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生相随,死相陪
南疆鬼医淡然的话,像一道惊雷,猛然炸了下来,将众人霹的半天动弹不得。
堂堂青焰战神,立下赫赫战功,名扬各国,居然只剩下三天可活,天忌英才,天忌英才啊!
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纤细的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清冷的目光震惊难以形容:“鬼医,你确定没有诊错?”
她不愿相信这个结果,怀着一丝希望,不死心的询问,东方珩,那个白衣翩翩,清华,高贵,前一刻还在给她画像的男子,活不过三天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夫是医者,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经过仔细诊断,绝不会信口雌黄!”南疆鬼医皱起眉头,行医几十年,还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医术。
“鬼医别生气,璃雪是关心东方珩,悲伤难过,才会冲撞了鬼医!”东方洵彬彬有礼的解释,只要南疆鬼医肯帮忙,东方珩的病还有一线希望。
“老夫明白!”关心亲人,人之常情,若是其他人说那番话,南疆鬼医早就厉声训斥,拂袖走人了。
阵阵清风吹过,室内轻纱飘动,南疆鬼医转身的动作猛然一顿,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是什么味道?”
味道?东方洵一怔,看向角落中的雕花圆几,金色香炉里,阵阵飘渺的烟气徐徐飘散:“香炉里燃了松香!”
“不是,这不是松香的味道!”南疆鬼医微眯着眼睛,深深的嗅食几下,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向着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深呼吸,好像在靠着气息仔细辩别方向。
沈璃雪看着他前行的方向,以及他正前方所站的人,目光猛然一凝:南疆鬼医要找的是……
“原来在你身上!”南疆鬼医在房间的东北角停下脚步,睁开眼睛,冷冷看着面前人。
“鬼医,你在说什么?”东方寒微微蹙眉,就像是南疆鬼医的话没头没脑的,他完全不明白。
“夜来香!”南疆鬼医看着东方寒,笑的意味深长:“你身上有夜来香的香气!”那股香气极淡,极轻,似乎还特意掩饰过,让人无法察觉,若非他常住的山上有夜来香,对那种香气很敏感,他也闻不出端倪。
东方洵刹那间变了脸色,别人不知道夜来香是干什么的,他可是清楚的很,夜来香会散发出强烈刺激嗅觉的微粒,使有心疾的人头晕目眩,郁闷不适,加重病情。
东方珩突然病发,命悬一线,就是因为闻了东方寒身上的夜来香。
“我身上有夜来香,我怎么没闻到?”东方寒全然不知自己闯了大祸,抬起袖子,仔细闻了又闻,还是只闻到熏于衣服上的淡淡兰花香。
突然,东方洵修长的浅青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伸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在他还来不及错愕时,手腕一翻,他清俊的身体被提起,狠狠砸向窗子。
只听:“砰!”的一声,檀色身影砸烂了精致的格子窗,重重摔到了走廊上,一条条碎裂的窗棱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砸了他一头,一脸,一身,模样十分狼狈。
“大哥,你干什么?”眼看着东方洵跃出窗子,挥掌向他打了过来,眸底萦绕的厉光想要将他碎尸万段,东方寒震惊的难以复加,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快速向前滚动。
“你做的好事自己心理清楚。”东方洵武功高强,东方寒翻滚时,他也随之改变了方向,凌厉的掌风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他身上。
东方寒被打飞出五六米远,方才重重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枫松院的侍卫们都是东方珩的人,知道他和东方洵是亲生兄弟,刚才又听闻东方寒暗算东方珩,东方洵打东方寒,他们全都装没看见,端水的继续端水,拿盆的继续拿盆。
东方寒倒在地上,胸口气血翻腾,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东方洵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东方寒,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来临。
东方寒转头看向东方洵,有气无力的争辩着:“大哥,你说明白点儿,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身上的夜来香,诱发了东方珩的心疾。”东方洵冷冷看着东方寒,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装不知道。
“什么?”东方寒震惊着,随即着急的解释:“大哥,如果我要害二哥,他病发后,我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回房间换衣服,毁掉证据,哪会傻傻的跑到这里,等你们来抓。”
东方洵冷哼一声:“夜来香熏的很巧妙,味道极淡,除了南疆鬼医,这里的人可是一个都没闻到!”他诸定无人能发现他身上的夜来香香气,才会肆无忌惮的来到枫松院,是嫌人害的不够惨,前来挑衅么?
“大哥,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真的不知道。”东方寒连连摇头,痛苦的眸中满是无辜:“我和父亲快马加鞭,抄小路,跑了两夜一天半,才来到京城,我急着给二哥送药,不知道衣服上沾了夜来香香粒……”
东方洵揪起东方寒的衣领,仔细闻了闻他的衣角,阵阵兰花香中,带着一股极淡的异样气味:“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我不是狡辩……”
东方洵手腕一翻,东方寒被狠狠甩到半空中,未出口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俊秀的身体越过枫松院的高墙,重重掉落在地上,摔的呲牙咧嘴,全身疼痛,墙内传来东方洵冰冷的警告声:
“回去告诉你父亲,如果东方珩死了,你们一家就洗好脖子,等着陪葬!”
一棵大树后,闪过一道鹅黄色衣角,看着身受重伤,狼狈不堪的东方寒,东方洵绝情,冷酷的警告响彻耳边,她嘴角轻轻扬起,东方珩的病情又加重了么?
沈璃雪听着东方洵愤怒,冷酷的威胁,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想要东方珩好好活着,而不是找人给他陪葬。
整个世间,医术最高的就是南疆鬼医,想要东方珩活下去,还是要从他身上着手。
“鬼医,除了换心,应该还有其他方法救东方珩吧?”沈璃雪古井般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希冀,仿佛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一线光明,让人不忍打击她。
“这……”南疆鬼医轻捋着胡须,紧紧皱起眉头,思索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办法倒的确是有一个,不过……”
“不过什么?”沈璃雪的眼睛猛然一亮,绝望的心重新燃起几分希望,只要东方珩能活下来,又不挖夜千泷的心,无论什么事,她都会全力去做。
“古医书中曾有记载,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药叫玉琉璃,能让人起死回生,如果能找到这味药,东方珩的心疾就会痊愈!”南疆鬼医沉了眼睑,一字一顿。
沈璃雪目光一凝:“哪里有这种药?”
“书中记载,产极品玉之地,有这种药,不过,此药已经绝迹一百年,老夫走遍世间大小国家,都没发现它半分踪影,想找到一颗,比登天还难!”这也是南疆鬼医一直没告诉他们这种方法的原因,药已经绝种了,还要到哪里去找。
“药绝迹了!”沈璃雪眸中的亮光黯淡了几分,怎么会绝迹了。
东方洵看着虚无飘渺的香气:“这种药稀世罕见,生长的环境也非常特殊,就算还没有绝种,青焰京城附近肯定是没有的,东方珩只剩下三天时间,等不到你找来玉琉璃……”
“东方洵,你究竟想说什么?”沈璃雪听出东方洵话里有话,隐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夜千泷的心,是东方珩唯一的希望!”东方洵语气淡淡的说出最残酷的事实,东方珩需要那颗纯净的心。
沈璃雪眸底凝了一层暴风骤雨:“你答应过我,揪出幕后主谋前,不动夜千泷的!”
“东方珩只能活三天,他等不到咱们查明真相!”东方洵语气沉重,如果东方珩还有时间,他还能想出其他办法,绝不会用夜千泷的心。
“夜千泷是无辜的,他没做过对不起东方珩的事,挖了他的心,就是害了无辜的人,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沈璃雪语气凌厉,毫不退让。
“我宁愿被良心谴责一辈子,也要救东方珩!”东方洵声音低沉,清析的字字句句像从牙缝里蹦出来,他真的下定了决心。
“我不会让你动夜千泷的!”沈璃雪冷冷说着,转过身,急步走出了枫松院,夜千泷还在客房里休息,她要赶快送他离开。
青石路上,两名侍卫扶着一名男子,迎着沈璃雪,阔步前行,那名男子身穿黑衣,眼眸微闭着,绝色的容颜,干净的面容,正是夜千泷。
“千泷!”沈璃雪一惊,正欲跑向侍卫和夜千泷,东方洵修长的浅青色身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沈璃雪,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抓到了夜千泷,绝不会再放他离开。”
“你对夜千泷做了什么?”沈璃雪眼眸深处燃烧起两团怒火。
东方洵低沉了眼睑:“在他喝的茶水里放了点东西,让他昏睡,方便挖心!”
夜千泷是西凉太子,武功高强,性子虽单纯,也有警觉,但他对沈璃雪完全信任,沈璃雪带他来圣王府,他以为圣王府绝对安全,警觉放的很松,才会让侍卫们钻了孔子,在茶水里下了药。
“卑鄙!”沈璃雪厉声怒斥,美眸中燃烧的怒火似要将人焚烧怠尽:“你是圣王府世子,怎么能出尔反尔?用这么无耻的手段对付一名无辜的人?”
“我只想救自己的弟弟!”东方洵淡淡说着,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夜千泷也有弟弟,妹妹,父母亲人,你只想着救活自己的弟弟,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他们没了夜千泷,痛苦不会比你少!”沈璃雪怒斥着,纤细的身影巧妙的越过东方洵,奔向夜千泷。
东方洵毫无防备,但他武功高,速度快,沈璃雪刚跑出两步,就被他抓住手腕,拉了回来:“沈璃雪,夜千泷,东方珩只能活一个,你希望谁死谁活?”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连一丝风都没有,东方洵看着沈璃雪的眼睛,等待她的答案。
沈璃雪心头猛然一颤,美眸中蒙了一层水雾,嘴角牵了牵,扬起的笑容苦涩至极,语气却坚定不移:“心是夜千泷的,你没有资格拿走!”
东方洵笑,苦涩的笑:“你对夜千泷的友情,比对东方珩的爱情还重?”
“这和爱情,友情无关,我只是就事论事!”沈璃雪清冷的眸中,满是坚定:“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没有了,就不能活,夜千泷不欠东方珩什么,没有道理用他的命,换东方珩的命,如果患心疾的是夜千泷,需要东方珩的心,我也会这么说!”
东方洵的眼瞳瞬间变的深不见底:“东方珩是……”
“东方洵,你无耻,故意拖延我的时间!”沈璃雪怒声截断了东方洵的话,手腕一翻,巧妙的挣脱了他的钳制,青色长鞭如一道惊鸿,对他狠狠甩了过来。
东方洵闪身避过沈璃雪的长鞭,侧目看去,两名侍卫架着夜千泷,走到了枫松院门口,马上就要进去了,嘴角微微扬了扬:
沈璃雪的洞察力真是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他故意挡住了她的视线,又故意刺激她对东方珩,夜千泷的情义,以为她要等话全部说完,换心开始后才会发现被骗……
“东方洵,你一定要挖夜千泷的心,救东方珩吗?”沈璃雪手持长鞭,看着被人扶进枫松院的夜千泷,紧紧握起了拳头。
“沈璃雪,这里是圣王府,你赢不了的,放弃吧!”东方洵答非所问,却表达了他要挖心救东方珩的决心。
放弃!沈璃雪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个词:“东方洵,这是你自找的,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对着虚空打了个手势,几十名暗卫凭空出现,将大半个青石路站满,统一的玄色劲装神秘莫测,锋利的长剑佩在腰间,声势浩荡,沈璃雪站在最前端,乌发飞扬,气势凌厉:“进枫松院,救夜千泷!”
“是!”暗卫们声音震天,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刃闪烁着道道森冷寒芒,黑色身影如急风,对着枫松院冲了过去。
“拦住他们!”东方洵一声令下,圣王府的侍卫们现身于枫松院外,黑色玄衣,锋利长剑,对上了战王府的暗卫,瞬间,枫松院外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一道窈窕的身影悄悄潜在了暗处,看着混战的暗卫,以及打斗中的沈璃雪,东方洵,柳眉挑了挑,东方珩命在旦夕,马上就要换心,东方洵,沈璃雪在较量,无瑕理会其他,是自己的大好时机!
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窈窕身影越过混乱的暗卫们,快速窜进了枫松院。
枫松院内,诸多暗卫将房间团团围住,严阵以待。
内室角落中燃烧的松香已被熄灭,换上了让人心平气和的安神香,东方珩躺在雕花大床上,沉沉睡着,古铜色的胸膛光裸着,胸口扎满了银针。
窗前的软塌上,躺着一袭黑衣的夜千泷,他安静的睡着,容颜干净,清澈,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嘴角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仿佛在做甜美的梦,丝毫都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南疆鬼医站在软塌前,将夜千泷的衣服解开,露出他白皙的胸膛,随后将一包药洒进水盆,仔细的净了手,用最新的棉帕轻轻擦干,缓步走到雕花大床前,一根一根的拔着东方珩胸口上的银针。
他拔的很慢,很细,全神贯注,丝毫都没注意到,房间里多了名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背对着她忙碌的南疆鬼医,眼睛弯了弯,悄无声息的来到软塌前,看着夜千泷绝色的脸庞,安静的睡颜,她暗暗叹息,真是张魅惑人心的容颜,可惜,不能活在人世间。
黑衣人小手伸进衣袖,慢慢拿出一柄匕首,锋利的刃在闪烁着点点寒芒,夜千泷,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和心能配东方珩了。
目光一寒,锋利匕首对准夜千泷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当!”匕首刺到他肌肤的瞬间,三枚银针自窗外射来,两枚针撞到了匕首上,一枚射到了她手腕上,手臂颤抖不止,匕首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糟糕,被发现了!
惊骇间,黑衣人正欲逃离,东方洵,沈璃雪,本应该在外面拼的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黑衣人面前,挡住了她的退路,南疆鬼医也转过了身,冷冷看着黑衣人:“你是谁?”
枫松院外,激烈的打斗声戛然而止,大批玄衣暗卫涌进院内,将房间里三层,外三层的紧紧围住,连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再看看目光冰冷的沈璃雪,气势凌厉的东方洵,满面怒容的南疆鬼医,黑衣人再愚蠢,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震惊的眸中闪烁着气愤,就像被人愚弄的愤怒:“你们……”
“这是我们故意设的圈套,引你上钩,瓮中捉鳖!”沈璃雪微微笑着,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甩向黑衣人:“青天白日,如果我们不混乱,你又怎么敢擅闯圣王府枫松院?别再遮遮掩掩,让我们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黑衣人一惊,急忙抬手去挡,绝不能让他们看到她的脸,知道她的身份。
纤手牢牢抓住了沈璃雪的长鞭,黑衣人目光一寒,正准备抢鞭子,痛打沈璃雪,东方洵浅青色的身影已经来到她面前,伸手扯下了她脸上的黑色面巾,顿时,一张熟悉的美丽容颜出现在几人面前。
“灵儿!”南疆鬼医用力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怎么是你!”
白灵儿眨眨眼睛,一双美眸顿时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师傅,是他们陷害我!”
沈璃雪冷冷扫了白灵儿一眼:“白灵儿,别装了,说出你的幕后主使人,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沈璃雪,你少假猩猩!”白灵儿怒吼着,美眸中盛满了愤怒,看沈璃雪的目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以你的心狠手辣,会放过自己的敌人?”
沈璃雪挑眉,目光冷若千年寒冰:“情况严重的,我的确不会放过,你还没伤害过我身边的人,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白灵儿轻哼一声,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可我不想坦白,更不想做你的手下败将!”
手臂一伸,抓过南疆鬼医,白灵儿尖锐的发簪尖紧紧抵在了鬼医脖颈上:“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东方洵目光微寒,没有轻举妄动。
沈璃雪挑挑眉:“白灵儿,他是你师傅,和你的关系,比和我们近,你居然抓他威胁我们?”
白灵儿高傲的轻哼:“沈璃雪,你们要靠这老头子救东方珩,我已经学会了所有的医术,不必再靠他了,他的死活,我才不会关心,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示范示范!”
说着,白灵儿手腕猛然用力,尖锐的发簪尖划破了南疆鬼医的脖颈。
“你可真够狠,敢欺师灭祖,不怕背万世骂名!”沈璃雪冷冷说着,悄悄盯紧了白灵儿,暗暗寻找她的破绽。
“多谢夸奖!”白灵儿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南疆鬼医满心满眼的错愕,感觉到脖颈上流淌了鲜血,那尖锐的发簪尖就要穿破肌肤,扎进他的喉咙,他厉声怒斥:“白灵儿,你干什么,我是你的师傅!”
“闭嘴,你这个老不死的!”白灵儿空着的另只手狠狠打了南疆鬼医一拳。
南疆鬼医已经五十多岁,医术精湛,却没习过武,身体不怎么样,白灵儿那愤怒的一拳,打的他胸口疼痛,面色苍白,微微弯下了身体:“灵儿,老夫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对我不薄?”白灵儿不屑的嗤笑:“你一大把年纪,快要入土的人了,应该归隐山林,把南疆鬼医的位置让给我,你倒好,死死坐着那个位子不肯下来,还天天把我当丫鬟使唤,洗衣,泡茶,做饭,我是去学医术的,不是去当下人,服侍你这个老头子的!”
听着她吧啦吧啦的狠狠嘲讽,南疆鬼医错愕,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温柔可人,孝顺娴静,对他尊敬有加的白灵儿,心里居然对他有这么大的怨恨。
洗衣,泡茶,做饭不是一个徒弟该做的事吗?难道他做错了?不应该使唤她?他唯一的徒弟,他是用了心教的,白灵儿心气高,基础有些不稳,他不交南疆鬼医的位子给她,是不想让她出错,毁了南疆鬼医的名声,准备让她多磨练磨练,难道也做错了?
“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白灵儿挟持着南疆鬼医,一步一步,慢慢往后退,狡猾的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她的身份被发现,断不能再继续留于圣王府,必须逃离这里。
沈璃雪,东方洵都没有轻举妄动,紧跟着白灵儿,缓步前行,冷冽的目光悄悄注视着她的举动,暗暗寻找破绽。
院中的暗卫们手持长剑,气势凌厉,却不敢出手,肃杀的目光紧盯着白灵儿,缓缓让出一条小道,白灵儿挟持着南疆鬼医前行一步,他们就紧跟一步。
看着剑拔弩张的暗卫与白灵儿,南疆鬼医重重叹了口气:“灵儿,你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你想要南疆鬼医之位,我可以立刻传给你!”
“少假猩猩的,想骗我放手,你好脱困是吧。”白灵儿瞪了南疆鬼医一眼,幼稚的手段,还想用到她身上,愚蠢:“可惜,我是不会上当的,你那南疆鬼医之位,爱给谁就给谁吧,我不稀罕了!”
南疆鬼医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沉重,唉,这个徒弟啊,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知不觉间,白灵儿抓着南疆鬼医,走出了枫松院,不远处就是高墙,很方便她离开。
白灵儿看着沈璃雪,笑的不怀好意:“沈璃雪,在这世上,除了这老头子,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我知道你喜欢东方珩,而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掉她最喜欢的人!”
“白灵儿,你要干什么?”沈璃雪看着白灵儿,目光冷如腊月寒冰。
“放心,东方珩已经是将死之人,我不会再冒险去暗杀他,他的病,只有这老头能治,如果这老不死的死了,你的心上人也就一定没救了!”白灵儿得意的笑着,拉长的尾音似对沈璃雪的浓浓嘲讽,漫无边际,让人绝望。
“白灵儿,如果你敢杀他,本世子保证,你绝对活不过三天!”东方洵幽冷的目光如利箭,冷冷射向白灵儿。
白灵儿微微一笑,神神秘秘,不怀好意:“那咱们就试试看!”
手腕一用力,尖锐的发簪尖对着南疆鬼医的脖颈扎了下去。
“嗖!”一道短小的匕首自远处飞来,狠狠扎进了白灵儿后肩上,尖锐的疼痛自肩膀传来,她胳膊猛然一颤,发簪偏离了原位,没刺进南疆鬼医的脖颈。
沈璃雪目光一寒,长鞭甩出,狠狠打到了白灵儿手腕上,她手中的发簪应声倒地,东方洵猛然挥出一掌,打到她胸口上,她纤细的身体被打飞出七八米远,重重掉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侍卫们扶住了身体踉跄的南疆鬼医,几十名暗卫将受了重伤的白灵儿团团围住。
南疆鬼医看一眼重伤倒地的白灵儿,重重叹了口气:“扶我回房!”这个徒弟不认他这个师傅,他也就当没这徒弟了。
沈璃雪静静站在青石路上,慢慢收着鞭子,眼睑微微沉下,不知在想什么。
一道娇俏的女声突然响起:“沈璃雪,你大清早的给我下请贴,是请我来看热闹啊!”
白灵儿擦去嘴角的鲜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袭白色襦裙,一只白色斗笠映入眼帘,襦裙上绣的七彩藤蔓花弯弯绕绕,迷花人眼。
她猛然一惊,藤蔓花是南疆皇室的标记,这名女子是南疆公主。
公主窈窕的身影走了过来,那身白衣,映着暗卫们的黑色劲装,十分显眼,目光瞟到被侍卫们扶着的苍老男子,惊声高呼:“南疆鬼医,沈璃雪,你真请到他了,厉害,厉害啊!”
沈璃雪望天轻叹:“我请你来,不是看南疆鬼医的!”
“我知道,一个老头子,也没什么好看的!”秦若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快速收回的目光越过重重暗卫,定在了东方洵身上:“沈璃雪,那名男子是谁,长的真是俊美,比那个穆正南强了一百倍!”
秦若烟戴着斗笠,沈璃雪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透着**与暧昧,不用看沈璃雪也知道,她绿豆小眼内一定闪烁着明亮的色光:“那是圣王世子,脾气很傲,手段很残忍,你惹不起。”
秦若烟搓搓黑黑的小手,目光依旧锁在东方洵身上:“不就一个圣王世子,只要本宫喜欢,总会有办法弄到手的!”
沈璃雪翻翻眼睛,真是色心不改:“我今天叫你来,不是给你选夫婿的!”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秦若烟不满的嘀咕着,目光依旧没收回来。
“送个美人给你!”沈璃雪抓着秦若烟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了方向。
“白灵儿!”秦若烟想说自己不喜欢美人,目光透过重重侍卫,看到了重伤倒地的白灵儿,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怎么会是她?
唯恐自己弄错,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确认,那人就是白灵儿:“到底怎么回事?”南疆鬼医的爱徒,下一任南疆鬼医,怎么变成了这样。
敢情刚才被她用匕首重伤的那名女子就是白灵儿,早知道是她,她就再加几匕首了。
“她受人指使,想害东方珩,我问不出她的幕后主使人,就请你来帮忙,只要你能问出我想知道的事情,她就随你处置!”沈璃雪幽幽说着,加重了随你处置四字,秦若烟和白灵儿有仇,肯定会满意这个条件。
“成交!”秦若烟想也没想,随口答应了下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抓住死敌,光明正大的狠狠折磨,这等好事,她岂会拒绝。
“来人,把她押进大牢!”沈璃雪笑容明媚,命令声却冰冷蚀骨。
白灵儿不寒而栗,纤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沈璃雪,贱人。
“等等,等等!”见侍卫们押着白灵儿走向大牢,秦若烟急忙制止:“别关这个大牢,送到我那里。”
沈璃雪不以为然:“同样是大牢,关哪里还不是一样!”
“我那里有各种刑具,每样给她来上一遍,保证她乖乖开口,这圣王府的刑具不是我的,我用起来也不顺手,不保证能问出你想知道的事情!”秦若烟双手一摊,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
“这……”沈璃雪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我要去驿馆听审!”
“没问题!”秦若烟笑眯眯的答应着,色色的目光落在准备转身离开的东方洵身上:“圣王世子,我们来者是客,要回自己家了,你身为主人,是不是应该送一送?”
东方洵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随即笑笑,走了过来:“是我怠慢了,公主请!”
秦若烟轻咳一声,袅袅婷婷的向外走去,边走边热情洋溢的和东方洵聊天:“世子年龄几何?”
“可有妻室?”
“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一连串的问题全部针对东方洵的意中人条件而问,东方洵听的烦乱,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
好不容易来到了大门口,看秦若烟依依不舍的与他告别,慢腾腾的坐上了沈璃雪的马车,赶往驿馆,风中她兴奋,尖锐的高呼声:“沈璃雪,下次再有这么好的勾当,记得再来找我,我最喜欢折磨仇人了……”
东方洵皱皱眉,转身走进圣王府,叫出一名暗卫,递过去一只盒子:“去请疆鬼医,把这颗药给他,再请他去枫松院!”他服下药后,身体很快就会恢复,可以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
今日之事,的确是一出局,针对白灵儿而设,但是现在,东方洵想让它变成事实,趁着沈璃雪不在,把心换了,救下东方珩。
暗卫领命,带着盒子奔向南疆鬼医所在的小院。
东方洵则大步赶去枫松院,东方珩换心很危险,他要亲自守卫。
“世子,不好了,夜千泷不见了!”东方洵刚刚走进枫松院,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奔了过来,肃杀的眸中满是焦急。
东方洵眸光一凝:“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的?”
侍卫低垂了头,小声道:“回世子,卑职一直守在夜千泷旁边,您和郡主走出枫松院后,卑职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正准备回头,后颈突然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璃雪!”东方洵咬牙切齿,眸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他说她怎么会放心的扔下夜千泷,跑去驿馆听审问。
原以为她是觉得南疆鬼医受伤,不能再动刀,真相却是她已经把人带走了,借着去驿馆的机会,送夜千泷离京。
“备马,追!”
东方洵带着几十名侍卫,无视行人疑惑不解的眼神,骑着快马在大街上急速狂奔,很快就追到了沈璃雪的马车。
截下马车,东方洵急步上前,掀开帘子一看,车厢里只有一个秦若烟,悠闲自在的吃着可口点心,见他前来,格格一笑,声音妩媚:“世子骑快马追来的呀,难道是对本宫动了心思?”
“沈璃雪呢?”东方洵面色铁青,没空和秦若烟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秦若烟满心失落,东方洵来找沈璃雪,不是来找她的,失望啊,不过,能多接触接触他,方便发展感情。
“她说自己衣服脏了,回战王府换衣服了,等会就去驿馆听审,如果世子无事,不妨一起去驿馆听听,我审人可是与众不同的!”
话未落,东方洵已经放下了帘子,翻身上马,奔向西城门,目光阴沉,活了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骗的这么利索,等抓回夜千泷,救活东方珩,他和沈璃雪的账,一定要好好算算。
夜幕降临,西城门五十里外的树林里,停着一辆马车,沈璃雪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对着坐在车尾的一名侍卫道:“千泷,时候不早了,你回西凉吧!”
穿着侍卫服的夜千泷看着沈璃雪,眼瞳干净,清澈,没有一丝杂质:“璃雪,我走了,东方珩怎么办?”
枫松院那出计策他参与了,喝的本是迷昏药,没有任何知觉,但他提前醒了过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东方珩患了心疾,需要他的心。
沈璃雪一怔,随即苦笑,纸里果然还是包不住火:“心是你的,别人没有权利拿走,我喜欢东方珩,我想让他活着,陪我一生一世,可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我们的幸福,伤害无辜的生命,东方珩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你有活下去的权利!”
“我走了,东方珩会死的!”夜千泷说出最残酷的事实,东方珩的心疾很严重,如果再不换心,他会死。
沈璃雪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吸了回去:“没关系,无论身在何处,我会一直陪着他!”生相随,死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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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心中只爱你
“璃雪,你很喜欢东方珩!”夜千泷清澈的眼睛,明亮、璀璨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沈璃雪笑笑,是啊,她喜欢东方珩:“时候不早了,你顺着这条小道往前走,遇到大道就上大道,然后一直走,应该就能遇到你的弟弟,妹妹们了!”
聪明如东方洵,发现夜千泷不见,肯定会带人追来,沈璃雪不能再耽搁他的时间,否则,被东方洵追到,他就很难再逃离。
夜千泷身旁的快马通体枣红,没有一丝杂毛,眼睛明亮,精神抖擞,懂行的人一看就知是匹难得的千里马,骑它赶路,极少有人能追上,沈璃雪是真心实意要送他出青焰。
他静静站着,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东方珩他……”
沈璃雪蹙了蹙眉,拿过马缰绳,塞进夜千泷手中,推他上马:“你快回西凉,东方珩我会照顾!”
“璃雪!”夜千泷翻身上马,转过头,深深的凝望沈璃雪,纯净的眸底闪烁着浓浓的不舍,好像要将她的样子清清楚楚的印进他的脑海里。
稍顷,他突然转头看向前方漫无边际的道路,一字一顿:“璃雪,我走了!”
“一路保重!”东方洵不会轻易放过夜千泷,他回西凉之路充满了凶险,沈璃雪不能再一路护送他,唯有一句‘一路保重’,是对他最真挚的祝福。
“后会有期!”夜千泷的声音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抓着缰绳,双腿一夹,快马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飞奔出去,在地面上踏起滚滚烟尘。
夜风阵阵,沈璃雪乌黑的青丝,雪青色的衣袂被风吹起,无限苍凉,纤细的身影孤孤单单的站在路口,看夜千泷骑着快马,在夜色中越行越远,直至与夜色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默默祝福:夜千泷,一路顺风!
“得得得!”一阵混乱、急促的马蹄声自身后响起,越来越近,沈璃雪挑挑眉,该来的,终于来了!
