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璃雪妙计,丑女收渣男
丞相府,沈明辉静静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小院灯火通明,四静却寂静无声,他目光茫然,一声轻叹:
昔日,他儿女成群,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住满了人,他每天都享受着天伦之乐,可现在,他的妻子,儿女,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了……
“老爷!”伴随着娇滴滴的女声,金姨娘扶着丫鬟的手走进小院,身穿金色丝织衫,头戴三只金色发簪,脖子上挂着一只金项圈,远远望去,一片金光璀璨。
稍稍有些凸出的肚子故意挺起,一手轻捂着胸口,眉头微皱,就像病西施,拂风若柳,袅袅婷婷的走到沈明辉面前。
“有事?”沈明辉看着金姨娘凸显的小腹,心中浮上几分欣慰,金姨娘怀了身孕,他还有希望得子。
“听下人说老爷坐在院子里吹风,妾身特意来看看!”金姨娘手捂着肚子,就像怀胎*个月的孕妇,十分娇贵,小心翼翼的坐在沈明辉对面。
“本相没事,你有孕在身,注意休息,不要四处乱跑!”沈明辉慎重叮嘱着,金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全部的希望,必须小心谨慎。
“妾身明白!”金姨娘保养得当,白里透红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灿烂的笑。
夫人已死,沈烨磊,沈盈雪是野种,沈采萱自杀,沈璃雪断绝了和相府的关系,采云和自己腹中这个孩子,是相府唯一的继承人了。
如果这孩子是个男孩,说不定自己还能母凭子贵,成为丞相夫人,哈哈,苦熬这么多年,自己终于熬出头了,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
“起风了,你回房休息吧!”沈明辉微闭着眼睛,神色有些疲倦,一副劳累,疲惫,不想再多说的模样。
“妾身告退,老爷也早些休息!”金姨娘腹中胎儿很金贵,不能出半点闪失,眼看着夜风越来越大,她已经看过沈明辉,表了关怀之意,也不敢再逞强,扶着丫鬟的手福身告退。
金姨娘转身离开时,纤细的身形每走一步都一摇三摆,可谓是仪太万方,似在模仿贵妇们的莲步轻移,可她生于贫寒之家,从未修习过贵族走姿,学的不伦不类,再加上她有些凸显的肚子,摇摆着走路,非常滑稽。
丫鬟们低垂了眼睑偷笑,姨娘就是姨娘,寒门之女,见识短浅,上不得大台面。
金姨娘沉浸在自己即将成为丞相夫人的得意中,没察觉到她们的不正常,依旧莲步轻移着,摇摆着身体,款款前行。
她金灿灿的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一道窈窕的黑色身影自高墙翻入,轻轻飘进院落,悄无声息的来到沈明辉面前。
浓烈的煞气扑天盖地袭来,沈明辉一惊,猛然转身看去,黑衣人已经到了他面前,气势逼人,凌厉的眼瞳深处,绽放着幽幽的光芒。
“是你!”沈明辉看着来人那双熟悉的眼眸,怔了怔,长舒了一口气,高悬的心放了下来,眉头微皱,眸中闪过几分凌厉:“你来干什么?”
“战王已经开始彻查十六年前的事情了!”黑色身影不咸不淡的开口。
“真的?”沈明辉一惊,放下的心又高悬起来:“十多年前的旧事早已尘封,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查了?”
黑衣人瞪了沈明辉一眼:“还不是你那好女儿,捕风捉影,找到了一些线索,战王对她宠爱有加,自然顺着她的意思开始调查那些旧事!”
又是沈璃雪!
沈明辉微张的大手猛然握了起来,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这个女儿,是他的亲生女儿,却也是他的灾星,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一定会倒霉!
“那件事情,你最好守口如瓶,如果被战王知道了,咱们都会倒霉。”黑衣人目光看向远方天空,语气凝重。
“我知道!”沈明辉紧紧皱起眉头,他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那件事情,事关重大,他岂会乱说:“只是一味的躲避不是办法,以战王的能力,迟早会查出真相,如果咱们想活命,只有一条路!”
黑衣人柳眉微挑:“什么路?”
沈明辉眼眸微眯:“想办法阻止战王调查十六年前的事情!”
黑衣人嗤笑:“战王是青焰战神,性子执着,他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想阻止他调查可不容易。”
“所以咱们才要想办法,只要办法得当,一定可以阻止战王!”沈明辉横了黑衣人一眼,女人就是见识短浅,遇事没有主见,只知道一味的退缩,十六年前那件事情也是困难重重,最后还不是成功了,阻止战王调查,就缺一个高明的办法。
“你可想到办法了?”黑衣人嘴角微挑,似笑非笑,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自量力。
“还没有!”沈明辉摇摇头,随即又道:“是人就有弱点,战王也不例外,只要抓住他的弱点,计划周密,就可一击成功!”
“那这办法一事就交给沈丞相了,我先回府,静侯丞相佳音!”黑衣人扫了沈明辉一眼,微笑的眸中暗带嘲讽,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形跃出高墙,快速飞身离去。
沈明辉看着她消失的身影,眉头紧皱,利眸中寒芒闪烁,愚蠢的女人,肯定是她泄露了秘密,才会引起战王的怀疑,应付战王,可不容易,自己必须好好想个周全之策,确保万无一失!
黑衣人快速游走在相府的各个院落中,准备出府,一道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赵姨娘,你这是燕窝吗?这么碎?”
黑衣人脚步一顿,低头看去,身穿金色丝织衫,头戴金色发簪,脖颈中挂着金色项圈的金姨娘,正挺着肚子,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和一名少妇对峙,满身的金光闪闪,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有金子。
“金妹妹,铺子最近不景气,相府的收入少了许多,全府人都在节俭,你吃的燕窝已经是最好的了……”
赵姨娘瞟金姨娘一眼,满目不屑,同是身份低微的姨娘,她握有相府的管家大权,金姨娘什么都没有,却敢对她这么放肆,不自量力。
“少蒙我,前天相府明明进了一批名贵的血燕,你暗藏起来,让我吃燕窝残片,我肚子里有相府唯一的儿子,我受委屈,就是他受委屈,若是被老爷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金姨娘头脑简单,做事思前不顾后,雷氏过世,嫡出子女们全部离府,她觉得相府的一切,将来都是她腹中孩子的,也就是她的,不由得趾高气昂,洋洋得意,不再将沈明辉以外的相府人看在眼里。
尤其是赵姨娘,抢了原本属于她的管家大权,她心中气愤,有事没事,就仗着腹中胎儿为难为难赵姨娘,彰显自己在府里的高贵身份,天天乐此不疲。
“老爷患了重病,那些血燕是给他补身体的,别人不能享用,你腹中胎儿金贵,吃一般的燕窝也可以了,还想抢老爷的血燕不成?”赵姨娘看一眼金姨娘凸出的小腹,暗暗撇嘴,有种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得下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金姨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那些血燕是给重病的老爷吃的,赵姨娘不告诉自己,就是想看自己出丑,可恶。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再和你过多计较,以后,相府有什么好东西,记得最先给我送来,否则。”金姨娘高昂着小脸,幸福的轻抚着凸出小腹:“即便是我不怪你,老爷也会责罚你!”
“小红,扶我回房!”金姨娘轻哼一声,转过身,扶着小红的手,一摇三摆的走向房间。
身后传来赵姨娘纠结,愤怒的视线,金姨娘高兴的差点笑出声,赵姨娘就是个不下蛋的鸡,还想和自己争抢相府大权,不自量力。
黑衣人看着金姨娘凸出的小腹,美眸寒光乍现,想到对付沈璃雪的方法了。
金姨娘回到房间,在小红和小绿的服侍下,脱了外衣,里衣,换上一身宽松的睡裙,悠然的躺在床上,轻抚小腹,满眼算计,再有几个月,就要出世了,到时,自己一定可以母凭子贵……
“呼!”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道黑色身影闯了进来。
“什么人?”金姨娘一惊,正想尖着嗓子高呼,一柄锋利的匕首紧紧抵在她脖颈上。
金姨娘吓的面色苍白,身体抖如筛糠,牙齿格格的响着,战战兢兢的哀求:“求你饶了我,这房间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
黑衣人扫了一眼房间中的次等摆设,嗤笑又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你这里的东西,不入我的眼,我来也不是为杀你,是想和你谈笔交易!”
见黑衣人慢腾腾的收了匕首,真没有要杀她的意思,金姨娘长长的松了口气,摸摸脖子,看看熟悉的房间,给自己壮胆,这是相府,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你找我谈什么交易?”
“你想不想成为相府女主人,掌管相府大权?”黑衣人看着金姨娘,目光盈盈,一言一行,暗带蛊惑。
相府女主人!
金姨娘心思一动,她做梦都在想:“我已经怀了老爷的子嗣,孩子生下来,是相府唯一的继承人,我可以母凭子贵!”手抚着小腹,满眼得意。
“你只是一名身份低贱的姨娘,若在百姓之家,倒是可以母凭子贵,成为正室,但这里是丞相府,沈明辉贵为百官之首,会扶一名姨娘做正室?”黑衣人语气尖利,连嘲带讽。
金姨娘被戳中痛处,刹那间变了脸色,多日的美梦,被无情的拍醒。
沈明辉是身份高贵的丞相,而她是姨娘,无权无势,也没有雄厚的娘家背景,和赵姨娘,李姨娘争争抢抢她有资格,但对上名门贵族的千金,她半点胜算都没有。
见金姨娘有些开窍了,黑衣人继续刺激:“沈明辉贵为丞相,会有许多官员前来巴结,抢着将女儿嫁给他,如果将来的正室生下儿子,你这腹中的胎儿可就成了绊脚石,以你低微的姨娘之力,哪能护得住他……”
金姨娘美丽的眼眸中染了一层阴冷:“你是谁,为什么想要帮我?”
黑衣人冷冷一笑:“你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只要记住,我能让你坐上梦寐以求的正室之位,至于要不要和我交易,你仔细考虑,三天后给我答案!”
金姨娘眼睛急转,反复权衡了利弊,咬咬牙,狠狠心:“不必等到三天后,我现在就可以与你合作,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是聪明人,我最喜欢和干脆利落的聪明人合作!”黑衣人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眯成了弯月,眸中点点利芒闪烁,对付沈璃雪,事情成功一半了!
武国公府十五年前名满京城,一朝失势,众人议论纷纷,林岩救驾立功,接任武国公一位,满城哗然,武国公府之事,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
林岩接了圣旨,在沈璃雪的建议下,多加了一倍的修葺人手,历时半月左右,将武国公府修复如初。
黄道吉日,林岩升任武国公,在新修好的武国公府宴请朝中官员,以及各名门贵族。
沈璃雪坐马车来到武国公府时,府门前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礼物堆积如山。
她步下马车,走进武国公府,青石铺路,地面光洁,不时有身穿绿色长裙,捧着杯盘的丫鬟施施前行,花园里山恋叠峰,藤萝掩映,十分雅致,走廊中精致的雕刻,如行云流水,高贵大气。
假山旁,凉亭中都站满了客人,谈笑风声,花厅,客厅里也坐了不少名门贵族的家眷。
“岩表哥在什么地方?”沈璃雪随便叫住一名绿衣丫鬟,轻声询问。
“回郡主,国公在客厅!”小丫鬟福福身,恭声回答:“郡主要去客厅吗?”
沈璃雪笑笑:“我随便走走,暂时不去客厅!”
距离开宴还有段时间,沈璃雪越过热闹的人群,悄悄去了后院。
林岩还未成亲,林青峰夫妇又都在边关,后院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
沈璃雪缓步走在青砖红瓦的房屋间,漫不经心的四下观望,她快到了吧?
正想着,一道白色身影从高墙外跃了进来,白色斗笠垂下半透明的白纱,遮去她的容颜,朦朦胧胧,惹人遐思,长长的白色衣袂随风翻飞,宛若天女散花,迷醉人眼,飘飘似仙。
“沈璃雪,你神神秘秘的让我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事情?”白色身影轻轻落在沈璃雪旁边,声音粗哑,与她衣服下的窈窕身段,面纱下惹人遐思的容颜完全不符。
来人正是秦若烟,沈明辉,雷洪中蛊时,她被关在南宫啸别院水牢,秦君昊被严密看管着,都没有动手的机会,也可以间接证实,有其他人懂南疆蛊毒,想害皇帝的南疆巨毒不是两人所下。
沈璃雪为她洗脱了嫌疑,她也依言要为沈璃雪做件事情。
“跟我来!”沈璃雪快走几步,走进厨房所在的小院,小院内,厨子,下人洗菜,折菜,来来回回忙碌着。
沈璃雪眉头微皱,他很聪明,也很懂得把握机会,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武国公府重现京城,热闹非凡,他一定会借着送菜,来寻找机会,怎么还不见人影?
正想着,一辆小车踉踉跄跄的推进小院,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青菜送来了!”
沈璃雪微笑,果然来了!
穆正南停下小车,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三米外的沈璃雪,今天的她穿着紫色的阮烟萝,乌黑的发绾成精致的髻,绿雪含芳簪,水滴耳环,相得益彰,丝质衣袖流泻而下,清新可人,高贵优雅。
他有瞬间的恍惚,随即快速低下了头,怕沈璃雪认出他,心中极是后悔,早知沈璃雪有这么高贵的身份,他当初绝不会为了那一千两银子勒死她!
“郡主,秦公主,厨房有些脏乱,两位小心!”管家的提醒声响起,穆正南这才看到沈璃雪身边还站着一名白衣女子,白色斗笠,白色衣裙,裙摆上绣着大片的藤蔓,美丽妖娆,配着她窈窕的身形,一眼看去,飘逸如仙。
她就是南疆那位神秘莫测的秦若烟公主?
“秦公主,外面即将开宴,武国公府你也参观的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宴会厅用膳,膳后再陪你看相府美景!”沈璃雪轻轻说着,悄悄对秦若烟眨眨眼睛。
开宴,参观相府,沈璃雪究竟在说什么?
秦若烟听的满头雾水,看到沈璃雪的小动作,会意一笑,十分配合的演戏:“我还真是有些累了,咱们先去用膳!”
沈璃雪转过身,缓步前行,秦若烟走在她身侧,阵阵浓郁的香风飘于鼻端,久久不散,穆正南皱皱眉,目光却没有从两人身上收回,青焰郡主,南疆公主,身份都够高贵。
“沈璃雪,你究竟想做什么?”出了小院,秦若烟压低了声音,忍不住询问。
沈璃雪放慢脚步,回望穆正南:“看到那名搬菜的年轻人了吗?”
秦若烟停下脚步,转过身,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身穿布衣,汗水满身的年轻人:“他怎么了?”
沈璃雪诡异一笑:“你收了他!”
她要调查十五年前的真相,难免会与官员们有碰撞,穆正南就有很多机会与官员们接触,她不希望他借势升官发财,准备先设个陷阱,将他套牢。
秦若烟一怔,猛然转身看向沈璃雪,美眸中怒火燃烧:“沈璃雪,本宫怎么说也是南疆公主,你居然让我选这低贱的平民做驸马?”还是个卖菜的贱民,满身臭汗味,沈璃雪将她配给这种人,是想羞辱她,还是别有其他用心?
沈璃雪眨眨眼睛:“我有说过让他做你驸马吗?”
“呃……”秦若烟吵闹的动作一顿,沈璃雪只说让她收人,倒是没说一定要做驸马:“不让他做驸马,那你想让他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男色吗?不妨收他做男宠,你仔细看看,他长的不差!”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南疆驸马是身份高贵之人,她可不是来成全穆正南的。
“真的?”秦若烟将信将疑的仔细打量穆正南,一身布衣,难掩高大的身形,凌乱的发中,透出一张刚毅,俊美的脸,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胸膛,很是强健,摸上去,绝对舒服。
“不错不错!”秦若烟赞叹着,连连点头,是她喜欢的类型,做为男宠,真是不错,沈璃雪要她办的事情,居然是送她这份大礼,她没吃亏,还赚了。
“秦公主喜欢就好!”秦若烟喜欢用各种刑具折磨男子,穆正南跟了她,一定会有‘好日子’过!
“如果本宫不小心把他弄残,弄死了,你不会怪我吧?”美男是沈璃雪变相送的,沈璃雪的要求,她要问清楚,万一沈璃雪只是想让他受受苦,她却把人弄死了,就等于答应的事情办砸了,不好交待。
“不会。”沈璃雪摇摇头,回答的斩钉截铁:“他成了公主的人,要杀要剐随公主的便,不过,公主一定要将他绑在身边,绝不能再让他迷惑其他女子!”
“放心,成了本宫的人,就要一心一意服侍本宫,他休想再出来勾三搭四!”秦若烟小眼睛内色光闪闪:“沈璃雪,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没有了!”沈璃雪摇摇头,隔着长长白纱,她都感觉到了秦若烟灼热的目光,真是迫不及待。
“那本宫就去收美男了,你自便!”秦若烟转过身,袅袅婷婷走向穆正南。
她出身南疆皇室,举止优雅,同样的三摇摆,她走起来,透着说不出的妖娆与妩媚,迷惹人心。
沈璃雪挑挑眉:“秦若烟,穆正南是聪明人,你这副模样过去,他肯定怀疑你别有用心,绝不会做你的入幕之宾!”
秦若烟一怔,转身看向沈璃雪:“那我应该怎么做?”美男近在咫尺,却不能靠近,真是件折磨人的事情。
沈璃雪诡异一笑:“什么都不用做,在前面的分岔口,你往左走,我往右走,咱们分开后,他就会主动去找你!”
“真的?”秦若烟将信将疑,慢腾腾的踏上了左边的小路。
沈璃雪转过弯后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拐角处,看向小院,大约过了一刻钟,穆正南推着空空的小车出来,四下观望无人,将小车放在隐蔽的位置,快步朝秦若烟的方向奔了过去。
沈璃雪走出拐角,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扬唇冷笑,穆正南一心想出人头地,身居高位,她带秦若烟出现在小院里,等于给他搭了一条向上爬的阶梯,最懂把握机会的他,岂会放过。
转过身,沈璃雪清冷的眸中映出一道浅清色的身影,容颜俊美,笑容温和,飘逸如仙,若有似无的薄荷清香飘散,就像他的人一样,虚无缥缈。
“洵世子!”沈璃雪一怔,他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前厅要开宴了,沈姑娘请!”东方洵微微一笑,云淡风轻,沈璃雪在这里的原因他没问,他出现在这里的原由,他也没有解释。
“洵世子请!”沈璃雪笑笑,转身走向前厅,东方洵只字不提刚才的事情,她也没必要自投罗网的主动提及。
东方洵,沈璃雪一左一右的走在道路两边,相互之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阵阵清风吹过,淡淡薄荷以及清雅的冷香不断飘散。
东方洵温和的笑容凝了凝,脚步不停的缓步前行。
沈璃雪刚刚踏进前院,迎面走来一群人,更确切的说,是一群丫鬟簇拥着一名妇人,那妇人身穿淡金色的镶边长裙,头戴红宝石的赤金发簪,耳带镶钻的金色耳环,远远望去,一片金光璀璨。
“璃雪郡主!”金衣女子眼尖的看到了沈璃雪,远远的挥手打招呼。
沈璃雪扶扶额头,贵族宴会,都是官员带着正室和子女们参加的,金姨娘是名姨娘,来凑什么热闹?
“郡主,相爷身体有恙,不能来参宴,特命妾身前来,送上祝贺礼物!”金姨娘来到沈璃雪面前,手抚着微微凸出的小腹,笑容璀璨,一双美眸,亮光闪闪,不时打量着府内的一景一致。
武国公府开宴,真是与众不同,场面这么大,请的客人这么多,朝中大小官员都来了吧,做正室,命就是好啊,能结实各种贵人。
啧啧,幸好自己聪明,听了黑衣人的话,送上礼物后,没有立刻离开,趁机进府见识一番,真是开阔眼界。
沈璃雪礼貌的笑笑:“金姨娘有孕在身,不宜久站,快进前厅休息!”
“多谢郡主!”金姨娘笑容灿烂,张开双臂,任由四五名丫鬟轻扶着,簇拥进了前厅,排场就像皇后出行,所过之处,引起阵阵轰动,宾客们议论纷纷:“她是哪家的夫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排场着实不小!”一人撇撇嘴,满眼不屑。
“好像是丞相府的金姨娘。”有人认出了金姨娘。
“她一名姨娘,怀着身孕来参宴?”贵妇们惊讶不已,姨娘小妾身份低微,都是不够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金姨娘不但进来了,还各种炫耀,真真是举止粗俗,难入人眼。
“看她那得意劲,满眼小家子气,没见过大世面……”一人不屑嘲讽。
“相府姨娘嘛,寒门之女,见识短浅!”另一人也变相嘲讽。
金姨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到贵妇们的小声嘲讽,坐在椅子上,高兴的自我陶醉,等自己成了相府正室夫人,就可以经常参加这种宴会,与名门贵族们平起平坐了。
沈璃雪皱眉,相府有金姨娘,赵姨娘,李姨娘三人,为什么要让最没脑子的金姨娘来送礼,今天过后,名门贵族们议论的话题又多了一个。
东方洵看着皱眉的沈璃雪,衣摆轻飘,云淡风轻,温和的笑容渐渐加深:“你有办法处理讨厌的菜农,就没办法解决这名姨娘?”
沈璃雪猛然抬头看向东方洵,只见他依旧温和的笑着,目光看向宴会厅,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再看周围的客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好像也没听到刚才的话。
沈璃雪皱眉,难道刚才是传音入密,只有她能听到,东方洵果然看到她算计穆正南了,这个圣王世子,亲眼目睹全部过程,却悄无声息,一声不吭的静静看戏,只这份耐力,就非常人能比,他绝不是简单角色。
“我有分寸!”沈璃雪压低声音,冷冷回了东方洵一句,缓步走进前厅。
“璃雪郡主,难得咱们一起用膳,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沈璃雪刚刚踏上前厅的地板,金姨娘端着一杯清茶,一摇三摆的走了过来,三个月的身孕,被她挺的像五六个月一样大。
“金姨娘客气!”沈璃雪接过茶杯,漫不经心的轻触了一点儿。
金姨娘喝的兴高采烈,整杯都灌进了喉咙,武国公府名满京城,茶水的味道也很不错。
放下茶杯,金姨娘正准备走回座位,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径直倒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双手紧捂着肚子,一声尖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哎呀,肚子疼死了,快救我的孩子……”
贵妇们一怔,眸中浮上的不是同情,而是幸灾乐祸,再让她得意洋洋,没走好路,摔了吧。
“快请大夫!”沈璃雪放下茶杯,淡淡吩咐着,走路不看脚下,踩到了裙摆,当然会摔倒在地。
“啊啊啊,疼死了,疼死了!”金姨娘被丫鬟们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惊声尖叫一声高过一声,就像魔音穿耳,听的人心烦气燥。
贵妇们冷冷横她一眼,摔了一跤,没见流血,她有那么疼吗?
“璃雪郡主,你懂银针,救我,快救救我啊!”金姨娘可怜兮兮的看着沈璃雪,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沈璃雪柳眉挑了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金姨娘是假孕,那孩子摔十次都摔不死,哪里用得着她救命。
“郡主,我知道你讨厌相爷,连带着讨厌相府的每一个人,但孩子是无辜的,他是相爷的儿子,你的亲弟弟,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求你救救他吧,我愿意帮牛做马报答你!”金姨娘眸中泪水盈盈,满目凄惨。
沈璃雪勾唇一笑,金姨娘在用苦肉计博取众人的同情,如果自己不帮她诊治,就是小肚鸡肠的小人……
金姨娘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居然知道以众人的言论来压制别人?
“我的医术并不高明,对孕事,更不精通,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沈璃雪询问着,悄悄试探。
金姨娘苍白了面色,勉强挤出一丝笑:“郡主说笑了,你连太后的顽疾都能缓解,岂会治不好这点小病!”
“摔伤子嗣,可不是小病!”沈璃雪目光凝重:“你的伤和太后的顽疾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病!”
“腹中子嗣被摔,事关重大,武国公府还没有府医,宴会上似乎也没来什么大夫,既然郡主懂医术,为何不救人性命,医者父母心!”温国公夫人阮初晴走上前来,深邃的眼眸看着沈璃雪。
众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沈璃雪身上,她是青焰郡主,的确不应该给一名姨娘看病,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也顾不了太多,救人要紧,她懂医术,就不要再推三阻四。
沈璃雪微微一笑,阮初晴煸动众人逼迫她给金姨娘看诊,肯定没安好心,既然她有心情,自己就陪她玩一局:“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懂孕事,如果金姨娘出了事,不要怪我!”
“郡主尽力就好,没人会怪你的!”阮初晴眼眸深处凝了一抹冷光,这一次,她要彻底抹杀沈璃雪。
“好!”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迷醉人心,手腕轻翻,一枚银针现于手中,对着金姨娘的腹部狠狠刺了下去。
“啊!”金姨娘惊声尖叫,悲惨的叫声震慑人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众人震惊着,向下一望,金姨娘身下流出大片鲜血,将她金色的衣裙完全浸湿,鲜红的血,在明亮的阳光下格外刺眼。
“沈璃雪,你看不起我,你不想帮我医治就直说,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金姨娘哭的撕心裂肺,眼泪飙飞,眼瞳深处却闪过一丝得意。
她提前将血包放在了身上,本想等沈璃雪扎上几针后再装流产的,可沈璃雪一再提示众人,她医术不精,多扎几针,难免会扎错穴位,众人会惋惜,却不会过多怪罪她。
所以,金姨娘非常聪明的,在沈璃雪扎第一针时就捏破了血包,让人以为,沈璃雪是不愿意给她治病,才害死了她的孩子。
沈璃雪在众目睽睽之下,推脱给她诊治,被阮初晴一番教训后,方才无奈的出手救人,心性高傲,心中气愤,就对她的孩子下了重手……
“金姨娘!”阮初晴不顾金姨娘满身的血污,蹲下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满目同情。
金姨娘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阮初晴的手,眸中期期艾艾,悲悲剧惨:“夫人,我好疼,好疼啊!”
“别担心,大夫很快就来到了!”阮初晴安慰着金姨娘,回头看着沈璃雪,眸中怒火翻腾:“璃雪郡主,你太过份了,这个孩子,可是你的亲弟弟,就算你心情不好,大可以直言说不救人,为何要亲手杀了他,这是一条生命!”
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悦,这位璃雪郡主,自恃身份高贵,脾气很大,学习的医术不用来救人,反而用来杀人。
沈璃雪挑挑眉头,她看明白了,今天这出局,是阮初晴和金姨娘合作,用来设计她的。
“金姨娘,阮夫人,你们说什么呢,我都还没扎银针,怎么会害到孩子?”沈璃雪眨眨无辜的眼睛,故做不解的询问着。
紧靠在一起,哭的满面泪痕,悲伤难过的两名女子,彰显着无边的讽刺。
什么?还没扎银针?众人眸中的责备瞬间转为浓浓的震惊。
“我都感觉到痛了,你怎么可能没扎针!”金姨娘脸上挂着泪珠,冷声反驳。
沈璃雪轻轻一笑:“我只是用手试了试穴道的位置,可能是用力了些,银针真的没用!”
“沈璃雪,不要找借口,若你没扎银针,金姨娘怎么会突然流掉了孩子?”阮初晴率先回过神,冷声质问沈璃雪,心中却起了波澜,她又想使什么诈?
“夫人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银针扎到穴道上,是有孔的,虽然继不可见,但行医之人都看得出来,等大夫来了,让他查看查看,你们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沈璃雪话刚落,下人领着一名大夫走进前厅:“大夫来了,快让让!”
阮初晴一惊,冰冷的目光流转,心中冷笑,没有针孔是吗?自己就给她扎个针孔出来。
纤手一扬,一根细细长长的针现于手中,对准金姨娘的小腹狠狠扎了过去……
124 重打姨娘,阮初晴
银色锋芒扎进肌肤的瞬间,一只素白小手猛然伸出,紧紧抓住阮初晴的手腕,举到众人面前,她白皙纤长的两指间,一枚长长的绣花针跃然显现,尖锐的针尖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苏夫人,金姨娘的衣服没破没烂,你往她肚子上扎绣花针干什么?”沈璃雪冷冷看着阮初晴,嘴角微挑,似笑非笑:“绣花针扎出来的针孔与银针可是不同的。”
“刚才绣花针不慎掉落,我是去捡针,不是给金姨娘扎针!”阮初晴望着尖锐的针尖,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抓的心虚与慌张。
沈璃雪冷冷一笑:“夫人真是好兴致,参加宴会,还带着绣花针!”
阮初晴望着指缝间的细针,微微一笑:“我有随身携带绣花针的习惯!”
“幸好夫人捡针时没有将针竖过来,否则,绣花针扎进金姨娘小腹,她腹中的胎儿再无存活的可能!”沈璃雪压低了声音,清冷的眸底,冰冷流转。
众人怀疑的目光看向阮初晴,贵妇们都懂刺绣,平时,绣花针和丝线都是放在竹萝中的,刺绣时才会拿出来,哪会随身携带。
金姨娘一张小脸,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别人离的远,没注意到阮初晴的具体动作,她近在咫尺,看的清清楚楚,阮初晴哪里是在捡针,分明是想将那枚绣花针扎进她的小腹,陷害沈璃雪。
“既然大夫来了,咱们就不要再耽搁时间,赶快让他为金姨娘诊治病情!”阮初晴猛然抽回手,不着痕迹的藏起绣花针,优雅的站起身,快步退到一米外,冷冽的目光看向金姨娘。
沈璃雪挑眉,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她们要玩游戏,她自然要奉陪到底,悠然走到一边,她淡淡看着那名大夫背着药箱走到金姨娘面前,伸出手指,为她把脉。
金姨娘嘴唇动了动,眸中闪过一抹阴森,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继续将戏演下去,陷害完沈璃雪,成为相府女主人,回头再找阮初晴算账!
手指下的脉搏轻轻跳动着,时轻时弱,大夫微微皱起眉头。
“大夫,我腹中孩子怎么样了?”金姨娘哭哭啼啼的询问着,手帕掩盖下的美眸中,闪烁着得意与挑衅,她身下的血是假的,但她在马车上喝了一副药,可显出胎儿滑脉不稳之相,对胎儿不会有任何伤害。
大夫松开手指,眉头皱成一团,捋着胡须,连连摇头叹气:“夫人的脉相很平稳,胎儿的脉相却是若有若无,又不像是滑胎之意……”
“这是什么奇怪脉相?”满座宾客皆错愕,胎儿的脉弱,却很健康。
金姨娘一怔,暗中狠狠瞪了阮初晴一眼,听大夫的意思,那碗药只改了一半的脉相,大夫能捕捉到胎儿的健康之相,是药的作用差?还是大夫的医术太厉害?
无所谓,她只要负责诬陷沈璃雪即可。
“璃雪郡主,肯定是你诊断病情时,那重重一按,把孩子按伤了!”金姨娘手捂着丝帕,哭的凄凄惨惨,就算沈璃雪没有扎银针,自己也可以用这个完美的理由,让她背上蓄意伤害相府子嗣之罪。
“金姨娘的身孕只有三个月,我手劲再大,也不可能将胎儿按流产!”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向阮初晴,金姨娘头脑简单,想不出这么周密的计策陷害她,一定是阮初晴在暗中指点。
“郡主能将人人害怕的神秘毁容者打的满脸伤痕,面目全非,武功必定不弱,按伤我腹中胎儿,轻而易举,呜呜呜……”
金姨娘哭的悲悲切切,眼泪飙飞:“他是你的弟弟,你的亲弟弟啊,你居然这么狠心,想要害死他,我爱怜的孩子,还没出世,更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这美好的世间,就要死于自己的亲姐姐之手……”
“大夫并不确定你腹中胎儿是否受了伤,金姨娘口口声声指责我害你的孩子,未免太过份!”沈璃雪目光冰冷,语气严厉。
“沈璃雪,你贵为青焰郡主,看不起我这低微的姨娘,我不怪你,但我的孩子被你重伤,我指责你有错吗?”金姨娘双目含泪,怒声指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楚楚可怜相。
沈璃雪柳眉微挑,冷冷打量金姨娘:“金姨娘流了这么多血,脸庞白里透红,稳稳坐在这里,训人训的这么大声,不像是胎儿受伤,身体虚弱的孕妇啊!”
不知应该相信谁的宾客们瞬间回过神,目光齐齐看向金姨娘,孕妇只要出点血,脸色都是苍白的,这名金姨娘流了一地鲜血,小脸还是这么红润,她的身孕一定有问题。
“沈璃雪,你少强词夺理。”金姨娘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贱人,头脑真是聪明,这么快就看出她不对劲了:“我身体底子好,不行吗?”
“金姨娘的身体,确实与众不同!”沈璃雪笑容璀璨,意有所指。
大夫皱皱眉,流血却没有滑脉,事情真是蹊跷。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大手再次把上金姨娘的脉,仔细诊过一遍又一遍,了解的点了点头,眸中闪过几分鄙夷。
“老夫知道这种奇怪脉相是怎么回事了。”大夫抬起头,冷冷看着金姨娘,一字一顿:“她服了假孕药假孕,肚子里根本就没有胎儿!”
大夫平淡的话语就像一记惊雷,震的众人半天没回过神。
鄙夷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金姨娘身上,在座的都是名门贵族,极重子嗣,府上姨娘小妾为了身孕,很多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假孕药他们都听说过,对它深恶痛疾,金姨娘嚣张跋扈,服用此药假孕,还陷害别人,真真是无耻至极!
金姨娘震惊的忘记了哭泣,脸颊上挂着大颗泪珠,恶狠狠的瞪着大夫:“你这个庸医,究竟会不会看诊?我的孩子是真真实实的胎儿,在我身体里三个多月了,怎么可能是假的?你不要信口雌黄诬陷我。”
“老夫行医半生,从不坑骗病人,这是消除假孕的药,夫人敢不敢服用?”大夫冷哼一声,满目气愤,拿出一枚药丸递到金姨娘面前。
黑色药丸散着淡淡的药香,一闻便知是难得的金贵药,金姨娘目光不自然的闪烁几下,她也想知道腹中孩子究竟是真孕,还是假孕,但她要陷害沈璃雪,众目睽睽下,并不是检验实情的最佳时机。
她转头看向一边,不屑轻哼:“万一这是堕胎药,我吃下去,好好的孩子也会被你害死!”
“老夫保证,这药对胎儿无害!”大夫紧紧皱着眉头,冷声解释。
金姨娘余光瞟瞟那枚药丸:“万一有害,我的孩子死了,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悠美的弧度,纤指轻弹,无形的强势内力打到药丸上,药丸瞬间脱离了大夫的手,径直飞进金姨娘喋喋不休的嘴巴里。
金姨娘只觉喉咙一噎,一颗不明物顺着喉咙流进了肚子里,扶着喉咙,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刚才是怎么回事?”
“夫人吃下了检验真假孕的药!”大夫面无表情,冷冷回答。
“什么?你居然偷偷给我吃药!”金姨娘震惊着,双目圆睁,像泼妇般,咬牙切齿的狠狠扑向大夫:“庸医,你害我的孩子,我跟你拼了!”
沈璃雪伸手抓住金姨娘的胳膊,轻松将她按回了座位,平淡的声音连嘲带讽:“金姨娘流了这么多血,还有力气教训大夫,身体底子真是好的令人羡慕!”
“沈璃雪,是不是你搞的鬼?”金姨娘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瞪着沈璃雪,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你买通了这名大夫,故意设计,想害死我的孩子,我跟你拼了!”
金姨娘像八爪鱼般,伸同锋利的爪子,狠狠掐向沈璃雪的脖子。
沈璃雪挑挑眉,一脚踢歪了椅子,金姨娘重心不稳,啪的一声摔倒在地,头上的发簪飞出几米远,精致的发簪凌乱的散开,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
“沈璃雪!”金姨娘吼叫着,也顾不得形象了,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双目赤红,狠狠对着沈璃雪冲了过去,贱人,屡次坏她好事,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
“你们看,她的肚子没有了!”宾客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金姨娘小腹上,那里平平坦坦,再也不见刚才的凸起。
“她真的是假孕!”一宾客惊呼。
“可不是,如果是真孕,吃了堕胎药肯定会虚弱流血,你看她现在的模样,握着拳头想要打人,生龙活虎的很,哪有半点流产迹象!”一宾客满目嘲讽。
“我的孩子明明是真的,怎么会没有了?”金姨娘反复轻抚平坦的腹部,满目惊慌,这孩子是相府子嗣,是未来的一府之主,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更是她成为相府女主人的筹码,怎么说没就没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宾客们的指责声一阵高过一阵,金姨娘痛失爱子,满心悲痛,对天长叫一声,手指着满座宾客,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你,你,你,还有你,是你们合谋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和你们拼了!”
金姨娘狂吼着,面容愤怒的扭曲,拿起一张椅子,对着宾客们狠狠砸了过去。
宾客们一惊,快速躲闪,椅子砸到长桌上,上面的茶杯,茶壶,果盘,点心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扑通扑通,掉落在地。
“这女人疯了!”宾客们惊魂未定,怔怔的看着金姨娘。
“我看是装疯!”一宾客看着披头散发,面容扭曲,疯婆子般的金姨娘,毫不留情的嘲讽:“假孕被拆穿,她面子挂不住,再加上诬陷青焰郡主是大罪,她不装疯,就要进大牢!”
“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金姨娘疯狂的吼叫,拿着椅子在前厅一通乱砸,整洁的前厅,很快成了一片狼藉。
“金姨娘假孕诬陷青焰郡主,搅乱武国公宴会,罪大恶极,重打八十大板,关进顺天府大牢,今世不得出狱!”京城小案件都由顺天府处理,恰逢他也来武国公府做客,遇到这种事情,当仁不让的快速给出处理结果。
他的处置并不重,宾客们都没有异议,两名侍卫走了过来,抓着金姨娘的胳膊向外拖去。
金姨娘只是一名姨娘,久居内宅,哪挣得过天天训练的侍卫们,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拼命挣扎,她身后的血迹已经干涸,变了颜色,一眼看去,就像一大块脏兮兮的不明物,粘了半身,整个人十分狼狈:“我是相府最受宠的姨娘,你们敢动我,沈丞相绝饶不了你们……”
顺天府杨大人紧紧皱起眉头,沈丞相身份高贵,如果相府姨娘犯了小错,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装没看到,但现在,她假孕诬陷青焰郡主,还装疯卖傻的砸了武国公的宴会,已是犯了大罪,他要处置金姨娘,按的是青焰律法,不必再问任何人的意思。
金姨娘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姨娘,犯了大错,不知悔改,还敢仗着沈丞相嚣张跋扈和他叫板,真是胆大包天:“再加二十大板!”
沈璃雪挑眉,一百大板就是壮汉也受不了,金姨娘肯定会被打死,她诬陷自己,死不足惜,却便宜了幕后主谋阮初晴。
“杨大人,沈丞相重病在身,需要人照顾,能不能只打金姨娘八十大板,先放她回去照顾沈丞相,等他病好了,再让她进大牢?”
“这……”杨大人皱眉看向金姨娘,这女人凶悍泼辣,又心高气傲,强按着打她一百大板,再扔进大牢,她肯定会气的半死,天天在大牢里叫嚣,倒不如先送她回相府,她丢了相府的脸,沈明辉肯定会狠狠教训她,等磨没了她的锐气,再进大牢不迟。
“就依郡主所言!”杨大人微笑的答应下来,转头看金姨娘时,目光再次严厉:“重打她八十大板,送回相府!”
众人赞赏的看着沈璃雪,被人算计陷害,她还心存善意,不想取人性命,真是难得的好品性,金姨娘得了原谅,不但不感激,还肆意辱骂,真真是品性恶劣,不识好歹。
阮初晴面色阴沉着,素白的小手紧紧握起,指甲扎进肉中,却毫无察觉,沈璃雪不但聪明,还很会做人,短短几句话,让众人对她仅存的那一丝怀疑全部打消,愤怒的情绪全部转移到金姨娘身上,真是厉害。
金姨娘哭喊着,嚎叫着,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侍卫们,被强行拖到偏僻的院子,按在板凳上,痛打了八十大板,身上的真正鲜血再次染红衣衫,和着刚才那块假血迹,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金姨娘已经没了叫骂的力气,口中哼哼着,气息虚弱,被粗鲁的抬到马车上,快速送回相府。
阮初晴看着板凳上的血迹,目光阴沉,只要沈璃雪坐实心狠手辣,伤害相府子嗣的罪名,绝对会身败名裂,就算有战王的维护,她也休想在京城立足,哪曾想金姨娘居然是假孕,没设计到沈璃雪,还被她反咬一口,险些被打死,真是没用的东西,枉费了她这么多心思。
“夫人,前厅开宴了!”小丫鬟站在一边,怯怯的提醒着,阮初晴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她不敢上前。
阮初晴淡淡应了一声,收回思绪,转过身,缓步走上青石路:“回前厅!”
狼藉的前厅已经恢复如初,桌椅板凳,整洁干净,丫鬟们在各个桌前来回穿梭,上着一样又一样精致菜式,宾客们喝着美酒,吃着饭菜,觥筹交错,谈笑风声。
宴厅的座位是按身份排的,阮初晴是温国公夫人,和身为青焰郡主的沈璃雪坐同一桌,缓缓在沈璃雪正对面坐下,阮初晴冷冷看着她,不动声色,巧妙除掉金姨娘,还博得了好名声,呵呵,她还是小看了沈璃雪。
“夫人怎么才回来?菜都上了一大半了!”沈璃雪故做不知的询问。
“有件事情要处理,耽搁了些时间,让郡主担忧了!”阮初晴沉了眼睑,轻轻笑着,拿起筷子准备用膳,目光看到沈璃雪左边坐位一名年轻女子,鹅蛋脸,柳叶眉,妩媚的眼晴看着她,眸底闪烁的不是微笑或讨好,而是震惊。
阮初晴也是一惊,动作一顿,刹那间变了脸色:“白姨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姨娘身体猛然一颤,小手颤抖着放下筷子,低垂着头不敢看阮初晴的眼睛:“妾身,是……是……”
“夫人,是我请如意姐姐来用膳的!”沈璃雪右侧一名女子蓦然开口,美丽的容颜,苍白的面色,羸弱的身体,正是楚悠然。
武国公府设宴,沈璃雪下了请贴给她,她在京城除了看病,没有其他事情,就来参加宴会,想多走走,顺便将好姐妹白如意也叫了来,却没料到,和白如意的主母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
阮初晴放下筷子,姿势优雅,一副高贵主母的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低贱的白如意:“姨娘不能出席宴会,白姨娘不知道吗?”
金姨娘代表相府来送礼物,参加宴会无可厚非,温国公和阮初晴亲自来了武国公府参宴,哪还用得着白姨娘,她出现在这里,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阮初晴动作不大,还是惊到了其他的客人,宾客们疑惑不解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
白姨娘被阮初晴凌厉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妾身知罪,妾身以为只是一般的宴会,才会来参加,早知夫人也在,给妾身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武国公府……”
“夫人,是我不对,不应该邀请如意姐……”楚悠然看着谦卑的瑟瑟发抖的白如意,鼻子一阵酸涩,她也曾是大家闺秀,没想到却落得给人做妾,时时被人欺压的地步。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邀请白如意,白如意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堪受罚。
阮初晴冷哼一声,傲然训斥:“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快回府闭门思过,杵在这里干什么?”
“是是是,妾身这就回府!”白如意快速站起身,头还低垂着,身体不停颤抖。
沈璃雪目光一凝,微笑道:“苏夫人,来者是客,武国公府重立京城的大好日子,岂有吃到一半,就将客人赶走的道理。”
“郡主难道不知,白姨娘是温国公府姨娘,没有资格参宴,更没有资格与正室,千金同桌用膳!”阮初晴冷冷看着沈璃雪,平静的声音,暗带嘲讽。
“白小姐是以楚小姐朋友的身份前来武国公府参宴,并非以温国公姨娘的身份,她有资格与我们同桌用膳!”
沈璃雪知道阮初晴讨厌白姨娘,正因为知道,才更要将白姨娘留下来,能给阮初晴添堵的事情,她都乐意去做,况且,她接下来还有个计划,必须要让白姨娘刺激到阮初晴,才能顺利实施。
“璃雪郡主!”白如意美眸中蒙了一层水雾。
“白小姐不必惊慌,坐下来用膳吧!”沈璃雪俯身扶起白如意,按到身旁的座位上,迎着阮初晴愤怒,锐利的目光望了过去:“坐在我身边的,是白府千金白如意,不是温国公府的白姨娘,白姨娘没有犯错,夫人回府后,不会找白姨娘麻烦对吧?”
“当然!”阮初晴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众目睽睽,她不能说介意,否则,就是小肚鸡肠,惹人闲言碎语。
沈璃雪真是好本事,居然当众逼迫她。
“多谢郡主,多谢夫人!”白如意低垂着头,感激的道谢,手帕不断擦拭着下落的眼泪。
“时候不早了,夫人坐下来用膳吧!”沈璃雪轻轻笑笑,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阮初晴看着悠然自得的沈璃雪,咬牙切齿。
白如意是温国公府姨娘,来武国公参宴,与她一起用膳,是对正室的一种侮辱,在座的宾客,口中不说什么,心里肯定在腹诽她这个主母窝囊无能,连府内的姨娘都管不住,还骑到了她头上。
她心中愤怒,很想拂袖离开,但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半柱香后,京城大街小巷就会传遍她不重大局,任性妄为的恶名,几十年的清誉将会毁于一旦。
慢慢落座,阮初晴拿起筷子,夹了青菜,吃到口中,却味同嚼蜡,尝不出什么滋味。
沈璃雪温柔浅笑,阮初晴还真沉得住气,为了顾全大局,忍着侮辱,与白姨娘同桌用膳。
“璃雪!”林岩快步走了过来,神色匆匆。
沈璃雪一怔,放下筷子:“岩表哥,出什么事了?”
“战王爷喝醉了,丫鬟们不敢靠近他,侍卫们又不会照顾人,你去看看吧!”林岩压低了声音,宾客们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阮初晴夹菜的动作猛然一顿,目光却不自然的闪了闪。
沈璃雪点点头,歉意的对楚悠然,白姨娘,阮初晴笑笑:“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失陪一下!”
沈璃雪站起身,随林岩快步离开前厅,阮初晴看着两人的背影,冰冷的目光沉了沉,放下筷子,缓步向外走去:“你们慢用!”
沈璃雪,林岩脚步极快,阮初晴出了前厅,一路急奔,远远的跟着两人来到一座小院前,院门口有侍卫把守,她不能跟进去,就隐藏在一棵大树旁,看着两人走了进去。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声音传来,阮初晴心中有些焦急,正准备想办法进去查探,一名小厮从院中走了出来。
阮初晴目光一沉,缓步走了过去。
“夫人!”那小厮是跟在温国公身边的,看到阮初晴,恭敬的行礼。
阮初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厢行了一礼:“回夫人,老爷喝醉了酒,在兰厢休息,小的去给老爷端醒酒汤!”
阮初晴眉头微皱:“老爷独自一人睡在这座院子里吗?”
“不是。”小厢摇摇头:“战王爷也喝醉了,在竹厢休息!”
阮初晴目光一寒,轻轻摆摆手:“你下去吧!”
“是!”小厮得了命令,快速离开,阮初晴恨恨的看着寂静无声的小院,美眸微微眯了起来,战王,竹厢,他对林青竹还真是念念不忘,住客房,都住竹厢。
稍顷,小厮端来醒酒汤,走进小院,一刻钟后,沈璃雪,林岩走了出来。
“义父醉的太厉害,喝下醒酒汤,最快也要两个时辰后醒来!”沈璃雪缓缓走着,无奈叹气。
林岩轻轻笑笑:“他一人喝了一大坛酒,醒酒汤估计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醒不了也无所谓,就在武国公府住一晚。”
沈璃雪皱皱眉:“义父在战王府时很少喝酒,怎么来参宴,会喝的这么醉?”
“可能是心情好,一时没注意,多喝了几杯!”林岩解释。
沈璃雪挑眉,也只有这么解释了!
林岩看向沈璃雪:“璃雪,姑姑的房间已经恢复如初,以后你来武国公府,可以住在那里,要不要去看看那里的房间?”
“好啊,前面带路……”沈璃雪,林岩说着话,渐渐走远。
阮初晴从大树后走了出来,嘴角凝着一抹冷笑,他们不知道战王为何会喝的伶仃大醉,她却非常清楚。
武国公府是林青竹长大的娘家,重新修葺后的武国公府,景致布局虽然改变了一些,但保留了大部分的原貌,他想到林青竹的死,触景生情,心情郁闷,当然会借酒浇愁。
远远的,小厮走出小院,走上了去前院的路,不知要去做什么。
阮初晴目光闪了闪,纤细的身影一跃,长长的裙摆在半空中飘出一道美丽的惊虹,瞬间跳进了小院,身体轻盈,未发出任何声音,自然也没有惊动守在门口的侍卫。
院内是高档客房,雕栏画廊十分精致,阮初晴无心欣赏,径直走向竹园。
轻轻推开房门,淡淡的竹叶香扑面而来,阮初晴紧紧皱起眉头,美眸中闪着浓浓的恨意,大步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这间房间就像主人的正房,分内外两室,外室摆着会客的桌椅板凳,内室住人。
看着条条门帘拼成的竹子图案,绣着青色,紫色,墨色竹子的窗帘,帐幔,床单,被子,阮初晴气的咬牙切齿,冲进内室,对着床上那道修长的身影怒吼:“你就这么喜欢林青竹,她已经死了,死了!”
床上的人正对着他,静静侧躺着,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但看那俊逸的小片侧脸,定是战王没错,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响在房间,淡淡的竹叶香压去了醉人的酒气。
看着那修长,挺拔,兀自沉睡的身形,阮初晴的眼圈瞬间变的通红,他没有应答她,无论是清醒,还是沉睡,他都不愿意理会她,哪怕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多讲。
“十三岁那年,七夕之夜,在清澈的湖水边,明明是我先看到你的,可你为什么只邀请林青竹游湖,把我冷落在一边?聪明,美丽,高贵的身份,她有的,我也有,可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她?是因为她是京城第一才女,我的名气比她稍差吗?”阮初晴声音哽咽,幽怨的看着床上的身影。
从小到大,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她都是最优秀的,皇宫设宴那次,她仅以一点儿之差,输给了林青竹,从那之后,林青竹名满京城,她阮初晴的名字却鲜少有人提及。
她不比林青竹差,真的不比她差,为什么京城人人都知道林青竹,却不知道她!
还有东方朔,自从认识了他,她就时时刻刻关注着他,所有他亲笔写的字,画的画,她能收集的都收集,就连那幅雨后初晴图,因为是他画的,又暗含着她的名字,她才没舍得毁掉,留下来做个念想,却没想到被沈璃雪偷走,成了她做坏事的证据。
“知道你喜欢骑马射箭,为了配得上你,为了和你有共同语言,我悄悄请高人教我武功,教我射箭,我每天累的筋疲力尽,白嫩的双手也磨出了茧子,可我一次次告诫自己,为了配得上你,我可以承受这些痛苦。”
“当我练好了武功,箭术,得知你也从教场回来,我兴高采烈的跑去找你时,你可知我看到了什么?你站在武国公府门外,和林青竹道别。”那眼中的深情,像一汪能淹死人的秋水啊……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最心爱的人,居然背着她,走到一起了!
哈哈哈,昔日口口声声不会和她抢任何东西的闺中蜜友,明目张胆的抢了她的心上人,英俊潇洒的心上人,背着她,勾搭她的闺中蜜友。
东方朔是她先看到的,要喜欢也应该喜欢她,林青竹凭什么捡便宜,虚伪,做作的贱人,她得不到的男人,林青竹也休想得到!
床上的人,依旧静静躺着,一动不动,只有冗长的呼吸声在房间响着。
“林青竹从未为你改变过什么,对你也是不冷不热的,你为什么要对她一片痴情?”阮初晴压低声音怒吼,她以为林青竹嫁了,战王就会喜欢她,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林青竹的出嫁,让战王对她更加疯狂,天天悄悄潜到武国公府去看她,看她怀着身孕,晒着太阳,轻抚着腹中的孩子,满眼幸福。
他去一次,伤一次,还天天跑去看,心被伤的体无完肤,心疼的碎成碎片,却不知收敛:“她不喜欢你,喜欢沈明辉,她嫁他为妻,有了他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痴情?”
