后眼中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都是她的错,忽略了自己的儿子:“澈儿,你再委屈几天,母后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东方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仿佛没有听到皇后说的话。

    皇后又是一阵心酸,他是她的儿子,不明白她的苦心,她也不会怪他,快速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走出牢门,前行的脚步,踉踉跄跄着,十分狼狈。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五皇子转过身,看到了一旁放着的食盒,轻轻打开,浓浓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红烧肉,清蒸鱼,麻婆豆腐,每一样菜式都是他最喜欢吃的,皇后对他这个儿子,也是用了心思的,可是,再精致,也只是一桌饭菜,他需要的,不止是这么微小的关怀。

    “五皇子!”空荡荡的半空传来一声恭敬的呼唤,很小很低,只有五皇子能听到。

    五皇子四下望望无人,压低声音道:“何事?”

    “回五皇子,后天皇宫会在高台作法问天。”空无一人的牢房,响着暗卫的回答声。

    五皇子挑挑眉,还作法问天:“和上次的规定一样吗?”

    “是的,仍然是于新作法,皇上和大臣们从旁助阵。”暗卫的声音,再次刻意压低,附近牢房关押的囚犯耳力再好也听不到。

    五皇子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这霉味熏天,暗无天日的牢房,他早呆烦了,作法问天么,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良辰吉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为防再出差错,皇帝下了命令,高台附近不许再站人,高高的祭台上,于新再次作法问天,皇帝和文武百官从旁观摩。

    随着于新手中符纸的不断倾洒,高台再次被薄薄的烟雾包围,阵阵火光喷出,天空渐渐暗下,一层层黑云在半空凝聚,微微的风从高台飘过,带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大臣们面色微变,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打斗声?

    猜测间,侍卫的惨呼声传来:“啊……有刺客……”

    “嗤!”一道寒光闪过,漫天血光飞溅,鲜红的血染到了作法的高台上,一道又一道夺目刺眼。

    “光天华日,何人如此大胆包天,敢闯进皇宫杀人?”

    “是我!”在众臣震惊,气愤的目光中,五皇子一袭红色披风,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踏着那满地鲜血,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几天不见,他脸上的稚气早已退去,眸中闪烁着无边的冰寒,光洁的下巴上隐隐长出一层青色胡须,消瘦的身形迎风而立,凭添了几分强势与苍凉,衣衫上染了不少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阵阵风吹过,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快速漫延。

    皇帝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怒道:“孽子,你不但私自跑出大牢,还带兵在皇宫乱杀乱砍,想干什么,造反吗?”

    五皇子是如何逃出来的,怎么进宫的,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带了许多士兵将高台团团围住了。

    皇帝为了防止再有人打扰作法,特意遣走了附近的侍卫,只留少许侍卫守卫,没想到被五皇子趁机钻了孔子。

    “父皇真是聪明,一眼就看穿了儿臣的意图,您说的没错,儿臣冒死逃出大牢,带兵闯进皇宫,就是想请您退位让贤,将皇帝之位交给儿臣来坐。”

    五皇子轻飘飘的话惊的皇帝怒气冲天:“住口,朕还好好的,你就想要谋朝篡位,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

    “这附近已全是儿臣的人,正因为儿臣心里有您,才这么心平气和的与您商量,否则,儿臣大可以直接杀了父皇,抢到玉玺,直接登基为帝!”五皇子掌控着所有局面,底气十足。

    黑衣侍卫们解决完了周围的守卫,快速聚拢过来,簇拥着五皇子,密密麻麻的侍卫连成一片,每个人身上都染了许多鲜血,气势汹汹,不比满朝大臣们的气势差多少,远远望去,五皇子还真有点君临天下的味道。

    身后,于新还在作法问天,漫天的黑云凝聚成一道浓浓的黑雾,对着高台倾泻下来,这是法事当中最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打扰,上一次就是失败在这里,皇帝不希望它再次失败,横身挡住五皇子,冷冷看着高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侍卫们:

    “朕一直以为,你是朕所有儿子中最单纯的,却没料到,你会是心机最深的一个,伪装十几年,骗过了所有人,还在暗中培养了这么多厉害势力。”

    “赢者,诡道也,想要成为君者,就要有足够保命的底牌。”五皇子看看自己身后的大片侍卫,眉眼之中说不出的自豪:“这是儿臣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没有借任何人之手,儿臣是否资格做皇帝?”

    东方泓,东方湛势力虽强,却都借助了别人之手培养,只有他的势力,完完全全是靠他自己,多年的辛苦,多年的心血,就是为了今天,登基为帝,君临天下。

    在皇帝心里,最优秀的儿子是东方泓,东方湛,从来轮不到他东方澈,再加上他与庶母偷情,惹怒了皇帝,青焰的皇位就更加轮不到他了。

    他不想坐牢二十年,更不想受尽苦楚,所以,他准备放手一博,趁着高台四周空虚,带领自己精心培养的侍卫们闯进皇宫,用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逼宫,然后,登基为帝,将青焰江山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你不够资格做皇帝。”皇帝看着五皇子,连连摇头,犀利的目光暗带着训诫:“你的心太浮燥,太急切,心机有时够深,有时候也够愚蠢。”

    “你!”五皇子手指着皇帝,气的咬牙切齿:“儿臣原本想着,念在咱们父子一场,登基之后,奉您做太上皇的,可您居然一意孤行,不肯传位,休怪儿臣心狠手辣。”

    话落,五皇子手中长剑挥划出一道锋利的寒芒,对着皇帝刺了过去。

    皇帝看着暴射而来的长剑,静静的站着,不闪不避。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宽大的朝服衣袖突然鼓起,强势的内力弹射而出,打到五皇子的手腕上,手中长剑应声而落!

    谁?是谁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打落了他的剑?

    五皇子震惊着,手捂了手腕,锐利的目光在大臣中快速扫视,落到了东方珩身上,利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安郡王,是不是你?”

    他怎么忘了,朝中大臣,不全是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老顽固,还有个极难对付的青焰战神。

    “五皇子,这里已经被御林军包围了,你和你培养的精英们一个都逃不掉,放下兵器投降,皇上会念在你们父子一场的情份上,放你一条生路。”东方珩声音淡淡,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幽华冷芒,让人不敢直视。

    “你少骗我,这里全在本皇子的掌握中,御林军们一时半会儿的可赶不过来……”

    五皇子吼声未落,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了过来,回头一望,是他培养的侍卫们和皇宫御林军交了手,半空中飞来一道修长的身影,径直落到皇帝面前,俯身行礼:“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熟悉的青色身影,熟悉的英俊脸庞,熟悉的清朗声音赫然是太子东方泓。

    五皇子怔了怔,随即放声大笑,隐有点点水雾温润了眼角,他带兵逼宫,他的亲哥哥带着侍卫们来救驾,真是讽刺。

    同样为了皇位,他们却走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哥哥的光明正大,救驾立功,名正言顺,他则是逼宫的乱臣贼子,赢则富贵终生,输则丢掉性命!

    既然如此,那么,他要赌一次!

    捡起地上的长剑,对着东方泓狠狠刺了过去,他就不信了,他赢不了东方珩,还打不赢东方泓。

    “五弟。”东方泓侧身躲过五皇子的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看他的目光充满凝重:“三千御林军全部到此,你别闹了,快向父皇认错。”

    五皇子目光森寒,狠狠瞪着太子,用了十层内力,却没能挣脱东方泓的钳制,利眸中怒火翻腾,正欲怒吼:“滚开,别挡我的路!”

    又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响起,一道湛蓝色的身影带着上百侍卫加入战团,那些侍卫和御林军合力,将五皇子培养的侍卫们打的节节败退,一名名黑衣侍卫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在半空中漫延。

    御林军们越战越勇,五皇子的黑衣侍卫们却接连倒在血泊里,越来越少,看着所剩无已的黑衣侍卫们,五皇子震惊的无以复加,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精心培养的侍卫们,就这么弱么?被人打的连连后退。

    “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东方湛缓步走上高台,俯身行礼,地上打斗激烈,血流成河,他湛蓝色的锦袍却纤尘不染,淡淡的龙涎香飘散,迷醉人心。

    看着对峙的太子,五皇子,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太子居然赶在他之前来了高台救驾?还阻止了五皇子的杀招,动作真是迅速。

    最后一名黑衣侍卫被杀,五皇子辛苦多年的势力全部土崩瓦解,身体一颤,瘫坐在地,呆滞的目光看着那满地的鲜血,他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没有了,怎么会这样?御林军,东方湛的侍卫们都来的太及时了,速度快的让他措手不及。

    “禀皇上,刺客一千五百人,全部斩杀。”一名侍卫副统领走上前来,恭声禀报。

    皇帝摆手让副统领退下,犀利的目光看向五皇子:“东方澈,你可知罪?”

    五皇子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不说话,也不动,嘴角扬起苦涩的笑,他的心血,在皇宫御林军面前,那么不堪一击,他的确是太托大,也太自信了。

    “东方澈!”皇帝加重的声音,暗带着浓浓的怒气,逼宫篡位,是皇室的大忌,五皇子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父皇,五弟他已经知错了,求你饶他一命。”东方泓望一眼神情呆滞的五皇子,跪地为他求情。

    “皇兄,半个月前,五皇弟犯错,父皇顾念父子之情,饶了他,可他是怎么回报父皇的?若是你,我没有赶来,父皇现在就凶多吉少了。”东方澈是皇后的儿子,就是东方湛的敌人,好不容易抓到五皇子的大把柄,他可不想轻易饶过他。

    “五皇弟只是年少气盛,做了错事,没有杀父皇的意思,请父皇网开一面,饶他一命。”东方泓和东方湛争斗多年,对东方湛谈不上百分百了解,也能猜到他此时的心思,五皇子能伪装这么多年,培养这些势力,是有一定本事的,也是东方湛登基之路上的大障碍,他当然会想尽办法铲除。

    “照皇兄这么说,所有谋朝篡位的人,只要没有杀皇帝之心,就可以原谅了?”东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

    若他敢说是字,就是置皇室尊严于不顾,谁有兵力都能巅峰的皇室,哪还有尊言可言,若他说不是,那就是间接承认了五皇子的罪名,五皇子大逆不道,谋朝篡位,按律斩立决。

    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五皇子是皇帝的儿子,他篡位,可以说是家事,也可以说是国事,事情大小,轻重,全看皇帝怎么判,他们这些做大臣的,多说也无益。

    “虎毒不食子,五皇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对父皇也没有伤害之意,他培养的势力也都被杀,以后对父皇没有任何威胁了,再杀了他,未免太过残忍,请父皇三思……”东方泓看着东方澈,字字句句为他求情。

    东方澈侧目看看东方泓,一言不发,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更显消瘦。

    “父皇,五皇弟他……”

    “都别说了!”皇帝摆手打断了东方泓,东方湛的争吵,犀利的目光看向五皇子:“念在你年幼无知,朕不杀你,贬为庶民,流放湘西,永世不得回京!”