轻轻转过身,平坦的小路上,匹匹快马飞奔而来,踏的地面狼烟四起,尘土飞扬,为首一人,身穿浅青衣衫,面容俊美,气质出尘,正是圣王世子东方洵。
“沈璃雪,夜千泷呢!”远远的,看到了路口的沈璃雪,东方洵双脚一踏,修长的身形自快马上飞跃而起,瞬间到了沈璃雪面前,利眸中闪烁的熊熊怒火似要将人焚烧怠尽。
“他走了。”面对东方洵的怒气冲天,沈璃雪平静应对。
“走去哪里了?”东方洵语气冰冷的毫无温度。
“当然是回西凉!”沈璃雪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东方洵深深的凝视着沈璃雪的眼睛,那双眼睛清冷如雪,深邃如潭,无论他有多大的怒气,她的眼眸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对他的话毫不在意。
“追!”夜千泷刚走不久,绝对跑不远。
眼看着圣王府的侍卫们骑着快马越过路口,奔向夜千泷消失的方向,沈璃雪目光一凝,老神在在道:“如果我说,夜千泷没走那条路,你相不相信?”
“不信!”东方洵看向不见尽头的小路,这条路是通西凉最近的道路,夜千泷不可能不走。
“那你追吧!”沈璃雪神秘的笑笑,转过身,悠哉游哉的走向马车,衣袖流泻着,优雅随意,仿佛全然不在意侍卫们前去追人。
东方洵深邃的目光微微一凝,沈璃雪半点都不担心夜千泷被他追到,难道夜千泷真的没走这条路?
素白的大手轻轻一摆,侍卫们快速拉起缰绳,停下快马,原地待命。
身后,急促的马蹄声瞬间消失,偶尔传来一两声沉闷的马蹄声,好像是马站的不耐烦,轻踢地面。
沈璃雪能清楚感觉东方洵看她的审视目光,扬唇一笑,东方洵疑心重,她表现的越镇定,他越不敢轻举妄动,当然,以他的聪明,最多一刻钟,就能猜出她的用意,无妨,一刻钟的时间,足够夜千泷跑出很远了,他未必能追得上。
沈璃雪慢腾腾的掀开车帘,袅袅婷婷的上了马车,挑开窗帘,看向东方洵,以及大批侍卫:“世子慢慢找人,我先回府照顾东方珩!”
东方洵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若非她放走了夜千泷,换心已经结束,东方珩肯定没事了,哪还会需要她特意照顾!
沈璃雪目光沉了沉,接着道:“夜千泷已经走了很久了,骑的是日行千里的黄继马,追与不追,世子请慎重考虑!”
东方洵目光猛然一凝,日行千里的黄继马,速度快如风,沈璃雪一早就准备好送夜千泷离开。
“世子,我先走一步!”沈璃雪放下车帘,马车起程。
几十名侍卫们,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马车,目送它渐渐远去,直至它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他们方才收回目光,看向东方洵:“世子,还要追吗?”
东方洵面色阴沉的可怕,他们骑的马都是普通快马,速度不及黄继马,夜千泷又走了那么久,就算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追赶,也追不上了。
东方珩还在病床上,等着夜千泷的心来救命,他两手空空的回去,东方珩性命堪忧。
沈璃雪身为东方珩的未婚妻,却帮夜千泷逃离青焰,让东方珩失去活下来的机会,她喜欢的人,究竟是不是东方珩?
“世子,你看!”侍卫的惊呼声突兀的响起。
“什么事?”东方洵心烦意乱,皱着眉头转身看去,猛然一怔:
正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一名年轻男子,普通的侍卫服穿在他身上,依旧风华绝代,绝色的容颜,清澈的眼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身骑一匹枣红色黄继马,踏着夜色急驰而来,扬起漫天烟尘。
“夜千泷!”东方洵震惊,他不是应该骑马向着西凉的方向狂奔吗?怎么回来了?
东方洵没下命令,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着满目不解,却没有轻举妄动,几十双眼睛,紧盯着那渐渐走近的身影,夜千泷明知他们要挖他的心,还敢再跑回来送死?
到得近前,夜千泷一勒缰绳,快马抬起前蹄,长长的嘶吼一声,稳稳停下,他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东方洵,侍卫们主动让出一条道路。
东方洵没有说话,静静注视着慢慢走近的他。
夜千泷在东方洵三米外停下脚步,纯净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东方洵,带我回圣王府吧,我把心给东方珩,心甘情愿!”
他平淡的声音坚定不移,如一道惊雷霹了下来,炸的众人半天动弹不得。
夜千泷主动要求把心给安郡王,他们没听错吧!
东方洵定定的看着夜千泷,那双眼睛干净的不染纤尘,一眼看到底,那纯净的心,仿佛在无声的诉说,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把心给东方珩。
东方洵设想过许多种和夜千泷对峙,强行抓人取心的场面,却怎么都没料到,夜千泷会主动把心送给东方珩,他本就愧疚的心荡起圈圈涟漪,一句莫名的提醒脱口而出:“没有了心,你会死!”
夜千泷笑,苦涩的笑,人没了心,当然不可能再存活:“我知道,可我不后悔!”
东方洵深邃的眸底蒙了浓浓的疑惑,他心甘情愿献心给东方珩,是因为东方珩是他的亲弟弟,他愿意舍命救人,夜千泷和东方珩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也愿意牺牲自己救东方珩?
“璃雪以为我回了西凉,就算你找到合适的心脏救东方珩,她也不会起疑的!”夜千泷见东方洵只是看着他,久久不说话,以为他在顾及沈璃雪,轻声解释。
东方洵眸中的震惊,言语难以形容,难道夜千泷主动换心给东方珩,是为了沈璃雪?
东方珩有救了,这是他一直期盼的事,但面对着干净,纯真,主动献心的夜千泷,他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没有丝毫喜悦:“沈璃雪很聪明,她可能会猜出真相!”
夜千泷微笑,淡定从容:“只要你们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你想清楚了?”东方洵凝望夜千泷,眸中神色如一团迷雾,让人看不透彻。
“是!”夜千泷轻轻点头,在他策马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东方洵抬头望向天空,漆黑的天幕中,星星一闪一闪的,每一颗都像夜千泷的眼睛,他闭了眼睑,不再看那些单纯的星星,冷冷下令:“回圣王府!”
夜风阵阵,透过半开的窗子吹进房间,雕花大床上,半透明的轻纱飘动,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沈璃雪走到窗前,关了窗子,随手摘下了距离她最近的一颗夜明珠,屋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暖暖的,很温馨。
轻纱后响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冗长均匀,彰显着床上男子内力深厚。
沈璃雪挑开轻纱,悄无声息的坐在床边,伸出小手,轻抚东方珩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曾几何时,这个男子丰神俊朗,高高在上,是整个青焰人的骄傲,可是现在,他只剩下三天时间,虚弱的让人心疼,一滴泪溢出眼眶,滴落在东方珩手背上。
“我没事,不要哭!”伴随着温柔的声音,如玉的手指抬起,轻轻擦拭着沈璃雪小脸上的泪珠。
沈璃雪一怔,抬眸看东方珩,眼圈微红,晶莹的泪水还弥漫在眼中:“你醒了!”
“嗯!”东方珩点点头,眼眸有些憔悴,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睡的好累,扶我起来!”
“好!”沈璃雪扶着东方珩坐起,体贴的在他身后放了只软垫,让他可以坐的更舒服些,倒了杯水递到他唇边:“喝点水!”
病人久睡清醒后,都会缺水,东方珩自然也是一样,缓缓喝完了杯中水,略显干裂的嘴唇,泛着若有似无的红润。
“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沈璃雪放下水杯,询问东方珩,他已经好几个时辰滴水未进了。
“我不饿!”东方珩笑着摇摇头,大手紧握着沈璃雪素白的小手,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璃雪,我还有多长时间?”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快速掩去眸中的神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别说傻话,你会没事的!”
“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东方珩笑笑,深深的凝望沈璃雪,眼瞳深处,隐隐浮现伤痛与不舍:“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离开,我……我会陪你一起……”沈璃雪反握住东方珩如玉的大手,坚定不移的说出自己的决定,无论天堂,地狱,她都会陪他一起走。
“别说傻话,你还年轻,可以有更美好的生活,青焰优秀的男子有许多,不止我一个……”东方珩的声音很虚弱,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可我只喜欢你啊!”沈璃雪一向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面对身患重病,随时都会离开,还满副心思为她着想的东方珩,她再也无法镇定,泪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忘了我,你就可以喜欢其他男子了,我不能陪你一生一世,他们可以!”东方珩的笑容带了几分苦涩,他一直以为,他可以陪她一世,天意弄人,不给他机会。
“对不起!”沈璃雪靠着东方珩的肩膀,伤心难过,夜千泷的心可以救东方珩,她把夜千泷送走,是断了他存活的最后一丝希望,可是,她真的不想伤害无辜。
“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生活,不要急着来找我,水晶燕你好好收着,它可以避毒……”东方珩轻抚着沈璃雪乌黑的头发,轻轻说着,人之将死,他已经看开一切。
水晶燕!沈璃雪的哭声戛然而止,直起身体,快速抹干了脸上的泪水:“东方珩,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东方珩紧握着沈玉雪的手,舍不得她离开。
“我去找玉琉璃,它可以救你的命!”沈璃雪一字一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玉琉璃已经绝迹了。”东方珩身患心疾,寻找过不少的医治方法,玉琉璃他也听说过,明知绝迹,也努力寻找,无论是京城,大小城镇,还是边关的药铺,他都找遍了,都没见到玉琉璃,短短几天的时间,沈璃雪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南疆鬼医说产玉的山上有玉琉璃,玉琉璃和玉应该有联系,药铺找不到玉琉璃,我去玉器店里问问,说不定就有人收藏了玉琉璃!”只要有一线希望,沈璃雪就不会放弃,如果找不到玉琉璃,她就会去陪东方珩,无论他愿不愿意,她都会陪他一起。
“那你,小心!”东方珩挑挑眉,到首饰铺子找玉琉璃,他还真是没想到,沈璃雪很固执,打定的主意,轻易不会动摇,他也没再阻拦,慎重的叮嘱她要小心。
沈璃雪点点头,重重的握了握东方珩的手:“我很快回来!”他还能撑几天,还有一线希望。
东方珩靠着床头,弹指挥开了紧闭的窗子,深邃的目光透过窗口望向院中的沈璃雪,晨光下,她一袭雪青长裙,快速前行,小脸上满是焦急与坚定。
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她在担心他,尽心尽力为他找药,有这份心意,已经足够……
沈璃雪走出枫松院,消失不见,东方珩静静凝视着她消失的门口,良久良久,直到胸口腾起一阵针扎般的疼痛,他才蓦然惊醒般缓缓收回目光。
深深呼吸着,正准备拿药服下,东方洵浅青色的身影快速走进内室,满面喜悦,却未达眼底:“二弟,已经找到合适的心脏,你可以换心了!”
“真的?”好消息来的太突然,东方珩瞬间怔忡,回过神后,也有些难以置信,和他身体匹配的心脏,不好找。
“大哥岂会骗你!”东方洵拿出一枚药丸,放进东方珩手中,笑容温和:“快服下这颗药,方便南疆鬼医给你换心!”
东方珩手中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让人昏睡的药,锐利的眼瞳看向东方洵:“大哥,用的是谁的心?”
东方洵笑笑:“是一名樵夫,上山砍柴,不小心从高坡上摔了下来!”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两名侍卫抬着一名陌生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眼睛紧闭着,毫无生气,明显是死亡了,腿脚软搭搭的,好像摔断了。
“麻烦大哥给他的家人多送些银两!”从刚死之人身上取心,东方珩可以安心。
“这是自然!”东方洵微微一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东方珩服下药丸,昏睡过去,暗暗松了口气,他这个二弟太聪明了,不好糊弄,幸好林岩派人送来这具刚死的尸体,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如何骗过东方珩。
“世子,这具尸体怎么处置?”侍卫们见东方珩已经昏睡,小声音询问东方洵。
“把尸体送回他家,再给他家人一百两银子!”这具尸体帮了他们大忙,自然要善待。
“是!”侍卫们抬着尸体出了内室。
夜千泷缓步走了进来,看向雕花大床,浅色的锦被上,东方珩静静躺着,面色苍白,神情憔悴,却丝毫不折损他英俊的容颜,凌厉的气势,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璃雪喜欢的人是他!
“夜千泷,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东方洵站在门口,淡淡看着夜千泷。
“我不后悔!”夜千泷收回目光,语气坚定,走到软塌旁,躺在了上面,微风轻轻吹过,指起他黑色的发丝,他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
南疆鬼医挑开帘子走了进来,肩膀上背着一只药箱,他的伤势已经无碍,但他年龄大了,身体恢复的慢,走路也是缓缓的,一步一步。
东方洵看一眼忙碌的南疆鬼医,昏睡的东方珩,闭着眼睛等死的夜千泷,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阵阵冷风吹过,他感慨万千:
几个时辰后,东方珩会恢复正常,而夜千泷,则会完全消失于世上,那样干净,清澈的一个人,毁在了他手上……
南疆鬼医放下药箱,轻轻打开,一件一件,拿出他所需的工具,药材,仔细检查,确认无误,他拿起一柄锋利的小刀,刀刃在亮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看一眼软塌上的夜千泷,南疆鬼医叹了口气,先摘安郡王的心,再让他多活一会儿!
鬼医转身看向大床,猛然一怔,明明昏睡的东方珩睁开了眼睛,吐出一枚药丸,轻轻坐了起来,转头看着他。
“郡……郡王……”南疆鬼医震惊,他居然是在装睡,为什么要这么做?
“鬼医,多谢你的好意!”东方珩淡淡说着,锐利的目光透过南疆鬼医看向软塌上的黑衣男子:“夜千泷,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换心给你!”夜千泷也坐了起来,清澈的眼瞳,不染纤尘。
“为什么?”东方珩凝望着夜千泷,眼眸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你只有一颗心,给了我,你就不能活!”
夜千泷笑笑,笑容苦涩:“璃雪喜欢你,你死,她也不会活!”
东方珩目光一凝:“你喜欢璃雪!”
“是!”夜千泷点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东方珩询问。
“我记不清了!”夜千泷摇摇头,眼睛有些迷蒙,还记得在布粥街,他坐在地上,饿了许久,她穿着水绿色的长裙,清新,美丽,端着一碗粥,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来到他面前。
那碗粥对别人来说很普通,却救了他一命。
“东方珩,我把心给你,你带着我的那份,好好守护璃雪!”为了沈璃雪,他愿意献出自己的心。
东方珩看着夜千泷,一字一顿:“夜千泷,我知道你对璃雪的感情,但我不会要你的心!”
“为什么?”夜千泷错愕,有活命的机会,东方珩为什么要推开?
“我要用自己的心爱璃雪,心有几分,我就爱他几分,你的心放进我的身体里,就是你在爱她,不是我!”从一开始,东方珩就没打算要换心,他的心虽然重伤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发自内心,是他自己的意愿。
如果换了别人的心,就是别人住在他的身体里,指挥他的动作,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换心,你会死!”夜千泷低低的说着。
“我不怕死!”东方珩看着明媚的窗外,目光有些迷离:“我是将死之人,本应该成全你和璃雪,可是,我想在最后的几天,留下最美好的思念,我不想放手!”
他的生命,充满了征战与漫无边际的黑暗,他以为,他会这么过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可是那一天,他遇到了她,他坐在茅草屋里,忍受心痛,她从阳光中走来,明媚的笑容,温暖了他的生命,她是他生命中的一丝阳光,他想紧紧抓住,不想放手。
“你死了,璃雪不会独活!”这是沈璃雪亲口对他说的,他相信她会说到做到。
“我会劝她活下去。”爱一个人,不是让她陪葬,而是看她好好活着。
“夜千泷,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心!”
屋外,东方洵静静站着,看向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东方珩的心疾马上就要痊愈,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心里没有半分喜悦。
身后响起轻微的开门声,他修长的身躯猛然一震,换心结束了,东方珩没事了,夜千泷,死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平稳,沉重,东方洵没有回头去看,眸中染了一丝愧疚,夜千泷,对不起!
眼角闪过一道黑色衣袂,熟悉的修长身影越过他,慢慢走着,身形落寞,凄凉。
东方洵一怔:“夜千泷,你怎么出来了?”
夜千泷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低垂着头,缓缓前行,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在机械的走动。
“夜千泷!”东方洵皱皱眉头,明明说好救东方珩,他居然离开,不守信用,长臂一伸,就欲抓人。
一只手臂紧紧扣到了他肩膀上,熟悉又苍白的容颜出现在他面前:“大哥!”
“二弟!”看着东方珩疲惫的神色,东方洵暗暗叹息:“你都知道了!”他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却没想到东方珩这么快就知道了。
东方珩点点头:“大哥,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心!”坚定的语气无需置疑。
“不换心你会死的。”东方洵怒吼。
“人都有一死。”东方珩淡淡回答着,看开一切。
“你还年轻,不能现在就死!”东方洵沉着眼睑,掩去了眸中的神伤,父母已经过世,如果唯一的亲弟弟也死了,他就真的成为孤身一人了。
“大哥,生死有命,谁也强求不来。”东方珩安慰式的拍了拍东方洵的肩膀:“夜千泷的命,也是命,我们不能为了一已之私,伤害无辜的人,天地万物都有生存的权利,夜千泷也不例外!”
东方珩知道自己的哥哥心软,说些软话,分析分析道理,应该能让他放弃换心的想法。
东方洵看向东方珩,目光有些迷茫:“你重病在身,先去休息,我想一个人静静!”
东方珩看出东方洵被他说动了,需要时间细细思索,也就不再打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回房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换心,希望大哥真的能想清楚。
心思各异的兄弟两人都没注意到,一道檀色的身影站在暗处倾听片刻,悄悄远去。
夜千泷茫然的走出圣王府,没有侍卫拦他,他牵了沈璃雪送他的黄继马,恍恍惚惚的走着,东方珩不肯要他的心,沈璃雪想让他回西凉,他要不要回去?
只顾着思索事情的他,没有看到,十米外的路边上,燕月为沈璃雪打着一柄白底,绿叶,红花的漂亮油纸伞,走进了宝斋行。
沈璃雪出了圣王府,一路问过来,宝斋行是第十家了,也是京城最大的一家首饰铺子,她寄予了很大希望,进了铺子,燕月合油纸伞,她快步走到柜台前,直接开门见山:“掌柜可听说过玉琉璃?”
掌柜大约五十岁,留着半长的胡须,面目和善,停止拨动算盘,抬头看向沈璃雪,眉头微皱:“玉琉璃,老夫曾听说过,好像是一味药,姑娘找药,应该去药铺!”
“药铺里没有,我想问问掌柜,玉琉璃和玉有没有关系?”前面那九家的掌柜,连玉琉璃是什么都没听说过,沈璃雪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好在宝斋行的掌柜见多识广,知道玉琉璃,她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掌柜捋捋胡须:“老夫曾听人说起,玉琉璃产于极品玉山,凝聚天地精华,玉之灵气,食之,可起死回生,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他是首饰铺掌柜,对首饰了如指掌,对药,可不在行。
“多谢掌柜!”沈璃雪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心中有些失落,礼貌的道了谢,走出宝斋行。
她出圣王府时,特意去找了南疆鬼医,询问玉琉璃的情况,他知道玉琉璃产于玉山,知道它的形状,大小,颜色,却不知它和玉有没有紧密联系。
神秘莫测的玉琉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炎热的阳光照射,燕月又撑开了油纸伞,将阳光挡在伞外:“小姐,别晒着!”
“辛苦你了!”沈璃雪的笑容有些苦涩,宝斋行的掌柜都不清楚玉琉璃,其他小铺子的掌柜更加不可能知道了,自己不能再在这些小铺子里转,应该找几个见多识广的人问问。
这里距离醉仙楼很近,又快到午膳时间了,去那里看看,应该能碰到熟人。
沈璃雪转过身,拐向左边,燕月撑着油纸伞紧跟上,右手边的街道尽头,夜千泷上了快马,稳步前行着,与她背道而驰。
夜千泷骑着马,慢腾腾的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荒郊野外,四周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阵阵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一股无形的杀气快速漫延。
“什么人?”夜千泷目光一凝,低喝出声。
“嗖嗖嗖!”数十名黑衣人从树木间窜了出来,将夜千泷团团围住,气势凌厉,面容肃杀,手中长剑已经出鞘,锋利的剑刃闪着森寒的冷光。
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闪着森森寒芒,冷冷看着夜千泷:“把心留下来!”
“东方珩不要我的心!”夜千泷低低的说着,清澈的眼中有些失落。
黑衣人冷冷一笑:“身为青焰战神,如果东方珩为了自己的命,挖了无辜之人的心,他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会惹人耻笑,所以,他不会光明正大要你的心,人都是自私的,都不想死,东方珩又是身份高贵,受人追捧的青焰战神,舍不得荣华富贵,也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他命我们来挖你的心!”
夜千泷的目光淡淡的,黑衣人说的热血沸腾,唾沫横飞,他没有太大的反应,望一眼四周的黑衣人们:“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目光一凝,君子变小人,东方珩卑鄙无耻,惺惺作态,夜千泷应该愤怒难消才是,怎么这么平静:“安郡王的属下,奉安郡王之命,来取你的心。”
“你们真的是东方珩的属下?”夜千泷看了黑衣人半响,慢腾腾的问出这么一句。
“如假包换?”为首的黑衣人对夜千泷的反应很是不满,也无心再与他多说,手腕一翻,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夜千泷,冷声道:“杀夜千泷,取心!”
“是!”侍卫们呼声震天,手持长剑,对着夜千泷狠狠刺了过去。
圣王府,东方珩紧揪着胸口,强忍着心上传来阵阵针扎般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凝聚在额头,突然,一道红光直冲云宵,他痛苦的俊美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顾不得胸口的疼痛,掀开被子下了床,急声道:“来人,备马,去郊外树林!”
刚才那道光亮,是战王府暗卫的求救信号,整个青焰,只有沈璃雪身边有战王府暗卫,她出事了。
子默走进内室,看着揪紧胸口,面色苍白,走路都摇摇欲坠的东方珩,忍不住劝解:“郡王,您好好休息,卑职去救璃雪郡主,保证她毫发无损的回来!”
“不,我要亲自去!”东方珩摆手制止了子默的话,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陪在她身边,她有危险,他岂能不管:“快去备马!”
这边,沈璃雪来到醉仙楼门口,正准备走进去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一名暗卫从暗处现身出来:“郡主!”
沈璃雪一怔:“你不是保护夜千泷回西凉吗?怎么回来了?”
“回郡主,夜太子在半路把卑职们叫出来,说有事商量,趁卑职们不备,打昏了卑职们,卑职们醒来后,夜太子已经不见踪影!”暗卫语气低沉,身为暗卫,居然被人骗出来打昏了,真是……唉……
沈璃雪目光一凝,夜千泷打昏暗卫,独自一人离开,是要干什么?
“其他暗卫都没事吧?”
“回郡主,卑职们都没事,卑职回来给郡主报信,其他三人去寻找夜太子了!”夜千泷失踪,事关重大,他们不能隐瞒沈璃雪。
突然,阳光普照的天空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红光,沈璃雪面色微变:“是暗卫的求救信号,他们遇到麻烦了!”
暗卫们可以隐身,不会惹麻烦上身,他们发求救信号,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了夜千泷,夜千泷遇到了麻烦,他们应付不了。
暗卫仔细辩了辩,恭声道:“郡主,是郊外树林的方向!”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中闪烁着清冷寒芒:“全速赶往郊外树林!”她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又在暗算夜千泷。
沈璃雪来到郊外树林时,树林里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炽化状态,黑衣人损伤大半,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夜千泷,三名暗卫身上都多多少少的受了伤,手持长剑,应付着飞扑过来的黑衣人。
为首那名黑衣人,边围攻夜千泷,边嘶哑的高呼:“兄弟们,咱们不能让安郡王失望,为了安郡王的身体,一定要杀了夜千泷,把心挖出来,让青焰战神恢复如初!”
沈璃雪目光一凝,黑衣人的意思,东方珩派他们来杀夜千泷取心?东方珩绝不是那种人!
这名黑衣人在诬陷他!
沈璃雪了解东方珩,别人未必了解,黑衣人这么一吼,所有人都会以为,东方珩贪生怕死,暗派属下抢夜千泷的心,可恶!
战圈打斗异常凶狠,无论是夜千泷,暗卫还是黑衣人,都全神贯注,两名招式凌厉的黑衣人围攻夜千泷,为首那人悄悄移到了夜千泷身后,趁着他不注意,锋利的长剑狠狠刺向他的后心。
“千泷,小心!”沈璃雪雪眸微眯,手中长鞭正欲甩出,一道凌厉的劲风突然刮了过来,狠狠打到了黑衣人身上,将他打出去三四米远。
沈璃雪一怔,抬头看去,东方珩一袭白衣,静静立于一棵大树下,面色苍白,气势凌厉,锐利的眼眸冷冷注视着打斗的众人。
“住手!”东方珩低沉的声音贯注了内力,震的众人皆是一惊,下意识的停止打斗,看向来人,瞬间震惊:“安……安郡王!”
为首那名黑衣人一看不妙,趁着众人发呆,转身就跑。
沈璃雪冷冷一笑,长鞭一甩,紧紧缠住那人的脚踝,将他扯到半空,再狠狠摔到东方珩面前,疼的他惨叫连连。
“敢污蔑安郡王,你真是胆大包天,让我们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子默蹲下来,伸手扯下了男子脸上的黑色面巾,顿时,一张熟悉的容颜映入众人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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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郡王的病明天有结果,啦啦啦,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打赏,票票,么么……
143 我们生个孩子吧
“东方寒!”东方珩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没有丝毫惊讶,利眸中闪烁着蚀骨寒意。
“二哥,我的衣服无意间沾染了夜来香,害你病情加重,我有责任找颗纯净的心给你!”东方寒眼睛一转,合情合理的理由回荡在众人耳边。
“这么说,带人来抓夜千泷,是你自己的主意。”沈璃雪淡淡的声音透着丝丝冰寒,听得的心底发凉。
“我二哥是青焰战神,国之栋梁,满身正气,抢人心脏的恶名由我来担,与我二哥完全无关,你们绝不能污了他的名声……”东方寒言词凿凿,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但在聪明人看来,他在欲盖弥彰,暗指东方珩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他只是被利用,担了恶名。
“滚!”东方珩手一挥,一阵劲风呼啸而出,狠狠打到东方寒胸口上,他倒飞出五六米,重重掉落在黑衣人群中,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气血翻腾,全身疼痛不已,再也用不上丝毫力气,眼前的景色也渐渐模糊起来,还不死心的诬陷:
“二哥……你是圣王府的骄傲,大哥为了你抢夜千泷的心……我也可以为你担下一切恶名……”
“住口。”子默重重一掌打到了东方寒后颈上,他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无耻的栽赃陷害戛然而止。
黑衣人们瞬间静寂,连大气也不敢出,低垂着头,不时悄悄看向重伤昏迷的东方寒,他的肋骨最少也被打断了三根,五脏六腑肯定也被震成了重伤,安郡王发怒,真真可怕。
“璃雪,我从未想过要挖夜千泷的心!”东方珩重重咳嗽着,转身看向沈璃雪,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希望她不要误会他。
“我知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沈璃雪笑笑,眸中隐约弥漫了一层水雾,素白的小手轻拍着东方珩的后背,缓解咳嗽,她了解东方珩,他那么清华,高贵,傲气,岂会用这种小人行径活命。
“璃雪!”夜千泷缓步走了过来,纯净的眼睛明亮璀璨,衣衫有些破损。
“千泷,你有没有受伤?”沈璃雪仔细打量夜千泷,没发现伤口,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三名侍卫,走路有些踉跄,显然都受了伤。
“我没事!”夜千泷看一眼满地的黑衣人,声音沉沉闷闷却透着坚定不移:“璃雪,我要回西凉,现在就走!”
他留在青焰,只会给沈璃雪带来麻烦,他早离开一刻,她的危险就会少一点儿。
“好!”东方珩是青焰战神,立下赫赫战功,名扬各国,有人希望他继续活下去,有人却巴不得他早点死,夜千泷拥有能救他命的纯净之心,必定会成为一些势力算计的对象,回西凉,远离青焰的是非圈,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这个送给你!”夜千泷从破损的衣袖中拿出一只白枫的小木盒,递向沈璃雪,木盒很普通,却被护的很周全,完好无缺。
“这是什么?”沈璃雪疑惑的接过木盒,素白的手指抓住盒盖,就欲打开。
夜千泷急忙伸手制止了沈璃雪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不自然的笑:“等我走了你再看!”
“好!”见他神神秘秘的,似乎有什么隐情,沈璃雪点头答应。
一名暗卫将枣红色的黄继马牵到夜千泷面前:“夜太子!”
夜千泷接过缰绳,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转头看向沈璃雪,清澈的眼瞳闪过几丝苦涩:“璃雪,再见!”短短四个字,融合了夜千泷所有的思绪,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夜千泷双腿一夹,扬起了马缰绳,快马如离弦之箭,飞速驶向远方,踏起滚滚烟尘。
“夜千泷,一路小心!”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沈璃雪站在路口,看着那快速远去的清俊身影,送上最真挚的祝福,一路顺风。
东方珩抬头看着夜千泷跑远,身影成了极小的圆点:“你们几个,暗中护送夜千泷回西凉!”
“是!”四名暗卫恭声答应着,瞬间隐身,轻微的破风声向着夜千泷前行的方向急飞过去。
清风阵阵,吹起沈璃雪肩上的青丝,有圣王府的暗卫们在暗中保护,她不担心夜千泷会再出事。
见他骑着快马,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她低下头,轻轻打开了盒子,一个十几厘米高的小木人静静躺在盒子里,小木人雕刻的栩栩如生,湘裙上的褶皱,流苏,美丽蝴蝶,精致的发髻,以及每一缕发丝都刻的细致如丝,惟妙惟肖,每一刀都用尽了心思,尤其是那张容颜,美丽倾城,光滑细致,像极了沈璃雪。
“千泷!”沈璃雪看着夜千泷消失的方向,眼睛有些湿润,她和夜千泷认识两个多月,他每次见她,都如孩童般干净,清澈,毫无杂念,她一直当他是好朋友,却不想,他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线。
沈璃雪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夜千泷,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天快黑了,风大,回府吧!”东方珩走上前来,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小手,看着那只惟妙惟肖的小木人,他目光沉了沉,没有多言。
“好!”沈璃雪点点头,将小木人放回木盒,盖上了盖子。
“郡王,他们要如何处置?”子默走上前来,请示东方珩。
东方珩转过头,东方寒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黑衣人被圣王府侍卫们团团围住,长剑扔在一边,两手空空,接触到他的目光,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带回圣王府!”