“你可知道,我正是气你对她这么好,眼里看不到我,才会一气之下,答应嫁给温国公,你还记不记得,成亲前一天,我让人送给你一只木盒,那只木盒里写了我的决心,洞房当晚,我一直都在拖延时间,心里想着,只要你出现,我毫不犹豫的就跟你走,我费尽心机,拖到了天亮,没有洞房,可是天亮后我等到了什么?那只木盒,原封不动的退给了我,你连拆都没拆,就给我退回来了,你可知当时我有多绝望,等不到心爱的人,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为妻……”
事隔多年,阮初晴现在想起那件事情,还是痛的撕心裂肺:“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都是你啊,如果当初,你肯拆开木盒,肯再跨出一步,咱们一定可以结为夫妻,谁都不必受这么多年的痛苦……”
床上的身形动了动,又静了下来,好像又睡了过去,冗长的呼吸声再次响起,阮初晴继续诉苦:“十三岁到现在,二十年了,我爱了你二十年啊,你可知道?”
“林青竹早在十五年前就传出死亡的消息,可你不但没放下她,还为了她心灰意冷,连王爷都不做了,跑去寺里清修,你对她可真是痴情。”
阮初晴加重了声音,语气中满是嘲讽:“可人家心里没有你,被夫郡抛弃了,宁愿和女儿在乡下吃苦受罪,也不来投靠你!”
“二十年了,我对你一直都怀着一线希望,可你却始终都没来找我,呵呵,你可知道,我从来没喜欢过温国公苏烈,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可以放下所有一切,陪你远走高飞……”
“够了!”伴随着一声怒吼,床上的身影一跃而起,面容刚毅,英俊,很熟悉,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张容颜,看着那人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一声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怎么是你?”
“你希望是谁?”温国公恨恨的瞪着阮初晴,愤怒之火熊熊燃烧,他的妻子,当着他的面,向另外一个男子诉说衷肠,还嘲讽,说从来没喜欢过他,只是在利用他,拿他做踏脚石试探男子对她的感情,世间还有没有比这更嘲讽的事情?
“你不是在兰厢休息吗?”阮初晴心中慌乱,有些慌不择言,小厮明明告诉她温国公在兰厢,战王在竹厢,为何苏烈会躺在竹厢。
她进来时,看的清清楚楚,门外的牌子上,端端正正的写着竹厢,并且,她也看过其他几个厢房,确实是梅兰竹菊的正确排列。
“这里就是兰厢!”温国公怒吼着,大步走下床塌,急步逼近阮初晴:“你要进哪个厢房,找谁?”
“我……我……”温国公曾是边关副将,也是习武之人,虽然多年的安逸生活,磨灭了那种气质,但他一气之下,特有的浓烈杀气还是压的阮初晴险些喘不过气,身体轻颤着,连连后退。
125 湖边缱绻
“你想打死我吗?”阮初晴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被她强行运功压了下去,慢慢转头看向温国公,美眸中泪水盈盈。
若在平时,温国公定会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感动,可现在的他正在气头上,对阮初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柔弱的询问,听到他耳中是浓浓的挑衅,身为他的妻子,想了其他男子二十年,她还有理了:“你以为我不敢!”
苏烈眸光一寒,强势的掌力对着阮初晴狠狠打了过去。
阮初晴面色一变,他的内力强势,霸道,这一掌又用了十层功力,如果打到她身上,不死也重伤。
阮初晴强忍了身体的疼痛,拼尽全力移动着,苏烈出招很快,以她现在的重伤之身,根本躲避不了,只能尽量避开要害。
突然,紧闭的窗子被打开,一道凌厉的掌风冲了进来,将挥到阮初晴面前的强势掌力打散,内力散出的余波,刮的她脸颊生疼。
“温国公,这里是武国公府,庆贺之日,不可杀人!”林岩磁性的声音冷酷,低沉,在房间中久久回荡,让人不敢轻视。
“是我考虑不周!”温国公收了掌力,歉意的对窗外的林岩抱抱拳,回望阮初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回府再和你算账!”
苏烈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了房间。
“苏夫人,你还敢说那幅雨后初晴图是我娘送你的吗?”温国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阮初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微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一只绣花鞋踏进房间,素色的鞋面上镶着一颗大大的珍珠,浅紫色阮烟萝的裙摆轻轻垂下,遮去她小巧的脚踝。
阮初晴半撑着身子,用力擦去嘴角的鲜血,冷冷看着沈璃雪:“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
“没错!”沈璃雪微笑着点点头,留白姨娘用膳,是故意刺激阮初晴,让她对前厅生厌,林岩说战王醉酒,是为引她前来小院。
“东方朔在什么地方?”阮初晴蓦然开口,面色阴沉。
沈璃雪挑挑眉:“他在隔壁厢房!”
“你们串通了苏烈,小厮一起算计我?”阮初晴恨恨的瞪着沈璃雪,连她的夫君都收买了,本事真是不小。
沈璃雪笑笑:“温国公,小厮都没有骗你,是我调换了厢房门外的牌子,将梅,兰,竹,菊四厢房换成了菊,竹,兰,梅,竹厢和兰厢换了位置,你进竹厢找战王,其实是进了温国公所在的兰厢……”
阮初晴强压了怒气,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沈璃雪目光一凝,压低了声音:“告诉我十六年前的真相!”
阮初晴动作一顿,随即漫不经心道:“林青竹嫁沈明辉,我嫁苏烈,东方朔未娶,你不是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沈璃雪皱眉看着阮初晴:“我想知道,我娘嫁给沈明辉的真正原因,别告诉我她喜欢沈明辉……”
“她就是喜欢沈明辉,不然为什么嫁他?还生了你这么个孽种。”阮初晴看着沈璃雪,笑的阴险邪恶,林青竹已死,沈明辉绝不会透露信息,只要自己什么都不说,她们休想查到真正原因。
沈璃雪冷冷一笑:“少狡辩,如果我娘喜欢沈明辉,没挡你的路,你截战王送给我娘的雨后初晴图干什么?”
“你怀疑,是我算计了你的母亲?”阮初晴挑挑眉,似笑非笑。
“难道不是?”沈璃雪冷声反问。
“你有证据吗?凡事讲究证据,没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阮初晴慢腾腾的盘膝而坐,美眸中闪烁着挑衅,残酷的笑。
“证据我一定会找到的。”沈璃雪目光冰冷,一字一顿:“如果被我发现你真的算计了我母亲……”
“你会怎么对付我?”阮初晴挑挑眉,保养得当的小脸,高傲,妖娆。
“送你去阴间给她赔礼道歉如何?”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素白的小手伸出衣袖,手掌间握着一条青色长鞭。
阮初晴瞬间变了脸色,沈璃雪精湛的鞭法,她已经领教过,苏雨婷的脸,也是被这只长鞭毁的,她对鞭子深恶痛疾:“沈璃雪,等你找到证据,再来说大话!”
“多谢提醒,相信不久之后,我就可以为我母亲报仇!”沈璃雪冷冷说着,墨色的眸中,冰冷流转。
“你的废话说完没有?”阮初晴眼睛半眯,不耐烦的询问。
“苏夫人要离开?”沈璃雪挑挑眉。
“不离开,难道留在这里听你继续废话?”阮初晴嘴角微勾,满目嘲讽。
“那我送苏夫人一程!”沈璃雪诡异一笑,手中长鞭子猛然甩出,狠狠打到阮初晴胸口上。
阮初晴身受重伤,毫无防备,柔弱的身体被打出窗子,重重掉落在地,胸前的衣服被打烂一条缝,一条血痕惊现,染红了附近的衣衫。
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喉咙再次涌上一股腥甜,鲜血自嘴角溢出,满口铁绣味,她抬头,恨恨的瞪着窗内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沈璃雪!”
“刚才温国公的掌力被岩表哥拦下,我这一鞭,算是替温国公补上了,等到真相大白那天,我一定会好好招待夫人!”沈璃雪轻轻笑着,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冰寒。
“你……”阮初晴手指着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胸中气血翻腾的十分厉害,一阵阵腥甜涌上喉咙,嘴唇不停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夫人怎么重伤了,要赶快回府医治才是,要不要我替你叫大夫?”沈璃雪纵身从窗子里跃出,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素白的小手中拿着长长的青色鞭子,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阮初晴,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故意加重,就像死神的脚步在慢慢靠近。
阮初晴目光一寒,纤手一挥,一个不明物迅速射向沈璃雪,趁着沈璃雪躲闪的空隙,她凝聚了少许内力,纵身跃起,飞向高墙:“沈璃雪,趁人之危不算本事,等我恢复了武功,就轮到你倒霉了!”
“那我就在这里,恭候夫人大驾!”沈璃雪嘴角轻扬,笑容璀璨,眼看着阮初晴就要跃出高墙,她手中长鞭子猛然甩出,狠狠抽到了阮初晴身上。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阮初晴纤细的身体扑通一声,掉落地面,发出凄厉的哀嚎。
“她害了姑姑,为什么放她走?”林岩走了过来,锋利的眸中闪烁着点点疲惫与悲伤,他一直都以为,林青竹嫁沈明辉是一时糊涂,却不料,竟是被人算计,可恶。
沈璃雪目光一凝:“我们没有证据,只是凭空猜测,暂时不能杀她!”
阮初晴是温国公的夫人,虽然他在讨厌她,但两人毕竟是十多年的夫妻,有一定感情,如果她无缘无故死在武国公府,苏烈绝不会善罢甘休,武国公府刚刚恢复,沈璃雪不想它顷刻间又倒了下去。
林岩重重叹了口气,大手紧握成拳,目光坚毅:“我一定会为姑姑报仇。”
“阮初晴料定十六年前的事情无人知晓,方才这么明目张胆向我挑衅!”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她一定会找到证据,让阮初晴死的心服口服。
“阮初晴聪明绝顶,事隔十六年,证据怕是早就毁了,想收集,并不容易!”林岩皱皱眉,目光深不见底。
沈璃雪勾唇一笑:“放心,我有办法逼阮初晴自乱阵脚,主动送上证据!”
未时(下午13点到15点),宾客们午休醒来,纷纷坐上马车,告辞离去。
沈璃雪也出了武国公府,走上战王府马车,看着坐在车厢内悠闲看书的某人,见怪不怪,优雅坐在了他对面的毯子上:“义父呢?”
战王并没有喝醉,去竹厢休息,是为配合沈璃雪演戏。
“他有事,先回府了!”东方珩放下书本,伸手揽了沈璃雪在怀:“你有心事?”
“我在调查我娘嫁给沈明辉的真相!”沈璃雪头靠着东方珩强健的胸膛,微闭了眼睛,声音闷闷的,情绪有些低落。
“阮初晴的确是个厉害角色!”东方珩光洁的下巴轻触沈璃雪柔软的头发,墨色的眼瞳微微凝深。
沈璃雪点点头:“文武双全,是京城难得一见的优秀女子,可惜心太黑,阴谋诡异更是层出不穷,天天只想着算计人,偏偏她武功高强,轻功了得,一般人奈何不了……”
说到这里,沈璃雪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向头顶上方的东方珩:“你的轻功是不是比阮初晴高?”
“当然!”他是征战沙场的青焰战神,轻功肯定比久居内宅的阮初晴厉害。
“那你教教我!”沈璃雪有招式,有内力,对付阮初晴绰绰有余,但她不懂轻功,如果阮初晴拼尽全力逃命,她鞭子再快也追不上。
“好!”东方珩点点头,隔着帘子吩咐车夫:“去城外清湖!”
“是!”车夫答应一声,马鞭一甩,改变了行驶方向。
沈璃雪蹙了蹙眉:“去清湖干什么?”
“清湖里是水,最适合修习轻功!”东方珩微笑解释,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绸缎般顺发的青丝。
沈璃雪了解的点点头,头靠着东方珩的胸膛,他有些微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析的传进她耳中,她微微皱眉,南疆鬼医快到了吧?东方珩没多少时间了。
风吹起半透明的车帘,秦若烟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道路前方,她身边还走着面容英俊,风度翩翩的穆正南,穆正南不知说了什么,秦若烟笑弯了纤腰。
沈璃雪挑挑眉,穆正南身形修长,相貌英俊,满身书卷气,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京城,也是一名才华不俗的美男子,如果他能走正道,参加科举,凭着他的才华,定能入朝为官。
可惜,他满心阴险,不务正途,只想着通过旁门左道进入朝堂,升官发财,有此下场,是他罪有应得。
秦若烟小鸟依人般挽住了穆正南的胳膊,穆正南挑挑眉,笑容温和有礼,眸中却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厌恶。
沈璃雪勾唇冷笑,秦若烟为了遮掩身上的怪味,用了很浓的花香,穆正南肯定闻不习惯,鼻子饱受折磨,还要强颜欢笑,博取秦若烟的欢心,真是难为他了!
“你在看什么?”东方珩察觉到沈璃雪的注意力在窗外,锐利的目光看了过去。
“没什么!”沈璃雪伸手拉下了车帘,将穆正南和秦若烟暧昧的一幕遮在外面,抬头看向东方珩:“清湖有多远?”
东方珩略一思索:“城外十里!”
清湖座落在近郊,四周高树林立,遍地鲜花青草,风景优美,沈璃雪,东方珩下了马车,缓步来到湖边,浅色的湖水十分清澈,许是晒了太阳的原故,最上面的水是暖的,再往下有些清凉,小手放进水中,暖暖凉凉的,甚至惬意。
“修习轻功,需要内力辅助,两者运用得当,会让轻功更高,内力也会随之加深,我先教你最基本的运用!”
东方珩轻揽了沈璃雪的小腰,双足轻点,修长的白色身影如一道惊鸿,凌空飞起,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轻轻飘落在清澈的水面上。
沈璃雪低头看去,脚下清水波光粼粼,她素色绣花鞋上的珍珠闪着莹润的光,映着浅色的水面,极是漂亮,透过鞋底,她甚至能感觉到清澈的水浪一下一下,轻触她的鞋子:“轻功真神奇!”
东方珩微笑,揽着沈璃雪的小腰,优雅的踏着清澈的水面,快速掠向对岸,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沈璃雪侧目,看到他英俊的侧脸,白衣翩飞,墨丝轻扬,潇洒飘逸,妙不可言。
东方珩突然回过头,俊美无筹的容颜让人心神迷醉,墨色的眼瞳深处闪烁着点点笑意:“我们成亲后,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天天看。”
沈璃雪瞬间回神,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落到了岸边。
“我刚才是在琢磨轻功,不是在看你!”沈璃雪小脸浮上一抹蔷薇色,快速掰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她刚才居然看东方珩看的失了神!
东方珩微笑,眼前的她墨发如瀑,小脸上的嫣红减少了她的清冷,增添了几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拥在怀中,细细呵护。
他长臂一伸,自身后将她整个拥进怀中,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轻吐气:“刚才我讲的要领,你可记住了?”
沈璃雪推他的动作猛然顿下:“都记下了,不过,轻功重在练习,我要在练习中巩固要领!”
“你先试着将内力在体内游走,然后,再按我说的要领辅助轻功!”东方珩依依不舍得松开了沈璃雪,熟能生巧,轻功练习的多了,才会大幅度提高。
“好!”沈璃雪点点头,闭了眼睛,让内力在体内快速运转,到达各个穴位。
稍顷,她睁开眼睛,一只脚试探着踏上水面,轻轻一踩,脚进了水里,轻功试验失败。
沈璃雪长舒一口气,重新调整了内力,小脚轻盈着再次踩上水面,有点悬浮的感觉了,她心中一喜,凝聚着全部精力,一次次试验。
一个时辰后,沈璃雪已经可以轻松自如的让脚浮在水面上。
岸边的草地上,铺着一块毛毯,上面放着一张小桌,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正是马车里的毯子和小桌子。
“璃雪,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先休息休息,等会再练!”东方珩坐在毯子上,白色的衣袂纤尘不染,悠闲自在的轻抿茶水,看着沈璃雪的进步,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笑意,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这么短的时间,就领悟了部分轻功真理,入了门。
“好!”沈璃雪点点头,轻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若是将自己逼的紧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劳逸结合,适当休息,才能取得最佳效果。
缓步走到小桌旁坐下,沈璃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水不热不凉,刚刚好。
天气炎热,看着盘中精致的小点心,沈璃雪没什么胃口,微闭了眼睛,侧躺在毯子上休息。
东方珩走到湖边,打湿棉帕,坐到沈璃雪身旁,轻轻擦拭她渗出香汗的饱满额头:“树林里有新鲜的果子,我去摘些!”
正午的宴会,她忙着算计阮初晴,没怎么吃饭,又练了一个时辰的轻功,小脸上满是疲惫,必须吃东西补充体力,糕点有油,在炎热的天气的确让人没什么胃口,东方珩知道她喜欢吃水果,便准备摘水果给她。
“好!”沈璃雪点点头,睁了眼睛接过他手中的棉帕自己擦脸。
东方珩站起身,双足一点,修长的白色身影瞬间飘进了苍翠的树林中。
沈璃雪挑挑眉,每次他离开时,只需要瞬间的功夫,就能消失无踪,轻功真是高深莫测。
气沉丹田,运行一周天,快速散于全身……
沈璃雪默念着东方珩教她的口诀,不知不觉间站起了身,内力在体内快速运转,小巧的双足轻轻一点,窈窕的身形居然腾空而起,轻轻落于水面,没有下沉。
阮烟萝的裙摆长长垂下,微微浸水,感受着清澈的湖水在脚下轻轻翻腾,沈璃雪微微一笑,运了内力,踏着水面快速前行,阵阵清风吹过,夹着清淡的水气,迷蒙人心。
东方珩拿着果子从树林里走出时,看到沈璃雪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翩飞,腰间的紫色流苏随风轻飘,墨色的发丝迎风飞舞,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天地间翩翩起舞。
“璃雪!”东方珩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轻功要领,在水上肆意翩飞。
“什么事?”沈璃雪脚步一顿,忘记了自己是在水上,内力全部撤去,水面支撑不住她的重量,身体一沉,扑通一声掉进了清澈的湖水中,溅起无数水花。
东方珩一怔,锐利的眸中涌上点点笑意,拿着水果,缓步走向毯子。
“东方珩,无缘无故你干嘛叫我?”沈璃雪浮出水面,快速游向岸边,气呼呼的瞪着东方珩,泡了湖水,她全身已经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发髻凌乱着,别有一番风味,玲珑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配上她绝美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香泽。
东方珩目光一凝,深邃的眸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艳,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奔腾,他急忙低了头,放下果子,轻声道:“把湿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烤干!”
“好!”沈璃雪答应一声,脱下了湿漉漉的外衣,里衣也被水浸湿了,粘在身上很难受,也要脱下。
当东方珩慢腾腾的一个一个放完果子,转过身时,沈雪宁正在解自己白色里衣的扣子。
“璃雪,你干什么?”伴随着一声惊呼,东方珩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了沈璃雪面前,快速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沈璃雪身上,若有似无的松香飘散,上面还留有东方珩暖暖的体温。
“你不是要帮我烤湿衣服吗?”沈璃雪不解的看着东方珩。
“谁让你在这里脱衣服的?”东方珩压低了声音,语气愠怒,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眸底隐有怒火燃烧。
“衣服都湿了,要烤干,自然要脱掉……”沈璃雪说的轻描淡写,她身上的白色里衣是丝绸织出,就像现代的衬衣一样,再加上里衣内她还穿了肚兜,将身体遮的严严实实,外人休想窥视半分。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在这荒郊野外随随便便宽衣解带?这里是湖边,时常会有人经过,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看到……”
东方珩利眸中怒火更浓,他喜欢的女子,身心都是属于他的,怎么能让别人窥视:“你就不知道去高草后换衣服?”
“我早就仔细观察过,五十米内除了你我之外,绝对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沈璃雪有内力后,耳力比之前更加敏锐,早将附近的环境勘察了一遍,不然,她也不会随意解衣扣。
东方珩目光一凝,细细打量沈璃雪,深邃的目光暗带了一丝戏谑:“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宽衣解带!”
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本王不是在开玩笑!”东方珩墨色的眼瞳深处暗带着丝丝柔情,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了沈璃雪的小腰,她柔软的胸脯紧贴在他强健的胸膛上,慢慢低下头,性感的薄唇轻轻凑向沈璃雪樱红诱人的唇瓣。
性感薄唇即将碰到诱人樱唇的瞬间,沈璃雪吐气如兰:“东方珩,太阳很快就要下山,如果你想在城门关闭之前回京,就请你将放在我腰间的手拿开,去烤衣服,如果你想被关在城外,坐在湖边饿一夜,就请继续。”
东方珩勾唇一笑,薄唇准确无误的吻住了香软的樱唇,碾转吸吮,灵舌轻巧的启开她微闭的牙关,在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看着重沈璃雪吃惊的目光,幽深的眸中闪烁着丝丝笑意。
温润的触感自唇上传来,口腕中弥漫着浓烈的松香气息,沈璃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东方珩近在咫尺,无限放大的俊脸:他竟然……选择继续……
望望西方天空,太阳即将落山,沈璃雪眨眨眼睛,伸手去推东方珩:“东方……珩……天……晚了……”
东方珩离开沈璃雪寸许,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无妨,本王回京,随时都能开城门!”
淡淡的松香气息再次将沈璃雪包围,东方珩一手紧拥着她的小腰,一手扣着她的后颈,不允许她逃避,激烈的吻,如狂风暴雨,热烈的让人窒息。
“东方……珩……”沈璃雪娇柔的身体一寸寸,瘫倒在东方珩怀里,无力抗拒他的热情,小脸嫣红,眸中的怒气看上去娇媚无限,没有半点震慑力,轻轻的喘息变成了急促的喘息。
东方珩依依不舍的离开她寸许,看着她微微有些红肿的樱唇,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忍不住又轻轻吻了吻,香香软软的感觉,让人忍俊不禁想要再次细细品尝。
“你再继续,我就要窒息了!”沈璃雪娇斥着,看准机会,用尽全力推开了东方珩。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轻轻沉下,暗自平复着情绪,没再继续纠缠沈璃雪。
他的外衣穿在沈璃雪身上,又肥又大,外衣衣襟散在胳膊两侧,直到地面,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以及里衣下若隐若现的绯色肚兜,衣服还没干,她玲珑的身形尽皆展现在他面前,为防他再次色心大发,她快速伸手扣扣子。
东方珩外衣上的扣子十分难扣,再加上最上面那颗扣子沈璃雪根本看不到,只能凭感觉去扣,纽扣和扣眼错过来,错过去,或者对上了,却没有扣进去。
半晌后,东方珩看不过去了,如玉的手指伸了过来,接过衣扣,轻轻一按,进了扣眼,看沈璃雪的目光,又疑又惑:“你居然不会扣扣子!”
“你们男子的衣服,扣子太复杂,我又没扣过!”沈璃雪面不改色的辩解着,在她眼里,古人的扣子都很复杂,她衣服的扣子几乎都是秋禾和燕月帮忙扣的,如果让她自己扣,肯定会耽搁好半天。
东方珩挑眉,想起她在圣王府换衣服时,每次走到屏风后,都要好半天才出来,原本他以为她在仔细着妆,现在看来,她应该在艰难的扣扣子。
“我的外衣呢?”说到外衣扣,沈璃雪想起了自己湿透的衣服,低头看去,却不见了那件湘裙。
东方珩目光一凝,四下观望,也没有看到那件浅紫阮烟萝,阵阵清风吹过,水面波光粼粼:“难道被刮到湖水中了?”
“刮进湖里?”沈璃雪一怔,仔细感受清风,风不大,也不算小,绝对能刮动一件衣服,风吹的方向,也的确是刮向清湖的。
“东方珩,都怪你!”沈璃雪挥动小拳头,气呼呼的打向东方珩的胸口,如果他刚才没有吻她,她不会失了心神,没注意四周的环境,阮烟萝的长裙也不会被刮进湖里,没了衣服,她怎么回京城。
东方珩没躲没闪,拳头打到他胸口上,他闷哼了一声,轻轻咳嗽起来,铁绣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口腔。
沈璃雪一怔:“你怎么不躲?”她以为他会躲闪,或者制止她,这一拳用了不小的力气。
“气消了没有?”东方珩凝眸看着沈璃雪,眼眸深处闪烁着点点情意,咳嗽声瞬间加剧。
“你带药了吗?”沈璃雪扶住东方珩的胳膊,美眸中满是焦急,她刚才忘记她有了东方珩一半内力,刚才那拳挥出时,用了内力,他肯定伤的不轻。
“你打的不重,不必吃药!”东方珩挑挑眉,嘴角隐隐渗出一缕鲜血,身体的力气一点点儿慢慢抽离。
“东方珩!”沈璃雪感觉到东方珩的身体越来越沉,这是他吐血病发的前兆:“我背你上马车!”
“本王很重!”东方珩看着沈璃雪,一字一顿的解释,深邃的眸中透着少有的凝重。
“少废话,我已经背过你一次了,上次背得动,这次也一定背得动!”沈璃雪站到东方珩面前,抓住他的两只胳膊,将他背到了背上。
东方珩比沈璃雪高,也比她重,背上他的瞬间,她有内力相助,额头也控制不住的冒出了一层虚汗。
“本王很重吧!”东方珩扯过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袖,轻轻擦擦沈璃雪额头的虚汗。
“还好!”沈璃雪深吸了一口气,背着东方珩,一步一步向前走,说是背,东方珩的两只腿都还在地上,他高,她相对矮,根本没有将他完全背起来。
“如果你累了,咱们就停下休息休息!”东方珩关心体贴的提议。
“知道!”沈璃雪皱眉,重病发作,当然是快些回京看诊,哪能随意休息,不过,东方珩怎么这么重?好像比上次病发时更重了,病人长时间生病,身体会越来越轻才是,他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马车在湖的对面,最短的距离,就是从湖面上直接飞过去,但沈璃雪的轻功刚刚入门,自己在水上都飘不起来,更别提再背个人了,至于东方珩,重病在身,不能动内力用轻功。
两人身上又没带什么信号桶,只好走岸边,绕过大半个湖去上马车。
两人身后,一名身着浅清色长袍的男子走出大树,容颜俊美,衣袂翻飞,飘逸如仙,正是东方洵。
沈璃雪穿着东方珩的外衣,又肥又大,阵阵清风吹过,肥大的衣摆飘飞,别有一番风味,东方珩高大的身躯趴在她背上,双手垂在她胸前,将她遮去大半,从东方洵的方向望去,只能隐约看到她急步走动。
东方珩面色虽苍白,目光却锋利,明亮,哪有半点重伤的意思,嘴角轻勾着一抹微笑,深深凝望着沈璃雪。
东方洵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转头看向旁边,三米外的草地上,一条浅紫色阮烟萝长裙静静躺着,它没有被吹进湖里,而是被刮出了一段距离,高高低低的草遮住了衣服,沈璃雪,东方珩才没有看到。
东方洵走上前,捡起衣裙,经过风吹和太阳晒,湘裙已经干了大半,如丝般顺滑的面料触着肌肤,非常舒适,腰间和裙摆上绣的花色非常精致。
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飘散,他微微一怔,这是沈璃雪身上独有的味道。
再次抬头看去,东方珩,沈璃雪已经走远,恰逢夕阳西下,两人相拥的身影镶嵌在红通通的夕阳中,映着青的树,绿的水,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东方洵沉了眼睑,慢慢收起阮烟萝,修长的身影走进树林,消失不见。
沈璃雪背着东方珩历尽艰难,终于来到马车前,扶东方珩上了马车,沈璃雪也随后坐了进去,确实他短时间内,病情不会恶化,拿出备用的软垫放在车厢里,她侧躺在垫子上,微闭着眼睛休息。
东方珩很重,她背了一路,比和人打斗还累,头沾了枕头,睡意快速袭来,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朦胧中,沈璃雪感觉脸上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游离,摆了摆手,准备赶走那讨厌的东西,淡淡松香萦绕鼻端。
沈璃雪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东方珩无限放大的俊脸,墨色的眼瞳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东方珩,你干什么!”
东方珩勾唇一笑:“叫醒你,咱们已经到家了!”
“回京城了?”沈璃雪一怔,推开东方珩,翻身坐了起来,浅色的帐幔,浅色的床单,浅色的被子,高贵的沉木家具,正是圣王府东方珩的内室。
“会熬药吗?”东方珩低声询问。
“懂一点儿!”沈璃雪皱皱眉,她对古代的草药并不精通,只知道熬药要放水和草药,其他就不懂了。
东方珩嘴角上扬的弧度微微大了些:“我伤势复发,你去帮我熬药吧!”
“为什么不让侍卫们熬?”沈璃雪挑眉,东方珩是圣王府安郡王,院子里没有丫鬟,侍卫小厮可有不少,他平时重伤复发时,都是他们服侍,他们对他的伤,比她了解的多。
“负责给本王熬药的侍卫出去办事了,不在府上,一两个时辰内也回不来!”东方珩轻轻说着,走到柜子前拿了套衣服给沈璃雪。
“我对熬药不是特别精通,熬坏了怎么办?”沈璃雪接过衣服,皱眉看着东方珩,他病的很重,喝的药,容不得半点马虎,否则,就是在拿他的命在开玩笑。
东方珩笑笑,“没事,我教你,快换衣服!”
“你也会熬药?”沈璃雪一怔,看东方珩的目光透着深意:“那你干嘛不自己熬?”
“本王是病人!”仿佛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东方珩轻咳几声,薄唇微微有些苍白,面色也染了不自然的微红。
沈璃雪撇撇嘴,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刚刚穿上干净的白色里衣,东方珩缓步走了进来。
沈璃雪瞪了他一眼:“我换衣服,你跟进来干什么?”
东方珩轻咳几声:“帮你扣扣子!”
沈璃雪皱皱眉,快速穿上浅蓝色的长裙,拿着纽扣,按向扣眼:“我自己会扣!”可不知是扣眼小,还是扣子太大,扣了半天,也没扣进去一个。
“你速度太慢,等你扣完这些扣子,本王的药都快熬好了!”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接过纽扣,一颗一颗,快速按进了相对的扣眼中,细细打量沈璃雪,无不妥之处,拉着她的小手出了屏风,走到药炉旁。
他所需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一样一样,放的十分整齐,只差熬了。
126 偷听秘密
“侍卫们是在南疆的地之狱找到南疆鬼医的,从那里赶到青焰京城,最快也要二十天左右,再有几天就到了!”东方珩淡淡说着,拿起一支人参仔细看了看,放进药罐,眼睑轻轻沉下,掩去了眸中的神色。
沈璃雪蹙了蹙眉:“侍卫们传消息时可以八百里加急,南疆鬼医加快速度赶来青焰,应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东方珩的心伤已经病入膏肓,支撑不了多久,侍卫们深知他的病情,绝不会磨磨蹭蹭的回京:“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侍卫和鬼医中途出了点小事情,耽搁了些时间,最多五六天,他就能来到京城了!”东方珩说的轻描淡写,拿了一点儿不知名的草药放进药罐。
沈璃雪雪眸微眯,东方珩的侍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能将他们绊住的事情,绝不简单:“是不是有人在暗中阻挠你治病?”
东方珩目光沉了沉,没有回答,将装满了药材的药罐塞到沈璃雪手中:“将药罐加满水,升火熬就可以了”
“真的有人在暗中算计你?”沈璃雪捧着药罐,看向东方珩,古井般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厉光:
身受重伤,被心痛折磨三年,每月发作,都生不如死,他的经历很悲惨,南疆鬼医来了,只是一分希望,并不保证能治好他的伤,就是这仅有的一分希望,别人还要生生扼杀,究竟是何人这么狠毒?半分生机都不留给他。
“放心,这些小事我能应付,快熬药,我的病好像开始加重了!”东方珩轻轻咳几声,英俊的容颜有些苍白,性感的唇稍稍干涸,如玉的手指紧捂着胸口,额头隐有冷汗渗出。
沈璃雪急忙上前一步,扶着东方珩的胳膊,安顿他坐到舒适的躺椅上,手拭了拭他额头的温度,还算正常,俊颜浮现不自然的苍白:“我立刻给你熬药!”
“人参,柴胡,当归,党参……”
沈璃雪仔细看过药材,确认一样不缺,端着药罐急步来到药炉前,将药罐加满水,盖上盖子,放到药炉上,燃了火折子在下面升火。
熬药,要先用武火烧开,再用文火慢熬,药炉下的火不愠不火的燃烧着,不算很强烈,沈璃雪拿了前后通的竹筒,深吸一口气,对着火用力吹出气息。
“呼!”火苗腾的一下燃烧起来,一阵浓烟对着沈璃雪迎面扑了过来,呛的她连连咳嗽,白皙的小脸瞬间被熏成了黑色,衣襟也黑了一大片。
看着炉口那片狼藉,沈璃雪皱眉,她吐的那口气并不大,居然能让小火燃成大火,这熬药的火侯,可真难掌握。
“我来!”看着沈璃雪拿着竹筒,紧皱眉头,满目无奈的模样,东方珩嘴角轻勾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深邃的眸底暗带了点点忍俊不禁的笑,站起身走了过来,如玉的手指伸出,要接她手中的竹筒。
“你在病发!”沈璃雪挑挑眉,她这个正常人在这里,哪能让病人自己升火熬药。
“小伤而已,不碍事!”东方珩拿过竹筒,蹲下来,对着炉中火轻轻吹了口气,弱下的火慢慢升高,热烈燃烧,红色的火舌飞舞着伸到药罐下方,传送着一阵阵热量。
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你吹竹筒怎么这么轻车熟路?”好像做过许多次一样。
“在军营生活的时间长了,学会了自力更生!”东方珩三岁被扔进军营,慢慢学会了各种生存技能,生火煮食物,是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
“你在军营肯定过的很辛苦!”从一名三岁孩童成长为固守一方,能保国泰民安的安郡王,东方珩付出的努力和艰辛无需置疑。
“还好!”东方珩凝深眼眸,再多的苦难,都已成过去,他需要在意的是现在,和将来。
炉中的火熊熊燃烧着,长长的火舌轻舔着药罐,阵阵热气从药罐中冒出,水里已开了,改用文火慢熬,不必再吹风。
东方珩放下竹筒,从水缸中盛出半盆清水,打湿一方棉帕,缓步走回沈璃雪面前。
“谢谢!”沈璃雪伸手去接棉帕,他如玉的手指却避开了她的手,径直拿着棉帕轻轻为她擦拭小脸,棉帕所过之处,道道黑色褪去,露出她白皙、细滑的皮肤。
东方珩,沈璃雪离的很近,附近又没有其他人,四周静的出奇,炉中的柴禾烧的哔哔啵啵响,他有些虚弱的心跳声清析的传入她耳中,熟悉的淡淡松香萦绕鼻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头发上,沈璃雪有些不太自然:“东方珩,我自己来吧。”
沈璃雪再次伸手去接东方珩手中的棉帕,又被他巧妙的躲过,墨色的眼瞳凝深:“这里没有镜子,你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怎么擦去脸上的黑色?”
沈璃雪指指水缸:“那里面有水,我可以看自己的倒影。”
东方珩皱皱眉:“水面有波纹,你哪能看清哪里有烟尘。”
沈璃雪看看如镜子一般光滑,平静的水面,这里是屋内,水又只剩下半缸,就算有风也吹不进去,水面哪来的波纹……
脖颈突然传来一阵清凉,沈璃雪瞬间回神,低头一望,是东方珩拿着棉帕在为她擦拭脖颈上熏染的黑色烟灰,水晶燕的丝线现于眼前,东方珩嘴角微微扬起,锐利的眸中染了浅浅的笑意。
“璃雪,你在青州是不是过的很辛苦?”东方珩思量再三,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他想多了解了解她以前的生活。
沈璃雪看着炉下熊熊燃烧的烈火,清冷的眸底蒙了一层烟雾,仿佛陷入某种回忆:“在青州辛苦的是我娘,每天刺绣、画画卖给作坊,维持我们两人的生活,她受苦受累,从来都不告诉我……”
东方珩动作一顿:“为什么不来京城?”
林青竹在京城长大,认识许多名门贵族之人,女儿又和圣王府的嫡子有婚约,就算不知道沈明辉在京城,她也可以带着女儿来京城请旧友相助。
“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落魄,不好意思吧,再加上,我娘的身体一直很弱,经常生病,不适合长途跋涉!”沈璃雪也不知道林青竹为什么选择留在青州,独自养活沈璃雪,但她的坚强,坚韧,沈璃雪很佩服。
黑色的烟熏在棉帕的擦拭下渐渐消失,露出沈璃雪白净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如蝴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脖颈白皙、纤细,隐约可见肌肤下的青色脉络,精致的锁骨在衣领下若隐若现,惹人遐思,清雅的处子幽香轻轻飘散。
东方珩凝深了目光,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顺滑的小脸,慢慢俯下了身。
淡淡的松香萦绕周身,沈璃雪看着头顶上方越来越近的俊美容颜,美眸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睑微微沉下。
温润的触感自唇上传来,她身体一僵,猛然抬起眼睑,落入眼中的是一张带笑的俊颜,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盛满开心的浅笑,瞬间融化了眼底的冰寒,这一瞬间的惊艳,深深的印入她脑海之中,久久挥之不去。
“东方……珩……”沈璃雪轻声的低喃,带着暧昧的缱绻,让人浮想连翩。
“你有话对我说?”东方珩离开沈璃雪少许,看着她美丽的小脸,嘴角扬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心情极是不错。
“那个……”到了嘴边的话,沈璃雪突然说不出口了,眼睛转了转,看到了东方珩身后的药炉:“药熬好了……”
东方珩一张俊颜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转身看向药炉,药罐中热气翻腾,淡淡药香弥漫房间,随风飘散,药的确是熬好了。
“你有伤在身,吃药要紧!”沈璃雪越过东方珩,快步走到药炉前,小心的端下药罐,慢慢将罐中的汤药倒进瓷碗,热气升腾间,浓浓的药香扑面而来,瞬间钻入鼻中,酸涩萦绕整个鼻腔。
沈璃雪皱皱眉,这么重的药味,药一定很苦,良药苦口利于病,可这碗药也太苦了些,喝到口中,不知比黄莲苦了多少倍。不知东方珩能不能喝得下去。
“药很烫,先搁着!”东方珩看着那满碗的黑色药汁,淡淡说着。
沈璃雪捕捉到他微蹙的眉头,挑挑眉,转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身后响起东方珩的询问。
“去厨房拿些蜜饯!”沈璃雪轻声回答。
东方珩的面色再次阴沉下来:“本王不是小孩子!”喝药还吃蜜饯!
沈璃雪眨眨眼睛,缓步走回药炉边,端起药碗,蜜饯可以不吃,药是一定要吃的:“你病发,必须多休息,我帮你把药端到房间。”
沈璃雪端着药碗从西厢房走到东方珩的内室,轻轻将碗放到小桌上,小心的扶着东方珩躺到床上,等待药凉。
“去换件衣服吧!”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提醒道:黑烟腾起时,染黑了她的小脸和大片衣襟,小脸擦拭干净了,衣襟却是不能擦的。
“好!”沈璃雪打开柜子,随便拿了套衣服,快步走到屏风后,衣服扣子难解难扣,沈璃雪磨砺半天,终于将脏衣服脱下,换了新衣。
走出屏风,沈璃雪猛然一怔,东方珩一袭白衣,半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看,朦胧的夜明珠光下,透着说不出的慵懒与尊贵,俊美的容颜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迷惑人心。
东方珩猛然抬起眼睑,黑曜石般的眼瞳中盈着满满的笑意:“你在看本王?”
沈璃雪瞬间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小脸蒙上一层蔷薇色,目光不自然的眨了眨,她居然又看东方珩看的失了神!
“我没看你,我是在看……”沈璃雪眼睛急转,快速四下扫视,看到了那碗药,它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床边的小桌上,淡淡药香在内室桂花,药碗上方已经没了热气升腾:“我在看药,东方珩,药都凉了,你怎么还不吃?”
东方珩放下书本,看一眼那快要凉掉的黑色药汁:“看书太入迷,忘记了!”
沈璃雪睁大眼睛瞪着他,病发时心在疼,会忘记吃药?
她伸手端了药碗,递到东方珩唇边:“快喝,药凉了就不起作用了!”
浓浓的药香飘入鼻中,东方珩紧紧皱眉:“药太苦,一口气喝不下这么大一碗!”
“一口一口喝是不是就能喝下了?”沈璃雪诡异一笑,对着门外吩咐道:“来人,拿只小勺!”
稍顷,沈璃雪用小勺盛了药,递到东方珩唇边,他紧紧皱了眉头,看着小勺中的黑色药汁,一言不发。
“再不喝就凉了!”沈璃雪撬开东方珩的唇瓣,将勺中药塞了进去。
东方珩紧皱着眉头喝下,口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眸中神色变幻莫测,还未来得及驱散那苦味,沈璃雪的第二勺药又塞进了他嘴巴里。
如此这般,反复了几十次,浓浓的黑色汤药终于见底,见东方珩紧皱着眉头,连呼吸都带了苦涩的药味,沈璃雪心中轻叹,东方珩不喜欢吃苦的东西,那药是极品的苦,别说是他,就是不怕苦的人喝了也会叫苦:“我去拿蜜饯给你去苦味!”
“不必拿蜜饯,本王有更好的办法去除苦味?”东方珩嘴角轻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眸中的笑意,透着淡淡的诡异。
“什么办法?”
沈璃雪话未落,小腰被东方珩紧箍住,温润的薄唇压到了她的唇瓣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丝毫余地,一阵苦涩药味透过唇齿,弥漫整个口腔,她紧紧皱起眉头,只是残留的药味就这么苦,那药汁应该是什么滋味,亏得东方珩能喝下去,换作是她,只喝一口,就会闭紧了嘴巴。
不过,东方珩所说的办法,难道就是吻她去除苦味?办法真是独特。
女子口中的幽幽香气,渐渐综和了苦涩的药味,东方珩口中已经不再那么苦了,渐渐的,苦涩越来越淡,幽香压过苦涩,越来越浓,到了最后,苦涩味完全消失无踪,女子的幽香完全充斥口腔,东方珩再也品不到半分苦涩,方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沈璃雪。
怀中的女子娇躯香软,脸颊绯红,诱人的樱唇有些红肿,看他的气愤目光带着娇媚与迷离,没有半分震慑力。
东方珩蜻蜓点水般,在她樱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要用晚膳吗?”
“不饿!”沈璃雪目光迷离着,头脑却很清醒,用过晚膳天肯定很晚了,他一定会留她在这里过夜,。
“那我们先休息,饿了再吃宵夜!”东方珩低沉的声音带着暧昧的蛊惑,抱起沈璃雪,就要放到软床里侧。
“我饿了,先用膳!”沈璃雪抓着东方珩的衣襟,快速改口,午膳忙着算计阮初晴,她没吃几口菜,练了半下午的轻功,体力消耗很多,早就饿了。
“好!”东方珩笑着应下,对门外吩咐:“摆膳!”
“是!”门外下人答应一声,快速远去,稍顷,房门打开,侍卫们端着几只托盘走了进来,每只托盘中都放着两样菜,浓浓的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
“郡王!”王府管家急步走进房间,见下人在摆饭,欲言又止。
“有事?”东方珩沉了眼睑,站在床前,轻扣外衣衣扣。
管家行了一礼:“回郡王,您新开的药方里,多了一株十年井边苔,这味药,已经用完,圣王府暂时没有,找遍了京城的大小药铺,也没有卖的,卑职已经命人去别处寻找,要晚几天才会送到!”
东方珩动作顿了顿,继续系衣扣,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卑职告退!”隔着纱帘,管家看不到东方珩的表情,听他的语气,没有责备的意思,管家暗松了口气,急忙退了下去。
“十年井边苔!”沈璃雪小声重复,这味药的名字好熟悉。
“这味药长在非常特殊的地方,需要非常环境才会形成,世间稀少,圣王府用完后没有及时补上,并不奇怪!”东方珩整好衣服,握了沈璃雪的小手,缓步走向外室:“咱们先用膳,膳后我送你回府!”
回府!沈璃雪眼睛突然一亮:“我记起来了!”
“什么?”东方珩不解。
“十年井边苔,我见过。”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清澈的眸底,闪烁喜悦。
东方珩一怔:“在哪里见过?”
“丞相府!”沈璃雪和赵姨娘清点仓库时,看到最高的桌子上摆着一只大木盒,丫鬟们小心翼翼的开盖,盖盖,她好奇询问那是什么,赵姨娘告诉她,那是十年井边苔,相府最宝贵的药材,沈明辉一直当宝贝藏着。
“真的?”东方珩凝深了眼眸,十年井边苔数量稀少,可遇不可求,丞相府居然有一株。
“我骗你做什么?”丞相府那株十年井边苔,从哪里得来的,得来多久了,沈璃雪不关心,沈明辉暂时不需要那株药才,放在仓库里也是浪费,不如将它拿来圣王府,给东方珩入药。
“咱俩先用晚膳!”东方珩挑开帘子,缓步走向桌边。
“先去丞相府拿药,回来再用膳!”沈璃雪抓了东方珩的胳膊,拉着他出了枫松院,快速奔向王府大门。
东方洵站在凉亭中,看沈璃雪在假山旁急步前行,东方珩走在她身侧,看她的目光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与宠溺。
东方洵温和的目光微微凝深,就像雪山的云雾,朦朦胧胧让人看不透彻,目送两人走出圣王府,他自袖中拿出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女子衣服,衣服已经烘干,散着淡淡的清香,衣服的领口绣着几株蔷薇,就像沈璃雪,坚强,独立,让人不知不觉间怜爱,倾心。
沈璃雪拉着东方珩来到相府高墙外,四下望望无人,纵身一跃,落进院内。
两人下落的位置非常偏僻,四周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沈璃雪仔细聆听片刻,确认附近无人,沿着青石小路,快速奔向仓库。
“回自己家,你怎么偷偷摸摸的?”东方珩走在沈璃雪身侧,脚步声轻的几不可闻,看她悄无声息的急步前行,锐利的眸中染了几分戏谑。
沈璃雪瞪了东方珩一眼:“我和沈明辉断绝了父女关系,这已经不是我家了,再者说,咱们是来拿东西的,怎么能光明正大!”
“有人来了!”左前方闪过一道光亮,沈璃雪急忙拉着东方珩躲到一颗大石后。
东方珩紧靠着沈璃雪站在大石后面,看她悄悄探出头,小心翼翼的观察外面的情景,眸中又凝了的一抹笑,如果被人知道堂堂安郡王,璃雪郡主,偷偷摸摸跑来丞相府偷东西,肯定会轰动京城。
大石外,一道熟悉的小身影提着一只大灯笼快速前奔,沈璃雪蹙了蹙眉,沈烨磊,他不是在太尉府吗,怎么又回来相府了?难道沈明辉难舍和他的父子之情,愿意为别人养儿子?
“人走远了!”东方珩看沈璃雪凝眉沉思,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璃雪瞬间回神,再看青石路,沈烨磊已经转过弯,消失不见,迈步走出大石,拉了东方珩的胳膊,快速前行:“咱们去库房。”
沈璃雪熟悉相府地形,也熟知侍卫们的巡逻时间,轻松避过他们,来到了大仓库前,银针伸进锁扎,轻轻一转,坚固的大锁应声而开,轻轻一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仓库的东西排列有序,各种奇珍异宝,珍贵药材应有尽有,沈璃雪看也没看,径直奔向最高的那张桌子,如法炮制,以银针扎进锁孔,打开了盒盖,绿绿的一片药材现于两人面前。
东方珩仔细看了看,轻轻点头:“没错,的确是十年井边苔。”
“是就拿走!”沈璃雪拿出一方丝帕,小心的将十年井边苔包好。
“你留空盒子在这里,是想迷惑他们的视线?”东方珩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宠滋,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我是想把盒子一起带走,气气沈明辉,可这个盒子与桌子是连在一起的,要拿,就得连桌子一块搬!”
“真的?”东方珩目光一凝,如玉的手指轻捏着盒子,用力拿起:“轰!”的一声轻响,桌子,盒子一块被提了起来,正前方的墙壁居然缓缓向一边散开,露出一大堆金色的箱子。
沈璃雪用力眨眨眼睛,她没有看错,坚固的墙移到了一边,墙后面居然是一个秘密的小仓库,里面放满了一只只金箱子。
“难道这些是沈明辉收受的贿赂?”沈璃雪缓步走进小仓库,迈步在只只金箱子之间,暗暗惊叹,箱子有一百多只,一眼望去,就像普通的金色箱子,但懂行的人会发现,这些箱子全是黄金打造,就算里面没装东西,仅这些金箱子就价值不菲了。
“金箱子!”东方珩看着满室的金箱子,眉头微皱。
“怎么了?”沈璃雪不解,沈明辉收受贿赂,治他重罪就是,东方珩的面容怎么这么凝重?
东方珩深深的凝望沈璃雪:“你母亲的嫁妆,是金箱子装着各种名贵首饰,京城独此一份,再也无人能及。”
“什么?”沈璃雪猛然一惊,低头看向只只金箱子,难道这些都是母亲的嫁妆?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视一圈:“这些箱子,总共是一百二十只,和你母亲嫁妆的数量,一模一样!”
“我母亲有一半嫁妆变卖了,一半被烧了,就算沈明辉找回变卖的那一半,也应该只有六十只,怎么会是一百二十只?”
沈璃雪震惊着,俯身打开一只锁,用力掀开了盖子,一道亮光迎面闪来,她下意识的抬手遮了眼睛,慢慢低头看去,箱子里满满的全是奇珍异宝,一只拳头大的珠子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这是……”沈璃雪猛然一怔。
“龙珠。”东方珩墨色的眼瞳瞬间凝深:“二十五年前,武国公打退南疆,夺回三座城池,皇上赏赐给他的!”
沈璃雪点点头,回想林青竹和原主沈璃雪说过的话:“娘最喜欢那颗龙珠,那套青芒首饰,还有一串能治百病的五行珠,本打算等你长大,给你做嫁妆的,可惜被大火烧了!”
本应该消失在大火中的龙珠,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沈璃雪目光一凝,快速打开一个又一个箱子,箱子里放着各种金银首饰,上面都标了武国公府的标记,没错,这些都是林青竹的嫁妆。
“璃雪,你在找什么?”东方珩一把拉住掀盖子的沈璃雪,她的神色很不对劲。
“一套青芒首饰,和一串五行珠。”沈璃雪回答着,焦急的目光在各个箱子上不停扫视,仿佛要透过厚厚的盖子,看穿里面有没有装着她要找的东西。
“是这个吗?”东方珩大手一挥,所有的箱盖全部打开,利眸快速扫视一遍,如玉的手指微握,一套精致的头面,和一串五颜六色的珠子被吸到手中。
沈璃雪接过那串珠子,小手微微颤抖,珠子共有五颗,颜色各个不同,象征着金,木,水,火,土五行,颗颗饱满,每颗都有葡萄那么大:“这就是五行珠!”林青竹最喜欢的嫁妆。
再看那套青芒头面,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在龙珠的光芒下,折射出点点青光,精湛的雕功,栩栩如生,将所有首饰都比了下去,难怪林青竹会喜欢。
沈璃雪目光一寒,放下五行珠,快速向外跑去。
“璃雪,你去哪里?”东方珩放下青芒首饰,快走几步,抓住了沈璃雪的胳膊。
“去找沈明辉!”十五年前,应该消失在大火中的首饰,全部出现在隐蔽的小仓库里,呵呵,他还真是好本事。
“轰!”坚固的墙壁在两人身后慢慢合上,看不出半点破绽,沈璃雪目光一凝,急步走到高桌旁,用力搬动,高桌像长在了地上,却纹丝不动。
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沈璃雪有了东方珩一半内力,还无法搬起高桌,看来,高桌很重,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搬起来,整个青焰能做到这点的人屈指可数,难怪沈明辉这么放心的将东西暗藏在小仓库里。
东方珩轻轻拂开沈璃雪小脸上沾的乱发:“璃雪,沈明辉是老狐狸,你直接质问他,他绝对不会承认!”
“我知道!”沈璃雪凝深眼眸,她一直都小看沈明辉了,他是个窝囊,没用的男人,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夫君。
“你们干什么……”
“本官来找外甥……”
一阵若有似无的争吵自门外传来,沈璃雪目光沉了沉,拉着东方珩走出仓库:“好像是雷侍郎来了,咱们去看看!”刚才看到了沈烨磊,现在又来了雷洪,丞相府,太尉府又想要结盟吗?
小心的避过府内侍卫,丫鬟,嬷嬷,小厮,沈璃雪,东方珩悄悄来到沈明辉所在的小院,隐在一棵大树上,暗暗观察院中人的一举一动。
沈明辉面容有些憔悴,却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旁边,沈璃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坐在地上,大哭不止的沈烨磊,胖乎乎的小脸上挨了几巴掌,高高的肿着,一双眼睛也哭的像桃子:“爹,你为什么不要我……太尉府下人们都欺负我……国子监的同学们也嘲讽我……我要回府住!”