    五皇子勾唇冷笑,他堂堂青焰皇子,变成孤苦无依的庶民,久居在湘西那一穷二白的破地方,生不如死啊,皇帝放他生路,却也在变相的狠狠惩罚他。

    “多谢父皇开恩。”东方泓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悄悄握了握衣袖里的那封神秘信件,幸好有这封信,他才知道五皇子要谋反,最先赶来阻止了他,否则,第一个来到高台前救驾的会是东方湛,凭他的本事,一定会将事情栽赃到皇后,叶国公府,甚至于他身上。

    因为他们都是五皇子的亲人,五皇子谋反,他们说不知情,谁又会相信?到时,他,皇后,叶国公府九族被灭,东方湛就可毫无障碍的登基为帝。

    东方湛看一眼面如死灰五皇子,皱皱眉,心中暗道,真是命大,又让他逃过一劫。

    “皇上,作法问天完毕,答案现了!”于新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瞬间回神,这才发现,天空已经恢复了刚才的晴朗,湛湛蓝蓝,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温暖舒适。

    作法问天成功了,不知天灾是什么?

    文武大臣们好奇的目光齐齐望向那张写着天灾的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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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璃雪对战李幽兰

    白色的宣纸上,写着几个墨色大字:天灾现,青焰乱,欲解灾难,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权归。

    “这是什么意思?”皇帝不解,文武大臣们也看的云里雾中,不明所以。

    于新呵呵一笑:“回皇上,这是上苍在指示,将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安插到青焰各个要塞里,方可避过天灾。”

    大臣们了解的点点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东方珩看着那白纸黑字,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幽华冷芒,于新是东方湛的人,纸上的内容,与其说是上苍的意思,倒不如说是东方湛的主意。

    刚才他仔细看过,作法问天,根本就是个幌子,以作法问天掩人耳目,向青焰各个要塞安插自己的人手,趁机控制这些要塞,为他所用,才是东方湛的真正目的,事情做的很高明,滴水不漏,真是聪明。

    皇帝微微颔首,天灾暗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青焰国土辽阔,百姓众多,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之人虽然稀少,也是能找出一些的,就算他们没有能力,安插到要塞里做个不起眼的小兵,也能作数:“那权归又是什么意思?”

    “回皇上,权归是指万权归一,意为,皇上收回大臣们手中的兵权,封地交由您或皇子们亲自掌管。”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众臣惊讶的目光纷纷望向东方珩,文武大臣们上百人,手中都没什么实质的权利,只有东方珩这青焰战神,手握四五十万的兵权,权归,岂不就是让他交兵权。

    东方珩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带着浓浓的嘲讽,抬眸看向东方湛,作法问天的目的,不止是安插东方湛的人手,控制青焰,还想算计他,逼他交兵权。

    圣王府几代行军,兵权由来已久,也象征着圣王府在青焰的超然地位,东方湛不敢和东方珩硬碰硬,就是忌惮他手中的几十万大军,那可是青焰将近一半的兵力,若是交了出去,圣王府就成了闲散无能的普通王府,也失了强势的抗衡能力,皇帝一声令下,随时都会覆灭。

    “皇上,微臣觉得,万权归一,是指权归东方皇室,安郡王也姓东方,与您是叔侄本家,他手握兵权,也是在您手里……”淮王望望东方珩,上前一步,缓缓说道。

    一部分大臣随声附和他的意见,都姓东方,是一家人,兵权在谁手里还不是一样。

    “皇叔,话不能这么说,安郡王虽姓东方,却不是皇子,不符合解天灾的要求。”

    东方湛温和的声音中透着莫名的强势,听的淮王紧紧皱起眉头:“湛王爷,宣纸上也只是说了权归,没写一定要归到皇上或皇子手中。”

    “于大人是作法之人,经常和星空,上苍打交道,他最能理解上苍的意思,作出的解释,也是最合理的。”最能理解四字,东方湛加重了语气,强调于新解释的重要性。

    “再合理,他也不能直接和上苍对话,需要凭借上苍留下的暗示,猜测其中的意思,所谓权,只是一个泛指,顺天府的审案权,刑部的督查权,礼部的承办权,甚至于钦天监的看星权,都可以称之为权,若说万权归一,都系于皇帝一身,凡事皇帝亲力亲为,那还要满朝文武做什么?”

    淮王平静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冷冽,大臣们听的连连点头,青焰能够繁荣昌盛,靠的不止是皇帝,还有大臣们的协助,百姓的勤劳,若说权归就是指兵权归于皇子,皇帝,的确太过牵强。

    “权有大小之分,像审案权,观星权都极小,对青焰天灾没什么作用,但兵权是青焰的命脉,属大权,对青焰的天灾肯定有一定的影响,既然它交到皇上手中就会没事,咱们为何还要冒险,让它留在别人手中?”

    东方湛声音淡淡,却句句在理,听得大臣们低下了头,暗暗思索,兵权交给皇帝,边关将士们换个人管理而已,他们没损失,皇帝也没损失,只有失了兵权的安郡王会不舒服。

    “青焰天灾,迫在眉睫,我们不能为了一已之私,陷整个青焰的安危于不顾!”东方湛面朝大臣们,话却是对东方珩说的,嘴角隐隐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

    青焰大臣多是老顽固,身居高位,却贪生怕死,他只需要将利害关系一一列举,他们就会主动逼迫东方珩交兵权。

    悄悄一望,大臣们看东方珩的目光果然多了几分异样,四十万大军的兵权,差不多是青焰一半的兵力,掌握着这些大军,就相当于手握一半的青焰江山,换作是任何一人,都不会轻易上交。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能力非凡,若在平时,他们不敢得罪他,但是现在,青焰天灾即将到来,为了青焰的安危着想,他们不能再不闻不问。

    大臣们的眼神快速交流着,片刻后,李丞相站了出来,看着东方珩,轻咳几声:“安郡……”

    东方珩修长的身形突然一动,瞬间到了皇帝面前,黑曜石般的眼瞳如古井一般平静无波,自袖中拿出一块圆形牌子,递向皇帝:“这是肃北四十万大军的兵符,请皇上收回。”

    众大臣一怔,随即低下了头,心里一阵阵发虚,安郡王没想强留兵符,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丞相独自一人站在正中央,就像鹤立鸡群,很是突兀,嘴巴微张着,早就想好的逼迫之词,徘徊在嘴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满面的正气渐渐转为极度的尴尬。

    圆形兵符在东方珩白玉手中耀眼夺目,东方湛深邃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期待,皇帝接下兵符后,他会想办法说服皇帝,拿到那块兵符,掌管那四十万大军,如此一来,青焰就无人能和他抗衡。

    皇帝看着那圆形兵符,凝深着目光,却没有伸手去接,他久居京城,对青焰大事却了如指掌。

    青焰和肃北势如水火,肃北人凶狠,强悍,却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因为忌惮东方珩,若是收回东方珩的兵符,青焰边关将军换人,那肃北大军再无顾忌,可能会一路攻打青焰,到时,预防了天灾,却制造了严重的人祸,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皇上,请收兵符。”东方珩呈上兵符,见皇帝久久不接,沉声提醒。

    大臣们也目露不解,安郡王主动奉上兵符,皇上怎么不收?

    在众人注视下,皇帝缓缓抬起了手,不是接兵符,而是推向了东方珩:“淮王言之有礼,安郡王姓东方,是朕的侄子,兵符在你这里,和在朕手中都一样。”

    东方湛一惊,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怎么回事?父皇居然拒绝了四十万大军的兵符?那可是大半个青焰的兵力。

    大臣们也全都疑惑不解,安郡王身上虽然流着东方皇室的血,但他毕竟不是皇帝的儿子,天灾要求极其严格,安郡王根本不适合拿兵符啊。

    “人不同,能力也不同,安郡王身为青焰战神,四十万大军在他手里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若是换作其他人来统领,就算再厉害,也是比不上安郡王的,肃北人的强悍,各位爱卿没见过,也应该听过,除了安郡王,还有谁能降服得了他们?”

    皇帝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听的大臣们连连点头,青焰战神最擅长的就是行军打仗了,若论带兵,无人能比得过他。

    边关三年,他将士兵们训练的身强体壮,将青焰疆土保护的密不透风,青焰皇子们能力虽然不错,却从未统领过那多的士兵,和东方珩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四十万大军交到他手里,再合适不过,兵符,兵权,有能者得之嘛。

    “父皇,您是青焰皇帝,亲自统领四十万大军,肃北也会有所忌惮。”东方湛恭维皇帝,谁敢说一国之君的威风不及一名郡王。

    “青焰国事繁多,朕都快处理不过来了,哪里还有空闲再带领边关将士。”皇帝摇摇头,笑容颇为无奈:“安郡王很熟悉肃北,四十万大军由他指挥,是最合适的。”

    “父皇,问天的结果是您必须亲自掌管兵符,兵符在安郡王手里,万一天灾降临怎么办?”东方湛设计作法问天,主要是为了东方珩手中的兵符,皇帝不收兵符,他所作的一切,就会全都白费。

    “这……”皇帝蹙了蹙眉,略略思索,沉声道:“兵符暂放安郡王那里,若是天灾真的降临,肯定会有预兆,到时,朕再拿回来。”

    “臣领旨。”东方珩白玉手指握起,圆形兵符收进了衣袖里,神情淡漠,目光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东方湛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东方珩久握兵符,早就知道皇帝对他有忌惮、有怀疑,兵符之事是在试探他的心思。

    所以,面对他的诡计,众臣的怀疑,东方珩一言不发,抢在李丞相的逼迫之前,主动交出兵符,打消了皇帝的怀疑。

    肃北大军强势,凶猛,暂时只有东方珩能击退他们,所以,身为明君的皇帝,不但没收回兵符,还对他多了几分信任,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聪明,真是聪明。

    东方珩看向东方湛,深邃的眼眸清华、幽冷,他知道东方湛在捣鬼,但现在,还不是拆穿他诡计的时候。

    东方湛胸中腾的燃烧起熊熊怒火,不愧是青焰战神,漫不经心的言谈举止间,轻而易举的破坏了他苦心策划的计划,确实是不可小视的劲敌,不过,他东方湛不会轻易认输,尤其是,不能输给东方珩。

    “传令下去,青焰全国彻查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子,快速上报,合理安排职位。”皇帝吩咐着,淡淡的语气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是!”户部尚书,户部侍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恭声应下,语气沉重。

    李丞相凝眉思索片刻,上前一步:“禀皇上,微臣的孙子李凡刚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

    “是吗?真巧。”皇帝转身看向李丞相:“不知李凡最擅长什么?”青焰这个特殊时间出生的人不多,每一个都要合理利用。

    李丞相摇头叹息:“说来惭愧,凡儿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特长……”

    众大臣暗中窃笑,李丞相说的是实话,那个李凡除了好色风流外,还真没什么特长……

    “李丞相的嫡孙,再怎么不学无术,也应该有一技之长……”皇帝声音淡淡,听着像在敷衍。

    东方珩看着湛蓝的天空,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利用作法问天,除去自己的敌人,将他最忠心的属下全部安插进各个要塞,悄无声息的掌握住青焰的命脉,再强抢自己的兵权,得到最强有力的保障,东方湛的计划真是一环紧扣一环,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掌握青焰,登基为帝了?野心的确够大,不过,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东方珩,东方洵两人坐在枫松院的屋顶上对饮。