“是!”
沈璃雪,东方珩坐马车回到圣王府时,子默已经将东方寒和黑衣人们全部抓了回来,押在枫松院里打军棍。
军棍比板子重的多,打在身上比板子疼了近一倍,饶是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十几军棍下来,也忍不住高声痛呼,隔着几条小路都能听到。
东方易(东方寒的父亲)匆匆忙忙走进枫松院,一眼就看到他最得意的属下,都被摘下了黑色面巾,绑在凳子上,重重的打,面色痛苦着,疼的呲牙咧嘴,不停惨叫。
看到东方易,众人像看到了主心骨,哀求道:“大人,救救卑职!”
东方易心烦意乱着,急思索营救方法,突然,他看到了被押在正前方的东方寒,他眼睛半眯着,神智似醒非醒,嘴角挂着一缕血痕,一看就知道受了重伤,两名侍卫还紧紧按着他,狠狠的痛打。
“住手,快住手。”心爱的儿子被打成重伤,还在受刑,东方易又惊又怒,厉声呵斥。
侍卫没理会东方易,甚至于动作顿都没顿,高举着军棍,继续痛打东方寒。
东方易胸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侍卫们:“你们反了,连我的话都不听?”
“东方大人,这是本王的枫松院,做什么,罚什么人,轮不到旁人过问!”东方珩缓步走进枫松院,眼眸锐利着,直呼东方易的官称东方大人,冷漠,疏离可见一斑。
东方易面容一僵,他身为长辈,面对冷酷无情的东方珩,从不敢端长辈的架子,但东方珩在痛打他的儿子,他不能坐视不理:“就算你是安郡王,也没有权利胡乱打人!”
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易:“他们残害无辜,诬陷本王,本王打他们几十军棍,略施小惩,东方大人觉得过份?”
东方易一怔,输人不输阵:“可有人证?”
“卑职都可做证!”东方珩身后呼啦走出十几名侍卫,面容冷峻,肃杀,看的人一阵心惊胆寒。
东方易不自然的眨眨眼睛,皱眉道:“他们都是圣王府的侍卫!”是东方珩的属下,肯定会向着他说话。
“青焰哪条律法规定,圣王府侍卫不能做证人?”东方珩挑眉看着东方易,深邃的眸底闪烁着森冷的寒芒,看的人不寒而栗。
东方易转过头,轻咳一声,故做镇定的朗声道:“审理案子,要有原告和被告,不能只听信一方之言,以偏盖全!”东方寒诬陷东方珩,一直都是东方珩在说,他可没有看到过程。
“东方大人可叫醒令公子,一问究竟!”东方珩淡淡说着。
一名侍卫提着一桶冷水走上前,兜头对着东方寒倒了下去,泼了他一身一脸。
东方珩!好,很好,手段够直接,够冷酷!
在东方易愤怒的快要喷火的目光中,东方寒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猛然睁开了眼睛,脸上挂满了水珠,狼狈不堪,迷离的目光扫过东方珩,沈璃雪,落在了东方易身上,顿时一喜:“爹,救我!”
“是谁重伤了你?”东方易微眯着眼眸,不着痕迹的将他往自己预想的方向上诱导。
东方寒慢慢转过头,看向东方珩,东方珩也正看着他,目光锐利,冰冷,仿佛瞬间就能将人冰封,他身体猛然一颤,顿觉一股冷气自后背渗入,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冷的让人窒息。
他震惊着,快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东方珩。
“安郡王为何重伤你?”东方易继续诱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抓有纯净之心的人,他突然出现,没抓那人,却痛打了我一顿!”东方寒清楚感觉到东方珩看他的冰冷目光,全身猛然一震,说出口的话,没有半分底气还细若蚊蝇。
东方易对东方寒的答案很满意,冷眼看向东方珩:“安郡王,犬子为你杀人取心,担着重重的恶名,你不但不感激,还重伤犬子,未免太不近人情!”
东方珩对他的质问置若罔闻,目光落在东方寒身上:“东方寒,带人杀夜千泷,抢他的心,是你自己的主意?”
“二哥患有心疾,需要心来救命啊!”东方寒急切的争辩着。
“不要说没用的废话,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东方珩利眸微眯,眸底闪烁着危险的冷芒。
东方寒猛然一颤,咬咬牙:“是!”
“杀夜千泷时,口口声声说,是给本王取心?”东方珩继续询问。
“是!”东方寒咬牙切齿,普普通通的一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
东方珩转头看向东方易:“本王未曾下过命令,他却打着本王的旗号滥杀无辜,诬陷本王,在军营里,这项罪名足够他斩首示众,本王只是打他一百军棍,东方大人也觉得过份?”
东方易胸中怒气冲天,他费尽力气淳淳善诱,还是被东方珩占了理,寒儿真是不上道,诬陷青焰郡王,足以让寒儿斩首,东方珩打他一百军棍确实不过份:“寒儿已经受了重伤,一百军棍,会要了他的命!”
“刑罚是皇上定下的,必须要执行,生死各安天命!”东方珩缓步走向房间,冷酷的声音飘荡在空中:“本王急需休息,不喜人吵闹,一刻钟内,必须打完一百军棍!”
“是!”侍卫们应声震天,抡起军棍,对着板凳上的人,快速又凶狠的打了下去,刹那间,整个枫松院棍声呼啸,惨叫连连。
沈璃雪看了东方易一眼,越过重重侍卫,缓步走向房间,与东方珩的身影一同隐没在房门后。
东方易看着被打的半死,还在受刑的儿子,面色铁青,大手紧紧握了起来,东方珩是想想打死寒儿,让他绝后,欺人太甚!
夜幕降临,枫松院里一片平静,打人的军棍,凳子全部撤了下去,院中少许的血痕也清理干净了,房间角落中,雕花圆几上的金色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松香,清新,怡人。
东方珩简单用了晚膳,沐浴后,坐在床上看向窗外,夜幕中,一弯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映着满天的繁星,说不出的美丽。
“吱!”微闭的房门被推开,沈璃雪走了进来,发髻松松挽着,说不出的优雅,高贵,魅惑人心,手中拿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两只白玉酒杯。
淡淡的酒香飘散,是桂花酿,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挑挑眉:“深更半夜,你怎么想起来喝酒了?”
“你不觉得花好月圆夜饮酒,是人生一大美事?”沈璃雪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东方珩。
东方珩再次看向窗外,繁星满天,月亮只有一弯,这样的夜晚叫花好月圆?
清淡的香气萦绕,清新迷人,十分好闻,东方珩看向沈璃雪:“你熏了香?”
“是啊,味道不错吧!”沈璃雪一向不喜欢熏香,今晚破例一次。
“的确不错!”东方珩点点头,悄悄打量沈璃雪,今天晚的她,很高贵,很优雅,很迷人,与平时清冷的她完全不同,不过,他觉得她怪怪的,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干杯!”沈璃雪微笑着碰了碰东方珩的杯子,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桂花酿。
看着东方珩也喝干了酒,她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美丽的小脸隐隐浮上一层胭脂色。
接过东方珩手中的杯子放到床头,沈璃雪坐到床边:“东方珩,你把东方寒打成重伤,奄奄一息,东方易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东方珩笑着摇摇头:“这父子两人野心勃勃,就算没有那一百军棍,我和他们也不会和平相处太久。”
况且,他也没多少时间和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了。
沈璃雪眨眨眼睛,慢腾腾的脱下了外衣,露出雪青色的抹胸裙,裙子是紧身的,玲珑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白皙的肌肤,精致的锁骨让人浮想连翩,白色的水晶燕映着雪青色的云绫锦,说不出的高贵,美丽。
东方珩目光凝了凝,向床边挪了挪,让出大床里侧:“夜有些深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
沈璃雪没有躺到床里侧,就坐在床边,在东方珩疑惑的目光中,慢慢凑到他面前,樱唇吻上了他的薄唇。
东方珩只觉轰的一声,似有一股电流从唇上,瞬间到达心里,看着沈璃雪微闭的眼睑,微红的小脸,他眼眸凝的更深,璃雪在主动吻他?
沈璃雪的吻很青涩,也很单一,就是噙着东方珩的唇瓣,轻轻吸吮,芬芳的气息透过唇齿,渗入东方珩口中,惹的他一阵意乱情迷,急忙推开沈璃雪,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璃雪,你喝醉了!”
“嗯!”沈璃雪淡淡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继续凑上去,轻吻东方珩的唇,凝脂玉臂攀上了他的脖颈,柔若无骨的香软身体紧贴着他强健的胸膛。
东方珩瞬间血液沸腾,眸中闪过一丝暗芒,翻身将沈璃雪压在了床上,薄唇快速占据主动,封住了她香甜的唇瓣,灼热的吻热情如火,激烈如暴风骤雨,吻的沈璃雪快要喘不过气。
沈璃雪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看着东方珩近在咫尺的俊颜,嘴角微微扬起,双臂更紧的攀住了他的脖颈。
意乱情迷间,东方珩如玉的手指扯开了她腰间的丝带,雪青色的云绫锦轻轻飘落在地,轻柔的吻落到她白嫩的肌肤上,盛开出一朵朵粉色的红梅……
“东方珩!”沈璃雪小脸嫣红,微闭着眼睛,睫毛轻颤,轻声低喃。
“嗯!”东方珩声音暗哑,在她身上制造着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痕迹,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纤细的小腰,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沈璃雪松松的发簪凌乱的散开,像花瓣一样,洒落大半张床。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触沈璃雪凝脂般白皙,细腻的后背,轻轻扯开了她绯色肚兜的带子。
隔着仅剩的一层衣服,沈璃雪清楚感觉到东方珩的身体滚烫如火,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潜意识的低喃:“东方珩,我爱你!”
简简单单,饱含着无限深情的六个字传进东方珩耳中,就像一道警钟,将他意乱情迷的思绪瞬间敲醒。
猛然睁开眼睛,看着美丽动人的沈璃雪,他瞬间明白了她的苦心,眸中闪过一丝苦涩,离开了她些许。
强健的身躯突然远离,沈璃雪疑惑不解的睁眼看东方珩:“你怎么了?”
“你还要嫁人,我不能那么自私!”东方珩深深的凝望着沈璃雪,如玉的手指在她美丽的小脸上轻轻抚过,慢慢落到背后,快速系上了她肚兜的带子。
他很快就会离开,可她还要继续活下去,虽然他会为她安排好一切,但她以清白之躯嫁人,比以妇人之体嫁人要好很多,更能得到夫君的宠爱。
“除了你,我不会再嫁给任何人了!”沈璃雪紧抱着东方珩的腰,小脸埋在他胸膛里,美眸中泪光闪烁,东方珩没有时间了,她又没找到玉琉璃,救不了他的命,她打算在今晚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然后,陪他一起离开。
“璃雪,真心爱一个人,不是希望她陪葬,而是希望她好好活着,你明白吗?”东方珩声音低沉,紧拥着沈璃雪,如玉手指轻抚她丝绸般顺滑的墨丝。
“那你给我个孩子吧,我会好好扶养他长大!”沈璃雪抬起头,美眸中闪着浓浓的期盼,不能陪他一起走,她要带着对他的思念生活。
“你独自一人带孩子,太辛苦!”林青竹吃的苦,受的罪,东方珩不希望沈璃雪再经历。
“难道你要让我独自一人活在世上?”沈璃雪瞪着东方珩,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东方珩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就像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你嫁人后会有夫君,孩子,不会孤单!”
“我说过不会嫁给别人的!”沈璃雪怒吼,泪水盈盈的眸中染了一层怒气。
“璃雪,咳咳咳……”东方珩剧烈的咳嗽起来,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渗出,一滴一滴,滴落到浅色的床单上,晕染开一片片鲜红的花,另只手紧揪着胸口,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病发了,心如钢针在上面乱扎,疼的无以复加。
“东方珩,药在哪里?”沈璃雪震惊着,急急忙忙的翻身下床,捡起抹胸裙披在身上,就欲去找药。
东方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拉住了她,断断续续道:“你的……家传……玉佩呢……”
“在这里!”沈璃雪拿过外衣,翻出沈氏家传玉,快速塞进东方珩手里:“你要这个?”
东方珩摇摇头,将玉佩放进沈璃雪手中,紧紧抱住了她,玉佩上的丝丝气息透过沈璃雪,传入东方珩体内,针扎般的疼痛慢慢减轻,很快消失不见,苍白的脸上,隐隐还泛出几丝红晕。
沈璃雪挑挑眉:“我的家传玉,能缓解你的病情?”
“嗯!”东方珩点点头,病状完全消失,眼神还有些疲惫。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沈璃雪微微错愕,她早就猜到玉佩有秘密,却没料到秘密是缓解病情,难怪沈明辉中蛊后,不惜冒着被她发现的危险,送出林青竹那一半嫁妆。
“丞相府被查封后!”东方珩轻轻说着,下巴搁在沈璃雪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沈璃雪仔细观察家传玉,碧绿的玉佩看着就像单纯的贵重玉佩,没什么其他效用,若非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它能治病,就像这只水晶燕。
沈璃雪拿起垂在胸前的水晶燕,猛然看去,就是一件漂亮的玉燕,没人能想到,它可以避毒。
咦,水晶燕的形状,和沈字重合的笔画,怎么这么一致?
沈璃雪试着将水晶燕放进沈字重合的笔画中,不大不小,刚刚好。
“东方珩,你快看!”沈璃雪将家传玉,水晶燕放到东方珩面前。
东方珩睁眼看着沈字中镶嵌的水晶燕,目光沉了沉,手捏了水晶燕,左转右转,沈氏家传玉佩没有半分反应:“应该是巧合吧,水晶燕娇小玲珑,能放进不小的缝隙中!”
沈璃雪素白的小手接过水晶燕,按在沈字重合上转了片刻,纹丝不动,蹙了蹙眉:“的确只是巧合。”她还以为会有奇事发生,看来是想多了。
捏着光滑的水晶燕正欲拔出,燕嘴上一点突出的喙划破了沈璃雪的手指,一小滴血流进沈字里,平静的沈字突然闪烁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人的眼睛。
东方珩一怔,如玉的手指捏了水晶燕,轻轻一转,完美的沈字瞬间四下散开,一颗葡萄大小的圆形珠子出现在玉佩里,闪烁着七彩的琉璃色,照亮了整个房间,明媚,璀璨,耀花人眼,让人叹为观止。
“这是……玉琉璃!”珠子的大小,形状,颜色,都和南疆蛊医说的玉琉璃一模一样。
东方珩目光一凝,眼瞳深不见底,这真的是玉琉璃?冷声对着门外侍卫吩咐:“去请南疆鬼医!”
半盏茶后,南疆鬼医背着药箱,急急忙忙来到枫松院:“郡王身体不适?”
沈璃雪已经穿戴整齐,伸手揭开了桌上蒙的一块白布,瞬间,七彩琉璃光再次溢满整个房间:“鬼医,这可是玉琉璃?”
她期待的看着南疆鬼医,急忙的想立刻听到他的答案,可又怕听到他的答案,这是玉琉璃,一定是的吧。
葡萄大小的圆形珠子,闪烁着七彩琉璃光与书上记载的完全一样,南疆鬼医苍老的眼睛瞬间变的漆黑明亮,激动的喃喃低语:“这是玉琉璃,就是玉琉璃,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在玉佩里!”沈璃雪递上沈氏家传玉,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这真的是玉琉璃,东方珩有救了。
东方珩没有说话,看着玉琉璃,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小手,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他就知道,她是他的福星。
“难道玉琉璃是玉中孕育出来的?”南疆鬼医看着玉佩,眉头微皱,喃喃自语。
“鬼医,什么时候可以治东方珩的病?”玉琉璃找到了,沈璃雪想赶快让他好起来,不要再受病痛折磨,死亡威胁。
“拿碗清水,把玉琉璃放进去化开,喝下,就没事了!”
“这么简单?”沈璃雪挑挑眉。
南疆鬼医呵呵一笑:“越是极品药,服用起来越简单!”
“我去端清水!”一阵香风吹过,沈璃雪雪青色的身影出了房间,奔向厨房。
南疆鬼医看向东方珩,幽幽笑道:“安郡王,璃雪郡主对你一片真心,好好珍惜!”
“那是自然!”东方珩浅笑,他对沈璃雪的心,天地可鉴,他负天下人,也绝不会负她!
“清水来了!”沈璃雪端着碗走进内室,碗里的清水清澈见底。
南疆鬼医仔细看过,点点头,拿起玉琉璃放进水中,玉琉璃遇水,层层化开,落到碗底时,已经消散如烟,那璀璨的琉璃色却是在碗中溢了出来,一碗水,七彩琉璃,说不出的美丽,夺人心魄。
东方珩端起水碗,在沈璃雪期盼的目光中,快速饮尽,一股奇特的力量进入肺腑,顺着血流在全身筋脉里快速游走,最后汇于心脏,一寸一寸,慢慢蚕吞。
力量所过之处,所有的不适都消失无踪,一股奇特的感觉盈满整颗心,瞬间直冲脑门,东方珩头脑一阵晕眩,意识瞬间消散,径直倒向地面。
“东方珩!”沈璃雪急忙伸手扶住东方珩,让他靠在她身上,焦急道:“鬼医,他怎么了?”
南疆鬼医轻轻捋援胡须:“没事,服用玉琉璃之人,最少也要休息十二个时辰,明天的现在,他就能醒过来了!”
“多谢鬼医!”沈璃雪扶东方珩躺在床上,小心的为他盖好被子。
夜色浓,南疆鬼医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慎重叮嘱道:“我先回去休息了,璃雪郡主,你切记,一定要让他自然醒,让药效完全发挥作用,如果强行叫醒他,药效没完全消散,他会落下病根。”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目送南疆鬼医出了枫松院,轻轻坐在了床边,看着东方珩苍白中透着丝丝红润的俊颜,小手紧紧握住了他如玉的手指,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等他醒来,他的病就会痊愈,他们就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
与此同时,东方寒的内室地面上狼藉一片,随处可见花瓶,杯子的碎片,彰显着刚才有人发了极大的脾气。
丫鬟们都被遣了下去,太医们也被送走了。
东方易独自一人坐在东方寒床前,看着全身包扎成粽子,死气沉沉躺在床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儿子,老泪纵横:“寒儿,你醒醒,快醒醒!”
东方寒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也没有丝毫反应。
“寒儿啊!”东方易抹一把眼泪,他唯一的儿子,就快要没命了,他这么多年,拼尽全力又争又抢,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就,却瞬间就要绝后,苍天为何要如此待他?
床头一柄长剑静静挂着,随着帐幔轻轻摇动,仿佛是对他无声的召唤。
东方易目光一凝,拔出长剑,就欲自刎,儿子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黑暗中,一颗石子投了过来:“当!”的一声打落了东方易的长剑。
“什么人?”东方易一惊,快速看去,四周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
“害死你儿子的仇人还好好的活着,你不去为他报仇,却要自刎,没志气!”黑暗中响起一道冰冷的男声,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
“我赢不了东方珩!”东方易重重叹息,他比东方珩年长二十岁,但十几年了,他就没赢过东方珩一次,二十年,白活了。
男子不屑的嗤笑:“东方珩是青焰战神,用兵如神,正面交锋,你当然赢不了他!”
东方易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暗中下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是,他的儿子就是在暗中算计东方珩的,到头来,还是被东方珩打成重伤,命悬一线。
“你资质一般,无论是明里,还是暗中,都不是东方珩的对手,我可以帮你打败东方珩,前提是你要归顺于我,听我指挥!”黑暗中的人语气冷傲,不可一世。
“这……”东方易目光闪烁着,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暗处的那人是谁,让他做些什么,冒然答应那人的条件,只怕不妥……
“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东方珩今天找理由打残了你的儿子,说不定明天就有理由打死你!”
男子漫不经心的语气戳中了东方易的最痛处,咬咬牙,狠狠心:“好,我答应效忠于你,你要让我做什么?”
三十多年了,他在圣王计受够了气,不想再受人欺压,他要奋起,他要反抗,成败在此一举。
“呵呵!”黑暗中,响起男子满意的笑声,低低的,神神秘秘,听的人全身发冷:“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全看你怎么做……”
翌日清晨,暖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温馨,静溢,墙壁上的夜明珠还散着温暖的光芒,圆几上的香炉里有一丝没一丝的飘着松香。
雕花大床上躺着的英俊男子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暗暗运功,气血畅通无阻,心脏再也没有了那种针扎般的疼痛,望着熟悉的帐幔,熟悉的床塌,熟悉的桌椅板凳,他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三年了,久违了三年的健康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劫后余生,真好!
沈璃雪趴在床边,睡的正熟,小脸有些苍白,带着些许担忧,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小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手,衣袖高高堆起,露出她雪白的玉臂,一点暗红的朱砂跃然显现。
东方珩轻轻坐起,悄悄收回手,轻抚着沈璃雪如雪的容颜,她守了他一夜。
手臂小心翼翼的从沈璃雪颈下穿过,轻轻抱起。
沈璃雪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东方珩近在咫尺的容颜,猛然一怔,随即焦急的问道:“东方珩,你醒了,伤全好了吗?”
东方珩点点头:“全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病!”
“太好了!”沈璃雪顿了顿,小脸浮上几丝蔷薇色:“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们还可以有许多孩子!”东方珩凝望沈璃雪,利眸中闪过一丝戏谑,薄唇重重压到了她樱唇上,先是辗转轻吻,慢慢加深,点燃了热情,激烈如暴风骤雨。
“东方珩……现在是白天……”沈璃雪吻不过气,瞪着他,不满的抱怨。
“没人敢乱闯这里!”东方珩将沈璃雪压在了床上,轻吻着,伸手去解她的衣带,他的病已经痊愈,他们可以继续昨晚未完的事情。
东方珩的热情,沈璃雪快要承受不住,眼神迷蒙着,轻轻的喘息,很快变成急促的喘息。
房内温度瞬间高涨,满屋春色,醉了一池春水。
“璃雪郡主!”熟悉,苍老的声音在外响起,打破了一室暧昧。
沈璃雪猛然惊醒,伸手推开东方珩,美丽的小脸嫣红如霞:“南疆鬼医来了!”
“他来的真不是时候!”东方珩紧紧皱起眉头,利眸中闪烁着浓浓的不悦,不甘不愿的直起身体,慢腾腾的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
沈璃雪翻身下床,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装,对镜打量无不妥之处:“鬼医,进来吧!”
一进门,南疆鬼医就看到了东方珩,眼睛一亮:“安郡王醒了!”。
东方珩点点头,任由南疆鬼医走过来,细细的为他把脉。
“不错不错,已经完全恢复正常,郡王是有福之人哪!”南疆鬼医轻捋着胡须,不住的赞叹。
“是鬼医医术高明!”东方珩笑笑,目光沉了沉:“鬼医,本王有一事相求。”
南疆鬼医挑挑眉:“郡王但说无妨!”
“本王重病痊愈之事,希望鬼医暂时保密!”东方珩声音淡淡,目光凝重。
南疆鬼医一怔,随即明白,东方珩是青焰战神,很多人盼着他死,如果得知他重病痊愈,明枪暗箭,定然不断:“好!”
“多谢鬼医!”东方珩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他将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有人快要有所动作了。
一名侍卫走到门外,恭声道:“郡王,湛王送来请贴,邀请您明天去湛王府赴宴!”
------题外话------
(*^__^*)嘻嘻……治病告一段落,明天开始新的内容,精彩继续哇……
亲们送张票票奖励下吧,郡王痊愈了,啦啦啦……
144 云南王谋反?
“不去!”东方珩一口回绝,声音冷若寒冰,湛王府的宴会,他没什么兴趣。
“是!”侍卫放下贴子,退出房间。
沈璃雪看着那烫金的请贴,挑眉,世人皆知他重病缠身,奄奄一息,如果去赴宴,岂不是向人昭示他在装病!
东方珩看向南疆鬼医:“鬼医,这段时间,劳烦你继续住在圣王府,每天按时来枫松院请脉!”如果南疆鬼医离开圣王府,就是在变相透露他痊愈。
“老夫也正想研究玉琉璃是否孕于极品玉内,暂时不会离开青焰!”南疆鬼医捋着胡须点点头:顿了顿,漫不经心道:“璃雪郡主懂医术?”
沈璃雪莞尔:“我只懂些粗浅的针法,把脉治病博大精深,我并不精通!”
“这样!”南疆鬼医目光沉了沉:“我这里有两本针法书籍,如果郡主喜欢,可以看看,修习修习!”
他打开药箱,拿出两本线装书,递向沈璃雪。
“多谢鬼医!”南疆鬼医医术精湛,能让他时时带着的医书,定然是孤本,世间难求,沈璃雪喜好银针,没有推辞,接过了医书。
“郡主喜欢就好!”南疆鬼医看着沈璃雪清冷的眼睛,笑的高深莫测,背了药箱,走出枫松院。
沈璃雪翻开书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挑眉:“咦,这不是书,是南疆鬼医多年经验积累写成的针法笔记!”
东方珩望望厚厚的笔记:“南疆鬼医的医术,轻易不会外传,他想收你做徒弟!”
“收我做徒弟?”沈璃雪一怔,她是现代人,对古代把脉治病可不在行:“我的医术很差!”
“南疆鬼医选择你,肯定有他的道理!”东方珩拿过另一本笔记翻了翻,是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南疆鬼医的亲笔笔记,比一些医书都珍贵,他大方的送给沈璃雪,对她这个徒弟很重视,又教的不留痕迹。
巡逻侍卫们的脚步声走近,又渐渐远去,沈璃雪想起了宴会之事,合上书本,压低声音道:“东方珩,你和东方湛,很不合?”
他们两人见面,偶尔客套问候,那淡漠的语气,疏离的态度,分明就是无形的矛盾与隔阂。
“一言难尽!”东方珩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他和东方湛之间的矛盾很特殊,常人都料想不到:“不提东方湛,明天咱们去醉仙楼用膳!”
“你不怕被人看到,怀疑你装病?”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
“乔装改扮一下,无人能认出本王!”东方珩是青焰战神,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到他:“醉仙楼新推出了百珍宴,味道极美,不去尝尝,有些可惜。”
“百珍宴?”沈璃雪目光一凝,好奇道:“是什么样子的?”
东方珩神神秘秘:“到了醉仙楼你就知道了!”
白斩鸡,红烧鱼块,回锅肉,蚂蚁上树,明明是非常普通的一道菜,加入几味药材,或放入几种相生的食材,成了药膳,味道更加鲜美,还能强身健体,大受宾客欢迎,看着大厅内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宾客,沈璃雪点头赞叹:“醉仙楼的主人,真是个天才商人!”
东方珩挑挑眉,他只是结合自己的病痛,命圣王府的厨子做了药膳,感觉味道比普通的饭菜更美三分,就让醉仙楼做药膳待客,这样就成了天才商人?
夹了一块红烧鱼放进沈璃雪碗里:“尝尝红烧鱼,味道很鲜美!”
红烧鱼入口,肉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弥漫在唇齿间,让人回味无穷,沈璃雪点头:“味道真不错!”
“东方珩,你不是重病缠身,连湛王府的宴会都无法参加吗?怎么好端端的在这里吃百珍宴?”伴随着戏谑的笑音,南宫啸推门走了进来,折扇轻摇,妖孽的脸上带着欠扁的笑。
东方珩头也没抬,继续给沈璃雪夹菜:“南宫世子不也一样没去赴宴!”开宴的时间,南宫啸出现在醉仙楼,当然也是没去湛王府。
“湛王府人太多,又烦又乱,本世子不喜欢,还有,他那府上的食物对本世子来说,不及醉仙楼的百珍宴!”南宫啸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东方珩对面,邪魅的目光扫过满桌饭菜:“这么多菜,你们两人也吃不完,不介意多加我一个吧!”
说着,他刷的合上了扇子,非常自然的拿起筷子夹菜。
东方珩瞟了南宫啸一眼,眸中暗带着冰寒:“南宫世子沦落到蹭饭的地步了?”他和沈璃雪单独用膳的美好氛围,被南宫啸这个不速之客破坏的彻彻底底。
“不是本世子想蹭饭,是醉仙楼客人太多,我来的太晚,没位子了!”南宫啸吃着白斩鸡,无辜的眨着眼睛,声音无比清析。
“这么多菜,咱们两人确实吃不完,多加他一个无所谓!”看着东方珩阴沉的面色,沈璃雪轻声劝解,一顿晚膳,最好不要再起冲突。
“还是璃雪通情达理!”南宫啸眼睛一亮,挑衅的看了东方珩一眼,拿起酒杯给自己倒酒:“醉仙楼的果酿味道也极美,一定要多喝些!”
东方珩皱眉,醉仙楼的百珍宴,南宫啸吃了许多遍,少吃一顿也无所谓,他分明是故意跑来这里打扰他们用膳。
轻微的敲门声传来,侍卫的禀报在门外响起:“世子,云南王来了!”
“什么?”南宫啸猛然一怔,一口酒没喝好,呛的连连咳嗽:“咳咳咳……不是说……后天才到……怎么这么快……”
“这……卑职不知。”侍卫的声音低低沉沉的:“王爷正在别院等您!”