“住口,我不是你爹!”沈明辉气的手臂直哆嗦,养了十年,疼的十年,宠了十年的儿子居然是别人的种,他被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看到沈烨磊,就会想到自己所受的侮辱,对沈烨磊自然而然的生了厌恶。
“爹……”沈烨磊不死心的哀求,他不要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他想回相府继续做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凡事以他为先!
“再叫一句,就割了你的舌头!”沈明辉恶狠狠的训斥着。
沈烨磊心中委屈,哭的凄凄惨惨,震人耳膜:“呜呜呜……肯定是沈璃雪那个贱女人搞的鬼,是他陷害我,爹,你可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
“来人,割舌头!”沈明辉面无表情的下了命令,他讨厌沈烨磊的哭声,更讨厌听到沈璃雪的名字,沈烨磊犯了他的两样大忌,定要重重惩罚。
见一名侍卫拿着匕首向他走来,沈烨磊终于相信沈明辉不是在开玩笑,嗷的一声尖叫,小小的圆球身体快速滚到雷洪面前,藏到了他背后,怯怯的请求:“舅舅救我!”
雷洪皱眉看着沈明辉,沈烨磊是他的外甥,沈明辉当着他的面,问都没问他一句,就要割沈烨磊的舌头,分明是没将他放在眼中:“沈丞相,打狗也要看主人,烨磊是太尉府的外甥,就算犯了错,也容不得别人教训!”
沈明辉嗤笑:“如果你的狗没有跑到本相的家里狂吠,又怎会被打?”
雷洪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厉声道:“沈明辉,你不要自视清高的得寸进尺,如果没有我们雷家,你哪会有今天!”
沈明辉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本相能成为青焰丞相,靠的是自己的努力,你们雷家只会扯本相的后腿……”
雷洪不屑的冷笑:“如果没有十五年前那件事情,你现在还是被武国公看不起的穷酸书生,成为青焰丞相,做你的春秋大梦!”
“本相不屑与卑鄙小人为伍,你们的手段,让人不耻!”沈明辉目光锐利,字字铿锵,义愤填膺。
“沈明辉,少自命清高,再不耻的事情,你也做过了,十五年前,大批官员被贬,你趁虚而入,做了小官,再加上我们雷家的帮忙,你才能步步高升,成为百官之首的丞相……”
雷洪扫一眼面色铁青的沈明辉,心情大好,他生平最喜欢踩人痛处,沈明辉最厌恶听武国公府的事情,他就偏要说,狠狠刺激他:
“只是可怜了武国公,一代英雄,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还有他那聪明美丽,惊才绝滟的女儿,嫁给你没过几天好日子,就遇到大火,和这个不负责任的夫君失散……那个沈璃雪命可真大,没被烧死,也没有穷困潦倒的病死,还找来了京城相府,成了千金大小姐,如果被她知道武国公的……”
“住口,不要再提十五年前的事情!”沈明辉一拳打到桌子上,胳膊轻轻颤抖着,手背渗出丝丝血痕,武国公,林青竹,一直都是他心中的最痛。
雷洪不屑的瞟了沈明辉一眼,没用的窝囊废:“好,不提就不提,不过你记清楚了,你欠我们雷家的……”
沈明辉猛然侧目,愤怒的目光如利剑,冷冷射向雷洪:“雷洪,先是雷雅容生野种,再是你对我下蛊,是你们雷家欠我,不是我欠你们,如果你再拿恩情说事,休怪我翻脸无情,将你们做的坏事全抖出来。”
“你敢?”雷洪一惊,瞬间变了脸色,厉声怒喝。
“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沈明辉怒气冲冲的瞪着雷洪,强势的眸中不见半点弱意。
雷洪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沈明辉的女儿嫁的嫁,走的走,死的死,相府已经没有后人了,他心灰意冷,可以放下一切鱼死网破,但雷太尉府还有后代,有着无限希望,不能陪沈明辉一起疯。
“我和你中了同样的蛊,一直在研究解药,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能让你活下来!”雷洪放低了姿态,似在求和,沉下的眸中,冷芒乍现,沈明辉居然敢威胁他,好,很好!
“带着你的外甥,滚出丞相府!”沈明辉手指着门外,双目赤红,厉声怒吼。
“烨磊,跟舅舅回去!”雷洪是侍郎,手中握有一定的兵权,朝中大臣们对他都是客气的,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无情的训斥,面色铁青着,心中将沈明辉诅咒了千万遍,伸手去抓沈烨磊。
沈烨磊早被沈明辉的举动吓的瘫软在地,雷洪拉他时,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呆呆的跟着他离开了,心中不停在想,爹爹怎么会变的这么绝情,这么可怕?
院中恢复平静,沈明辉高大的身体瞬间瘫倒在躺椅上,仰望着天空,眸中蒙了几分阴沉与迷蒙,重重叹了口气:“人走的走,嫁的嫁,死的死,相府就只剩下我这个老头子了!”
沈璃雪冷笑,相府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怨得了谁?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愤怒,冰冷眼眸,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了她的小腰,身形一转,快速离开大树,飘向府外。
“东方珩,我要回战王府,问义父十五年前的事情。”沈璃雪回想雷洪和沈明辉的交谈,他们在说十五年前的事情,说的很隐晦,也很犀利,那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好!”东方珩点点头,没有询问原因,改变方向,飞向战王府。
半刻钟后,东方珩半抱着沈璃雪,径直落到了战王的书房外,书房内还亮着灯,战王看信件的身影投射到窗子上。
沈璃雪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得到允许,推门走到房间中央,看着跳跃的烛光,一字一顿:“义父,能不能告诉我,十五年前我外公死亡,舅舅全家被贬的真正原因?”
战王拿信件的手猛然一颤,抬头看着沈璃雪,犀利的眸中闪烁着少有的凝重:“你真的想知道?”
“是!”沈璃雪郑重的点点头,同为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武国公,林青竹,那些首饰之间,一定有某些联系。
战王放下信件站起身,犀利的目光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好,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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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精彩明天继续,秘密立刻揭晓,谢谢亲们送的花花,钻钻,打赏,票票,么么……
127 当年的大火真相(上)
“十五年前,武国公害死了梁王!”战王低低的说出答案,心腾起阵阵疼痛,这是他和所有皇室之人最不愿提及的事情。
沈璃雪满目震惊,名满京城、忠心为国的武国公,害死了皇室的王爷,肯定轰动了全城,震惊了无数百姓。
同胞兄弟死亡,皇帝,王爷们心中伤痛,害他之人是忠心的大臣,皇帝更加痛心,难怪他们忌讳莫深,守口如瓶:“我外公为何要害梁王?会不会是误会?”
战王负手而立,看着漆黑的夜空,犀利的眸中隐约闪过一丝无奈:“当时,许多下人听到梁王爷和武国公在房间激烈的争吵,一刻钟后,梁王吐血死亡……”
“他们为什么争吵?”沈璃雪低声询问道。
“为了边关战事!”战王重重叹了口气:“那一年,武国公有伤在身,不能上战场,南疆在边关频频挑衅,五皇兄,也就是梁王,主动向皇上请缨,要到边关平乱,皇上征询大臣们的意见,武国公和几名重臣委婉的反对,极力推荐我去南疆,皇上考虑再三,采纳了武国公的意见。”
“梁王年少气盛,诗词兵法样样精通,有些恃才傲物,武国公弃他推荐我去边关,他非常不满,明里暗中时时和武国公作对,皇上,四皇兄都劝过他,他嘴上答应,私下里依旧我行我素,他们觉得他只是一时气愤,气消了就会没事,万万没想到,他会和武国公起了激烈争执……”
“梁王死后,我外公承认人是他害的吗?”沈璃雪看着战王,眸底满是希冀。
“武国公他,什么都没说,畏罪自杀了!”战王望着夜空,没有看沈璃雪的眼睛,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万分震惊,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还是晚了一步。
沈璃雪美眸中蒙了一层阴霾,梁王身死,外公自杀,不需要任何指证,直接坐实了他害死梁王的罪名:“梁王是怎么死的?”
梁王一再挑衅,武国公忍无可忍,一气之下不小心刺伤他,却不幸将其误杀,无颜面对皇帝,自杀谢罪吗?
“是中毒,蛊毒!”战王犀利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南疆蛊毒出现在青焰京城,害死了皇室的梁王,皇帝龙颜大怒,将武国公之子林青峰贬到边关,将所有给武国公求情的大臣一并逐出了京城,发配到各种偏远的地方。
“蛊毒!”沈璃雪猛然一怔,脑中闪过沈明辉,雷洪身上的蛊:“我外公懂蛊?”
“我也不知道。”战王皱眉回想当时的情形:“我回到京城的时候,武国公已经下葬,林青峰被贬到肃北,沈明辉带着你母亲回了青州。”
“梁王中蛊死亡,外公畏罪自杀的时候,可有别人在场?”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梁王中毒死亡时,只有武国公在场,武国公自杀时,有许多大臣看到,他们都在温国公府商量事情,听到客房中的两人吵的激烈,就结伴前来劝解,亲眼目睹武国公自尽……”
战王轻轻叹了口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尽,就是间接承认他害死了梁王。
“看到外公自尽的,都有哪些官员?”武国公半生戎马,征战沙场,做事有始有终,就算一气之下,误杀了梁王,为了不牵连他的儿子,女儿,他也应该解释一下,一声不吭的自杀谢罪,很不负责任,他不应该是这样人。
战王皱皱眉:“当时我在边关,具体有哪些人不是特别清楚,后来调查得知,雷太尉,庄尚书,雷侍郎……还有你父亲沈明辉都在场。”
沈璃雪目光一凝,嘴角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如果说刚才她只是怀疑,那她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梁王,武国公的死有问题。
雷太尉,雷侍郎,庄尚书,沈明辉在朝中是同一派系,团结互助,一致对外,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梁王,武国公身死,他们是证人,事情的真正原因,随他们怎么说。
“义父,你相信梁王是被我外公所杀吗?”沈璃雪看向战王,她旁敲侧击过他的往事,知道他年轻时很尊敬武国公,也很信任武国公,蛊毒之事,她想到有蹊跷,他有没有想到?
“梁王心性很直,脾气暴躁,轻松就能挑起别人的怒气,武国公沉静,稳重,又是长辈,被气的教训他确有可能,但我相信,武国公不会下蛊害人!”
战王沉着冷静,一字一顿,他并没有偏向任何人,只是凭自己的能力判断,说武国公一气之下挥剑杀了梁王,他会相信五分,但说他下蛊害死梁王,他半分也不会信。
“我也相信外公没有下蛊害人。”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蒙蔽了眼睛,战王是清醒的:“义父回京城有没有悄悄调查这件事情!”
“我派出不少暗卫调查,却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以雷太尉为首的官员们在朝堂上断言,武国公常年与南疆交战,学会蛊毒并不奇怪,再加上亲女婿的证词,武国公的罪名就被定下了!”
战王轻叹一声,目光黯淡,他从边关赶回来,没有亲眼目睹事情经过,雷太尉他们又一口咬定武国公害死梁王后自杀,他费尽心机,也没能为武国公翻案。
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是了,当时的证人中有沈明辉,他是武国公的亲女婿,他说亲眼目睹武国公畏罪自杀,再加上诸多朝中大臣们的一致证词,谁还会再怀疑,呵呵,真是聪明的布局。
门外,王管家禀报:“郡主,丞相府传来消息,林青竹的嫁妆已经找齐,请您早膳后拿着沈家玉佩前去交换!”
沈璃雪目光一凝,猛然想起,她和沈明辉约定的两月之期到了,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东方天空中,一轮红通通的太阳越过地平线,缓缓升起:“告诉送信的小厮,我很快就去相府!”
王管家应下,脚步声渐渐远去,战王看着沈璃雪:“你拿着沈家爱传玉佩?”
“是啊,沈明辉当成宝贝一样,天天追着我要!”沈璃雪拿出沈氏家传玉,碧绿的玉佩在晨光中闪着莹润的浅绿色光芒:“这块玉佩我看过很多次,没发现任何不对!”
“或许真的是家传玉佩,不能外流,沈明辉才费尽心机,想要回!”战王仔细看了看玉佩,也没发现特别之处。
沈璃雪点点头,古代人,尤其是名门贵族,都把家传的东西看的比命都重要,沈明辉紧张家传玉佩,倒也不足为奇。
“义父,能借我二十名侍卫吗?”沈璃雪压低了声音,美眸中冷芒闪烁。
“你做什么?”战王不会干涉沈璃雪的事情,但她要这么多侍卫,他有些不解。
沈璃雪诡异一笑:“我娘的嫁妆有很多,需要人抬回来!”她另外给沈明辉准备了一份大礼,也需要侍卫们帮忙才能送到。
战王轻叹一声,拍了拍沈璃雪的肩膀,慎重叮嘱着:“万事小心!”
“我知道!”沈璃雪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书房,眼角闪过一道白色衣袂,定睛一看,东方珩正站在院落中央,负手立着,望向天空,一袭雪衣上染了层霜露,长长的睫毛上也凝了点点水汽,显然在这里站了很久。
沈璃雪一怔,急步走了过去:“东方珩,你从昨晚站到现在?”东方珩每次喝药后,都必须休息,否则,心会越来越痛,她以为他早就回房休息了,没想到他一直等在屋外。
“你神色不对,我不放心!”东方珩回头看着沈璃雪,见她没有伤心难过,高悬的心放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眉宇间染了浓浓的疲惫,锐利的眼眸也很憔悴。
“我有些累了,咱们去休息!”沈璃雪眨眨眼睛,掩去眸中的感动,走上前,挽了东方珩的胳膊,快步走向她的璃雪阁,他一直在等她,如果她不休息,他也不会休息。
“本王也有些累了。”东方珩头枕着沈璃雪的肩膀,微闭了眼睛,将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到了她身上。
沈璃雪踉跄几下,勉强战稳,右半边身体就像压了座大山,无法动弹,她知道他是撑到了极限,身体无力所致,没有责备:“要不要我背你回房?”
东方珩睁开眼睛,挑眉看着沈璃雪:“你的璃雪阁是二层楼,你背着本王,上不了楼梯!”夏天天热,沈璃雪喜欢住在二楼的书房,入睡时,开窗通风,比住一楼放冰块都凉爽。
“那你背我!”沈璃雪窈窕的身形猛然一转,巧妙的趴到了东方珩背上,双手紧攀着他的脖颈,清冷的眸中满是窃笑,不是她要欺负病人,而是东方珩太重,她背不动,只好想这个办法,让他清醒些,快点到达房间。
对东方珩来说,背上的身体很轻,没有太大的重量,柔若无骨的小手垂在他胸前,馨香的气息不停喷洒在他脖颈间,一缕乌黑顺滑的头发轻垂至他脸颊边,清雅的香气幽幽飘散,东方珩挑挑眉,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好,我背你!”
“走快点……走那边……那边近……”沈璃雪趴在东方珩背上,不停指挥,东方珩背着个软软轻轻的妙人,不费多少力气,也不气恼,她指哪里,他走哪里。
战王站在窗前,看着青石路上亲密无间,笑容璀璨的东方珩,沈璃雪,墨色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悲伤,这样的两人,才是真正的情侣。
“东方珩,我睡了,到了房间你记得叫醒我!”沈璃雪头枕着东方珩的背,真的闭上了眼睛。
背上响起轻轻浅浅的呼吸,东方珩眉头微皱,双足一点,修长的身形越过重重建筑,径直飞向璃雪阁二楼:“你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回房用了早膳再睡!”
“好!”沈璃雪睁开眼睛,清冷的眸中光芒闪闪。
回到房间,沈璃雪,东方珩各自沐浴更了衣,快速用了早膳,东方珩抱着沈璃雪躺到了二楼书房的雕花大床上,阵阵清风透过窗子吹进房间,带了阵阵清凉,浅色的帐幔随风飘拽,惹人遐思。
东方珩病情严重,急需休息,躺下不久,呼吸声渐渐均匀,沈璃雪也一夜未睡,但她要去丞相府,不敢睡的太多,刚刚眯了眯眼睛,门外就响起秋禾刻意压低的禀报声:“小姐,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到了。”
“好!”沈璃雪低低的答应一声,慢慢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去掰东方珩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东方珩强劲有力的手臂纹丝不动,枕在沈璃雪颈下的那只手臂猛然伸出,紧拥着她的肩膀,将她拉回怀里,利眸睁开,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昨晚一夜未睡,你都不累?”
“我要去丞相府!”沈璃雪侧头看着东方珩。
东方珩目光一沉:“拿玉佩交换首饰!”
“是!”沈璃雪点点头,这件事情不是秘密,她也没必要隐瞒。
东方珩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去拿床边的衣服:“我陪你一起去相府!”
“不用了,你有伤在身,急需休息,丞相府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侍卫,暗卫保护,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沈璃雪翻手将东方珩按到床上,拉过滑下的丝被盖到他身上,急步下了床。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相府?”东方珩不放心,坐起了身,凝望着沈璃雪,丝被滑下,露出他强健的古铜色胸膛,让人浮想连翩。
“沈明辉只是个小角色,不用劳烦你出手!”沈璃雪穿好外衣,梳了梳乌发,对镜打量无不妥之处,走到床边,蜻蜓点水般快速吻了一下东方珩的薄唇:“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柔软的触感自唇上传来,芬芳的气息轻吐在唇间,东方珩只觉一股异样的感觉自唇上瞬间抵达心间,整个人猛然一怔,回过神后,沈璃雪已经走出了房间,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触薄唇,上面还残留着那芬芳的气息,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喜悦,她居然主动亲吻了他,是不是说明,她也对他动了真情?
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望着大半个战王府,沈璃雪浅蓝色的身影顺着青石路走出战王府,正准备上马车,一辆马车迎面驶了过来,帘子打开,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容颜。
“郡主!”楚悠然微笑着呼唤,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楚姑娘。”沈璃雪礼貌微笑,看楚悠然的模样,是专门来找她的。
楚悠然下了马车,扶着丫鬟的手缓步来到沈璃雪面前,轻轻笑着,目光真诚:“昨天多谢郡主解围!”
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指的是白如意和阮初晴一事:“举手之劳而已,楚姑娘不必挂怀!”
“郡主的举手之劳,帮了我们大忙。”楚悠然真诚的话语没有奉承,没有巴结,有的只是对沈璃雪的感激:“我不答道郡主喜欢什么,亲手做了些糕点,还请郡主收下!”
“李嬷嬷!”楚悠然转过身去呼唤一声。
“小姐!”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嬷嬷提着一只食盒走上前来,糕点要保持香甜脆软,食盒封的并不严,阵阵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
沈璃雪赞赏的点点头:“味道很好闻,糕点也一定很好吃,楚小姐手艺真不错!”
“郡主喜欢就多吃些!”楚悠然的手艺得到肯定,心情很好,伸手去接食盒,想亲自递给沈璃雪,表示尊重。
李嬷嬷递食盒的瞬间,目光望到了沈璃雪,身体猛然一颤,食盒离了手,重重掉落在地,看着沈璃雪,像见鬼一般,目光震惊着,连连后退:“青……青竹……小姐……”
“李嬷嬷,你怎么了?”楚悠然不明就理,被嬷嬷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声询问着。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牢牢锁定李嬷嬷:“你认识我娘?”
“不……不……不认识!”嬷嬷目光惊恐着,摆着手,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上,重重向后栽去。
“李嬷嬷!”楚悠然惊呼一声,睁大了眼睛,一颗心瞬间高悬起来,嬷嬷年龄大了,如果摔到地上,肯定会摔伤。
沈璃雪纤细的身形瞬间来到李嬷嬷面前,伸手拉住了她:“你是不是认识我娘?”不然,这李嬷嬷见到她,怎么会叫着林青竹的名字,还像见鬼一样。
“不认识,我谁都不认识……我不知道任何事情……什么都不知道!”李嬷嬷捂了眼睛,慢慢蹲在了地上,惊恐的声音有些哽咽。
沈璃雪松开手,凝深着目光低头看地上的李嬷嬷。
“嬷嬷,究竟怎么回事?”楚悠然急步走到嬷嬷面前,由于走的太急,她连连咳嗽着,嘴唇渐渐苍白。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郡主放过我吧!”李嬷嬷蜷缩成一团,头紧紧埋在双臂间,不看任何人!
“郡主,对不起,嬷嬷有旧疾,刚才在发作,吓到你了!”楚悠然真诚的道着歉,李嬷嬷冲撞沈璃雪,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旧疾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无妨!”沈璃雪看向楚悠然:“我有急事要去一趟丞相府,怕是不能招呼楚小姐!”
“郡主有事先忙,悠然改天再来拜访!”楚悠然歉意的笑笑,她的下人冲撞了沈璃雪,她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拜访。
“告辞!”沈璃雪又看了李嬷嬷一眼,缓步走上了豪华的马车,前往丞相府,心中想着,她需要派人查查这名嬷嬷的身世,来历。
“子默!”东方珩将战王府门前的一幕尽心眼底,锐利的眼眸微沉,低声轻唤。
“是!”跟在东方珩身边多年,子默明白他的意思,恭敬的答应一声,轻微的破风声响起,他去追沈璃雪,另外再安排人跟踪楚悠然她们,查清事情真相。
胸中一阵气血翻腾,东方珩目光一变,手捂了嘴巴,快速运功压制,一刻钟后,痛苦的目光渐渐缓和下来,他长舒一口气,松开了手,嘴角溢出丝丝血痕,墨色的眼瞳空不见底,南疆鬼医即将来京,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深邃的目光再次看向王府门外,楚悠然正蹲下来轻抚李嬷嬷的头发:“嬷嬷,郡主已经走了!”
李嬷嬷一点一点儿,慢慢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着,确认沈璃雪真的已经走了,方才暗暗松了口气,跪倒在地:“奴婢失礼了,请小姐责罚!”
“嬷嬷不必如此,快起来!”楚悠然扶起李嬷嬷,轻叹一声:“璃雪郡主是个苦命人,小时因一场大火与父亲失散,长于乡间十五年,母亲过世,她来京城寻父,相府已有继母,日子过的表面风光,内里凄惨,时常被妹妹,弟弟们欺负,父亲也绝情约义,觉得她乡下女的身份丢脸,与她断绝父女关系,战王怜她,方才收她为义女,如果嬷嬷能帮忙的,尽量帮帮她。”
“小姐,奴婢……”嬷嬷看着楚悠然,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
楚悠然拍拍嬷嬷的手背,笑容温和:“璃雪郡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都想报答她,嬷嬷一手养我长大,相当于我半个母亲,如果嬷嬷有难言之隐,我不会强逼你!”
“小姐!”李嬷嬷眼中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一名聪明美丽,惊才绝滟的年轻女子,她也曾这么对她说:“嬷嬷,你只比我大十岁,却相当于我的半个母亲……”
手腕抬起,用力擦去眼中的泪水,李嬷嬷眸中闪过几分坚定:“小姐,丞相府在什么地方?”
沈明辉和沈璃雪交换,地点选在了仓库前,从仓库里直接搬出东西交给沈璃雪,省去不少麻烦。
沈明辉的脸色有些苍白,气色还不错,悠闲的坐在躺椅上,轻品着人参茶水,见沈璃雪走进来,淡淡扫了她一眼,手指着地上的六十只金箱子:“这是你母亲的那一半嫁妆,你点点吧!”
沈璃雪掀开一只又一只箱盖,里面全是金银首饰,奇珍异宝,首饰上都刻着武国公府标记,仔细寻找,没有看到龙珠,青芒首饰和那串五行珠,礼貌的微笑分外璀璨,那三套首饰都应该消失在大火中,沈明辉当然不会拿出来给她:“嫁妆真找齐了?辛苦丞相了!”
“本相已经按你的要求,将首饰尽数找回,你也应该遵守自己的承诺,还回沈家玉佩!”沈明辉放下手中茶杯,冷眼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微微一笑,小手慢慢伸进衣袖:“沈丞相是重诺之人,我也不会食言,沈家玉佩在此!”
碧绿的玉佩串着红色的丝线,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芒,让人心情温暖,沈明辉稳重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随即恢复正常,故做漫不经心道:“首饰你可以拿了!”
暗中悄悄对赵姨娘使了个眼色。
赵姨娘心神领会,急步走上前,伸手去接玉佩:“郡主,沈家玉佩交给妾身吧!”
沈璃雪勾唇一笑,快速拿开了玉佩,赵姨娘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沈明辉瞬间变了脸色,赵姨娘是他派去的,沈璃雪为难她,就是在为难他:“沈璃雪,你何意?”
“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沈丞相解惑!”沈璃雪看着手中的玉佩,漫不经心的道。
“什么事?”沈明辉瞪了沈璃雪一眼,紧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询问,若非碍于传家玉佩,他才没心情和沈璃雪浪费时间。
沈璃雪拍拍手,战王府二十多名侍卫瞬间出现在小院中,无视院中的沈明辉,赵姨娘,径直冲进了大仓库。
赵姨娘久居内宅,哪见过这种阵势,吓的脸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再也迈不动一步。
“沈璃雪,你干什么?这里是相府,由不得你胡作非为?”沈明辉面色铁青,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愤怒的咆哮,用尽全力站起身,踉跄着身体,准备走向仓库。
沈璃雪微微笑着,清新自然,稳稳站着,没有阻止沈明辉。
子默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落,一柄闪着锋利光芒的匕首抵到了他脖颈上:“沈丞相,请不要轻举妄动!”
“沈璃雪,你是想弑父夺财宝么?”沈明辉脖颈上传来阵阵森冷寒芒,锋利的刃紧贴着他的脖颈,只要他再敢前行一步,那刃就会划破他的肌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璃雪,咬牙切齿的质问着,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沈璃雪嗤笑一声:“战王府金银满库,沈丞相这点家底,我还没放在眼里,至于我的目的,沈丞相很快就会知道,如果你行事坦荡,问心无愧,就坐到椅子上,等待结果。”
“好,本相就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沈明辉怒吼一声,坐回椅子,愤怒的目光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真是应遭天打雷霹的逆女,沈家的几世英明,全毁在她手里了。
“砰!”微闭的仓库门被狠狠踢开,侍卫们抬着一只只金色箱子走了出来,箱子的外表与堆在院中的完全一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泽,这不是普通的金色箱子,而是真真正正用黄金打造的金箱子。
赵姨娘满眼惊讶,怎么还有这么多金色箱子,难道老爷私藏了林青竹的嫁妆?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目光震惊,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大的身躯,也微微有些颤抖,他们怎么会发现那间秘室的?
“啪啪啪!”六十只箱子放到地上,一一打开,各种名贵首饰,珍奇古玩现于眼前,沈璃雪慢腾腾的走在箱子间,状似漫不经心的查看着箱中的物品。
二十名训练有素的侍卫垂首立于一侧,目光冷酷,满面肃杀,金姨娘,丫鬟,嬷嬷们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沈明辉也怔怔的坐着,一言不发,整个院落静的令人窒息。
沈璃雪猛然抬头,目光如道道利刃,冷冷射向沈明辉:“沈丞相,这些本该在十五年前那场大火中消失的嫁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州老宅不大,林青竹的嫁妆一直放在她卧室旁边的偏房里,起火的是正屋,也就是说,正北的卧室,偏房一起着了大火,林青竹是大活人,可以抱着孩子逃出大火,这些首饰可是死的,自己不会长腿跑。
沈明辉瞬间回神,目光沉了沉,傲然道:“这些都是本相找人仿制的首饰,不是你母亲那些?”
“仿制品?”沈璃雪挑眉看着沈明辉,目光清冷,似笑非笑:“沈丞相可知我娘的首饰有什么共同特点?”
“样式简单,高贵大气,多是梅花,琼花,还有藤萝花的花色……”沈明辉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首饰特点,足足说了半柱香,感觉各方各面都讲到,没什么遗漏的,就住了口,看向沈璃雪:“我说的可对?”
“对是对,不过……”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最重要的特点你没有讲出来?”
“是吗?是什么特点?”沈明辉漫不经心的询问着,眸底冰寒一片,几箱首饰而已,能有多大的共同点,沈璃雪肯定是在诓骗他。
如果他顺着她的意思,胡乱编造一个,就是上了她的当,让她自己指一个莫须有的特点出来,可以证实他说的是实话,也可趁机打击沈璃雪。
沈璃雪从箱子里拿起几只发簪,放到沈明辉面前,冷声道:“你仔细看看发簪上的花纹,有什么共同特点?”
是沈璃雪在故弄玄虚?还是首饰真有他不知道的共同点?
沈明辉凝深眼眸,低下头,仔细观察发簪,一个是梅花,一个是琼花,一个是海棠花,形状有些相似,花蕊上镶嵌着小颗红宝石,下面垂了宝石流苏,簪柄的样子……
沈明辉瞬间面色大变,震惊的看着发簪柄上那几条小小的花纹,猛然看上去,它们就是花纹,再仔细一望,那是……
“发簪柄上刻的是甲骨文的林字,也是武国公府的标记,沈丞相不知道这个共同点,还能仿照出有这共同点的首饰,真是让人佩服!”佩服两字,沈璃雪加重了语气,明嘲暗讽。
沈明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整个人瘫在了椅子里,面色犹如死灰。
“沈丞相,要我告诉你十五年前的大火真相吗?”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外公畏罪自杀,舅舅被贬边关,你不能再依靠他们爬上高位,我母亲是你的正妻,你不能再明媒正娶其他女人来平步青云,就对我母亲起了杀心……”
“我没有杀你母亲!”沈明辉目光闪烁,不死心的辩解着。
“你没有亲自动手杀我母亲,只是放了把火,想要烧死她。”沈璃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清冷的眸底怒火燃烧。
“那火真的是自己烧起来的!”沈明辉目光阴沉着,对沈璃雪怒吼!
“那你怎么解释这些嫁妆首饰?”沈璃雪一指满院的金箱子,怒气冲天:“我娘逃离火海后,被烟呛伤,昏迷了五六天才醒,可这些首饰,全部完好无损,别告诉我大火烧起时,你只顾着抢救嫁妆,把我和我娘忘到了九宵云外!”
“你娘是大活人,起火时她自己会逃,这些首饰是我们生存的基本,如果烧没了,我们怎么生活?”沈明辉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做一个贪财的恶人,比做忘恩负义的禽兽强了许多倍,事情总要有个交待,他当然选择最轻的罪名,沈璃雪打他也好,骂他也罢,他都认了。
沈璃雪素白小手紧紧握了起来,看沈明辉的目光,冷若寒冰,隐约中透着浓烈的杀气,世上怎么会有沈明辉这么无耻的人:“在你心里,我和我娘的命比不上这些首饰重要,还是你嫌我母亲挡了你的路,所以放火烧死她?”
沈明辉猛然一震,看向沈璃雪,她眼眸半眯,眼眸瞳光却如琉璃一般清透,仿佛能在瞬间刺穿所有假相,看破最真实的事件。
“我自幼熟读圣贤书,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杀害妻女,我救嫁妆,只是想有些银两做为生活的基本!”
沈璃雪冷哼一声:“你弃妻女而选名贵的嫁妆,自私自利,品性恶劣,你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沈明辉,你知不知道你刻意的解释,更会让人觉得你在欲盖弥彰。”
“沈璃雪,你不要得寸进尺。”沈明辉怒吼:“本相都说过,没有刻意伤害你们母女,那场大火,真的是意外,意外,如果你硬要将罪名安到本相身上,请你拿出证据来,不要在这里凭白无故的信口雌黄,凭空捏靠事实诬陷本相!”
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物证俱在,他编造着各种理由狡辩,真是无耻到了极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会找到人证的!”
沈明辉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那就等你找到了人证,再来指证本相,首饰都已经放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抬走,沈氏玉佩麻烦你交出来!”
沈璃雪看着那块碧绿的玉佩,自从她来到京城,沈明辉有意无意总是和她要这块玉佩,当初沈烨磊是相府嫡子,他疼爱儿子,要沈氏家传玉是为给他,但现在,沈烨磊已是野种,他要回玉佩的态度不但没散,还越发的强烈,难道这玉佩中真的有秘密?
“赵姨娘,愣着做什么,快把玉佩拿过来!”沈明辉中了蛊,不方便行走,就命令起了赵姨娘。
“是!”赵姨娘走到沈璃雪面前,没有强势的伸手来抢,而是委婉的商量:“璃雪郡主,可以将玉佩给妾身吗?”
“当然可以!”沈璃雪微微一笑,将玉佩递向赵姨娘,她一直看不出玉佩的秘密,倒不如将它交给沈明辉,大不了等他解开秘密后,她再抢回来。
“多谢郡主!”赵姨娘双手伸出,恭敬的去接玉佩,清凉的玉佩碰到手心的瞬间,一名侍卫走了过来:“璃雪郡主,有个名叫楚悠然的小姐在外求见!”
楚悠然!沈璃雪目光一凝,想到了那位反常的李嬷嬷,伸出的手快速收了回来:“有请!”
“沈璃雪!”沈明辉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眼眸愤怒的能喷出火来,她居然又耍他!
沈璃雪无视他的愤怒,轻轻一笑:“我借沈丞相的地方会会客,送走客人,立刻还玉佩!”
正说着,侍卫引领着楚悠然,丫鬟,嬷嬷走进小院,向两人行了一礼:“璃雪郡主,沈丞相!”
沈明辉冷冷哼一声,紧皱着眉头,目光看向一边,女孩子们聊天,无非就是衣服,首饰,他没什么兴趣。
沈璃雪的目光落在李嬷嬷身上,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低垂着头,紧跟在楚悠然身后,听到沈明辉的冷哼时,她的身体似乎颤了颤……
突然,李嬷嬷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沈明辉,面容平静坚定:“沈丞相还记得奴婢吗?”
遥远且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沈明辉身体一震,猛然转头看向李嬷嬷,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目光,正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锋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题外话------
(*^__^*)嘻嘻……下章虐渣爹,啦啦啦,谢谢亲们的钻钻,花花,票票,么么……
128 真相大白
“慢着!”沈璃雪雪眸微眯,李嬷嬷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她肯定知道些非常隐蔽的事情。
见相府侍卫们上前抓人,她挥掌打开他们,挡在李嬷嬷面前。
“沈璃雪,你干什么?”沈明辉怒气冲冲的瞪着她,逆女,时时处处和他做对。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沈璃雪冷冷凝视沈明辉:“身为青焰丞相,刚见面你就不问青红皂白,下狠命令将人杖毙,究竟是何用意?”
沈明辉冷笑一声,指着李嬷嬷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李嬷嬷嘛!”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她不知道李嬷嬷的另一层身份,只好让沈明辉来揭晓。
沈明辉冷哼:“十五年前,她是你娘身边的贴身嬷嬷,你娘生下你过月子时,她将你娘推进了湖里……”
沈璃雪蹙了蹙眉,九月的天已经很冷,坐月子的林青竹本就怕凉怕冷,再掉进湖中,肯定冻的不轻,难怪会落下一身病……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眸中泪水弥漫:“奴婢冤枉,奴婢没有推青竹小姐落湖。”
“府上丫鬟们亲眼所见,还会有假?”沈明辉厉声怒斥。
“青竹小姐的确是奴婢撞进湖里的,但奴婢没有推她。”李嬷嬷看着沈明辉,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奴婢站的好好的,不知为何膝盖突然一麻,站立不稳,撞到了青竹小姐身上,将她撞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少狡辩!”沈明辉怒斥。
“奴婢没有狡辩,奴婢说的都是事实!”李嬷嬷理直气壮的高呼着,生平第一次,她忤逆了所谓的主人。
“贱婢,死到临头还敢狡辩,要不要本相叫来当年的丫鬟们,当面与你对质?”沈明辉身为高高在上的青焰丞相,居然被昔日的下贱嬷嬷训斥,胸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沈丞相,我娘落水之事已经过去十五年,李嬷嬷也受了惩罚,请不要再旧事重提!”沈明辉紧咬着李嬷嬷不放,沈璃雪看得出,他在故意转移话题。
“事情过去?受到惩罚?”沈明辉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手指着李嬷嬷:“你问问她,当年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当时,青竹小姐寒气入体,昏迷不醒,沈姑爷要杖毙奴婢,奴婢连夜逃走了!”见沈璃雪看向她,李嬷嬷低垂了头,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说到最后,声音已经细若蚊蝇。
沈璃雪揉揉额头,难怪李嬷嬷见到自己这张与林青竹非常相似的脸,吓的连连后退,原来她是逃跑的:“嬷嬷来找我,可是有事?”
丞相府是沈明辉的地盘,对她这带罪之人而言,就是龙潭虎穴,她冒死来相府,一定有非常特殊的原因。
李嬷嬷咚的一声,向沈璃雪磕了一头:“奴婢恳求璃雪小小姐为青竹小姐报仇!”
沈璃雪雪眸微眯,故做不知的询问:“嬷嬷何出此言?”
李嬷嬷直起身体,一指沈明辉,厉声道:“十五年前,奴婢亲眼看到他放火烧了青竹小姐的屋子!”
“住口!”沈明辉大怒,面色铁青着,抓过桌上的一只茶杯,对着李嬷嬷狠狠扔了过去。
沈璃雪挥手打开茶杯,看沈明辉的目光冷如腊月寒冰,那场大火,果然是他放的:“应该住口的是你沈明辉!”
沈明辉颤抖的手,一指李嬷嬷,怒声道:“她不过是一名低贱奴婢,犯了大错,畏罪潜逃,罪行昭昭,她说的话你也相信!”
“我没有畏罪潜逃,我只是不想给别人背黑锅,不想让伤害青竹小姐的真正凶手逍遥法外!”李嬷嬷满目含泪,义愤填膺的高声辩解。
沈明辉不屑的嗤笑:“真是牙尖嘴利,颠倒是非黑白,如果你没有害青竹,为何要偷跑?”
“你趁着青竹小姐刚刚生产完,身体弱,无瑕顾及内院之事,背着她一步一步,将她的陪嫁丫鬟们全部除去,又不问青红皂白想要将我处死,我不想屈死,当然要逃。”李嬷嬷毫不示弱的看着沈明辉,眸中隐有怒火显现。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那些丫鬟被打死,被发卖,是她们犯了错,理应受到惩罚,与本相无关,你不要血口喷人。”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她们犯错,直到你听信别人一面之词,狠心要杖毙我时,我才发觉,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李嬷嬷仰天长叹一声,眸中染着点点泪光,她察觉的太晚,太晚了!
“刁奴,你住口,本相身为一家之主,何苦为难你们这些下人?”沈明辉面色铁青着,仿佛心中的秘密被人揭露,怒火中烧,抓起一只杯子,狠狠砸向李嬷嬷。
沈璃雪扫一眼杯子,没有出手,杯子径直掉落在李嬷嬷面前,摔的粉碎,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震惊人心。
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沈丞相,你何不等李嬷嬷将事情说完,如果她在撒谎,一定会有破绽,我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过我娘的坏人!”
沈明辉阴沉着面色,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大手紧握成拳,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眼瞳深处,隐有怒火翻腾。
李嬷嬷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大颗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我本打算暂时逃离,等青竹小姐醒了,再回来向她解释所有事情,哪曾想,三天后,我悄悄回府时,府里已经人去楼空,向人打听方知,沈明辉带着小姐回了青州,我急急忙忙跟去青州,看到他偷偷摸摸在屋后点火……”
“住口!”沈明辉面色铁青,又一只茶杯狠狠砸了过去:“你这贱奴婢,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诬陷本相?”
沈璃雪目光一寒,抬手一挡,茶杯原路返回,径直砸向沈明辉,沈明辉是文弱书生,坐在躺椅上,又重病在身,无法躲闪,胸口被砸的沉沉闷闷,疼痛难忍,喘息也变的有些困难。
他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努力深呼吸,让气息顺畅,李嬷嬷无情的揭露声音清析的传入耳中:
“那天风很大,火势快速漫延,很快将整个正屋吞噬,我听到有人叫喊,‘房屋快塌了,青竹夫人,璃雪小姐还在房间,’我想救青竹小姐和小小姐,可是火势太大,我根本冲不进去……”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利刃,猛的射向沈明辉:“沈明辉,放火烧我和我娘的果然是你!”
沈明辉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不死心的狡辩着:“璃雪,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她不过是一名低贱奴婢,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的话!”
沈璃雪目光阴沉着,嘴角扬起的笑容冰冷蚀骨:“老宅起火,你舍弃我和我娘,抢救金银珠宝,还大言不惭我娘是活人,自己会逃,你的所为所为配为人夫,配为人父吗?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夫妻恩爱,我为何要害她?”沈明辉继续狡辩。
沈璃雪冷冷的笑,眸底如千年寒冰,永无融日:“我娘占了正妻的位子,你不能再娶其他名门千金平步青云,如果你们合离,我娘会带走所有嫁妆,而你将变的一穷二白,一无所有。
如果你休妻,她一名弱女子,独自带着我这个婴儿,日子过的很艰难,别人也会指责你不负责任,忘恩负义,你要做官,必须有个好名声,所以,就想了这出妙计,放火烧死我母亲,既除了我娘这个绊脚石,又得了大批金银,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
“不幸丧妻丧女,悲伤难过,离开故土,拿着大批银两打点,进入仕途,多好听的理由,也只有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能想得出来!”
“沈璃雪,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对你有生育之恩,你不尊重就罢了,还厉声指责,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沈明辉怒气冲天,厉声训斥着。
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不屑的嗤笑:“你放火烧我,抛弃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偏向沈烨磊,教训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让我给沈盈雪背黑锅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做的坏事丧尽天良,被人揭出来了,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想起来你是我父亲了,你这种卑鄙无耻奸诈小人,配为人父吗?”
“你……你……”沈明辉手指着沈璃雪,气的全身颤抖:“逆女,逆女!”
沈璃雪对他的指责充耳不闻,看一眼满脸泪水的李嬷嬷:“沈丞相,推我母亲落湖,嫁祸给李嬷嬷,都是你暗中安排的吧?想要在不知不觉间除掉所有人,独吞那些对你仕途有帮助的嫁妆。”
“一派胡言!”沈明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眸中闪烁的道道怒火似要将人焚烧怠尽。
“是不是胡言你心里最清楚。”沈璃雪挑眉看着沈明辉,一字一顿:“这件事情,我会让义父上报皇上,重新调查当年的大火真相,如果事情真的是你在背后操纵,你就等着被凌迟吧!”
“你……你……”沈明辉全身颤抖,想要怒斥沈璃雪,胸中突然一阵气血翻腾,喉咙瞬间涌上一股腥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身体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一名侍卫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郡主,沈丞相毒发昏迷了!”
沈璃雪一凝,沈明辉暂时还不能死:“请府医!”
稍顷,府医背着药箱急步走了过来,轻车熟路的为沈明辉把脉,配药,扎穴道。
一刻钟后,沈明辉悠悠转醒,冷冷瞪了沈璃雪一眼,转过头去,不看她。
沈璃雪一副只问事情,不关心人死活的模样:“府医,沈丞相的病情如何?若是不严重,我还有些事情要问!”
府医轻轻叹了口气:“郡主,丞相的蛊毒得到了一定的控制,蛊还没有进入心脏,没有性命之攸,不过……”
府医看向沈明辉:“丞相最近是不是感觉胸闷气短,有时明明坐着,还会心跳加剧,夜晚经常腹泻……”
沈明辉点点头,他最近几天确实有这些病症:“本相得了什么病?”
府医轻叹一声,目光凝重:“丞相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种毒,慢性毒,伤及了肺腑……”
沈明辉一惊,猛然转头看向府医:“你说什么?本相中了慢性毒?”
“是的!”府医点点头,轻捋着胡须,面容凝重:“毒是最近才中的,药量也不大,但药性很霸道,已经伤到了您的肺腑,丞相,您最近都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本相一直都在府里养病,吃的食物无非就是府上的饭菜。”沈明辉皱起眉头,目光阴沉的可怕:“肯定是哪个下人想要害我,在饭菜里下了毒,来人,将厨房的下人全部抓起来,本相要亲自审问!”
一个个小小的下人,居然连他都敢暗害,真是无法无天了。
沈明辉一巴掌狠狠拍到了桌子上,他是文弱书生,又病着,没有多大力气,桌子完好无损,他却被震的手臂发麻,几只黑色药丸从衣袖中掉落,咕咕噜噜散落在地。
沈明辉一惊,快速去捡药丸。
府医的动作比他快,抬手捡起一颗,举至鼻端轻嗅,面色瞬间凝重:“丞相,慢性毒药就是掺杂在这药丸中的,这是谁给您的?”
沈明辉捡药丸的动作猛然一顿,慢慢抬头看向府医:“药丸里有慢性毒药?”
“是。”府医重重点头,目光凝重:“卑职绝不会闻错,毒药药性霸道,只要丞相连服一月,就会命丧黄泉!”
“砰!”沈明辉面色大变,重重一拳,狠狠打到桌子上,手背渗出丝丝鲜血,嘴唇哆嗦着,面色阴沉的可怕,这些药丸都是雷洪直接给他的,从未假他人之手,外人无法在上面动手脚,好好好,好他个雷洪,居然在解蛊药里下慢性毒。
呵呵,自己强硬的烧死了雷雅容,他们怀恨在心,再加上自己知道他们不少秘密,又威胁了他们,他们担心自己会泄露秘密,就对自己起了杀心,如果让自己带着那些秘密进棺材,他们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永远逍遥法外。
世上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目光一凝,沈明辉面色阴沉的可怕,站起身,一挥衣袖,大步向外走去,空气中飘来他愤怒的声音:“本相要进宫面圣!”
府医看着沈明辉走出小院,坐上软轿,前往皇宫,附近全是战王府的侍卫,对沈璃雪福福身:“卑职幸不辱命!”
“做的不错,辛苦府医了!”沈璃雪微微一笑,将一打银票递到府医手里。
沈明辉那些药丸里根本没有慢性毒,她买通了府医,让他诬陷了雷洪。
沈明辉早就知道他中的蛊是太尉府的,却没有和雷太尉彻底决裂,只是气呼呼的烧死了雷雅容出气。
雷太尉眼睁睁看着亲生女儿被烧死,没有阻止,也没有出言训斥,虽然彼此仇视,却没有决裂,沈璃雪猜测,他们之间应该有一张无形的线在紧牵着,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重大秘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轻易决裂,更不会轻易吐出那个秘密。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沈璃雪设离间计,是想从沈明辉身上下手,让他和雷太尉彻底反目,交待出当年的重大秘密,他身染重病,又妻离子散,再加上他争强好胜的性子,一怒之下,肯定会拉整个太尉府陪葬!
侍卫们望望那一百二十只金箱子:“郡主,这些首饰?”
“全部抬回战王府!”这些都是林青竹的嫁妆,当然要全部拿走,半点都不能留给沈明辉。
“乒乒乓乓!”激烈的兵器交接声突然响起,沈璃雪蹙了蹙眉:“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砰!”话刚落,一个不明物自门外飞来,重重砸向沈璃雪。
沈璃雪侧身躲闪,不明物掉落在地,高大却虚弱的身躯,熟悉的容颜,熟悉的气息,赫然是刚刚坐轿离开的沈明辉。
此时,他额头高高肿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溢出了血丝,哪里还有半点青焰丞相的威严与尊贵。
一名黑衣人手提长剑,大步走了进来,目光森冷,全身萦绕着沈烈的杀气,冷冷凝望着沈璃雪和沈明辉:“这相府做你们父女的葬身之地,也算对得起你们!”
二十名侍卫瞬间上前,围成一圈,将沈璃雪紧紧护在中间,手握锋利的长剑,严阵以待,楚悠然和李嬷嬷也走到了沈璃雪旁边。
黑衣人冷哼一声,满目不屑:“沈璃雪,你以为凭这些侍卫,能挡得住我!”
沈璃雪看着黑衣人眼瞳深处的凌厉与怒气,很熟悉:“你是雷洪!”
黑衣人微微一怔,随即冷声道:“你到是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你来的速度太快了!”沈璃雪望望小院外激烈打斗的黑衣人和相府侍卫:“这里是丞相府,一般人不敢在这里安插眼线,雷雅容做了十几年的丞相府人,也收服了府上不少人,她虽然死了,但她的丫鬟,嬷嬷都还在相府!”
“哈哈哈!”雷洪仰天大笑:“你比沈明辉聪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来杀人灭口!”沈璃雪淡淡道出原因:“沈明辉知道你们的大秘密,你不想他泄露!”
“我本不想这么早对你们父女下手,可惜,沈明辉居然背叛我,想进宫拆穿那件事情,哼哼,我岂能再让你们存活于世,坏我的好事!”雷洪看着沈璃雪,浓密的眉毛挑了挑:“你确实比沈明辉聪明,这么快就想通了原因,十五年来,他一直都被我那妹妹耍的团团转!”
“住口!”沈明辉嘴唇哆嗦着,面色铁青,雷雅容生野种之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雷洪看着沈明辉,不屑的嗤笑:“你自己无能,怪得了谁,事到如今,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妹妹一开始对那个阿志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点儿感觉,一次醉酒,两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有了身孕,我父亲不想她嫁给那个穷光蛋,准备另外给她找名夫婿,恰在此时,你去了太尉府,我妹妹对你一见倾心,就灌醉你,与你发生了关系……”
“住口。”沈明辉气的面色铁青,全身发抖:“你们灌醉我,分明是在陷害我,想抓着这个把柄拿捏我!”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虽然早就猜到沈明辉和雷氏早早有染,但亲耳听到雷洪的讲述,她还是有些厌恶,趁着妻子有孕,在外面与其他女人偷情,沈明辉真是风流:“究竟怎么回事?”
小院外,激烈的打斗声依然在继续,侍卫们节节败退,一名又一名相府侍卫被刺死,刺伤,摔倒在地,丫鬟,嬷嬷,小厮们哀嚎着,尖叫着,四下逃窜,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黑衣人一剑刺穿心脏。
雷洪看着沈璃雪迷茫的眼神,傲然道:“看来沈明辉什么都没告诉你,啧啧,真是守口如瓶,不,或许是觉得丢人,没脸告诉你这些事情!”
“雷洪!”沈明辉怒吼一声,抓起仅剩的那只茶杯对他狠狠砸了过去。
雷洪轻轻侧身,躲开茶杯,森寒的眸中闪过一抹嘲讽:“怎么,恼羞成怒了!”
沈明辉不让他说,他就偏要说,他要让沈明辉的亲生女儿亲耳听听,她这百官之首的青焰丞相父亲,当初是多么的龌龊,阴险,卑鄙,无耻。
“沈明辉娶了你母亲后,武国公并没有帮他升官发财,他就聪明的借着每次宴会,结实许多朝中官员,我和我父亲,就是这么与他结识的,他来太尉府,就是想巴结我父亲,没想到被我妹妹算计,与她发生了关系,事后,他怕事情传到武国公耳中,对我们言听计从,同时,还想着升官发财,于是,我父亲给了他一个机会……”
“雷洪,你住口!”沈明辉心中最隐蔽的秘密被人全盘托出,他精心维护的华丽外表被无情的撕开,露出血淋淋的事实,他怒火中烧,搬起一把椅子,对雷洪狠狠砸了过去。
雷洪漫不经心的挥手打烂了坚实的椅子,看沈明辉的目光满是嘲讽:“当了这么多年丞相,倒是长脾气了,当年,你卑躬屈膝,求我父亲给你毒药的时候,可是谦卑的像狗一样……”
沈璃雪目光一凝:“毒药?什么毒药?”
“雷洪!”沈明辉怒吼着,疯狂扑向雷洪,这件秘密,绝不能说出来,绝不能。
雷洪看都没看他一眼,长剑猛然伸出,尖锐的剑尖狠狠刺进沈明辉的肩膀,利刃从前面进去,后面出来,鲜血瞬间浸湿了衣服。
沈璃雪面不改色,冷眼旁观沈明辉濒死挣扎。
雷洪挑挑眉,猛然抽回长剑,瞬间,鲜血飞溅:“不愧是父女,一样的冷心绝情,当年沈明辉拿了毒药,毒死梁王,嫁祸给武国公时,也是这般的面无表情……”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利刃,猛的射向沈明辉:“害死梁王的是你?”
“不……不是我……”沈明辉手捂着伤口,踉跄后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看雷洪的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毒药是他给我的!”
雷洪不屑的嗤笑:“我只是提供了毒药,下毒害人的可能你!”
沈明辉狠瞪着雷洪,咬牙切齿:“你明明说那毒药不会致命,疼上一个时辰,服了解药就会没事……”
雷洪鼻子一吼,不屑道:“是你自己想升官发财,不自量力的巧施妙计要做梁王的恩人,上当也是你咎由自取,弄巧成拙,推自己岳父给你背黑锅的感觉如何!”