    东方洵酒量极好,喝了小半坛酒,还一点儿醉意都没有,望着悠然喝酒的东方珩,他蓦然开口:“五皇子以庶民身份走去湘西,五六天的时间,走不远吧。”将亲生儿子贬成庶民,皇帝还真舍得。

    “有官差押解着,他的速度也不会太慢。”庶民是青焰最低等的百姓,无权无势,也再无翻身之日,东方湛彻底除掉了这个新贵劲敌。

    “二弟,东方湛野心勃勃,向往的是九五宝座,从五皇子之事可以看出,他心性执着,对敌人丝毫都不会手下留情,他打定主意要抢你的兵权,这次失败,他绝不会气馁,还会再设计第二次,第三次,直至你交出兵权为止。”

    东方洵出身王府,从小就生活在阴谋权利中心,最精察言观色,洞察人心,东方湛的野心他早就看出来了。

    “我知道!”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抓着酒坛,墨色的眼瞳清华幽冷。

    “那你准备怎么办?”东方湛是湛王,皇帝最疼爱,也最看重的儿子,能力非凡,几乎没什么弱点,想扳倒他,可不是容易的事。

    “东方湛小心谨慎,极难对付,咱们可以从他身边的人身上找破绽。”东方珩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带着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东方洵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让开,让开,快让开……”粗旷的吼声响起,打断了东方洵的话,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东方洵侧目看去,一顶精致的软轿在行人稀少的路上横冲直撞,四名强壮的轿夫个个虎背熊腰,抬着那顶软轿走路却摇摇晃晃,好像非常吃力,不时以衣袖轻擦额头的虚汗。

    “那轿子里的人有问题。”软轿是简单的木板和轻纱搭建而成,不是很重,就算轿子里坐着二百斤的大胖子,那四名轿夫抬起来也不至于这么吃力。

    东方珩瞟一眼软轿:“轿子里坐着三个人,还在激烈动作,轿夫抬着当然会吃力。”

    东方洵一怔,三个人?激烈动作?怎么回事?

    疑惑间,一阵风吹过,垂下的轿帘被风吹起一小半,一名年轻男子出现在东方洵视线中,衣衫凌乱不堪,小眼睛内闪烁着浓浓的色光,怀里左拥右抱着两名年轻貌美,衣衫半敞的女子,左亲亲女子娇美的胸,右吻吻女子精致的锁骨,不时发出一阵阵淫(和谐)荡的笑声,真可谓是身陷温柔乡,不知天昏黄。

    “那是……李凡!”在软轿里和青楼女子卿卿我我,李凡真是好雅兴。

    “就是他,李丞相的孙子,东方湛的表哥。”东方珩收回目光,拿着酒坛,慢条厮理的喝酒。

    “那顶软轿,是官府软轿,李凡什么时候做官了?”东方洵看着软轿上的标记,微微蹙眉,李凡要才学没才学,要武略没武略,每到科考都落榜,居然也能做官。

    “李凡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为了让他镇压所谓的天灾,皇上让人给他安排了个七品县丞的职位。”皇帝也知道李凡没有才学,安排高位完全是浪费,他是李丞相府的嫡长子,做个小侍卫,又太低微了,七品县丞之位,倒是很适合他。

    “李凡只会享乐,根本不懂断案,他做县丞,百姓们有冤也无处申!”东方洵摇摇头,语气颇为无奈。

    “哎呀……李大人……你弄疼人家了……”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甜的能腻死人。

    “李大人……人家被你勒的快喘不过气了……松松手嘛……”女子的撒娇声销魂蚀骨,听的人骨头都快酥了。

    “嘿嘿嘿,小妖精,看你们往哪里躲……”李凡淫笑着,对那两名女子上下其手。

    一阵阵布帛撕裂声,夹杂着女子暧昧的低呼声传来,东方珩紧紧皱起眉头,宽大的袖袍轻轻鼓起,一道强势的内力挥出,正中软轿,摇摇晃晃的软轿瞬间倒向地面,软轿内激烈调情、暧昧的三人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面上,惨叫连连。

    “你们怎么抬轿的?”李凡爬出软轿,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束发的发冠歪在一边,俊脸肿起一片,半边身体发麻,呲牙咧嘴的对着轿夫们高声怒吼。

    轿夫们快速抬起软轿,低声下气道:“大人,卑职们走的很稳,是您动作太大了,才会……”

    “你是在怪本官!”李凡怒气冲冲,抬手就欲打人,冷不防一颗石头飞了过来,狠狠打到了他额头上,饱满的额头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李凡又是一阵惨叫,手捂着额头,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怒喝道:“谁他妈打我?给老子滚出来。”

    “砰砰砰!”回答李凡的不是人声,而是一阵猛烈的石头雨,巧妙的打在他各个穴道上,疼的他惨叫连连:“嗷嗷嗷,疼死老子了,走,快走……”

    李凡顾不得倒在地上的那两名青楼女子,快速钻进软轿,催促着轿夫们急步离开了。

    东方珩看着快速消失在夜色中软轿,目光微微凝深,有李凡这样的孙子,李丞相一世英明,终将毁于一旦。

    “……还给我……还给我……”若有似无的女子急呼声突然响起,东方珩一惊,扔下酒坛,快速飘落到地面,急步走进房间。

    内室大床上,沈璃雪双眸紧闭,眉头紧皱,绯红的小脸上带着急切与恐慌,不停低喃:“还给我……还给我……”

    东方珩快步走到床边,抱起沈璃雪,轻拍着她的小脸,急切的呼唤:“璃雪……璃雪……醒醒,快醒醒……”

    温柔的轻唤如一记冗长的古钟,缓缓传入沈璃雪耳中,她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了眼睛,低头望望被子上的凸起,长长的松了口气,素白小手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感受着胎儿的存在,她紧张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做恶梦了。”东方珩拿着衣袖,轻轻擦拭沈璃雪额头的冷汗,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沈璃雪做恶梦。

    沈璃雪点点头,眼瞳漆黑,清灵如水,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娇小的身躯紧紧靠近了东方珩怀里,呼吸有些急促,她惊魂未定。

    “什么恶梦把你吓成这样?”东方珩倒了杯清水,以唇试试温度,不冷不热,递到了沈璃雪唇边,他认识的沈璃雪从未怕过任何人。

    沈璃雪喝了温水,目光闪了闪,沉声道:“我……我梦到东方湛抢走了我们的孩子……”梦很长,她睡的较浅,记不清全部内容了,但东方湛凶神恶煞争抢她孩子的一幕,她记忆犹深,仿佛刚刚发生过。

    东方珩指尖一颤,侧目看向屋外,门外的东方洵也被沈璃雪的话惊的一怔,东方湛的确在费尽心思抢东方珩的兵权,璃雪梦到被抢了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梦都是相反的,别担心。”东方珩拍拍沈璃雪的后背,他能感觉到她的不安与担忧,柔声安慰:“有我在,东方湛抢不走咱们的孩子。”

    沈璃雪眨眨眼睛,仔细回想,她的梦里,东方湛抢孩子时,东方珩好像不在她身边。

    看着东方珩温柔,安慰的目光,她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圈,换了内容:“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

    东方珩一袭白色锦袍,穿的整整齐齐,发上的玉冠也端端正正的戴着,完全是一副正在做事的模样:“事情刚刚做完,正准备休息。”

    侧目望望窗外,已经子时了,他和东方洵在屋顶坐了大半个时辰,沈璃雪做了恶梦,惊魂未定,正是需要他安慰的时候,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会放下,陪在她身边。

    挥手关上房门,东方珩脱掉外衣,里衣,换上睡袍,掀开被子躺在了沈璃雪旁边,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东方珩刚刚喝过酒,身上染着淡淡酒气,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松香,很是好闻,若在平时,沈璃雪肯定会赶他去沐浴,不过,她刚才做了恶梦,东方珩在她身边,她莫名的感觉安全,凝脂般的玉臂轻轻抱住了他的脖颈。

    东方珩笑笑,将沈璃雪更紧的拥进怀里,看她微闭了眼睛,轻轻浅浅的呼吸,不知不觉得慢慢进入梦乡,眸中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无论是高台上的逼迫交兵符,还是沈璃雪梦中的抢孩子,都说明,东方湛和他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东方湛已经在积极备战,他也要做好准备,守护他的妻儿,父母亲人。

    东方珩是青焰安郡王,所穿衣服的料子,颜色,暗纹都非常讲究,圣王府仓库里有很多料子,沈璃雪挑来挑去,没看到特别合适的,恰逢各大绸缎庄都有新料子上市,便去了京城最大的绸缎铺挑选衣料,

    “小二,我看看那匹白色云绫锦。”沈璃雪走进绸缎铺,一眼就看到了那匹布料,牙白的颜色,非常纯正,条条的暗纹似枝叶又非枝叶,十分特别,拿来做外衣,非常合适。

    “好咧。”小二拿下布料放到沈璃雪面前,她素白的小手轻捏起布料的一角,轻轻柔柔,非常舒服,抬眸,正欲问小二价钱,冷不防一双素手从旁伸出,拿走了布料,轻捏着那柔软的云绫锦,那人连连称赞:“不错,这匹云绫锦真是不错,小二,多少银子,我买了。”

    沈璃雪看着那一脸傲气的女子,冷声道:“湛王妃,凡事应该有个先来后到,这匹云绫锦是我先看上的。”

    “郡王妃,我进到铺子的时候,布料是放在柜台上的,没人说要买。”看着沈璃雪清冷、不悦的眼眸,李幽兰笑的明媚,璀璨。

    她在湛王府闷的无聊,就出府走走,没想到遇到了沈璃雪,她那隆起的小腹,满眼的幸福,深深刺痛着李幽兰的眼睛,故而,她抢了沈璃雪的衣料,给她找不快。

    “我正要说买,你就给抢走了。”沈璃雪冷冷看着李幽兰,明嘲暗讽:“任性妄为,像强盗一样强抢别人的衣料,还强词夺理,可不是湛王妃应有的风度。”

    李幽兰小脸微昂,傲然道:“铺子是公平买卖,谁先说买,就应该卖给谁,郡王妃动作慢了一步,被人抢了料子,不能怪别人,只能怪你自己,小二,帮我把衣料包起来。”

    “这……”小二为难的看向沈璃雪,布是这位夫人先看的,他们卖给别人,着实不太好。

    “愣着干什么?快包起来。”看着沈璃雪阴沉的目光,李幽兰心情十分畅快,美丽小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璀璨,拿出一张银票扔给了小二,对那白色云绫锦,越看越顺眼:“纹理真漂亮,做几件新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很美。”

    小二古怪的看了李幽兰一眼,拭拭额头上的虚汗,没有说话。

    “湛王妃,白色云绫锦上面的纹理是很漂亮,不过,它更适合做男子的衣服,你穿这衣料上街,会很别扭的!”

    沈璃雪笑意盈盈,看到李幽兰眼中,却是对她不明事情的无限嘲讽,一张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她刚才只顾着气沈璃雪,都没怎么看衣料,现在细细观看,料子上的枝叶纹,精致且大气,女子做衣服,的确不怎么合适。

    “我给湛王爷做衣服,不可以吗?”在沈璃雪面前,她要做一个赢者,就算做错了,也绝不能承认。

    沈璃雪蹙了蹙眉:“我记得,湛王爷喜欢穿蓝色衣服,你做白色的给他,他会穿吗?”