“我马上回去!”南宫啸瞬间苦下了脸,放下酒杯,筷子,大步向外走去,空中飘来他的道别声:“我父王来了,先走一步!”
沈璃雪坐在桌边,透过窗子看到南宫啸出了醉仙楼,急急忙忙的跃上快马,快速奔向郊外别院,嘴角微微扬起,南宫啸很怕云南王……
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沈璃雪一怔,定睛看去,东方易站在隐蔽的角落中,与一名面生的中年男子面对面,急切的说着什么。
“璃雪,吃菜!”东方珩夹菜到沈璃雪碗里,碰了碰她的胳膊。
“好!”沈璃雪回头应了一声,再次看向窗外,隐蔽角落里已经空无一人,东方易和那名陌生男子全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眼花看错了?
“璃雪,可是身体不舒服?”见沈璃雪有些心不在焉,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抚上她的额头,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我没事!”沈璃雪眨眨眼睛:“我在想,云南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南王么?”东方珩放下筷子,凝深目光:“他为人义气,骁勇善战,是青焰唯一的异姓王,青焰的江山,有四分之一是他打下来的,他不居功,不自傲,一直留在云南封地,极少进京,但在朝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沈璃雪了解的点点头:“是个厉害人物!”
“也是世间难得的英雄。”东方珩倒了两杯果酿,递给沈璃雪一杯:“他当年与我父王,六皇叔关系都很不错……”
夜色渐浓,沈璃雪,东方珩用完百珍宴,坐马车回了圣王府,刚进二门,就看到南宫啸坐在水池边的亭子里慢条斯理的喝茶。
看到东方珩,沈璃雪,他眼睛一亮,放下茶杯,刷的一声打开扇子,缓步向两人走过来,边走边报怨:“你们用膳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这都快两个时辰了,才吃完……”
东方珩皱眉看着南宫啸:“深更半夜,你来圣王府干什么?”
南宫啸拿着扇子指指身后:“奉我父王之命,来给你们送礼物!”
送礼物?沈璃雪顺着南宫啸的指向看去,凉亭边,大大小小的盒子堆了一地:“你怎么半夜送礼物?”
“本世子早就来了,是你们回来晚了,这礼物才送的晚了!”南宫啸报怨着,接过侍卫手中的一只精致木盒递向沈璃雪,目光凄凄:
“我就知道你会来圣王府,战王府的其他礼物都送过去了,这是我特意挑出来拿给你的!”
“这是什么?”沈璃雪疑惑的接过木盒,轻轻打开,一匹白色的衣料静静躺在盒子里,触感灵动,轻若无物,如丝如水:“这是什么料子?”
沈璃雪贵为青焰郡主,各种极品的云绫锦,阮烟萝都穿过,但盒子里这匹料子,她是第一次见。
南宫啸得意一笑,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倾世落雪,吐出这种丝的蚕世间少有,还要从小喂食莲花蕊,很难侍养,这倾世落雪自然也是数量稀少,整个青焰只此一匹,我父王指名送给你的!”
沈璃雪一怔:“为什么?”云南王远在云南,她都没见过他,他怎么会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
南宫啸摇摇折扇:“我父王和战王关系不错,战王给我父王的书信中提到,他有了女儿,很宝贝,我父王当然要送拿得出手的礼物表示祝贺!”
“替我谢谢云南王!”沈璃雪眨眨眼睛,消去了即将上涌的水雾,战王已经离开京城,却给她留下许多意想不到的人脉,关系。
“东方珩,夜深了,礼物已经送到,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南宫啸摇着折扇,邪魅一笑,双足一点,修长的身形瞬间腾到了半空,乘风离去,凉亭边,一大堆礼物,快要堆积成山。
东方珩瞟了成堆的礼物一眼,冷声道:“造册,送进仓库!”
“是!”侍卫们恭声答应,走过去搬礼物。
沈璃雪微笑,东方珩用兵如神,把枫松院当军营管,也管的井井有条,南宫啸想为难他,根本为难不到。
二门外,一道人影闪过,沈璃雪目光一凝,抬头看去,东方易面色凝重,手里拿着一颗人参状的物件,急急忙忙的快步前行。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难道他是在想办法救奄奄一息的东方寒?
回到枫松院,沈璃雪将装有倾世落雪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东方珩打开看了看,如丝如水的料子,世间少有:“明天让绣娘来为你量身裁衣!”一小匹倾世落雪,料子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春夏秋冬的衣服能够各做两套,可惜不是红色的,不然,可以做嫁衣。
“我有很多衣服,不必急着裁衣。”沈璃雪坐在软塌上,看着窗外的夜空:“东方珩,明天你陪我去南宫啸的别院拜访云南王吧!”
云南王是长辈,又是战王的好友,还送了她那么珍贵的礼物,她必定要去拜访拜访。
东方珩坐到沈璃雪身侧,紧拥了她在怀,下巴轻搁在她肩膀上,看向夜空:“云南王入京,会进宫面圣,也会去见一些老朋友,如果咱们明天去拜访,他未必会在!”
沈璃雪点了点头,他说的倒是没错:“那什么时候去最好?”
“后天或者大后天,他应该能忙完了!”微冷的夜风透过窗子吹进房间,感觉到怀中的沈璃雪身体颤了颤,东方珩挥手关上窗子,抱她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
“璃雪,皇叔很疼你!”
“是啊!”沈璃雪看着桌上的倾世落雪,暗暗叹了口气:“他待我如亲生女儿,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沈明辉,阮初晴,我娘和义父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
东方珩英俊的侧脸紧贴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六皇叔和岳母被人设计,天人永隔,让人难过,不过,我有些暗自庆幸,他们没在一起!”
“为什么?”沈璃雪转头瞪着东方珩。
“如果他们是神仙眷侣,你就是我的堂妹,咱们两人哪还能成亲!”东方珩低低的说着,薄唇轻吻沈璃雪香甜、诱人的樱唇。
沈璃雪挑挑眉,眸中闪过几丝无奈,战王,林青竹,她,东方珩,两对人,永远只能成全一对。
“璃雪,你想不想再见皇叔?”东方珩性感的薄唇,整个覆住了沈璃雪的香唇。
淡淡的松香透过唇齿,度入她口中,沈璃雪眨眨眼睛,含糊不清的回答着:“当然想……不过……义父在青州陪母亲……轻易不会回京!”
东方珩勾唇一笑,眸底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光芒:“六皇叔那么疼你,肯定不会错过你的人生大事,如果咱们成亲,他肯定会来参加……”
沈璃雪睁大眼睛瞪着东方珩,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早点成亲,他们两情相悦,也都到了大婚年龄了,成亲也没什么不好。
“夜深了,咱们休息!”东方珩抱着沈璃雪缓步走到床边,脱去她的外衣,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箍住她的小腰,下巴轻触着她柔软的发丝,闭上了眼睛。
“晚安!”沈璃雪小脸埋进他怀里,汲取着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渐渐进入梦乡。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东方珩睁开眼睛,低头看去,沈璃雪微闭着眼睛,睡的正熟,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他低头在她额头留下轻轻一吻,利眸中满是笑意,他大病痊愈,可以陪她一生一世,他要将最美好的,留到新婚夜。
烈日炎炎,转眼过了三天,云南王来京,有不小的轰动,沈璃雪,东方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于云南王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传来。
“云南王为人不错,在京城居然有这么多朋友!”沈璃雪坐在车窗前,看着西下的夕阳,想着侍卫们的禀报,暗暗赞叹,短短三天时间,朝中资格较老的文武百官居然有一大半人前去别院拜访他,他的为人处事真是让人惊叹。
“青焰有今天的成就,他是大功臣,朝中百官自然敬重!”东方珩坐在沈璃雪旁边,轻抿一口茶水,沉下了眼睑。
云南王回京,朝中百官前去拜访,问候,南宫啸别院的门槛险些被踏破,声势堪比皇帝,很离谱,也很出人意料,事情有些不对。
“珩堂兄,珩堂兄!”熟悉,俏丽的女声在外响起,沈璃雪转头一看,东方玉儿正站在马车旁,向他们招手,一袭红衣热情如火,乌发上环佩的金色小铃铛随着她的昂头,叮咚作响。
“玉儿郡主!”
“璃雪也在!”东方玉儿看到沈璃雪,急步跑了过来,掀开车帘,扶她下马车:“璃雪,珩堂兄,你们也趁天黑人少,前为来拜访云南王!”
沈璃雪点点头:“白天人太多,云南王很忙……”拜访长辈,需要用心,和别人挤在一起,是敷衍了事,没有诚意。
东方珩走下马车,看了东方玉儿一眼:“你大哥已经拜访过云南王,你怎么又来了?”
“我还没见过云南王,百姓们把他传的神神乎乎的,我就想趁着人少,来见见。”东方玉儿不好意思的笑笑,拉着沈璃雪走向别院:“天都快黑了,咱们就别耽搁了,走走走,进别院!”
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玉儿都是皇室之人,和南宫啸关系也不错,侍卫看到三人,没有禀报,直接引领三人去客厅。
夜幕降临,宾客都回了府,别院里清清静静的,南宫啸坐在躺椅上,揉着腿脚唉声叹气:“每天接待这么多人,累死我了!”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世子,有客到!”
“不见不见,让他们明天再来!”南宫啸嘴角抽了抽,摆手加摇头,天都黑了,还来拜访,还让不让他休息了。
“南宫啸,我们走了大半个京城才来到这里,你居然不见!”伴随着一声娇喝,一袭红衣瞬间来到院子里,青色的长鞭划破长空,狠狠向他甩了过来,凌厉的劲风吹的他墨丝翻飞,衣袂轻扬。
南宫啸伸手抓住长鞭,看着长鞭另一侧,目光喷火的红衣女子,挑挑眉,漫不经心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泼妇,找我什么事?”
东方玉儿刷的抽回长鞭,狠狠瞪了南宫啸一眼:“谁找你,我们是来拜访云南王的!”
南宫啸头一昂,刷的一下打开折扇,傲然道:“我父王休息了,不见客!”
东方玉儿瞟了他一眼:“天刚黑就休息,你骗谁?”
南宫啸快速扇了几下扇子:“我父王接待的是朝中百官,有时会商谈一下国家大事,你一名丫头片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衣服,首饰,我父王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东方玉儿瞪着南宫啸,怒吼:“我哪只眼睛看到我天天吃喝玩乐了?”
南宫啸故意凝深了目光,上下打量东方玉儿一眼:“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就像现在,你提着鞭子站在本世子面前,什么事情都没做,不是玩是什么?”
“南宫啸!”东方玉儿咬牙切齿,手腕一翻,鞭子带着凌厉的攻势,狠狠甩向南宫啸!
“玉儿!”冰冷的男声突然响起,东方玉儿快速收回了长鞭,回头看向来人,言词凿凿的告状:“珩堂兄,南宫啸不让咱们见云南王!”
东方珩白衣如雪,沈璃雪绯衣如霞,站在小院门口,映着暗下的夜幕,出奇的般配,南宫啸摇折扇的动作顿了顿,暗暗咬牙,这两个人,走到哪里都出双入对,真真刺激人:“原来是你们要拜访我父王,早说!”
“云南王现在何处?”东方珩握着沈璃雪的小手缓步前行。
“客厅,这边请!”南宫啸合上扇子,优雅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璃雪,东方珩顺着他的指向,沿着青石路走向客厅,东方玉儿紧随其后,走过南宫啸身边时,她轻哼一声,得意,挑衅的昂了昂头。
南宫啸暗暗磨牙,泼妇,找到机会再狠狠教训她。
云南王大约三十来岁,和战王年龄相近,俊雅的容颜沉着稳重,不似南宫啸那般妖孽,眼眸温和中透着锐利,眉宇间与南宫啸有三分像。
沈璃雪,东方珩走进客厅时,他正在吩咐管家:“从明天开始,前来拜访的人,一律不见!”
沈璃雪挑眉,好端端的,云南王为何不见客人?
“是!”管家应声,转身欲退下,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众人,猛然一怔:“世子,安郡王,璃雪郡主,辣椒郡主!”
云南王转过身,气息沉稳,眸中闪烁的着让人看不懂的凝重,好像在担忧什么。
东方珩气势凌厉,让人无法忽视,云南王最先看到的也是他,眸中满是赞赏,嘴角难得的扬起一丝笑容:“十几年不见,你长这么大了,成了国之栋梁。”
“王爷谬赞!”东方珩的声音如往常一样,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战王也不在意,笑着看向东方玉儿:“玉儿是大姑娘了!”
“王爷过奖!”东方玉儿微微一笑,优雅行礼,举止得体,就像大家闺秀。
南宫啸嘴角抽了抽,装吧,装吧,看她这泼妇能装到什么时候。
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云南王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正常,笑道:“这位是璃雪,战王爷给本王的书信上,经常提起你!”
沈璃雪轻轻笑着,礼貌的行了一礼:“王爷!”
“进来坐!”
云南王,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玉儿,南宫啸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
下人送上热茶,退下。
云南王温和的目光在东方珩,南宫啸身上扫了扫:“青焰有你们守候,我们这老一辈人的确可以辞官归田,过几天清静日子!”
南宫啸喝茶的动作猛然一顿,苦着脸道:“父王,我还想逍遥几年,暂时不想接管云南,您就再辛苦一段时间吧!”
云南王沉了脸:“安郡王和你年龄相仿,已经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成为青焰战神,你呢?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玩乐……”
他事情繁忙,无瑕他顾,这个嫡长子是放任自流,任他随着自己的性子成长,没想到长成了这副模样……
南宫啸挑挑眉:“父王,这不能怪我,肃北大军都被东方珩打败了,我再去边关也立不了功。”
云南王目光一冷,抓起桌上的杯子砸了过去:“你就会找理由!”
南宫啸扬扬嘴角,伸手接下杯子,打开杯盖,轻抿一口清茶:“父王,您就再辛苦几年,等我玩够了,再接替您的位置……”
沈璃雪悄悄笑,云南王很关心自己的儿子,只是不善于表达。
南宫啸玩世不恭,言语间却可以听出,他很敬重自己的父亲。
沈璃雪看向南宫啸,却见他脖颈上突然腾起一股黑色,瞬间遍布全脸,他眼睑沉了沉,手中茶杯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整个人也从椅子上栽了下来,摔向地面。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啸儿!”云南王眼明手快,在南宫啸落地的瞬间伸手接住了他,快速点住了他周身几处大穴,对着门外急声高喊:“来人,快请太医!”
“刷!”回答云南王的不是下人,而是急疾的破风声,四道高大的身影闯进客厅,他们穿着普通的侍卫服,没有蒙面,手持长剑,将云南王团团围住。
沈璃雪目光一沉,纤手轻轻握了起来,那四人只是将云南王围住,并没有杀他,她暂时不必出手。
再看向东方珩,他也气定神闲的坐着,锐利的目光看着云南王和加上侍卫。
东方玉儿见沈璃雪,东方珩都不动手,她也懒得理会,小手轻抚着长鞭,慢慢看戏,目光触及满脸黑色,昏迷不醒的南宫啸,心中涌上几分担忧,这家伙中了毒,穴道已点,防止毒素漫延,撑到事情结束,大夫到来,不成问题。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云南王扶着南宫啸,看着这四名心腹,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
他们是他花费了无数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还没杀过敌人,他们手中的剑却对准了他这个主人。
为首那名黑衣人剑尖指着云南王,冷声道:“对不起王爷,我们是皇上的侍卫,一切听从皇上的命令行事!”
云南王瞬间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黑衣人:“皇上让你们杀本王?”
“是!”冰冷绝情的话语从心腹口中吐出,打碎了云南王心里唯一的一丝希望,呵呵,皇上知道他最喜欢喝碧螺春,每年都会赏赐他不少,让南宫啸中毒那杯茶,就是新赐的碧螺春。
“为什么?”云南王咬牙切齿:“本王没做过对不起青焰的事情。”
“云南王功高盖主,是皇上的心腹大患!”侍卫一字一顿。
云南王一怔,怒吼:“是那些官员死皮赖脸的来别院拜访本王,本王可没有拉帮接派!”他已经下令不接待他们了,为什么皇上就不能再观察一天。
沈璃雪目光一凝,云南王打下青焰四分之一的江山,功不可没,他回京,朝中大朝络绎不绝的前来拜访,是对他的尊重,又不是投诚,这也触了皇帝的逆鳞?
侍卫冷声道:“云南兵强马壮,比青焰京城的侍卫不差,您进京,还悄悄带来两万精英侍卫,皇上如何不忌惮!”
沈璃雪挑挑眉,进京带两万精兵,的确多的离谱,难怪皇上会怀疑,不过,这里是青焰京城,就算云南王造了反,也不可能逃得掉,云南王是聪明人,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杀了他!”四名侍卫目光一寒,手中长剑快速刺向云南王。
云南王扬起嘴角,利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将南宫啸放在椅子上,手腕一翻,一柄长剑横扫而出,森森寒气使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嗡汪汪!”几道寒光在半空中闪过,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云南王目光冰冷着,甩手收回长剑,那四名侍卫先是静静站着不动,三秒后,身体一歪,慢慢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了无生气,脖颈被划出一条长长深深的缝,却没有鲜血,真真是杀人不见血。
云南王冷冷扫过地上的四具尸体,想杀他,不自量力!
沈璃雪挑挑眉,云南王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和东方珩应该不相上下。
侧目看向东方珩,他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以杯盖轻触茶叶,烟雾袅袅,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不知他在想什么。
东方玉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太快了,太快了,不可思议啊,她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人都已经死了!
“王爷,阿武,阿四,阿六他们背叛了!”一名男子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腿一拐一拐的,好像受了重伤,手中拿着一柄长剑,身上,剑上几乎沾满了血迹。
看到地上的尸体,先是一怔,随即松了口气:“卑职报信来迟,请王爷责罚!”
仔细看着男子的容颜,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猛然一凝,他不就是那天和东方易在隐蔽角落中说话的那个人?他是云南王的手下。
看着男子满身的血迹,云南王眼睛一眯:“阿佩,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阿佩和刚才那四名男子一样,都是他的心腹,经历了刚才的背叛,他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与这名阿佩,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王爷,是御林军。”男子跪在云南王面前,眼圈通红,恨的咬牙切齿:“他们杀了属下带领的一百人,属下拼尽全力,跑回来给王爷报信,皇上要绞杀咱们云南的精英军队,还要杀了您,防止你谋反!”
“本王从未起过谋反之心,为何那九五宝座上的人要猜忌本王?”云南王紧紧握起拳,指节暴起,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
阿佩恨恨的低呼:“王爷,是皇帝疑心重,看别院里天天人来人往,就怀疑您,派人在暗中调查,那两万精英,已经被皇上发现了,正在派人绞杀!”
“都是你!”云南王狠狠踢了阿佩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如果你没有出馊主意,本王怎会带来两万精英,被皇上猜疑?”
沈璃雪雪眸微眯,带兵来京,是这个阿佩的主意?
阿佩义正词严道:“王爷,如果皇上真的信任你,怎会派人暗中调查您,怎会发现那两万精兵?皇上一直都在猜疑您,怀疑您要谋反,就算没有这两万精兵,他也会找理由暗害您的!”
云南王怒气冲天着,正欲反驳,阿佩一惊,猛的扑向云南王:“王爷小心!”
“嗖!”一柄利箭自窗外飞进,径直射进云南王身前的阿佩后背上,将他整个穿透,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云南王目光一寒,手指轻弹,桌上的茶杯飞向窗子,重重砸到窗外人身上,一声惨叫后,再无声息。
他出手,他心里清楚,窗外那人再无存活的可能,云南王他头也没回,径直看向身受重伤的阿佩服,急声呼唤:“阿佩,阿佩!”
阿佩睁开眼睛,目光憔悴,眸底却满是担忧,有气无力的道:“属下,没用,保护不了王爷,世子!”
“阿佩,先别说话,保持体力!”云南王将手抵在阿佩后心上,为他传送内力!“
阿佩摇摇头,嘴角扬了扬,扯出一抹苦笑:”王爷……别浪费内力了……属下快要不行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已经全部封上,不许任何人进出,咱们带来的人,都在被皇上的御林军绞杀,你快点拿主意吧,晚了,他们都会性命不保,您和世子也难逃一死!“
”哈哈哈!“云南王看着身受重伤的阿佩,中毒昏迷的南宫啸,再想想对他痛下杀手的四名心腹,站起身,对着天空,仰头大笑,声音好不凄凉:
”我南宫骏戎马半生,镇守云南,一心为国为民操劳,从未起过谋反之心,那安安稳稳的九王之尊,居然胡乱猜测,怀疑本王谋反,还对本王赶尽杀绝,好,既然他想让本王反,那本王就反给他看看!“
”来人,发讯号,集结兵力,进攻皇城!“云南王一字一顿,目光阴沉的可怕,他的儿子,他忠心的属下,为了救他,都丢了半条命,他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就算要死,也绝不能让敌人好过。
”王爷,等等!“沈璃雪站起身,眸中凝了一抹清冷的月色光华,缓步走向云南王和阿佩。
她刚才一直紧盯着阿佩手中的剑,阿佩没有动手杀人,而是用另外一种方法算计了云南王,呵呵,真是好计策,不管暗设这种计策的人是谁,她都不会让他们诡计得逞。
她刚才一直紧盯着阿佩手中的剑,阿佩没有动手杀人,而是用另外一种方法算计了云南王,呵呵,真是好计策,不管暗设这种计策的人是谁,她都不会让他们诡计得逞。”
145 揪出幕后主谋
“你是青焰郡主?”沈璃雪身穿琼花金纹的绯色湘裙,是郡主的常服,阿佩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我是战王东方朔的义女!”沈璃雪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阿佩,清冷的眼瞳如琉璃般清透,嘴角扬着浅浅的笑,似不屑,又似嘲讽。
阿佩心底忽然一凉,仿佛有秘密被她窥视:“王爷,她是皇帝的人,肯定会去通风报信,留不得!”
阿佩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句句忠心耿秋,给云南王敲响了警钟。
云南王看着走近的沈璃雪,双目赤红,强忍了怒气道:“有事?”皇帝逼他谋反,休怪他手下不留情,铲除所有绊脚石,沈璃雪是战王的宝贝女儿,看在往日和东方朔的情份上,他会听她最后一言。
“云南王进京,为何要带二万精兵?”青焰京城内外加起来,最多三四万的精兵,云南王居然带着两万精兵过来,的确有造反的嫌疑,不能怪皇帝怀疑。
云南王看了阿佩一眼:“过段时间是皇帝大寿,这两万精兵,是送给皇上的寿礼。”
“送精兵当寿礼?”沈璃雪皱皱眉,礼物真是独特:“那王爷为何不告诉皇上?”
云南王皱皱眉:“距离大寿还有段时间,现在送礼太早,不合适!”
沈璃雪了解的点了点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阿佩:“阿佩公子,青焰京城有的是兵,你让云南王爷送两万精兵当礼物,稀奇是稀奇,却很普通,皇上不会放在心上!”
阿佩冷冷瞟了沈璃雪一眼,傲然道:“这两万精兵不是普通的士兵,他们能组合各种阵法,相互之间配合默契,若是用到战场上,能打败三倍的敌人。”
“这么厉害!”沈璃雪莞尔,云南王封地为王,镇守云南多年,兵强马壮,皇上肯定对他有所猜忌,他带兵来京城,将两万精兵排列的阵法教给京城的士兵们,是想向皇帝暗示他没有谋反之意,没想到被人反利用,诬陷他谋反。
“当然,我们云南的士兵,是最强的!”阿佩声音虚弱,却自信满满。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扫过阿佩带血的衣服,落在他的腿上:“你这伤口有些奇怪。”想还云南王清白,阿佩是个关键。
阿佩得意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刺伤自己欺骗王爷?自己伤自己,和别人伤自己的角度不同,伤势也完全不一样。”
阿佩用尽全力,嗤的一声撕开了腿上的布料,伤口很深,很长,几乎贯穿了整个小腿,淋漓的鲜血透过伤口不停向外渗。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这样的伤口,怎么可能是自己划的?郡主,要不要我划自己一剑,做做对比?”
“你的腿的确是被别人所伤,但伤你之人不是御林军,而是你们云南王府的侍卫,更确切的说,在你动手杀那一百名侍卫时,不小心,被他们刺伤!”
沈璃雪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如一道惊雷霹下,炸的人半天回不过神。
“本王那一百名侍卫,是你杀的?”云南王看着阿佩,锐利的眸底冰冷流转。
“不……不是的……王爷。”阿佩目光躲闪着,惊慌失措,手指着沈璃雪:“是她……她在挑拨离间……想让咱们自相残杀,王爷千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云南王皱着眉头,凝深了目光,一个是跟随多年,还救了他一命的忠心属下,一个是聪明伶俐,看着没有恶意的好友之女,他究竟要相信谁?
“御林军半个月前新换了装备,他们的佩剑都是特制的,表面看,和普通佩剑没什么区别,刺到人身上的伤口,却是完全不一样。”阿佩嘴硬,死不认错,沈璃雪就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子默!”御林军新装备的佩剑,她没有,东方珩那里有一柄。
子默凭空出现,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雕刻着道道古朴的花纹,剑柄上写有一个御字,正是御林军专用的长剑。
几步走到阿佩身边,他拔剑出翘,手腕一翻,阿佩腿上瞬间出现一条长长的血痕,在他凄厉的惨叫声中,子默淡淡道:“这把剑正是御林军新换的佩剑,王爷请看!”
云南王低头,阿佩腿上的两个伤口大小一样,深浅也相差无已,但是最前端和最后端上的伤痕,完全不同。
“御林军换装备,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和王爷并不知晓,你们完全可以用看御林军佩剑为由,骗王爷去皇宫,趁机斩杀他!”
阿佩并没有为自己辩解,字字句句都在担忧云南王的安危,云南王心中向沈璃雪那边倾斜的天秤,又慢慢倾了回来。
沈璃雪微笑,云南王是性情中人,阿佩跟在他身边多年,又不顾自身安危,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他当然不会轻易怀疑阿佩。
再看她,东方珩,东方玉儿,三人都不管御林军,云南王又是初到京城,对御林军不了解,他们突然拿出一柄长剑,说是御林军新换的装备,云南王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郡主,你还有何话说?”沈璃雪的沉默看到阿佩眼中是理亏,心虚,他的底气足了起来,冷声质问。
沈璃雪看着阿佩胸前露出的带血长箭,微笑:“你胸口的箭再偏上一寸半,你就会立刻闭命,羽箭现在射的位置,最多让人失血过多,昏迷几天,绝不会致命!”
怎么看都像是他主动撞上了羽箭,故意让箭射中他心脏一寸半那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阿佩瞬间阴沉了面色,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沈璃雪看向地上的四名侍卫:“那四个人你可认识?”
“阿四,阿武,阿六……”阿佩看了四具尸体一眼,准确无误的报出四人的名字,痛心疾首的叹息:“我们几人情同兄弟,一起进入云南王府,效忠王爷,没想到他们竟是皇上的人……”
沈璃雪笑的意味深长:“你眼神真不错,看着两人的后脑勺,也能认出他们是谁!”
阿佩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再次转头看去,四具尸体皆穿着统一的侍卫服,戴着一模一样的侍卫帽,两人仰面倒着,两人侧躺,侧躺两人后背对着他,他的确看不到他们的脸。
“阿四,阿武他们是王爷身边的四大侍卫,四人同进同退,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我看到了其中两人的脸,另外两人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了!”
“你确定是他们四人?”沈璃雪嘴角微勾,似笑非笑,这么快就就想到了合适的理由,阿佩也是个厉害角色。
“当然!”阿佩看着沈璃雪诡异的笑容,目光沉了沉,回答的异常坚定,她肯定又在故弄玄虚,绝不能让她的当,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亲眼看到的,岂会有错。
“阿佩公子,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沈璃雪清冷的声音虚无飘渺,透着无形的冷意。
子默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走到一具尸体前,手伸到侍卫耳后轻轻摸索片刻,猛然用力,一张薄薄的面皮被揭了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这……这不是阿四!”云南王瞬间震惊,居然戴了假面皮易容。
目光一沉,他三两步走上前,手伸到另一具尸体耳后摸索,揭起一小片与肌肤完全不同触感的面皮,动作一顿,眸中的神色阴晴不定,伸手揭下面皮,又是一张陌生的脸。
“他们不是阿四,阿武,阿六……”看着四张陌生的脸,四张熟悉的面皮,云南王的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眸中闪烁着森冷的寒芒,他们在假冒他的侍卫暗算他!
“璃雪,你怎么知道他们四人是假冒的?”四侍卫跟在云南王身边多年,他都没发现他们是冒充的。
“因为他!”沈璃雪挑眉看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阿佩。
云南王戎马半生,成为青焰唯一的异姓王,必定有过人之处,一名卧底隐藏的深,不容易暴露,如果四大侍卫都是卧底,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他都没发现半分端倪,未免太过愚蠢。
“卧底太多,显得不真实,四侍卫的谋害您的举止太过明目张胆,也值得怀疑,后面阿佩出现,又是诉苦,又是挡箭,我才明白,他们今晚的任务,不是杀你,而是蒙蔽您,鼓动您谋反!”
云南王冰冷的目光如利箭,猛然的射向阿佩:“阿佩,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本王?”