沈明辉紧紧握起拳头,咬牙切齿:“雷洪,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早就算计好的,合谋除掉武国公的计策,你们密谋了很久,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会想其他办法害死他!”
“沈明辉,如果你没有给梁王下毒,梁王就不会死,我们也不必害死武国公为你顶罪,归根结底,还是你害死了武国公!”雷洪面不改色,继续嘲讽:
“啧啧,那可是你的亲岳父啊,他那聪明美丽的女儿还给你生了孩子,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毫不犹豫的把他这个有功之臣给害死了……”
“你们是怎么害死我外公的?”沈璃雪冷冷凝望着怒目而视的雷洪和沈明辉,武国公武功高强,如果有人想害他,他一定会反抗,绝对会有打斗声传出,但据战王所说,那天在温国公府的大臣们,只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
雷洪诡异一笑,看一眼面如死灰的沈明辉,眸中满是得意:“武国公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洞察力也很高,我们想了许多办法,都无法完美无缺的除掉他,直到你父亲无意间提起,武国公年轻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身有隐疾,随身带着药……”
沈璃雪一惊,美眸中厉光闪烁:“你们在他的药里做了手脚?”
“不是!”雷洪摇摇头:“武国公那么厉害,我们哪有本事动他的药,我们是在那间客房里放了各种细细的羽毛,兽毛,武国公伤的是肺腑,只要吸进细毛,呼吸就会不畅。”
“梁王被毒死后,武国公想要进宫面圣,让皇上彻查此事,我们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就撒了大量的细毛在房间,他呼吸受阻,颤抖着手拿出药时,我们故意将药撞到了地上,他呼吸不到空气,脸憋的通红。”
看着沈璃雪越来越阴沉的面色,雷洪说的更加兴奋:“你是没看到,他一代英雄,青焰战神,倒在地上,胀红着脸,像濒临死亡的狗一样,一步一步慢慢爬着去拿解药。”
“我们就将他围在中间,每当他快要拿到解药时,就笑眯眯的将那药踢远,看他为了活命,像狗一样谦卑的在我们面前爬来爬去,却一直抓不到药,慢慢的从伤心,到难过,到痛苦,到失望,再到绝望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闭上眼睛……哈哈哈……那种感觉,真是美妙……”
“雷洪!”沈璃雪怒喝一声,手腕一翻,一道青色长鞭对着雷洪狠狠甩了过去,她曾设想过武国公的各种死因,却唯独没料到,他会这么屈辱的方式,死在这群禽兽不如的恶人面前,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畏罪自杀,呵呵,武国公死的好冤。
雷洪冷哼一声,抬手挡开沈璃雪的长鞭,飞身跃起,锋利的长剑对着沈璃雪刺了过去。
沈璃雪毫不示弱,双足轻点地面,纤细的身形如惊虹掠起,长鞭狠狠扫向雷洪!
青色的长鞭和银色的长剑在半空中交锋,招招凌厉,毫不相让,地面上的侍卫们也和雷洪带来的黑衣人打到一起,整个小院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沈璃雪,你杀不了我!”雷洪挥招打开沈璃雪的长鞭,满目不以为然。
沈璃雪轻哼一声:“相府闹这么大动静,总会被人听到,巡逻的侍卫很快就会来到,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雷洪挑挑眉,刻意压低了声音:“忘了告诉你,附近巡逻的侍卫都被调走了,相府门口我也安排了侍卫,只要有人来问,就说是相爷无聊,在看侍卫们过招……就算相府打的天翻地覆,你们父女横死在相府,也不会有人来过问……”
“雷洪,你真够无耻!”沈璃雪目光冰冷,挥鞭甩向雷洪。
雷洪冷冷一笑,迎着长鞭,挥剑斩向沈璃雪:“最无耻的是你父亲,武国公受蛊毒牵连,林青峰被贬,他怕事情波及到他,就投靠了我父亲,我妹妹被诊出有身孕,他以为是他的,就承诺我妹妹,休了林青竹,娶她为妻!”
“我娘落水,青州老宅起火,果然都是沈明辉所为!”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阴沉的可怕,人证,物证都俱全了,甚至于,帮凶都承认罪行了,呵呵,沈明辉还真是好本事。
“可惜,你那爹无能到了极点,我妹妹生的第二个孩子,居然还是别人的!”雷洪挑衅的看了沈明辉一眼,眸中满是挑衅与不屑,目光扫过与黑衣人们势均力敌的侍卫们,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那些侍卫倒是厉害,不愧是战王府的侍卫。
“真是感谢你安插在相府的眼线,及时将沈明辉的一举一动回报给你,你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相府,截住沈明辉。”沈璃雪幽幽的说着,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雷洪的脸掩在黑色面巾下,露在外面的眼睛,冷光闪烁:“沈小姐客气,或许是我妹妹的在天之灵保佑,她想让我亲手手刃你和沈明辉这两个大仇人,我才能及时得到这个消息!”
沈璃雪挑挑眉,嘴角扯出一丝浅浅的笑:“这么说,我要感谢雷雅容了,是她的在天保佑,让事情这么快就真相大白!”
雷洪目光一凝,心中升起一阵很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沈璃雪诡异一笑:“我的意思就是……”
在雷洪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她狠狠甩出一鞭子,趁着他躲闪的空隙,快速后退,以子默为首的十几名侍卫浮上半空,将雷洪重重包围,凌利的剑招对着他狠狠刺了过去。
沈璃雪轻轻飘落于地,冷冷凝望雷洪,嘴角轻扬着,似笑非笑:“雷洪,你以为我来相府,只是为交换首饰,再无准备吗?”
在雷洪震惊的目光中,大批侍卫冲进相府,对着黑衣人大杀大砍,兵器交接声更加激烈,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沈璃雪,你设陷阱算计我!”头顶上方响起雷洪咬牙切齿的怒喝声。
沈璃雪冷冷一笑:“彼此彼此,刚才雷侍郎的计策,也是天衣无缝!”
“璃雪,你不愧是我的女儿,和为父一样,关键时刻,对待敌人就要心狠手辣!”沈明辉看着被侍卫们包围在正中间,疲于应付的雷洪,赞叹着,连连点头,伤口还在流血,他却不觉得疼了。
当年的事情被重新翻出,真相大白,梁王被害,武国公被冤死,始作俑者是雷太尉,他们已经失势,只要侍卫们抓住他们,定会被处以极刑,沈明辉不想落得和他们同样的下场,自然要向沈璃雪靠拢。
沈璃雪冷冷扫了沈明辉一眼,眸中满是嘲讽:“我只会对敌人狠毒,你呢,对敌人摇头摆尾,阿谀奉承,心狠手辣伤害的,是你的亲人!”
沈明辉高大的身体猛然踉跄了几下,及时扶住身旁的桌子,才没有摔倒在地:“我……我不是有意的……他们戏弄武国公的时候,我在门外……”
“你为了升官发财,中计闯下大祸,默许了别人的诡计,害死外公给你背黑锅,你还有脸说你在门外,有脸说你和他的死毫无关联?”无耻的人沈璃雪见过不少,但无耻到沈明辉这种程度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对不起!”沈明辉瘫坐在地,目光黯淡着,轻声低喃。
沈璃雪看也没看他一眼:“这句话,你留着对外公说吧!”
“砰!”雷洪被侍卫们打落,重重摔到沈明辉面前,蒙脸的黑色面巾掉到一边,露出他粗旷的容颜,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没想到我雷洪英明一世,居然会毁在你手里!”
“冤有头,债有主,十五年前,你害死我外公,十五年后,你毁在我手里,这叫因果报应!”沈璃雪冰冷的目光直视雷洪,一字一顿。
雷洪怒视沈璃雪:“你想治我的罪,可没那么容易!”
沈璃雪勾唇一笑:“你刚才的话,许多侍卫都听到了,都可做证人!”
“那不过是我一时无聊,胡乱编出来的故事而已,侍卫们都是年轻人,没有亲眼目睹当年的一幕,不能做证人!”雷洪看着沈璃雪阴沉的面色,满心满眼的得意,知道了武国公死亡的真相又如何,他们没有证据,一样治不了他的罪,一样无法为武国公翻案。
“雷洪,你少得意,我会想到办法公布事情真相!”沈璃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那我就拭目以待璃雪郡主的绝妙方法!”雷洪诡异一笑,眸中满是嘲讽,再看沈明辉,目光冷若寒冰,暗暗威胁:“你这女儿,是个冷心绝情的人,当年的事情,你也有份,如果讲出真相,她不会给你求情,你也难逃一死!”只要当年的大臣们都守口如瓶,皇上就无法定判。
沈明辉低沉了眼睑,一言不发,他极力讨好沈璃雪,沈璃雪对他不理不睬,还恶言相向,他虽报着一分希望,却不得不承认,雷洪说的都是事实,只要事情闹到皇上那里,以他的重罪,必死无疑。
林岩走上前来,冷冷看了雷洪一眼:“把他押下去!”
回望沈璃雪,林岩的目光缓和下来:“璃雪,你还好吗?”
“我没事。”沈璃雪望望得意的雷洪:“岩表哥,带他们进宫,我有办法讲明事情真相,让皇上知道外公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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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搜查太尉府
皇宫御书房,琉璃瓦,白玉屏,金碧厅柱。
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负手而立,静静听完沈璃雪的讲述,犀利的目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房间中央的沈明辉,雷洪:“你们下蛊害死梁王,嫁祸武国公?”
雷洪行了一礼,朗声道:“回皇上,这纯属一派胡言,十五年前,诸多大臣亲眼所见,梁王乃是被武国公下蛊毒害。”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雷侍郎可曾亲眼看到武国公毒害梁王?”
“当时客房里只有梁王和武国公两人,梁王中毒,下毒者自然是武国公。”雷洪避重就轻,言词凿凿的狡辩着:“如果武国公没有害梁王,为何要畏罪自杀?”
“雷侍郎,武国公不是畏罪自杀,而是被人栽赃嫁祸!”栽赃嫁祸四字,沈璃雪加重了语气,看雷洪的目光,冷若寒冰,栽赃嫁祸别人,他没有半分愧疚,还理直气壮的再次诬陷他,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郡主可有证据证明武国公是被栽赃嫁祸?”雷洪挑眉看着沈璃雪,眸底暗带挑衅。
沈璃雪勾唇冷笑:“刚才在相府,雷侍郎亲口承认毒死梁王嫁祸武国公,我的侍卫们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是吗。”雷洪皱眉,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可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雷侍郎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要不要我叫侍卫们进来,给雷侍郎提醒提醒?”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不知悔改,还反以为荣,真是无耻至极。
“那些侍卫都是郡主的人,自然会顺着郡主的意思说。”雷洪挺直了身体,眸中暗带嘲讽:“我无意间得罪过郡主,郡主怀恨在心,想要教训我,大可以直说,我会稳稳站在郡主面前,任郡主打骂,郡主何必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方法诬陷于我?”
雷洪混迹朝堂多年,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三言两语间,就摘清了自己,将沈璃雪说成自私自利,刁蛮任性的狠毒少女。
沈璃雪无声冷笑,雷洪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真是天下第一,不过,她不会轻易认输,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雷侍郎,外面共有二十一名侍卫,其中二十名是战王府侍卫,另外一名叫子默的,是安郡王的侍卫,他们的主子是战王和安郡王,不是我,你觉得他们会顺着我的话,撒谎欺骗皇上吗?”
雷洪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战王,安郡王都是东方皇室的人,他们府中侍卫们的举动,代表他们的意思,如果他一口咬定侍卫们顺着沈璃雪的意思欺骗皇上,就是在指责战王,安郡王欺瞒皇帝,可如果他不这么说,就坐实毒害梁王,栽赃嫁祸武国公的罪名。
沈璃雪真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见皇帝冷冷看着他,雷洪瞬间心跳如鼓,眸中的神色晦暗不定,皇上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还是他相信了沈璃雪的话?
“那雷侍郎是何意?”看出雷洪的心思开始慌乱,沈璃雪不给他丝毫喘息时间,步步紧逼。
雷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指责侍卫们,是在怀疑战王和安郡王,如果不指责,就是间接承认了毒害梁王,嫁祸武国公的罪名,真是进退两难,沈璃雪给他出了个大难题,目光闪烁着,急思合适的理由:“微臣的意思是……”
“禀皇上,雷太尉,钱尚书等人到了!”赵公公突然在外禀报,截断了雷洪的话。
雷洪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父亲来了,一定能想到应付之法,他安全了。
沈璃雪扬唇冷笑,雷太尉来的可真是时候!
“宣!”皇帝一甩衣袖,坐到了黄金打造的金椅上。
“宣雷太尉,钱尚书……觐见!”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嗓音,雷太尉,钱尚书等几名大臣依次走进御书房,恭敬的向皇帝行礼。
“诸们爱卿可知朕找你们前来,所谓何事?”皇帝威严的声音响彻耳边,在房间中久久回荡。
大臣们疑惑不解的相互对望一眼,齐声道:“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他们正在各自府上处理事情,听到宣召就进了宫,着实不知皇帝为何召见他们。
“是为了十五年前,梁王,武国公一案!”皇帝犀利的目光在众大臣身上一一扫过,事发时,他们都在场,声称亲眼看到武国公畏罪自杀。
众臣一怔,眸中闪过几分慌乱,暗中悄悄传递着信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皇上怎么会突然想到旧事重提?
“璃雪郡主找到证据,梁王是被外人下蛊害死,嫁祸武国公!”
皇帝声音淡淡,众臣却感觉一道惊雷炸了下来,将人霹的半天动弹不得,好半天才回过神,目光闪烁着,快速低垂了头,手臂暗暗颤抖:
事情做的干脆利落,没有落下丝毫痕迹,刑部查了半年,都没查出蛛丝马迹,事隔十五年,沈璃雪怎么可能找得到证据?
雷太尉上前一步,低沉了眼睑,言词凿凿:“皇上,微臣当年亲眼目睹武国公畏罪自杀,他应该不是被嫁祸!”
钱尚书快速回过神,随声附和雷太尉的话:“是啊,皇上,臣等也是亲眼看到武国公自尽,不存在嫁祸之说啊!”
“是啊,是啊……”有了雷太尉,钱尚书打头阵,大臣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团结一致的否认陷害武国公。
毒害王爷,陷害忠良是前所未有的大案,皇上知道真相,肯定会龙颜大怒,他们哪还有活命的机会,一致否认,能活一时是一时。
皇帝挑眉看着雷太尉,钱尚书等人,犀利的目光凝深。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环视一遍众大臣,“诸位大人,纸包不住火,梁王之死的真相,你们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早晚会被揭出来,毒害梁王的就是两个人,一个下毒者,一个幕后主谋,要惩罚也是重重惩罚他们。”
“各位大人没有亲自毒害梁王,也没有陷害武国公,你们只是不想多事,选择了沉默,也就是知情不报,按照青焰律法,不会判的太重。”
“皇上是明君,不会滥杀无辜,召集大人们前来,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凡是主动认错者,会从轻发落,若是冥顽不灵,继续狡辩,你们的罪名就由知情不报沦为了帮凶,后果不需要我再多言,各位大人心里都清楚……”
几名身份较低的大臣,面色微微变了变,思想有些动摇,他们确实没有参与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只是顺着雷太尉的话撒了谎,沈璃雪向皇上揭穿此事,应该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如果他们现在投诚,虽然会丢掉官职,却会保下性命……
“沈璃雪,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是杀头的死罪,我们都是朝中大臣,岂会知法犯法?十五年前,我们看的清清楚楚,武国公确确实实是畏罪自杀,不是被栽赃嫁祸,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见大臣们神色犹豫,似乎被沈璃雪说动了,雷太尉上前一步,厉声怒斥,冷冽的警告目光暗暗扫过众大臣,强行阻断了他们想要投诚的想法。
“雷太尉,我只是劝诸位大人仔细回想那件事情,何来妖言惑众一说?”沈璃雪冷笑,皱眉看着低头不语的众大臣,他们都被雷太尉的话吓到,不敢再说实话了。
雷太尉满意的看着被他震慑的众大臣,凝凝两条浓眉:“郡主是名女孩子,应该在闺阁里写写诗,画画画,刺刺绣,跑到皇宫御书房陷害大臣,无理取闹,你这是要扰乱朝堂吗?”
沈璃雪扬唇冷笑,无理取闹,扰乱朝堂,陷害忠良都是大罪,雷太尉占了优势,反咬一口,将这么多罪名安到了她身上,是想逼死她。
不过,她从来都不喜被人逼迫。
沈璃雪美眸猛然抬起,清冷的目光如利刃,猛的射向雷太尉:“我不过提了一句那件事情有异,雷太尉就言词凿凿的步步紧逼,若非有这么多大臣在场,我都要以为雷太尉是始作俑者,在拼尽全力的欲盖弥彰。”
雷太尉面色微惊,随即拍拍胸口,义正词严道:“我堂堂青焰太尉,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梁王,武国公之事,我也只是目睹者,为何要欲盖弥彰?璃雪郡主不要欺人太甚!”
“我一名弱女子,哪欺负得了你这青焰一品大员,只希望我坐马车上街时,不要被太尉府的人截住马车,连番盘问就好!”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明嘲暗讽。
“你……”雷太尉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话来,看她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真是心思歹毒,牙尖嘴利。
“沈丞相可有话要说?”沈璃雪清冷的目光落到了沈明辉身上。
钱尚书等大臣都慑于雷太尉的淫威,守口如瓶,不敢再多言,沈明辉是唯一不怕雷太尉的,但他也是下毒者,不知会不会说出真相。
雷太尉锐利的警告目光猛的射向沈明辉,仿佛在暗暗警告:“沈明辉,你是下毒者,罪名最大,最好守口如瓶,如果事情败露,第一个被砍头的就是你!”
沈明辉抬起头,目光迎着雷太尉看了过去,稍顷,长叹一声,面朝皇帝,跪倒于地:“臣有罪!”
钱尚书等人皆惊,眸中闪烁着焦急与慌乱,沈明辉居然松了口,怎么办?
“沈明辉,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雷太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厉声怒斥,众大臣全部三缄其口,眼看着事情就要过去,沈明辉居然松口承认,将众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多谢雷太尉提醒,事情过了十五年,本相也受了十五年的折磨,度日如年,寝食难安,不想再受良心的谴责,我准备还武国公一个清白!”沈明辉目光清明,一副良心不安,准备痛改前非的模样:“雷太尉,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再隐瞒了,承认吧!”
“沈明辉!”雷太尉怒喝一声,提起拳头对沈明辉打了过来,他精心策划,刻意隐瞒,眼看着就要成功,沈明辉冒了出来,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就打破了他努力营造的一切,可恶,可恶!
“雷太尉,这里是御书房,不是你的太尉府!”
威严的声音响彻房间,雷太尉蓦然惊醒,看着满眼怒容的皇帝,急忙跪地,心中暗暗后怕,他居然当着皇上的面失了冷静,皇上肯定会怪罪他,怀疑他:“微臣逾越了,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想着梁王中毒一事,没有深究,冰冷的目光扫过雷太尉,落到了沈明辉身上,面容平静,深邃的眼瞳就像一汪幽潭,深不见底,别人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沈丞相何罪之有?”
“梁王中的蛊毒是微臣下的,毒是雷太尉给的,微臣并不知道它会致命!”
沈明辉避重就轻,快速讲述着梁王中毒案,案中的他,被雷太尉欺骗,才会下毒,不小心害了梁王,武国公被人嫁祸时,他被推到了门外,没看到具体情形,但毒不是武国公下的,已经证明了武国公的清白。
沈璃雪看着沈明辉慷慨陈词,扬唇微笑,皇帝是厉害人,众臣的一致动作,守口如瓶已经让他起了疑,身为君者,最忌讳的,就是大臣们的欺瞒,况且,这么多人一起瞒他,他肯定很愤怒。
沈明辉松口,皇上得知真相,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欺君,任何一条罪名都足以治大臣们的死罪,皇帝出气立威,沈明辉立了功,将功补过,他的命就能保下来了。
皇帝威严的目光猛的射向雷太尉,眼眸深处隐有怒火燃烧:“雷太尉,丞相之言可属实!”
“回皇上,纯属一派胡言,微臣从未给过他什么毒药!”雷太尉急声辩解着,沉下的眸中,厉光闪烁,大手也紧握成拳,微微颤抖,沈明辉,沈璃雪。
“那沈丞相为何要指责你?”皇帝厉声质问,目光犹如道道利箭,毫不留情的射向雷太尉。
“回皇上,微臣教女无方,与人私通,生下两名平民子女,定是沈丞相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微臣!”
雷太尉看向沈明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沈丞相,为了让你出气,我已经默许你烧死了小女,如果你还没有解气,就冲我来,不要牵连太尉府其他老小!”
雷雅容生野种之事,众人都有耳闻,但听雷太尉亲口说出来,他们还是有些震惊,家丑不可外扬,他悲伤的自曝家丑,真的是伤心绝望了。
沈璃雪冷笑,若非知道事情真相,她都要以为真的是沈明辉诬陷了雷太尉,能稳坐太尉几十年,他果然不是简单角色。
“本相身中蛊毒,时日无多,对世间事早就看开,岂会刻意报复雷太尉,我讲出当年真相,是想还武国公一个清白,也让自己在最后的时间里,能有几个安眠的夜晚!”沈明辉言词恳切,毫不做作,听人的一阵黯然伤神。
沈璃雪眨眨眼睛:“皇上,听闻培养蛊毒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环境,还必须近身培养,如果雷太尉没有养蛊,家里定然没有蛊虫,蛊坛。”
“璃雪的意思,搜查太尉府?”皇帝挑挑眉。
“是!”沈璃雪点点头,沈明辉和雷太尉各执一词,一时之间争不出高低,也分不出胜负,不如直接搜查太尉府,事情真假,很快就会有结果。
“雷太尉意下如何?”皇帝低垂着眼睑,居高临下的看着雷太尉。
“为证臣的清白,臣愿意接受搜查,不过,臣有个条件!”
皇帝已经对他起了疑,只是在象征性的征询他的意见,不管他同不同意,皇帝都会派会去搜查,他要在确保安全的基础上,为自己争取一定的利益。
“什么条件?”皇帝皱起眉头,满目不悦。
雷太尉锐利的目光猛的射向沈璃雪:“微臣自认行事坦荡,未做任何无耻之事,璃雪郡主提议搜查太尉府,是想要公报私仇,是对微臣的侮辱,微臣心中不服,若是搜出蛊毒,微臣要领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的重罪,若是搜不出蛊毒又当如何?”
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极浅,却带着无限嘲讽,雷太尉避开皇帝,将罪责都推到了她身上,逼她立军令状,如果她不立,他定会反过来诬陷她,如果她立了……看雷太尉自信满满的样子,笃定她搜不出蛊毒……
“雷太尉府上有不少的宅子吧?”沈璃雪蓦然开口,答非所问。
雷太尉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璃雪郡主想要搜查所有宅院?”
沈璃雪微微一笑:“蛊毒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移动,太尉府的所有院落,都有嫌疑!”
“好!”雷太尉想也没想,朗声同意,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沈璃雪,像在盯一件猎物:“郡主还未回答,如若搜不出蛊毒,又当如何?”
雷太尉答应的这么痛快,没有丝毫犹豫,难道那些蛊毒也不在其他宅院?
事已到此,沈璃雪没有了退避的权利,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担诬陷重臣之罪,任你处置如何?”
“好!”雷太尉点头同意,眸中闪过一丝阴森:“郡主定个时间,多久搜查完?”立军令状都是有时间限制的,防止赖账,拖延时间。
沈璃雪目光一凝:“太尉府有多少宅院?”
雷太尉略一思索:“不多,五六处吧,十二个时辰如何?”
沈璃雪望望天空,艳阳高照,时间尚早,古代的十二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四小时,也就是一天一夜,雷太尉给的时间很宽裕。
“用不了十二个时辰,明天天亮时,我就能给你们答案!”
“一言为定!”
有皇帝,诸多大臣在场为证,沈璃雪,雷太尉不必签字画押,军令状就这么立了下来。
沈明辉看了沈璃雪一眼,没有说话,雷太尉很聪明,他这个女儿也不是简单角色,不服他提醒,她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钱尚书等大臣焦急,期盼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雷太尉身上,千万不能让沈璃雪搜出蛊毒,否则,他们就全完了。
“父皇!”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一道蓝色身影走进御书房,温和的笑容比屋外的阳光还要温暖,英俊的容颜让人不敢直视,正是东方湛。
皇帝答应一声,淡淡道:“你带人协助璃雪搜查太尉府!”
东方湛一怔,看向沈璃雪,似乎才发现她的存在,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儿臣遵命!”
众臣与梁王中毒有瓜葛,皇帝下令,事情明朗前,不许离开皇宫,搜查太尉府,雷洪,雷太尉这两名主人都要在场,皇帝特许他们回府。
东方湛命侍卫首领带侍卫前往太尉府,他和沈璃雪上了同一辆马车,坐在软软的毯子上,轻嗅着淡淡的竹叶香,他轻口了一口茶水,蓦然开口:“璃雪怀疑雷太尉养蛊?”
沈璃雪摇摇头:“不是怀疑,我很肯定他在养蛊,下蛊毒害梁王,是雷洪亲口所言,并且……”
“并且什么?”东方湛梨窝浅笑,温润如玉。
“雷洪和沈明辉中的蛊,就是雷洪下的!”沈璃雪目光清冷,一字一顿。
“真的?”东方湛英挺的剑眉微微挑了挑。
“千真万确!”皇帝已经对雷太尉起了疑,否则,他随便派名侍卫统领帮她即可,没必要让湛王陪她来搜查太尉府。
东方湛蹙蹙眉,嘴唇动了动,话还没出口,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夫的禀报声响起:“王爷,郡主,太尉府到了!”
东方湛率先掀开帘子下了马车,非常绅士的伸手去扶沈璃雪。
沈璃雪不着痕迹的避开东方湛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不好意思,我习惯自己下车!”
“无妨!”东方湛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和沈璃雪并肩走进太尉府。
侍卫首领早领了东方湛的命令,侍卫们四下散开,在整个府内仔细,快速的搜查着。
丫鬟,嬷嬷,小厮们都集中在一处,惊慌的看着来来回回,仔细察看的侍卫们。
雷老夫人,雷夫人坐在客厅里,皱着眉头看侍卫们来回翻动,不时出声斥责侍卫们小心,轻放。
雷聪成了太监,失去了做为男人的最基本能力,不能再天天花天酒地的享受美人,目光频频看向沈盈雪,却只能干看,什么都不能做,心情郁闷至极,半闭着眼睛,提不起半分精神。
沈盈雪一袭粉色罗裙,身孕还未凸显,身材窈窕,原本乌黑顺滑的发虽然梳成了发簪,却显得有些毛躁,美丽的小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粉,却难掩她憔悴的面色。
沈烨磊穿着小锦服,大概有几天没洗了,衣摆上染了不少污泥,小心翼翼的靠着椅子,满脸忧伤,嚣张跋扈都掩在了悲伤难过下。
雷太尉,雷洪最清闲,在大厅一侧摆了张桌子,两人一个执白子,一个执黑子,悠闲自在的对弈。
沈璃雪一袭香妃粉的阮烟萝,在青石路上缓缓前行,东方湛一袭宝蓝色锦袍,走在沈璃雪旁边,脚步轻快,容颜俊美,笑容温和,不时对她说些什么,那温柔的模样,就像是一对非常般配的情侣,看直了许多人的眼睛。
沈盈雪穿的衣服是去年的款式,戴的发簪虽然是最新的,质量却不好,再看看沈璃雪漂亮的拖地长裙,名贵的衣料,精细的做工,头上的发簪虽然只有一支,价值却超过了别人的整套头面。
她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沈璃雪不如自己漂亮,也不如自己有气质,凭什么她能成为郡主,自己却是贱民之女:“沈璃雪,你是有婚约的人,再和其他男子亲近,是有失妇道!”仗着自己的身份,勾引了安郡王,又想勾引湛王,不要脸的贱人。
“我做事有分寸,不需要别人刻意提醒!”沈璃雪扫了沈盈雪一眼,冷声反驳,暗中却不着痕迹的和东方湛拉开了距离。
刚才她只顾着和他谈论蛊毒,不知不觉间走的近了,她是现代人,不在意男女有别,要远离的俗礼,但她会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某个人起误会。
东方湛察觉到沈璃雪的刻意远离,微笑的目光凝了凝,没有点破:“璃雪,太阳已经升高,院子里炎热,咱们去凉亭!”
“好!”沈璃雪只想找到蛊毒,对太尉府的人不感兴趣,准备随东方湛的意思,去凉亭里避暑。
沈盈雪咬牙切齿,美眸中怒火燃烧,贱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和湛王卿卿我我,不知廉耻。
侧目看向湛王,沈盈雪美眸中盈满了泪水,他当初那么喜欢她,对她言听计从,有求必应,她是他的全部,他的唯一,都是沈璃雪,算计她,让她有了身孕,湛王才会对她生了厌,她这么落魄的寄人篱下,都是沈璃雪害的,贱人贱人贱人!
“沈璃雪,你这个贱女人,都是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沈烨磊跳下椅子,蹬蹬蹬的跑了过来,怒气冲冲的训斥沈璃雪,如果没有她,他还是相府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哪会寄人篱下,过着被人嘲讽的日子。
“啪!”一记耳光狠狠打到了沈烨磊脸上,他胖胖的小脸被打偏过去,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耳朵也嗡嗡作响。
“是谁,谁在打我?”沈烨磊定下心神,只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小脸肿的不轻,对着虚空愤怒嘶吼。
他虽然寄人篱下,也是太尉府的表少爷,别人居然敢动手打他,活的不耐烦了。
“战王有令,侮辱璃雪郡主者,不论男女老幼,掌嘴十下!”虚空传出一道冷酷的声音,紧接着:“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快速响起,众人看到沈烨胖胖的小脸偏过来,转过去,偏过来,再转过去。
稍顷,响亮的耳光声停止,沈烨磊小嘴一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悲惨的哭泣声震慑人心,众人方才从怔仲里回过神,只见他胖胖的小脸高高肿起,鲜红的巴掌印格外显眼。
“沈璃雪,你不要欺人太甚!”雷太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允许她进府搜查,已是放低了姿态,她居然得寸进尺的痛打他的外甥。
沈璃雪冷笑:“雷太尉,你看清楚了,是沈烨磊嘲讽我,才会被暗卫教训,被打也是他自找的。”他在相府时,已经被东方珩的侍卫教训过一次,居然不长记性。
“你是来搜查蛊毒的,请做正事,不要再无理取闹,痛打府中人!”雷太尉一字一顿,眼瞳深处,怒火中烧。
沈璃雪勾唇冷笑:“只要他们不找我的麻烦,我才懒得教训人!”
“你……”雷太尉怒气冲天,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话来,真是牙尖嘴利,颠倒是非。
一名侍卫急步走到沈璃雪,东方湛面前,抱拳道:“禀王爷,郡主,城南别院已经搜查完毕,没有找到蛊毒!”
东方湛点点头,摆手让侍卫退下。
雷太尉愤怒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坐回椅子,执子下棋:“太阳已经西斜,郡主还有一晚的时间可以搜查!”
“多谢雷太尉提醒,我心里有数。”沈璃雪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很快就要落山,搜查时间,过了三分之一。
“禀王爷,郡主,城西的宅院没有蛊毒……”
“禀王爷,郡主,城北的宅院没有蛊毒……”
“禀王爷,郡主,城东的宅院没有蛊毒……”
派出的侍卫,一队一队接连回来,都没在别院里查到蛊毒。
璃雪蹙了蹙眉,清冷的目光扫视着雅致的府邸:“看来,蛊毒就在太尉府!”
“小心!”伴随着清朗的提醒声,沈璃雪腰间一紧,后背撞上强健的胸膛,鼻端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是东方湛身上的味道。
“出什么事了?”沈璃雪不习惯与其他男子亲密无间,用力去掰东方湛的手,他不但没松开,拥的更紧了:“你看那里!”
沈璃雪顺着东方湛的指向望去,一只青色的小蛇快速钻进草丛中,消失不见:“那是……”
“毒蛇!”东方湛淡淡说着。
沈璃雪微微变了脸色,正值夏天,正是毒虫,毒蛇肆虐之际,他们两人又站在草丛里,难免会遇到神出鬼没的毒蛇,那毒蛇爬过的地方,正好是她站立位置,如果东方湛没有救她,已可能会被蛇咬了:“多谢!”
“不必客气!”东方湛微笑着,温润如玉,目光看向正前方,微笑突然一凝:“安郡王!”
沈璃雪闻言,身体一僵,猛然转过头去,只见十多米外的一株琼花暗影下立着一抹身影,雪白锦袍,姿态优雅,容颜如画,满院花香飘散,掩去了清淡的松香气息。
“东方珩!”淡淡的月光倾洒,投射在他脸上深深浅浅的暗影,更让他的容颜如画一般,沈璃雪掰开东方湛拦着她小腰的胳膊,快步走了过去。
东方湛沉了沉眼睑,笑容微微僵了僵,没有说话。
东方珩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淡淡看着沈璃雪,不说话。
沈璃雪距离东方珩三米远时,忽然感觉到了他身上清冷的气息,连他的衣服都带了一层冷,似在拒绝别人的靠近,她停下脚步,试探着道:“东方珩!”
东方珩淡淡的神色忽然有些漫不经心:“是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东方珩说话了,沈璃雪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他抱你的时候。”东方珩锐利的目光越过沈璃雪,看向东方湛。
“当时脚下有蛇,湛王只是想救我!”沈璃雪急忙解释,除此之外,她和东方湛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只是这样?”东方珩锐利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
“我像在撒谎吗?”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珩。
“皇上为何让湛王协助你查蛊毒?”东方珩微微皱眉。
“不知道。”沈璃雪微眯着眼睛摇摇头:“皇上的心思,我也猜不透!”
东方珩的声音渐渐缓和下来:“找到蛊毒了吗?”
“还没有。”沈璃雪摇头,清冷的眼瞳有些黯淡:“东方珩,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东方珩凝着目光,提起一只食盒递给沈璃雪,怕她吃不惯外面的饭菜,他特意命人做了最可口的,送来给她,没想到看到她和东方湛那么亲密。
“宵夜!”沈璃雪眼睛一亮:“多谢!”为了搜蛊毒,她只简单用了几口晚膳,天色一晚,她就饿了。
“你也用些宵夜吧,对身体好!”沈璃雪一手拉着东方珩,一手提着食盒走向凉亭。
东方珩感受着温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的大手中,淡淡的体温透过肌肤渗入他的手掌,心中的不悦渐渐消散。
沈璃雪打开食盒,将饭菜一样一样,摆到桌子上,正准备招呼东方珩食用。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禀王爷,郡主,安郡王,太尉府搜索第六遍,依旧没有找到蛊毒!”
沈璃雪望望天空,微微皱眉,子时已到,再有两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如果天亮后找不到蛊毒,她就要任雷太尉处置:“所有隐蔽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回郡主,客厅,卧室,客房,柴房,厨房,净身房都仔细找过,没有发现蛊毒!”
沈璃雪目光一凝,雷洪能在匕首上抹蛊毒,那蛊绝对是他们自己养的,就在太尉府,可是,他把蛊放到哪里去了?侍卫们搜了五六遍都没有搜到。
“我说三位,你们不要只盯着房间,空地,也找找人嘛,说不定那蛊藏到人身上去了!”伴随着戏谑的笑音,南宫啸从树上飘了下来,折扇轻摇,妖孽的脸上带着欠扁的笑。
沈璃雪瞪了他一眼:“蛊是用来害人的,如果藏到人身上,一不小心,会死人的!”
南宫啸摆摆手,非常不赞同沈璃雪的意见:“你也说是一不小心才会死了,如果小心谨慎,自然就不会出事!”
“蛊一定没在人身上!”沈璃雪摇摇头,目光突然一亮,蛊毒可能在那里,转过身,缓步向前走去。
“沈璃雪,你去哪里?”南宫啸摇着折扇,快步跟了上去。
“去找雷太尉!”沈璃雪回答着,足尖轻点,纤细的身影瞬间到了几十米外。
“几日不见,轻功见长啊!”南宫啸戏谑着,慢腾腾的走了过去。
沈璃雪轻轻落在院中,缓步走进大厅,天色已晚,雷夫人,雷老夫人,雷聪等人禁不住困意,都回房休息了。
雷太尉,雷洪还坐在大厅里下棋,见沈璃雪走进来,雷太尉头也没抬,冷声道:“还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
“我知道时间,不必雷太尉提醒。”沈璃雪冷冷说着,纤细的身影瞬间来到棋桌前:“太尉府有存冰的密室吧!”这句话是肯定,不是询问。
雷太尉挑挑眉,不慌不忙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郡主怀疑我将蛊毒放进了冰室?”
沈璃雪微微一笑,目光却如腊月寒冰,瞬间将人冰封:“雷太尉敢不敢让侍卫们搜冰室?”
130 太尉府覆灭
黑白格的棋盘上,雷太尉和雷洪你来,我往,不知不觉间下了百棋。
白子长,黑子拐,白子退,黑子连,种种变化精妙异常,棋形也越来越复杂难缠。
沈璃雪凝深了目光,她略懂围棋,算不上精通,能看出棋盘上的黑白两条大龙互相交缠,白龙宛若大杀,时常出奇不意,连出杀招,黑龙刁钻诡异,气势强盛的连连暗袭,两者到了生死截杀,性命攸关的紧急状态。
雷太尉是文官,心思深沉,精通棋局,布局精妙绝伦,步步为营,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雷侍郎是武将,也有这么精湛的棋艺,这么深重的心机,着实让人吃惊。
“郡主也懂棋?”雷太尉放下一枚白子,漫不经心的瞟了沈璃雪一眼。
“略懂皮毛!”沈璃雪敷衍着,目光落在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上,看人下棋,可以品出人的性格,雷太尉,雷洪落子时杀招连连,阴险毒辣,毫不留情,他们的性子,也确实如此,只要抓到对方的弱点,就会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击。
“我不知道这步棋要怎么走了,郡主可否指点一二?”雷洪手夹着一颗黑子,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挑衅。
“棋局如人生,对弈就像在博命运,雷侍郎的棋,精妙绝伦,杀机重重,我的棋,也已经出手,绝不会轻易认输!”沈璃雪不冷不热的扔下一句话,缓步走向一边。
“那我就拭目以待!”雷侍郎勾唇冷笑,重重将黑子按到棋盘上,和他博命运,不自量力。
梨木屏,白玉柱,客厅装饰的高贵,豪华,大气,沈璃雪缓步走着,衣袖流泻,裙摆稍稍拖地,刺绣上的金色丝线在夜明珠光下,闪烁着点点光华,清冷的目光快速打量客厅隐蔽的角落。
雷洪带去相府的黑衣人杀的杀,抓的抓,她和林岩押他去皇宫时,并没有泄露任何消息,雷太尉毫无征兆的被召进皇宫,应该来不及转移蛊毒。
养蛊要有蛊坛和蛊虫,蛊虫小,悄悄藏起来,找不到说的过去,可那蛊坛,是个较大的物件,不容易藏匿,侍卫们搜遍了太尉府的大小角落,甚至于连厨房的锅碗瓢盆都仔细搜索,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事情有些蹊跷。
一名丫鬟提着食盒走进大厅:“老爷,宵夜做好了!”
“嗯!”雷太尉手持白棋,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看准位置,快速落到了棋盘上。
丫鬟急步走到房间中央的圆桌前,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盘精致的糕点,阵阵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让人垂涎欲滴。
雷太尉站起身,揉揉额头,活动活动筋骨,双手浸于丫鬟高举的铜盆中,细细净手。
雷洪也放下黑棋,净了手,慢腾腾的走到圆桌前,随手拿起一块糕点,狠狠咬了一口,余光看到花瓶边的沈璃雪,明嘲暗讽:“郡主忙了大半天,肯定也饿了,不如一起用些宵夜!”
搜了大半天,一无所获,真真是愚蠢至极,他送她几片糕点,‘犒劳犒劳’她,就当是提前送给她的断头饭。
沈璃雪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多谢雷侍郎好意,义父一再叮嘱,不许我随便在外用膳,以免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雷洪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大手悄然紧握成拳,沈璃雪嘲讽他会在饭菜中做手脚,哼,马上就要死的人了,他才懒得再算计她,不识抬举。
“洪儿!”雷太尉低声呼唤着,悄悄向雷洪使了个眼色。
雷洪心神领会,瞪了沈璃雪一眼,强压了怒气,坐到了椅子上,再让她先嚣张几个时辰,等到天亮,她找不到蛊毒,认输时,绝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璃雪站在墙角,看看身旁一人高的古董花瓶,抓着瓶颈歪过来,朝里望了望,洁白的瓶壁纤尘不染,一眼望到底。
透过刚才的棋局,沈璃雪得知,雷太尉心机深重,喜欢故弄玄虚,蛊毒肯定藏在了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花园,冰室,卧室,柴房,厨房这些显而易见的地方,不是暗藏蛊毒的最佳选地。
沈璃雪松开花瓶,看到雷太尉,雷洪悠闲自在的坐在圆桌边,惬意的吃着点心,喝着清茶,目光轻快,神情愉悦,仿佛胜券在握,脑中的某个思绪,轻轻动了动。
她摆摆手,一名侍卫走上前来:“郡主有何吩咐?”
“他们两人坐在这里多久了?”沈璃雪看着雷太尉和雷洪,压低了声音。
侍卫略一报拳:“回郡主,白天回府后,雷太尉,雷侍郎就在这里摆了棋盘下棋,一直下到现在,为了方便侍卫们搜查,他们全家的午膳,晚膳都是在这里一起用的!”
雷太尉,雷洪回府后,一直没离开大厅,平时他们两人都有事情处理,偶尔下下棋,像今天这样,连下几个时辰的棋,半点没有疲惫,劳累的情况,极是少见,那黑白棋,真是有莫大的吸引力!
沈璃雪勾唇一笑,目光落在下了一半的棋盘上,缓步走了过去。
“沈璃雪,你干什么?不要胡乱动我们的棋!”雷洪一个箭步走过来,高大的身躯将沈璃雪看向棋盘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目光冷冽。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棋局,不会动棋!”沈璃雪微微笑着,侧走一步,想越过雷洪看黑白棋。
雷洪也随着走了一步,继续遮挡棋盘:“我和父亲已经用完宵夜,准备下棋,如果你要看,离远一点儿,不要打扰我们下棋!”
“我想请教棋艺,离的远,看不清!”沈璃雪不着痕迹的试探着,眸子里闪过一抹冷光。
“下棋时最忌有人打扰,有个外人在旁边坐着,我们怎能安心下棋?”雷洪神情微傲,义正词严,不屑的瞟了沈璃雪一眼:“况且,棋是高雅之物,文人雅士的最爱,凡夫俗子靠近,染了污浊之气,只会白白糟蹋了这白玉棋。”
沈璃雪冷冷一笑:“你们利用高雅的棋,做着龌龊的事,确实是在糟蹋这副白玉黑白棋。”
“沈璃雪,你不要血口喷人。”雷洪微微变了脸色,冷冷看着沈璃雪,眼瞳深处,厉光闪烁。
“如果你们没做亏心事,为何阻止我查这副棋?”沈璃雪原本只是怀疑那副棋盘有问题,雷洪的一再阻止,像在欲盖弥彰,她已经非常确定,它有问题。
雷洪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傲然道:“太尉府的东西,不喜低贱之人乱动!”
“我看是这棋盘有问题,你们心虚,不敢让人靠近!”沈璃雪目光一凝,脚步一转,纤细的身影巧妙的越过雷洪,瞬间来到棋桌前,伸手去拿下了一半的棋和棋盘。
“找死!”伴随着一声怒喝,一道凌厉的寒光对着沈璃雪的手臂砍了下来。
沈璃雪雪眸微眯,快速收回手,锋利的剑刃狠狠砍到桌子上,坚硬的桌子瞬间被劈成两半,断裂开来,棋盘,棋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沈璃雪!”雷洪恼羞成怒,提剑朝沈璃雪狠狠砍了过去。
沈璃雪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如灵蛇,灵巧,快速的狠狠甩向雷洪的手腕。
长鞭亦柔亦刚,灵活多变,劲风犀利,雷洪不敢硬接,虚晃一招,避过长鞭,锋利的长剑快速刺向沈璃雪。
沈璃雪双足一点,纤细的身体瞬间来到棋盘上,快速伸手去拿棋盘。
雷洪心中震惊,眸中闪过浓浓的慌乱,手腕一翻,长剑脱了手,狠狠刺向沈璃雪。
沈璃雪抓住棋盘向前一挡,长剑撞到了棋盘上,清脆的响声过后,长剑掉落在地,棋盘上面现出一条细细的裂缝,随即裂缝由一条变成了两条,三条……无数条,很快布满整个棋盘。
“啪!”棋盘最表面,一小片碎片脱离,掉落在地。
沈璃雪一怔,一般的棋盘都是整个的,要碎全部碎,可她手中这块棋盘,就像是一个存放东西的容器,分盒底和盒盖,雷洪的剑打烂了盒盖,盒底完好无损。
无数片棋盘碎片扑扑簌簌掉落在地,露出下面的所谓盒底,盒底并不是整个一块,而是被分成了一片片的小格,格子里,一条条黑色的不明物,快速移动着。
“原来这只棋盘就是蛊坛,你把蛊暗藏在了这里!”沈璃雪勾唇冷笑,难怪侍卫们搜遍了太尉府都没有找到蛊坛和蛊虫,谁能想得到,他会将棋盘做成蛊坛,在侍卫们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拿来下棋。
雷太尉果然是心思诡异,奸诈,狡猾。
“沈璃雪!”雷洪瞬间暴怒,双目赤红,大喝一声,凌厉的掌风对着沈璃雪打了过去。
雷洪来势汹汹,沈璃雪不敢硬接,拿着棋盘轻轻一跃,落到客厅门口,藏身在门后的雷太尉悄悄推开屋门,看着背对他的沈璃雪,目光一寒,闪着锋利寒芒的匕首对着她的后心狠狠刺了下去。
沈璃雪察觉到身后有恶风袭来,冷冷一笑,细腿向后一伸,狠狠踹到了雷太尉胸口上。
雷太尉被踹出两三米远,踉跄着站稳脚步,大张着嘴巴,手抚着胸口,急促的喘息。
客厅空间有限,沈璃雪的长鞭没有太大的施展空间,眼看着雷洪的杀招近在咫尺,她正准备拿匕首,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劲风,越过她,径直打向雷洪。
雷洪毫无防备,强势的内力狠狠打中了他的胸口,他倒飞出好几米,撞到墙壁上,又被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气血翻腾,全身再没有半分力气。
沈璃雪回头一望,明亮的灯光下,东方珩面容冰冷,阔步前行,白色衣袂在黑色的天幕中飘飞,说不出的清华高贵:“东方珩,多谢!”
东方珩走到门口,望着满室狼藉,俊颜微沉:“怎么独自一人出手,你不知道雷洪,雷太尉都是奸诈,狡猾之辈?”
“时间紧迫,我来不及通知你们!”沈璃雪眨眨眼睛,清澈的眼瞳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侍卫们听到打斗声,全都赶了过来,涌进客厅。
雷洪,雷太尉都受了重伤,面对诸多侍卫没有丝毫反抗力,心中愤怒着,被他们粗鲁的揪起来,反剪了双臂,绑上绳子。
东方珩低头查看沈璃雪有无受伤,看到她手中没了盖子的棋盘,以及棋盘中的黑色小虫,目光一凝:“你拿的这是……”
“蛊坛和蛊虫。”沈璃雪晃晃棋盘:“没想到雷太尉会有这么诡异的心思吧!”如果按照侍卫们的正常搜索方法,搜上一年也找不到蛊。
“心思确实诡异!”东方珩点点头,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寒芒,雷太尉真会藏东西。
“沈璃雪,你找到蛊了?”南宫啸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妖孽的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
沈璃雪点点头,转身看向雷洪和雷太尉,故意傲然道:“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这一局,是我赢了!”
“老夫聪明一世,没想到会栽在你的手里!”雷太尉由于刚才的挣扎,衣衫有些不整,头发也微微凌乱,胸口的气息还没有稳定,却输人不输阵,冷冷看着沈璃雪,蛊毒当众被搜出来,他已经不能再抵赖。
沈璃雪冷冷一笑:“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坏事做绝,被揭穿面目,是迟早的事情!”
雷太尉仰头望天,语气傲漫:“本官是两朝元老,兢兢业业,一心为国,就算有此重罪,皇上也会对我从轻处罚!”
“雷太尉,判你罪名的人是皇上,威胁的话对我说没用,你还是留些力气,去向皇上求情!”雷太尉毒害的是梁王,嫁祸的是武国公,沈璃雪不信皇上还会对他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快带走,快带走。”南宫啸摆手指挥着侍卫们,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小声嘀咕:“他那张老脸,真是难看!”
侍卫们押着雷太尉,雷洪出了客厅。
南宫啸凑上前来,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道:“沈璃雪,恭喜你赢了那只狡猾的老狐狸!”
“还不知皇上会判他什么罪!”沈璃雪淡淡说着,将装蛊的棋盘交给侍卫。
“谋害皇室王爷,陷害武国公,每一条都是杀头的大罪,他不会好过的……”南宫啸轻摇着折扇,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
东方湛站在门外,温和的笑容暖如春风,看着沈璃雪自信满满的美丽侧脸,嘴角隐隐上挑,那么隐蔽的藏蛊之处,居然被她找到了,确实聪明。
“咳咳咳!”东方珩的喉咙突然一阵冒烟般的干涩,轻轻咳嗽起来。
“东方珩,你还好吗?”沈璃雪一惊,手背轻触他的额头,体温暂时还算正常,东方珩心脉很弱,不宜与人打斗,刚才他帮她,动了内力,可能会引起旧伤复发。
“没事!”东方珩停止咳嗽,嘴唇不自然的苍白。
“喝杯茶,润润喉咙,就不会干咳了!”南宫啸看看桌子上摆的茶杯,茶壶,提醒沈璃雪和东方珩。
“太尉府的东西,不安全,我马车上有茶水!”沈璃雪挽了东方珩的胳膊,扶着他缓步向外走去。
南宫啸摇扇子的动作猛然一顿,用力眨眨眼睛,再次定睛看去,明亮的灯光下,沈璃雪、东方珩相携着,并肩前行,就像一对情侣,出奇的般配,胳膊挽在一起,自自然然,没有丝毫扭捏,好像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夜凉如水,沈璃雪扶着东方珩,缓步前行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身体越来越沉。
沈璃雪目光一凝,东方珩病发的前兆,就是剧烈咳嗽,身体变沉,不知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怎么走这么快?”东方珩察觉到了异常,低头看向沈璃雪。
“我饿了,想早点到马车上吃点心!”沈璃雪眨眨眼睛,随口说了个理由。
东方珩目光一凝,伸手揽了沈璃雪的肩膀,快步走上出府的青石路。
稍顷,两人来到门外,东方珩先扶沈璃雪上了马车,他随后踏了上去,走进车厢的瞬间,沈璃雪倒了杯茶递过去:“喝杯茶,润润喉咙!”
“好!”茶水是温的,不热不凉,东方珩接过,一口饮尽,额头微微有些疼痛,轻揽了沈璃雪在怀,对车夫吩咐:“去皇宫!”
车夫答应一声,扬鞭赶马车。
夜深人静,路上静悄悄的,马车畅通无阻,飞速行驶,很快就来到皇宫。
侍卫们押着身受重伤,狼狈不堪的雷太尉,雷洪跪在御书房中央,钱尚书等人站在一侧,身体轻轻颤抖着,惊慌失措,目光不时瞄向冷漠威严的皇帝。
“皇上!”一名侍卫走上来,将蛊盘呈到皇帝面前。
“雷太尉,你还有何话说!”看着盘中的蛊,皇帝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雷太尉居然真的养蛊,毒害了梁王!
雷太尉目光微沉,急思脱罪的方法,蛊毒是从他手中搜来的,想脱罪,非常困难,却并不代表完全不可能……
“皇上饶命,蛊是雷太尉养的,蛊毒是沈丞相下的,不关微臣的事,微臣是一时迷了心窍,才会帮着雷太尉做了假证……”
虽然早猜到雷太尉,雷洪被抓,是找到了线索,但亲眼看到那蛊盘中的一个个小蛊,钱尚书等人双腿一软,扑通跪到了地上,痛哭哀求,打碎了雷太尉想要脱罪的美梦。
“皇上饶命,臣等并未亲手害梁王,武国公,当时也只是站在屋外,什么都没看到,雷太尉说武国公是畏罪自杀,臣想着他是一品官员,不会撒谎,就相信了……”
官员们一个又一个,全都跪拜在地,痛哭流涕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雷太尉身上。
皇帝冷眼旁观他们相互反咬,嘴角微扬起一抹冰冷,嘲讽的笑。
雷太尉跪在地上,看着丑态百出的他们,冷冷一笑:“我没求你们帮我做假证,是你们自己自愿的!”