    “湛王爷是我表哥,对我极是宠爱,只要是我做的衣服,无论什么颜色,他都会喜欢。”李幽兰并不是特别喜欢这匹布料,但她不想让沈璃雪如愿,就算买了衣料,扔到垃圾堆里,她也不会让给沈璃雪。

    “君子不夺人所爱,湛王妃都已经付银子了,我就不争云绫锦了,另外再选一匹。”李幽兰气势强硬,摆明了不会让云绫锦给她,她再多说也无益,转身看向衣料架。

    李幽兰一张小脸再次黑了下来,沈璃雪是变相嘲讽她是无耻小人,专抢别人的东西么?

    沈璃雪看着衣料,余光却望到李幽兰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她,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指着架子上的锦缎道:“小二,我看看那几种白色的衣料。”

    沈璃雪为东方珩做衣服,挑选的衣料自然也是顶尖的,五匹极品衣料放在眼前,她还没来得及细看,李幽兰素手一挑,又将那几匹锦缎全部抢了过去,傲然道:“这几匹料子也不错,我全买了。”

    李幽兰哪里是来买布料的,分明就是来给她找不快的,幸好她早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沈璃雪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湛王妃真是大方,一次买这么多衣料,不过,这五匹衣料价值不菲,每匹都要万两银子,不知湛王妃有没有带够银子?”

    李幽兰气的咬牙切齿,沈璃雪根本不想要这些布料,只是想教训她,让她花冤枉钱,可恶!可恶,只是几万两银子而已,她还不放在心上,故做高傲的傲然一笑:“湛王府多的是银两,就算我没带够,也能让人回王府去取……”

    话未落,李幽兰突然一阵口干舌燥,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身体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的很难受,她轻咳几声,带着长长指甲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疯狂撕抓自己喉咙……

    ------题外话------

    (*^__^*)嘻嘻……女主没有对李幽兰下毒哈,李为何变成这样,明天揭晓,明天沈盈雪领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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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万蛇嘶咬,死有余辜

    “啊啊啊!”李幽兰栽倒在地,痛苦的来回翻滚,双手疯狂抓挠着脖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脖颈里面,让她痛苦不堪。

    漂亮的湘裙沾满了灰尘,雅致的发簪掉落在地,美丽的发髻瞬间散开,乱蓬蓬的乌发和着不断流出的眼泪,鼻涕,狼狈至极,一眼望去,就像个疯婆子。

    她那双眼睛死死瞪着沈璃雪,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沈璃雪……你下毒害我……卑鄙无耻……”

    沈璃雪握紧了手中的银针,她是想教训李幽兰,不过,还没动手,李幽兰就自己出事了,她非常痛苦,面色有些蜡黄,嘴唇苍白却没有变成黑色或紫色,目光疯狂,眼下有浓重的眼袋,不像是中毒,倒像是吸毒……

    没错,就是和现代那些吸毒之人毒瘾发作时差不多……

    铺子里的掌柜,小二,客人看着陷入疯狂、狼狈翻滚的李幽兰,全都吓了一跳,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

    李幽兰痛苦的哀嚎,夹杂着愤怒的吼声在房间久久回荡:“沈璃雪……你害我……我杀了你……”

    “湛王妃,你毒术天下无双,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下毒。”沈璃雪的话轻飘飘的,暗带了点幸灾乐祸,听的李幽兰更加怒火中烧:“沈璃雪,你少狡辩,敢做不敢当吗?无耻小人……”

    “李幽兰,亏你还精通毒术,都感觉不到中毒症状和你现在的痛苦有很大的区别吗?你的确被人算计了,但不是中毒,不相信的话,你就仔细感觉感觉。”沈璃雪清冷的眼瞳深若古井,平静无波,吸毒犯瘾和中毒毒发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李幽兰一怔,安静了些许,她一直都在防备沈璃雪,的确没看到沈璃雪动手脚,难道真的不是沈璃雪算计她?

    强忍着阵阵不适,静下心来仔细感觉,她的身体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的难受死了,这种痒并不是表面上的,也不止是血肉里的,而是深入到了骨髓里,从每一根神经里向外散发,想要将她的身体,从里到外的剥离,这的确不是中毒,却比中毒更让人痛苦,可怕。

    她这是出什么事了?又是谁在暗中算计她?

    “你带解毒丸没有,吃一颗试试,最好是极品的药丸,差的可能不管用。”

    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建议响在耳边,李幽兰也顾不得她是自己仇敌了,颤抖着小手从衣袋里拿出一只白色小瓶子,倒出两粒奇香的药丸快速塞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快入渗入心肺,奇痒从里到外渐渐消失,李幽兰长长的松了口气,身体仿佛被掏空那般,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

    淡淡药香在空中飘散,沈璃雪望一眼她手中的小瓶子,古代极品的解毒丸是用最好的药材炼制,李幽兰的毒是第一次发作,可以暂时压下,但发作的次数一多,那药就不管用了。

    李幽兰手扶着墙壁,慢腾腾的站了起来,面色苍白、憔悴,眼神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消耗了不少心神,早有湛王府丫鬟上前,帮她打理凌乱的衣着和头发。

    “沈璃雪,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李幽兰擅长制毒,从未见过这种症状,沈璃雪能看出她不是中毒,对她的症状,应该有一定的了解。

    “若我没有猜错,你沾染了罂粟。”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罂粟?”李幽兰皱眉,不明白沈璃雪说的是什么物品。

    “就是米囊。”罂粟是现代的学名,它还有许多其他的名字,古代通俗的说法,应该是米囊。

    “米囊!”李幽兰震惊的杏眼圆睁,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怎么会?我怎么会沾染这种东西?”

    她自小研究毒术,对世界各地的毒都有一定的了解,没见过米囊,却早听说过,那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美丽妖娆,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一旦沾染,便会让人万劫不复,她何时沾染了这么可怕的东西?

    “应该是湛王妃的饮食出了问题。”在现代,罂粟有很多种使用方法,古代人的生活比较单一,李幽兰除了琴棋书画,制毒外,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唯一的可能,就是吃进去的了。

    “沈璃雪,你对米囊这么了解,不会是你对我做了手脚吧?”李幽兰锐利的目光如剑刃,冷冷射向沈璃雪,长于乡间,才学却高的惊人,更知道许多别人都不懂的东西,不得不让人怀疑。

    沈璃雪挑眉看着李幽兰,嘴角扬着不屑的嗤笑:“李幽兰,你怎么只长年龄,不长脑子,如果米囊是我下的,我还会告诉你这么详细的信息,让你顺藤摸瓜抓到我这个凶手?”

    李幽兰不服输的瞪着沈璃雪:“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做,想摘清自己的嫌疑?”

    沈璃雪:“……”她知道罂粟,罂粟就是她下的,真是神逻辑,好心当成驴肝肺。

    “青焰大夫们都知道米囊,却不知道它发作时的症状,只要我不说,湛王妃被毒死,就是一桩悬案,根本牵扯不到我,我干嘛要愚蠢无知的暴露自己!”

    李幽兰死不讲理,沈璃雪懒得和她多说,简单扼要的解释:“米囊就像慢性毒药,却没有毒味,甚至于,放在饭菜里,还能提高饭菜的美味,吃一次,两次,可能不会上瘾,但是吃的时间长了,对它有了依赖,再离开它,就会生不如死,看湛王妃刚才的模样,最少也吃了一个月了,我有了身孕,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份心情,每天潜进湛王府,不间断的给你下米囊!”

    李幽兰望望沈璃雪五个多月的身孕,她的身形已经相对笨拙,的确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进湛王府,设计陷害她,湛王府的守卫也非常森严,如果是圣王府暗卫潜入这么多天,也不可能一次都没被发现。

    看来,是湛王府那些做饭,端菜的下人们做了手脚,也只有他们,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下罂粟害她。

    看着李幽兰阴沉的面色,沈璃雪知道她有了嫌疑人,眨眨眼睛,火上浇油:“米囊的发作时间,就是你每天的吃毒时间,你想想自己昨天,前天,大前天的这个时间都吃了什么东西,害你的嫌疑人,也差不多能揪出来了。”

    天天定时定点的吃带罂粟的东西,身体被养刁了,今天到点没食用,自然就犯了瘾。

    在古代,罂粟还是很神秘的东西,居然有人拿来了青焰,还用到了李幽兰身上?那下毒之人也蛮聪明的,知道李幽兰懂毒,下毒瞒不过她,干脆下罂粟,可轻而易举避过李幽兰的探查,湛王府里也不平静啊,倒是省了她的手脚了。

    李幽兰面色微变,她每天午休三刻钟后,都会吃一碗燕窝,做燕窝,端燕窝的都是她的心腹,怎么会害她……不对,还有人接触过她的燕窝!

    “回府!”李幽兰娇喝一声,也顾不得和沈璃雪计较衣料了,大步走出了绸缎铺,目光阴沉的可怕,是她,一定是她给自己下了罂粟,贱人贱人贱人,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郡王妃,李幽兰对您态度那么恶劣,您干嘛还帮她找凶手?”秋禾站在门口,看着湛王府远去的马车,愤愤不平。

    沈璃雪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罂粟无药可解,李幽兰沾染了,相当于丢了半条命,告诉她凶手所在,让她们斗一斗,咱们从旁看热闹也很不错。”

    东方湛忙着争夺皇位,湛王府一直是李幽兰在管,侍卫,小厮,丫鬟几乎都是她的人,侧妃们不敢忤逆她,更不敢算计她,给她下罂粟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沈盈雪为了荣华富贵、湛王正妃之位,连命都不要了么?真是胆大包天,李幽兰回去后,绝对饶不了她。

    如沈璃雪所料,李幽兰回府后,连房间都没回,直接去了沈盈雪所在的小院。

    丫鬟,侍卫们径直冲进房间,将她团团围住,面容冰冷,满目肃杀的紧盯着她,沈盈雪吓的呼吸险些停窒,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抬眸看到缓步走进房间的李幽兰,那眼底的凌厉,狠毒,让她心头一震,纤细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了颤,猛的跪在地上,沉声道:“参见王妃。”

    李幽兰锐利的目光冷冷看着沈盈雪,想到自己刚才的生不如死,她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狠狠踹到她胸口上,厉声道:“贱人,你居然敢对我下毒,活的不耐烦了。”

    沈盈雪狼狈的倒在地上,身体颤抖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每次在厨房下毒时,都做的很隐蔽,没露出丝毫破绽,李幽兰怎么知道自己对她下毒的?