“王爷,卑职没有背叛,是这个妖女在胡说八道,挑拨离间……”阿佩手指着沈璃雪,眼眸喷火,义愤填膺:“卑职和阿四他们亲如兄弟,为何要杀他们?”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云南王冷冷看着阿佩:陌生人敢来乔装改扮来刺杀,说明四侍卫已经遇害。
四侍卫是云南王的贴身侍卫,平时跟在云南王身后保护他,休息时,也不会离他太远,如果外人对他们下手,肯定会有动静,事实却是,他们悄无声息的不见了,换成了四名陌生人袭击他,无声说明他们已经遇害。
阿佩和他们亲如兄弟,几人对他毫不防备,他很容易下手,阿佩也了解云南王的本事,知道他能一招将四人杀死,不会露出破绽。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阿佩预想的方向发展。
“卑职冤枉,冤枉啊,王爷!”阿佩手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跪到在地,鲜血还在向外渗,他面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余光飞快的看了一下窗外。
“狡辩!”云南王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眼眸深处,怒火熊熊燃烧!
沈璃雪顺着阿佩的目光看向漆黑的夜,目光一凝:“如果我没有猜错,世子书房的暗格里,肯定有王爷和世子相互通信,想要谋反的证据!”
云南王猛然的转过头,震惊的看着沈璃雪:“你怎么知道?”
“刚才阿佩看了下窗外,应该是在估摸时间,他曾鼓动您造反,造反证据肯定是不能少的!”沈璃雪轻轻笑笑,在现代时,电视,电影上的古装剧都这么演,没想到来了古代,情节真的那样发展。
云南王看着阿佩苍白,难看的面色,眼眸微眯,对着虚空打了个手势,一阵破风声远去,很快就飞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叠信件。
云南王拆开来看,每一封信里的字字句句都透着大逆不道,暗示着他谋朝篡位的野心,都可以做为他谋反的证据。
云南王大怒,手中信件,狠狠砸到阿佩头上:“你还有何话说?”
阿佩眼睛急转:“王爷,这些信件……”
“别说那些信是我假造的,云南王远在云南,我在京城,相隔十万八千里,我没见过他的字迹,根本无法仿造,反倒是阿佩你,身为王爷的心腹,时常进出王爷的书房,拿到他写的书信,轻而易举,况且……”
沈璃雪截断了阿佩的话,捡起一封信,指着上面的红色印章:“这是云南王的大印,我可拿不到!”
“阿佩,原本一直是你在背后做怪!”云南王眼中怒火翻腾,猛然抬掌,狠狠打到阿佩身上。
阿佩被打飞,撞到墙壁上又反弹回来,重重掉落在地,鲜血自嘴角溢出,映着明亮的夜明珠,格外狼狈。
“子默,搜搜他,他身上肯定藏着两种不同的信号桶!”阿佩只是一名侍卫,陷害云南王造反,绝对是受人指使。
古代没有手机,电话,远距离的联系,就是信号,沈璃雪猜测,阿佩身上应该有两种不同的信号桶,一种是成功信号,一种是失败信号,悄无声息的向幕后主人报信。
阿佩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子默走上前,轻轻松松从他身上搜出一只红色信号桶,一只白色信号桶。
沈璃雪接过信号桶看了看,悄悄望了望半眯着眼睛的阿佩,将白色信号桶递给子默:“燃放这只信号!”
“是!”子默接过白色信号,转过身,大步前行。
阿佩目光一寒,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对着子默狠狠扑了过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燃放白色信号,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一定要毁掉信号。
沈璃雪勾唇一笑,挥掌打到了阿佩胸口,将他打出三米远,目光看向子默手中的信号:“看来白色信号真的是谋反成功的意思!”
东方玉儿一怔:“哈,璃雪,原来你不知道哪种信号是成功,哪种信号是失败!”可她刚才明明运筹帷幄,自信满满的。
沈璃雪挑挑眉:“我不是他们的同谋,当然不知道白,红两种信号代表的具体意思,刚才是在试探他!”
阿佩很聪明,也很狡猾,如果沈璃雪拿着信号询问,他肯定不会说实话,说不定还会故意诱导,燃放错误信号,直接拿着其中一枚信号离开,如果是谋反失败信号,阿佩不会阻止,如果是谋反成功信号,阿佩一定会不顾性命的跳出来。
“来人,将他们的尸体拖出去,扔到乱坟岗!”沈璃雪准备将计就计,云南王全力配合,想谋害他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几名暗卫现身客厅,拖走了四具尸体,下人们拿着木盆,抹布走进来,快速清理着室内的狼藉。
白色信号快速腾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两名侍卫扶起身中巨毒的南宫啸,越过忙碌的下人,走向门外。
“等等!”沈璃雪目光微凝,拿出了银针包:“你们扶他到那边的桌子上,我替他解毒!”
南疆鬼医给她的银针笔记上记录的是治病,救人,解毒,她着重看了解毒的针法,南宫啸中的毒,她刚好能解。
“你能解啸儿的毒?”云南王目露狐疑,那可是巨毒,资深的老大夫都未必能解,沈璃雪才十五岁。
“王爷不必担心,世子中的毒,并不难解!”沈璃雪笑笑,指挥侍卫将南宫啸扶到桌子上平躺,解开他的衣带,几十枚银针扎进了他的各个穴道。
云南王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深深凝望着南宫啸,他们现在不能离开别院,南宫啸的毒早点解掉,就少一分危险。
沈璃雪纤纤玉指捏着银针轻轻转动,南宫啸脸上的黑色渐渐退去,恢复了原来的颜色,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又焦急的容颜,嘴角扬了扬:“父王!”声音虚弱,有气无力。
“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儿子苏醒,云南王喜悦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看到沈璃雪在拔银针,感谢道:“多谢璃雪郡主!”
“王爷客气!”沈璃雪笑笑,将银针全部收起,她和南宫啸也是朋友,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王爷,他怎么处置?”一名侍卫手指着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阿佩,询问云南王的意见。
云南王冷冷扫了眼神迷蒙,嘴角溢血的阿佩一眼:“拖出去,活埋!”
沈璃雪嘴角扬了扬,这云南王确实是性情中人,对于背叛他的人,绝不轻饶,将人埋进土里,活活闷死,真是严厉的惩罚。
“王爷,有大批士兵赶来别院……”
“王爷,士兵有好几千人……”
“王爷,士兵已经来到门口了,在撞门……”
云南王坐在客厅,外面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深不见底:“既然他们想闯,就让他们闯进来吧!”
紧闭的大门被狠狠撞开,大群士兵闯了进来,在雅致的别院里横冲直撞,见人就杀,别院的侍卫们冲出来,与士兵战到一起,院子里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场面混乱不堪。
为首一人冷冷一笑,目光阴沉着,带着几十名士兵,径直冲向客厅。
“来来来,吃菜,吃菜……”
“砰!”微闭的客厅门被狠狠撞开,大批士兵冲了进来,满桌饭菜香气飘散,让人垂涎欲滴,云南王,南宫啸,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玉儿围坐在桌前,手中拿着筷子,夹菜吃饭,为首那人猛然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云南王看着身穿铠甲,气势汹汹的士兵们,夹菜的动作一顿,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本王的别院?”
为首那人瞬间回神,焦急的目光急速扫视大厅,角落里,窗口,云南王身后,都不见阿佩的身影。
成功信号发出,云南王已经谋反,他来到这里时,云南王应该命人与他们狠狠较量,他会以谋反为名,杀了云南王立功,可是现在,云南王悠闲自在的吃饭,哪有半点谋反的意思,阿佩也不见了踪影……
“东方大人有事?”东方珩放下筷子,冷冷看向东方易。
东方玉儿敬佩的看着沈璃雪,她真是料事如神,说有人带兵来杀云南王,还真的有人来了。
沈璃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果然是东方易在背后搞鬼,谋反成功的信号发出,他就迫不及待的带人来杀云南王立功了。
东方易瞬间回神,清了清嗓子,输人不输阵:“有人密报云南王谋反,本官奉命前来搜查别院!”阿佩不在,不能指证云南王谋反,但他们假造的谋反信件,是他亲自放的,放的很严密,别人都不知道,应该没被发现。
“可有皇上的口喻或圣旨?”云南王目光冷冽,不怒自威。
“没有!”东方易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他是私自算计云南王的,皇上并不知情,哪里会给他口喻,圣旨。
云南王目光冷如寒冰,怒道:“没有就滚出去,本王的别院,岂是你们阿猫阿狗说搜就搜的!”
“云南王,卑职接到密报,为了青焰安危,必须搜查,请您不要让卑职为难!”东方易不死心,不着痕迹的试探云南王。
“你虽姓东方,却是圣王府的庶子,代表不了皇上的意思,拿来皇上的口喻或圣旨,否则,一切免谈!”云南王声音冷冽,傲气冲天:“本王数三声,如果你们再不滚出去,本王就要大开杀戒,一……”
“王爷,请您不要为难卑职!”东方易面色阴沉的可怕,紧紧握起了拳头,生成圣王府的庶子,是他一生的耻辱,他最恨别人说他是庶子,云南王却一再戳他的伤疤,可恶,可恶。
“二!”云南王仿若没有听到东方易的话,目光冰冷着,兀自数数。
“南宫骏,本官是皇上亲定的朝廷官员,你敢杀!”东方易咆哮,声音微颤,目光焦急的闪烁。
“三!”云南王清析的吐出最后一个数字,猛的抬头看向东方易:“本王给了你时间,你自己要留下来找死,怪不得本王!”
手腕一翻,强势的劲风狠狠打向东方易。
东方易目光一沉,快速躲闪,只听:“砰!”的一声,掌力打在墙壁上,厚厚的墙壁被打出一个大洞,尘土飞扬,碎片乱撞。
“你是走,还是死?”云南王不带一丝感觉的冰冷质问在耳边响起。
东方易惊的冷汗连连,如果那一掌打在他身上,他必死无疑,云南王恼羞成怒,阻止他搜别院,那些信件,应该还在,他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的离开别院,半途而废……
“出什么事了?”稍显稚嫩的询问在外响起。
东方易眼睛一亮,高声道:“五皇子,云南王想谋反!”
看着身穿蟒纹锦衣,面容青涩,排开士兵,缓缓走进客厅的大男孩,沈璃雪蹙了蹙眉。
以阿佩为饵,引诱云南王谋反,然后,将其绞杀,就是平了叛乱,立了大功,东方易是圣王府庶子,无权无势,没有这么大本事布局设计云南王,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沈璃雪猜测过幕后人的身份,也怀疑过皇子,但是这位五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没心机的,他出现在这里,真的出乎意料。
五皇子看了看被打出一个大洞的墙壁,嘴角抽了抽:“云南王,这是怎么回事?”
“卑职要搜别院,他恼羞成怒,不让搜,还想杀了卑职!”东方易目光阴沉着,抢先一步向五皇子告状。
“云南王,他说的可属实?”五皇子走进别院时,云南王的侍卫和京城士兵们在混战,打的很激烈,他也在怀疑云南王想谋反。
“本王如果谋反,早把你们杀了,你们哪还能站在这里与本王说话!”云南王看着五皇子,暗暗教训。
见五皇子低垂了眼睑思索,可能会退出去,东方易眯眯眼睛,冷声提醒:“五皇子,咱们人多,占了优势,他处于劣势,就算是打,他也打不赢,当然不敢造次,如果他真的没有造反,就应该让侍卫们搜搜别院,别院一切安好,大家都安心!”
五皇子点点头,觉得意见不错:“不知云南王意下如何?”
云南王的脸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好像在思索什么。
东方易心中暗哼,南宫骏肯定在猜想,他是不是被人算计了,自己要先下手为强:“五皇子是皇上亲子,他下的命令,王爷可不能反对。”
不等云南王说话,东方易转过身,对侍卫们命令:“仔细搜查别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是!”士兵们呼声震天,瞬间散开,朝着四面八方走去,一寸一寸,快速又仔细的搜查别院。
云南王面色阴沉,冷冷看着东方易。
东方易毫不示弱,瞪着云南王,等他的人搜出那些证据,看云南王还如何嚣张。
五皇子有些尴尬,呵呵笑着,没话找话:“安郡王,世子,你们在用膳……”
南宫啸刷的一声打开折扇,面色,嘴唇都有些苍白,傲然道:“五皇子都看到我们是在用膳,不是在谋反,为何还要让人搜别院?”
五皇子尴尬的满脸通红:“那个,不是有人怀疑嘛,搜搜别院,打消别人的疑虑,还王爷和世子一个清白,岂不是更好!”
南宫啸轻哼一声,没再说话,傲傲的转过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东厢房没找到证据!”
“西厢房没找到证据!”
“南厢房没找到证据!”
“北厢房没找到证据!”
散开的侍卫们聚拢回来,都没找到证据。
东方易期盼的目光瞬间震惊的无以复加,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书房里可仔细搜过了?”
话出口,见众人都看着他,他不自然的笑笑:“我的意思是,书房是重地,如果有重要信件,肯定都是藏在那里的。”
“回大人,书房仔细搜过,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南宫啸不爱看书,那书房就是个摆设,除了书架,桌椅,就没见几本书,整个房间,一眼就看全了,好搜的很。
东方易沉了眼睑,心急如焚,他明明把信件放进了暗格里,怎么会没有的?
“云南王,世子,一场误会,打扰了,你们继续用膳,告辞!”五皇子呵呵笑着,转身欲溜。
云南王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五皇子,你的人快把本王的别院拆了,只说一句道歉,未免太没有诚意!”
五皇子不自然的笑笑:“王爷别生气,我回去后马上派人给王爷修院子,保证修的和原来一模一样!”
“多谢五皇子好意,本王不想要院子,只想要一个公道!”说着,云南王揪着五皇子大步向外走去。
“王爷,王爷,你要干什么?”五皇子挣不开云南王,急的大喊。
“进宫面圣,让皇上还本王一个公道!”有人盯上了云南王,想杀他于无形,他将计就将,准备算计别人,事情哪能善了!
“别别别……王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五皇子不停扑腾着,焦急的大喊,谁都知道,他最怕的就是青焰皇帝了,怀疑王爷谋反,可是不小的罪名,如果捅到皇帝面前,他会被打半死的。
“到了皇上面前,本王一定会好好说话!”云南王冷冷回答着,余光看到东方易想躲进人群里逃跑。
手腕一翻,一名侍卫的佩飞射而出,猛的刺到了东方易面前的地面上,轻轻摇曳的剑刃闪烁着幽幽的寒光,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心惊胆寒。
云南王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东方大人,请随本王一起进宫面圣!”
时间尚早,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还没有休息,听闻云南王来访,有些意外,还是让人宣了他进来。
“皇上,微臣对青焰之忠心日月可昭,天地可鉴,多年来一直忠心为国为民,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青焰的事,皇上为何怀疑微臣要谋反?”大步走进御书房,云南王连君臣之礼都没行,就阴沉着面色,连珠炮般向皇上发难。
皇帝听的云里雾里:“朕什么时候怀疑过云南王要谋反?”
“您没怀疑过吗?那他去别院伤微臣的侍卫,搜微臣的房间,又是怎么回事?”云南王从身后揪出五皇子,推到了皇帝面前。
“父……父皇……”五皇子低低的称呼一声,低垂了头,不敢看皇帝的眼睛。
皇帝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是东方易,他说云南王带了两万精兵来京,想要谋反,儿臣亲眼看过那两万精兵,担忧青焰会出事,这才会命东方易带着巡逻侍卫冲进别院……”五皇子低低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垂越低。
皇帝犀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云南王,你居然带兵来京!”
云南王面不改色,理直气壮:“本王那两万精兵是从云南精挑细选的,精通各种阵法,是献给皇上的寿礼……”
皇帝目光一凝,没有说话。
五皇子瞬间一惊:“拿士兵做寿礼!”真是独特!
东方易被云南王揪进来,根本无法逃脱,硬着头发走上前来,跪倒在地:“皇上,这只是云南王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东方大人,本王的两万精兵远在一百里之外,如果有异动,城外的士兵们肯定有所察觉,别院里就那么几十名侍卫,皇城里可是有三千御林军,本王怎么反得起来?”云南王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东方易。
东方易身体颤了颤,敷衍道:“如果一个人想要谋反,条件再恶劣,也能反得起来。”
沈璃雪,东方珩,南宫啸,东方玉儿作为证人,也都来了御书房,云南王和东方易激烈的辩解着,他们就站在一旁做隐形人。
沈璃雪看着目光犀利,面容冷峻的皇帝,眼睑微沉,皇帝早就怀疑云南王有了异心,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试探,这一次,有心人的故意设计,倒是让云南王因祸得福,皇帝应该会打消对他的疑虑。
“你杀了本王的侍卫,搜了本王的别院,搜到证据了吗?你找到证人了吗?只凭着一张嘴,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就是你东方易的本事?”
云南王来皇宫的路上,看到大街上走过许多整齐的侍卫队,心中暗暗吃惊,今天晚这一局,是别人故意设计,想要他的命,如果他真的被阿佩算计,起义谋反,走不出别院,就会被人团团围困,那大街小巷里的侍卫会以最快的速度前去增援,呵,设局之人是铁了心思要害死他。
“本王的别院是皇上亲赐的,你颤闯别院,杀死侍卫,挑衅的不止是本王,还有皇上以及整个青焰国的尊严!”
“我走进客厅时,安郡王,世子他们都围在桌边用膳,云南王身边没有下人,不像是在商议国家大事。”五皇子小声嘀咕,心里有些懊悔,他出别院时,看到地上倒着的多是云南王的侍卫,他们应该是在仓促之下,毫无防备,被人偷袭致死。
如果云南王真的想谋反,别院必定戒备森严,侍卫们岂会被人偷袭而死。
五皇子的声音很小,还是被皇帝听到了,目光扫过神情淡然的东方珩,沈璃雪,东方玉儿,他们三人都姓东方,是皇室的人,不会帮着外人反东方皇室。
再看看吵架吵的面容微红,义愤填膺的云南王:
他被人冤枉谋反,气愤至极,揪着澈儿闹到了自己前面,言词犀利的和东方易争辩,恰恰说明他心情坦荡,没有谋反之心,不然,他大可以杀了东方易,掩尸走人,只要跑出一百里,接应到两万精英,自己短时间内奈何他不得。
“东方易诬陷云南王,拖出去,斩立决!”皇帝冷冷下了命令,云南王已经将事情闹大,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东方易撺掇澈儿犯错,罪无可恕。
东方易一惊,身体瞬间抖如筛糠,头磕的咚咚作响:“皇上,微臣冤枉,冤枉啊!”
他没有陷害到云南王,就是没完成那人交待的任务,那人不会帮他对付东方珩,他还有重病在身,奄奄一息的儿子要照顾,他不能死,不能死啊。
皇帝皱眉,冷冷扫了东方易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拖出去!”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不顾东方易的急声痛呼,抓着他的胳膊,拖出了御书房。
剑声过,人头落,东方易的痛呼声戛然而止,御书房内寂静异常,皇帝冷漠的声音轻轻响起:“至于东方澈,乱听乱信,受人蛊惑,是非不分,重打五十大板,关禁闭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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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赐婚
“父皇!”五皇子皱起眉头,表示抗议,是东方易撺掇他,他才会去了别院,指使士兵们杀别院侍卫的也是东方易,事情完全与他无关。
“嗯!”皇帝看着东方澈,目光严肃,不怒自威。
东方澈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圈,没敢说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着脸被侍卫们押了下去,紧按在凳子上,沉闷的板子声快速响起。
沈璃雪看着被打的呲牙咧嘴,低声哀嚎的五皇子,轻轻摇了摇头。
一缕墨丝带着若有似无的松香垂到了她眼前,她侧目一望,是东方珩站到了她身旁,温柔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轻声低语:“五皇子是被人陷害。”
“我知道!”沈璃雪点点头,五皇子性子很纯,想不出那么高明的计策陷害云南王,东方易的幕后主子另有其人,五皇子做了那人的替罪羊。
“你可知陷害他的人是谁?”东方珩低沉了眼睑,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具体是谁我猜不到,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皇室那些皇子们!”身为皇子,几乎都会向往那张九五宝座,不顾手足之情,相互之间设计,陷害并不稀奇。
云南王是青焰异姓王,一般的大臣不敢算计他,东方易是圣王府庶子,傲气冲天,能让他忠心臣服的,只有东方皇室的皇帝,王爷,皇子们……
陷害云南王谋反,是一记险招,成功杀掉他,是立了大功,可如果一个不小心,失了手,就会弄巧成拙,暴露自己的身份和野心,聪明的皇子都不会以身犯险。
五皇子心性单纯,能力也很一般,又有个一母同胞的太子哥哥,就算他立了大功,皇上也不可能传皇位给他,那名幕后皇子很清楚这点,才将事情推到了五皇子身上。
“难道云南王得罪了某位皇子?”沈璃雪蹙了蹙眉,这是一招很高明的借刀杀人,如果云南王和皇子没有恩怨,皇子不可能如此费尽心机的算计他。
“这就要问云南王了!”东方珩转过头,淡淡看着五米外,目光凝重的云南王,他究竟得罪了谁?太子?湛王还是……
“禀皇上,五皇子五十大板已经打完!”一名侍卫走进御书房,恭声禀报。
皇帝淡淡扫了一眼趴在凳子上,受了重伤,有气无力的东方澈:“送五皇子回寝宫,严加看守,不许他走出一步!”
“是!”侍卫应声退下,抬着重伤的五皇子快步走出了院落。
“皇帝关五皇子禁闭,是在变相保护他!”东方珩看着被抬出院落的五皇子,蓦然开口,他出不了宫殿,做不了事情,自然就不会再被人算计,利用。
沈璃雪蹙了蹙眉,悄悄捏了捏东方珩的手腕,表示不满,她也想到了皇帝的用意,却被他抢先说出来了。
东方珩如玉的手指轻妙一翻,沈璃雪柔若无骨的小手瞬间被他紧紧握住,她怎么挣都挣脱不开,狠狠瞪他一眼,这是御书房,皇帝,王爷都在,不要那么随随便便。
东方珩不但没松手,还握的更紧,他们在谈国家大事,不会注意其他。
皇帝看着云南王,目光犀利,语气威严:“云南王,朕的处置,你可还满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南王俯身行礼,对皇帝的处置,尚算满意。
皇帝勾唇笑笑,犀利的目光越过云南王,落到了南宫啸身上:“啸儿快行及冠之礼了吧?”
云南王一怔,随即微笑:“回皇上,再有五个月,犬子及冠!”
“云南王世子少年英才,与淮王之女东方玉儿岁数相仿,天造地设的一对,云南王以为如何?”
云南王封地云南,兵强马壮,又远离京城,皇上对他多少有些不放心,想防止他起异心,就要收了他的心,至于收心的方法,当然是将云南王最疼爱的儿子与皇家绑在一起,也可防止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
“皇帝伯伯,我不嫁风流鬼!”东方玉儿一惊,大眼睛睁的溜圆,上前一步,激烈的反对,如果是在朝堂上,她断不敢置疑皇帝的决定,这里是御书房,宫女,太监都在门外,也可以说,皇帝给了她一定的选择余地,她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争取。
虽然她很想找个好男人嫁了,但要她嫁个天天逛青楼的花心男人,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皇上,微臣不娶泼妇!”南宫啸目光凝了凝,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昂首挺胸,挑衅的看着东方玉儿,仿佛在说:“你不想嫁本世子,本世子还不想娶你呢!”
“南宫啸,你真的不愿娶本郡主?”东方玉儿眨眨眼睛,漆黑的眼瞳可爱,无辜,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南宫啸衣袖一甩,傲然道:“日月为证,天地可鉴!”
“那咱们对天发誓,哪怕天塌地陷,生灵涂炭,也绝不与对方结为夫妻!”东方玉儿一字一顿,坚定了和南宫啸拉开距离的决心。
转头看着南宫啸妖孽的容颜,她忽然发现,他这张脸长的还蛮顺眼,想法也和她差不多。
“好!”南宫啸刷的一声合上扇子,和东方玉儿并肩而立,面朝皇帝,举起了右手准备发誓。
从沈璃雪的角度看过去,东方玉儿,南宫啸像夫妻在盟誓,正前方的皇帝是见证人!
“胡闹!”云南王一声怒喝,扰乱了东方玉儿,南宫啸尚未说出的誓言,面色阴沉的看着两人:“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得到你们自作主张!”
东方玉儿眼睛一亮:“我父王是淮王,他不在这里,没下命令,我岂能胡乱嫁人,皇帝伯伯,我先回淮王府问问父王的意见!”心中窃喜,不用嫁给这个花心鬼了!
“不用回府问了!”看着满目喜悦,急步向外奔的东方玉儿,皇帝蓦然开口:“你父王早将你的婚事托付给了朕,朕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什么?皇帝代表了她父王,让她嫁谁,她就嫁谁!东方玉儿猛然顿下脚步,美眸喷火,咬牙切齿,仰天长啸:“我不要嫁风流鬼!”
皇帝看着南宫啸,他在京城的风流韵事传遍了大街小巷,皇帝也有所耳闻,看看他那憔悴的神情,略显苍白的面色,不是大病初愈,就是纵欲过度。
这样的南宫啸娶妻后会是什么样子,他不关心,他只想用皇室郡主,来绑绑云南王,南宫啸的心。
“男孩子年少轻狂,成亲前无所事事,逛逛青楼妓院都很正常,成亲后,有了家,有了责任,就会收了狂野之心,将全部心思放到家里了!”
“还是皇上了解微臣!”南宫啸摇着扇子,挑衅的横了东方玉儿一眼:“不过,皇上,微臣不想娶个泼妇,把自己家里弄的鸡飞狗跳,满院狼藉!”
“玉儿郡主相貌出众,品性端庄,虽然脾气急了点,但也是她的优点,刚好能管管你那不羁的性子!”云南王打量着东方玉儿,越看越满意:“皇上为你们赐婚,是看重你们,别人求都求不来,你们居然推辞!”
东方玉儿苦着脸道:“皇帝伯伯,我和南宫啸相看两生厌,成了亲,绝对不会幸福的,您是我的亲人,不希望看到我终日凄凄惨惨,以泪洗面吧!”
“南宫啸虽然花心风流,品性还是很不错的,成亲后,不会这么待你!”御书房里没有外人,东方玉儿又是淮王最宝贝的女儿,皇帝难得的耐下心思,给她分析。
东方玉儿,南宫啸站在一起,一红一雪青,一高一矮,出奇的般配,云南王满意的点点头:“以微臣看,玉儿郡主和犬子是欢喜冤家,成了亲,一定会幸福!”
“安郡王怎么看这门亲事?”皇上突然看向东方珩,征询他的意见。
瞬间,南宫啸,东方玉儿,云南王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东方珩身上,尤其是东方玉儿,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东方珩颔首:“皇上的决定,自然是极好的!”皇上已经铁了心思让南宫啸娶东方玉儿,他反对也无用。
“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朕让人宣读圣旨!”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一锤定音,定下了南宫啸和东方玉儿的婚事。
东方玉儿,南宫啸都苦下了脸,不时的狠瞪对方。
沈璃雪眨眨眼睛,青焰皇帝想收云南王的心,云南王想让青焰皇帝放心,两人一拍即合,就有了南宫啸、东方玉儿的联姻。
他们两人的结合,是青焰皇帝和云南王两股势力结合,他们是政治联姻下的牺牲品,不过,如果两人好好经营这段婚姻,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
出了皇宫,云南王看看黑色的天幕,悄悄向南宫啸使眼色:“夜深人静,玉儿郡主一名女孩子,独自回府不安全,啸儿,你送送她!”
南宫啸横了东方玉儿一眼,半眯着眼睛,慢腾腾的走向快马:“她那么泼辣,鬼见了都怕,哪有人敢动她,我累了,没精力送人啊!”
“让你这个风流鬼送本郡主回府,你同意,本郡主还不同意呢!”东方玉儿狠狠瞪了走远的南宫啸一眼,转身看向安郡王,沈璃雪,语气轻柔下来,目光有些黯淡:“夜深了,我也困了,先回府休息了!”
沈璃雪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玉儿,别那么垂头丧气的,南宫啸也是个很不错的人!”
南宫啸相貌英俊,武功高强,身份高贵,如果忽略他的花心,风流,他也算是如意郎君的不错人选。
东方玉儿苦着脸道:“他那么花心风流,如果也算不错,这世上就没有坏男人了!”
“你对他意见很大?”沈璃雪挑眉,想想东方玉儿和南宫啸每次相见,一直是相看两生厌。
“我们是冤家对头!”东方玉儿一字一顿,恨恨的转身走向马车:“我回府找父王算账!”不知不觉的,就把她给卖出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沈璃雪挑眉,她猛然发现,东方玉儿和南宫啸确如云南王所说,是一对欢喜冤家,这样的两人结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翌日,赐婚南宫啸,东方玉儿的圣旨宣读,京城一片哗然,青焰最泼辣的郡主,嫁给青焰最花心的世子,消息真是劲爆,大街小巷顿时传的沸沸扬扬。
沈璃雪坐在马车上,各种议论无孔不入的飘入耳中:“东方玉儿嫁给南宫啸,皇帝这对配的,绝了!”
“可不是,一个第一泼辣,一个第一花心风流,成亲后肯定热闹连连……”
“咱们老百姓不缺茶余饭后的议论话题了……”
沈璃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沉了眼睑,轻轻摇头,百姓们很不看好他们这一对,她却知道,南宫啸虽然花心,却有责任,不会亏待东方玉儿,东方玉儿的确泼辣,但只要南宫啸不找她麻烦,她也是不会主动挑事端的,两人成了亲,不会恩爱,也会相敬如宾……
“郡主,驿馆到了!”马车停稳,车外响起车夫的禀报声。
沈璃雪放下茶杯,挑开帘子下了马车,站在大门外,抬头看去,牌匾上,驿馆两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白灵儿被秦若烟抓到驿馆好几天了,一直都没给她消息,她就过来看看,秦若烟审到什么程度了。
沈璃雪来过驿馆很多次,侍卫们几乎都认识她,也没禀报,直接让她进去了,莲步轻移,她顺着熟悉的青石小路走向秦若烟所在的小院。
秦若烟一向爱排场,院内院外都有许多丫鬟守着,但沈璃雪一路走来,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奇怪,下人都到哪里去了?