暗养的蛊毒被搜出,证据确凿,再加上大臣们的证词,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的罪名他逃不掉,太尉府算是完了,但这些人是他的同谋,有福同享,有难当然也要同当,他们指证他,他也要有所回报不是,他不想孤单一人去黄泉,拉几个垫背的,路上绝不会寂寞。
皇帝犀利的目光冷冷看向雷太尉,青焰太尉,两朝元老,害死他的兄弟,陷害他的忠臣,把他当傻子,期瞒了他十五年,呵呵,真是好大的胆子!
“雷太尉养蛊毒害梁王,陷害武国公,心思歹毒,明日午时,腰斩,至于府上家眷,全家问斩,一个不留!”
皇帝犀利的目光如利箭,猛的射向战战兢兢,身体颤抖的其他大臣:“至于你们,知情不报,刻意隐瞒,全家抄斩!”
大臣们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皇上要斩他们,要斩他们啊,动作比思想更先反应过来,跪倒在地上,不停磕头求情:“皇上饶命啊,饶命……”
沈璃雪挑眉,君者,最厌恶被人期瞒,这些大臣骗了皇上十五年,还想让皇上赦免他们的罪行,愚蠢至极。
皇帝袖袍一挥,怒声道:“拉下去,关进大牢,明日午时问斩!”
侍卫们走进御书房,将雷太尉,雷洪,哀嚎求情的钱尚书等大臣们全部拉了下去。
皇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房间中央仅剩的沈明辉:“沈明辉毒害梁王,罪大恶极,念你主动坦白,铲除国之恶臣,也算有功,贬为庶民,永生不得入朝!”
“多谢皇上!”沈明辉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的俯身行礼。
赵公公走过来,暗暗叹息一声,摘下他的乌纱和官服。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草民告退!”沈明辉又向皇帝行了一礼,转过身,看了沈璃雪一眼,踉跄着向外走去,一夜未见,他头上居然冒出许多白发,身躯也弯了几分。
皇帝看向沈璃雪,眸中神色平静:“梁王冤死一案,真相大白,璃雪是功臣,想要什么赏赐?”
沈璃雪福福身:“多谢皇上,是湛王带侍卫们搜查太尉府,臣女不敢居功!”
东方湛微微一笑:“找到蛊毒的是璃雪,你自然是有功之臣!”
皇帝沉沉眼睑,不居功,不自傲,品性都不错:“都别推辞了,梁王大仇得报,武国公沉冤得雪,你们都是有功之臣,湛王,璃雪各赏黄金千两,绸缎千匹!”
“多谢皇上!”皇帝给的赏赐不能不要,沈璃雪福身谢恩。
“皇上,到上朝时间了!”赵公公走过来,轻声提醒着。
“臣女告退!”皇帝上朝时间耽搁不得,沈璃雪识趣的告辞离开。
战王府的马车停在皇宫门外,东方珩没有下车,正坐在马车上休息,见沈璃雪面色疲惫的走进来,拿了个软垫给她:“事情解决了?”
“雷太尉明天午时问斩!”沈璃雪点点头,靠着软垫躺在了毯子上,事情解决完,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再加上一夜未睡,她非常疲惫,躺到毯子上,就闭上了眼睛:“我先睡会儿,到了战王府,记得叫醒我!”
“好!”东方珩轻声答应着,如玉的手指将她额间的碎发捋至一旁,动作轻柔的像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心爱之物。
沈璃雪完全放松下来,意识很快模糊。
朦胧中,有淡淡的松香鼻端萦绕,耳边传来高一阵,低一阵的尖叫声:“我不要进大牢……”
“我最喜欢的首饰啊,呜呜……”
“老爷呢,我要见老爷……”
“我只是寄住在太尉府,不是太尉府的人,你们干嘛抓我……”
熟悉的惊声尖叫响起,沈璃雪的意识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清冷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向外望去。
天色蒙蒙亮,太尉府门口,雷老夫人,雷夫人,雷聪,沈盈雪等人在侍卫们的监视下,战战兢兢,排队前行,许是被从床上强行抓起来的缘故,她们全都披散着头发,面容惊恐着,哭喊着,身上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外面斜斜的披着外衣,还没来得及完全穿上。
一名名侍卫从府内走出,手里或搬,或抬着贵重的箱子,瓷器,首饰盒子,一车又一车,拉离太尉府,惹的雷夫人她们低声哭泣。
沈璃雪扬唇一笑:“太尉府在抄家!”
“雷太尉被判满门抄斩,没有存在必要了,太尉府当然要抄!”东方珩也坐了起来,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帘看向乱作一团的太尉府。
沈盈雪头发凌乱着,高声尖叫,她只是太尉府的外甥女,又不姓雷,不算是太尉府的人,他们犯了大错,不关她的事,她可不想陪他们一起死。
她拼尽全力一次次想越过侍卫向外冲,都被侍卫们毫不留情的挡了回去:“在太尉府,就是太尉府的人,啰嗦什么,快走!”
“你也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侍卫们轻斥着一道走的慢慢吞吞的小小身影。
沈烨磊猛然抬头,恨恨的瞪着侍卫:“叫什么叫,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丞相府大少爷沈烨磊,识相的,就对我客气些,等我见到我爹,给你们说几句好话,包你们升官发财,如果你敢对我不敬,哼哼……”
沈烨磊小小的眼睛迸射出强烈的怒气:“小爷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来你就是丞相府那个小野种……”侍卫们先是一怔,随即哄堂大笑。
侍卫们最看不惯仗着父辈身份,作威作福的纨绔公子,沈烨磊明显属于这一类,现在的他,是带罪之身,还这么得意,可见以前是嫡出少爷时,有多么的嚣张跋扈。
“你亲爹被火烧死,养父也犯了大罪,被贬成了庶民,你居然还仗着他的身份欺人,真是可笑……”一侍卫嘲讽。
“人家高高在上的少爷做惯了,看谁都像奴才……”另一侍卫嘲笑。
“沈大少爷,你亲爹在阴间等你,养父在街头乞讨着等你,你想去找哪一个啊?”
“肯定是先找养父,再找亲爹了。”侍卫们大笑着,满目嘲讽。
“一群低贱侍卫,我踢死你们!”沈烨磊怒火中烧,胖胖的小身影对着侍卫们狠狠冲了过去。
侍卫们挑挑眉,稍稍侧身就避过了沈烨磊,他冲的太急,一时没收住脚,狠狠撞到了旁边的大树上,头昏眼花着,眼冒金星,天晕地转,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不自量力!”侍卫揪起沈烨磊的衣领,将他扔进丫鬟,嬷嬷们的队伍中:“带上他,别让他跑了!”
“郡主,郡主,看在咱们曾经姐妹一场的情份上,你救救我们吧!”沈盈雪眼尖的看到了沈璃雪,苦苦哀求着,高声呼救,目光触及她身后的东方珩,咬牙切齿,贱人,昨天勾引湛王,现在勾引安郡王,无耻,无耻!
“沈璃雪,如果你救了小爷,小爷就不再怪你以前犯的错!”沈烨磊稍稍恢复了清明,也看到了沈璃雪,趾高气昂的放声大喊。
侍卫们的动作微微一僵,这两人认识郡主,他们嘲讽两人的话,肯定都被郡主听到了,郡主会不会惩罚他们?
沈璃雪不知侍卫们心中所想,扬唇冷笑,求人还这么嚣张,沈烨磊真是与众不同:“不好意思两位,你们的罪名,由皇上来定,我无能为力!”
言毕,沈璃雪毫不犹豫的放下了车帘,吩咐道:“回战王府!”
她隔着半透明的纱帘,看着狼狈不堪的沈盈雪,沈烨磊:“她们是要被押进大牢吗?”
“是!”东方珩点点头,明日午时满门抄斩,现在当然是押进大牢,严密看管。
沈璃雪挑眉看看那一车车被拉走的箱子,雷太尉养蛊害人,太尉府被彻底拔起,抄家灭户,从此,青焰再无雷太尉府。
豪华的马车驶离太尉府,腾起阵阵狼烟,呛的沈盈雪,沈烨磊连连咳嗽。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侍卫们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郡王,郡主都没有责怪他们。
“沈璃雪,你见死不救,不得好死!”沈盈雪看着那飞速消失的马车,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贱人贱人啊,只说一句话就能救她,她居然见死不救。
“沈璃雪,别让小爷抓到你,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断!”沈烨磊也气的大骂,贱人,他主动和她说话,是看得起她,她居然不理会他的死活。
侍卫们眼眉一挑:“真是烦人。”啪啪的扇了沈盈雪两巴掌,她白嫩的小脸瞬间被打肿,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沈烨磊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胖乎乎的小脸印着鲜红的五指山,很快高高肿了起来。
侍卫的怒斥声冷冷响起:“快点排队去大牢,再耽搁,休怪我们哥几个手下不留情!”
豪华的马车驶到战王府,稳稳停下,沈璃雪步下马车,李嬷嬷急步迎了过来,看沈璃雪的目光有些闪烁:“小小姐!”
“李嬷嬷,进府坐!”如果李嬷嬷没有拆穿沈明辉,沈璃雪也扳不倒雷太尉,她是功臣,当年的离开,是被逼无奈,沈璃雪不会过多责备她。
“多谢小小姐。”李嬷嬷诚慌诚恐的福福身,似是没想到沈璃雪会对她这么和颜悦色:“当年,是奴婢胆小懦弱,才会害青竹小姐被奸人所害……”
沈璃雪笑笑,安慰道:“不关嬷嬷的事,是沈明辉奸诈!”
“小小姐大人大量,一定会有好报的!”李嬷嬷轻抹着眼泪,对沈璃雪的善解人意非常感动。
“嬷嬷找我可是有事?”李嬷嬷身上染了一层霜,在外面站了一段时间了,耐心等她回来,肯定是有事相告。
李嬷嬷重重擦了几下眼泪,正色道:“悠然小姐病情加重了,在京城没寻到神医,准备回家养病,奴婢是来和小小姐告别的,悠然小姐病的实在厉害,无法前来,让奴婢代为告别!”
她和林青竹的关系很不错,很想留下守着沈璃雪,将对林青竹的愧疚都补偿到沈璃雪身上,但楚悠然是她的救命恩人,在她走投无路时救了她,况且,楚悠然有病在身,比沈璃雪更需要她的照顾,她决定随楚悠然离开京城回家。
沈璃雪蹙了蹙眉,楚悠然要找的神医可能是陈太医,她之前曾想过让陈太医给楚悠然诊诊病,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就一直没顾上:“嬷嬷,我认识一名神医,医术非常高超,不如,让他给楚姑娘诊治诊治?”
“真的?”李嬷嬷眼睛一亮,眸中隐有感动的泪水闪动:“多谢小小姐,奴婢这就去告诉楚小姐!”
“嬷嬷,大夫能不能治好楚小姐,我也不太确实!”看李嬷嬷高兴的样子,险些将她当成救世主,她不知道陈太医能不能治好楚悠然,不想让她们报百分百的希望,否则,诊断后治不了病,她们就要绝望了。
“奴婢明白。”李嬷嬷拭了拭眼角的眼泪:“楚小姐的病很难治,许多医术高超的大夫看过,都束手无策,小小姐让神医给楚小姐诊病,是一份心意,能诊好最好,诊不好,楚小姐也不会很失望的!”
沈璃雪轻轻笑笑:“把你们的住址告诉我,我带神医过去!”
李嬷嬷留与住址,千恩万谢的走了。
沈璃雪上了马车,轻轻摇摇躺在毯子上假寐的东方珩:“东方珩!”
“让我帮你请陈太医!”东方珩睁开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
“陈太医脾气古怪,一般人请不动,不过,你出马,肯定能请来!”沈璃雪的心思被拆穿,没有丝毫尴尬,笑眯眯的看着东方珩。
东方珩伸手将沈璃雪揽进怀中,故做为难道:“看在你即将及笄的情份上,我就勉强同意帮你请太医!”
“我还有三年孝期要守,及笄后不能立刻嫁人!”沈璃雪捶捶东方珩的胳膊,表示抗议。
“规距是死的,可以打破!”东方珩蜻蜓点水般吻吻她樱红的香唇,将一张纸张递向窗外:“让陈太医去这个地方为人看诊!”
“是!”车外侍卫答应一声,快速远去。
沈璃雪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小手,她牢牢拿着的纸张,什么时候跑到东方珩手里去了?他的武功果然是高深莫测,她有他一半的内力,却比不上他的武功高深。
“我要去看看楚悠然!”楚悠然带李嬷嬷来京,她才能为武国公申冤,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楚悠然也是一名功臣。
“好!”东方珩答应着,转头吩咐车夫:“去长林街!”
沈璃雪来到长林街时,陈太医已经到了,正在给楚悠然把脉,李嬷嬷和几名小丫鬟站在一旁屏气凝神等待结果,温国公的小妾白姨娘也站在一床头。
看着桌子上收拾整齐的包袱,沈璃雪释然,楚悠然要离京,白姨娘做为她的好友,自然要来送行。
稍顷,陈太医收回手,轻轻捋捋胡须,目光凝重。
“神医,悠然小姐病情如何?”李嬷嬷试探着询问,眸中闪过几丝希冀。
“病从胎里带来,伤心伤肺十几年,楚小姐的身体非常虚弱,的确不好医治。”在众人黯淡下来的目光中,陈太医顿了顿,又道:“不过,老夫有独家秘方,可以先帮楚小姐调养身体,身体好了,再服药,定可痊愈。”
“真的?”楚悠然美眸中惊喜闪现,她的病能治好了,听着很不可思议。
“老夫从不打诳语!”陈太医神情微傲,他医术高超,有傲的资本。
“太好了,小姐的病终于有治了!”李嬷嬷和小丫鬟们高兴的险些掉眼泪。
“楚小姐,恭喜了!”沈璃雪微微笑着,走上前。
“还要多谢郡主,如果没有郡主请来神医,我的病岂会好……”
白姨娘目光沉了沉:“陈太医,您能不能也为妾身把把脉?”
134 嫁人真相,痛打阮渣,苏渣
什么声音?沈璃雪猛然翻身坐了起来,清冷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内室,落在了那方打开的暗格上。
暗格长半米,宽半米,镶嵌在墙壁里,一扇白色的小门向外打开,一件像书本一样的物件静静的躺在那里。
那是什么?
沈璃雪蹙蹙眉,缓步走到暗格前,拿出了那本‘书’,随手关上暗格门,整个墙壁严实合缝,雪白一片,不见半点门的痕迹。
难怪没人发现这个暗格,藏的真是隐蔽。
沈璃雪低头看向书本,封面装裱的很精致,上面写着两个清秀的字:日志!下方的署名是林青竹。
沈璃雪一怔,这是林青竹的日记,想不到古人也有写日记的习惯,暗藏的这么隐蔽,里面都记录了些什么?
林青竹已经香消玉殒,沈璃雪看她日记也不算窥视**,快速翻开第一页,看着上面的内容,沈璃雪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纤手颤抖几下,日志险些掉落在地。
她震惊着,快速翻看着日记,看着上面记录的一件件事情,目光越凝越深,眉头也越皱越紧,到了最后,她的眉头已经紧紧皱起一团,眸中闪烁着浓浓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浓烈的煞气。
“啪!”的一声合上日志,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如蒙了一层阴霾,冷的骇人。
随手将日志放进衣袖,她站起身,急步向外走去,目光阴沉的可怕,周身萦绕了一层无形的寒冰之气。
“表小姐。”一名下人端着茶水走进小院,和想要出院子的沈璃雪打了个照面。
“岩表哥回来没有?”沈璃雪清冷眸中闪烁的寒芒,让人后背发凉。
“还没有!”下人福福身,不知不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着头,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心中暗暗纳闷,表小姐的眼神,怎么这么像万里飘雪一样,冷的骇人。
“我先回府了,改日再来看他!”沈璃雪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藏在衣袖里的小手,紧紧握住了那本日记,原来如此,事情原来如此。
出了武国公府大门,沈璃雪正准备回战王府,一道熟悉的呼唤传来:“璃雪!”
沈璃雪一怔,停下脚步,抬头看去,沈明辉穿着一身粗糙,布满褶皱的布衣,站在她十米外,高大的身躯有些佝偻,满眼疲惫,面容憔悴,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须,模样极是狼狈。
“沈……老爷,找我有事?”沈璃雪声音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沈明辉勉强笑了笑,笑容牵强,满眼都是苦涩。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自袖中拿出两锭银子:“今日出门,我只带了这些!”沈明辉落魄至此,最需要银子,一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我不是想要银子。”沈明辉笑容僵了僵,顾及的望了武国公府一眼:“这里有些不太方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衣袖下的小手握紧了那本日志,突然一笑:“好!”
“随我来!”沈明辉四下望了望,转过身,大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沈璃雪墨色的眼眸冰寒一片,就如塞北高原上千年不化的雪,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步跟了上去。
沈明辉中了蛊毒,身体虚弱,走路的速度倒是不慢,带着沈璃雪七转八拐,专挑狭窄的小巷走,一刻钟后,两人走进一条无人小巷,尽头是墙,这是条死巷。
沈璃雪挑眉看向沈明辉:“沈老爷的家在这条巷子里?”
“不是!”沈明辉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看沈璃雪的目光阴冷狠毒,哪还有半点刚才的落魄无能,可怜兮兮。
“沈璃雪,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伴随着张狂的大笑声,一道纤细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后,强势的掌力对着她的后心打了过去。
沈璃雪猛然转身,与来人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两掌相撞,强势的余波逼的沈璃雪后退三四步,重重的撞在了墙上,胸口一阵血气翻腾,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再看来人,悠然自得,稳稳站着,半点事情都没有:“阮初晴!”
“是我,怎么样沈璃雪,重伤的滋味不好受吧!”阮初晴嘴角噙着残酷的笑,看她的目光,犹如道道利刃。
沈璃雪目光一凝,嘴唇轻动,几句暗语快速说出:“刷”四名黑衣暗卫瞬间出现在沈璃雪旁边,将她紧紧围在中间:“杀了阮初晴!”
“是!”暗卫们齐声答应着,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阮初晴快速刺了过去。
阮初晴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不闪不避,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底,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璃雪。
“刷!”四柄长剑在刺到阮初晴的瞬间,突然改变了方向,森冷的寒茫对着沈璃雪狠狠刺了过去。
沈璃雪一惊,双足轻点,纤细的身影瞬间飞出四五米远,堪堪避过了暗卫们的袭击,一缕未来得及躲闪的墨丝被长剑斩落,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你们居然卖主!”沈璃雪站稳脚步,冷冷看着那四名暗卫。
“他们本就不是你的暗卫,何来卖主之说!”阮初晴悠闲自在的抱着胳膊,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阮初晴勾唇一笑,樱唇轻启:“你的暗卫全都被杀了,这些是我的暗卫!”
“战王府的暗卫,不可能轻易被人杀死!”沈璃雪低低的说着,语气异常坚定。
阮初晴轻哼一声,漫不经心道:“若在平时,战王府的暗卫确实不会悄无声息的被人杀死,但是刚才,沈明辉带你转了四个大弯,每转一个,你的暗卫就少一个,你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沈明辉身上带了无色无味的药,迷惑了你和暗卫们!”
“原来是你!”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道道利剑,猛的射向沈明辉,他揭穿了雷太尉,算是立了小功,她正思索要不要给他些银子安度晚年,可他想要的,不是她的银子,而是她的命。
沈明辉目光闪烁着,幽幽的叹了口气:“璃雪,别怪爹,爹也是没有办法!”
沈璃雪勾唇冷笑,为了他自己,他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杀她,沈明辉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自利:“杀了我,战王,安郡王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也活不了多久!”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会安排的妥妥当当,没人知道你是被我们害死的。”阮初晴阴阴的笑着,自信满满,就像他们当年那天衣无缝的计划,过了十六年,还无人能看穿。
“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沈璃雪深呼吸几下,看着湛蓝的天空,目光有些迷蒙。
“因为你是孽种,不应该来到世上的孽种,哈哈哈!”阮初晴张狂的大笑,美眸中充满了嘲讽与鄙视:“你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生出来吧,那我就亲口告诉你!”
沈璃雪害得她身败名裂,如果她一剑杀了沈璃雪,太便宜她了,她要折磨她,将她的出生原原本本的告诉她,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是让人多么厌恶的到来。
“阮初晴,你适可而止!”平平静静,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沈明辉突然高声怒吼,看阮初晴的目光犹如道道利箭,那个秘密,怎么能告诉沈璃雪。
“怕什么,她中了毒,受了重伤,这周围又都是咱们的人,她插翅难飞,只能任咱们宰割,知道了那个秘密又如何!”阮初晴鄙视的瞟了沈明辉一眼,这个贱男人,无论是十六年前,还是现在,一样没用,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当年的事情,岂能成功。
“可是……”沈明辉悄悄望了沈璃雪一眼,这个女儿的能力,他非常清楚,如果被她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可是什么?如果你怕死,就离远一点儿!”
阮初晴不耐烦的横了沈明辉一眼,樱唇轻启,一个个字符,清析的吐出:“十六年前,我和你母亲是闺中好友,是那种好到可以分享一切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亲如姐妹……”
“讲重点,我没心情听你废话!”沈璃雪皱皱眉,不耐烦的打断了阮初晴的话。
阮初晴挑挑眉,眸中凝了丝丝冷意:“重点就是,我喜欢上了战王东方朔,可东方朔喜欢的是林青竹,天天围着她转,出征前,他让苏烈送雨后初晴图给她,向她表达爱意,让她等他回来,我怎么能容忍自己心爱的男子向别的女人示好……”
“所以你就想尽千方百计,勾引了温国公苏烈,让他将画卷交给了你,对吗?”清冷的女声不大不小的响彻在死巷中,带着无边嘲讽。
战王让苏烈送画卷,半路被阮初晴截下,后来,阮初晴嫁了苏烈为妻,沈璃雪早就猜到事情有蹊跷。
阮初晴也不生气,扬唇一笑:“没错,我不过小小的对他示了示好,他就毫不犹豫的将画卷交给我了!”当年的她,也是京城有名的大美人,许多名门公子爱慕,苏烈那个愣头青,当然躲不过她的迷惑。
“我本来是想毁掉那幅画卷的,但上面画的是雨后初晴图,映衬了我的名字,我就留了下来,从那之后,我时常去找林青竹,打探战王消息的同时,也暗想着拆散他们的方法,终于有一天,被我找到了……”
阮初晴似笑非笑的看向沈明辉:“十六年前,他是你外公的学生……”
“学生?”沈璃雪皱眉看着沈明辉,她没想到,武国公和沈明辉还有这层关系。
阮初晴笑笑:“武国公文武双全,重伤后,不再上战场,闲暇之余就去国子监教教书,他一身正气,爱才,惜才,不会高看贵族,也不会歧视穷人,偶尔,会去其他学堂指点指点有才华的寒门学子们,沈明辉,就是其中一名……”
沈明辉大手紧握成拳,目光阴沉,他并不是一穷二白的寒门学子,他沈家世代经常,极是富贵,从那块沈家玉佩就能看出。
后来,祖父经营不善,家道开始中落,落到他手里的时候,家产已经所剩无几,他对经商也不是特别精通,才会弃商,准备考取功名,他是有傲气的,他的傲气激励他,要一直向前,绝不能落于人后。
“沈明辉知道武国公的身份,就借着问问题的理由,时常跑去武国公府,巴结武国公,有一天傍晚,林青竹送我出府,恰好遇到了来套关系的沈明辉。”
阮初晴看着沈璃雪阴沉的面色,得意一笑:“剩下的就不必我再讲了吧,沈明辉看到林青竹的时候,啧啧,那眼睛都直了……”贱男人啊,果然都是好美色的。
沈明辉看着面前的黄色墙壁,想起那天傍晚,他初见林青竹,明媚的脸庞,明亮的眼睛,真的是美若天仙,他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子,只是静静的站着,就让人倾心不已,她的笑容干净,清澈,不染纤尘,就像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只那一眼,他就将她深深的印在了脑子里,再也无法忘记。
“别告诉我,你勾引了沈明辉,来算计我母亲!”沈璃雪已经猜到,林青竹嫁给沈明辉,是被人算计了,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阮初晴扫视狼狈不堪的沈明辉一眼,不屑的嗤笑:“就凭他,也值得我去勾引?是他暴露了对林青竹的心思,对高官厚实禄的向往,我就抓住他这两样弱点,许了承诺,引他上钩。”
寒门学子在朝中没有关系,没有依靠,就算考取状元,也当不了多大的官,阮初晴就告诉沈明辉,武国公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他能娶了武国公最心爱的掌上明珠,升官发财,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们究竟是怎么算计我母亲的?”沈璃雪猜到了结果,却想不到他们策划的卑鄙无耻的过程。
“战王在边关打了胜仗,要搬师回朝,根据那副雨后初晴图的提示,他回京后就会向林青竹提亲,我喜欢的男子,怎么能娶别的女人,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阻止他娶这个女人!”
提到战王,阮初晴美眸中闪过一丝阴狠,那个男人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约林青竹去茶馆喝茶,喝完茶出来后,我蛊惑她去铺子看衣服,首饰,她没有反对,走到相对偏僻的小巷子里,突然冲出来十几名猥琐男子,围住了我们……”
“那群猥琐男子,就是你们安排的!”沈璃雪蓦然开口。
“没错,可那林青竹并不知道,一心顾着我的安危,用力将我推出了包围圈,至于她自己,当然是被那群猥琐男子抓住了……”阮初晴洋洋得意的眼眸中闪过浓浓的嘲讽与不屑,真是愚蠢的人哪,居然没看出来,那圈套就是为她设的。
“然后就是沈明辉上场,打跑猥琐男子们,英雄救美!”沈璃雪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真是俗套的把戏:“你们还做了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的英雄救美,事后,林青竹感激一下沈明辉即可,没必要嫁给他。
“这就要问你父亲了。”阮初晴目光闪闪,嘴角噙着得意,暧昧的笑:“你问问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沈明辉!”沈璃雪直呼其名,清冷的目光径直看向了他。
沈明辉没看沈璃雪,冷冷看着阮初晴:“阮初晴,事情到此为止,你就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什么叫胡言乱语?我说的可都是事实!”阮初晴的眼睛瞪的溜圆,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你不敢说是吗,我替你说,你出场,打跑那些猥琐男子后,以恩人的身份带着林青竹回府,悄悄对她下了媚药,半路上,林青竹媚药发作,你假装带她去医馆,趁她神智不清时强占了她,等她醒来,你骗她说那媚药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解,还故意演戏,当着她的面,以死赎罪……”
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纤手猛然紧握成拳,清冷的眸中闪烁着道道厉光:“沈明辉,你这个衣冠禽兽!”
她心中怒极,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对着沈明辉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沈明辉的身体本就虚弱,动作迟缓,根本躲闪不开,潜意识的抬臂去挡,那一棍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胳膊上,只听卡的一声,胳膊被生生打断。
“啊!”沈明辉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沈璃雪设想过许多种原因,却没料到,他竟是用这么卑鄙无耻的办法欺骗了林青竹,想到林青竹日记里写的内容,她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棍子啪啪的打在沈明辉身上,一下比一下重:
“难怪我回京后,你不但不高兴,还处处针对我,帮着所有人对付我,更想让沈盈雪代嫁,你是怕我嫁了东方珩,查到是你算计了我的母亲,是你害死了我的外祖父,会颜面尽失,会丢官掉职,会失去所有的荣华富贵,所以,你毫不留情的将我狠狠往下踩……”
“璃雪,你听我说,我是爱你母亲的,是爱她的……”沈明辉倒在地上,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粗布的衣衫片片破碎,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
“你爱她?哈哈哈。”沈璃雪冷冷的笑,手中棍子重重打在沈明辉胸口上,几口黑色血液喷射而出,染黑了地面:“你的爱是在十月天将她推进冰冷的湖水中冻死她,还是把她锁在房间里,放火烧死她?”
在沈明辉心里,一直都是官位为重啊,为了雷太尉的威胁,毫不留情的选择牺牲林青竹:“爱,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也配谈爱。”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杀了我,是在弑父,是要遭天谴的!”雨点般密集的棍子重重打下,沈明辉全身疼的厉害,不停翻滚着,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了,甚至于,身体还有些麻木,即将没有知觉,再打下去,他肯定会没命的。
沈璃雪正在气头上,他说不动,也挣不开她,只好拿辈份,礼法来压她。
沈明辉不提这件事情还好,他一提,沈璃雪胸中怒气更浓,棍打又重了几分,棍棍打在他胸口上,他的面色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少在我面前摆你父亲的臭架子,我是我母亲养大的,我回京这几个月,你处处算计我,有半点父亲的样子吗?在你放火烧死我和我母亲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哈哈哈!”阮初晴站在一旁,笑的嚣张跋扈,挑拨人家父女相残,自己在一旁观战的感觉真是美妙啊,这一出女打父的戏码,真是精彩绝伦,精彩绝伦啊。
“沈明辉,青焰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的味道不错吧,她可是青焰战神的心上人呢,便宜你了,你能娶到美人,享尽艳福,我可是帮了大忙。”
阮初晴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想当初,你强占完林青竹,送她回府后,她可是拿了根绳子,天天寻死,武国公怀疑事情不简单,就命人将那些猥琐男子们的底细全部翻了出来,想要查明真相,是我抢先一步,将事情布置完毕,让他们说了假口供,才得以消除了你的嫌疑,让你成了林青竹的救命恩人,用那种办法救她是逼不得已,武国公虽然厌你,烦你,不再理睬你,却没有杀了你!”
“哎呀呀,说来也巧呢,只那一次,林青竹居然有了身孕,为了武国公府的名誉,她只好下嫁给沈明辉了,堂堂青焰第一美女啊,惊才绝滟,人人夸赞,却嫁个了穷酸的窝囊废,你是不知道当初这件事情有多轰动……”
阮初晴感叹着,无限惋惜,眼眸深处却闪烁着点点嘲讽,阴冷与不屑,青焰第一美女又如何,比她出名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嫁人。
她设计林青竹嫁个窝囊废,就是要让世人亲眼看看,他们心中的仙子,是如何的无能,是如何的窝囊,更向世人证明,她阮初晴比林青竹强,比林青竹厉害,世人眼里看不到她,是瞎了眼,战王眼里看不到她,是猪油蒙了心:
“沈璃雪,听清楚没有,你就是那个孽种,是沈明辉强占你母亲的证明,只要看到你,你父亲是满眼的骄傲,你母亲却是满心的屈辱。”
沈璃雪一向自视清高,听到自己这么龌龊的出生,肯定会羞惭的无地自容,肯定会觉得自己很肮脏,肯定恨死了她自己,她是屈辱的象征,她是错误的存在,她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她最喜欢看沈璃雪生不如死的挣扎,痛哭流涕的哀嚎,撕心裂肺的痛恨她自己,这远比一刀杀了她更解气。
“阮初晴,那媚药,是你给沈明辉的吧。”沈璃雪猛然顿下了动作,转身看向阮初晴,神色平静的让人害怕,眸中萦绕的寒冷,就像千年不化的雪:“你是林青竹的好友,知道她的月信周期,也知道她什么时候容易受孕,她有身孕,在你的意料之中!”
林青竹莫名**,武国公身为青焰战神,肯定会起疑,就算那些猥琐男子的证词没有问题,他也已经对沈明辉的品性起了疑,绝不会让林青竹嫁给他,可如果林青竹有了沈明辉的孩子,又不能打掉,就由不得她不嫁了。
阮初晴,她将每一步都算计好了。
阮初晴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挑眉看着沈璃雪:“你倒是聪明,比你那死鬼娘聪明了许多倍,如果她当年有你的一半厉害,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林青竹是被武国公教坏了,思想单纯的厉害,没有半分脑子,才会一再被自己陷害,真是无能。
“我的出生,我的存在,是我娘的屈辱,但现在,我要为她报仇,我会努力让我的存在,不再是对她的伤害!”
沈璃雪的声音轻轻缓缓,却异常坚定,最后一字落下时,手中棍子掉落在地,纤手一扬,一条青色的鞭子跃然于手上,手腕一翻,长鞭对着阮初晴狠狠甩了过去。
阮初晴冷冷一笑,漫不经心的抬手去抓鞭子,哪曾想,鞭子震开她的手指,狠狠甩到了她脸上,白嫩的小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沈璃雪!”阮初晴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颤抖着手指摸了摸,满手是血,惊声尖叫:“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你明明中了……”
“苏雨婷没告诉你我有圣王府的避毒玉吗?”沈璃雪小手伸进衣襟,拉出一条丝线,阳光下,白玉水晶燕折射出点点光芒。
刷,四名暗卫凭空出现,将沈璃雪紧紧护在中间,四人目光严厉,面容肃杀,真真正正的战王府暗卫。
“你假装中毒骗我!”阮初晴瞬间的惊讶后,怒不可遏,看沈璃雪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贱人贱人,居然敢假装中毒骗她。
“如果我不示弱,降低你们的戒备,你们又怎么会说出真相?”沈璃雪冷冷看向重伤倒地,闭着眼睛,生死不明的沈明辉:
“沈明辉,在来的路上,我给过你许多次机会,只要你回头说一句担忧的话,或者有点阻止我来这里的意思,我都会选择放过你,可是,你毫不犹豫,带我来了这里。”
“我们母女,没有半分对不起你,而你为了你那无耻的目的,随时都准备杀了我们,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住口。”沈明辉猛然睁开了眼睛,对着沈璃雪大吼:“你那母亲,自从嫁给我以后,从未对我笑过,天天冷若冰霜,连碰都不让我碰,还有你那外公,一直都看不起我,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甚至于,就连你的名字,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资格取,璃雪这个贱名字是他取的,这样的两个人,你让我怎么敬重,怎么爱护?”
“如果当初你大大方方的去武国公府提亲,我外公又怎么会看不起你?他看不起的,不是你的出身,而是你那卑鄙无耻的小人手段,你强占了他的女儿,逼着他把女儿嫁给你,你让他怎么对你欣赏,怎么对你和颜悦色?”
她的名字,璃雪其实应该是‘离学’远离学堂,武国公因为在学堂教了沈明辉问题,害了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他在后悔,他在内疚。
阮初晴目光一凝,沈璃雪和沈明辉吵架,暂时没有注意到她,双足轻点,快速腾空飞起,正准备逃离,脚踝突然一紧,再也动不了半分,低头看去,白皙的脚踝上,紧紧缠着一条青色的长鞭。
转头一望,沈璃雪握着长鞭的另一端,对着她,冷冷的笑:“事情还没处理完,就想走!”
阮初晴目光一寒,纤手一挥,强势的掌力对着沈璃雪狠狠打了过去:“找死!”
战王府四暗卫快速围上前,保护沈璃雪,阮初晴的四暗卫扑了过来,和战王府四暗卫激烈的打斗起来,几人武功相当,四对四,数量也一样,一时间难分胜负,自然无法抽身去帮沈璃雪或阮初晴。
沈璃雪收回长鞭,闪身躲过阮初晴的掌风,手腕连翻:“啪啪啪!”清脆的鞭子狠狠打在阮初晴脸上,甩出一道道深深的鞭痕。
“啊啊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阮初晴手中的长剑被打落在地,纤细的身形不停躲闪着,捞动双臂快速抗拒着。
但那长鞭就像长了眼睛,总能见缝插针,在她阻拦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甩在她的脸上,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自脸上传来,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她被打的面目全非了:“你的武功明明不如我的!”
沈璃雪的武功的确不及阮初晴,但她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力量叫做愤怒,人一旦愤怒到极点,就会有超乎想象,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我的脸,我的脸!”阮初晴躲闪着长鞭,惊声尖叫,她最珍爱,最引以为傲的容貌啊。
“你这种人,还知道要脸!”京城第二美女是吗?容颜美丽是吗?应该人人喜欢是吗?她就毁了这张美丽容颜,让你再自视清高,再践踏别人,再不可一世。
破风声传来,沈璃雪瞬间到了阮初晴面前,目光阴沉着,揪住她的衣襟,对着她布满鞭伤的脸,左右开弓。
“啪啪啪!”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阮初晴一张俏脸被打的偏过来,倒过去,偏过来,再倒过去。
沈璃雪平静却渗人的询问突然响起:“阮初晴,你阴险奸诈,坏事做绝,你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黑的吗?我挖出来看看怎么样?”
面对紧急时刻,将她推走,自己面临危险的闺蜜,她没有半分感动,处处设计,一步一步,把林青竹逼上绝路,这种人的心,是坚硬的,像石头一样,毫无温度。
阮初晴震惊着,眼角闪过一道寒光,却是沈璃雪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胸口上,隔着衣服,她能清楚感觉到,匕首上传来的阵阵寒意,以及匕首柄上,沈璃雪快速加大的力道。
沈璃雪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要挖了阮初晴的心。
“你敢!”阮初晴怒吼着震慑她,额头却冒出一层冷汗,沈璃雪要杀她,真的要杀她。
“像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人,不配活在世上,杀你是为民除害,我有什么不敢的!”沈璃雪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手中的匕首,猛然向前送去。
“刷!”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袭来,沈璃雪一怔,快速收回刚刚刺破阮初晴衣衫的匕首,转身躲闪。
“娘,你没事吧?”一道窈窕的身影,手持长剑,轻轻落在阮初晴身旁,快速扶住了她,满脸的鞭痕纵横交错,是苏雨婷的特有容颜。
“没事,没事!”阮初晴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就差那么一点儿,她与死神擦肩而过。
“娘,你的脸!”看着阮初晴美丽小脸上那新鲜的道道鞭痕,苏雨婷惊呼出声。
阮初晴颤抖着小手摸摸脸上,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摸出一手血,愤怒的咆哮震惊耳膜,恶狠狠的瞪着不远处的罪魁祸首:“是沈璃雪,她毁了我的脸!”
“沈璃雪!”苏雨婷锐利的寒光瞬间望了过来,似要将她凌迟处死。
“苏雨婷,你居然逃出了大牢!”沈璃雪悄无声息的收好匕首,小手握紧了青色长鞭,进了死牢,都能安然无恙的出来,这对母女确实神通广大。
苏雨婷冷冷看着沈璃雪,幽深的眼眸镶嵌在鞭痕交错的小脸上,格外渗人,眸中闪烁的怒火,熊熊燃烧:“是我爹救我出来的,沈璃雪,咱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今天一起清算!”
呃,沈璃雪差点忘记,温国公不能生育了,苏雨婷就是他苏家唯一的后代,苏烈当然会想尽千方百计把她救出大牢,护她一命。
“娘,咱们一起动手,杀了这个贱人,将她欠咱们的,一并讨回来!”苏雨婷怒喝一声,双足一点,锋利的长剑对着沈璃雪狠狠刺了过来。
阮初晴心中怒火翻腾,对沈璃雪的恨意盖过了一切,也顾不得脸上的伤痕了,小脚轻抬,掉落在地上的长剑瞬间抓到手中,手腕一翻,凌厉的攻势对着沈璃雪刺去。
沈璃雪冷冷一笑,轻点着双足,升至半空,青色长鞭迎上了阮初晴和苏雨婷的长剑,母女两人,一左一右将沈璃雪夹在中间,一招一式都配合的十分默契,仿佛演练了上百遍。
沈璃雪扬唇冷笑,阮初晴和苏雨婷的招式如出一辙,看来,阮初晴悄悄习武后,又偷偷将武功教给了苏雨婷,真是深藏不露的一对母女,不过,她们想杀她,也没那么简单。
沈璃雪身形一转,退出两人的包围,长鞭横扫两人的长剑,一时间内,紫色,白色,绯色的身影来回交错,半空中青色的鞭影,银色的剑光相互撞击,让人眼花缭乱,看不真切。
沈明辉强撑着疼痛慢慢坐起身,凝望着半空上的打斗,他不知道三人谁占上风,却能清楚感觉三人爆发出的浓烈杀气,是的,杀气,他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都感觉到了杀气,可见半空的三人,是如何的愤怒,这场打斗,是多么的激烈。
突然,一道紫色身影自半空中快速下坠,落地后,踉跄着后退几步,小脸惨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沈璃雪,受死吧!”半空,锋利的长剑闪烁着森冷的寒芒,对着沈璃雪狠狠刺了下来,阮初晴嘴角噙着残酷的笑,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沈璃雪,林青竹母女终究都要毁在她手里。
沈璃雪轻咳几声,这对凶残母女联手,确实厉害,她没有任何胜算,不过,她们想杀她,也没那么容易。
侧目,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沈明辉,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别人的父亲,都是爱护妻子,子女的,只有她的父亲,算计了她的母亲,害死她的外公,又想要害死她,呵呵,真是个奇葩。
森冷的寒光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刺到沈璃雪身上了,她站着没动,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袖中的匕首悄然划了出来。
她在等,等那最适合的时机,那长剑刺向她时,就是持剑人命丧黄泉之刻,苏雨婷,阮初晴,都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娘,等等!”阮初晴的剑招将至,沈璃雪蓄势待发,准备给她致命一击时,苏雨婷跃了出来,挡下了她的杀招。
“你干什么?”杀招被挡,沈璃雪没死,阮初晴很是愤怒,气呼呼的瞪着苏雨婷。
苏雨婷扫一眼重伤的沈璃雪,诡异一笑:“爹是悄悄救我出大牢的,为防别人知道我越狱了,我的牢房里需要再住个人进去……”
阮初晴眼睛一亮:“你是说?”
“废了沈璃雪的武功,割掉她的舌头,断掉手脚筋,让她不能言,不能写,再把她的脸用鞭子毁了,弄成我的模样,送进大牢,代替我秋后问斩,至于我嘛……”
苏雨婷贪婪的目光在沈璃雪美丽的小脸上扫了扫,阴森道:“就易容成她的样子,去战王府做郡主,然后,嫁给东方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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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亲们,表拍啊,乃们知道偶是亲妈,不会虐女主滴,下章让苏渣和阮渣彻底玩完。
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打赏,票票,么么。
貌似又快到月底了,亲们有票的,就送偶几张吧,就当是偶虐渣的奖励,么么……
135 我爱你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阮初晴看着沈璃雪惨白的小脸,笑的阴冷嗜血。
她最喜欢折磨人,一剑杀了沈璃雪,的确太便宜她了,倒不如毁了她的容,毒哑她的嗓子,废了她的武功,将她关进不见天日的大牢,再派些身体强壮的男囚犯天天‘关照’她,保证她会生不如死。
十六年前,林青竹毁在她的手里,十六年后,沈璃雪毁在苏雨婷手里,那对贱人母女,永远都只配做她们母女的手下败将。
“沈璃雪,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抢走了东方珩!”苏雨婷挑衅的笑着,长剑一伸,横在了沈璃雪美丽的脸颊上,今生今世,东方珩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苏雨婷,你少得意,战王,东方珩都不是傻瓜,不会轻易上你的当!”剑刃紧贴着沈璃雪的小脸,她能清楚感觉长剑的冰寒,锋利,只要她敢动一下,薄薄的剑刃就会带着蚀骨的寒气,划破她的肌肤,毁掉她的容颜。
“沈璃雪,你太小看我了,和你接触这么久,我对你的言谈举止,生活习性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完全可以成为第二个你,战王也好,东方珩也罢,都不会看出丝毫破绽!”
苏雨婷得意的大笑,笑声渗人,震惊四周,阮初晴拿着长剑,从旁戒备,她不担心沈璃雪耍花样。
“真的?”沈璃雪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清冷的眼眸镇定自若。
“如果你不相信,等我和东方珩成亲时,送张喜贴给你,让你也沾沾喜气,说不定在问斩前,就突然立了小功,被免除死刑,改坐牢一辈子,虽然没什么自由,但也捡回一条小命,能够赖活着了不是……”
苏雨婷张狂的笑着,连嘲带讽,沈璃雪最在意的就是她青焰郡主的身份,以及未婚夫东方珩,她就全部都抢过来,气死沈璃雪。
“真是自信!”沈璃雪冷冷看着苏雨婷,嘲讽的吐出一句。
“那是自然!”苏雨婷毫不谦虚,得意的应了一声,她是青焰第一美女,高贵的身份,地位,英俊潇洒的未婚夫,理所当然都应该是她的,至于沈璃雪,乡下野丫头,身份贱如泥,坐牢一辈子,最合适不过。
看着沈璃雪手中的鞭子,她柳眉挑了挑,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太会用鞭子,等会,拿你的脸练练手,熟悉熟悉鞭法吧……”
沈璃雪牵牵嘴角,清冷的眸中闪过一道寒芒,拿她的脸练鞭法,痴心妄想!
“水晶燕。”苏雨婷目光上移,看到了沈璃雪胸前的水晶燕,眼睛猛然一亮,圣王府避毒玉,安郡王妃身份的象征,她想它想了很久了,终于要属于她了,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强压着心中的激动,苏雨婷伸手去抢水晶燕,过了今天,她就不再是人人喊打的温国公嫡出千金苏雨婷,而是战王义女,安郡王的未婚妻,她会以新的高贵身份,重回名门贵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就是这个时间,苏雨婷戒备最松!
沈璃雪嘴角微挑,在苏雨婷的手指触到水晶燕的瞬间,目光一寒,手腕一挑,一翻,打落脸颊长剑的同时,她右手快速挥出锋利的匕首,紧紧抵在了苏雨婷纤细的脖颈上:“再敢动一下,我就割破你的喉咙!”
刚才洋洋得意,要毁沈璃雪容的苏雨婷,顷刻间被她钳制。
苏雨婷心中猛然一惊,清楚感觉到喉咙上的刃尖锐利,锋芒,寒气森森,沈璃雪的另只手又在瞬间掐住了她的要害,只要她稍稍一动,就会没命,心中既气愤又震惊,这个贱人,居然藏了后招:“娘,救命!”
“沈璃雪!”阮初晴目光阴沉着,娇喝一声,闪着寒光的长剑,快速刺向沈璃雪。
沈璃雪挑挑眉,身体向后一倾,嘴角噙着冰冷的笑,随手将苏雨婷向前一送,迎向阮初晴的长剑。
“雨婷!”阮初晴一惊,快速收回杀招,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沈璃雪,有种就出来与我单打独斗,躲在雨婷身后做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
“刚才你们母女两人联手杀我的时候,可没说要公平,公正的单打独斗!”沈璃雪目光冰冷,阮初晴的激将法,对她不起作用。
“你想怎么样?”阮初晴狂吼着,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将沈璃雪生吞活剥。
“很简单,两种选择,第一,你拿匕首,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第二,我割断苏雨婷的喉咙!”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残酷的笑,既然阮初晴,沈雨婷都喜欢折磨人,她就顺着她们的意,来场折磨人的戏码,母女二人,死一个,留一个,她们自己选择。
“沈璃雪,我的武功在你之上,和你谈条件是看得起你,你不要得寸进尺!”阮初晴冷冷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她开出这种条件,她们母女两个只能活一人,分明是在挑拨她们母女的关系,可恶,可恶。
沈璃雪挑眉冷笑:“多谢苏夫人看重,不过,我没时间与你废话,我数三声,如果你不挖心,我就割断她的喉咙,一……”
阮初晴居然想和她玩拖延时间,找她破绽的把戏,不自量力。
“娘!”苏雨婷一惊,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沈璃雪的心狠手辣她见过不止一次,落在沈璃雪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奈何她要害被钳制,用不上丝毫力气,只得求助阮初晴。
“二……”沈璃雪微微笑着,清冷的目光扫过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阮初晴,清澈的数数声响彻小巷。
苏雨婷饱满的额头蒙了一层冷汗,楚楚可怜的求助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阮初晴,心中暗暗祈祷,娘可以假装挖心,骗过沈璃雪,趁她不注意时救自己。
阮初晴持剑静静站立,眼睑微沉,雪眸微微眯了起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三!”沈璃雪清脆的声音落下。
阮初晴依旧拿着长剑站着,眉头微皱,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沈璃雪挑挑眉:“看来,苏夫人准备牺牲女儿,保全自己,好,我成全你!”
“沈璃雪,我是温国公府唯一嫡出千金,你敢杀我!”苏雨婷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她在大牢里时,从温国公的言谈举止间猜到了她的重要性,刚才才会嚣张跋扈了点儿,降低了戒备。
苏氏温公府唯一血脉啊,如果沈璃雪杀了她,得罪的不止是温国公,还有整个苏氏大族。
“你看我敢不敢!”沈璃雪诡异一笑,握着木柄的手指滑动,锋利的刃切开了苏雨婷喉咙上的薄薄皮肤。
她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到苏雨婷清楚感觉那锋利刀刃划破肌肤时发出的闷响,脖颈一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快速下流,苏雨婷知道,那是她的血。
一刀割断苏雨婷的喉咙,杀了她,太便宜她了,她喜欢慢慢折磨人,沈璃雪就给她来个慢动作的,先划破皮肤,再划断血管,一点儿一点儿,让她在恐惧中慢慢感受死亡,
“娘,救我,救我啊!”苏雨婷感觉到,刀刃在慢慢嵌进她的肌肤里,想要划断她的脖颈,目光惊恐着,高声呼救。
沈璃雪嫣然一笑:“苏夫人,苏雨婷还没死,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阮初晴对苏雨婷那么宠爱,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相比苏雨婷,沈璃雪更想杀阮初晴。
阮初晴突然抬头看向沈璃雪,嘴角一扬,笑的邪气渗人:“沈璃雪,你杀了苏雨婷吧!”
沈璃雪一怔,随即笑道:“苏夫人,我身后有战王府,圣王府,不怕得罪温国公,苏雨婷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死了,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你就一点儿都不顾及她的安危?”
“娘,救我!”苏雨婷可怜兮兮的看着阮初晴,她娘怎么可能不顾她的安危,肯定是在想办法拖延沈璃雪的时间,等待合适的时机救她。
阮初晴锐利的目光扫过沈璃雪,苏雨婷,嗤笑:“事到如今,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苏雨婷不是我女儿,是我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
什么?她是乞丐,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苏雨婷不停的自我安慰,一定是娘为了让沈璃雪放松戒备撒的谎。
沈璃雪冷哼一声:“苏夫人,想救苏雨婷,也请你想个高明的办法,乞丐堆里捡来的她,你这谎撒的真是破绽百出!”
阮初晴挑挑眉,冷笑:“你们信不信都无所谓,苏雨婷与我毫不相干,我不会为了她的性命,牺牲自己,沈璃雪,你割断她的喉咙吧,杀吧,杀吧!”
沈璃雪目光一凝,阮初晴的态度这么坚定,难道苏雨婷真不是她生的,仔细想想阮初晴和苏雨婷的脸,虽然都很美,却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不像她和林青竹,一看就知道是母女。
“娘!”苏雨婷震惊的看着阮初晴,她不是阮初晴的女儿,阮初晴毫不留恋的让她去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阮初晴,苏烈是你的夫君,你为什么要给苏烈下翠粉花,让他绝育?”沈璃雪眼角余光看到一道灰色身影,目光沉了沉,问出问题。
阮初晴冷哼一声,美眸中闪烁着点点厉光:“我喜欢的是战王东方朔,苏烈却逼我嫁给他,我恨死了他,就让他苏家绝种!”
“你是贵族千金,又那么阴险奸诈,还摆不平一个苏烈?”沈璃雪撇撇嘴。
“我答应嫁给苏烈,是为了试探东方朔对我有没有情意,东方朔退回了我的木盒,没有来找我,我虽然心灰意冷,心底深处,还对他还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是,苏烈毁掉了那最后一丝希望……”阮初晴美眸中射出道道寒芒,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似要将苏烈碎尸万断。
“苏烈把你关起来了?”沈璃雪猜测。
“不是!”阮初晴摇摇头:“他趁我熟睡,强占了我!”那件事情,是她一生的耻辱,现在想起,都恨的咬牙切齿,是苏烈,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沈璃雪一怔,随即额头隐有冷汗下落,成亲后,周公之礼是夫妻间很正常的事,苏烈正值青年,血气方刚,抱着个大美人在怀,怎么可能不心猿意马:“阮初晴,你想守身如玉,就不要嫁人……”
“你以为我想嫁。”阮初晴对着沈璃雪怒吼:“如果不是为了逼迫东方朔,我才懒得理会苏烈那个没脑子的愣头青!”