    她不知道,李幽兰的心腹丫鬟很看不起她,在厨房偶尔间遇到她,对她冷嘲热讽后,回到李幽兰那里,还当笑话讲给李幽兰听,午后遇到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遇到三次,四次,李幽兰又染了罂粟,那就是故意为之了。

    “王妃,妾身冤枉啊,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害王妃。”短暂的错愕后,沈盈雪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慌乱的辩解。

    丽妃给她的慢性毒,她不知道效果,就按丽妃的吩咐,每天在李幽兰的燕窝粥里放一点儿,丽妃死后,她也曾想过停止放药,但做人上人的执念占了上风,她便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给李幽兰下毒,心里盼着她快些死,自己早日成为湛王妃,哪曾想,被她察觉到了毒药所在。

    李幽兰的手段,她见识过,如果被李幽兰她知道那药真是她下的,她绝不会再有活路。

    李幽兰看着沈盈雪慌乱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次狠狠踹了她一脚:“还敢狡辩,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女人,竟然在我的燕窝粥里下罂粟,活的不耐烦了?”

    沈盈雪歪在地上,心里咯噔一下,眼睛急转,神色更加慌乱,李幽兰居然查出了毒的名字,她都不知道呢,看她愤怒难消的模样,那罂粟是很厉害的毒,她更加不能承认:“王妃明查,妾身一向唯王妃马首是瞻,岂会暗害王妃,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

    “陷害你?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在陷害?”李幽兰嘲弄的笑起来,锐利的眸中多了些微的冷然,眼底的杀意若隐若现,看的人心底发寒。

    “是……是……”沈盈雪身体一颤,眼睛急转,要将事情推给谁呢?丫鬟?侍卫?小厮?都是李幽兰的心腹,事事以她为先,她才不会舍弃他们,选择相信自己……

    李幽兰看着沈盈雪越来越苍白的小脸,心中浮出一丝报复的快感,她急转的目光,却让李幽兰紧紧皱起眉头,破绽百出,还不愿承认错误,一副受了冤枉的模样,当真是碍眼,既然这样,她就发发慈悲,揭穿她丑陋的虚伪嘴脸:

    “你不过是湛王府的小小侍妾,丫鬟,小厮,侍卫都不会与你亲近,你认识的人有限,的确应该好好想想应该推谁来给你顶罪。”

    “王妃明查,妾身说的都是事实。”沈盈雪惊慌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眼前浮现一张明媚的脸庞,沈璃雪,她怎么把她给忘记了,她是圣王府安郡王妃,身份高贵,地位超然,和李幽兰又是冤家对头,说她给李幽兰下毒,李幽兰一定会相信。

    “王妃,是沈璃雪,一定是她想暗害您,转个弯嫁祸于我,她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沈璃雪怀着身孕,受尽万千宠爱,在圣王府有着极高的地位,她本不想与她为敌,但李幽兰察觉到了她做的坏事,她为了自保,只能推沈璃雪出来做挡箭牌。

    再者说,沈璃雪和李幽兰起冲突,如果死一个或重伤一个,另一个也绝不会有好下场,她这渔翁说不定还能从中获利。

    沈璃雪?

    李幽兰嘴角微挑,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如果她没在绸缎铺里遇到沈璃雪,也会怀疑罂粟是沈璃雪下的:

    “沈盈雪,你找不到人顶罪,就把沈璃雪推出来了,真是愚蠢至极,实话告诉你,我中罂粟毒之事,就是沈璃雪告诉我的。”

    沈盈雪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毒是沈璃雪最先发现的,怎么会这样?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李幽兰肯定不会再相信她了,她该怎么办?

    惊慌失措间,沈盈雪还来不及细想,便听到李幽兰冰冷的命令声:“来人,沈盈雪撒谎,把她的双手,双脚砍下来。”

    沈盈雪一惊,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李幽兰要砍她的手脚,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手臂一痛,她瞬间回神,是两名大丫鬟一左一右的紧抓着她的胳膊,用力向外拖去,她满脸惊恐,透过大开的房门,看到了院落中央的侍卫,他背上扛着一柄大刀,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森寒的冷芒,看的人不寒而栗。

    沈盈雪拼命的挣扎,却阻止不了被拖出房间,眼看着距离那扛刀侍卫越来越近,她都感觉到了那大刀散发的森森寒气,目光惊骇,焦急的大喊:“我说,我说……是丽妃,是丽妃下毒害王妃的……”

    李幽兰目光一凝,锐利的眸中闪烁着森森寒芒:“此话当真?”

    沈盈雪见赦免有望,点头如小鸡啄米:“千真万确,妾身对天发誓,若是撒谎,不得好死。”

    “丽妃可告诉过你罂粟的解药?”青焰没有罂粟,书上对罂粟的解说也很模糊,李幽兰不知道罂粟无解,以为它和其他慢性毒药一样,是有解药的。

    沈盈雪茫然的摇摇头:“没有!”丽妃只给了她那包药让她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她连那药的名字都不知道,何谈解药。

    李幽兰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难怪丽妃临死前笑的那么诡异,还口口声声说害死了她,自己会后悔,原来她早给自己下了慢性毒,她死了,自己得不到解药,不日之后,也会去阴间陪她,呵,如意算盘打的真是精妙!

    猛然抬起眼睑,她目光如利刃,冷冷射向沈盈雪,丽妃是嫔妃,不能离开皇宫,她应该只是负责提供毒药,给自己下毒的定是沈盈雪,自己身中巨毒,随时都会没命,害自己的凶手,怎么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带她走。”

    声音冷冽如刀,阴冷如鬼魅,听的沈盈雪全身发冷,心尖一颤,哭泣着求饶:“王妃,求您饶了妾身,妾身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被丽妃利用……”

    李幽兰充耳不闻,目光冷如寒冰,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看的沈盈雪全身发颤,心砰砰直跳着,非常不安,一行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楚楚可怜,悲伤的哭泣声中也带着浓烈的颤音,那两名丫鬟视若无睹,像拖死狗一样,拽着她快速向前奔。

    半盏茶后,沈盈雪被带到了李幽兰的小院里,更确切的说,是她院落的地下密室里,外面阳光明媚,这里却是阴暗潮湿,外面透不进一丝光线,暗室墙壁上插着一圈火把照明,阵阵腥臭味扑面而来,熏人欲呕。

    这是什么地方?沈盈雪一走进这里,就被浓浓的恐惧包围,阵阵寒意上涌,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可满意这个地方?”李幽兰的声音在幽暗中响起,森寒诡异,就如一阵尖锐的寒气自每一个毛孔渗进肌肤,让人冷的蚀骨。

    沈盈雪抱紧了瑟瑟发抖的身体,满意?这地方只让她感觉到恐惧。

    “你是不是在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呵呵……这个地方刚建好不久,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李幽兰柳眉微挑,笑容之中满是冷然:“知不知道我建它来做什么?”

    沈盈雪紧咬了嘴唇,皱皱眉,密室阴森诡异,又散着阵阵腥臭霉味,想也知道,建来不是做好事的。

    李幽兰也没指望沈盈雪猜对,自己揭晓了答案:“我喜欢研究毒,制毒,建密室,当然是用来放毒物。”

    沈盈雪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自后心窜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全身冷的发抖,建密室放毒物,整个青焰估计也只有李幽兰做得出来,密室还建在自己的房间下面,她可真够大胆。

    等等,她带自己来这毒物密室,难道是想毒死自己!

    一阵冷风吹过,似厉鬼呜咽,沈盈雪吓的惊声尖叫,身体一软,狼狈的栽倒在地,却引得李幽兰哈哈大笑,那疯狂的笑声在整个暗室内回荡,久久不散。

    “沈盈雪,你是不是很害怕?”李幽兰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盈雪,锐利的眸底寒光闪烁,美丽的小脸微微扭曲,在火把的照射下透着说不出的狰狞。

    害怕?沈盈雪恐惧,呆滞的目光渐渐多出几分神采,对对对,她害怕了,怕的厉害,李幽兰会不会看在她害怕的情份上,对她从轻处罚?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来,随即消失无踪,李幽兰对她恨之入骨,怎么会对她从轻处罚?

    她才十五岁,还很年轻,将来还有美好的生活在等着她,她不甘心死在这漆黑冰冷,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可是,李幽兰是湛王妃,懂武,懂毒,跟来的丫鬟,侍卫也都是她的心腹,沈盈雪独自一人,孤立无援,又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要怎么逃出密室?

    明亮的火光下,沈盈雪的小脸不断变幻颜色,如困兽濒死挣扎,痛苦与无奈,看得李幽兰心情大好,朗声吩咐道:“来人啊,把门打开,让沈小姐看看她的最后归宿。”

    “是,王妃。”李幽兰的贴身丫鬟福了福身,朝着正前方走了过去。

    沈盈雪一怔,全身冷的彻骨,她的最后归宿?李幽兰是想杀她了吗?抬眸向前看去,只见那丫鬟走到了墙壁前,小手不知按了哪里,只听得一声轻响,一道暗门悄然分向两边。

    沈盈雪看着那缓缓打开的门,就犹如一个野兽,对她张开了血喷大口,想要将她彻底吸食进去,暗门后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以及那辨别不出是什么的声音,更是让沈盈雪柔弱的身体轻轻颤抖。

    贴身身丫鬟拿过墙壁上的火把,放到了暗门后的墙壁上,另两名丫鬟一左一右的拽起沈盈雪的胳膊,拖着她快步走向暗门,阵阵寒气夹杂着淡淡的腥嗅味扑面而来,熏的沈盈雪快要呕吐,心中除了恐惧,就是害怕,仿佛进了那暗门,就是死亡时。

    眨眼间,三人来到暗门前,那名贴身丫鬟也放好了十只火把,将暗门后照亮,借着昏黄的火光,沈盈雪低头一望,猛然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的收缩,眸中满是恐惧,身体一软,扑通坐到了地上。

    嘴巴大张着,不可思议的看着暗门后的池子,那是什么?红的,黄的,绿的,白的,黑的蛇密密麻麻爬了半池,一条又一条,又细又滑,彼此之间来回穿梭着,映着那火光,格外渗人。

    李幽兰很满意沈盈雪的反应,微微笑着走上前来,美眸中满是得意:“这些蛇都是我让人悄悄捕来的,每一条都有巨毒,准备取它们的毒液来研制毒药。”

    沈盈雪听的遍体生寒,瘫倒在地,怔怔的看着那满池子的毒蛇,身体剧烈颤抖,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幽兰心中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笑的更加不怀好意:“这么多蛇,我一天也取不完毒液,养在这里,每天也需要不少的食物,把你扔进去,应该能抵小半天了。”

    她低沉的话如一记利刺,狠狠扎进沈盈雪耳朵里,她呆滞的思绪瞬间回归,嗷的一声尖叫,转身跪到了地上,紧扯着李幽兰的衣角,哭喊着,歇斯底里的哀求:“王妃,你大慈大悲,放过我吧,我对天发誓,也不再给您下毒了,求您,求求你!”

    李幽兰冷冷一笑,一脚踢开了沈盈雪,怒道:“现在知道害怕,知道求我了?当初给我下毒的时候,你可是没有半分心软,甚至于,丽妃死了,你还在给我下毒,胆子不小!”