心中纳闷着,沈璃雪正准备走进院落,一道熟悉的嬉笑声传入耳中:“刚来就走,多辛苦!”
秦若烟撒娇嗲声嗲气,听的人瞬间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璃雪蹙了蹙眉,看了看头顶高悬的太阳,青天白日,秦若烟公然与人在院子里打情骂俏,真真是……开放,男子是谁?穆正南,还是别人?
沈璃雪受好奇心驱使,悄悄向院内看去,一名青衣男子站在圆桌旁,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样子,可是,他的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我还有事,不能久留!”男子的声音冰冷,淡漠,却异常熟悉。
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道声音,这道身影是……
“你急急忙忙的来,肯定累坏了,休息休息再走,顺便陪陪我……”秦若烟娇娇的笑着,绿豆小眼内色光闪闪,仿佛看到了极品货色,爱不释手,暧昧,急切的伸臂去攀男子的脖颈。
男子手一扬,只听刷的一声响,一柄折扇抵在了秦若烟脖颈上:“你再敢放肆,我就要你的命!”
秦若烟感觉到扇子尖紧刺着她的脖颈,那不像是扇子,更像是长剑,末端散着森森的寒意与杀意,只要她敢动一下,那扇尖就会穿透她的喉咙,取走她的性命。
她的双臂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伸也不是,惊骇的看着男子:“你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沈璃雪蹙了蹙眉,眼瞳深处,闪烁着丝丝冷芒,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他和秦若烟第一次交手时,被秦若烟下了药,全身无力,动都不能动,看他现在的武功,一招就能将秦若烟制服,根本不会被她算计……
“你说呢?”男子声音冰冷,不答反问。
“你在隐藏实力?”秦若烟是南疆公主,见多识广,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的目的。
“这件事情,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男子锐利的折扇,对着秦若烟的喉咙点了下去。
尖利的疼痛自喉咙传来,只要再重一下,她的喉咙就会被斩断,秦若烟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急忙举起右手:“本宫发誓,绝不会透露半个字!”她虽然好男色,但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她还是分的很清的。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男子拉长了尾音,暗带着强迫与威胁。
“十天之内,一定给你满意的答案!”秦若烟信誓旦旦的保证着,面容凝重,与刚才那个色迷心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那就好!”男子冷冷说着,收回了折扇。
秦若烟摸摸脖颈,暗暗松了口气,抬起眼睑,悄悄打量男子,他居然一直深藏不露,自己低估他了……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沈璃雪转身看去,青石路尽头,两名端杯盘的丫鬟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沈璃雪目光一凝,快速后退五六米,装作刚刚来到的样子,缓步前行着,轻声呼唤:“秦公主,秦公主,你在吗?”
“是沈璃雪来了!”秦若烟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悄悄偷看男子的脸色。
男子听到沈璃雪声音的瞬间,猛然一怔,目光沉了沉,双足一点,修长的身影瞬间到了高墙上,刻意压低的提醒声清析的传入秦若烟耳中:“十天后,我来看答案!”
男子消失在墙外的瞬间,沈璃雪走进小院,看着秦若烟微笑:“秦公主!”
“璃雪郡主怎么有空来驿馆看本宫?”秦若烟已经恢复如常,调侃着迎了过来。
“白灵儿你审的怎么样了?”沈璃雪没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秦若烟微笑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绿豆眼内冷光闪烁:“那个贱人,你就别提了,嘴巴死硬,本宫将所有刑具都给她用了一遍,她就是不吐口!”
“这世上还有你秦若烟搞不定的事情?”沈璃雪挑挑眉,走向秦若烟关押人的大牢。
秦若烟轻哼一声:“我是暂时拿她没辙,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想出办法,让她开口!”在她秦若烟的手里,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大牢里阴暗潮湿,散发着阵阵血腥和霉味,坚硬的铁环上吊着一道窈窕的身影,头发凌乱的垂下,遮去了倾城的美丽容颜,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染着点点血迹,片片肌肤暴露在外,上面布满了狰狞的疤痕。
“这是,白灵儿?”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女子,沈璃雪很难将她与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子联系起来。
秦若烟恨恨的瞪了女子一眼:“就是她,死鸭子嘴硬,无论我怎么折磨她,她就是死死的咬牙撑着,一句话都不说!”
白灵儿性子高傲,倔强,不轻易服输,吐口,倒也在情理之中。
“苏雨婷呢?”沈璃雪环视四周,没见有其他人,她清楚记得,秦若烟把苏雨婷也关押在这里了。
“死了,扔到乱坟岗去了!”秦若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轻哼:“我的蛊养成,她当然就会没命了,你是没见她死时那凄惨的模样,瘦的皮包骨头,啧啧……”
沈璃雪挑挑眉,秦若烟杀人的方法,真是花样百出,与众不同。
“你对白灵儿用了多大的刑?”沈璃雪和秦若烟站在这里说了半天话了,她居然还在昏迷中,半点反应都没有。
秦若烟仔细看了看白灵儿:“她伤的重,又没有药来疗伤,伤口恶化,全身发烫,意识很昏沉,运气好的话,要明天一早才会醒,如果运气不好,走向死亡,我就给她点药,让她早点醒!”
“秦若烟,我杀了你,杀了你……”白灵儿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通红,眸中怒火翻腾,手脚激烈的挣扎着,钱环哗哗作响,满面怒容,目光毫无焦急,恨恨的瞪着前方。
沈璃雪目光一凝,白灵儿还在昏迷中,根本就没清醒。
“杀本宫,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本事!”秦若烟冷哼一声,走上前,双手开弓,对着白灵儿狂扇耳光,直打的她脸颊红肿,嘴角溢血,再次昏过去,方才住了手。
沈璃雪揉揉额头,慢腾腾的走出了大牢,白灵儿不醒,她不能审问,留在这里也没用,白灵儿一直守口如瓶,不会透露那人半点消息,想知道她的幕后主人,应该用其他方法调查了。
走在青石路上,看着两边来来往往的丫鬟,沈璃雪眼睛眨了眨:“穆正南呢?怎么最近没见他跟在你身边?”
秦若烟漫不经心道:“在后面马厩里喂马呢!”
“他是你男宠,你让他去喂马,不怕他受不了你偷跑了?”穆正南心高气傲,一心想做人上人,好不容易巴住秦若烟这个南疆公主,想要成为驸马,一飞冲天,不料,秦若烟玩够了他,打发他去养马,他进入朝堂,高人一等的计划,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若烟头一昂,轻哼:“他敢偷跑,本宫就打断他的腿!”她嚣张,她霸道,她不怕别人背着她偷跑。
“秦太子留步!”
“湛王爷慢走!”
熟悉声音响起的瞬间,沈璃雪抬步走出了驿馆大门,想要回避已经来不及。
门外,东方湛身穿宝蓝色云海图锦衣,俊美无筹,迎风而立,在他对面,秦君昊一袭白色锦衣,上面的金色藤蔓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金光,为他平淡的面容添了几分高贵与神秘。
东方湛,秦君昊是在告别,听到脚步声,轻轻侧目,看到了沈璃雪,东方湛笑容温和,彬彬有礼:“璃雪郡主!”
秦君昊微微一笑,热情的招呼:“郡主!”
沈璃雪客套的笑笑:“湛王爷,秦太子,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
余光看着秦君昊,微微一凝,他来到青焰就受了重伤,时至今日,伤势好了七八分,还是需要多休息,平时就躺在驿馆里休息,很少见客人,如今,他见了东方湛,亲自送他出来,语气还很客气,他们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秦君昊明目张胆的打量沈璃雪,一袭水绿色的阮烟萝与她白皙的肌肤格外相衬,身形玲珑有致,乌黑的发如一匹上好的丝缎,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手感极好,碧色的发簪,水滴耳环相得益彰,美丽的小脸,明媚动人,让人一见倾心。
如此聪明,绝色的女子,他没有娶到,真是可惜了:“本宫与湛王正在告别,郡主没有打扰,郡主这是要回战王府?”
“是啊!”秦君昊肆无忌惮的打量,沈璃雪很不舒服,无心与他多说,漫不经心的敷衍着,缓步走向马车。
东方湛,秦君昊站在门口,沈璃雪想上马车,必须路过两人。
沈璃雪目光沉了沉,走向东方湛旁边的道路,与秦君昊的放肆相比,东方湛的温和有礼,让人感觉安全。
与东方湛擦肩而过的瞬间,阵阵清风吹过,沈璃雪墨丝轻扬,她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气飘散,东方湛眼睑微沉,温和的笑容凝了凝。
秦君昊看了东方湛一眼,微笑道:“璃雪郡主,湛王爷也要回府,不如让他送送你!”
“多谢秦太子,湛王爷好意,青天白日,不会发生什么坏事,我自己回去就好,不敢劳烦湛王爷!”沈璃雪委婉的拒绝了秦君昊的提议,某人是个醋坛子,如果发现其他男人送她回府,她就要倒霉了。
眼看着沈璃雪挑开帘子,上了马车,秦君昊高声道:“你们顺路,怎么能说是劳烦!”
“我还有事要做,暂时不回战王府!”沈璃雪冷冷扫了秦君昊一眼,甩手放下车帘。
车夫一扬马鞭,快马拉起马车,快速飞奔出去,扬起阵阵灰尘。
看着豪华马车渐行渐远,阵阵烟尘随风飘散,秦君昊收回目光,挑眉看向东方湛:“你是不是对她有意?”
“她是东方珩的未婚妻!”东方湛答非所问,笑容温和,浅笑的目光看着那辆跑远的马车,微微凝深。
秦君昊不以为然:“只是未婚妻,又不是夫妻,只要她没成亲,你就有机会。”
东方湛目光微凝:“她喜欢东方珩!”马车不回战王府,肯定是去了圣王府。
“东方珩身染重病,很快就会没命,你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秦君昊不以为然的横了东方湛一眼。
东方珩微笑,眼瞳深不见底:“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没那么容易死!”
“诸多太医都对他的心疾束手无策,他那病是治不好的,死是早晚的事情,你不必担忧!”秦君昊宽慰着,顿了顿又道:“沈璃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我妹妹这里,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东方湛没有说话,温和的目光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慢慢凝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圣王府里一片寂静,枫松院里却非常忙碌,管家指挥着侍卫们,来来回回的不知在清查什么。
东方珩拿着一张长长的单子,坐在软塌上细细的看,见沈璃雪走进房间,放下单子走了过来,递上一杯清茶:“你去哪里了?”早晨他去书房处理几件事情,回来沈璃雪就不见了踪影。
“我去驿馆,看看白灵儿审到了哪种程度!”沈璃雪揭开杯盖,一口饮尽了茶水。
“白灵儿没说幕后主谋!”东方珩看着沈璃雪,蓦然开口。
沈璃雪一怔:“你怎么知道?”
“如果她说了主谋,你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东方珩拥了沈璃雪的小腰来到软塌前,将单子放到她手上:“看看还缺什么?”
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的都是礼物的名字,长长的一张,看的人眼晕,沈璃雪蹙了蹙眉:“这是什么?”
“聘礼!”东方珩咬着沈璃雪的耳朵,低低说着。
沈璃雪眨眨眼睛:“我还有两个多月才及笄,现在准备聘礼,太早了吧!”及笄后,选黄道吉日,大婚最早也要再过三个月。
东方珩紧拥了沈璃雪的小腰,光洁的下巴搁在她柔软的肩膀上,深邃的目光看向礼单:“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现在准备聘礼,刚刚好,你看看还缺什么,我立刻让他们置办。”
“我不懂礼单,你看着办吧!”礼单上的礼物太多了,许多礼物沈璃雪都是第一次见到,看着就眼晕。
“那我就将礼单交给管家,让他隆重操办!”东方珩带兵打仗很在行,圣王府的事情,他也能处理的妥妥当当,但他没布置过大婚,不知道应该注意哪些事项,礼单,布置就暂交管家。
“好!”沈璃雪点点头,她是现代人,对古代成亲的规定,事项,也不精通。
看着院中来来往往的侍卫,再想想府上的静悄悄,沈璃雪不解道:“东方易被斩首,东方寒那边,怎么没动静?”就像东方易还活着一样,半点哭声都没有。
东方珩低扬唇冷笑:“东方易是犯了死罪,被皇上斩首而死,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的妻妾哪里敢哭!”
“老王爷,不伤心吗?”沈璃雪问的小心翼翼,东方易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东方珩目光微凝:“我爷爷一直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理会府上的事情,和东主易感情也很一般,可能还没得到他已死的消息!”
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易过世,我娘的三年孝期也还没过,咱们成亲,是不是……”
“你想推迟婚礼?”东方珩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锐利的目光阴晴不定。
沈璃雪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
“不是就好!”东方珩的面色瞬间缓和下来:“青焰正值多事之秋,局势有些混乱,咱们还是早些成亲,以免再生变故!”
变故?沈璃雪目光一凝,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东方珩,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东方珩俊脸轻触着沈璃雪美丽的小脸,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沈璃雪诡异一笑:“到了你就知道!”
夜幕降临,沈璃雪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小脸上也蒙了一条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清冷美丽的眼睛,对镜照照,确认无破绽,看向屏风后:“东方珩,你准备好没有?”
“好了!”一袭白衣从屏风后走出,衣袂飘拽间,潇洒,飘逸,宛若神仙。
沈璃雪皱皱眉,她让东方珩换衣服,他确实换了,换了另外一身白色衣服穿:“你准备穿着白衣去偷听?”黑色的夜里,白衣最显眼,东方珩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东方珩微微一笑:“喝了玉琉璃后,我的内力已经恢复,放眼整个青焰,能察觉到我的人寥寥无几,穿着白衣别人也轻易发现不了我!”
沈璃雪无奈的扶扶额头:“咱们要去高手家里!”那人的武功,比东方珩低不到哪里,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放心,不会出意外的,走吧!”东方珩长臂一伸,紧拥住沈璃雪的小腰,修长的身影瞬间出了窗子,腾到半空,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左拐,前行,左拐……”在沈璃雪的指挥下,东方珩施展轻功,在黑夜里急速前行,很快来到郊外一座别院前。
看着别院大门上方的牌匾,东方珩目光一凝:“你来找南宫啸,还是云南王?”
“两个都找找,你小心点儿,别被发现了!”沈璃雪压低了声音,别院里的侍卫们都是云南王带来的精英,不能小视。
东方珩点点头,沉着眼睑,揽着她的小腰落到一间屋顶上,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两人轻轻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揭开一片瓦,悄悄向里望去。
这是南宫啸的房间,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云南王站在南宫啸对面,重重叹了口气:“啸儿,在青焰京城,一定要牢记藏拙,不可让皇帝窥探到你的真实能力,否则,就会像昨天一样,即便咱们没有谋反之心,也会被人生生逼反……”
南宫啸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父王想不想揪出设计陷害咱们的幕后主谋?”
云南王利眸微眯,长叹一声:“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查了!”
南宫啸目光一凝:“父王知道是谁在陷害咱们?”
云南王摇摇头,皱眉道:“具体是谁不知道,左右不离那几个人,我过段时间就会离开京城,他们应该不会再算计你,你独自一人在这里,万事小心为上!”
“我知道!”南宫啸点点头,眸中冷光萦绕。
“夜深了,早点休息!”云南王重重拍了拍南宫啸的肩膀,转身走出房间。
南宫啸站在门口,目送云南王离开小院,转过身,慢腾腾的走回房间,突然,两道呼吸响在耳边,他一惊,猛然抬头看去,空荡荡的桌子旁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两个人,男子身穿白衣,潇洒飘逸,容颜俊美,女子一身黑衣,神秘高贵,目光冷若寒冰。
见南宫啸走进来,沈璃雪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南宫啸,你和云南王藏拙一事,不准备解释解释吗?”
147 携手并肩
“你们都听到了?”南宫啸声音淡淡,没有半分波澜。
“听的也不是太全!”沈璃雪,东方珩来到屋顶时,云南王和东方啸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她们听到的秘密,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父王封地云南,你们可知我为何会久居京城?”事情被撞破,南宫啸也不打算再隐瞒,淳淳善诱,引出秘密。
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是质子?”
南宫啸点点头,幽深的目光看向漆黑的夜空,邪魅眸底冰冷流转:“我父王打下了四分之一的青焰江山,封地为王,功不可没,多年来,云南被我父王治理的美丽富饶,兵强马壮,即便我父王没有谋反之心,皇帝也一直在怀疑,防备他!”
九五之尊的宝座,人人都向往,为了坐上那座高位,亲生兄弟都可同室操戈,互相残杀,何况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外姓王。
君者,疑心也,没有哪位皇帝会容忍一名外姓王爷与他平起平坐。
“这些年,你在京城,过的如何?”沈璃雪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是对朋友的关心。
质子的生活,一般都不会好过,南宫啸天天悠闲自在的在京城闲逛,表面看着潇洒,风流,真实的凄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南宫啸轻摇着折扇,扇出阵阵凉风:“我父王在云南一直都很安份,没起过叛乱之心,皇帝待我也算不错,没有太为难我,明里暗中的试探,倒是有过不少。”
沈璃雪眨眨眼睛:“皇帝都是如何试探你的?”
“方法很多,层出不穷。”南宫啸目光沉了沉,挑眉看着沈璃雪:“你可还记得,咱们初次相见的青州城?”
“当然记得!”南宫啸让侍卫们紧闭城门,对城外放箭,沈璃雪险些被乱箭射死。
“去青州平兽乱,本身就是对我的试探,城外那些难民里,有皇帝派去试探我的奸细,我不想暴露实力,才会下令将他们全部射杀!”南宫啸花心风流,纨绔不化,是非不分,滥杀无辜,他给皇帝的印象越坏,皇帝越会放松警惕。
“如果你的实力被皇上察觉到,会怎么样?”沈璃雪看着南宫啸,压低了声音。
南宫啸挑眉思索片刻,漫不经心道:“不会杀了我,会将我重伤,就像东方珩患心疾一样,死不了,也治不好,一辈子病恹恹的!”
“皇上年龄大了,对很多事情很敏感,经常疑神疑鬼,心胸也变的狭窄,如果下一任皇帝是心胸开阔,明辨是非的明君,断不会再怀疑忠良,残害无辜!”一直没有说话的东方珩蓦然开口,冷光流转,清华高贵。
“明君?”南宫啸嗤笑:“你们可知我父王为何会被陷害?”
“他得罪了皇子?”沈璃雪猜测。
南宫啸沉重的摇摇头:“我父王来京的第二天,太子,湛王他们都曾在暗中拉拢他,他表示不会参与皇位之争,不会站在任何皇子那一边,他们就对我父王起了杀心,用那么卑鄙的手法设计陷害!”
沈璃雪目光一凝,若真是如此,那名皇子的心胸未免太过狭窄:“你可知道幕后主谋是谁?”
“皇子中的某一个!”具体是谁,南宫啸还没有查出来:“我父王想让百姓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再生灵涂炭,绝对不会谋反,可皇帝的一再怀疑,皇子的设计陷害,推波助澜,是在逼我们造反!”
“你可有怀疑的对象?”东方珩放下茶杯,抬眸看着南宫啸。
“依我看,不是太子,就是湛王!”南宫啸眯眼说出这两个名字,皇室皇子里,这两人势力最大,能力最强,能设出这么周密的计策,非他们两个莫属。
沈璃雪凝眉,太子进退有度,湛王温和有礼?表面上看,他们都不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你娶了玉儿,与皇帝联姻,皇帝对你的戒备应该会有所放松。”
“东方玉儿是皇室郡主,也可以说,她是皇上变相派到我身边的探子,只要我一有风吹草动,皇上就会立刻知晓!”
南宫啸叹了口气,皇帝的暗探是少了,多了个明探天天晃在他身边,还能明正言顺去他所有私密的地方,窥探到更多的秘密。
“玉儿性子泼辣,直爽,但不是爱告状的小人!”沈璃雪不赞同南宫啸的意见。
“东方玉儿带着偏见嫁给我,肯定会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时时处处找我的错,无形之中,已经成了皇帝的探子!”这也是皇帝让东方玉儿嫁给南宫啸的另一个原因,两人不合,不会夫唱妇随。
看着南宫啸阴沉,冰冷的目光,沈璃雪目光一凝:“你想过谋反吗?”云南王年势已高,不愿再起征战,南宫啸很年轻,有尊严,有傲气,长期受人怀疑,压迫,必定会引起反弹。
“那就要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如果下一任皇帝是明君,不再怀疑,压迫他,他当然不会反,如果是那个设计陷害他和云南王的无耻小人,他绝对不会再忍耐!
“东方珩,你年纪轻轻,手握边关兵权,也要小心!”那名皇子心思狠毒,喜欢掌控一切,肯定不会让重要的兵权落到别人手中,东方珩虽然也姓东方,但他战功赫赫,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功劳盖过了任何一名皇子,他手握的兵权,那皇子一定会想方设法抢过去。
东方珩看着茶杯,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的神色:“如果那名狠毒的皇子登基为帝,倒霉的不止一两个人!”周密的计划,狠毒的手段,足可见那人野心勃勃,肯定存了登基为帝的心思
“现在的咱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揪出那名幕后主谋,绝不能让他做了皇帝!”南宫啸在京城做了多年质子,质子生活的凄苦,他比谁都清楚。
他是世子,云南王过世后,他可以回云南继承王位,但是他的儿子,会被留在京城继续做质子,他不是任人摆布的人,更不想自己的后代也被人摆布。
夜凉如水,沈璃雪,东方珩飞回了圣王府。
管家在枫松院内来来回回的走动着,焦急的目光不时看向院门。
衣袂翻飞间,沈璃雪,东方珩轻轻飘落于地,管家一怔,随即快步迎了过来:“郡王,郡主,你们终于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东方珩凝眉询问,管家这么焦急的模样,他记忆中只见过两次,发生的都不是好事。
管家急声道:“回郡王,是老王爷,他听闻东方易被斩首,吐血昏迷……”
东方珩目光一凝:“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管家不敢隐瞒,如实禀报。
东方珩拉着沈璃雪的手,快步走向老王爷的院落,目光阴沉的可怕:“不是让你叮嘱下人,暂时瞒着爷爷吗?”
管家低沉着声音,急声道:“卑职已经嘱咐过所有下人,不许向老王爷透露此事,是丁夫人(东方易正妻)在角落里悄悄哭泣,恰好被老王爷听到……”
东方珩冷笑,爷爷几乎足不出户,整日呆在自己院落里,丁夫人到哪里哭不好,偏偏跑到他屋前去哭,分明是故意透消息给他,他身体虚弱,虽然和东方易的感觉不好,但那也是他儿子,丧子之痛会要了他的命。
“请太医了吗?”
“南疆鬼医已经过去诊治……”管家急步跟在后面,轻声回答。
东方珩暗松了口气,有南疆鬼医在,爷爷应该无碍。
老王爷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丫鬟,小厮端着清水,铜盆以及各种药材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南疆鬼医正站在床前为老王爷诊病,不许外人打扰。
沈璃雪站在内室门口,透过串串珠帘向里望去,雕花大床上的人看不到脸,但浓重的药味弥漫整个房间,昭示着他的病情很重。
她轻声叹息,就算东方易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是他亲生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王爷肯定悲伤难过。
南疆鬼医擦着额头虚汗走了出来,目光憔悴,脚步也有些飘浮。
“鬼医,老王爷病情如何?”东方珩走上前,深邃,透着担忧的目光看向内室。
南疆鬼医捋捋胡须:“病情暂时稳定,不过,他病的太久,伤了五脏六腑,想要恢复健康,需要服寒石花!”
“寒石花?”沈璃雪目光一凝:“那是什么药?”
“是一味长在悬崖峭壁的神药,摘下后必须在三个时辰内服用,否则花枯萎,就没有任何药效了!”南疆鬼医凝重着目光,慎重解释。
东方珩凝深目光,一步一步走进内室大床,脚步沉重。
沈璃雪目光沉了沉,看向南疆鬼医:“什么地方有寒石花?”
“黑雾山!”南疆鬼医一字一顿,目光凝重。
“黑雾山!”东方珩瞬间凝深了目光。
沈璃雪眨眨眼睛:“黑雾山很奇怪吗?”居然让东方珩为之忌惮。
南疆鬼医抬眸看向沈璃雪:“据说黑雾山是个死山,进去的人,全都有去无回。”
沈璃雪目光一凝:“有这么邪门?”
“别不相信,二十年前,有位将军不信邪,带着一千大军进山,结果一个人都没出来!”南疆鬼医目光凝重,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寒石花生长的环境十分特殊,除了黑雾山,其他地方根本没有,想要摘到它,必须去黑雾山,的确是比登天还难!”
沈璃雪蹙了蹙眉:“黑雾山距离京城近千里,就算摘到手,三个时辰内也拿不到京城。”
“管家,安排马车,护送老王爷去黑雾山!”东方珩走出内室,眼瞳深处闪烁着坚定的冷芒,急步走向门外:“本王先去黑雾山找寒石花,你们尽快跟上!”
“东方珩,我跟你一起去!”沈璃雪奔出房间,急步追向东方珩。
“黑雾山很危险!”东方珩目光深邃,大步前行着,他自己去黑雾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他不希望沈璃雪也去涉险。
“我不怕危险!”东方珩走的飞快,沈璃雪有些跟不上,伸手紧紧挽了他的胳膊,让他带着她走:“你一个人去,岂不是更危险。”
“你真的要去黑雾山!”东方珩顿下脚步,看向沈璃雪。
“是!”沈璃雪重重点头,目光坚定。
“山里危险重重,我自己都自顾不瑕,可没办法照顾你!”为了阻止沈璃雪去黑雾山,东方珩撒了谎,将话说的绝情了一点儿。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沈璃雪修习了古代的武功,又有了东方珩的一半内力,一般的人不是她的对手,她完全可以自保。
“我们有可能会死在那里!”东方珩目光凝重,这也是他阻止沈璃雪进山的原因。
“没关系,要死一起死,总比你死了,让我做寡妇好!”沈璃雪更紧的挽住了东方珩的胳膊:“我对花草树木有些研究,说不定能帮上你忙的!”
“好吧!”沈璃雪语气坚定,态度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东方珩只得无奈妥协,仔细打量她一眼:“你先回房换身衣服,这身黑衣不合适!”
“一起去!”沈璃雪诡异的笑笑,拽着东方珩走向枫松园,趁她换衣服,独自离开,休想!
东方珩目光凝了凝,看沈璃雪的目光有些无奈,嘴角隐隐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一盏茶后,沈璃雪换好衣服,管家也命人备好了快马,食物。
黑雾山神秘莫测,不宜带太多人前往,除了东方珩,沈璃雪,就只有子默和两名精英侍卫。
沈璃雪不会骑马,和东方珩同骑一匹,一行,四匹马,五个人,飞速赶往黑雾山。
快马急驰,沈璃雪坐在东方珩怀里,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两旁的景色飞速倒退,和在现代时坐车的感觉完全不同,身后是东方珩强健的胸膛,心跳声强劲有力,暗示着他已经完全恢复健康。
“东方珩,老王爷一直都体弱多病吗?”沈璃雪来到青焰后,就听说老王爷在养病,根本没出过院子。
“不是!”东方珩摇摇头,深邃的眼瞳越凝越深:“爷爷文武双全,身体很强壮,年轻时和我一样,在沙场征战,后来,父亲母亲同时过世,爷爷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从那之后,身体越来越差,受不得半点刺激,大夫说是心病,药石无医!”
圣王府王爷、王妃同时过世一事,沈璃雪略有耳闻,具体情形却不知道,看着东方珩有些悲伤的目光,她不想再提起他的伤心事:“你知不知道寒石花长什么样子?”
“寒石花生长的环境特殊,到悬崖峭壁边,看到它一眼就能认出!”东方珩回答着,收紧双臂,将沈璃雪更稳的护在怀里,策马急驰。
怀中的小身体香香软软,柔若无骨,她身上独特的清新香气萦绕周身,清雅迷人,若在平时,他肯定会好好温存,可是现在,他有急事在身,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
东方珩一行人骑的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马,第二天就到了黑雾山,初晨的太阳暖暖的照射,看着高耸入云,萦绕着团团雾气的高山,东方珩蹙了蹙眉,这么大一座山,想找寒石花,真的是难如登天,不过,他想做的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
“山里危险重重,大家就不要分散了,一起寻找!”
沈璃雪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东方珩,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轻声解释:“这是南疆鬼医给的寒石花样图,还有这个!”
沈璃雪拿出一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在子默等人疑惑的目光中轻声解释:“鬼医说深山老林里毒物多,这颗药丸可让人在三天之内避百毒!”
“进山!”将快马栓在山脚下,东方珩,沈璃雪,子默几人服下药丸,走进了黑雾山。
初晨,露珠遍地,鸟兽们也都醒了过来,几人沿着石径小路加快速度往上走,偶然听到一阵阵啾啾的鸟鸣。
“郡王,郡主,起雾了!”走在后面的一名侍卫轻声提醒。
眼前淡淡的白雾轻轻飘动,沈璃雪回头望去,他们周围,以及他们来时的路上都飘起了一缕缕人眼可见的雾气:“太阳越升越高,薄雾应该消散才对,它怎么越聚越多?”
“这里树木众多,枝繁叶茂,将天空的太阳遮去大半,阳光照射不进,雾气就不会消散!”东方珩轻轻说着,紧紧握住了沈璃雪的手腕:“雾气会越来越浓,你们三个拉紧对方的手,千万不要走散了!”