“难道你一嫁进苏家,就给苏烈下了翠粉花?”阮初晴嫁给苏烈十五年,他的毒也中了十五年了。
“没错,在他强占我的第三天,我就在他喝的茶水里放了翠粉花,我要让他苏家断子绝孙!”阮初晴眸底唳光闪闪,全是对苏烈浓烈的恨:“就他那肮脏的样子,不配让我给他孕育子嗣!”
“你从乞丐堆里抱回苏雨婷又是什么意思?”沈璃雪已经猜到了阮初晴的目的,不过,她想听阮初晴亲口说出来。
“当然是为了打消苏烈的怀疑,我给他张罗了许多姨娘,小妾,如果一个子嗣都生不下来,他肯定会起疑,有雨婷在那摆着,证明着他的能力,他就不会再有顾及……”阮初晴冷冷笑着,眸中怒火燃烧,这就是苏烈对不起她的代价。
“苏烈对苏雨婷极是疼爱,如果他毒发后,在弥留之际,得知苏雨婷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你报复他的工具,却得到了苏府的一切,肯定会气的吐血,这也是对他的一大打击,阮初晴,你真是好算计!”
两世为人,沈璃雪见过不少性格怪异的人,但变态,狠毒到阮初晴这种程度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多谢夸奖!”阮初晴迎着风,傲然而立,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被沈璃雪紧紧钳制的苏雨婷却是面如死灰,她是温国公府最美丽,最高贵的嫡出千金,不是低贱的乞丐,不是,不是:“娘,这是你为了救我撒的谎吧,这谎一点儿也不好听……”
“这是事实!”阮初晴扫了苏雨婷一眼,目光冰冷,面无表情。
“娘!”苏雨婷眼眸中,两滴热泪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快速滑落,踉跄着脚步就要去找阮初晴,她不相信,不相信。
沈璃雪眸光一凝,手中匕首紧抵住了她的脖颈:“阮初晴,就算苏雨婷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也是你的养女,养了十五年,多少都有些情份,你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手里?”
阮初晴阴险奸诈,谁知道刚才那个秘密,是不是阮初晴随口编出来骗她的,万一真的是,她放了苏雨婷,就是上当受骗,放虎归山,将自己陷于危险之地。
“在我这里,只有工具,没有感情,如果工具没用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阮初晴冷冷说着,看也没看苏雨婷一眼。
苏雨婷双目含泪,悲伤难过:“娘,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关心,照顾,都是假的吗?”仔细起想,她进了大牢后,她这位母亲倒是一次也没去看过她,如果是亲生母女,断不会这么无情无义。
阮初晴轻哼一声:“如果我对你不关心,不照顾,苏烈岂不是会怀疑你的身份,我和你亲如母女,他才不会起疑,你这个工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娘!”苏雨婷撕心裂肺的嚎叫。
“不要再叫我娘,你这乞丐之女,没有资格!”
阮初晴嘴角微挑,看沈璃雪的目光极是冷傲:“我本打算留着苏雨婷,刺激苏烈的,既然被你提前发现了,就先除去吧,我再想其他办法对付苏烈!”
沈璃雪望望伤心欲绝的苏雨婷,撇撇嘴,没有说话,也没有杀她。
“怎么?你不想杀苏雨婷了吗,那我帮帮你的忙!”阮初晴提起手中的长剑对着苏雨婷狠狠刺了过去。
沈璃雪和苏雨婷前后站着,阮初晴那一剑,穿透苏雨婷的身体后,也会穿透沈璃雪的,一箭双雕啊,真是聪明。
沈璃雪勾唇一笑,站着没动,冷声道:“温国公,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还准备继续看戏?”
温国公?苏烈?阮初晴猛然一怔,停顿的时间,苏烈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紧紧钳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的要将她的手腕捏断,利眸中怒火翻腾:“阮初晴,你好,很好!”
苏烈怒极,气的说不出话来,给他下药,绝他后代,害他性命,还捡个身份卑贱的乞丐女刺激他,这个女人,真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极点。
“沈璃雪!”阮初晴狠瞪向沈璃雪,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她故意引诱自己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温国公出手对付自己,聪明,聪明啊。
沈璃雪眨眨眼睛,那目光要多无辜有无辜:“秘密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贱人!”温国公狠狠一巴掌打到了阮初晴脸上,将她面目全非的小脸打偏过去。
“你敢打我!”阮初晴猛的偏过头,美眸中厉光闪烁,小手犹如利爪,对着温国公狠狠抓了过去:“我杀了你!”
温国公武功高强,阮初晴的武功也不弱,两人打斗,速度极快,众人只看到一灰一青两道身影来回交错,伴随着银光闪烁,看的人眼花缭乱。
沈璃雪松开目光涣散,瘫软在地的苏雨婷,看向打斗中的两人,温国公知道阮初晴会武功,也知道她不甘呆在破旧的家庙里,除了侍卫们外,他还派了暗卫,时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知道了这惊天的秘密。
“沈璃雪,我杀了你!”打斗中的阮初晴突然放弃温国公,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刺向沈璃雪。
沈璃雪挑挑眉,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找死!
柔若无骨的小手猛然抬起,正欲打阮初晴,身后传来一阵强势的劲风,径直越过她,狠狠打到了阮初晴胸口上,将她打飞出四五米远,撞到墙壁上,又被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
眼角飘过一道白色衣袂,熟悉的松香飘散,沈璃雪抬头,看到了那张俊美无筹的容颜:“东方珩,你怎么来了这里?”
东方珩轻抚着沈璃雪苍白的小脸,责备又心疼:“你怎么不给我发信号?”如果不是暗卫发了暗讯,他都不知道她出事了。
“这件事情,我可以应付!”对付阮初晴,苏雨婷,没必要动用太多人。
“下次不许再自作主张,独自一人面对危险!”东方珩责备着,眼眸中却只有关心,没有责备。
“好!”沈璃雪眨眨眼睛,今天要将阮初晴,苏雨婷一网打尽,她不会再有危险了。
“璃雪!”熟悉的呼唤传来。
沈璃雪转头一看,是战王:“义父!”
“没事就好!”仔细打量过沈璃雪,确实她身体无恙,战王暗暗松了口气。
“义父,你看看这个!”沈璃雪目光沉了沉,自衣袖中拿出那本日志,递给了战王。
战王一怔:“这是?”
“我娘的日志!”沈璃雪语气凝重,清楚看到战王的手颤了颤。
“阮初晴,你别跑!”温国公怒吼。
“苏烈,你找死!”阮初晴娇喝,紧接着,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响起。
战王充耳不闻,犀利的眸中闪着柔和的光芒,仔细看着这本日志,这是青竹的日志,纤白的手指轻抚过林青竹三个字,慢慢翻开了封皮。
致东方朔四个大字,清析的映入眼帘,映着白色的纸张,格外显眼。
东方朔目光一凝,这本日志,是青竹写给自己的。
快速翻页,一行行小字映入眼帘,漂亮的梅花小楷,正是林青竹的字迹:
青焰300年,八月十五,夜幕降临,府里燃起了灯笼,不知为何,我的小灯笼怎么都点不着了,我拿着灯笼去前院找父亲,哥哥,看到父亲身侧站着一位陌生的哥哥,长的很好看,举止优雅,意气丰发,彬彬有礼,让人看着很喜欢,我就跑上前问他:“小哥哥,能帮我点燃这盏灯笼吗?”
小哥哥非常热心的帮我点燃了灯笼,还压低声音悄悄问我:“这么多人,为什么要让我点灯笼?”
我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因为我喜欢小哥哥啊!”
小哥哥有些怔愣,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我绝对没有撒谎,他真的让人很喜欢。
战王犀利的眸中蒙了一层水气,他以为只有他记得第一次的相遇,却不想,林青竹不但记得,还用笔写了下来。
再往后翻,青焰300年九月……父亲带我和哥哥去游湖,遇到了那位小哥哥,我已经知道他是六皇子,文武双全,很聪明的人,哥哥出了许多迷题,全都是他答出来的……
青焰300年十月……皇宫盛宴,我又看到小哥哥了……
青焰301年正月……**佳节,小哥哥来府上拜访父亲……
战王看着上面的一页页内容,眸中满是震惊,这的确是一本日志,却是专门为他而写的日志,上面记录着他和林青竹每一次的相见,谈话,一字不差……
青竹也是喜欢他的!
战王只觉轰的一声,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眸中蒙的水汽更浓,那些年,并不是他在一厢情愿。
低头再看日志,青焰305年,乞巧节,是情侣相约的日子,初晴约我上街,又遇到了小哥哥,现在的他,俊逸非凡,站在人群中,非常显眼,在十多米外,我就看到了他,他在和朋友聊天,我正准备和他打招呼,初晴突然开口:“那名男子真是俊美!”
我顺着初晴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小哥哥东方朔,他好像也看到了我,笑着走了过来,邀请我去游湖,我点头同意,可是,为什么心在扑通扑通乱跳?
青焰305年八月……
青焰305年九月……
一页页,一张张,全部写着他和林青竹相见时的点点滴滴,林青竹的所有心思,也都倾注在了文字里,字里行间从初时的懵懵懂懂,到后来的渐渐清醒,再到对东方朔毫不掩饰的浓浓爱意。
一滴泪滴到了纸张上,东方朔手掩了口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睛已经全部被水迷蒙,他爱的人,也是爱他的。
再往后翻,东方朔去边关作战,上面都是林青竹对他的思念:东方朔,你要保重,要照顾好自己……
突然,日记空白了几页,下面的内容,瞬间转变成了浓浓的悲伤与愧疚,我失去了清白,再也配不上东方朔了,沈明辉说是为了救我的性命,不得不如此,可我宁愿他没有救我,就让我那么死了,至少,我的尸体还能清清白白的面对朔哥哥。
大夫诊断,我有了身孕,我吓坏了,这才想起,出事那些天,我只想着寻死,都没想过要喝避子汤,我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大夫告诉我,我身体弱,如果打了孩子,我会终身不孕,不能再做一个母亲,我想做个母亲啊。
沈明辉跪在门口,不停打自己耳光,说对不起我,要以死赎罪,如果我肯下嫁,他会一辈子对我好,可我不想嫁他,真的不想。
父亲也劝我,不要嫁给沈明辉,说他早就准备将我许给东方朔,东方朔在边关打了胜仗,很快就会回京,如果东方朔愿意娶我最好,如果东方朔不愿意娶,他会再给我另外找户好人家。
我很开心朔哥哥回来,却也很忐忑,朔哥哥是身份高贵的皇室皇子啊?他会娶一个失了身,还怀着别人孩子的女子为妻吗?
初晴带着好几位姐妹来看我,她们并不知道我**了,开心的聊着天,后来不知怎么的,说到了女子的清白上,初晴说:
“爱一个人,就要给他最好的,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必须清清白白,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否则,就是欺骗,就是无耻,就是死不要脸,如果自己不能再给他这些,就要放他自由,让配得上他的女子来给!”
我的心像针扎一样,很疼很疼,初晴说的没错,我已经失了清白,就算打掉了孩子,身体也是脏的,再也配不上朔哥哥了,我不应该再纠缠他,应该让更美好的女子配他。
我想自尽,可如果我死了,我**怀孕之事,就会被人爆出来,会连累武国公府的名声,那是几代人积累起来的清名,不能毁在我的手里,于是,我决定嫁给沈明辉。
父亲震怒,不许我嫁,要另外给我找户好人家,可是他不知道,没有了朔哥哥,我嫁谁都是一样的。
孩子是沈明辉的,也是我的,他很无辜,我谈不上多爱这个孩子,但我希望他能平安长大,与其让他有个陌生的父亲,倒不如让他有亲生父亲,他生下来,也会得到亲生父亲的宠爱。
东方朔,明天我就要出嫁了,不配再想你,也不配再念你,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你一定要幸福,至少,要比我幸福……
喜娘要来给我梳头了,出嫁的吉时很快就到,请允许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东方朔,我爱你!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日记到这里停止,以后的页面全是空白,林青竹出嫁时,没有带走日记,而是放在了暗格里,尘封了自己少女时代的梦想与记忆。
眼泪一滴一滴,打湿了大半个页面,没有了你,我还怎么幸福。
字里行间,东方朔清楚感觉林青竹**后的伤心与绝望,从来都不知道,他心爱的女子,他想守护的那份纯真与美好,会被人毫不留情的狠狠践踏,会被人那么卑鄙无耻的算计。
东方朔猛然抬头,目光如道道利箭,锋的射向沈明辉,他一直都知道林青竹性子单纯,虽然才华高绝,却没有心机,只懂对人好,没有防人之心,于是,他努力让自己变的强大,强大到能够守护她的纯净,她的善良,可是没等他回来,他们就设了毒计,毁了她。
看着东方朔带泪的赤红双眸,沈明辉只觉得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时回荡着一个声音,战王什么都知道了,他完了,完了。
东方朔还记得,他第一次见沈明辉,是在街道上,他听闻林青竹嫁的人是他,就悄悄跟踪他,想看看他有什么长处,跟踪了几天,他对林青竹的选择有了一丝了解。
因为,他永远不会像沈明辉一样,每次上街都能想到给林青竹带一件小饰品,也不会像沈明辉一样,天天去醉仙楼买她最喜欢吃的糕点。
看着沈明辉笑容满面的轻哄林青竹吃糕点,戴首饰,他以为沈明辉是全心全意对她好,她会很幸福。
他也一直以为,她是幸福的,可是,他没有看到,沈明辉璀璨笑容下暗藏的阴沉与算计,没有看到他关怀表面下掩饰的巴结与讨好,他对她的关怀,照顾都是虚情假意,都是无耻利用,完全是在为他自己谋取官位,福利。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再细心观察一下,肯定可以发现沈明辉的不对劲,肯定可以救出林青竹。
八岁那年,初次相见,他点燃了她的灯笼,也点燃了自己心中的深情,眼睛亮如星辰的她,只那一眼,就让他牵挂了一辈子,他想和她在一起,怎么会在乎她失了清白,怎么会在乎她有了别人的孩子。
“沈明辉,凌迟处死,立刻执行!”东方朔双目赤红,怒吼震天,眸中闪烁的厉光,道道都如寒剑,死寂如暗卫,都忍不住颤了颤身体。
“是!”几名暗卫走上前,抓着沈明辉的胳膊拖了过来,快速撕烂他身上的衣服,对着他的肌肤,快速砍了下去。
“刷!”刀落,薄薄的肉片飞溅,血染肌肤,沈明辉凄厉惨叫:“战王爷,出主意的是阮初晴,你放了我吧!”
东方朔扬扬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放心,你和阮初晴,都不会有好下场!”
“暗卫!”
“是!”两名暗卫上前,将和温国公打斗的阮初晴抓了过来,按到战王面前。
“东方朔,你终于正眼看我了!”阮初晴满身满脸的伤,看着战王,放声大笑,笑声凄凉,张狂。
东方朔居高临下的冷冷望着她:“废去武功,手脚筋,扔进妓院!”
战王是个高贵,正直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光明正大,从不会用卑鄙无耻的办法算计别人,可是今天,面对这名卑鄙无耻,用尽心机,手段,将他心爱之人彻底毁掉的狠毒女子,他无法冷静,无法正直,他只想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让她也尝尝林青竹当年所受的屈辱。
“东方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阮初晴歇斯底里的怒吼,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这是她心爱的男子啊,她费尽心机,只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可是听听他说了什么,废掉她的武功,将她扔进妓院,哈哈哈……没有心肝的贱男人。
“本王心里,只有林青竹!”那个纯净善良的女子,占满了他整颗心,也只有她,才配让他思念一辈子,心狠手辣的贱妇,怎么配和他的心上人相提并论。
“我哪里比林青竹差,你为什么只喜欢她?”阮初晴对着战王咆哮:“乞巧节那天,明明是我先看到你的!”
战王冷冷看了阮初晴一眼:“我们的相见,不是比你晚,而是比你早了五年!”
阮初晴一怔,随即放声大笑,眸中疯狂更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让那些人渣轮了她,让她成为真正的残花败柳,人尽可夫的破鞋,让你再想她,再念她!”
她喜欢的人,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她只恨当初没有再心狠手辣一点儿,让林青竹彻底身败名裂,没脸见人。
“割了舌头!”战五不想再听到任何侮辱林青竹的话。
“是!”暗卫手起刀落,阮初晴的舌头被割下来,疯狂的笑骂声戛然而止,满嘴鲜血,呜呜的叫着,却再也发不出半个侮辱的字眼。
“刷刷刷!”暗卫再次动手,阮初晴的手脚筋全部被斩断,小脸疼的扭曲起来,愤恨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战王,她恨,她恨这个有眼无珠的贱男人,她为他付出了一切,他却毫不留情的伤害她。
“阮初晴脸被我用鞭子毁了,估计进了妓院,也没有客人愿意要她!”沈璃雪喃喃自语。
东方珩挑挑眉:“让妓院的管事,将她定为三等。”
青楼女子也是分一,二,三等的,一等的专门服侍达官贵人,二等的服侍一些商人,有钱的平民,至于三等嘛,服侍贫穷的娶不上老婆的壮年男子,或者乞丐,给上一个铜板,就能享受一次……
阮初晴猛然转过头,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眸中闪烁的厉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贱人,一群贱人,挣扎着,呜呜的哀嚎着,想要和沈璃雪拼命,却被暗卫们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扔进妓院吧,再吩咐管事,这是京城第二美女,一定要好好关照!”沈璃雪一字一顿,看阮初晴的目光,冷若寒冰。
“是!”暗卫们拖着阮初晴跃出高墙,飞向妓院,走了很远,还能听到阮初晴不甘的呜呜声。
“当年,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全部杀无赦,一个都不留!”东方朔面色阴沉着,怒声下了命令,他心爱的人活在地狱,害她的罪人凭什么快快乐乐。
林青竹出事后,武国公已经命人将那些猥琐男子全部打死了,战王说的那些人,应该是指阮初晴带到武国公府,刺激林青竹的那几名女子。
阮初晴一直在忌妒林青竹,她带去的那些女孩们,肯定和她是一伙的,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早就串通好,故意嘲讽,刺激林青竹的,战王当然不会放过她们。
“是!”暗卫们连连腾空,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一刻钟后,各个方向都燃起了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哭声,喊声远远的传来,震慑人心,众人都知道,战王怒了,是真的怒了……
黑色的天幕中,一颗颗星星,闪闪亮亮,就像少时的林青竹在眨眼睛,东方朔握着那本日志,眼泪再次滑过脸颊:青竹,对不起,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你对我的情意。
如果当初,他知道林青竹喜欢的是他,就算拼尽性命,他也会带她离开啊……
“王爷,这两个人要如何处置?”暗卫小心翼翼的询问声响起。
东方朔转头看去,满身颓废的苏烈,满目震惊的苏雨婷站在两米外……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打赏,票票,么么,苏渣明天虐,然后,就到郡王治病了,治病会有小小的虐,吼吼,小虐怡情,啦啦啦……
136 鬼医抵京
“王爷,对不起!”温国公满身颓废,低沉的忏悔:“如果当初,我亲自将画卷交到林小姐手中,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自己去领罚!”当年,战王是将军,温国公是副将,苏烈没有完成将军交待的命令,要受军法处置。
“是!”苏烈暗暗松了口气,战王虽然盛怒,还有理智,否则,他受的惩罚,远比现在重许多。
“爹!”苏雨婷手臂一伸,紧紧抓住了温国公的胳膊,美眸含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刚才她得意时,动手毁沈璃雪的容,如今,沈璃雪占尽优势,绝对不会放过她。
“我不是你爹!”温国公毫不留情的拉开了苏雨婷紧抓着他胳膊的手,阮初晴的话,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是肮脏的乞丐之女,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娘是在说气话,爹你不要当真!”苏雨婷哭的伤心难过,她是高贵的温国公府嫡出千金,怎么会是低贱的乞丐之女。
“阮初晴骗了我十五年,就刚才那几句话是真的!”温国公恨恨的叹息着,衣袖一甩,转身离开。
“爹。”苏雨婷用力向前一扑,抓住了温国公的衣摆,纤细的身体趴在地上,美眸含泪,苦苦哀求:“别走!”
沈璃雪从旁虎视眈眈,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温国公身上了,如果温国公一走,她必死无疑。
“雨婷,我们不是父女,你就不要再纠缠了!”温国公冷冷看了苏雨婷一眼,别过了脸。
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和他没有半分关系,还是他的妻子用来算计他的工具,听到真相时,他都要气炸肺了,看在两人做了十四年父女的情份上,他不杀她。
“爹,你宠爱我十四年,我要报答你的养育之恩!”苏雨婷目光一闪,一个相对适合的理由脱口而出。
“不必,你离我远远的,就是报恩了!”苏烈目光阴沉着,满目不耐烦,她是乞丐之女,又犯了重罪,即将被斩首,他哪还有心情指望她报恩。
“爹,万一咱们真的是父女呢?万一娘是真的在说气话呢?你不要我,岂不是亲手毁了苏家血脉?”苏雨婷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温国公已经不能再有后代,非常重视现在的她,只凭阮初晴那几句话,不能完全否定她的身份。
“这?”苏烈有片刻的犹豫,阮初晴的话,虚虚实实,的确让人难分真假,雨婷有一半可能是他的女儿……
“既然怀疑,为何不滴血认亲?”沈璃雪蓦然开口,清冷的目光扫过犹豫不决的苏烈,以及满目期待的苏雨婷,单纯的失望并不可怕,怕的是,带着满满的希望,最后却变成绝望,从高高的云端,重重摔到地面,会被摔的粉身碎骨。
“爹!”苏雨婷期待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苏烈。
苏烈凝眉思索片刻,点头道:“好,我们滴血认亲!”
沈璃雪摆摆手,一名侍卫快速端了一碗清水过来。
“你这水,没问题吧?”事关苏雨婷的高贵身份,身家性命,她非常小心谨慎,沈璃雪是她的死敌,侍卫送来的水,她不敢轻易用。
沈璃雪淡淡扫了水碗一眼:“怀疑你就仔细检查检查!”她要对付苏雨婷,有的是方法,没必要在这碗水中做手脚。
就算沈璃雪不提醒,她也会仔细检查这碗水,如果发现问题,她就有很好的脱罪理由了。
苏雨婷凝深着眼眸,反复检查,水,碗都没有问题,以银针刺破她和苏烈的手指,各挤出一滴血,滴进水碗。
两滴血液入水,溅出浅浅的水花,随后在水中上上下下,浮浮沉沉。
苏雨婷的眼睛不眨不眨的看着水中鲜血,心中急切的祈祷,血快融,快融,融了她就是高贵的苏府嫡出千金了。
苏烈也集中了精神,紧张又仔细的看着那两滴血,血会融吗?苏府会有唯一的后代吗?
明亮的灯光中,血液慢慢在水中停了下来,没有融到一起,而是像楚河汉界一样,远远的隔开,结果显而易见。
苏雨婷猛然一震,纤细的身体瞬间瘫软在地,目如死灰,怎么会这样,血不融,血居然不融!
温国公的面色也阴沉的可怕,这一次,阮初晴倒是没有骗他:“苏雨婷,结果已出,咱们之间,毫不相干,告辞!”
“爹,我做了你十四年的女儿啊,就算咱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也有亲情,不要丢下我!”苏雨婷紧扯了苏烈的衣袖,嘤嘤哭泣着,死不放手,她被判秋后问斩,又得罪了沈璃雪,温国公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他走了,她就死定了。
温国公看着苏雨婷狰狞的小脸,以及自己衣袖上那黑黑的小手印,眸中闪着难以名状的厌恶,她不是苏家人,是阮初晴用来算计自己的工具,东窗事发,她也享受了十四年的荣华富贵,聪明的话,就应该有多远,走多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抓着自己的衣袖,苦苦哀求要做苏家大小姐。
他生平第一次发现,苏雨婷是这么的让人讨厌:“松手!”
“爹!”苏雨婷苦着脸,紧抓着他的衣袖,继续哀求。
“滚!”温国公挥手撕裂了自己的衣袖。
苏雨婷失去撑,狠狠摔倒在地,身体疼痛着,满目怔忡,心中不停闪过一个想头,苏烈在恨她,不管她了,也不管她死活了。
“苏雨婷,你记清楚了,你是乞丐,不是苏家的人!”苏烈恶狠狠的扔下这句话,一甩衣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苏雨婷倒在地上,看着苏烈在夜风中飘飞的衣袖,呆若木鸡。
“璃雪,苏雨婷要伤害你,她随你处置!”战王看一眼痛苦嚎叫,被砍的血肉模糊的沈明辉,蓦然开口。
“多谢义父!”沈璃雪扬扬嘴角,看向苏雨婷。
她浅浅的笑容,在苏雨婷看来,是那么阴沉,嗜血,蚀骨冰冷:“沈璃雪,你要干什么?”娇俏的声音轻轻颤抖。
“我一向宽宏大量,不喜折磨人,苏小姐是乞丐出身,就废去武功,斩了手脚筋,再去做乞丐吧!”沈璃雪樱唇轻启,淡淡吐出对苏雨婷的处置。
苏雨婷一怔,随即眸中怒火翻腾,嚎叫着扑了过来:“沈璃雪,我杀了你!”
纤细的身体刚刚腾起,就被暗卫架住,重重甩到了地上,身体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口中还不停咒骂:“沈璃雪,你是贱人,贱人!”
沈璃雪不急不恼,淡淡道:“我好心好意放你一条生路,你不但不感激,还肆意辱骂,真是没有教养!”
“沈璃雪,你少假猩猩的,我做乞丐,根本就是生不如死,你一剑杀了我吧!”
“我不喜见血腥,今晚也不会杀你,做乞丐是在积德,你就为自己所做的错事,好好忏悔!”杀了她,太便宜她了,生不如死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啊!”侍卫一剑斩断了苏雨婷的手脚筋,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武功被废,手脚筋被斩,苏雨婷倒在血泊中,悲惨的哀嚎,声音悲伤,震人心魄,充血的眼瞳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沈璃雪迎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冷冷下了命令:“送她做乞丐!”
“是!”侍卫们答应一声,架着苏雨婷快速离开。
“沈璃雪,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半空中,苏雨婷愤怒的咆哮都越来越远,很快消失不见。
战王犀利的眸中布满了伤痛,看着黑色天幕中的星星,一步一步,渐渐走远,暗卫们瞬间消失,隐到了暗处。
淡淡的血腥味随风飘散,沈璃雪看到了被割的血肉模糊的沈明辉,暗卫下手又快又狠,只这一会儿的时间,他身上的肉消失了三分之一,一片一片,薄薄的掉落在地,白花花的,映着暗黑的夜,极是渗人。
她缓步走上前,摆手制止了暗卫的动作,看着面前血人般的沈明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沈明辉睁开眼睛,透过漫天血色,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璃雪,轻轻牵了牵嘴角:“我是富商之子,有着一腔傲气,想要成为人上人,重建我沈家的辉煌,我哪里有错!”
“有傲气你用到正道上,奋发图强,凭自己的本事成为百官之首,人人都会佩服你,可你是怎么做的?算计林青竹,想靠着女人上位,武国公不肯帮你做官,你就害死他,别谋高就,林家人都毁在你手上了,就算你沈家重现辉煌,也是建立在林家家破人亡的痛苦上,你有颜面面对你家的列祖列宗吗?”
沈璃雪怒吼着,眼瞳深处,怒火燃烧,事到如今,他居然还不知悔改,无耻之徒。
沈明辉勉强扯起一线嘴角,目光有些迷蒙:“我是喜欢林青竹的,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了呢!”
沈璃雪怒喝:“你喜欢就正大光明的去武国公府提亲,下媚药,毁了她的清白,逼她嫁给你,是最卑鄙无耻的方法!”
“璃雪,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当初的卑鄙无耻,林青竹不会嫁给我,这世间,也不会有你!”沈明辉挑挑眉,两滴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我倒是宁愿没自己出生,这样我也不会成为我母亲的屈辱!”回想在青州时,林青竹对原主沈璃雪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以及她临终时说的那番话,沈璃雪突然明白:
林青竹的心早就死了,她活着的只是一具空壳,是为了照顾年幼的沈璃雪,沈璃雪长到十五岁,可以出嫁了,不再需要她照顾了,她这些年的积劳成疾才会全部发作,形成大病,香消玉殒。
沈璃雪是沈明辉的女儿,也是她的女儿啊,无论这个女儿是怎么来的,总归是她亲生的,就算这个女儿是她的屈辱,她也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淳淳善诱的教她做人的道理。
“可你不但出生了,还在她面前长了这么大,想想我们那**的一次……”
“啪!”沈璃雪狠狠一巴掌,甩到沈明辉脸上,将他没说完的话,打了回去:“闭上你的臭嘴,你不配提我的母亲!”
沈明辉的脸被打偏过去,咳出一口鲜血,眼眸中染了一层得意:“璃雪,你打我也改变不了你的出身,你是我的女儿,林青竹是我的妻子,她生是我沈家的人,死是我沈家的鬼,尸体也会安葬在沈家的墓地里,青焰战神的心上人啊,嫁给我了,我这一生,不输任何人。”
“沈明辉,忘了告诉你,我娘的尸骨没有安葬在你沈家的祖坟里,我娘的墓碑上,也没有你沈家的姓,她再也不会和人有任何瓜葛!”
林青竹独自在青州扶养沈璃雪十五年,除了身体弱,不能长途跋涉外,还可能因为她不想见沈明辉,既然她生前那么讨厌沈明辉,死后,沈璃雪当然不会再让她和沈明辉有半分关系。
“你这个逆女!”沈明辉怒气冲天,挥动拳头,狠狠打向沈璃雪。
沈璃雪不闪不避,对着他的胸口,狠狠踢了过去,沈明辉被踢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黑色的天幕中,星星一闪一闪,像极了林青竹的眼睛。
“沈明辉,凌迟只进行了三分之一,你就好好跪着,慢慢受死赎罪!”沈璃雪冷冷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东方珩看了沈明辉一眼,目光冰冷的如同千年寒潭,瞬间将人冰封。
“呵呵!”沈明辉看着夜空,低低的笑了起来,初次相见,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他面前,迷乱了他的心,他的眼,从那一刻起,他就想娶她为妻,明知以他当时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她,他还是很想很想,所以,阮初晴找到他,要和他合作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计划实施的很成功,当她成为他女人的那一刻,他满心满眼的欢喜,心都快要醉了,他暗暗发誓,他拥有了高官厚禄,会给她最美好的生活,会一辈子对她好。
事后,他跪在门外,乞求她的原谅,他发的誓言都是真的,当时,他是真的想宠她,爱她。
可是成亲后,武国公不再理会他,更别提高官厚禄了,他每天辛辛苦苦的在外奔波,哪里还能陪她,哪还能给她最好的生活,所以,他才会找上了雷太尉,想要升官发财。
在外屡屡碰壁,他的心情很不好,回家后,想在林青竹那里找找安慰,哪曾想,林青竹居然说孩子才两个月,胎儿不稳,为了孩子,不能服侍他,将他推的远远的,碰都不让他碰。
他一再保证,会很小心,不会伤到孩子,林青竹却半点都不退让,坚持不让他碰,(ps:别说林青竹矫情,她是为了孩子才嫁给沈明辉的,两个月的胎儿真的不稳,如果孩子掉了,她就再也不能做母亲了)倒是安排了通房服侍他,他想要的是京城第一美女,一名低贱的丫鬟,比她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哪里看得上。
于是,他开始怀疑,林青竹还在恨他,才会拒绝他的亲近,后面,他加了小心,暗暗观察林青竹,发现她最在意的是腹中孩子,对他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
他伤心,失望,对林青竹也由爱生恨,才会顺着雷太尉的意思,陷害了武国公,又在雷雅容的撺掇下,想杀了林青竹,这个女人是他的,既然她不喜欢他,那他就让她先一步去黄泉等他。
仔细想想,从他们相遇到分离,不过一年的时间,成亲十个月,三百个日夜,他真正拥有她,也就是那一次的算计。
从那之后,他再没碰到过她,呵呵,他们这夫妻,做的真是特殊,婚前发生一次关系,婚后一次也没有,就连洞房花烛夜,他们也是因为胎儿不稳,相背而眠,相互无语。
惊才绝滟的林青竹,京城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青焰战王的心上人,被他强占了,呵呵,虽然只有一次,他也是真正的拥有了她,青焰战王,身份高贵,痴情,喜欢她又如何,还不是一次都没得到她,他这低微的商人之子,赢了战神王爷呢,哈哈哈!
“刷刷刷!”阵阵血光中,片片薄肉飞扬,沈明辉全身疼痛难忍,目光也渐渐模糊起来,青焰第一美女他享受过了,青焰朝堂的百官之首他也做过了,虽然落得如此下场,他也不枉此生,真的不枉此生!
身上传来无边的疼痛,眼前的景色越来越黑,沈明辉突然放声大笑:“我赢了,赢了所有人!”
暗卫皱皱眉,手起刀落,沈明辉的头被砍了下来,咕咕噜噜,滚到一边。
马车上,沈璃雪依偎在东方珩怀里,小脸贴在他胸膛上,眼睛睁着,却没有焦距。
“璃雪!”东方珩轻轻摇摇她的胳膊,她太安静,没有了往日的朝气,他很担心。
“我的出生,存在,都是错误!”沈璃雪蓦然开口,虽然她不是以前的沈璃雪,但她占的这具身体是沈璃雪的。
“这不是你的错!”东方珩低头看着沈璃雪,眼瞳中满是爱怜,如玉的手指轻抚她苍白的小脸:“如果沈明辉没有做那件卑鄙无耻的事情,你现在或许是皇叔的女儿!”
沈璃雪牵牵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东方珩,回府后,帮我搬家吧!”
东方珩一怔,随即点头:“好!”如玉的手指轻拂她乌黑顺滑的墨丝,事情真相大白,她是林青竹的屈辱,皇叔心中会有芥蒂,璃雪的确不适合再居于战王府。
“谢谢!”沈璃雪埋首在东方珩怀里,有泪水流了出来,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林青竹。
“不要哭!”东方珩轻轻为沈璃雪擦去脸上的泪水,锐利的眸中闪烁着温柔和坚定:“无论你出生如何,父母是谁,我都不在乎,只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多谢你!”沈璃雪用力搂紧了东方珩的腰,小脸紧贴在他胸口上,美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在她伤心,失落时,有个人陪在她身边,生活很美好,一切已足够。
豪华的马车在寂静的大街上快速驶过,马车后,十多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围到了一名白衣女子旁边,她是被两名男子丢在这里的,不动也不说话,不知道是昏了,还是死了。
“你还活着吧!”一名乞丐小心的踢了踢女子的腿。
“滚!”女子猛然抬起头,对着诸多乞丐怒吼,美眸中怒火燃烧,咬牙切齿的暗暗发誓:“沈璃雪,我绝不会放过你。”
“是个活的啊!”乞丐们松了口气,色眯眯的目光在苏雨婷身上来回打转,身材真是不错:“我说哥几个,咱们好多天没开荤了,有送上门来的,不能放过!”
“当然不能放过,老规距来怎么样?”一名乞丐搓着手,小眼睛内色光闪闪,紧盯着苏雨婷,都快要流口水了。
“好!”众乞丐点头同意,上前一步,抓住苏雨婷漂亮的衣裙,脱衣的脱衣,扯裤的扯裤。
“你们干什么,滚开,滚开……”苏雨婷怒吼着,挣扎着,但她武功被废,手脚筋被斩断,不能跑,不能跳,哪敌得过众乞丐们的齐心合力,不消片刻,全身的衣服都被撕破,一块一块,散落满地。
看着她美丽的身体,乞丐们眼睛里全都闪烁起了道道色光,迫不及待的压了上去,脏兮兮的手用力揉搓着她娇嫩的肌肤,阵阵惊叹不绝于耳:“皮肤好白……好滑……味道真是美妙!”
苏雨婷用力翻腾着,想要躲避乞丐们的臭手,白嫩的肌肤染了一层灰尘,他们身上散发的阵阵臭味,熏的她几欲做呕:“滚,滚开……”
“这小妞还真波辣,哥几个就喜欢辣的,你们站到后面排队,我先来!”为首的乞丐嘿嘿的笑着,猛然用力。
“啊……”苏雨婷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漆黑的夜空中,响起乞丐男子猥琐的大笑声:“没想到还是个处,赚大了……”
圣王府璃雪阁
“秋禾,燕月,把这几件衣服装起来!”沈璃雪从衣柜中拿出三件阮烟萝的长裙,递向燕月。
璃雪阁里的东西都是战王置备的,沈璃雪没什么好收拾的,把自己穿的郡主衣裙脱下,换上东方珩给她衣服,将发上的发簪,珠花,耳朵上的耳环全部摘下,放进桌子上的首饰盒。
战王府的东西,沈璃雪不会拿走一分一毫,至于林青竹的嫁妆,也留给战王,她不需要,她就拿着东方珩送她那几套衣服离开。
“收拾完了?”看一眼燕月手中小小的包裹,东方珩面色平静,他知道沈璃雪不在意战王府的东西,他会给她最好的生活,也不需要拿战王府之物。
沈璃雪点点头:“我们走吧!”
“好!”东方珩伸手揽了沈璃雪的肩膀,拥着她向外走去。
东方天空蒙蒙亮,下人们都在起床,还没有出来,府里静悄悄的,沈璃雪,东方珩走出璃雪阁,穿过二门,走向府外。
大门口,一道雪青色的身影背对着两人,高大的身躯稳稳站立,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只是一夜,他乌黑的发间,多了几缕银丝。
“义父!”沈璃雪停下脚步,呼唤一声。
战王慢慢转过身,英俊的容颜多了几分憔悴和疲惫,犀利的眸中染着悲伤,难过:“你要走?”
沈璃雪点点头:“我不适合再住战王府!”
这具身体是林青竹的屈辱,战王看到她,就会想起林青竹的不幸,会想起他们两人被人算计的擦肩而过,彼此都会伤心。
战王看着沈璃雪,大步走了过来,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东方珩上前一步,挡在了沈璃雪面前:“皇叔,璃雪是无辜的,她的出生,她不能选择!”
十几年来,东方珩第一次见战王动怒,滔天怒气任何人都压制不住,他有多爱林青竹,就有多恨沈明辉,沈璃雪是沈明辉的女儿,不排除他怒气未消,恨屋及屋。
战王停下脚步,轻叹一声:“我不是想伤害璃雪,是想让她留下来,帮我照看战王府!”
沈璃雪一怔:“义父什么意思?”
“我要去青州,陪着青竹!”战王看着天空,嘴角轻轻扬起,她最怕黑,天一亮就要点灯笼,他在青竹林外挂的那九百九十九只灯笼,除了祝福,还为她照亮黑暗。
如今,她香消玉殒,被埋深土,他怎么能让她独自一人面对那漫无边际的黑暗。
“义父……”
“皇叔……”
“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战王摆手打断两人的话,深邃的目光看向沈璃雪:
“璃雪,你是个好孩子,你住进王府这段时间,让我知道,为人父,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我希望你留下来,并不止是因为青竹,我是站在父亲的立场,希望你幸福!”
“义父!”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动着点点泪光。
“王爷!”王管家牵来一匹快马,手中拿着一只包裹。
沈璃雪一怔:“义父,你现在就要走!”
战王点点头:“我已经向皇上请辞,皇上同意我离京,青焰京城很平静,短时间内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就算有大事发生,还有东方珩在,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完全能够应付!”
青焰新的战神能力非凡,他这个老战神,完全可以退居二线,放心去陪心爱之人。
“东方珩,璃雪就交给你了!”战王拿起沈璃雪的手,郑重的放进东方珩手中。
东方珩握紧了掌心中柔若无骨的小手:“皇叔放心,我会好好守护她!”
“祝你们幸福!”眼前的沈璃雪,东方珩,像极了十六年前的他和林青竹,再多的言语,都显的苍白无力,唯有一句幸福,能表达战王最真挚的祝福,是啊,幸福,相爱的人历尽千辛万苦在一起了,才叫幸福。
“多谢皇叔!”东方珩轻拥了沈璃雪的小腰,他们两人一定会在一起,不会重蹈战王,林青竹的悲剧覆辙。
“多谢……父王!”沈璃雪能感觉到战王对她的关怀,就像是亲生父亲,关心自己的女儿。
战王深邃的眸中染了一层喜悦,她叫的是父王,不再是义父,他也一直都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的,即便是昨天得知了林青竹的遭遇,他恨沈明辉,却没有责怪沈璃雪,事情与她无关,不能怪她。
“保重!”战王郑重说着,转过身,大步走出门外,接过王管家手中的缰绳,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快马飞奔出去,踏起滚滚狼烟。
“一路小心!”沈璃雪跑出门外,对着远去的战王叮嘱。
战王骑着快马,身后披风飞扬,宛若惊天战神,转过身,慈祥的笑着,对沈璃雪摆手:
上半生,他在为青焰而活,下半生,他要为自己活,他和林青竹已经错过了十六年,不想再过多的浪费时间,有爱的地方,就是天堂,他会在青州陪着林青竹,守护着心中的那一份情,直到天荒地老。
“保重!”沈璃雪站在门口,目送战王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心中默默祝福,战王爷,你一定要幸福。
“郡主,这是王爷让卑职交给你的!”烟尘散尽,王府门前清澈如新,王管家递上一只信封。
沈璃雪疑惑的接过来,快速打开,一张纸张掉了出来,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看着上面的内容,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再次被水迷蒙,突然,她眼睛一亮,转过身,快速跑进战王府。
“璃雪,你去哪里?”东方珩疑惑的询问。
“青竹林!”沈璃雪回答着,脚步不停快速前行。
“我陪你!”东方珩眼眸沉了沉,急步跟了上去。
青竹林里的机关全部关闭,沈璃雪轻松的进了林子,四处穿梭,很快来到青竹小屋前,站在小屋门口,她犹豫片刻,轻轻一轻,屋门缓缓打开。
一步踏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空空的墙壁,而是画,一幅幅画自上而下,挂满了四面墙,画上的美丽女子,穿着美丽的衣裙,梳着精致的发髻,或站,或坐,或跑,或捉蝴蝶,或放风筝,各种动作应有尽有,不过,她们拥有同一张容颜,林青竹!
沈璃雪轻轻叹气,林青竹对战王用尽至深,战王对她也是一样。
东方珩走进房间,看着墙壁上的面,目光凝了凝,看向沈璃雪手中的信件:“上面写了什么?”沈璃雪看到它,居然失态的跑来了这里。
“你自己看吧!”沈璃雪递出信件。
东方珩接过,低头一望,白色的纸张上,字迹虽然苍劲有力,但只有寥寥几句:战王府交于璃雪,等她与东方珩完婚,诞下嫡长子,东方珩若同意,可过继到战王府为战王!
“皇叔一心一意都在为你着想!”东方珩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沈璃雪有整个战王府,他们两人成亲后,东方珩敢对她不好,她随时都可以回到战王府。
生下嫡长子后,就算东方珩过继,成为战王,下一任战王,还不是沈璃雪儿子的:“我和战王是叔侄,战王却不向着我!”
“你是安郡王,将来会有安郡王府,身边也有一大堆亲人,而我,父母双亡,义父也走了,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了!”沈璃雪低低的说着,声音低沉,在现代时,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到了古代,有了亲人,有了心爱之人,生活开始变的不一样,没想到亲情来去匆匆,短短一个多月,就离她远去。
“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东方珩轻轻一笑,轻揽着沈璃雪的小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周身,温暖的气息将她重重包围,沈璃雪莫名的感到心安,轻轻闭上眼睛,享受这暖人的温馨,这一刻,东方珩的身影,深深的印进了她的心里,有一种叫爱情的种子,悄悄生根,发芽:“东方珩,谢谢你!”
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沈璃雪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痒痒的,东方珩深邃的目光微微凝了凝,慢慢低下头,蜻蜓点水般,轻轻吻了吻沈璃雪的樱唇。
沈璃雪眼睫颤了颤,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眼瞳清澈见底:“东方珩!”
“嗯!”东方珩应着,薄唇再次覆到了沈璃雪香唇上,稳稳的,重重的,不留一丝缝隙。
沈璃雪微凉的唇瓣被他紧紧含住,辗转吸吮,再也说不出话,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颜,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刹那间只觉得漫天的松香将她紧紧包裹,神智瞬间飘飞。
东方珩的吻很轻很柔,似春风又似细雨,让沈璃雪如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温暖着她低落的心,慰烫着她的魂。
沈璃雪不知不觉间,伸出双臂,攀住了东方珩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东方珩目光一凝,眸底闪过几丝喜悦,加深了这个吻,抱着沈璃雪的手臂不知不觉间收紧,似要将她紧紧嵌在他骨血中,再也不分开。
“郡王,郡主!”门外突兀的响起一声呼唤,打断了情意绵绵的深吻。
沈璃雪蓦然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小脸染了一层蔷薇色,伸手推东方珩:“有人来了!”
东方珩紧紧皱皱眉,目光看向门外,抱着沈璃雪,没有松手:“王管家是在密室说话,没在树林。”青竹林是禁地,战王府的下人们不会随便进来。
“王管家,出什么事了?”东方珩对着门外询问,声音磁性动听,似有内力注入,传的很远很远。
王管家知道东方珩,沈璃雪进了青竹林,若无重要事情,是不会喊他们的。
“回郡王,战王府侍卫求见,说是南疆鬼医到了圣王府!”王管家沉稳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沈璃雪一直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看着东方珩微笑:“南疆鬼医到了,你的病有救了!”
东方珩点点头,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太过明显的喜悦,南疆鬼医到圣王府是件喜事,可是他的病,能不能医好,又是另一回事。
“我们快去圣王府,让鬼医给你看诊!”沈璃雪转身欲走,看到了满墙的画卷,喃喃自语:“这些画卷,都是战王的最爱,一笔一笔慢慢画出来的,要不要收起来?”
“皇叔喜欢青竹岳母,之前不知她对他的情意,才会将画卷深藏,如今,得知两人两情相悦,将画卷挂出,是对她的真心与爱慕,就不要收起来了!”
“画卷问题以后再讨论,当务之急,去圣王府,让南疆鬼医给你看诊!”沈璃雪郑重的说着,抓着东方珩的手腕,拉着他快速向外走去。
137 诊病
沈璃雪,东方珩走进圣王府客厅时,客厅里坐着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年男子,面容冷漠,目光幽深,满头银丝轻束,一丝不苟,黑色的衣袍上绣着金色的花纹,很像古老的符咒,双手端起面前的茶杯,闻闻茶香,蹙了蹙眉。
“鬼医!”圣王府管家走进客厅,向鬼医介绍身后的一对年轻男女:“这位就是安郡王,这位是璃雪郡主!”
“郡王,郡主!”南疆鬼医站起身,简单行了一礼,抬头看向东方珩,幽深的目光一凝,手指快如闪电,飞速去抓东方珩的手腕。
东方珩漫不经心的一摆手,南疆鬼医的手指擦着他的衣袖划过,却没有碰到他一分一毫:“鬼医要为本王看诊!”
“是!”鬼医看着空空的手,眉头挑了挑,行医多年,医治强者无数,极少有人能避开他的诊脉,青焰战神,倒是名不虚传,与众不同。
“鬼医请!”东方珩一撩衣摆,优雅的坐于主座的红木椅上,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了白色的脉枕上。
南疆鬼医低沉了眼睑,缓步走上前,坐在东方珩对面,两指轻捏了他的手腕,感受着指下脉搏的徐徐跳动,他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凝重:“郡王的心疾已经非常严重……”
“可有医治的方法?”沈璃雪急声询问:神医早就断定,东方珩只有三月寿命,他们请南疆鬼医,是存了一分希望,期待着他能治病救人。
南疆鬼医细细把着脉,眉头越皱越紧:“郡王的心疾耽搁的时间太长,又屡屡与人交手,动用内力,损伤心脉,想要痊愈,难!”
“鬼医的意思,还是有治愈希望的!”沈璃雪坐到东方珩身侧,纤纤玉指轻握着他另只手腕的脉搏,他的病的确很严重,南疆鬼医没有把话说绝,肯定有希望。
东方珩嘴角轻扬着浅浅的笑,不悲不喜,云淡风轻,仿佛能不能医好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南疆鬼医收回手,看着东方珩的面色,眉头皱的更紧:“有救是有救,不过,方法很特殊!”
“什么办法?”沈璃雪目光一凝。
“换心!”南疆鬼医轻松而又凝重的吐出这两个字。
“换心?”沈璃雪一怔,她猜到南疆鬼医的方法会很特殊,却没想到是换心。
在现代,医术发达,医生们运用最高科的机器和设备,能够为心脏不好的病人换心,但古代没有那么先近的仪器,南疆鬼医也能为东方珩换心?
“安郡王心脉受伤严重,再极品的药材,也不可能将心完全医治好,唯一办法,就是用一颗正常的心,代替他即将停止的心跳。”南疆鬼医一字一顿,面容凝重。
“鬼医换心,有多大的把握?”换心手术,艰巨又复杂,现代医生们有先进仪器协助,有时还会失败,这古代可是什么都没有,只能凭借南疆鬼医那双手,成功与否,全看他的能力。
“只要找到一颗与安郡王完全匹配的心脏,老夫完全有把握,一次成功!”南疆鬼医语气微傲,自信满满。
“完全匹配的心脏,不好找!”古代和现代一样,每天都有意外死亡的人,想找一颗心脏并不难,但想从茫茫人海中找一颗完全匹配东方珩的心脏,却没那么简单。
“别着急,我没事!”东方珩反握住沈璃雪的小手,温柔的浅笑,似无声的安慰。
“让岩表哥,五皇子他们巡视时多注意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心脏!”东方珩的病情非常严重,不能再拖了。
“师傅!”伴随着娇俏的女声,一名身穿粉色海棠花湘裙的年轻女子端着托盘走进客厅,明媚的脸庞美丽迷人,墨色的眼瞳璀璨明亮,腰间长长的流苏随风轻舞,映着门外温暖的阳光,仿若画中走出的美丽仙子,呼吸之间三魂已被夺去七魄。
“茶泡好了?”阵阵茶香扑面而来,南疆鬼医看着托盘上的茶壶,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是,师傅尝尝看!”美丽女子温柔的笑着,拿起桌上一只空杯子,优雅的倒茶,浅黄色的茶水如琼浆玉液,缓缓流入白色的瓷杯,刹那间,阵阵奇异的香气快速弥漫整个房间。
南疆鬼医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灵儿泡的茶越来越好喝了!”
“多谢师傅夸奖!”女子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沈璃雪挑挑眉,想不到南疆鬼医出门治病,还随身带着名美若天仙的女徒弟照顾饮食。
她和东方珩进客厅时,南疆鬼医闻着茶皱眉,是不喜欢圣王府的茶,这杯茶水味道极香,和圣王府招待客人的清茶完全不同,难怪他会喝不习惯。
淡淡冷气飘散,房间的温度渐渐下降,白灵儿抬头看去,高贵的红木椅中坐着一名身穿云海蟒纹白衣的男子,高贵优雅,俊美无筹。
他应该就是师傅要医治的病人,青焰安郡王,东方珩。
“郡王!”白灵儿微微笑着,倒了杯热茶,递向东方珩,灵动的眼睛,美丽,迷人:“这是以多种草药融合泡出的药茶,常喝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本王不喜味道太浓的茶水!”东方珩直言回绝了白灵儿的好意,语气淡淡的,看都没看那茶水一眼。
白灵儿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正常,看向沈璃雪:“郡主可喜欢香茶?”
“我喜欢清茶!”沈璃雪不喜欢太过浓郁的香气,这茶水的味道已经让她皱眉了,哪还能喝得下味道更浓的茶水。
“璃雪!”东方珩倒了杯清茶递给沈璃雪。
“谢谢!”沈璃雪接过清茶,一饮而尽,淡淡清香弥漫唇齿间,回味无穷。
转过头,见白灵儿端着那杯无人喝的香茶,目光有些黯淡,她微微一笑:“灵儿姑娘要不要试试清茶?”
“多谢郡主,灵儿喜欢香茶多一些!”白灵儿轻轻笑笑,左臂抬起,长长的衣袖垂下,遮去鼻梁以下的半张脸,右手端着茶杯,送到唇边,再拿出时,满满的茶杯已经成了空杯子。
沈璃雪扬扬嘴角,举止温柔可人,喝茶还用袖子掩着,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南疆鬼医悠闲的喝完茶,眸中闪烁着点点亮光:“郡王,你的心已经撑到了极限,如果再不医治,最多几天,就会没命!”
沈璃雪蹙了蹙眉:“几天的时间,找到合适心脏的可能性很小!”
“老夫独创了一套银针法,再配合药医,可以帮郡王撑半月!”南疆鬼医呵呵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套银针递向白灵儿:“先用我最近教你的那套针法给安郡王刺穴……”
“是!”白灵儿接过银针包,看向东方珩,温柔浅笑,眼瞳深处,闪烁着幽幽光芒:“郡王请!”