    “王妃,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沈盈雪哭的声嘶力竭,苦苦哀求,半池子蛇,她掉进去,别说活路,就是尸骨也会被它们吞的一干二净,她不该招若李幽兰,真的不应该。

    她害怕了,后悔了,只要让她活下去,她保证不再毒害李幽兰。

    李幽兰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盈雪,她误中罂粟,找不到解药,死路一条,害她的人,她岂能放过:“来人,把沈盈雪推下去。”

    丫鬟们再次拉起沈璃雪,她嚎叫着,挣扎着,撕打着,尖锐的吼叫夹杂着凄惨与绝望,在密室里久久响彻:“我不想死……求求你们了……”

    丫鬟们置若罔闻,用力拽着她,死死押到池边。

    李幽兰站在一旁,对上沈盈雪绝望、惊恐的目光,诡异的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渗人:“我最近懒惰,好几天没喂过食物了,这些蛇都饿坏了呢,你这尚未及笄的女子,细皮嫩肉最是鲜滑,是毒蛇们的最爱,就算不能饱餐一顿,也能解解馋了。”

    目光一寒,丫鬟们猛然用力,将满脸惊骇的沈盈雪推进了池子里,刹那间,红的,黄的,绿的,白的,黑的蛇蜂拥而上,密密麻麻的爬了沈盈雪一身,缠绕在她脖颈,胸口,小腰,腿上。

    “啊……”她惊恐绝望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在密室里不停回荡,像魔音一般,刺破耳膜。

    丫鬟们站在池边,看那细细长长的蛇群快速将她包裹,淹没,听着她绝望的吼声,惊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饶是她们大胆,一颗心也忍不住紧紧揪在一起。

    再看李幽兰,冷冷的盯着被蛇吞噬的沈盈雪,眸中闪烁着复仇的兴奋光芒,没有丝毫害怕。

    呵呵,沈盈雪给她下罂粟,让她生不如死,她岂能让沈盈雪好过,把她扔进蛇群,让她被万蛇嘶咬,让她在恐惧与绝望中慢慢死去,才能抵消她给自己下药的罪名。

    被蛇咬死也好,毒死也罢,反正是死了,她那么一具小身躯,还不够给这些蛇塞牙缝,一会儿后,就会变成一堆白骨,尸体都不必收了,倒是省了自己一番力气。

    从今往后,谁敢再和她做对,沈盈雪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榜样。

    还有丽妃那个贱女人,是幕后的大主谋,她一定要将她的尸体挖出来,扔进蛇群,让她死都不得安宁。

    罂粟是慢性毒,有毒就会有解药,自己再去多翻翻书,一定能找出解毒方法,解掉身上的罂粟毒。

    太阳渐渐西斜,沈璃雪轻扶着秋禾的手,从一家绸缎铺里走了出来,子默拿着一匹云绫锦走在两人身后。

    这匹云绫锦是新上市的,上面的花纹图案与以往不同,京城绸缎铺还没有大量上市,沈璃雪跑了两三家,方才重新找到一匹。

    东方珩喜穿白色,她用可以这匹布料尽情的为他做衣服,只要样式不同,随她做多少件都可以。

    “璃雪。”熟悉的呼唤传来,沈璃雪侧目望去,一袭香妃粉罗裙的楚悠然和身穿青色锦袍的林岩并肩走了过来,男的俊,女的俏,走在一起,极是配般。

    “璃雪,你有孕在身,怎么还乱跑。”楚悠然快走几步,来到沈璃雪面前,小心的扶住了她的胳膊,娇嗔的声音不是责备,而是担忧。

    “在王府坐的久了,有些闷,就出来走走,你们在散步。”沈璃雪暧昧的目光在林岩,楚悠然身上来回转了转,看着楚悠然羞怯的目光,心下了然,楚悠然的心上人是林岩,细细想想,楚悠然说她心上人离京那几天,岩表哥刚好有急事出了京城。

    “我和楚小姐偶然遇到,刚好顺路,就一起走走。”林岩平静的解释非常自然,却使让楚悠然羞红的小脸怔了怔,没有说话,目光略略黯淡。

    楚悠然家在东南方,武国公府在西北方,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怎么可能会偶然遇到?

    应该是楚悠然故意制造的巧合,林岩这个木头没看出来,或者,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看来,楚悠然还没对林岩表白心迹。

    “岩表哥,悠然,我逛的久了,有些累,先回府了,有空请你们喝茶。”人家小情侣约会,你侬我侬的,她在这做电灯泡可不合适。

    “我送你回府。”沈璃雪五个多月的身孕,动作虽不笨拙,却必须小心谨慎,林岩不放心她来来回回的走动,想送她回府。

    “不用了,圣王府马车就在前面,我坐马车回去就可以,你们慢慢聊。”沈璃雪用力按了按楚悠然的手,向她使了个询问的眼色。

    楚悠然俏脸微红,沉着眼睑,轻轻点点头,默认了她喜欢林岩。

    林岩看楚悠然的目光很干净,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没有细想其他,大概是久居沙场,一心为国,极少和女子相处,没看出楚悠然的心意。

    楚悠然是个优秀的女孩子,和林岩的性子也蛮般配,相处时间久了,他应该就能感觉到了,她这做表妹、做朋友的,不能破坏表哥,好友的好事。

    “对了璃雪,我爹和我娘已经从边关起程,再有半个月,就能来到京城了。”林岩看着沈璃雪,浅浅的笑容暖如春风,眸中也隐隐闪烁着丝丝喜悦,他和父母分开一年,终于要团圆了。

    “真的?”林青蜂是林青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非常爱护林青竹,沈璃雪早想见见他了:“舅舅舅母回来后,你记得通知我,我去武国公府看他们。”

    “一定。”林岩点点头,她是他姑姑唯一的女儿,他父母每次来信都会提沈璃雪,言语中满是关切,父母来京后,她不来看他们,他们也会去圣王府看她:“真的不用我送你?”

    “不用,你陪楚小姐多走走,聊聊天就好。”沈璃雪拉长的音调,带了些许暧昧,听的林岩微微一怔,潜意识觉得,她话里有话,正准备细问,却见沈璃雪已经转过了身,缓步向前走去,她嘴角扬起的那一抹浅笑却深深的印在他的眼中,神秘,诡异,高深莫测,仿佛在暗示他什么。

    “楚姑娘,你有没有觉得,璃雪今天怪怪的?”林岩想了半天,都没猜出沈璃雪笑容中的深意,剑眉微微皱起。

    “没有啊,我觉得璃雪很正常。”楚悠然美丽小脸微微阴沉,璃雪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还没听出来,真是只木头。

    林岩看着沈璃雪远去的背影,剑眉皱的更深,难道他感觉错了?

    楚悠然看他一眼,无奈叹气,他的感情应该是一片空白,不会揣摩女子的心思,她不说,他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心意:“林公子,前面有家茶馆,咱们去喝杯茶吧,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事?”林岩不解的询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咱们去茶馆。”楚悠然美眸闪了闪,急步走向茶馆。

    林岩思索片刻,没想出所以然来,疑惑不解的跟了上去。

    与沈璃雪背道而驰的他们没有看到,二十米外的沈璃雪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们都非常讨厌的人。

    ------题外话------

    (*^__^*)嘻嘻……虐渣进行中……朝着完结冲冲冲……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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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恶整李渣男

    “这七品的芝麻官,小的可怜,俸禄不多,事情却多的烦死人。”李凡从一条小巷里缓缓走出,不满的报怨着,耸耸肩膀,伸伸懒腰,转转脖颈,活络筋骨。

    僵直着身体坐了半天堂,累的半死,还听那些贱民叽里呱啦的说什么冤情,烦死人了,早知道做官这么无聊,他才不会做这七品县丞,在丞相府做嫡长孙,每天吃喝玩乐,多好。

    “少爷这七品县丞只是暂时的,相爷不是说了么,您多坐坐堂,勤劳爱民,他就能想办法给您换个轻松的位置。”

    一名小厮急步走在李凡身侧,笑容满面,一脸的献媚,狗腿般给他扇着扇子:“以少爷的聪明,做这七品县丞,也太委屈了些,相爷、湛王爷都知道你的才学,很快就会提拔您的……”

    听着小厮的阿谀奉承,李凡心中的阴郁、不耐一扫而空,感觉那暗沉的天空也明媚起来,旁边嘈杂的人声也顺耳了许多,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天快黑了。”

    小厮眼睛一转,明白了李凡的意思,笑嘻嘻的献媚:“小的听说怡红院来了两个雏,还没开(和谐)苞,您要不要去尝尝鲜。”

    去,当然要去,这样的好事,他岂有缺席之理。

    李凡小眼睛内闪烁着浓郁的色光,坏坏的笑着,大步前行,两个雏,肯定又白又嫩,啧啧,他晚上有艳福了。

    突然,眼角映入一道浅蓝色的身影,微风轻拂,墨丝飘飘,裙摆翩飞,摇曳的身姿迷人心魂,美丽的侧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晕染着一层金黄色的光晕,仿若仙女下凡。

    李凡一时间看的呆了,真美,真迷人,那是,沈璃雪!

    沈璃雪小手放在胸前,宽大的衣袖遮去了隆起的小腹,猛然一望,看不到她怀了身孕,举手投足间,优雅,高贵,又透着说不出的清新,飘逸,让人一看再也移不开眼,什么怡红院又白又嫩的雏,和她一比,完全不够看。

    “少爷,走这边!”

    小厮的献媚声响起,李凡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别吵,本少爷看美人呢。”

    美人?小厮顺着李凡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沈璃雪,怔了怔:“少爷,那是安郡王妃,还怀了身孕的。”

    “本少爷眼睛不瞎,还需要你提醒。”李凡不悦的瞪了小厮一眼,整整自己的衣装,发冠,急步朝沈璃雪走了过去,小眼睛内,色光闪闪。

    “少爷,她是安郡王的正妃,不能惹啊。”小厮紧跟在他身后,慌忙提醒,青焰人都知道,安郡王宠郡王妃,如果李凡敢调戏她,那可是作死的节奏。

    “本少爷知道轻重,只是和她说说话而已,不会做其他事情的。”绝色美人近在咫尺,不去搭讪几句,占占便宜,他心里不舒服。

    小厮疑惑的挠挠头,他家少爷不是喜欢身材窈窕,小腰细细的二八少女么,怎么突然间对孕妇感兴趣了?

    圣王府马车停的远些,子默拿着云绫锦去驾车,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慢腾腾的走着,冷不防,身侧传来一声呼唤:“郡王妃。”

    沈璃雪转头望去,李凡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精神抖擞,目光明亮,眼眸深处,色光盈盈,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李公子有事?”

    “没事。”李凡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微笑:“本官办案路过这里,看到郡王妃特来问候。”

    “李公子有心了,我还有事,告辞。”李凡花心风流,不学无术,沈璃雪懒得和他多说。

    “郡王妃,郡王妃……”李凡急急忙忙上前一步,挡住了沈璃雪的去路,看着她清新,美丽的小脸,眸中的色光怎么掩都掩饰不住。

    “你干什么?”沈璃雪皱着眉头,冷冷看着李凡。

    “郡王妃别误会,你看你这好几个月的身孕了,走着回府多累,我的轿子就在前面,送你回去如何?”李凡知道沈璃雪聪明伶俐,性子傲气,如果他胡搅蛮缠,会被她痛斥,若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她肯定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圣王府的马车就在前面,我习惯坐车回府,不必劳烦李公子了。”沈璃雪语气微冷,有逐客的意思。

    李凡装听不懂,笑嘻嘻的向前看了看:“街道尽头都看不到马车的影子,郡王妃恐怕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坐上马车,不如坐我的软轿赶去马车那里……你看,我的软轿近在咫尺了……”

    沈璃雪侧目一望,一顶四人抬的小软轿从巷子里缓缓走来,四名轿夫个个虎背熊腰,软轿抬的肯定极稳。

    “郡王妃,你有孕在身,千万不能累着了,上轿吧!”李凡笑眯眯的说着,伸到半空中的臭手巧妙的转了个弯,由拉她的手腕,改摸她的小脸。

    啧啧,小脸细腻如瓷,肯定又香又软又滑,摸上去绝对非常舒适,如果沈璃雪恼怒,自己就说是误摸,她再生气,也不能痛打自己这好心人,嘿嘿!