“是!”男人之间手拉手,很别扭,但现在形势所迫,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三人的手快速牵到了一起,并肩前行。
雾气越来越浓,颜色也由原来的纯白,变成了淡淡的灰,耳边再也没有了鸟鸣声,甚至于,一丝风声也没有,几人的脚步声清析的传入耳中,静的非常诡异。
“大家小心!”沈璃雪前世时经常进山,有鸟鸣的地方有鸟居住,很安全,静寂之地,普通鸟兽不能居住,相对危险。
“嗖!”一阵破风声急驰了过来,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沈璃雪微眯了眼睛,手中匕首狠狠甩了出去。
“吧哒!”东西被匕首刺穿,掉落在地。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地上半透明的青色不明物,众人俱是一惊。
“是青蛙吗?”沈璃雪皱眉,不明物长着四条小短腿,两长两短,背上一道青,一道浅青,吐着长长的舌头,和青蛙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青蛙的身体是实的,它却是半透明的,很像现代科学家们研究的变异动物。
“看着像!”一名侍卫蹲下身体,伸手去拔青蛙身上的匕首。
“别碰!”沈璃雪急声提醒。
侍卫的身体一哆嗦,向后退去,那只被刺穿的青蛙恰在此时抬起了头,眼睛猛然凸出,长长的红舌头带着一丝液体,瞬间吐了出去,擦着那名侍卫的衣角滑过,落到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滋滋滋!”青草落上液体,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枯萎,眨眼之间,五米内的植物死的干干净净。
侍卫怔怔的低头看去,沾上了液体的衣角,已经消失了一大片,如果那毒吐在他身上,他就必死无疑:“多谢郡主救命之恩!”想想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侍卫心有余悸。
“不必言谢,这座黑雾山很怪异,大家都小心点儿!”沈璃雪叮嘱着,握紧了东方珩的大手,在浓雾中摸索着,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
“真毒!”另一名侍卫看着彻底死去的青蛙,满目惊叹,只是一只青蛙,就有这么强的毒素,难怪这黑雾山让人有来无回。
太阳越升越高,山里的雾气相对淡了些,沈璃雪,东方珩走到一座大石旁,举目远眺,他们才走了很小的一段路,想摘到寒石花,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郡王,郡主,吃些东西吧!”连日赶路,他们一直没怎么休息,又爬了半天山,早就饿了,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侍卫们打开包裹,顿时一惊,里面的食物全部长满了白毛,严重的已经变成了一团一团的黑色,都不能再吃了!
“这是昨天放的食物,这才一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侍卫震惊,就算是夏天,食物放不住,也不至于坏的这么快。
“应该是山上的黑雾,让食物腐烂变质了!”沈璃雪擦擦额头的香汗,在现代,白雾众多,有时因环境的影响,也会出现一些颜色较深的浅灰雾,雾气里带着一些让人致病的病菌。
这黑雾山上的雾气,应该是带了某种很厉害的毒素,才会让食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腐烂,幸好他们提前服了药,否则,肯定会中毒,这黑雾山果然不一般,时时杀人于无形。
“救命,救命!”急切,娇俏的呼救声远远传来。
沈璃雪,东方珩相互对望一眼,这山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活人。
转过头,透过薄薄的淡雾,看向一望无际的树木,石头,渐渐的几道人影淡了出来,为首一人一袭蓝色锦衣,面容英俊,气质温和。
沈璃雪目光一凝:东方湛,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目光转向东方湛身侧,是一名年轻女子,即便花容失色,也是美丽迷人,两人身后还跑着五六名侍卫,再往后看,瞬间震惊。
“那……那是什么?”侍卫震惊着,说话都不连贯了,密密麻麻,红的,黄的,青的,花的,大大小小,粗粗细细全是蛇。
“快跑!”沈璃雪面色一变,高声提醒着,拉起东方珩快速向前跑去,那么多蛇,数都数不清,吃人不吐骨头,他们根本惹不起。
子默三人也紧跟在两人身后,运用轻功,快速前行。
东方湛被蛇追,茫无目的的在山上乱跑,想要甩掉那些蛇群,看到东方珩,沈璃雪,就向他们跑了过来。
沈璃雪,东方珩看到蛇群,没有前来营救,而是转身就跑,他没有生气,因为他深知这些蛇群的厉害,他们两人冲过来,根本就是找死:“安郡王,璃雪,你们怎么也来了黑雾山?”
“有事要办!”东方珩冷冷敷衍着。
“东方湛,你怎么招惹了蛇群?”密密麻麻的蛇已经近在咫尺,沈璃雪运用轻功快速前行,没心情和东方湛客套。
“我们进山后遇到一条大蛇,就杀了它,挖了蛇丹,不知怎么的,就有蛇陆陆续续的攻击我们,后来,那些蛇连在一起,就形成了可怕的蛇群!”
跑在东方湛身边的女子扬扬手中的蛇丹,满目不解,不过一条蛇而已,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那些蛇也很古怪,杀死一批,再来一批,多的杀都杀不完。
沈璃雪横了女子一眼:“你们挖的肯定是蛇王的蛇丹!”深山老林,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蛇群。
“这些蛇很厉害,有浓雾的阻拦,它们也能轻松跟在我们身后。”他们陷在深山浓里,都快迷路了,那些蛇却对地形清楚的很。
沈璃雪冷冷瞟了女子一眼:“蛇跟踪人,靠的不是眼睛,而是嗅觉,只要闻过了你的气味,它一辈子都不会忘,浓雾对它们没有任何影响!”
“可有逃生的办法?”女子可怜兮兮的看向沈璃雪,他们被这些蛇缠住了,就算能跑出黑雾山,那些蛇也不会放过他们。
“用力向前跑,别被蛇追到,就是最好的逃生办法!”沈璃雪没好气的回了女子一句,蛇的报复心很强,你把它们的王给杀了,它们不追着咬死你才怪。
扑腾腾,一只小鸟轻拍着翅膀欲飞过,一条黄蛇猛然跃起,一口将小鸟吞进了肚子里,几片羽毛在半空中打着旋,轻轻飘落于地。
侍卫们嘴角抽了抽,如果被蛇群追到,他们肯定也会被吞进肚子里,连骨头都不剩。
跑着跑着,众人面前现出一片湖泊,那名女子眼睛一亮:“前面有水湖,咱们快跳下去,逃避蛇群!”
“蛇的水性比你还好,如果你想死,就直接跳下去!”不是沈璃雪刻薄她,而是她想的办法都不是办法,如果大家按她说的做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女子急的面红耳赤:“那要怎么才能逃避蛇群?”她已经被蛇追了大半天了,累的气喘吁吁,都快跑不动了。
沈璃雪看看两边的树木,目光一凝:“咱们快越过湖泊!”
东方珩,子默,两侍卫都没有异议,运用轻功从湖上飘了过去。
东方湛目光沉了沉,也轻飘过湖。
那名女子紧随其后,看着穷追不舍的蛇群,眼圈微红:“蛇会游水,它们会追过来的!”
“我知道!”沈璃雪轻轻飘落在湖泊对岸,停下脚步,指着几根大树道:“快把这些树的枝叶砍断,扔进湖里,砍的越碎越好。
”是!“子默和三名侍卫拿出长剑,对着大树一顿狂砍,枝叶斩成一小段一小段,快速投进了湖里。
女子皱眉看着沈璃雪:”你在做什么?“木头扔进水里会浮在水面上,那些蛇可以顺着木头游到这边,来追他们。
沈璃雪冷哼一声,捡了掉落在地的枝叶扔进湖中:”小姐,请你看看水面和刚才有什么不同?“
女子转头看去,清澈的湖面上浮了一层细细碎碎的油花,猛然一怔:”这是?“
沈璃雪勾唇一笑:”这几棵树是油脂树,它的枝叶里有许多油!“
看着那些蛇一条接一条,前仆后继的游进湖里,最前面那些蛇,眼看着就要游到他们面前了,沈璃雪挥手将火折子扔进水里。
只听轰的一声,水花四溅的湖面腾起熊熊大火,顺着油花,瞬间漫延了整个湖泊,无数条蛇都被大火点燃,置身在火海中,胡乱翻腾。
女子看沈璃雪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她真聪明……
沈璃雪转头看向子默:”子默,带硫磺了吗?“
”带了!“子默拿出一只小瓶子,山里有蛇有虫,硫磺是进山的必备品。
”沿着湖泊洒硫磺,防止蛇上岸!“沈璃雪看向湖泊,有些烧的轻的蛇拼尽全力往岸上爬,数量还很不少,如果被它们爬上来,肯定还会继续追着他们。
”是!“子默和两名侍卫各拿着一些硫磺,快速洒在湖岸边,蛇怕硫磺,不敢再上岸,闷在火海里,湖乱翻腾着,大火冲天,熊熊燃烧,因有湖泊的阻拦,大火没有漫延,只在湖里燃烧。
东方湛看向沈璃雪,她静静的站在湖边,美眸中闪着自信满满的清冷光华。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聪明,却没料到,她还有着他们这些皇室皇子都不具备的见识,胆识与独特见解。
女子紧张的看着湖面:”姑娘,你不是说蛇会游水么?如果它们沉到水里,大火就烧不到了!“
”蛇体很轻,一般都是浮在水面上的,蛇也没有那么高的智慧,遇险不懂思考逃避方法,湖泊很大,烧掉了大半的蛇,后面那些蛇,会望而生畏,暂时不敢再前行!“
沈璃雪淡淡说着,看了一眼满湖的死蛇,缓步走到东方珩身边:”蛇群已经解决,咱们走吧!“
东方珩点点头,握了沈璃雪的小手转身前行。
”安郡王,黑雾山危险重重,若非特殊情况,你,我都不会进来,不如咱们结伴前行如何?“东方湛看向东方珩,一袭蓝衣,高贵,温和,卓尔不群。
东方珩看了东方湛一眼:”道不同,不相为谋!“
东方湛微微一笑,也不气恼:”进黑云山,无非是为了找药,咱们同是人类,在危险的动物面前,算是同一战线!“
见东方珩丝毫不为所动,东方湛悄悄向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心神领会,对东方珩福福身:”小女子李幽兰见过安郡王。“
李幽兰!子默和两名侍卫怔了怔,李幽兰是李家最宝贝的嫡女,也是东方湛的表妹,对毒术颇有研究,她喜欢钻研各类毒术,极少参加贵族宴会,京城有许多人也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字,没见过她。
”湛王何意?“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
东方湛轻轻笑笑,礼貌客气:”黑云山毒物众多,幽兰精通毒术,也可解百毒,如果咱们两队同行,一路上,也可互有照应!“
”璃雪也懂医术,如果本王真中了毒,她也可以解!“东方珩冷冷说着,握紧了沈璃雪的小手。
东方湛挑挑眉:”真的不准备与本王同路?“
”湛王来找药,我们也来找药,找的药不同,去的地方也不同,还是分道扬镳的好!“沈璃雪微笑着望了望清雅的李幽兰:”被蛇追过一次,已是刻骨铭心,我们不想再被追第二次!“
子默眉毛挑了挑,李幽兰招惹了蛇群,璃雪郡主平息了蛇群的狂追,算起来,璃雪郡主比李幽兰厉害,他们的确没必要与爱闯祸的女子为伍,在黑云山里给自己惹麻烦。
”走吧!“东方珩拉着沈璃雪的小手缓步前行,子默和侍卫紧随其后。
东方湛立于原地没动,看沈璃雪的目光多了一层深思。
东方珩,沈璃雪走进雾中,消失不见,东主湛回过神,看向李幽兰:”你要找的药在哪个方向?“
李幽兰仔细看看四周的环境,向前一指:”应该在那个方向!“
东方湛目光一凝,是东方珩,沈璃雪消失的方向:”走!“
阳光普照,雾气蒙蒙,沈璃雪,东方珩,子默来到了一条河流边,侍卫拿出两只小瓶,走向河流。
天气很热,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早渴了,刚才那条湖泊烧了蛇,水不能喝,好容易遇到一条清澈的河流,必须解解渴。
”表哥,这里有水!“清雅,喜悦的女声响起,沈璃雪不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眉头皱了皱,不是说分道扬镳吗?他们怎么又追上来了?还是说他们要找的药,也在这个方向?
”郡王,郡主,请用!“侍卫将两瓶水递向沈璃雪,东方珩。
沈璃雪接过水瓶,放至唇边,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钻入鼻腔,她皱皱眉头,侧目望去,水边的土壤是浅红色的。
眼看着东方珩就要喝下清水,她目光一变,挥手打掉了他手中的水瓶:”水不能喝!“
侍卫一惊,扑通跪倒在地:”郡主明鉴,卑职不敢暗害郡王,郡主!“
”不关你的事,是这条河有问题!“沈璃雪凝眉看向清澈的河水。
水不能喝吗?她怎么没察觉到半分毒气?李幽兰蹙了蹙眉,反复用银针试清水,银针依旧银光闪闪,没有半分变色:”璃雪郡主,水里没毒,可以饮用!“
沈璃雪凝深目光:”水里的确没毒,却有一样非常特殊的东西,名叫重金属,如果人喝了,很快就会没命!“
”重金属?“李幽兰皱眉:”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古怪的名字,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子默等人也满目疑惑的看着沈璃雪,重金属的水,不能喝?
”就是能让人死亡的东西,比毒药还厉害!“沈璃雪简单扼要的解释着,毒药能察觉到毒性,那东西可是半分毒性都察觉不到的。
”真的吗?“李幽兰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仔细看看清澈的河水,磨了磨自己快要干裂的嘴唇,喝还是不喝?
”啊!“一名侍卫突然捂着喉咙,痛苦的哀嚎着,在地上来回翻滚,面容扭曲。
”你怎么了?“李幽兰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几步,快速翻找药丸。
”水……水……“侍卫手指着河水,从喉咙里挤出几丝声音。
李幽兰一怔:”你喝了水!“
148 迷心迷情
李幽兰转过身,震惊的看着沈璃雪:“你怎么知道水有问题?”她毒术精湛,对毒物极是敏感,没察觉到那水有半分问题,可它偏偏毒死了人。
东方珩,东方湛,子默等人也看向沈璃雪,他们也想知道答案。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附近很静?”沈璃雪答非所问。
众人望望四周,除了树木就是青草,静下心思,仔细聆听,只有风吹过树叶,草木,发出的沙沙声响,心思猛然一凛。
“没有鸟鸣,也没有野兔之类的小动物,甚至于连山上最常见的蚂蚁,小蛇都没有一只半条。”
深山老林里,树上应该有一堆堆的鸟窝,成群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地上有各种小动物蹦蹦跳跳的来喝水,留下一串串的小脚印,可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像死物一样的寂静。
沈璃雪指指地面:“这里的土壤是浅红色的,颗粒还很粗,是含有重金属的主要特征,无论是渗出的水,还是孕育的植物,都不能食用。”
李幽兰目光一凝:“你是说,这里的青草也有毒?”
“没错!”沈璃雪凝重的点点头。
李幽兰将信将疑的拔下一株青草,用银针试了试,银针闪闪亮亮,没有中毒症状,拿到鼻端轻嗅,气息芬芳,不见半分异常,碧绿的叶子上渗出点点绿汁,清新怡人,她犹豫着,不敢轻易品尝。
“什么人?”一名侍卫目光一寒,猛的拔出长剑,快速窜向一棵大树后。
众人侧目望去,大树后好像坐着个人,背对着他们,那里草高,他们没看到,风一起,将草吹低了,露出那人小半个脑袋。
侍卫立于大树后,看着靠在树干上的那人,暗暗松了口气,收回了长剑:“禀王爷,这是个死人,死了很久了!”
东方湛温和的笑,难怪他没感觉到附近有其他人,原来是个没有气息的死人。
死人背靠着大树坐着,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一片片的森森白骨,骨头有些发暗,脸上的表情很狰狞,死前肯定十分痛苦。
李幽兰扫了一眼尸骨:“他是中毒而死,不过,骨头怎么是暗红,而不是黑色?”中毒死亡的人,无论中什么毒,骨头都是发黑才对。
“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侍卫拨开高高的青草,露出那人的手。
众人看清,他手中拿着一把草,虽然已经枯萎,但能看清草的形状和李幽兰手里的一模一样。
沈璃雪仔细看了白骨几眼:“他骨头的颜色,和这里的土壤十分相近,是重金属所致,应该是吃了青草被毒死的!”
青草真的有毒!李幽兰一惊,像被蛇咬一般,甩手扔掉了青草,美眸不自然的闪了闪,纤细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心有余悸,幸好她思量了一番,没有急着逞强,否则,定然已经身亡。
“看来黑雾山确实是座死山,里面的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喝!”东方湛看着随风轻伏的青草浪,淡淡说道,水,植物都有毒,还验不出毒素,再厉害的人进来,也会有来无回。
温和的目光落到沈璃雪身上,只见她乌黑的长发轻轻挽起,松松的戴着一只白玉发簪,眉眼如画,雪青色的衣袂轻轻飞扬,徐风中吹起片片绿色的树叶,点点碎碎洒落在她身上,衬的肌肤晶莹如玉。
洁白无声的脸蛋明媚动人,清冷的眼瞳闪烁着点点自信光芒,混然天成,无懈可击。
英俊的容颜上笑容温和,深色的眼瞳中带了些莫名的情绪,刚才若非有她,他们一行人肯定也会误喝有毒之水,命丧黄泉!
“走吧!”东方珩紧握着沈璃雪的小手,阔步前行,水和食物都有毒,不能补给,他们也不必再过多停留。
身后传来东方湛侍卫的调侃声:
“守着这么大一座山,却不能吃,不能喝,真是烦人!”
“饿上两天又不会死,出山后让你吃个够!”
“烈日炎炎,渴两天会被渴死的!”
“表哥,咱们要不要跟上去?”东方珩,沈璃雪渐行渐远,李幽兰征询东方湛的意见,水,草有巨毒,她却一点儿都没察觉到,严重挫了她的自信心,言语之间的自信与高傲已然消失不见。
“你要找的药在他们那个方向吗?”东方湛淡淡看向荡漾着圈圈波纹的水面,目光深邃,笑容温和。
“是的!”李幽兰点点头。
“那就走吧!”东方湛目光一凝,缓步前行,药在哪个方向,他们当然就要走去哪个方向。
正午过,金色的太阳依然暖暖的照射,光线已不像刚才那么强烈,淡淡的薄雾慢慢聚拢。
夏天青草茂盛,半人多高,走在茂密的草丛里,东方珩一手握紧了沈璃雪柔软的小手,另一只如玉大手拔开草丛,锐利,深邃的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环境:“璃雪,这座山里的东西,没有一样可以食用吗?”
侍卫们带来的食物已经全部腐烂,不吃不喝在山里坐两天,正常人都会受不了,他们还要到悬崖峭壁上摘寒石花,如果不补充体力,见到寒石花也摘不到。
“也不一定!”沈璃雪摇摇头:“如果一座山是真真正正的死山,山里是不会有任何动物的!”
他们前来的路上,遇到了青蛙和大群的蛇,青蛙变异,可能是吃了山里有毒的东西,那些蛇完全正常,这山里,一定有无毒的食物。
“哗哗哗!”清澈的清水流动声传来,沈璃雪看看面前的植被,眼睛一亮,拉着东方珩急步前行:“走快点儿!”
“出什么事了?”东方珩看着脸庞明媚,目光闪亮的某位小女子,午膳没用,大半天没进一滴水,晒着炎热的太阳,她居然还这么有精神。
“应该是好事!”沈璃雪不知东方珩心中所想,拉着他急步走出高高的草丛。
刹那间,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映入眼帘,河水清澈,汩汩向下游流淌,岸边的石头里,偶尔长着一两簇青色水草,随着清水来回飘动。
沈璃雪望望四周的植物,地面土壤的颜色,美眸中闪过一丝喜悦,快步走向河边:“这条河里的水是能喝的!”
“真的?”两名侍卫对沈璃雪的话没有丝毫怀疑,瞬间到了河边,捧起河水喝了一大口,舔舔水润的双唇,眼睛闪闪亮亮:“真甜,就像山泉!”
“郡王,郡主!”连续喝了几捧水,侍卫灌好了两杯,递给沈璃雪,东方珩。
又快速解开包裹,拿出小水瓶,咕咚咕咚往瓶子里灌水,多灌一些水备用,再走到有重金属的地方也不怕了。
沈璃雪喝完杯中水,细细打量着四周,慢腾腾的走到河边,拨开一簇簇青草,挖出一样东西,在水里洗干净,扔给子默:“这个可以吃!”
子默伸手接住,看向掌心里静静躺着的不明物,最上端圆圆的,白白胖胖,下面是一条支柱,下雨天很常见的东西,他嘴角抽了抽:“蘑菇?这个东西可以生吃吗?”
“这不是蘑菇,是明竽!”沈璃雪解释着,又扔了几只明竽过来:“把上面的圆头和外皮揭了,吃里面的竽肉!”
“好!”子默仔细看看,这上面有一层浅色的外皮,和蘑菇的确不同,依言摘掉圆头,外皮,里面的竽肉白白嫩嫩,慢腾腾的咬了一小口,淡淡的香甜瞬间弥漫整个唇齿:“味道真不错!”
“又香又甜!”
侍卫们抱着明竽,狼吞虎咽着,快速咀嚼。
他们急着赶路,一天一夜都没怎么好好用膳,进山后消耗了不少力气,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遇到好吃的食物,当然不会再客气。
东方珩拿着明竽,吃的慢条斯理,不快也不慢,举止优雅,气息清淡。
东方湛,李幽兰拖着沉重的脚步,面色憔悴的来到河边时,圣王府侍卫正抱着明竽大吃特嚼。
李幽兰磨磨干裂的嘴唇,奇怪的看了他们手中的明竽一眼,不是说黑雾山的东西不能吃吗?虽说他们吃的是蘑菇,但也是长在黑雾山的,带了土壤里的毒素,吃了必死无疑。
沈璃雪望望疑惑不解的李幽兰,没有说话,坐在东方珩身边,慢条斯理的吃着明竽,见东方珩吃完了手里的,又递过去两三个,东方珩也不推辞,接过明竽剥了皮,优雅的食用。
“这蘑菇可以吃?”东方湛,李幽兰不说话,他们的侍卫饿的前胸贴后背,舔舔干裂的嘴唇,忍不住询问子默和那两名侍卫。
三人欢快的吃了很多明竽,脚下堆了不少的竽皮,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这东西肯定是没毒的。
圣王府侍卫向湛王府侍卫丢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大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如果不可以吃,我们干嘛往嘴巴里塞。”
呼啦!湛王府侍卫顺着明竽皮,看到了长在河边的明竽,三两步走上前,挖出明竽,剥了皮,狼吞虎咽:“好吃!”
“好香!”
“这条河里的水可以饮用,这附近的食物可以吃?”李幽兰吃着明竽,试探着询问沈璃雪。
“差不多!”沈璃雪点点头,刚才那条河流距离这里不过几里路,那里的死无一物,与这里的孕育万物却是天差地别。
东方湛慢慢吃着明竽,看向沈璃雪明媚的小脸,清冷的眸中透着点点稳重与自信,她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他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转眸掠过坐在自己右边的女子,她是李府嫡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穿浅紫色长裙,袖口上绣着白色的水仙花,银丝线勾出了浅浅的轮廓,美丽梦幻,发际斜插着一支碧玉发簪,容貌清丽秀雅,打扮的比沈璃雪精致,却少了一种感觉,无关容貌,是少了一种自信,惊艳的风华。
“不是说分道扬镳,你们怎么又跟过来了?”东方珩放下明竽,看向东方湛。
东方湛无奈的笑笑:“不是本王硬要跟着你们,幽兰想找的药在这个方向,我们不得不过来!”
东方珩低沉了眼睑,冷声道:“你们在找什么药?”
东方湛微笑,笑容高深莫测:“或许安郡王要找的,也是我们想要的!”
“若真是如此,咱们各凭本事!”东方珩声音淡淡,语气冷漠,让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
“那是自然!”东方湛微微一笑,目光深不见底。
沈璃雪目光凝了凝,没有说话,李幽兰也在找寒石花吗?
“这附近除了明竽,应该还有其他能吃的东西。”李幽兰知道附近的东西可以食用,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径直走到河边,捧了几捧水解渴。
水入口,干裂的嘴唇立刻恢复了以前的水润,樱红,她美眸晶莹剔透,四下望了望,悄悄将一只小包扔进了水里,来黑雾山两三天了,她都没好好用过膳,这河里肯定有鱼,用药抓几条鱼,晚膳就能喝上鲜美的鱼汤,美容养颜。
“哗啦啦!”清澈的水声传入耳中,沈璃雪吃明竽的动作猛然一顿,雪眸瞬间眯了起来:“有动静!”
“水流声嘛!”侍卫们不以为然。
“不止是水流声。”沈璃雪看着平静的水面,目光凝重:“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水流朝咱们过来了!”
李幽兰挑挑眉,沈璃雪的听力倒是敏锐,她用药引鱼,应该是成群的鱼游到这里来了,加大了药量,确实更有效果。
看到众人站起身,警惕的看向河面,她微微笑笑,不过是一群鱼而已,他们太小提大作了,等鱼游过来,再告诉他们不迟。
水声越来越响,众人的心也越提越高,李幽兰的心也突突的跳了几下,一群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突然,平静的水面,隐隐泛起一个个小小的浪头,随即,浪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距离他们也越来越近。
“哗啦啦!”水面激烈的暴涨开来,露出一只庞然大物,瞪着血红的眼睛,张着血喷大口,对着众人狠狠的咬了下来。
“快跑!”沈璃雪娇喝一声,转身朝前奔去,这个庞然大物他们应会不了,只能先跑。
东方珩,东方湛,子默侍卫们也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同时起步,随着沈璃雪急速奔跑。
李幽然瞬间怔忡,用力眨眨眼睛,庞然大物已经近在咫尺,她惊呼一声,转过身,急速前行,怪物喷出的恶臭气息不断喷洒过来,她皱着眉头捂紧口鼻,心扑通扑通直跳,那是个什么东西?
身后,庞然大物已经上了岸,黑色的身体如小山,移动着腿脚追了上来,怪物速度虽慢,但它身体大,每移动一下,就是不小的距离,沈璃雪,东方湛,东方珩轻功再好,也甩不开它。
“你们是不是往河里扔什么东西了?”沈璃雪看向侍卫们,怪物居于水底,如果没有诱饵,它根本不会上岸,
“没有,没有,卑职只是灌了水,挖了明竽,再没做过其他事情……”圣王府的侍卫们郑重保证着,就差对天发誓了。
“我们也是……”湛王府的侍卫也急声保证。
李幽兰一惊,面色微变,装作若无其事的快速前奔,余光看到沈璃雪在望她,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看我做什么?”
“是你往水里扔了东西吧!”侍卫们没扔东西,沈璃雪也没扔,东方珩,东方湛根本没靠近过河边,只剩下李幽兰了。
李幽兰低垂了头:“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扔药是为引鱼,没料到会引出个怪物来。
“啊!”水怪一尾巴扫飞了一名侍卫,他被甩到半空中,狠狠掉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摔到李幽兰面前,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啊!”李幽兰惊呼一声,小脸瞬间变的惨白,立刻加快了前行速度,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太可怕了。
“璃雪,那是什么东西?”东方珩飞在沈璃雪旁边,与她并肩前行。
沈璃雪回头看一眼铁塔般的庞然大物:“水怪!”
呃,这个奇怪名字,东方珩也是第一次听到:“在水里做怪的动物吗?”
“也能游到陆地上来!”一般的水怪都是在水中作怪,可这黑雾山环境特殊,动物变异,水怪上岸也这么厉害。
“有没有办法解决它?”他们还要去摘寒石花,如果被水怪追的满山跑,就没办法再做正事了。
“它的皮很坚硬,刀枪不入,咱们杀不死它,只能避开!”在现代时,军队用大炮等各种先近的武器,都没能灭掉水怪,凭他们手中这几柄长剑,见到水怪只能逃跑,否则,只有死亡的份。
“刷!”水怪脑袋一顶,又一名侍卫狠狠摔了出去,撞到山石上,头破血流。
水怪摇摇大脑袋,张张血喷大口,对着最近的沈璃雪咬了下来。
“璃雪,小心!”浓烈的腥臭味喷射而来,东方珩皱皱眉头,紧拥着沈璃雪的小腰,身形猛然抬高,跃到了半空,怪物扑了个空,张着大嘴巴,向两人咬去。
沈璃雪立于半空中,看着附近的环境,墨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东方珩,咱们落到它头上,踩它的脑袋!”
“你想把它激怒!”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
“没错,就是激怒它!”沈璃雪挽着东方珩的胳膊,用力落到了水怪头上,注入内力,狠狠踩了它几脚。
水怪发狂,吼叫着摇晃脑袋,想将头上的两人狠狠甩下来。
沈璃雪,东方珩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头也被晃的晕晕的,狠踩了水怪几脚,快速飞起,向着前方奔去。
吼吼吼!水怪看准了两人,眼睛通红,也顾不得半空的东方湛,李幽兰他们了,径直对着东方珩,沈璃雪冲了过去。
“东方珩,咱们往那边飞!”沈璃雪指指左前方。
东方珩看着前方,目光一凝,瞬间明白了沈璃雪的用意,拥着她的小腰,快速向前飞去。
庞然大物和沈璃雪,东方珩扛上了,移动着庞大的身躯,越过东方湛,李幽兰,一次又一次,狠狠撞向两人,他们两人动作灵活,忽下忽下,忽左忽右的飞着,水怪每次都撞不到两人,却撞的地面颤抖,碎石乱飞,气的吼声震天。
沈璃雪,东方珩飞到两座山锋的交界处,相互对望一眼,停了下来,看向水怪,水怪一边移动着大身体,一边对着两人狠狠攻击。
“郡王和郡主在做什么?”子默站在水怪后方,看着半空中快速飘飞的两人,目光疑惑。
东方湛看向正前方,两座尖利的山锋相对而立,就像是个小门,两者之间相隔不过三四米的距离,再看看身躯庞大五六米的水怪,明白了两人的用意,看沈璃雪的目光,又多了一层深思:“她真是聪明!”