银针刺穴嘛,当然是要脱掉衣服的,在客厅里不能进行,必须去卧室,躺在床上。
沈璃雪皱皱眉,白灵儿一举一动都优雅,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相貌又这么美丽迷人……
小手突然一疼,沈璃雪瞬间回神,抬头看向罪魁祸首,东方珩却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一道传音入密随之响起:“我不会让其他女子近身的,别吃醋!”
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她刚才皱眉是在思索白灵儿的身份,东方珩却以为她在吃醋其他女子靠近他。
“璃雪也懂银针,本王也习惯了她为我施针,不知就让白姑娘在外讲述,由璃雪为本王针灸!”白皙的小手柔柔软软,东方珩将其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悄悄握紧。
南疆鬼医紧紧皱起眉头,满目不悦:“老夫独创的针灸之法,岂能外传?”白灵儿讲述,沈璃雪施针,就是间接让沈璃雪修习了针灸之法。
“鬼医可否亲自为本王施针?”东方珩不急不恼,轻声询问。
“安郡王的心疾很严重,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前,必须天天施针,灵儿跟随老夫多年,深得老夫真传,放眼世间,没几个人比得上她,郡王为何不想让她施针?”南疆鬼医再次疑惑不解的皱起眉头。
“本王闻不惯浓郁的药香!”东方珩淡淡开口。
白灵儿满身都是药香,不知为何南疆鬼医身上就没有这么浓的药香。
南疆鬼医目光微凝,沉思片刻:“好!”他带白灵儿出来,是想磨练她的医术,东方珩不让她施针,他只好亲自来。
“灵儿!”南疆鬼医呼唤着,拿出一枚黑色药丸,有葡萄那么大,躺在他手心里,散发着阵阵奇香。
“师傅,这保命药丸,您终于舍得拿出来了!”白灵儿笑着打趣南疆鬼医。
“救人性命,不得不用!”南疆鬼医呵呵笑着,将药丸递给白灵儿:“用桂花酿将它化开,再加入几味药材!”桂花酿是用鲜花酿造,提炼的是花之精华,可以入药。
“是!”白灵儿接过药丸,微笑着看向东方珩:“安郡王,请问,圣王府可有桂花酿?”
“这要问她!”东方珩看向沈璃雪,她可是把他喜欢喝的酒,全都给藏起来了。
沈璃雪笑笑:“后院里有一大坛,埋在地下了,我带你去挖出来!”东方珩心疾严重,不能饮酒,她才会偷藏了他的酒。
“谢郡主!”白灵儿礼貌微笑,笑容璀璨,目光幽沉。
沈璃雪埋酒的后院是放酒的仓库,院子里摆着许多架子,上面晾晒着各种酿酒的材料,以及大小的酒坛,一只一只,干干净净,排烈整齐。
没到用膳时间,下人们都在忙,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她和白灵儿各拿了一只小铲子,蹲在桂花树下,快速挖土,一层层泥土抛向一边,一只小坑显现,隐约可见下面的酒坛。
白灵儿漫不经心道:“璃雪郡主和安郡王感情真好,还没成亲,他就事事为你着想。”
沈璃雪目光一闪,微笑道:“青焰男子都是如此,深情体贴,白姑娘是南疆人?”
“是!”白灵儿微微笑着,面容明媚。
“如果白姑娘喜欢这种感情,可以嫁来青焰,以姑娘的天姿国色,高超医术,嫁个好人家,不成问题!”沈璃雪微微笑着,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像是没出阁的女孩子们在说悄悄话。
白灵儿目光有些黯淡,轻轻叹了口气:“郡主说笑了,南疆和青焰的生活习性相差很大呢,就像刚才喝茶,我和师傅喜欢香茶,郡王和郡主喜欢清茶,我是南疆人,早就习惯了南疆的生活,嫁来青焰,怕会口味不合!”
沈璃雪明媚的笑容微微凝深,不着痕迹的阻挡她的试探,白灵儿不简单。
“挖到了!”白灵儿低呼一声,放下手中铲子,快速抹去酒坛上面的泥土,露出褐色的坛顶。
“酒坛四周土太多,不能开盖盛酒,白姑娘,你把它拔出一点儿,我去拿瓷碗!”沈璃雪,扔下小铲子,转身跑开。
白灵儿看着深入土中的酒坛,微微皱眉:“郡主,我没那么大力气,拔不出酒坛!”
沈璃雪蹙了蹙眉:“我听闻南疆人都好武的,白姑娘没习过武吗?”
白灵儿摇摇头,美丽的眼晴闪烁着点点真诚:“我从小跟随师傅学医,没习过武!”
“这样啊,我也拔不出酒坛,我去叫人!”沈璃雪笑笑,转过了身,直觉告诉她,白灵儿不简单,她没从白灵儿身上试探到什么,也不准备透露自己的底蕴。
一名侍卫走了过来:“郡主,西凉夜太子来了!”
话刚落,夜千泷绝色的容颜,清澈的眼睛出现在沈璃雪视线中:“璃雪!”笑容璀璨,干净。
“千珑,你怎么来了?”暗杀夜千泷的刺客没再出现,夜千泷也不喜与人交流,整天呆在驿馆,很少出来,沈璃雪忙着处理事情,都没空去看他,没想到,他来看她了。
“我收到飞鸽传书,四皇弟,六皇妹很快就到京城。”夜千泷的目光暗了下来:“他们来了,会带我离开青焰,回西凉!”
沈璃雪目光一凝,随即笑道:“恭喜你,很快就要回家了!”
“谢谢!”夜千泷清澈的目光闪了闪,却只说出这两个字,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说。
沈璃雪笑笑,手指着一个方向:“千泷,你来的正好,帮我把酒坛拔出来吧!”
“酒坛,什么酒坛?”夜千泷疑惑的望向桂花下,看到了埋在土中的酒坛:“好!”
“你是西凉太子夜千泷?”白灵儿站在桂花树下,看着一步步向她走近的英俊男子,礼貌微笑。
夜千泷扫了白灵儿一眼,目光冷若寒冰,让人望而生畏。
白灵儿笑笑,没再说话,看夜千泷缓步走到桂花树下,一袭黑衣随风轻扬,微微蹲下来,双手抓了酒坛的两侧猛然一提,酒坛瞬间被提出土堆。
沈璃雪扶扶额头,她只想拔出一截,盛点酒再埋进去,没想到他全给拔出来了,拔出来就拔出来吧,有南疆鬼医在,东方珩应该不会再胡乱喝酒了:“千泷,谢了!”
沈璃雪走到木架前,拿起瓷碗的瞬间,稳稳的木架对着沈璃雪狠狠砸了下来,木架并不重,但上面放的东西都不轻,如果砸到身上,不死也会重伤。
重重的木架近在咫尺,沈璃雪雪眸微眯,正欲挥手打开木架,眼前闪过一道黑色衣袂,快速将她推到一边:“璃雪,小心!”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木架砸到了地上,不过,木架擦着夜千泷划过,将他的胳膊划出一条大口子,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浸透衣袖。
“千泷!”沈璃雪急步上前,拿出一枚银针,快速扎了几处穴道,为他止血。
“小伤,别担心!”夜千泷安慰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看沈璃雪的目光清澈见底。
“郡主,夜太子。”白灵儿快步走到两人面前,递过一只小瓶子,目光真诚:“这是南**创的疗伤药,抹上后,再重的伤口,也会在十二个时辰内痊愈,不留任何疤痕。”
“谢谢!”沈璃雪看了白灵儿一眼,接过了那瓶药,她和白灵儿无冤无仇,人家好心一片,她没必要拒绝,让两人关系闹僵,当然,药到了她手里,用不用,就是她的事情了。
夜千泷冷冷望着白灵儿,清澈的眼瞳中居然凝出了厉气。
“千泷,你怎么了?”沈璃雪摇摇夜千泷的胳膊,余光看向白灵儿,夜千泷对她的敌意很浓。
“没事!”夜千泷收回目光,四下寻找:“璃雪,哪里有水井?”他胳膊上的伤口很大,若要正式包扎上药,必须先清洗清洗。
“在那边!”小院是用来酿酒的,东南角就有一口水井。
沈璃雪走到井边,放下水桶,打了半桶水。
夜千泷站在她身侧,伸手扯烂了整条衣袖,鲜血溢出伤口,还在向外渗,他仿佛不觉疼,眼瞳清澈,面容平静。
沈璃雪挑挑眉,将胳膊上的衣袖脱掉就可以,他居然将整条袖子撕下来了。
沈璃雪捧了清水,仔细清洗过伤口,拿出一条棉帕擦去伤口附近的水珠和血迹,洒了药,用白布小心翼翼为夜千泷包扎好伤口。
“谢谢!”夜千泷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听到耳中极是舒适。
“你是为救我才受伤的,我为你包扎天经地义,不必说谢谢!”沈璃雪望望不远处用桂花酿化药的白灵儿,压低了声音道:“千泷,我怎么感觉你对白灵儿有敌意?”
夜千泷看了白灵儿一眼,紧紧皱眉:“我不喜欢她!”
沈璃雪:“……”青焰京城那么多人,他不喜欢的人多了,怎么没见他对某个人这么强烈的敌视。
“她……可能在欺负你!”夜千泷看着沈璃雪微皱的眉头,犹豫片刻,低低的说出一句。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是说,那木架是白灵儿弄倒的?”
夜千泷摇摇头,清澈的眼瞳有些迷蒙:“她离我远,我没看到她弄倒木架!”
沈璃雪蹙了蹙眉:“木架倒时,你们不是一起站在桂花树下吗,怎么会离的远?”
夜千泷摇摇头:“不是的,当时我是在木架下搬酒坛,她走过去找你了!”他抬头时,看到木架要倒,就奔过去救沈璃雪了,没看到木架是谁弄倒的。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快速扫视小院,这里只有她,夜千泷,白灵儿三人,夜千泷站在桂花树下,从他的角度弄不倒木架,白灵儿拿着药丸走到半路,是站在木架一侧的,如果内力深厚,完全可以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弄倒木架。
她弄倒木架的目的是干什么?砸死自己?还是试探自己?夜千泷武功高强,不会眼睁睁看着沈璃雪去死,试探的可能性最大,如果她的动作再快些,自己躲过木架,就会暴露武功。
青焰人都知道她懂武,却没人知道她武功高低,白灵儿的试探却能试出。
白灵儿,深藏不露啊,她真是小看她了。
“郡主,药丸泡好了!”白灵儿端着药碗走了过来,温柔浅笑,声音如黄莺歌唱,优美动听:“我端去给安郡王!”
“好!”沈璃雪笑着点点头,在白灵儿转身的瞬间,快速踢起一颗石子,狠狠打到了她膝盖上,她站立不稳,身体向一边倒去。
“小心!”沈璃雪伸手接过了药碗,胳膊肘儿不经意的撞到了白灵儿胸口上,她身体向后一倾,倒在了井沿上,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猛然一滑,纤细的身体径直掉进井中。
“扑通!”井中传来落水的闷响,紧接着响起白灵儿的呼救声:“救命,救命!”
沈璃雪蹙了蹙眉,刚才她一连串的试探,白灵儿没有半分反抗之力,她也没察觉到白灵儿有武功或内力,是白灵儿真的不会武功,还是隐藏的太深?
“出什么事了?”伴随着温柔的询问,小院门口出现一道浅青色的身影,容颜俊美,飘逸如仙,云淡风轻,正是东方洵。
沈璃雪眨眨眼睛:“洵世子,白灵儿姑娘掉进井里去了,夜千泷受了伤,不方便救人,世子可会武功?”
东方洵目光凝了凝,阔步走了过来:“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井?”
沈璃雪眼睛转了转:“这个井旁许久都没打扫了,周围落了许多圆形的小果实,白姑娘可能是踩到了果实,脚下滑,没站稳……”
“我记得,你也懂武!”东方洵挑眉看着沈璃雪,仿佛在说:“以你的武功,在她掉落井中的瞬间救下她很轻松!”
“我忙着接药碗,一时失手没抓住白姑娘!”沈璃雪晃了晃手中的药碗。
“救命,救命!”井中,白灵儿的呼救,一声比一声弱。
沈璃雪嘴角微挑,看东方洵还想再说什么,抢先截住了他的话:“洵世子,白姑娘不识水性,你再耽搁下去,她就没命了!”
东方洵皱皱眉,走到井边,低头看了看在水中不停挣扎的白灵儿,沉着眼睑猛然跃进井中。
沈璃雪只觉眼前青影消失,瞬间又出现了,怀中多了个全身湿透的白灵儿。
这么快就把人救上来了,东方洵的武功,也是高深莫测。
白灵儿头发湿透,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不停咳嗽着,模样虽狼狈,却不会让人生厌,反而衬的她更加楚楚可怜。
无人看到,倒在地上的白灵儿悄悄捡起夜千泷撕碎的一小片带血的黑色衣袖。
夜千泷受伤时间不长,衣袖上的血还没有凝固,她目光沉了沉,将带带血衣袖藏好,继续咳嗽。
沈璃雪看向东方洵,这种情况下,男子不是应该把外衣脱下,披到女子身上,表现绅士风度吗?东方洵怎么只望着深井,没有半点反应?
再看夜千泷,袖子少了一个,胳膊又受了重伤,实在不能再脱外衣给白灵儿。
两个大男人都不给白灵儿衣服,难道要她给?
沈璃雪是女子,天气一热,她穿上外衣后,没再穿白色里衣,如果脱衣服给白灵儿,她就只能穿肚兜了:“来人,快给白小姐拿身衣服来!”
三个人都不脱衣服救美,只能让下人另拿一套过来了。
“二弟的病情如何了?”东方洵从古井中收回目光,看向沈璃雪。
“南疆鬼医正在针灸,配上这碗药,可以撑半个月,只要找到合适的心脏,东方珩就有救!”东方洵是东方珩的亲哥哥,又住在圣王府,这件事情他早晚都知道,沈璃雪也不准备瞒他
“合适的心脏?”东方洵一怔:“什么意思?”
“南疆鬼医说东方珩的心伤的太厉害,药石无医,要想痊愈,必须换一颗完好无损的心!”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凝重起来,合适,匹配的心脏,不容易找,他们能在半月内寻到吗?
在现代时,近亲之间血型,器官什么的配型最容易成功,东方珩也有不少亲人,不过,他们都是皇室之人,出入坐车,前呼后拥,基本不可能出现意外,东方珩需要的那颗心,不会来自东方皇室。
“白姑娘,衣服!”一名小丫鬟拿着一件外衣披到白灵儿身上。
“谢谢!”白灵儿笑笑,围着衣服站了起来:“洵世子,夜太子,璃雪郡主,让你们见笑了,我先回房换衣服!”
沈璃雪微微一笑:“白姑娘请便!”
白灵儿裹着衣服一步一步走出小院,优雅,高贵。
沈璃雪看着白灵儿消失的身影,无声浅笑,她绝对不是从乡野长大的。
“璃雪,药洒了!”夜千泷清澈的提醒声响起。
沈璃雪瞬间回神,快速端好药碗,看着夜千泷刚刚包扎好的胳膊,目光一凝:“千泷,你受了伤,先回驿馆休息,我忙完东方珩的事情就去看你!”
“嗯!”夜千泷点着头,目光有些黯淡。
“我去给二弟送药!”
眼前青色衣袂飘过,沈璃雪手中的药碗已经到了东方洵手中,他青色的身影也到了三四米外。
沈璃雪瞪着东方洵的背影,凝深了眼眸,他的武功,只怕和东方珩不相上下。
“璃雪,我要回驿馆了!”夜千泷轻声提醒。
沈璃雪看向夜千泷,微笑:“我送你出府!
送走夜千泷,沈璃雪回到枫松院,白灵儿换衣服还没回来。
东方珩已经喝下了那碗药,南疆鬼医坐在床前为他施针,东方洵站在一旁,和南疆鬼医说话,沈璃雪走进内室的瞬间,他刚好说完,她只听到一句:”换的那颗心就需要这些条件?“
南疆鬼医点点头:”那颗心只要具备这些条件,就和安郡王完全匹配,老夫可一次成功!“
沈璃雪微笑,古代换心,应该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别人都不知道那颗心要具备什么条件,按照现代医学来说,心和东方珩越匹配,对他越好。
东方珩微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古铜色的胸膛上密密麻麻扎了不少银针,每一针都正中穴道。
南疆鬼医眼中精光闪烁,又拿起一枚银针,扎向东方珩的胸膛,看着他落针的地方,沈璃雪目光一沉,急声道:”鬼医,我觉得,这最后一针,扎在左边,比扎在右边效果更好。“
南疆鬼医皱眉看向沈璃雪:”你在质疑老夫的医术!“
”鬼医别误会,我略懂银针,你扎在东方珩身上的每一针,都是在疏通,让血快速回流到心脏,再从心脏流到全身,加快血流速度,这最后一针,如果扎在右边,是刺激右心,扎在左边,是刺激左心,据我所知,扎左心是让血快速流出,扎右心是让全身的血回流,鬼医这最后一针,是在为心脏使力,扎在左心的效果比扎在右心好很多。“
现代有门课程叫生物,上面主讲人体心房,心室和血流,作用,沈璃雪学银针时,又重温了一遍,关于心脏的构造,比这南疆鬼医了解。
南疆鬼医皱眉:”扎左心,东方珩能受得了?身体血液被老夫聚在了心脏,血流的速度极快。“
”东方珩是年轻人,身体还算健康,不是身体虚弱的老年人,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是为老年人施针,鬼医就要扎右心了!“沈璃雪看着那支闪闪亮亮的银针,用针用药,也是要因人而异的。
”好,老夫试试!“南疆鬼医下针扎到了东方珩左心上,他微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苍白的面色,也渐渐变的红润。
鬼医连连点头,冷酷的脸上,难得的浮现一丝笑意:”郡主确有慧根!“
”鬼医过奖,都是鬼医妙手回春,安郡王才能得救!“鬼医的脾气,还真如传言所说,性情古怪,让人难以琢磨。
”郡主客气!“鬼医快速拔下了东方珩身上的银针,嘴角微微扬起,心情似乎很不错。
东方珩睁开了眼睛,看到沈璃雪站在床边,锐利的眸中染了一抹温柔:”什么时候了?“
沈璃雪抬头望望窗外:”快到午时了,你要用膳吗?“
”好!“东方珩点点头,这才发现东方洵也在这里:”大哥!“
东方洵点点头:”二弟,你好好养伤,至于心脏的事,我来想办法!“
”多谢大哥,我已经让子默多加留意了!“东方珩心脏之事,太过特殊,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全靠命运。
”多个人帮忙,总是没错的。“东方洵轻轻拍拍东方珩的肩膀:”你好好休息!“
”辛苦鬼医了,请到大厅用膳!“东方洵招呼着南疆鬼医,举止高贵,彬彬有礼。
”多谢世子!“南疆鬼医看了沈璃雪一眼,和东方洵并肩走出枫松院。
侍卫们摆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沈璃雪扶着东方珩走到桌边用膳。
刚刚下床,揽住她的小腰,东方珩目光一变,紧紧皱起眉头:”你刚才去哪里了?“
”酒库院子里挖桂花酿啊。“沈璃雪不解的看着东方珩:”你问这个干什么?“
”跟谁在一起?“东方珩没有回答,继续追问他想知道的事情。
”白灵儿。“沈璃雪回答。
”除她之外还有谁?“东方珩询问。
沈璃雪挑挑眉:”我们在院子里遇到了夜千泷,你大哥!“
东方珩目光一沉:”是不是出事了?“
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出了点小小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们去后院时,他也来了枫松院针灸,刚刚才醒过来,东方洵又没告诉他事情经过,他怎么会知道?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你身上有股很淡的血腥味!“
”是吗?“沈璃雪低头闻了闻,只闻到一股很幽静的香气,半点血腥没闻到:”可能是帮夜千泷清理伤口时,不小心沾到了衣服上!“
扶东方珩坐好,沈璃雪盛了碗饭给他,漫不经心道:”东方珩,南疆鬼医是不是要住在圣王府?“
”嗯,方便就近给我诊病!“东方珩点点头。
沈璃雪动作动了动,没有逃过东方珩的眼睛:”你不喜欢他们住在圣王府?“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凝深了眼眸:”我总感觉,白灵儿不简单!“南疆鬼医她倒是没看出什么怪异。
东方珩沉下眼睑,轻抿一口清茶:”能让南疆鬼医收为入室弟子的女子,岂会是简单角色!“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白灵儿的身份不简单!“白灵儿说她是平民之女,全家生活在山脚下,一次进山采药,机缘巧合拜了南疆鬼医为师,可是,放眼青焰京城,你见哪个平民之女有贵族千金风范的?
”如果你怀疑她,可以暗中试探,!“东方珩看一眼沈璃雪:”小心别让自己受伤!“
”放心,我没那么愚蠢,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试探!“沈璃雪坐到东方珩旁边,夹菜吃饭。
白灵儿很聪明,她刚才的试探没出任何效果,如果白灵儿真的在隐藏,肯定暗中加了小心,她再试探,估计也试探不出什么,如果想要试到真相,必须出奇不意。
南疆,秦若烟,秦君昊!
沈璃雪的眼睛猛然一亮,他怎么把这两个人忘了,他们可是南疆的太子,公主,尤其秦若烟,还和她合作了一次,她送秦若烟那只男宠,她还玩的不亦乐乎,对她的作法,十分满意。
秦若烟,白灵儿同为南疆人,一个是使毒的高手,一个是治病的高人,一个貌丑若鬼,一个美若天仙,她们两个见面,肯定有许多共同的话题,何不让秦若烟试试白灵儿。
秦若烟,白灵儿同为南疆人,一个是使毒的高手,一个是治病的高人,一个貌丑若鬼,一个美若天仙,她们两个见面,肯定有许多共同的话题,何不让秦若烟试试白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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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这章暂时过度,明天开始精彩的,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打赏,票票,么么……
138 再遇故人
东方珩换心,非同小可,与他匹配的心脏更要精益求精,大意不得,东方洵悄悄将消息告诉了林岩,五皇子等几名值得信任的朋友。
几人带着侍卫们,将巡逻范围从京城,扩大到了城外五十里,尤其是有高山河流的地方,都加强了巡视,仔细留意着心脏的下落。
湛蓝的天空下,明媚的阳光中,精通,古朴的八角凉亭里,坐着一对年轻男女,男子身穿白衣,俊美无筹,眼瞳深处略带疲惫,眉宇间凝聚着浩然正气,如玉的手中持着一只通体透亮的青色玉箫,放在唇边,轻轻吹奏,婉转悠扬的箫声和着流畅的衣袖,缓缓流泻,如诗如歌,悦耳动听。
沈璃雪一袭雪青色云绫锦,映着身后清澈见底的水池,衣袖上仿若蒙了一层水气,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微风轻轻吹过,她轻靠着廊柱,微闭了眼睛,倾听着美妙的箫声。
“咳咳咳!”突然,东方珩一个音调没吹上去,剧烈咳嗽起来。
沈璃雪急忙睁开眼睛,倒了杯清茶递给东方珩:“快润润肺!”另只小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止咳。
东方珩喝下茶水,咳嗽慢慢减轻,苍白的面色由于剧烈咳嗽,浮现一片红润,容颜更加俊美迷人。
“东方珩,你什么时候学会吹箫的?”沈璃雪认识东方珩三个月,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吹箫。
东方珩笑笑,黑曜石般的眼瞳中微微凝深:“小时候就学会了,进了军营,事情一多,就把箫忘到了九宵云外,这几天悠闲自在,我又恰巧看到了这支箫,就想试试自己还会不会吹,箫声还可以吗?”
“宛若天赖之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沈璃雪毫不吝啬的夸奖着,东方珩的箫声,担得起这评价。
“多谢夸奖!”东方珩轻轻咳嗽几声:“璃雪,你可会下棋?”他咳嗽,不能再吹箫了,只能改做其他事情。
沈璃雪点点头:“会一点儿!”从鬼医诊断到现在,已经五天了,东方珩身体虚弱,不方便再出门,她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留在枫松院照顾他,无所事事很无聊,下下棋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咱们下棋!”东方珩摆摆手,拐角处一名侍卫快速远去,很快拿来了一副棋。
沈璃雪,东方珩,一持白子,一持黑子,在黑白格的棋盘上开始较量。
“今天初几了?”东方珩落下一颗白玉棋,突兀的问了一句。
“我也过迷糊了,不记得今天是初几!”沈璃雪浅浅的笑容中浮现几分苦涩,告诉东方珩日期,就是变相告诉他距离死亡还剩下几天,她一直住在枫松院,各种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传来:
林岩,五皇子在城外找到了三个意外死亡的人,一个是死的时间太长,心脏不能用了,一个是仔细检查后不匹配,不能用,还有一个是五脏六腑都有毛病,更加不能用。
“璃雪,想什么呢?到你下棋了!”东方珩轻轻说着,声音磁性,动听。
“好!”沈璃雪瞬间回神,拿起一颗黑色棋子,望了望棋局,快速落到棋盘上,悄悄看向东方珩。
东方珩认真的下着棋,墨曜石般的眼眸清清澈澈,不悲不喜。
半月时间,只剩下三分之二,林岩他们再次将巡逻范围扩大,圣王府更是派出诸多侍卫,暗卫明查暗访,依旧没有找到适合东方珩的心。
这些事情她都知道,东方珩肯定更加清楚,他没有着急,没有难过,也没有心急如焚,而是云淡风轻的坐在这里与她下棋,这份沉着冷静,看开一切的心性与定力,真真让人佩服。
“璃雪,你输了!”东方珩突然抬眸,深邃的眸底闪烁着淡淡的笑意。
沈璃雪低头看向棋盘,她的黑色棋子不知何时全部被白色棋子包围,死局已定,回天乏术了:“咱们的棋才下了一刻钟!”
在现代时,沈璃雪对棋艺也是很有研究的,虽然她刚才小小的走了走神,但东方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败她,棋艺之精湛,可见一斑。
“你棋艺不够精!”东方珩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将黑白棋子分别捡进两只棋盅。
“那你教我下棋!”沈璃雪站起身,紧挨着东方珩坐下,不服输的低头看向黑白格的棋盘,墨色的眼瞳凝了凝,怎么才能赢他?
“好!”东方珩不知她心中所想,笑着指指棋盅里的黑白棋子:“你要黑子,还是白子?”
“黑子。”沈璃雪轻声回答着。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郡主,战王府王管家请您有空回府处理一些事情!”
沈璃雪目光一凝:“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她忙着照顾东方珩,将战王府的事情全权交给王管家处理,他派人请她回去,难道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侍卫摇摇头:“王管家没说具体事情,只说都是小事,郡主有空回去一趟便可!”
沈璃雪蹙了蹙眉,什么小事必须要她回府处理?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微皱的眉头,优雅的站了起来:“我陪你回战王府!”
“你有伤在身,不能过多走动,在府里好好休息。”沈璃雪抓着东方珩的肩膀,将他按回到椅子上:“王管家说了,都是些小事,我能应付的,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就来看你!”
“路上小心!”沈璃雪性子固执,东方珩没再强求,紧紧握了握她的小手,柔声叮嘱。
“知道!”沈璃雪蜻蜓点水般,在东方珩薄唇上吻了吻,慎重的叮嘱道:“记得按时吃药,休息!”
“好!”东方珩微笑着点点头。
沈璃雪转过身,快步走出了凉亭,衣袂翩飞间,她窈窕的身影走出二门,融入阳光中,消失不见。
东方珩放下手中的黑白棋子,起身走到栏杆旁,迎风而立,墨丝随风飞扬,他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俊颜冷酷,目光深邃,。
“安郡王,该喝药了!”伴随着娇俏的女声,白灵儿手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袅袅婷婷走进凉亭,青色浮光锦罗裙上绣着大片海棠花,精致的堕马髻上戴着一只海棠花的白玉发簪,小巧的耳垂上也是海棠花的耳环,高贵美丽中透着清新自然。
“先放着!”东方珩站着没动,也未回头,锐利的目光依旧看向清澈的水面。
“好!”白灵儿轻轻放下药碗,微笑的目光看到了棋盘上随意散放的两颗黑白棋子:“郡王和郡主在下棋?”
“嗯!”东方珩冷冷答应了一声。
白灵儿继续看向棋盘,点评道:“璃雪郡主的棋艺似乎不够精湛!”
“璃雪……没空研究这些!”沈璃雪是在乡间长大,母亲体弱多病,母女两又没什么积蓄,每天吃饭都险些成问题,哪会有空闲学习棋艺。
白灵儿看一眼东方珩修长挺拔的身影,看望棋盘:“身为青焰郡主,身份尊贵,琴棋书画都要样样精通才是,璃雪郡主的棋艺,实在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东方珩猛然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如两道利剑,猛的射向白灵儿。
白灵儿只觉轰的一声,纤细的身体轻轻颤了颤,看着他千年寒冰般的眼眸,她感觉一阵冷气自后背快速钻入身体,瞬间到达四肢百胲,全身冷的彻骨。
“我……我是说……璃雪郡主不懂棋……我可以教她……”东方珩身上似乎散出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短短几个字,白灵儿磕磕巴巴的说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冷汗自额头渗出,瞬间被冻结。
“璃雪的棋艺,本王会教!”东方珩冷酷的声音在凉亭里响起,震慑人心。
“是!”白灵儿低沉了眼睑,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敢看他的眼睛。
“二弟!”东方洵走进凉亭,衣袂飘飘,云淡风轻。
“大哥!”东方珩看一眼东方洵,迫人的气息快速收敛。
无形的压力瞬间散去,白灵儿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她全身都冒了一层虚汗,青焰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出什么事了?”东方洵不解的询问着,他能察觉到东方珩,白灵儿之间的气息很微妙。
“没事!”东方珩深邃的目光看向黑白棋盘。
“药已送到,安郡王记得喝,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一步!”白灵儿唯恐东方珩再找她麻烦,话落时,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凉亭。
东方洵望望桌上黑乎乎的汤药:“药熬好了,你怎么不喝?”
“太烫,凉凉再喝也不迟!”东方珩瞟一眼汤药,看向东方洵:“大哥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来看看你伤势如何。”东方洵笑笑,走到栏杆旁,与东方珩并肩而立,阵阵清风吹过,带来阵阵清凉的水气,就像小时候的两人,站在这里一起看景色。
“你怎么不问问我心脏的消息?”东方洵静静站着,东方珩比他还安静,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他暗暗叹了口气,率先开口。
“如果有消息,大哥会告诉我,如果没消息,我问了也是白问,何必多此一举!”聪明如东方珩,只是看别人的言谈举止,眼神表情,就能猜出事情进展,根本不必再询问。
东方洵怔了怔,随即微笑,是啊,他的弟弟是聪明人,就算他们隐瞒的再好,他也会知道事情的进展:“你都不担心自己会没命?”
“生死有命,强求不来!”东方珩抬头看着天空,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生于王府,饱读诗书,精通武功,沙场征战,许多别人没经历的事情,他都经历了,人生也落圆满,就算现在死亡,也没什么好报怨的,他唯一遗憾的,就是无法照顾沈璃雪……
东方洵看着东方珩,人之将死,对世间会有依恋,如果东方珩伤心,绝望,他会安慰,会拼尽一切努力帮忙,可是他的弟弟却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仿佛看开一切,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这样的弟弟,让他更难过,更心疼。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颗合适的心给你!”拍了拍东方珩的肩膀,东方洵清亮的眼眸中,似乎带了某种深沉与坚定。
东方珩微笑:“尽力就好,不要太为难自己!”
“世子!”王府管家来到凉亭外,看着亭子里的出色的兄弟两人,欲言又止。
“可是有心脏的消息?”东方珩面对自己的重病,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东方洵也不再避讳,当着他的面,直接询问。
“是!”管家担忧的望了东方珩一眼,他们隐瞒东方珩消息,都是为了他好,试想,一颗颗心送到圣王府,却都不适合他,他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却一次次的失望,应有多伤心。
“去看看!”东方洵说着,快速走出了凉亭。
管家担忧的看了东方珩一眼,急步跟了上去。
东方珩目送两人走远,缓步走到桌前,看着黑乎乎的汤药,紧紧皱了皱眉,端起药碗,甩手扔进了水池里,溅起无数水花。
王管家请沈璃雪回府,处理的的确是一些小事,诸如发月俸,做新衣,修景致等,王管家将所有事情都归了类,只需要沈璃雪过目,确认。
处理完事情时,已经过了正午,简单用了午膳,沈璃雪坐了马车赶去圣王府。
豪华的马车缓缓走在道路上,沈璃雪挑开车帘看着道路两旁稀稀落落的行人,以及天空高悬的炎热太阳,这个时间,东方珩应该在休息,她何不去驿馆找找秦若烟,打听打听白灵儿的事情:“车夫,去驿馆!”
“是!”车夫答应一声,长鞭一甩,马车改变方向,驶向驿馆。
驿馆里,秦若烟在午休,听闻沈璃雪来访,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薄被滑下,露出她黑黑的肌肤,看着走进内室的沈璃雪,不满的嘀咕:“沈璃雪,你怎么想到来驿馆看我?”
“想向你打听个人!”沈璃雪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酥胸半露,在薄薄丝被下玲珑身形若隐若现的秦若烟,牵牵嘴角,午休她居然裸睡。
“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秦若烟毫不避讳的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自己黑黑的小身体。
沈璃雪扬了扬嘴角,秦若烟皮肤的颜色,比非洲黑人的肌肤还黑,古代男子们应该不会喜欢这种颜色,穆正南一向喜欢干净,整洁,看到这样的她,肯定恶心坏了……
送他给秦若烟当男宠,既能折磨他,又能恶心他,她还真是送对了。
“这个人是南疆人,你应该很熟悉!”
“什么人?”秦若烟半眯着眼睛,拿过一旁的衣服,慢腾腾的穿着。
“南疆鬼医!”沈璃雪微微一笑,清析的说出这个名字,暗暗观察秦若烟的反应。
南疆鬼医四字如雷灌耳,迷蒙的秦若烟瞬间清醒,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沈璃雪:“你打听他做什么?”
“听闻他医术高明,死人都能救活,想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沈璃雪随便说了个理由,南疆鬼医在圣王府为东方珩治病一事,是个小小的秘密,有人知道,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她不想嚷嚷的人尽皆知。
“是真的!”秦若烟又恢复了刚才的迷迷糊糊,漫不经心:“南疆鬼医那个死老头,前年进宫,破了我父皇的蛊,我下了很多毒,都被他不着痕迹的就给解了,医术之高超,在南疆无人能及!”
沈璃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的确是个厉害人!”
“你有朋友受了重伤,得了重病,想找他救命?”秦若烟扣着衣扣,瞟向沈璃雪。
“算是吧!”沈璃雪敷衍着。
秦若烟轻叹一声:“不是我打击你,那死老头,脾气古怪的很,最喜欢见死不救,如果你拿不出他心仪之物,他眼睁睁看着你死在他面前,都不会动一动手!”
“脾气这么坏!”沈璃雪顺着秦若烟的意思惊讶了一下,圣王府那个鬼医,可没她说的那么不堪:“南疆鬼医长什么模样?”
“一个老头子,肯定是满脸皱纹,满头白发了,还能长什么样!”秦若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我们南疆人喜穿白衣,他居然天天穿着黑衣,分明是在和我们皇室做对,想想就来气……”
“南疆鬼医这么大年龄,肯定有徒弟了吧,请不动他,请他徒弟应该也可以!”沈璃雪旁敲侧击,将事情引到了白灵儿身上。
“白灵儿那个贱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心高的没边,气傲的上天,比南疆鬼医都难侍候,你请她,还不如去请南疆鬼医!”
沈璃雪看着秦若烟提到白灵儿时那喷火的双眸,张牙舞爪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断的表情,明白她肯定在白灵儿手中吃过大亏。
“白灵儿是什么人?架子比南疆鬼医都大?”
秦若烟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南疆鬼医对外宣称她是南疆人,她自己也说是南疆人,可我一直都不认为,那破山破土的地方,能出她那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山清水秀,养人,自然出美女!”沈璃雪眨眨眼睛,敷衍着。
秦若烟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是毒瘴山啊沈小姐,满山都是毒,养人?死不了就不错了!”
沈璃雪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南疆鬼医不好请!”
“比请神仙都难。”秦若烟恨恨的哼了一声,系了腰上的丝带,看向沈璃雪:“你哪位朋友病了,我的医术也是很不错的,看在你送我一名男宠的情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为他看看诊!”
沈璃雪摆手截断了她的话:“免了,公主毒术极高,还不喜欢研究解药,万一我那朋友伤被治好,却中了公主的毒死亡,得不偿失!”
秦若烟轻哼一声:“本宫拿他们试毒,是他们的福气!”
“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告辞!”沈璃雪想打听的事情都已经打听到了,没必要过多停留。
“等等!”秦若烟身形一转,来到门口,挡住了沈璃雪的去路。
“公主还有事?”沈璃雪挑眉看着秦若烟。
秦若烟嘿嘿的笑了两声,神神秘秘道:“你难得有空有看我,不如顺便去见见老熟人。”
“老熟人?什么老熟人?”沈璃雪不明白她指的是谁。
“见到人你就知道了,跟我来!”秦若烟诡异一笑,率先转身走出房间。
沈璃雪蹙了蹙眉,急步跟了上去,沈采云,沈盈雪都在驿馆,莫不是要见的是她们两人?
沈璃雪随秦若烟走出院落,走进后院,站在长长的雕花走廊里,看向五米外的水池。
水池边,一名身穿布衣的美丽女子半蹲着,眉头紧皱,鼻子里塞着两团棉花,恶狠狠的刷着手中的木桶,仿佛将木桶当成了她仇视之人。
“那是,沈盈雪?”站在沈璃雪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名女子的侧脸,仔细看了几眼,认出了那名女子。
“没错,昔日的丞相府嫡出千金,现在是本宫的三等丫鬟,主刷马桶!”秦若烟洋洋得意的介绍着。
沈璃雪看向岸边,果然排着几十只马桶,有的带着水,有的已经被阳光晒干。
这驿馆里根本没住几个人,不可能有这么多马桶,难道秦若烟把丫鬟们的马桶也交给沈盈雪来刷?明知沈盈雪爱干净,却让她做最脏最累的刷马桶,真是会折磨人。
沈盈雪刷完一只马桶,提到岸上,正想直起腰休息片刻,一名粗使嬷嬷恶狠狠的走了过来,手中藤条狠狠抽到了她身上:“小蹄子,又在偷懒,我打死你!”
“嬷嬷,别打了,别打了,我立刻干活!”粗布衣服被抽烂,条条血痕惊现,沈盈雪躲闪着,哭泣着,不停哀求。
“快刷马桶!”粗使嬷嬷狠狠抽到沈盈雪后背上,恨恨的命令着。
“是,奴婢马上干活!”沈盈雪满脸泪痕,哭哭啼啼,提着一只木桶,急步走到了水池边,半蹲着继续刷马桶。
“沈盈雪的日子过的精彩吧?”秦若烟眨眨厚厚的眼皮,神情高傲。
“的确精彩!”沈璃雪点点头,若论折磨人的本事,秦若烟当属天下第一。
“还有更精彩的!”秦若烟神秘一笑,转身前行。
沈璃雪看了苦着脸刷马桶的沈盈雪一眼,缓步跟了上去,她和沈盈之间的仇恨已经终结,只要沈盈雪不再不自量力的对付她,她也不会再过问沈盈雪的事情。
转过弯,沈璃雪,秦若烟走上另一条豪华走廊,一名丫鬟迎面走了过来:“公主,那个金姨娘又来了!”
秦若烟不悦的皱起眉头,绿豆眼一眯:“请她女儿到门口应付她。”
“是!”小丫鬟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秦若烟不满的抱怨着:“本宫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那么死皮赖脸的人!”
“出什么事了?”沈璃雪明知故问。
“还不是我皇兄那位沈贵人,就你那位庶妹,沈采云。”秦若烟轻哼着:“她娘是你们相府的金姨娘,天天跑到驿馆,可怜兮兮的哭诉,说什么,老爷死了,没有依靠,只有个女儿,要和女儿一块住……”
“我听闻,采云给了金姨娘银两,够她生活几年!”东方珩的消息,从来不会错。
“是啊,可那金姨娘得寸进尺,嫌银子太少,日子过的不富裕,狮子大开口,惹的沈采云不快,不理她了,她就转向我皇兄和我哭,真是烦人!”最后四字,秦若烟加重了语气,绿豆眼中有厉光闪烁。
沈璃雪挑眉,如果金姨娘再不知收敛,就要倒霉了。
“到了!”秦若烟站在一间小屋前,眸中的怒气瞬间化为诡异笑意,伸手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沈璃雪站在门口,只觉一阵阴风迎面吹来,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霉味与血腥味,让人险些作呕。
“别站在门外了,快来看看我的杰作!”秦若烟站在房间中央,得意的炫耀着,邀请沈璃雪,昏暗的光线映着她的小身影,诡异阴森。
沈璃雪踏进房间,缓步走到秦若烟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角落,一名女子被手环和脚环紧束住手腕和脚踝,身上没穿衣服,头低垂着,长长的发遮住脸颊,看不清她的模样,她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不见半分生机。
“她还活着吗?”沈璃雪挑眉看向秦若烟,这名女子肯定也是不经意的得罪了她,才会被她折磨成这副模样。
“半死不活吧!”秦若烟走上前,撩起女子的头发,得意道:“你看看她是谁?”
女子的脸上布满了鞭痕,一道一道,看不清原来的模样,沈璃雪却知道,拥有这副容貌的人,世间只有两个,阮初晴,苏雨婷:“她是苏雨婷。”
苏雨婷受伤比阮初晴早,也比她重,沈璃雪看了两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没错!”秦若烟下巴微昂,得意之清溢于言表:“我是在乞丐堆里捡到的她,当时,她和几十名男乞丐在欲仙欲死,一脸享受啊,我刻意模仿,都叫不出那么**的声音!”
沈璃雪:“……”被几十名男乞丐强暴是好事?秦若烟的思维,真是与众不同。
“你对她做了什么?”沈璃雪可不认为,秦若烟抓苏雨婷来这里,只是单纯的这么吊着她。
“你真聪明!”秦若烟手指了苏雨婷的小腹,得意道:“你看看,这像不像怀孕?”
沈璃雪低头看去,苏雨婷的小腹微微有些凸起,猛然一看,的确很像身孕:“她失踪没几天,没那么快怀孕吧!”就算进了大牢,就被人强暴,也不到凸显身孕的时候。
秦若烟撇撇嘴:“她怀的不是人,不能以婴儿的生长速度来论!”
沈璃雪雪眸微眯:“你是什么意思?”肚子里不是人,那会是什么东西?
秦若烟勾唇一笑:“我在苏雨婷肚子里放了些小蛊,让她帮忙孕育,那些蛊要生成,就必须在她身上吸食食物,蛊成的那天,会破体而出,就是她命丧黄泉之日!”
沈璃雪只觉胸中一阵翻江倒海,小手快速捂住了胸口,暗暗运功压制难受,仔细看看苏雨婷的身体,的确在消瘦,秦若烟居然拿人来养蛊,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你怎么突然想到让我看这些了?”沈璃雪挑眉看向秦若烟,沈盈雪,苏雨婷都是和她有些过节的人,现在失利,被她整的这么惨,自己也和她也有过节呢。
秦若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得意之作,皇兄看不上眼,我一个人守着很闷,就找你分享一下了!”
“只是这么简单?”沈璃雪微笑的看向秦若烟,眼瞳深处却冰寒一片,她怎么觉得,秦若烟是在向她示威,间接警告她,不要和秦若烟作对,否则秦若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当然!”秦若烟眨眨眼睛,下巴微昂,神态已经不复刚才的高傲:“你是聪明人,本宫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多谢秦公主厚爱!”沈璃雪嘴角微扬着,似笑非笑。
“秦若烟,我杀了你!”秦若烟刚想再说些什么,昏迷的苏雨婷突然醒了过来,双目赤红,吼叫着扑向秦若烟。
苏雨婷手脚被束,无法打人,踢人,就用嘴巴,狠狠咬住向秦若烟。
秦若烟太过得意,也没料到苏雨婷说醒就醒,没有躲闪开,被苏雨婷咬了个正着,小脸上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她恼羞成怒,双手狠狠掐住了苏雨婷的脖颈,怒声道:“松口,快松口!”
苏雨婷眼眸中闪烁着点点亮光,死死的咬住秦若烟的脸不放,缕缕鲜血顺着她的嘴巴流了下来。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秦若烟的小脸被她生生咬下一块肉,满嘴的鲜血,放声大笑:“秦若烟,我死,你也休想好过!”
“苏雨婷,我杀了你,杀了你!”秦若烟眼眸中闪烁的怒火要将人焚烧怠尽,一手捂着受伤的小脸,对着苏雨婷的胸口狠狠踢了过去。
苏雨婷没有丝毫反抗力,吐出一口鲜血,笑声戛然而止!
沈璃雪摇摇头,转身走出房间,苏雨婷知道自己中了蛊,生不如死的活着就是一种折磨,死了,反倒是解脱,她刚才咬秦若烟,除了报复外,也想变相的寻求解脱。
身后响起踢打怒骂声,沈璃雪充耳不闻,缓步走出小院,走廊上,燃起了只只灯笼,她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身旁,两名丫鬟端着杯盘走过,悄声议论:“那姓金的女人真是不要脸,向沈贵人要一万两黄金,如果不给,就死赖着不走,撒泼打滚!”
“可不是,人家亲娘都是向着女儿的,舍不得女儿受苦,她倒好,把女儿当金山了,还不断的闹腾,唯恐自己女儿不够丢脸……”
“人家姓金嘛,喜欢金子胜过喜欢女儿……”
“你说沈贵人会不会拿一万两黄金给她?”
“应该不会,塞她些银两,让人强行赶出去的可能性最大,这样的娘,换作是我,会被她折磨疯的……”
沈璃雪轻轻笑笑,顺着走廊缓步前行,金姨娘的性子本就如此,喜欢金银,喜欢捞小便宜,一心只为自己,从来不懂为别人着想。
沈采云是她的亲生女儿,对她是有心的,也给了她银子过生活,如果她的态度能够缓和些,对沈采云好些,沈采云肯定会给她养老送终,可是现在,两人的关系很快就要闹僵了……
不知不觉间,沈璃雪来到了分岔口,一条路通向驿馆大门,另一条通向夜千泷的房间。
夜千泷的胳膊受了伤,这五天她一直照顾东方珩,都没空来看他,现在正好有空,可以去看看他的伤势。
沈璃雪转过弯,走向夜千泷的房间。
夜幕早已降临,夜千泷的小院里居然没燃灯笼,四周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房间也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整座小院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无人的空房。
沈璃雪蹙了蹙眉,千泷是睡着了,还是不在房间?
走到门口,沈璃雪敲门的小手刚刚碰到屋门,询问声尚未出口,门无声自开。
沈璃雪目光一凝,透过小小的门缝向里望去,屋内静悄悄,黑漆漆的,阵阵风吹过,有些阴森。
沈璃雪樱唇轻避,正准备询问夜千泷在不在:“嗖!”三道利箭分别从身后,左右三边对着她射了过来。
沈璃雪目光一凝,窈窕的身形巧妙的退进了房间,彭的一声关上房门。
“叮叮叮!”三声轻响传来,沈璃雪不用看也知道,是三枚羽箭射到了房门上。
“刷!”沈璃雪的眼睛还未完全适应黑暗,屋内突然窜出几名黑衣人,手持长剑,对着她狠狠刺了过来,暗黑的房间里,森冷的寒芒闪烁,凌厉的劲风呼啸,昭示着来人武功很高。
沈璃雪雪眸微眯,快速闪身避过几人袭击,跳到房间中央,小手拿出长鞭,对着黑衣人狠狠甩了过去。
“长鞭!”鞭子甩在半空中,声势凌厉,黑衣人们惊讶的低呼了一声,没再进攻,而是快速收招,纷纷向外跑。
沈璃雪一怔,怎么回事?收了鞭子,飞身上前,揪住一名黑衣人的衣领,伸手扯下了他脸上的黑色面巾,借着极弱的光,她看到男子的容颜,满目惊讶:“怎么是你?”
“郡主!”男子低下了头。
沈璃雪不知道这名男子叫什么,却时常在圣王府看到他,知道他是圣王府的侍卫:“刚才那两个,也是圣王府的人?”
男子低着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们埋伏在这里干什么?”沈璃雪怒声质问。
男子继续低头,一言不发。
沈璃雪看看黑漆漆的小院,眸中凝了一抹深思:“你们来杀夜千泷?”
“不是,不是!”侍卫急忙摇头否认。
“那你们为何放着好好的圣王府侍卫不做,穿着黑衣,拿着长剑埋伏在别人房间?”沈璃雪看着侍卫,美眸中凝着一抹森寒。
“卑职……卑职……”侍卫犹豫着,不知应该怎么解释。
“你放了他,我来说!”夜色中,一袭浅青衣衫的男子走进小院,容颜俊美,目光平静,衣袂翻飞,云淡风轻,正是东方洵。
“世子!”侍卫愧疚的看着东方洵:“卑职有负重托……”
东方洵摆手截断了他的话,淡淡道:“你下去吧!”
“是!”侍卫抱抱拳,看了沈璃雪一眼,双足一点,跃出了高墙。
“东方洵,你在做什么?”沈璃雪看向东方洵,发现他的眉宇间除了云淡风轻外,还凝了一抹深沉与忧郁。
“为东方珩找心!”东方洵回答的简单扼要。
沈璃雪目光一凝:“找心找到驿馆来了,这里没人出意外吧?”
“你可知东方珩需要一颗什么样的心?”东方洵答非所问。
“和他身体匹配的心啊!”沈璃雪看着东方洵眸中的凝重,心没来由的猛然一跳,难道这颗心还需要她不知道的条件。
“南疆鬼医言,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文武双全,能力非凡,普通人的心,他根本不能用,他需要一颗与他同样强势的人的心,或者一颗纯净,无瑕的心,那颗心,越强势,或者越纯净,越无瑕,成功的机率就越大!”东方洵轻声说着,语气凝重。
“强势,纯净的心,不好找!”沈璃雪皱起眉头:战王和东方珩同是青焰战神,按照南疆鬼医所说,战王的心很适合东方珩,可他是个大活人,哪能从活人身上挖心。
再说纯净的心,小孩子的心最纯净,但是心太小了,根本不能用到成年人身上。
“强势的心,我们没找到,但找到了一颗纯净的心!”东方洵看着沈璃雪蓦然开口。
“谁的心?”沈璃雪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委不祥的预感。
东方洵薄唇轻启:“夜千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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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看到这里,请亲们表拍,表砸,也表扔垃圾,果皮,耐心的看几天,等偶把这个故事写完,如果故事的结局亲们不满意,再扔垃圾,果皮不迟!
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打赏,票票,偶都看到了,谢谢乃们,么么……
139 我爱东方珩
“你想将夜千泷的心给东方珩?”沈璃雪看着东方洵,美眸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飘逸出尘如神祗的他,说出的竟是这么残酷的话。
她也希望东方珩能换一颗健康的心,平平安安活下去,可她却从未想过从正常人身上挖心。
“是!”东方洵墨色的眼瞳幽深,凝重,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云淡风轻。
“还有十天才到半月之期,东方珩还有希望,你怎么能用这么残酷的方法挖正常人的心?”沈璃雪厉声质问,语气冰冷如腊月寒冰。
“和东方珩匹配的心很特殊,别说是十天,就算是一百天,也未必能找到其他合适的!”东方洵淡淡的声音,诉说着最残酷的事实。
“夜千泷是西凉国太子,他的弟弟,妹妹很快就要来到青焰,你在这个时候杀了他,就不怕引起两国战争?”
沈璃雪担忧东方珩的病情,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夜千泷死,搬出西凉皇子,公主,让东方洵有所顾及。
“只要事情做的干脆利落,没人会知道夜千泷死于何人之手,以皇上的能力,给西凉一个合理的交待,不成任何问题!”东方洵淡淡说着,运筹帷幄,圣王世子的傲气与自信表现的淋漓尽致。
沈璃雪冷冷看着东方洵,第一次发现,他拥有画中神仙的气质,却如地狱修罗般冷血无情:“你是背着东方珩来驿馆杀人,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吗?”