    淡淡的汗臭味飘散,沈璃雪柳眉微皱,素白的小手猛然抬起,紧紧钳住了近在咫尺的臭手腕,五指用力一握,李凡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嗷嗷嗷……郡王妃,轻点、轻点……手腕要断了……”

    “你敢调戏我?”沈璃雪低沉的声音冷若寒冰,听的人全身发冷。

    “误会,误会,我是准备请您上软轿的……手抬的太高了……”李凡用力挣扎,却挣不脱沈璃雪的钳制,手腕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他痛的连连求饶。

    “真的只是这样?”沈璃雪皱着眉头,将信将疑。

    “当然,当然……我怎么会骗你……”李凡嘴上服着软,心里将沈璃雪骂了千百遍,尼妹的,看着纤纤柔柔,弱不禁风,没想到是个悍妇,出手狠毒,毫不留情,武功似乎比他还高。

    他刚才毫无防备,才会着了她的道,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让她好看。

    “原来如此。”沈璃雪看着李凡不断变幻的面色,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在李凡色色小眼呆滞的瞬间,狠狠踹了他一脚。

    “嗷嗷嗷……疼……疼死了……”李凡抱着下身,痛苦的哀嚎着,连连跳动,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少爷,少爷……”小厮,轿夫一惊,全都围拢到皱着眉头,痛苦不堪的李凡身边,想帮忙,却又不知如何帮。

    “沈璃雪,你这个泼妇……我好心帮你,你居然这么心狠手辣……嗷嗷嗷……”李凡捂着下身,恨恨的瞪着沈璃雪,他的小弟弟肯定伤的不轻,短时间内,别想再碰女人了,他一两个月的幸福生活,就这么毁在沈璃雪手里了。

    沈璃雪看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想活络活络筋骨,没想到脚抬高了,踢到了李公子身上,真是不好意思。”

    “你……你……”李凡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撒谎手抬高,什么都没摸到,沈璃雪效仿他撒谎,却结结实实的踢伤了他,他便宜没占到,还吃了大亏,气死了,气死了。

    “李公子重伤在身,最好快些去医馆,我就不打扰李公子看诊了,告辞。”在李凡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目光中,沈璃雪扶了秋禾的手,缓步前行,她那一脚,控制了力道,踢的也巧妙,没有三五个月,李凡休想再进青楼。

    一阵急风刮过,是一道瘦瘦的身影从她身边窜了过去,推开围绕的小厮,轿夫,对着李凡疯狂厮打:“你这个昏官,奸官,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尖锐的呼声带着无边的痛苦与愤怒,惊的沈璃雪一怔,停下脚步,转身看去,那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穿着粗布衣衫,面容憔悴,眼窝深陷,枯黄的发在风中飘散,有些凌乱,身体瘦瘦的,好像营养不良,一道道泪痕顺着脸颊滑落,看的人心酸。

    李凡身受重伤,疼痛难忍,无瑕他顾,被那名中年女子紧揪着衣服,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手护着头,一手护着下身,怒吼:“你们都是死人吗?快点把她拉开。”

    惊呆的小厮,轿夫们如梦方醒,急忙走上前,抓住那名中年女子,用力向一旁拖去。

    中年女子拼命挣扎着,双眸赤红,恨恨的瞪着李凡,愤怒的狂吼:“奸官,昏官,还我女儿命来……”

    “少爷,慢一点儿!”李凡在小厮的搀扶下慢腾腾的站了起来,头上的官帽歪到了一边,胸前的衣服被撕烂好几块,一只眼睛被打的乌青,半边脸高高肿起,脖子也被抓出好几道血痕。

    阵阵尖锐的疼痛传来,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那名狂吼狂叫的中年女子,气不打一处来,阔步走上前,狠狠甩了她两记耳光:“贱民,居然敢打朝廷官员,活的不耐烦了……”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响亮,听的人遍体生寒,中年女子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嘴巴里充满了浓浓的铁锈味,她置之不理,狠狠瞪着李凡,愤怒的狂吼:“李凡,你这个该死的昏官……包庇罪犯,害死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命来……”

    街上的小贩们正在收摊,听到中年女子的怒吼,纷纷望了过来,李凡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疯婆子胆大包天,诬陷、痛打朝廷命官,目无王法,押进大牢,明日审理。”

    “是。”轿夫们常年跟着李凡,知道他不想在街上把事情闹大,反剪了中年妇女的手臂,准备押她去大牢。

    中年妇女拼尽全力,也未能挣脱强壮有力的轿夫们,满眼绝望,险些疯狂,歇斯底里的怒吼:“害人者升官发财,逍遥法外,我女儿这被害者担着莫大的罪名,一把黄土掩埋,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

    “疯婆子,叫嚷什么?”轿夫一巴掌打过去,中年女子的吼声戛然而止,一口鲜血和着牙齿从口中喷了出来,她瘦弱的身躯微微摇晃,眸中泛着点点绝望,苦涩的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来,她低了头,在衣服上抹去鲜血,看着那些小贩、百姓们,再次怒吼:

    “诸位,我女儿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那些猪狗不如的官员给糟蹋了,这位李凡李大人,不但不替我女儿讨公道,还和那些官员勾结,颠倒是非黑白,说我女儿勾引他们……我女儿才十四岁,久居乡间,尚未及笄,怎么勾引人啊……”

    中年女子声嘶力竭,说的悲悲凄凄,满面痛苦、绝望,让人同情,围观的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凡心中升起一阵慌乱,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疯婆子,休再叫嚷、诬陷,快押她去大牢。”

    “李凡,你这么急着押我去大牢,是不是怕我揭穿你的老底?”中年女子狠瞪着李凡,咬牙切齿:“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为百姓谋福,却帮着奸官作恶,害我女儿背着污名沉冤而死,我这一去,恐怕也回不来了,青焰天理何在,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啊……”

    “贱民,叫嚷什么?”轿夫又是一记耳光,对着中年女子的脸颊狠狠打去,手掌触到脸颊的瞬间,手腕被人紧紧钳住,抬眸,正对上子默冰冷的利眸,轿夫还来不及惊讶,胸口一疼,整个人被踢的倒飞出去,撞到墙上,重重掉落在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中年女子微微一怔,随即快步跑到众人面前,对着人群歇斯底里的高喊:“我女儿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那些奸官,污陷我女儿啊……”

    女子的声音凄凄惨惨,很具感染力,众人都有些信服,看李凡的目光,带了几分怀疑。

    李凡胸中腾的燃烧起一团怒火,对着罪魁祸首吼道:“子默,你干什么?”

    “当然是为民申冤!”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走上前来,冷冷看着李凡:“你身为朝廷命官,应该为百姓做主,不是强压百姓,颠倒黑白,歪曲事实。”

    “沈璃雪,案子又不是你审的,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本官强压百姓,而不是这贱民诬陷本官?”李凡瞪着沈璃雪,强词夺理。

    “事实真相我的确不知道,也没有权利在这里和李大人争吵,我记得青焰律法规定,若是县官判不了的案子,可以一直上告,既然这件案子牵扯到了朝廷其他官员,也算是大案了,可以由刑部出面审理。”

    沈璃雪轻飘飘的话,使得李凡微微变了脸色:“刑部处理大案,要案,一名无知的村妇上刑部,你不觉得很可笑?”

    “青焰是由一名名百姓组合起来的,村妇再低微,也是青焰百姓,刑部处理大案也好,要案也罢,都是为民做主,她有冤情,当然有资格上刑部。”沈璃雪字字铿锵有力,驳的李凡哑口无言,嘴唇不停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璃雪转身看向那名中年女子,声音柔和下来:“这位大婶,你可愿去刑部?”

    “愿意,愿意,只要能为我女儿申冤,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中年女子疲惫的眸中盈着一层水雾,连日来,她一直想为女儿申冤,四处碰壁,早就走投无路了,如今,有人帮她,她感激涕零,当然不会拒绝别人的提议。

    “安郡王妃身为内宅女子,居然这么喜欢多管朝廷的闲事,啧啧。”李凡耷拉着眼皮,对沈璃雪明嘲暗讽,女人嘛,管好内宅就好了,抛头露面的管朝中事,真真是不识礼法。

    沈璃雪瞟他一眼:“身为朝廷命官,却终日碌碌无为,颠倒是非黑白,坐视百姓的冤情不理,我这个内宅之人只好出手帮忙。”

    “你……”李凡狠瞪着沈璃雪,恨的咬牙切齿,沈璃雪是在嘲讽自己不学无术,黑白不分么?

    沈璃雪没再理会李凡,看向子默:“子默,去刑部。”

    “是!”子默答应着,正准备飞往刑部,却见刑部大人的软轿正缓缓向这边走来,抬头望望天空,太阳早已落山,四周浮起袅袅炊烟,快到用膳时间了,朝廷大臣们也到了散值(下班)回家时。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软轿,沈璃雪悄悄对中年女子使了个眼色,中年女子会意,急步跑上前,跪到了道路中央,痛哭流涕:“大人,民妇有冤,请您为民妇申冤!”

    软轿在中年女子三米外停下,刑部大人挑开轿帘走了出来,锐利的目光环视一圈围观的众人,落到了那名中年女子身上。

    刑部主管朝堂的大案,要案,像百姓横死人之类的案子,一般都归顺天府管,但那妇人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跪在了他面前,他若是坐视不理,或者赶人离开,定会引起民愤。

    “有何冤情,旦说无妨。”他先了解了解情况,视事情轻重,再做定夺。

    “回大人,民妇原是城外周家村人,早年丧夫,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四,十天前,民妇在地里干活,女儿前往田里送饭,被几名路过的官员看中,强行拉入车内轮(和谐)暴,害我女儿子宫受损,今生无法再孕。”

    “民妇将几人告上大堂,哪曾想,审案的县丞李凡与那几人串通一气,硬说是民妇女儿不知检点,勾引他们,民妇的女儿不堪侮辱,羞愤自尽,死不瞑目,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中年女子声音悲凄,说到伤心处,声泪俱下,围观的老婆婆,中年妇人们许多都受了她的悲伤感染,同情的看着她,望李凡的目光,满是怀疑与责备。

    刑部大人点点头,官员勾结害死百姓,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涉及到了同朝的官员,必须小心处理,侧目看向李凡:“李大人,可有此事?”