他那么清华,那么高傲,仿若站在云端俯视一切,绝对不会为了自己活命,滥杀无辜,强挖别人的心。
“你不能告诉东方珩!”东方洵猜出了沈璃雪的用意,瞬间变了面色:“鬼医说他的心疾很严重,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沈璃雪一怔,她照顾了东方珩五天,他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心脉微弱,心疾越来越重,小小的刺激,都有可能让他昏厥,如果这件事情传到他耳中,他怒气攻心,极有可能一睡不醒。
她不能将事情告诉东方珩,也帮不了夜千泷,心绪烦乱的无以复加:“夜千泷是无病无灾的正常人,没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怎么能挖他的心?”每个人都只有一颗心,挖了他的心,他还怎么活?
“东方珩是我弟弟,我只想他好起来!”东方洵凝深了眼眸,阐述自己的立场,夜千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夜千泷的死活,他不关心,他只要东方珩健康活着。
“既然你这么关心东方珩,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心给他?”东方洵半点都不讲理,一心想置夜千泷于死地,沈璃雪气极,气愤的话未经思索,脱口而出。
话落,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失了言,东方洵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为他自己,她的话说的太重了。
看着他暗涌伤痛的眼眸,她想道歉,但想起他刚才冷酷无情,极端残酷的话,她的歉意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东方洵看着欲言又止的沈璃雪,蓦然开口:“我是准备把心给东方珩,可是鬼医说我的心不够纯,成功的机率比不上夜千泷那颗!”
沈璃雪一怔,美眸中满是震惊:他关心自己的弟弟,居然到了不顾自身性命的地步。
“你说我冷心绝情也好,心狠手辣也罢,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夜千泷的心,我挖定了!”东方洵一字一顿,温和的眸中闪烁着凌厉的冷芒,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从神仙变成了恶魔。
沈璃雪苦笑,他是东方珩的亲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弟弟能够健康,她没有理由责备他。
如果可以,她愿意将自己的心挖给东方珩,可是,她心里装了太多东西,不及战王的强势,也不如夜千泷的纯净,与东方珩的身体,根本无法匹配。
东方洵凝望沈璃雪:“你也好好想清楚,东方珩是你的未婚夫,也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夜千泷和你可是没任何关系,你不要总护着他,伤了东方珩的心!”
“东方珩是我喜欢的人,我希望他拥有健康的心脏,陪我一生一世,可夜千泷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挖他的心!”沈璃雪冷冷看着东方洵,目光异常坚定,和东方珩的爱情,对夜千泷的友情,她都不会背叛。
“那咱们就各凭本事!”东方洵墨色的眼瞳猛然凝深,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衣袂被风吹起,迷蒙了她的视线,风停,衣袂撤去,他修长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沈璃雪看着院门,目光清冷,素白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东方洵是去其他地方找夜千泷了吗?
暗黑的夜空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小院,绝色的容颜,清澈的眼睛,正是夜千泷。
他原本是情绪低落,慢腾腾的走着,看到站在门口,好像等了一会儿的沈璃雪,他眼睛一亮,脸上瞬间浮现出璀璨,纯净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璃雪,我不知道你要来……刚才我去用晚膳了……厨房的厨子做饭晚了点……我吃的又慢了些……才回来晚了……”
看着夜千泷干净的眼瞳,纯净的笑容,由于急切解释而微微泛红的脸颊,沈璃雪一阵心酸,他就是一名大男孩,清澈,干净,不谐世事,挖他的心,怎么下得去手?
“璃雪,起风了,进来坐,我给你倒茶!”夜千泷轻轻轻笑着,准备越过沈璃雪,去推房门。
“千泷!”沈璃雪伸手拦住了夜千泷,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一字一顿:“你回西凉吧,现在就走!”
夜千泷一怔,清澈的眸中浮现丝丝惊讶,随即低垂了头,小声道:“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离开西凉很长时间了,肯定想家,早点回去看看父母亲人!”
“三皇弟,六皇妹来青焰接我,还没到京城!”夜千泷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先出京城,在半路与他们汇合!”沈璃雪说着,推着夜千泷快步向外走:“马车在外面,你现在就离开!”
“我……我不认得回西凉的路!”夜千泷回过头,歉意的看着沈璃雪。
“没关系,我派人送你!”东方洵从旁虎视旦旦,铁了心思要挖夜千泷的心,就算他认得路,沈璃雪也会派人护送他回西凉。
出了驿馆,沈璃雪先让夜千泷上车,她站在街上,仔细打量着四周,正值用膳时间,触目所及皆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璃雪!”夜千泷挑开帘子,轻声呼唤。
“马上来!”沈璃雪看了眼驿馆,转过身,慢腾腾的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马车起程的瞬间,一阵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在外响起。
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她就知道东方洵会在驿馆附近安排人,时刻监视夜千泷的一举一动,再找最适合的时机下手,她是不会给他挖心机会的:“去西城门!”西城门外那条大路,通向西凉。
“是!”车夫答应着,一甩马鞭,马车加快速度,驶向西城门。
“璃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夜千泷坐着软软的毯子上,看着一旁的夜明珠,问的小心翼翼。
沈璃雪看着夜千泷低垂的眼睑,笑笑:“没事!”东方珩需要他心脏之事,她不准备让他知道。
“那你为什么让我晚上回西凉?还走的这么急切?”夜千泷不解的询问。
“下午时分,我去看秦若烟,她居然在人身上养蛊,南疆人都喜欢那些古怪的虫子,你再继续留在驿馆,肯定会有危险!”沈璃雪眼睛转了转,说了个还算可以的理由。
“我和秦若烟都没说过话,她应该不会害我!”夜千泷挑眉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轻轻笑笑:“我是想防患于未然,秦若烟非常喜欢蛊,万一她身边没人可以用来养蛊了,将主意打到你身上怎么办?她的蛊可是非常邪恶的。”
“我不怕秦若烟!”夜千泷小声嘀咕。
沈璃雪刚想说话,只听:“卡!”的一声,快速行驶的马车猛然停了下来,她纤细的身体猛的向前栽去。
“璃雪!”夜千泷眼明手快,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稳住她的身体。
“谢谢!”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挑开帘子看向车外:“出什么事了?”
车夫郁闷的声音在车旁传来:“回郡主,车轱辘裂了,不能再行驶!”
“好好的车轱辘,怎么突然间说坏就坏?”沈璃雪想起东方洵那坚定的目光,猛然眸深了眼眸,车轱辘肯定是他震坏的,就是为了防止她送夜千泷离开青焰。
警惕的四下望去,马车停在一间非常偏僻的小巷子里,四周静悄悄,黑漆漆的,非常适合埋伏,暗算人。
阵阵破风声响起,数十名面容肃杀,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出现在沈璃雪视线中,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果然有埋伏。
“暗卫!”沈璃雪呼唤一声,七八名暗卫瞬间现身,迎上了气势汹汹的黑衣人们,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彻大半条小巷。
沈璃雪仔细望了望,只是黑衣人来袭,没有东方洵的身影,他的武功高深莫测,沈璃雪根本应付不来,如果等他来到,以他的固执,夜千泷就真的走不了了。
马车已经坏掉,不能再行驶,他们必须换个工具。
“千泷,下车!”沈璃雪跳下马车,手中匕首挥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将套着马匹的绳索斩断,拉车的马共有两匹,她和夜千泷刚好一人一匹,甩手扔给夜千泷一条缰绳:“千泷,咱们骑马出城!”
夜千泷看看手中的缰绳,看望望激烈打斗的暗卫和黑衣人们,目光闪了闪,动作迟缓着,没有上马。
“千泷,别愣着了,快上马!”沈璃雪坐在马背上,看着激烈的打斗,急声催促。
黑衣人是为夜千泷而来,只要夜千泷走了,他们就会退去,不会为难战王府的暗卫,也不会有太重的损伤。
“好!”夜千泷收回目光,轻轻点头,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沈璃雪素手一抖缰绳,正欲策马急驰,一名黑衣人快速飞了过来,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狠狠刺向马背上的夜千泷。
“千泷,小心!”沈璃雪目光一寒,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如惊鸿,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打向那名黑衣人的手腕。
黑衣人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睑沉了沉,避过沈璃雪的长鞭,再次刺向夜千泷。
沈璃雪凌空飞起,长鞭挥舞,直袭黑衣人,黑衣人目光一寒,凌厉的剑招对上了沈璃雪的长鞭,一时间,紫色,黑色的身影相互交错,青色的鞭影,银色的剑影互换着位置,紧紧纠缠。
黑衣人招招快速,毫不留情,沈璃雪鞭鞭凌厉,毫不示弱。
突然,一名战王府暗卫被刺中胸口,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
沈璃雪目光一凝,这些黑衣人应该都是圣王府的精英,比战王府的暗卫差不到哪里,他们的人数是暗卫的好几倍,暗卫短时间内可以抵挡他们的攻击,时间一长,就会露出劣势,被他们重重包围,甚至斩杀。
东方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为了夜千泷的心,他可以不择手段,战王府暗卫死在圣王府侍卫手里,沈璃雪虽心疼,却不会怪东方洵,在她决定帮夜千泷的那一刻,就想到了这种结果。
她和东方洵是对立的,为了夜千泷,可能会拼个你死我活。
“刷刷刷!”那名暗卫的死,刺激了战王府其他暗卫,手中招式不知不觉间加快,加狠,须臾之间,几名黑衣人被刺中要害,倒地死亡。
沈璃雪对着半空打了个手势,十多名侍卫从高墙上跃下,加入战团,再望战圈,圣王府黑衣人和战王府侍卫们数量相差无已,谁胜谁负,全凭本事。
沈璃雪和黑衣人激烈打斗,余光看到一袭青衣自小巷尽头翩然而至,俊美的容颜,飘逸如仙,正是东方洵,墨色的眼瞳猛然缩紧:“千泷,快走!”
东方洵武功极高,身边肯定还带了暗卫,沈璃雪,战王府侍卫都被拖住,无法上前帮忙,夜千泷和他交手,未必能赢,如果输了,他的心就要被挖走了。
夜千泷挥掌打退两名黑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迎着东方洵的方向看了过去。
沈璃雪不让他和黑衣人交手,他只好站在一边,应付黑衣人的同时,注意她的安全,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楚看到,沈璃雪望着小巷尽头,变了脸色,是什么人让她如此忌惮?
东方洵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最后在三米外站定,看着激烈打斗的战王府暗卫和黑衣人,皱了皱眉,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圈,正对上夜千泷清澈,审视的眼眸。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晶晶亮亮,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杂质,让人能从他的眼里,一直看进心里,东方洵完全相信,这双清澈眸子的主人,绝对拥有一颗纯净的心。
青色的鞭影映入眼帘,是沈璃雪和黑衣人在打斗。
东方洵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淡淡道:“杀了黑衣人,一个不留!”
“是!”暗卫们回答着,全部现身,手持长剑冲进战圈,锋利的剑刃对着黑衣人狠狠刺了下去。
两名暗卫冲过来对付黑衣人,沈璃雪握着长鞭退至一侧,看着战王府,圣王府侍卫们联手对战黑衣人,目光猛然一凝:“东方洵,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东方洵看了沈璃雪一眼,目光转向战圈,余光一直紧盯着夜千泷。
沈璃雪目光凝深:“黑衣人,不是你的人?”
“当然不是。”东方洵皱了皱眉,如果黑衣人是圣王府的人,他怎么会杀他们!
沈璃雪仔细回想黑衣人出现的瞬间,长剑直指夜千泷的……心脏!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没错,那一剑刺的不止是胸口,准确的位置是心脏,有人想毁了夜千泷的心,阻止东方珩换心。
“黑衣人是来杀夜千泷的!”沈璃雪看着混乱的战圈,加重了杀字,含蓄的向东方洵传递消息。
聪明如东方洵,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有人想阻止东方珩治病:“留个活口!”
圣王府,战王府侍卫们出招快速,毫不留情,黑衣人很快被杀死大半,尸体堆了一地,浓浓的血腥味快速漫延。
为首那名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挥剑挡开那两名暗卫,双足一点,就欲腾空逃离。
沈璃雪长鞭一甩,紧紧缠住了黑衣人的脚踝,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猛然用力将他拽了下来,魔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才打算离开,晚了!”
东方洵出现时,这名黑衣人的招式明显有些慌乱,几次重重攻击沈璃雪,当时,她以为他主子出现了,他心急,现在看来,他是害怕东方洵,想逼沈璃雪后退,他趁机逃跑。
三四名暗卫涌上前,将他紧紧围在中间,长剑直指他身上的各大要穴,暗卫们都是特意培养的,相互之间配合默契,黑衣人被他们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沈璃雪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对着黑衣人脸上的黑色面巾狠狠甩了过去。
黑衣人目光一凛,明知身侧有暗卫长剑,还是毫不犹豫的向后躲闪,长鞭擦着黑色面巾挥过的瞬间,他的胳膊也被划出一条长而深的口子。
他直起身体,快速捂住伤口,眼眸中隐有寒光闪闪,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手腕一扬,阵阵浓烟喷射而出,瞬间弥漫了大半个小巷。
几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起,快速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沈璃雪挥了挥附近的浓烟,短时间内根本驱不散,她也不再着急,静静站着,暗暗思索着黑衣人的身份。
稍顷,浓烟散去,空余一地尸体。
东方洵向圣王府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侍卫们悄无声息的靠近夜千泷。
“等等!”沈璃雪摆手制止了侍卫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东方洵,你的侍卫和我的侍卫相差无已,如果相争,肯定两败俱伤!”
东方洵瞟了沈璃雪一眼:“你,我立场不同,早晚都会两败俱伤!”
沈璃雪挑挑眉:“如果没有刚才那场刺杀,我也准备和你分出胜负,你也看到了,那群黑衣人不是来帮你,也不是来帮我的,他们想毁掉夜千泷的心,阻止东方珩医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两败俱伤后,那群人就可趁虚而入,一举歼灭你,我不算,还会杀了夜千泷,间接害死东方珩!”
“他们已经重伤离开!”东方洵淡淡说着,底气有些不足。
沈璃雪撇撇嘴:“你怎么知道他们没留后手?这里的埋伏失败了,不代表他们没在别的地方设伏。”
东方洵没再说话,低沉了眼睑,似在思量黑衣人的下一步招数。
沈璃雪一指歪斜的马车:“东方洵,我的马车轱辘是你弄坏的吗?”
东方洵望了一眼碎裂的车轱辘:“我做事光明正大,不喜那些无耻的小人行径!”
“我猜也不是你!”弄坏马车轱辘是为让马车停在设埋伏的地方,那群黑衣人不是东方洵派来的,车轱辘自然也不会是他弄坏的。
东方洵在沈璃雪面前,从没遮掩过他的目的,他直言会靠自己的实力,拿到夜千泷的心,做法虽然冷酷无情,但他行为坦荡,是名君子。
“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东方洵看向沈璃雪,她总能在不经意间,想出许多绝妙的方法破局,黑衣人手段毒辣,身份不明,他想听听她的意见。
“那群黑衣人想毁了夜千泷的心,间接害死东方珩,他是咱们共同的敌人,不如你我合作,揪出那名幕后主谋,等将他摆平,没有了后顾之忧,咱们再一较高下!”
沈璃雪,东方洵都希望东方珩的病情能够好转,黑衣人是来害东方珩的,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必须停止内哄,一致对外。
东方洵低沉了眼睑,思索提议的可行性:“东方珩只剩下十天时间!”
“十天足够揪出幕后主谋,再决出胜负!”沈璃雪看着碎裂的马车轱辘,眼眸深处凝了一抹幽然冷光,他们想坐收渔翁之利,痴心妄想。
“好,我和你合作,在铲除黑衣人前,不动夜千泷!”东方洵看着夜色中的沈璃雪,清冷,自信,坚定,他和她和作,共同对敌,应该没错。
“一言为定!”沈璃雪微微一笑,她就知道,以东方洵对东方珩的爱护,一定会同意她的提议。
转过身,沈璃雪走向五米外的夜千泷,她和东方洵说话的声音极低,耳力再敏锐的人也听不到:“千泷,马车坏了,不能再送你出城,你随我去圣王府住一晚可好?”
“好!”夜千泷点点头,眼瞳清澈见底,他相信沈璃雪,她说去哪里好,他就去哪里。
东方洵抬头看向天空,深邃的眼底染了一层迷蒙,他不想伤害无辜,尤其是拥有纯净心灵,纤尘不染的无辜,但东方珩是他的亲弟弟,他不能不救!
夜色浓,夜风冷,枫松院的内室里还亮着灯,东方珩站在窗前,面容英俊,沉静,深邃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院中的青石小路。
子默敲门走了进来:“郡王,将近子时,您该休息了!”
“璃雪还没回来?”东方珩站着没动,也没回头,淡淡问了一句。
子默一怔:“可能是战王府事情太多,郡主还没有处理完!”郡王久久站着不动,是在等璃雪郡主。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凝了凝:“你去一趟战王府,如果璃雪在处理事情,你提醒她早些休息,如果她睡下了,你就悄悄回来!”
“是!”子默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东方珩凝深眼眸,再次看向窗外,院门口走进一道窈窕的粉色身影,美丽的小脸有些憔悴,发丝也有些许的凌乱,发簪上的蝴蝶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拽,仿佛展翅欲飞,昏黄的光芒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璃雪!”东方珩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
“怎么还没休息!”沈璃雪也看到了东方珩,轻轻一笑,双足一点,纤细的身形瞬间来到窗前,抓着他的胳膊跳进房间。
“睡不着。”东方珩轻揽了沈璃雪的小腰,香软的娇躯柔若无骨,抱在怀里极是舒服,阵阵清新的香气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热水气息萦绕鼻端,他挑挑眉:“你刚刚沐浴过?”
“处理事情很累,我就泡了泡热水澡,去疲惫!”沈璃雪点着头,心中暗道,幸好她先回了战王府沐浴,否则,被东方珩闻出她身上有血腥味,肯定会追问。
“你用过晚膳了吗?”东方珩轻抚着沈璃雪柔软的墨丝,如绸缎般顺滑,美好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简单吃了些,有宵夜吗?”沈璃雪直起身体,抬头看着东方珩,她从回战王府,直到现在,滴水未尽,早就饿了。
“子默!”东方珩转头朝外面呼唤一声。
“是!”沈璃雪回到枫松院,子默没再去圣王府,一直在外面候着,听闻呼唤,飞身进了小厨房端饭菜。
东方珩也没用晚膳,一道道美味佳肴都在厨房里温着,刚好用来做宵夜。
沈璃雪饥饿,优雅快速的吃着饭菜,东方珩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夹来的饭菜,也都放进了沈璃雪碗里。
“东方珩,你怎么不怎么不用膳?”沈璃雪察觉到东方珩的不对,就算晚膳吃饱了,现在都过了好几个时辰,怎么都能吃下些东西。
东方珩笑笑:“我不喜睡前吃东西!”
他不吃东西,沈璃雪也没有了太大味口,放下了碗筷,吩咐侍卫们撤走。
“璃雪,给你看样东西!”东方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卷轴,神神秘秘的塞进沈璃雪手中。
“这是什么?”沈璃雪好奇的打开,白色的纸上画着一棵琼花树,一名穿着紫藤花长裙的美丽女子站在树下,淡看片片飘散的粉色琼花,女子的眉眼,沈璃雪在画上看了许多遍,异常熟悉:
“你怎么把战王画的我娘的肖像画拿到这里来了!”
东方珩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再仔细看看,那名女子是你娘吗?”
呃,东方珩的声音里暗含了怒气,沈璃雪仔细审视画卷,女子穿的衣衫,梳的发髻,戴的发簪,耳环不是林青竹的端庄娴雅,而是沈璃雪喜欢的清新,自然,还有,那名女子手中好像拿着东西。
凑近画卷,仔细一看,是一条青色长鞭,鞭子随手垂下,只能看到很小一部分,但画的很传神,沈璃雪确定,这就是她手中那条青鞭,画上的墨迹很鲜艳,显然是最近才画上去的,再看下面的落款,东方珩,日期是,今天!
沈璃雪抬头看着东方珩,目光闪闪:“你画的我?”
“不像吗?”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
“惟妙惟肖,看到画卷,就像见到了真人!”沈璃雪低头看画卷,战王画中的林青竹如天仙,飘逸出尘,东方珩画中的沈璃雪清新自然,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着活灵活现,就像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想不到你的画也画的这么好!”一笔一画都很匀称,着墨的力道也很稳,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轻。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每天帮你画一幅!”东方珩横抱起沈璃雪,大步走向床边。
沈璃雪窝在东方珩怀中,清冷的目光闪了闪:“你要凭着自己的想象来画,我要所有的衣服,首饰,景色完全不重样!”
东方珩接下这项艰巨任务,天天作画,应该没有时间再管她做什么了。
“没问题!”东方珩想也不想,随口答应了下来,低头看沈璃雪,墨色的眼瞳闪过一抹幽光:“我消耗半下午的时间画成这幅画,你是不是应该奖励奖励?”
“确实应该奖励!”沈璃雪眼睛转了转,香软的樱唇快速吻向东方珩的薄唇。
本打算送个蜻蜓点水的香吻,让他以后作画更加用心,没想到唇刚碰触,就被东方珩紧紧噙住,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仿佛在说:“是你主动的!”
薄唇紧含着沈璃雪的樱唇,吻的十分猛烈,如狂风暴雨来袭,带着沉迷与缱绻,让人险些承受不住。
沈璃雪只觉自己的理智轰然倒塌,神思飘浮着,心扑通扑通乱跳,呼吸被东方珩全部夺去,不能喘息,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
东方珩松香的气息将沈璃雪紧紧包围,带着**蚀骨的味道,由内而外的吞噬着她唇瓣的每一处,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沈璃雪的头开始晕眩起来,身体里的力气快速被消失,再也使不出一丝,身体也越来越软,睁眼瞪着东方珩近在咫尺的俊颜,这奖励太特殊,她根本承受不住,明天一定要改其他奖励。
不知不觉间,东方珩褪下了沈璃雪的外衣,如玉的手指轻触她细若凝胭的肌肤,强劲有力的手臂抱紧了她的身体。
热情如火间,胸口突然腾起一丝针扎般的疼痛,东方珩迷蒙的神智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
床塌上的沈璃雪眼神迷蒙着,脸颊绯红,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微肿的樱红嘴唇,都让东方珩怦然心动,很想让她成为他的妻子,胸口不时腾起的阵阵疼痛却在提醒他,他时日无多,不能再陪她一辈子。
东方珩巧妙的掩去胸口的不适,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美丽的脸颊,低头在她眉间落下轻轻一吻,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夜深了,休息!”
“嗯!”沈璃雪答应着,窝进东方珩怀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时至今日,她喜欢上了这种若有似无的松香气息。
“璃雪,整个青焰京城,你觉得哪名年轻男子最优秀!”东方珩毫无睡意,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如玉的手指轻抚沈璃雪乌黑的墨丝。
“当然是你了!”沈璃雪闷闷的回答,青焰战神这一称号,就代表着青焰最优秀男子。
“除我之外呢?”东方珩继续问。
沈璃雪顿了顿:“你大哥,南宫啸,岩表哥他们也很优秀……”
“如果你是其他女子,你会选他们中的哪一个做夫君!”东方珩动作顿下,低头看沈璃雪,等候她的答案。
沈璃雪闭着眼睛蹙了蹙眉:“说不好,他们三个,是三种不同的性格,选做夫君,先要看看那名女子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青焰没有我,你会选择哪一个?”东方珩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
“谁都不选,他们的性格,脾气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沈璃雪斩钉截铁的回答着,没有丝毫犹豫。
“那你喜欢我的性格吗?”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青焰的优秀才俊,和她性格脾气不和,全都不喜欢。
“喜欢!”沈璃雪睁开眼睛,看着东方珩。
“你喜欢我?”东方珩怔了怔,没料到沈璃雪是这种答案。
“嗯!”沈璃雪重重的点点头,清冷的眼瞳的凝重,无声告诉他,她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时候来始的?”惊讶过后,东方珩是满心的喜悦,有什么比听到喜欢之人也喜欢自己,更让人开心的。
他原以为,沈璃雪只是对他有些好印象,不排斥他的靠近,他还准备成亲后,再慢慢培养感情,没想到她已经喜欢上了他。
“不知道!”沈璃雪摇摇头,眸中也染了几分迷茫。
来到青焰后,她接触最多的就是东方珩,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有了感情,入夜时分,她听东方洵讲,没有心脏,他很快就会没命的时,她居然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种撕心裂肺的痛,那种感觉,就是喜欢。
“璃雪!”东方珩紧紧抱着沈璃雪,深邃的眸底隐有一抹水光在闪动,有她这句话,他不枉此生。
“夜深了,休息!”沈璃雪望望窗外渐浓的夜色,轻声建议。
“好!”东方珩下巴轻搁在沈璃雪柔软的头发上,闭上了眼睛,嘴角扬着浅浅的笑。
沈璃雪倾听着头顶上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悄悄抬起头,东方珩已经睡着,脸色苍白,但一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的浅笑迷惑人心。
许是察觉到怀中有异样,东方珩的胳膊再次收紧,沈璃雪的小腰被箍的生疼。
沈璃雪轻叹一声,拿出银针,扎到了东方珩睡穴上,轻轻抓住他环在她小腰上的胳膊,缓缓拿开,翻身下了床,拿过一旁的衣服快速穿上。
帮东方珩拉了拉被子,看着他安然的俊美容颜,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烁着坚定光芒,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下他,绝不会放过要害他的人。
转过身,沈璃雪快步走出枫松院,顺着青石路来到客厅。
夜色已深,客厅墙壁上的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芒,将房间照的亮如白昼,东方洵独自一人,悠闲自在的坐在房间中央品茶。
见沈璃雪走进来,他放下茶杯,询问:“那些黑衣人身份不明,你准备从哪里开始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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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重撞渣女
“这就要问你了!”沈璃雪看着东方洵,清冷的眼瞳,波澜不惊。
“问我?”东方洵皱眉,不明白沈璃雪的意思。
“是谁告诉你夜千泷的心最适合东方珩的?”沈璃雪美眸中闪烁着清华冷芒,事情从这里着手。
“南疆鬼医。”东方洵锐利的眼眸猛然一凝:“你怀疑他?”
“他连夜千泷的面都没见到,就断定夜千泷的心和东方珩匹配,你不觉得奇怪吗?”沈璃雪不想挖夜千泷的心,想尽千方百计想将他送出青焰,心绪烦乱,无瑕他顾,静下心来仔细一想,事情根本就不对。
东方洵手端着茶杯,不惊不慌:“南疆鬼医的确没见过夜千泷,但他的徒弟白灵儿见过!”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是说……”
东方洵看着茶杯中的浅色茶水:“夜千泷受伤,染血的衣袖留在了古井边,白灵儿见南疆鬼医在验我的血,一时好奇,就拿带血的衣袖让南疆鬼医来验,他的血和东方珩的血很相近,再加上他清澈的眼睛,自然是换心的不二人选……”
夜千泷染血的衣袖都撕成了碎片,白灵儿居然会对那几片破布好奇?还碰巧的赶上南疆鬼医验血,更加碰巧的验出血和东方珩相近,心和东方珩的匹配?呵呵!
沈璃雪转过身,大步走向屋外,浅浅的微笑带着蚀骨的冷,震慑人心。
“沈璃雪,你去哪里?”东方洵看着她的笑容,心思猛然一紧。
“去找白灵儿!”沈璃雪缓步前行,头也未回。
东方洵目光一凝:“你找她算账?”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淡漠的声音虚无飘渺,却又坚定不移:“我找她查明真相!”
翌日,阳光明媚,白灵儿穿着白色湘裙,在药房中拿着各种草药归类,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上绣的只只美丽蝴蝶,就像活了一样,翩翩起舞。
“白姑娘!”伴随着清幽的呼唤,一角雪青色的裙摆踏进房间。
白灵儿抬头看去,沈璃雪微笑着站在门内,明媚的阳光透过她照进房间,说不出的诡异,神秘,让人心思一颤:“璃雪郡主,找我有事?”
沈璃雪笑容璀璨:“是你把夜千泷的血拿去给南疆鬼医检验的?”
“是!”白灵儿的笑容微微一僵,东方洵,南疆鬼医都知道这件事情,她无法隐瞒。
“为什么这么做?”沈璃雪淡淡看着白灵儿,清冷的眼眸不怒不火。
“救东方珩!”白灵儿沉沉眼睛,樱唇轻启,给出答案。
“救东方珩有许多方法,为什么一定要杀夜千泷?”沈璃雪看着白灵儿,眸中凝了一抹寒冰,她身为医者,指使别人去杀人,却没有半点羞愧之意,心性真是特殊。
“东方珩的心疾越来越重,撑不了太久!”白灵儿看着沈璃雪的眼睛,一字一顿:“鬼医手下无死人!”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在怪我们没找到合适的心脏,会连累你师傅的名声?”
白灵儿微傲的神情,默认了一切:“我师傅只是负责治病,至于治病所需的药材,需要你们来提供,是你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我才会帮忙,你不感激我,还怪我?”
“你帮我们倒在其次,顾全鬼医的名声才最重吧!”沈璃雪冷笑,东方珩还有时间,还没到生死存亡的紧急时刻,她就迫不及待的想杀了夜千泷取心,就是为了顾全南疆鬼医的名声,至于夜千泷的生死,与她无关,自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那又如何?世间各国皆知,鬼医手下无死人,如果因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害我师傅的名声毁于一旦,我师傅岂不是很冤。”
人最重的就是名声,南疆鬼医也同样看中自己的名誉,白灵儿会是下一任鬼医,不想因为外在原因,连累了鬼医之名。
“如果夜千泷出高价反请你们,你们会不会把装进东方珩身体里的心挖出来,还给夜千泷?”
沈璃雪气极,反问脱口而出,白灵儿是鬼医的徒弟,爱惜鬼医之名可以理解,可她是一名医者,应该以医治病人为最重,怎么能只顾名声,不管别人的死活?甚至于,还将人命当儿戏,为了赢得美名,滥杀无辜,这样的医者和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有什么区别。
“沈璃雪,你不要强词夺理!”白灵儿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
按照逻辑,夜千泷花钱请他们,他们理应为他找回心脏,可东方珩也曾是他们的雇主,心是他们换上的,如果再挖出来,就是出尔反尔,所以,无论她答是或不是,都是在自打嘴巴。
沈璃雪铁了心思要羞辱她。
“我是在就事论事,救一个人,杀一个人,和没救有什么区别?”沈璃雪看着白灵儿,美若天仙的皮囊,蛇蝎般狠毒的心肠,如果她成为下一任鬼医,世间肯定会死很多无辜之人:“身为学医之人,你就没有半点医德吗?”
“沈璃雪,你的未婚夫是东方珩,你不向着他,却向着毫无关系的夜千泷,你也没分清远近亲疏,孰轻孰重,有什么资格说我?”白灵儿挑衅的看着沈璃雪,尖利的反问。
沈璃雪冷冷一笑:“东方珩是我的未婚夫,夜千泷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为他们中的一人,去伤害另一人,和你自私自立,完全为鬼医之名着想,怎么会一样?”
白灵儿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沈璃雪聪明伶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这里是药房,我要配药了,不能被人打扰,麻烦郡主移驾门外!”唇枪舌剑赢不了沈璃雪,白灵儿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白姑娘,请您看清楚,这是圣王府的药房,我是未来安郡王妃,是这里的主人,而你是前来诊病的医者,是客人,有什么资格赶我离开?”白灵儿把圣王府当她家了吗?
“我要为安郡王配药,需要很静很静的环境,任何人都不能打扰,难道安郡王妃不给方便?”白灵儿挑眉看着沈璃雪,眼瞳深处,隐有威胁,嘲讽的光芒闪烁。
“万一安郡王的病加重,我心烦意乱着,还没配出药丸,安郡王命悬一线,怪你还是怪我?”
她是南疆鬼医的徒弟,是他们求她来给东方珩治病的,她的心情好,自然会好好给人配药,如果她心情不好的话,配出的药,有没有药效,那就说不准了。
“配药都是在旁边的偏房里,而你却与众不同的在主房配药,还驱赶我这个主人,架子真不是一般的大!”白灵儿真是心高气傲,盛气凌人,觉得东方珩请她来治病,就要把她当圣人供起来,不能有半点忤逆她的意思么?
白灵儿一张俏脸乌黑一片,美眸瞬间变了十多种神色,最后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拿起一篮草药,急步向外走:“多谢郡主提醒,小女子受教了!”
沈璃雪淡看白灵儿走过来,与她擦肩而过时,白灵儿手中的篮子轻轻甩向沈璃雪。
沈璃雪微微一笑,在篮子碰到她衣服的瞬间,惊呼一声,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小手打到了篮子上,篮子内侧的小毛刺扎到了白灵儿腰间。
白灵儿阴沉的目光猛然一变,惊恐着,瞬间扯下了篮子上的毛刺,正欲给腰间点穴,沈璃雪用力拍了她胳膊一下:“白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啊!”白灵儿惊呼一声,篮子掉落在地,胳膊传来阵阵疼痛和酥麻,再用也不上半分力气。
白灵儿紧捂着胳膊,白色衣袖上仍旧可见那渗出的小片殷红,沈璃雪瞬间眯起了眼眸:“白灵儿,你的胳膊受伤了?”
白灵儿苍白着小脸,手捂着流血的胳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放草药时,不小心被架子上的刀划到了,小伤而已,不妨事!”
心中恨的咬牙切齿,撞伤她的胳膊,阻止她点穴,沈璃雪肯定是故意的。
沈璃雪微笑,清冷的眸中冰寒一片:“昨天晚上,有名刺客被侍卫刺伤,受伤的位置和白小姐一模一样!”
“你怀疑我是那么刺客?”白灵儿震惊的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挑眉看着白灵儿,仿佛在说:“难道不是?”
“我是你们请来的大夫,做刺客干什么?”
白灵儿美眸中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着,惊声尖叫,声音传遍整个院落,将南疆鬼医和几名侍卫惊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鬼医走进药房,看着委屈哭泣,不停抹眼泪的白灵儿,以及满身冰寒,目光清冷的沈璃雪,微微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师傅!”白灵儿看到南疆鬼医,就像见到了主心骨,扑到他肩膀上,嚎啕大哭:“师傅,咱们回南疆吧。”哭声悲伤,惹人怜爱。
南疆鬼医皱起眉头,轻轻拍拍白灵儿的后背:“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回南疆?”
“回了南疆,没人会责怪我在主药室配药,也没人会怀疑我是刺客……”白灵儿脸埋在南疆鬼医肩膀上,哭泣着,双肩不停颤抖。
沈璃雪挑挑眉,这是在向南疆鬼医告她的状。
南疆鬼医的面色阴沉了下来:“谁怀疑你是刺客?”
他跨越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青焰,只是为给东方珩治病,虽然病还没治好,但他一直都在减轻东方珩的痛苦,圣王府的人不感激也就罢了,还怀疑他的徒弟是刺客,欺人太甚!
“呜呜呜!”白灵儿没有说沈璃雪的名字,哭声却越来越悲伤。
在外人看来,她是碍于那人的身份,受了委屈,不敢吱声。
南疆鬼医怒道:“灵儿,究竟是谁欺负了你,你直管说,就算那人是皇帝,王爷,为师也会给你讨个公道!”
白灵儿的哭声小了些,悄悄从南疆鬼医的肩膀上抬起头,挑衅的看着沈璃雪。
“白姑娘,我只是说你受伤的位置和刺客一样,什么时候说过你就是刺客?”沈璃雪眨眨眼睛,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
南疆鬼医在为东方珩治病,如果她得罪了他,他一气之下离开青焰,东方珩就必死无疑,白灵儿是想以南疆鬼医来压她,痴人说梦。
南疆鬼医一怔:“是璃雪郡主和灵儿在闹矛盾?”沈璃雪看起来温婉善良,不像是会欺负人的。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矛盾,我就说了一句,灵儿姑娘受伤的位置和刺客一样,她就对着我惊声尖叫,还大声哭泣!”沈璃雪皱皱眉,一副委屈无奈的模样。
南疆鬼医皱皱眉,如果男子欺负了白灵儿,他可以出面教训那人一顿,但沈璃雪是女孩子,脸皮薄,又柔柔弱弱的,他一名长辈,再出言教训,就是以大欺小:“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相信是误会!”沈璃雪微微笑着,看一眼白灵儿:“白姑娘不是刺客,当然不会做贼心虚,误以为我提刺客,就是在怀疑她是刺客!”
白灵儿美眸一凝,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沈璃雪是在变相指责她做贼心虚。
南疆鬼医呵呵一笑:“灵儿性子比较敏感,郡主不要介意!”女孩子们闹矛盾,都是小事,和解了,就万事无忧。
白灵儿眸底闪烁着阴冷的笑,沈璃雪倒是厉害,三两句就把这个老不死的哄平了,她才不会轻易输给沈璃雪:“师傅,璃雪郡主她……”
“不过,说真的,侍卫们的剑刃与切草药的刀完全不同,白姑娘不如让我看看伤口,一来,展示白姑娘的清白,二来,也可以避免再次误会!”
沈璃雪截断了白灵儿的话,她明媚的笑容看到白灵儿眼中,是浓浓的得意与挑衅,小手紧紧握了起来,贱人,得寸进尺。
“是啊灵儿,你就让郡主看看你的伤口,打消疑虑!”南疆鬼医傲然的说着,他相信自己的徒弟,不怕沈璃雪查看。
白灵儿牵牵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南疆鬼医都开口了,她再不让沈璃雪看伤口,他们都会怀疑她,这个老不死的,关键时刻,居然胳膊肘儿往外拐……
“璃雪郡主,你看清楚了!”白灵儿冷冷说着,拉起了白色衣袖,露出她凝脂般洁白的玉臂,一点暗红的朱砂在细腻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南疆鬼医转过了身,虽然他是长辈,但他也是男子,他的徒弟已经是大姑娘了,和他男女有别。
白灵儿快速扯落白色布条,露出了伤口,伤口是横向的,纵贯了小半个胳膊,由于刚才的重撞,已经裂开,慢慢向外渗血,从伤口头尾的伤痕来看,是草药刀所致!
“现在郡主相信我是被草药刀所伤了吧!”白灵儿美眸盈泪,楚楚可怜。
“那草药刀真是锋利如剑刃,轻轻一碰,都能将伤口划的这么深!”沈璃雪看着渗血的伤口,笑的别有深意。
白灵儿一惊,轻哼一声,快速转过身,拿出一个瓶子为自己上药,包扎,心中思绪万千,沈璃雪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鬼医,白姑娘都要配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沈璃雪转过身,在白灵儿愤恨的目光中,走出一段距离,突然顿下了脚步。
白灵儿目光一凝,全身戒备起来,沈璃雪怎么不走了?难道是看出了端倪?
沈璃雪突然转过身,清冷的目光如利箭,猛的射向白灵儿:“白小姐,好好保重自己,万一再有刺客来访时,你又恰巧受伤,事情说不过去!”
“多谢关心!”白灵儿目光冰冷着,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气的咬牙切齿,沈璃雪抓不到她的把柄,就羞辱她,贱人。
“不必客气!”沈璃雪微微笑着,缓步走出了药房,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她还能察觉到白灵儿看向她的愤恨眼神,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白灵儿还真沉不住气。
南疆鬼医轻捋着胡须,摇头叹气,沈璃雪和白灵儿有矛盾,沈璃雪没叫人来教训白灵儿,他这做长辈的,也不能以大压小,女孩子们之间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让她们自己解决吧,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从白灵儿那里查到什么了?”东方洵站在客厅里,仔细检查着从库房中拿出的名贵药材,见沈璃雪走进来,头也没抬,轻声询问。
“去南疆请南疆鬼医的侍卫们可还在府里?”沈璃雪答非所问。
“都在府里当值,你问他们干什么?”东方洵轻声询问着,素手不停的整理草药。
沈璃雪勾唇一笑:“把他们叫来,我有事询问!”
稍顷,三名侍卫站在了客厅中央,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身负长剑,面容冷峻,呼吸冗长,一看便知是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高手,是圣王府的精英:“你们三人,从地之狱一路护送南疆鬼医来京?”
“是!”侍卫们话不多,回答的简单扼要。
沈璃雪目光微凝:“路上可遇到过什么特殊事情?”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最中间那人略一抱拳:“回郡主,卑职们一路被人追杀,同去的几十人,只有我们三人平安归来,许多次改变行程路线,都能被人轻易找到……”
东方洵查看药材的动作猛然一顿,抬头看向三名侍卫,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居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沈璃雪沉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们下去吧!”
“是!”侍卫们抱拳,快步退出房间。
“怎么回事?”东方洵看一眼离开小院的侍卫们,凝深了眼眸。
“还能怎么回事,同行的人里有内鬼!”沈璃雪漫不经心的说着,捏捏干渴的嗓子,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
“圣王府的侍卫们不会背叛!”圣王府的侍卫是东方洵和东方珩一起训练出来的,绝对的忠诚。
沈璃雪轻抿了一口茶水,瞪了东方洵一眼:“我也没说内鬼是他们。”
“你怀疑……白灵儿?”东方洵微怔,锐利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药房的方向。
同行的人里,除了侍卫,就只有南疆鬼医和白灵儿,侍卫没问题,南疆鬼医如果不想治病,大可不来,就只剩下一个可疑的白灵儿了,可她是南疆鬼医的徒弟,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告诉你,白灵儿为了掩饰剑伤,用草药刀在自己伤口上划了一刀,你有何感想?”
沈璃雪在现代经历过无数场厮杀,见过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白灵儿的伤口,划的很巧妙,一般人看不出端倪,但沈璃雪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岂会被蒙蔽。
“那你为何不拆穿她?”沈璃雪刚才去见白灵儿,平安归来,府里也没发生惊天动地的事,两人一直平安无事。
沈璃雪笑笑,清冷的眼瞳深不见底:“白灵儿是南疆鬼医的徒弟,我没有证据,冒然拆穿她,不但治不了她的罪,圣王府还会和南疆鬼医生了嫌隙,妨碍了东方珩治病,更会打草惊蛇。”
“你是说,白灵儿身后,有人指使?”聪明如东方洵,轻轻一点儿,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错!”沈璃雪放下茶杯,目光深邃:“昨晚那些黑衣人的武功你也见过,他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背后一定有人!”
东方洵凝望沈璃雪,阮烟萝的湘裙流畅于地,坚强独立,不见半分京城名门闺秀们的柔弱,倾城的容颜傲气却不自负,古井般的眼瞳平静无波,却自信满满,轻易就能触动人的心弦:“你准备怎么做?”
沈璃雪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眼瞳中凝聚的幽然冷气,却让人望而生畏:“很简单,引蛇出洞!”白灵儿心狠手辣在前,休怪她不留情面。
一名侍卫急步走进客厅:“郡主,郡王醒了!”
“真的?”沈璃雪一惊,急忙站起身,简单和东方洵打了声招呼,急步向外走去:“他醒多久了?”
侍卫紧跟在沈璃雪身后:“就刚刚,见郡主不在,一直在问!”
“他以前不是要睡到午时吗?今天怎么这么快醒了?”沈璃雪扶着额头,暗暗叫苦,昨晚东方珩醒来时,她不在,等她回去后,嘴唇都被吻肿了,用了药,才消肿,现在还有些疼,她这次回去,肯定也会被罚。
“这……卑职不知!”侍卫看着沈璃雪郁闷的样子,暗暗纳闷,郡王和郡主关系很好的,她怎么这么怕郡王醒来。
东方洵站在门内,看着沈璃雪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嘴角扬了扬,眸中隐隐浮现几丝笑意,她一直都是自信满满,运筹帷幄的,这般慌乱,着急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在意的人是东方珩,他的弟弟。
眼睑轻轻沉下,眼瞳中染了一层灰尘。
出了客厅,沈璃雪顺着青石小路,急步赶往枫松院。
“璃雪!”熟悉的呼唤突然响起,轻轻的,柔柔的,迷惑人心。
沈璃雪猛然顿下脚步,心中无奈的叹气,东方珩自己跑出来找她了,事情肯定不会善了,听他的声音,云淡风轻,眼神肯定冷的能够冻结人。
沈璃雪慢慢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八角凉亭里,东方珩墨丝轻飘,衣袂翻飞,淡漠高贵的气息,俊美不似凡人,优雅的放下笔,轻轻拿起一幅画卷,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好脾气的对她招招手:“璃雪,来看看这幅画!”
沈璃雪挑挑眉,东方珩睡醒后,就跑来这里画画?
她迈步走进凉亭,来到东方珩身旁,低头看画卷,画上的女子穿着水绿色阮烟萝,慵懒的半躺在软塌上,手持一柄团扇,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幅画,可还满意?”东方珩轻拥了沈璃雪的小腰,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看画卷,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
“画上的人的相貌,和我一模一样!”沈璃雪笑着点点头,是对东方珩画功的另一种称赞,心思微动,她真的打算每天给她画幅画?
“璃雪,快到午时了,你午膳想吃什么?”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抚抚沈璃雪美丽的小脸,都饿瘦了,要好好补补身体!
“随便,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沈璃雪将画卷拿近,轻吹着上面有些温润的墨迹,墨干了,才能收起画卷,不然,墨沾的满画都是,画就毁了。
“那我让厨房准备你最喜欢的……”
“二哥!”突如其来的兴奋男声,截断了东方珩的话。
沈璃雪一怔,二哥?东方珩还有弟弟?她怎么没听说过?
清冷的目光越过凉亭,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高雅的隔断后,走出一名年轻男子,大约十六七岁,身穿一袭檀色云锦长袍,相貌清俊,年轻,朝气。
“他是谁?”沈璃雪看着笑容满面,急步走来的男子,小声问东方珩。
“是我庶出叔叔的长子,东方寒!”说到这一家人,东方珩的语气有些阴沉。
圣王府老王爷除了嫡子外,还有两名庶子,东方洵,东方珩也就有了庶出的叔叔,堂弟,他们虽然也姓东方,但身份稍显低微,不能封王,没有独立的住所,都住在圣王府。
“以前怎么没见过他?”沈璃雪不止没见过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
东方珩松开沈璃雪,看一眼东方寒,压低了声音道:“叔叔们外出任职,他身为长子,跟去历练,三年期限到,叔叔官位调动,他自然也跟着回京了!”
“二哥!”东方寒走进凉亭,笑容满面,俊秀的脸上朝气蓬勃。
“嗯!”东方珩不冷不热的答应一声,态度淡漠至极,和对东方洵的淡然完全不同。
东方寒熟知他性子冷漠,也不介意,笑意盈盈的目光落到了沈璃雪身上,眼睛眨了眨,掩去眸中的惊艳之色:“这位是……二嫂!”
沈璃雪笑笑:“我和东方珩还没有成亲,叫我名字就好!”东方寒的性子,看着还可以,东方珩懒得理会他,沈璃雪就替他应付一下。
东方寒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这里又没有外人,我还是叫你二嫂吧!”
“随你了!”沈璃雪暗暗挑眉,东方寒真是个自来熟,和她这个刚认识的人说话,也这么热情,随意。
命侍卫撤走了笔墨纸砚,拿来茶壶和茶杯,点心,她握了握东方珩的手,看向东方寒:“坐下说话吧!”
“谢二嫂!”东方寒毫不客气的坐到石桌旁,径直为自己倒了杯茶,快速喝下,享受般眯了眯眼睛,仿佛回味无穷:“还是家里的茶水好喝,在阳县三年,我天天喝苦茶,嘴巴都要变成苦的了!”
东方珩手端着茶杯,目光看着石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以后回了京城,想喝多少都可以!”沈璃雪目光沉了沉,笑意盈盈的旁敲侧击。
“是啊,我爹说,这次回京,就不走了!”东方寒拈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连连点头夸奖:“还是家里的糕点味道好!”
沈璃雪扬唇,穷乡僻壤的阳县,再好的东西,也不及圣王府,就算是最差的糕点,价格最低的茶叶,也比阳县好。
“二哥,听说你病情又加重了,这是我从阳县买来的药材,主治心脉!”东方寒拿出一只小木盒,快速打开,一束深绿色的草药出现在沈璃雪眼中。
阳县四周都是山,山上有许多草药,偶尔,也会盛产一些名贵的药材,这株草药,就属于名贵一类,看它的颜色,应该是刚挖了没多久。
“多谢!”东方珩看了药材一眼,不喜不悲,语气依旧冰冷的没有感情。
“亲兄弟,不必客气!”东方寒听到道谢,似乎很高兴,将药材推向东方珩,沈璃雪:“快收好,以后给二哥入药!”
“谢谢!”东方珩没有拿药材的意思,沈璃雪扬扬眉,伸手去收草药,悄悄瞪了他一眼,他们还没成亲,他就把她当管爱婆用了。
“咳咳咳!”东方珩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高大的身躯轻轻颤抖,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快速流淌。
“东方珩!”沈璃雪一惊,也顾不得草药了,急忙扶住了东方珩的胳膊,银针快如闪电,瞬间扎了他胸口的几处大穴,帮他缓解病情,抬头,对着二门外,面无表情的侍卫们吩咐:“快去请南疆鬼医!”
“是!”侍卫答应一声,快速奔向药房。
东方珩指缝中的鲜血仍然不停流淌,沈璃雪拿着丝帕不停帮他擦拭,心急如焚,不是说半月内会完好无损吗?他怎么突然间病发了?
“璃雪……扶我回房!”心上传来阵阵刺痛,就像有数根尖锐的钢针,在上面狠狠的刺着,东方珩胸口气血翻腾,无论如何运功,都压制不住,说出口的话,含着鲜血,含糊不清。
“好!”沈璃雪却听明白了,将他的胳膊搭到她脖颈上,另只小手用力扶着他的腰身,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凉亭。
东方珩全身无力,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沈璃雪身上,看着怀中小女子额头的虚汗,他很想给她擦擦,手臂却使不上丝毫力气,想说句感谢,安慰的话,吐出的却是一缕缕的鲜血。
他如雪的衣衫上染了大片鲜红的血迹,还晕到了沈璃雪身上,他想道歉,把她衣服弄脏了,头脑却传来一阵晕眩,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他看到沈璃雪焦急的小脸,嘴角牵起一抹笑,璃雪,对不起!
阵阵风吹过,带来清新的水汽,东方寒刹那间回神,看着地面上的大片鲜血,他忍不住皱皱眉,嘴角抽了抽。
东方珩病发,太可怕了,这三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真是,悲惨,生不如死啊,他居然能撑到现在,奇迹,真是奇迹!
换作是他,半年都撑不过来吧!
抬头看向消失在远处的东方珩,沈璃雪,他眨眨眼睛,拿起桌上的药材追了过去:“二哥,二嫂,药材忘记拿了,把这药给二哥喝吧!”
枫松院
几名侍卫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南疆鬼医在内室给东方珩把脉,不许人打扰,沈璃雪站在外室,焦急的来回走动着,心急如焚。
“东方珩怎么突然间病发了?”东方洵走进房间,温和的眸中,如染了一层寒冰。
“我也不知道。”沈璃雪摇摇头,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静下心神。
“东方珩服了南疆鬼医的药,不会无缘无故病发!”东方洵一字一顿,目光坚定。
“可他当时什么也没喝,什么也没做,好端端的,就病发了!”沈璃雪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东方珩所处的环境,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只除了……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猛的看向东方寒,圣王府里没有他时,东方珩好好的,他一回来,东方珩就病发,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东方洵想不出答案,也有些心乱,见沈璃雪眼眸凝深,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望着那熟悉的身影,他目光顿时一寒:“东方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二哥的病情!”东方寒站在角落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身体几不可见的颤了颤,好像有些害怕东方洵。
东方洵冷冷望了他一眼,目光转向内室门,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东方珩病发,人多了会乱,你先回去休息,等他病好了,再来看他!”
东方寒看着东方洵,再望望冷冽严肃,气氛压制的内室,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哥,我也担心二哥,能不能让我站在外面,等他病好,没事了再离开,我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他的!”他郑重其事着,就差对天发誓了。
“你还是……”
“吵什么,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静吗?”南疆鬼医的怒吼声音截断了东方洵的话,东方洵看了东方寒一眼,没再赶快他离开,转身看向沈璃雪,压低声音道:“东方寒见到东方珩后,都做了什么?”
沈璃雪目光一凝,东方洵也在怀疑东方寒:“送了一株草药!”
东方洵利眸微眯:“什么草药?”
沈璃雪背对着东方寒,拿起桌上的盒子递了过去:“就是这株!”
东方洵打开盒子,仔细检查,摇了摇头:“草药没有问题!”
沈璃雪也检查过草药,没发现问题。
清冷的目光看向有些混乱的内室,草药没问题,环境没问题,东方珩怎么会病发的?
南疆鬼医挑开帘子走了出来,沈璃雪急忙走过去,急切的询问:“东方珩怎么样了?”
南疆鬼医摇摇头,目光黯淡:“这次病发,加快了心疾恶化,再不换心,他活不过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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