    “一派胡言,本官断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若那女子真是被人强暴,身上必定有伤痕,可女仵作验身时,那女子身上完全无伤,怎么会是被强?”李凡声色俱厉,居高临下的看着中年妇女,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她焚烧怠尽。

    刑部大人看向中年女子:“李大人所言没错,一般情况下,被强之人,身上会有伤痕。”当然,也有特殊情况不会留伤,就看她是不是那个特殊情况了。

    “据民妇女儿所说,那辆马车里有四五个人,他们按住了她的手脚,她拼命挣扎,被人打了一巴掌,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她不着寸缕,被人狠狠蹂躏……”说着说着,中年女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女儿的悲惨,孤独与无助,伤心的哭了起来。

    刑部大人审案多年,经验丰富,也阅人无数,中年妇女衣着朴素,言语也质朴,冤死女儿后的悲痛模样很真切,不像在装,她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李大人,涉案的都有哪几人?”

    李凡不以为然道:“有黄粱,王强,李言,杜威……”

    沈璃雪对这些人完全没有印象,侧目看向子默。

    子默思索片刻,低声道:“卑职也没听说过他们,应该是京城的小兵,不出名。”

    刑部马大人轻轻捋捋胡须:“来人,去把他们全部叫来。”

    审案,要有原告和被告,原告声嘶力竭的控诉着,被告清清白白也好,罪大恶极也罢,都要叫来这里和原告对峙一下,辩上一辩,方才清楚事情真相。

    侍卫领命而去,马大人再次看向李凡:“李大人,仵作为那名女子检查身体的结果是什么?”

    “的确是和多人发生了事情,不过,是那女子主动勾引他们几个,一女驭五男,性子真真是……”放(和谐)荡两字李凡没说出来,从他看那中年女子那嘲讽,不屑的目光中,众人也能猜出他的意思。

    李凡毫不掩饰的不屑、嘲讽,触动了中年妇女最忌讳的底线,腾的站起身,直直对着李凡冲了过去:“你这卑鄙无耻的昏官,究竟收了别人多少贿赂,那么狠心绝对情的污陷我的女儿……”

    李凡没料到中年女子这么疯狂,一时躲闪不及,被她抓了个正着,噼里啪啦的耳光毫不留情的对着他招呼下来,愤怒之下的妇女,力气大的可怕,李凡拼尽全力也挣脱不开,头脑一阵昏沉,眼前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金色小星星。

    沈璃雪挑挑眉,头转向一边,装没看见,李凡贪不贪财她不知道,却知道他非常好色,自身没什么本事,就知道吃喝玩乐,他做县丞,也是个糊涂官,乱判案,不可能为百姓谋福,中年妇女说的话,她相信八九分。

    小厮,轿夫们看着李凡的脸被打的偏过来,又偏过去,很快红肿了起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迅速上前拉开了那名中年妇女,妇女挣扎着,双目赤红,高声嚎叫:“你敢侮辱我女儿,我打死你。”

    李凡捂着被打肿的脸,只觉高高肿起一片,都快没有知觉了,恨恨的瞪着那名中年妇女,吼道:“本官是按证据判案,哪有诬陷你女儿,是非不分的悍妇,还敢强词夺理。”

    “我女儿只是一名弱女子,和五名男子单独呆在马车里,怎么看都是我女儿吃亏,怎么不是强暴?”中年妇女声嘶力竭的呼喊,引的众人连连点头,女子的力气不及男子,五名男子拽着一名女子,分明没安好心嘛。

    “仵作检查,你女儿被强暴时,根本不是处子,可是你们母女却谎说她还是处子,足可见你们没安好心……”

    李凡轻飘飘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震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那名女孩子原来不是处子吗?若真的不是,她的话就值得怀疑了,毕竟,一名十四岁,尚未及笄的闺阁女子,若是守礼法,是不会破身的……

    见众人都目露疑惑,看中年妇女的目光多了几分怀疑,李凡底气足了起来,傲然道:“听那王强他们说,是你女儿勾引了他们,给他们要大额银两,他们不给,你们母女就告人家强暴,要让他们坐大牢,真是一对不要脸的母女……”

    “是那仵作收了贿赂,诬陷我女儿……我女儿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中年妇女怒吼着,眼圈通红,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捍卫着自己女儿的尊严,看的人一阵心酸,百姓们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

    马大人沉沉目光,看向那名中年妇女:“你女儿的尸骨,现在何处?”

    “回大人,女儿沉冤未了,民妇没有下葬,尸体还停在我家的柴房里。”面对马大人,中年妇女的态度缓和许多。

    “那好,等那几名犯案者来了,本官审审他们,再派人去你家检查你女儿的尸体,若她真是清白的,本官定会还她一个公道,若是你们母女联手欺骗别人,就休怪本官不留情面。”马大人一字一顿,身为刑部总大人的傲气与威严尽显。

    “民妇明白,民妇对天发誓,女儿清清白白,断不会做出格之事!”中年妇女字字铿锵,眸光坚定不移,没有半分躲闪,害怕的意思。

    沈璃雪知道,中年妇女说的话,绝对是真的,那五名朝廷官差,害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不过:“死人还能检查出事先是不是处子吗?”

    沈璃雪的嘀咕声很小,别人都没有听到,秋禾就站在她身边,听的倒是清楚,皱眉道:“奴婢曾听南疆鬼医说过,世间医术,武术,文才全都博大精深,所有人学的,都只是皮毛,或许,那些仵作们有什么特殊的秘法……”

    沈璃雪眨眨眼睛,说的确有理,古代人总会出些奇异的怪招,比如守宫砂,现代女子们胳膊上,就没有那个东西。

    “回大人,黄粱不在家。”

    “王强不在家。”

    “李言不在家。”

    “杜威也不在家。”

    派去的官差,一个接一个回来,却都是独自一人,没带回嫌疑犯人。

    马大人紧紧皱起眉头:“都不在家?怎么这么巧?”好像商量好似的,全都不见踪影。

    一名官差思索片刻,拱手道:“大人,他们五人是不同职位的士兵,有的在军营,有的是守城士兵,有的是皇宫侍卫,估计都值夜,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故而,都不在家。”

    马大人挑挑眉:“真巧。”

    青焰京城一直很平静,但是,夜晚黑漆漆的,十分神秘,值夜远比白天守卫的侍卫更加辛苦,也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不能出半点差错,守卫人员能不调动,尽量不要调动。

    况且,最远的军营距离这里有二十多里,来回一趟需耗费不少时间,将他们五人聚齐后,估计天都要亮了,再者说,夜里也不是审案的最佳时机。

    “你们五人去他们五人的家门口等着,他们一回家,立刻带来刑部。”马大人常年发号施令,低沉的声音很具威严,五名侍卫快速领命而去。

    马大人看向那名中年妇女,态度温和下来:“你也累了许久,先休息一晚,这件案子,明天一早本官就审,若你女儿冤枉,本官绝对会还她一个清白。”

    “多谢大人。”中年妇女千恩万谢,颤抖着站起身,快速擦抹着眼中的泪水。

    天色完全暗下,街道两旁的铺子都燃起了明亮的灯笼,将中年妇女凌乱的发丝,脏污的衣衫照的更加明显,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人同情,马大人的声音又轻柔了几分:“你家离这里远吗?”

    民妇朝马大人福福身:“回大人,民妇家在城外十五里左右。”

    这么远!

    马大人皱皱眉,她现在徒步回去,睡上一个多时辰,就要起程赶来京城,如果睡过了头,明天的审问就不能按时开堂:“本官让人带你暂住客栈,明天一早也方便去刑部。”

    “多谢大人。”中年妇女心中一喜,感动的眼泪直流,她只是乡野村妇,靠着那几亩田地,收入有限,住不起客栈,马大人肯帮她安排,她能免费住宿,不必再来回奔波,真是好人。

    众人也都连连称赞马大人,关心百姓,为民做主,绝对是个好官。

    在百姓们敬佩的目光中,马大人和蔼的向沈璃雪道了别,坐了软轿回府。

    众人的目光转到李凡身上,有怀疑,有质问,唯独没有对马大人的敬佩与尊敬,看的李凡面色阴沉,胸口盈着一团浓浓的怒火,不能向百姓发泄,便对着小厮和轿夫们冷喝:“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抬本少爷回府上药。”

    他的脸高高肿起,疼的没知觉了,肯定伤的不轻,可恶的恶妇,明天一定让她好看。

    沈璃雪见中年妇女跟着官差走了,没理会骂骂咧咧的李凡,坐上了圣王府马车,巧的是,她和马大人同路。

    马大人的软轿是人抬的,速度很一般,沈璃雪出来大半天,走的时间长了,有些腰酸,再加上刚才的耽搁,天色很暗,时间也较晚了,她急着回府休息,便吩咐子默快些赶车。

    子默扬起缰绳,还未抽下,一道若有似无的求救声传来:“救命……救命……”声音很细、很轻,是女子在呼救。

    沈璃雪目光一凝:“什么地方传来的呼救声?”

    子默仔细聆听片刻,目光看向夜幕下的正前方:“前面十五米处的小巷里。”

    沈璃雪清冷的眼瞳闪烁着幽冷光华:“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子默赶着马车快速前行,渐渐的,呼救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男子的阵阵淫笑声,听的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挑开帘子时,看到旁边的软轿已经停下,马大人走了下来。

    阵阵声音传出小巷,他微微变了脸色,一甩衣袖,阔步走了进去,昏暗的灯光下,隐约可见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哭声,笑声都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

    马大人缓步走上前,伸手掀开了车帘,明亮的光芒倾洒,照的人险些睁不开眼,他微眯了眼睛仔细看去,亮如白昼的车厢里坐着五名年轻男子,身强体壮,面带淫笑,将一名十四五岁的女子围在中间,无视她眸中的愤怒与惊恐,非常享受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你们干什么?”马大人冷冷看着那五名男子,严肃的脸庞,不怒自威。

    “这小骚货勾引我们!”短暂的错愕后,那五名男子反应过来,目光闪烁着,纷纷指责那名年轻女子。

    沈璃雪看着马车里的暧昧春光,勾唇冷笑,他们推卸责任的强势语气真是熟悉!

    女子目光惊骇,快速拢起自己破烂的衣衫,连连摇头,哭的梨花带雨:“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一名刑部侍卫走上前来,看着车厢里的几名男子,微微错愕:“王强,李言,黄粱……原来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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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郡王妃介绍:
一觉睡醒,狡诈,腹黑的沈璃雪莫名其妙魂穿成相府千金。嫡女?不受宠?无妨,她向来随遇而安。可周围的亲人居然个个心狠手辣,时时暗算她。她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人自动送上门来讨打,休怪她手下不留人:姨娘狠毒刁难,送她去逛黄泉。继母心狠手辣,让她脑袋开花。庶妹设计陷害,让她没脸见人。嫡妹要抢未婚夫,妙计让她成怨妇。这厢处理着敌人,那厢又冒出事情烦心。昔日的花花公子对天许诺,愿舍弃大片森林,溺水三千,只取她这一瓢饮。往日的敌人表白,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她才是他最爱的人…还有那伤重不治,时日无多的未婚夫,夜闯她的小闺房,脸庞红润,目光贼亮,哪有半点要死的意思。喂喂喂,你往哪里躺啊,那是我的床…文文女强加斗,男女主专情,一对一,简介无能,亲们还是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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