水怪对沈璃雪,东方珩再次攻出一击,庞大的身体移进两座山锋间。
沈璃雪松了口气,神情放松下来,轻轻飘落于地:“它终于中计了!”
水怪见沈璃雪落地,想用头去撞她,却发现一座山锋挡着它,它的脖子伸不了那么长,想用尾巴抽她,发现尾巴在身后,它庞大的身躯将小山锋填满,尾巴甩不过来,想用腿踢她,发现腿伸的长,却够不到沈璃雪。
移动着身体想前进,发现身体太大,被山锋卡的死紧,前进不了半分,想后退也退不出一步,真真应了那句被卡在中间,进退两难。
东方湛,李幽然,子默,侍卫们越过水怪,飞了过来,心中都暗松了一口气,水怪卡住了,不会再做怪,太好了!
“杀了它吧,免得它恢复自由再追赶咱们!”看着只会吼叫,没了攻击力的水怪,李幽兰抚抚还在狂跳的心,惊魂未定,被水怪狂追,太惊险了,她不想再经历。
众人跃跃欲试的想杀水怪,却没有自作主张,齐齐看向沈璃雪,征询她的意见。
沈璃雪凝深眼眸:“水怪皮很厚,普通的刀剑根本切不开,咱们杀不了它,如果对它动剑,肯定会激怒它,以它的愤怒之力,打烂小山,继续追咱们,根本不成问题!”
李幽兰不自然的笑笑:“是我疏忽了!”目光看向东方珩,东方湛,他们都是皇室子弟,乾纲独断,唯我独尊,怎么都突然间听起了沈璃雪的意见。
“卡!”一名侍卫悄悄砍了水怪一剑,水怪完好无损,他的剑却被硌出好几个缺口,看着半残的爱剑,他嘴角一阵抽搐。
“砰!”的一声响,天空下了一阵碎石雨,阵阵大颗粒的尘对着众人扑天盖地的洒了下来。
众人挥散粗尘,抬头一望,水怪正用大脑袋在撞山锋,左边的石锋已经被撞烂一块了。
这水怪,真是厉害!
侍卫们看沈璃雪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佩,幸好没动手杀它,不然,水怪一怒,他们就死定了。
“水怪撞烂山锋需要一段时间,咱们快走,它应该追不上来了!”沈璃雪看一眼水怪,率先向前飞去。
东方珩,东方湛,子墨侍卫们紧跟着,李幽兰看向水怪,高高的山锋,被它撞断五分之一了,心中一惊,不再耽搁,快速飞身离开。
众人急速前行,身后的脑袋撞石声越来越小。
太阳渐渐西斜,山里的雾气越来越浓,一开始是透明的白,再到肉眼可见的浅白,牙白,浅灰,逐渐变成深灰。
“这些雾可能有毒,大家小心!”沈璃雪美眸微沉,慎重叮嘱着。
众人都已经服过避毒的药,却也不敢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的看着四周。
黑雾山上的雾,颜色变化多端,她们才刚刚走到半山腰,天还没黑,雾就变成了深灰色,如果走到最上面,可能会变成黑色,成灰名符其实的黑雾山,雾气里应该带着大量的毒素,这座山里有古怪。
太阳落山,沈璃雪只觉眼前突然一变,那浅灰色的雾气,顷刻间变成了黑色,笼罩在周围,眼前一片模糊,就如那没有星星,月亮的夜,伸手不见五指,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沈璃雪蹙了蹙眉,黑雾山的黑雾,果然名不虚传,这么浓郁,连路都看不到,要怎么走。
“东方珩!”沈璃雪不知怎么的,脚下突然一绊,踉跄着后退几步,伸手去抓东方珩的手臂,这么诡异的环境,他们两人当然不能分开。
小手一轻,她抓了个空,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黑雾弥漫前,东方珩明明就站在她身边,怎么会没人?雾气浓,他看不到她,应该能听到她的声音。
“东方珩!”沈璃雪呼唤着,头脑突然一晕,黑色的毒气被吸入了些许。
凭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冰冰凉凉的,不是东方珩的手,沈璃雪一惊,挥掌打了过去。
“是我,东方湛!”东方湛避开沈璃雪的攻击,传音入密。
“你怎么在这里,东方珩呢?”黑雾太浓,毒气很重,沈璃雪不能说话,也用传音入密和东方湛交流。
“周围没人,他应该离开了!”东方湛声音淡淡:“咱们也走吧,这里雾气太浓,毒气极重,耽搁下去,可能会中毒!”
沈璃雪皱皱眉,没找到东方珩,心中失落,不过,东方湛的话也没说错,他们必须离开这里,东方珩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凭他的本事,离开这里到安全地,不成问题。
思及此,沈璃雪转过身,快步向前走去,身后,东方湛缓步跟上。
沈璃雪寻找东方珩时,东方珩也在找她,黑雾弥漫的瞬间,东方珩已经伸手去抓沈璃雪,明明她就站在他面前,他的手也伸向了她,还是抓了个空。
“璃雪,璃雪!”注入了深厚内力的传音,在漆黑的夜里传的很远,却没有收到半点回声。
东方珩皱皱眉,目光深邃,急步向前走,身旁半个人影都没有,他们两人明明站的很近,怎么会走散了?
“安郡王!”一道窈窕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
黑雾很浓,东方珩看不到来人的样子,听声音知道她是李幽兰,不冷不热道:“李姑娘。”
“郡王在找璃雪郡主!”李幽兰的声音清清雅雅,十分迷人。
东方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璃雪郡主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出事的!”李幽兰善解人意的轻声安慰着。
东方珩当然知道沈璃雪不会出事,他气的是黑雾弥漫的诡异环境,他没有陪在沈璃雪身边。
雾气越发浓郁,吸入鼻端的气息隐带了丝丝异味,东方珩蹙了蹙眉,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沈璃雪已经离开,他也不能再过多耽搁时间,早些走出这漫天黑雾,与她汇合。
黑雾山上位置不同,雾的浓密程度也不一样,沈璃雪走出一段距离后,雾气渐渐淡了下来,变成了浅黑色,能够看清附近的人影,但雾气里不知夹杂了什么东西,香酿如酒,熏人欲醉。
沈璃雪早服下药丸,百毒不侵,依旧被熏的头脑昏沉,目光也有些迷蒙,看着一袭蓝衣,走在她旁边的东方湛,眉头紧皱,黑雾弥漫前,她和他隔着很长一段距离的,怎么就走到一走了?近在咫尺的东方珩反而不见了。
雾气变成了浅白色,就像冬天里大雾的早晨,东方湛的睫毛上凝出几滴水珠,脸颊上隐约泛出丝丝红晕,深邃的眼瞳有些迷茫,就像初晨盛开的冰莲,迷惑人心。
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强,怎么会变的这么……迷蒙?难道雾气里有迷情的东西?
念头闪过,沈璃雪皱起眉头,心中戒备着,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隐约中,吹过一阵清风,沈璃雪感觉那阵风带着醉人的清香,沁人心脾,美如幻境,美丽的小脸渐渐染上一层蔷薇色,身体也慢慢腾起一阵燥热。
沈璃雪猛然一惊,雾气里果然有催情的药物,深吸一口气,加快了前行的脚步,她速度快,血液流动的也快,身体也热的更加厉害,双腿渐渐绵软,走不动路了,不得不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
身后的东方湛,极力控制着身上的燥热,保持着神智清醒着前行,突然看到沈璃雪靠在树上休息,神情慵懒,目光迷离,嫣红的小脸诱惑人心,嘴角微微勾起。
他不知不觉的靠近了她,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新香气,优雅醉人,就像那香醇的女儿红,让人细细品味,回味悠长。
东方湛心中一震,清醒的理智,全都消散在那微微一笑中,极力控制的燥热瞬间冲破障碍,遍布全身。
他急步走上前,一把搂住沈璃雪的小腰,俯身吻向她樱红,诱人的双唇。
浅白色的环境,朦朦胧胧,如同仙境,美的让人心醉,沈璃雪头脑昏沉间,小腰被紧箍住,不似东方珩的温暖如春,而是一丝异常的冰冷,从手心传递到她腰间。
她一惊,猛然睁大了眼睛,正对上东方湛的眼瞳,目光深邃如漆黑的夜空,可以沉溺一切,包容一切,眼瞳深处闪烁的亮光就如那璀璨的星星,迷惑人心。
他是东方湛,不是东方珩!
沈璃雪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她想也不想,反手一掌打向东方湛,同时,身形一转,巧妙的挣开了他的怀抱。
凌厉的疾风,带着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沉溺在火热中的东方湛猛然惊醒,身形一闪,翻身朝后跃出,匕首擦着他的衣服划过,一缕黑色的发丝扬至半空中,轻轻飘落于地。
激情冷却,东方湛蓦然清醒,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快速掩去眸中的震惊,伸手轻按自己的眉心,太阳窗,压制体内不断翻腾的火热。
“如果再有下一次,匕首斩落的,就是你的人头!”沈璃雪后退几步,冷冷瞪着东方湛,幸好她及时醒了过来,否则,定会被占了便宜,铸成大错。
“报歉,是雾气里带了迷情!”东方湛轻揉着额头,淡淡说着。
沈璃雪没再多言,瞪了东方湛一眼,转身向前走去,刚走了几步,头脑又晕晕沉沉,体内再次腾起阵阵热气,腿脚也开始发软。
不能再被迷惑下去,不然,早晚会出事。
银牙一咬,沈璃雪拿出两枚银针,狠狠扎到了手指上,丝丝血珠渗出,尖利的疼痛自指尖上漫延开来,她迷茫的神智瞬间清醒,雪眸一眯,向着前方急步走了过去。
东方湛站在一边,将沈璃雪的动作尽收眼底,眉头皱了皱,为了保持清醒,不让自己碰她,她居然刺伤自己,她就那么喜欢东方珩,用这种方法为他守身,十指连心的痛,不是任何人都受得了的……
沈璃雪纤细的身影已经走远,快要消失在白雾中。
东方湛凝着眼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袖袍一甩,快速跟了上去。
这边,东方珩,李幽兰也陷入了迷情中。
“嗯,好热!”李幽兰懂毒,也察觉到了黑雾中的迷情,但她却想不出办法破解,黑雾山太奇怪了,她应付不来。
身边走着的是青焰战神安郡王,整个青焰最优秀的男子,比自己的表哥东方湛还要优秀,李幽兰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崇拜他了。
东方珩冷冷扫了小脸嫣红的李幽兰一眼,加快了脚步,径直前行,黑雾山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东方湛将人带来,自己却不见了。
“安郡王,我好热!”李幽兰的声音软软的,甜甜的,魅惑人心,小手无意识的,胡乱的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她热,很热。
东方珩不为所动,冰冷着目光,目不斜视,大步前行。
“珩!”娇娇弱弱的声音低低的溢出唇间。
东方珩猛顿下了脚步,冰冷的目光如利剑,冷冷的射向李幽兰:“住口,不许叫本王的名字!”
李幽兰脚步踉跄着,撞到了东方珩身上,迷蒙的视线中,女子有着一张明媚的脸庞,清冷狡猾的目光,一举一动,东方珩熟悉无比,心思猛然一怔,璃雪!他们明明走散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珩!”女子妩媚的声音迷惑人心,伸出手臂去攀东方珩的脖颈,樱唇也主动凑了上去。
女子香气飘散,很香,很淡,却不是沈璃雪身上的味道。
东方珩目光一凝,挥掌拍到了李幽兰后颈上,她闷哼一声,纤细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他用力揉揉眉心,闭闭眼睛,地上躺着的是衣衫不整的李幽兰,哪有沈璃雪的影子。
不知走了多久,沈璃雪周身的雾气已经完全消散,东方天空,金色的阳光暖暖的照射,说不出的舒适。
沈璃雪皱皱眉,她居然走了一夜,看来晚上的黑雾山会有黑雾迷漫,白天有太阳照射,倒是可以驱散黑雾,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郡主!”子默和圣王府的侍卫先后来到。
“王爷!”湛王府幸存的侍卫也到了这里。
“郡王还没来到!”子默望望四周,不见东方珩。
“李姑娘也不见踪影!”
湛王府的侍卫们低低的说着,目光闪了闪,不是他们多心,而是那场黑雾他们都经历过,非常清楚它的作用,他们没和女子在一起,发生不了那种事情。
可是安郡王和李幽兰,可是真正的一男一女,在那么强烈的迷情雾里,怎么可能不发生点事情。
149 争抢寒石花
众人转头看过去,金色的阳光中,渐渐显出一人的轮廓,一袭白衣随风轻扬,凌厉的森寒气息深沉内敛,俊美的容颜染了点点霜华,黑曜石般的眼瞳浩瀚如海,深不见底。
正是安郡王东方珩!
看清来人,众人的心并没有放下,而是更加高悬起来,细细打量,他如玉的手指包着一层白布,微微握起,手中似乎提着什么东西,随着他的走近,一截白绫凸显,白绫的另一端系在一双脚上,脚的主人正是李幽兰。
李幽兰眼睛紧闭,衣衫有些凌乱,长长的黑发散落在地上,随着东方珩的走动,徐徐前行。
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安郡王是一路倒拖着李幽兰走了过来,这也太……冷酷了些。
看到东方湛,东方珩甩手将李幽兰扔了过去,冷声道:“如果照顾不好自己的人,下次就不要再带她出来!”
东方湛凝深目光,伸手接住李幽兰,她外衣凌乱,衣里倒是很完整,小脸有些苍白,乌黑的发上染了一层灰尘,后背上的衣服倒是没有磨破,东方珩拖人,是用了特殊方法的。
低头看到她脚踝上的白绫,眉头皱了皱,即便是救人,东方珩都不愿碰她一下,拿条白绫拖着她走?
“璃雪,还好吗?”东方珩走上前,深深的凝望着沈璃雪,如玉的手指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深邃的目光,坚定异常,分离一夜,他终于又见到她了,走出黑雾山前,他绝不会再松手。
“人家怎么说都是女孩子,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沈璃雪看一眼昏迷不醒的李幽兰,责备着,眼睛闪闪亮亮,语气里丝毫都没有责备的意思。
看到东方珩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和李幽兰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今生今世,本王只会对一人怜香惜玉!”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面前的女子是他要守护一生的人,他的温柔,只对她。
沈璃雪心中升起无限的幸福与满足,嘴角轻轻翘起,紧紧反握住东方珩如玉的手指。
感觉大手中有些热热粘粘的,东方珩眉头一皱,抬起了沈璃雪的小手,指尖上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珠,面色瞬间一变:“你手受伤了?”
“几个小针孔而已,不妨事!”沈璃雪本打算用匕首刺自己一下,保持清醒,可她又怕胳膊受伤,不能再帮忙摘寒石花,就用银针刺手指,伤口小,没有大碍,疼痛持续的时间也短,她连续刺了自己好多针,才能一直保持清醒到太阳出来。
黑雾迷情,东方珩也经历了,知道它的厉害,更明白沈璃雪手指上的伤口是因何而来。
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暗芒,他快速拿出一只小药瓶,打开盖子,倒出药汁,均匀的涂抹在她手指上,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
药汁冰冰凉凉的,带着股淡淡的异香,抹上后,血珠瞬间停止了外渗。
东方珩小心的握了沈璃雪的手腕,目光幽深似潭,柔声道:“咱们去找药!”
“好!”沈璃雪笑着点点头,和心爱之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幸福快乐的事。
两人沐浴着暖暖的阳光,看也没再看东方湛,李幽兰一眼,携手并肩向着前方走去。
子默和圣王府侍卫紧紧跟上。
东方湛看着两人相携的身影,目光幽深,东方珩见到沈璃雪,没有质问,甚至于,半点都没怀疑她出了事,他对她,还真是信任。
“嗯!”李幽兰嘤哼一声,幽幽睁开了眼睛,头顶上方,一张熟悉的英俊容颜映入眼帘,她一惊,迷蒙的目光瞬间清醒,猛然翻身坐了起来:“表哥!”
“醒了!”东方湛淡淡扫了她一眼:“若是没有大碍,就赶路!”东方珩,沈璃雪已经去找药,他不想让他们抢了先机。
“是!”李幽兰低声应允,沉着眼睑,快速整理衣装,这位表哥温文尔雅,待人温和,时时都在微笑,她却觉得,他的笑一直都在表面,从未到过眼底,那样的笑容,很淡漠,很疏离,很傲气,让人不敢靠近。
太阳越升越高,薄雾全部消散,沈璃雪来到山顶,迎着清风,仔细看着一个又一个悬崖峭壁,清冷的目光猛然一凝:“东方珩,你看那里,可是寒石花!”
东方珩举目望去,洁白的峭壁上长着一朵白色的花,迎着清风,孤身而立。
座落峭壁,生于石间,花开五瓣,洁白无瑕!
书上描述的特征都与那朵花相符。
东方珩看了看寒石花图样,与石壁上那朵花一模一样。
“寒石花,这里果然有寒石花!”惊喜的女声响起,李幽兰来到了山顶,东方湛,湛王府侍卫们也陆续来到。
沈璃雪蹙了蹙眉,他们要找的药,果然也是寒石花。
东方湛看一眼峭壁上的寒石花,笑的意味深长:“安郡王,咱们真的要各凭本事摘寒石花!”
东方珩冷冷一笑:“只怕本王和湛王想使力也使不上!”
峭壁与他们所站的山峰间隔了一条深渊,想摘石花,必须用轻功飞过去,峭壁高高悬于山石外,摇摇欲坠,支撑不了太大的重量,即便东方珩,东方湛轻功再好,那峭壁石也撑不住他们,飞过去摘花,必死无疑。
若是体态轻盈,轻功极高的女子,加上十二分的小心,倒是可以摘得寒石花,再完好无损的回来。
东方湛目光一凝,看向李幽兰:“你的轻功,能飞到峭壁上吗?”
李幽兰站在山顶,快速目测,山峰距离峭壁五六米远,中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没有任何着力点,若她用上全部力气,再小心谨慎,摘回寒石花倒是可以,不过,万一出点意外,她可就……
“东方珩,你干什么?”看着东方珩缓步走到山峰边,沈璃雪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摘寒石花!”东方珩回答的简单扼要,锐利的目光看向峭壁上那朵寒石花。
“你是男子,太重,峭壁撑不住你,让我去吧!”沈璃雪抬步上前。
东方珩紧紧按住了她的肩膀:“我不能让你涉险!”山顶距离峭壁太远,沈璃雪的轻功还不成熟,摘花很危险,他宁愿自己冒险,也不想让沈璃雪出事。
沈璃雪认真的看着东方珩:“我去摘花,还有一线希望,你去的话,半点成功的机会都没有!”
“表哥,我去摘寒石花!”李幽兰微笑着看向沈璃雪,东主珩,犹豫不决的心思瞬间定了下来。
两人你关心我,我担忧你,感情好的让人讨厌,她看着刺眼,寒石花对她也有很大用处,她当然不能让他们如愿!
“李姑娘,凡事要有个先来后到,寒石花是我先发现的,应该让我先摘!”沈璃雪看着李幽兰,冷冷说着。
“你不能涉险!”东方珩阴沉着面色,将沈璃雪推出几米,远离了边沿。
沈璃雪狠狠瞪了东方珩一眼:“你去摘寒石花,会没命的!”
李幽兰皱皱眉,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郡主,不是我不让你先摘,你和郡王意见不和,迟迟不会动手,再耽搁下去,天都黑了,我要寒石花急着救命,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对不起了!”
言毕,李幽兰傲然一笑,纵身一跃,对着峭壁上的寒石花飞了过去。
沈璃雪挑挑眉,嘴角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抢先去摘寒石花,未必是好事!
李幽兰轻盈的身体借助山峰之力,瞬间飞到了峭壁边,纤纤五指紧紧抓住一点儿峭壁,悬空了身体,嘴角微微扬起,另只手飞速去摘花。
“哧!”一条大大的青色蟒蛇突然窜了出来,吐着长长的信子,对着李幽兰狠狠咬了下去。
“啊!”李幽兰一惊,身体猛然向后一倾,堪堪避过了大蛇的袭击,额头冒出一层虚汗,心扑通扑通直跳,惊魂未定,光洁的石壁上,怎么会有大蛇的?
沈璃雪眨眨眼睛,古老的医书里记载,长在悬崖峭壁的极品药,都会有非常凶残的动物守护,所言果然不虚。
李幽兰研究毒药,都不看医书吗?抢着摘寒石花,就是抢着去送死。
眼角飘过一道白色衣袂,沈璃雪看向东方珩,他目光深邃,淡然,对大蟒蛇的出现毫不吃惊,仿佛早就料到事情会是如此。
寒石花近在咫尺,李幽兰凝凝目光,快速伸手去摘,心中想着,摘了寒石花,她就可以避开蟒蛇,飞回山顶,挫挫沈璃雪,东方珩的锐气。
“幽兰,小心蟒蛇!”东方湛目光一凝,沉声提醒。
李幽兰一顿,转头看去,蟒蛇近在咫尺,张着血喷大口狠狠咬到了她手腕上。
“啊!”蟒蛇速度极快,李幽兰已经来不及躲避,被它咬了个正着,尖锐的疼痛伴随着阵阵酥麻快速漫延开来,手臂一点儿一点儿,渐渐失去知觉。
挥臂打走蟒蛇,她定晴一望,被咬的地方,已经成了黑色,糟糕,她中了蛇毒,必须尽快解毒,否则,毒液随血液漫延全身,攻入心脏,她就死定了!
寒石花要紧,她的命更重要。
咬咬牙,她恨恨的瞪了蟒蛇一眼,双足猛然用力踢到了峭壁上,借助峭壁的力量,飞回了山峰,她用力很猛,那峭壁大石带着寒石花,被踢的颤了两颤,大量的碎石屑扑扑簌簌掉进无底深渊。
“表哥,对不起!”落到山峰上,李幽兰捧着受伤中毒的手腕,双眸温润,满目歉意,那条大蛇太凶猛了,她应付不来。
“无妨,你没事就好!”东方湛淡淡说着,看一眼她变黑的伤口:“蛇很毒,快些服药解毒!”
“是!”李幽兰服下一枚药丸,定了定神,拿出银针扎到几个大穴上,挥动匕首划开伤口,一股浓黑的血流了出来,腥臭扑鼻。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李幽兰身上,沈璃雪悄悄向前一步,站到了山峰边沿,正准备踩着合适点飞往峭壁,手腕被人紧紧抓住,侧目,正对上东方珩深邃的眼瞳:
“璃雪,蛇很毒,峭壁也已经不稳,你过去摘花,很危险!”
沈璃雪干笑两声:“放心,我有办法对付蟒蛇,我的体重没过百,那块峭壁,应该能撑住我!”
“你确定要去摘寒石花!”东方珩看着沈璃雪,收紧了大手。
沈璃雪的手腕被他握的生疼,嘴角挑了挑:“我摘到寒石花,老王爷才能醒过来,他病的很重,我们不能再耽搁时间!”
李幽兰目光一凝,是圣王府老王爷需要寒石花。
东方珩没有说话,老王爷的确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是,他不想让她冒险。
沈璃雪安慰式的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东方珩凝望沈璃雪,半天后,凝重的说道:“小心!”简简单单两个字,暗含着无限的关怀。
“放心!”沈璃雪微微一笑,抽回自己的小手,拿出一柄匕首,转身看向峭壁。
峭壁上,大蟒蛇吐着长长的红信子,挑衅的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双足轻点,纤细的身形向着峭壁飞去,她学会轻功不久,用的不是很熟练,脚下凌空着,她突然感觉力气用尽,身体想要往下坠,下面可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必死无疑。
目光一凝,她用力向前一扑,手中匕首深深的扎进了峭壁间的缝隙里,身体挂在了峭壁上,头顶突然出现一片阴影,危险来临,她抬眸一望,那条蟒蛇张着血喷大口,对她狠狠咬了过来。
沈璃雪勾唇一笑,侧身避过蟒蛇,手腕一翻,银光闪烁,匕首深深的刺进了蟒蛇的七寸,将它紧紧钉在了峭壁上。
山峰边上的众人暗暗松了口气,解决了大蟒蛇,再拿到寒石花,就没事了。
李幽兰美眸微眯,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她回来的时候,故意用力踢了峭壁,峭壁已经很松动,就算沈璃雪拿到寒石花,能不能活着回来,是个未知。
蟒蛇被钉住七寸,双目通红,垂死挣扎,大尾巴甩的啪啪响,片片碎石掉落山涧,松动的峭壁摇摇欲坠。
东方珩目光一凝,急声提醒:“璃雪,峭壁要坠落,快离开!”
众人焦急的目光也全都落到了沈璃雪身上。
沈璃雪深吸了一口气,她能清楚感觉到峭壁在晃动,碎石碎砂哗哗啦啦掉落下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峭壁确实快要坠落了。
“璃雪,快回来!”东方珩低沉,焦急的声音注入了内力,随着微风传的很远很远。
李幽兰看着峭壁上的沈璃雪,微笑,那峭壁马上就要掉落,只怕她是回不来了。
沈璃雪抬头,寒石花在她一米外,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雪眸微眯,她猛然用力向上一窜,手指碰到了寒石花,快速摘下的瞬间,峭壁猛然怦然下滑,沈璃雪窈窕的身体向着无底深渊迅速掉落,飞扬的墨丝如一朵灿烂的海上花,黑色缤纷。
“璃雪!”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猛然凝深,纵身跳下了深渊,快速向沈璃雪追去。
东方湛皱起眉头,看着在深渊里快速下落的两人,死同穴,这样的感情真是……
“郡王!”子默惊呼一声,快速拿出一条长长的绳子,丢向东方珩:“接住绳子。”
东方珩用了千金坠,很快追上沈璃雪,伸臂紧紧揽住了她的小腰,另只手抓住了子默抛下的长绳,两人靠在山崖上,吊挂着,那块峭壁石掉落下去,半天听不到一点儿声音,这个山涧,深不可测。
“早告诉你快些离开峭壁,怎么不听?”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利眸中暗涌着狂怒的风暴,揽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只差一点儿,他就要失去她了。
“我要摘寒石花!”沈璃雪晃晃寒石花,无辜的眨眨眼睛:“都已经近在咫尺了,没理由放弃它!”
“为了摘花,你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东方珩低吼,想想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心有余悸。
“我不会出事的,你看!”沈璃雪手腕一翻,一只青色长鞭袖中飞出,深深钉进了悬崖石壁里。
东方珩一怔:“长鞭还能自救!”
沈璃雪笑笑:“这只长鞭是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可以打人,也可以救人!”即便东方珩没有跳下深渊救她,她也不会被摔死。
“郡王,郡主,抓紧了,卑职拉你们上来!”头顶上方传来子默的提醒。
沈璃雪勾唇一笑,用力一扯长鞭,纤细的身体从东方珩怀里跃了出去,借着长鞭的力道,快速向上飞,低头,向东方珩眨了眨眼睛。
东方珩摇摇头,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你的速度,太慢!”
双足轻点崖壁,修长的身躯如利箭,快速向上空飘,瞬间追上了沈璃雪,长臂一伸,轻揽了她的小腰,借着长绳的力道,快速飞上了山峰。
“郡王,郡主!”山风冷冽,看着完好无损的沈璃雪,东方珩两人,子默暗暗松了口气,幸好都没事,不然,一个出事,另一个也不会独活。
沈璃雪擦擦额头:“我拿到寒石花了,咱们下山吧!”
洁白的五片花瓣在山风中轻轻飘动,李幽兰凝深了眼眸,她倒是好运,居然真的摘到了寒石花。
东方珩看着沈璃雪,目光突然一变:“璃雪,你胳膊受伤了?”
沈璃雪低头一望,胳膊上的衣袖被磨破,胳膊上也蹭破了一块皮,渗出些许鲜血,刚才她没感觉到什么,听东方珩这么一说,她突然感觉到了疼痛:“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磨破的,不妨事!”
“我背你下山!”快速清理了伤口,包扎好,东方珩不由分说,背起沈璃雪,稳步走向山下。
呃,胳膊受伤,和走路没关系吧,不过,东方珩的后背很宽阔,也很舒适,她刚好累了,趴着睡一觉也不错。
“到了山下记得叫醒我!”沈璃雪头枕着东方珩的肩膀,闷闷的说着。
“好!”东方珩点点头,朗声答应。
背上的小身体轻轻软软的,没有多少重量,纤长的手臂紧环着他的脖颈,头枕着他的背,对他很依恋,他嘴角微微弯起,勾勒出一抹悠美的弧度。
子默,圣王府侍卫们对东方珩,沈璃雪的亲密早就司空见惯,没有多言,况且,郡王都开始筹备大婚了,即将成为夫妻的两人,亲密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子默和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不停的瞄着远处的风景,东方珩,沈璃雪温馨的亲密,他们装没看见。
湛王府的侍卫们却是险些惊掉下巴,堂堂青焰战神,圣王府安郡王,一向冷心冷情,从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他居然这么亲密的背一名女子下山?他们没看错吧?
李幽兰恨恨的瞪着沈璃雪远去的背影,掉进山涧,还能再跳上来,她的命可真大!魅力也很不小嘛,居然能将东方珩迷的团团转。
东方珩,沈璃雪顺着石路快速前行,很快消失不见,东方湛凝深眼眸,看了看西方天空的太阳:“时候不早了,起程,赶在天黑前下山!”
天上有太阳,黑雾山的雾气只有薄薄的一层,东方珩,子默用了轻功,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山,走出黑雾山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下地平线,西方天空布满了红彤彤的晚霞,煞是好看。
东方洵护着老王爷早已等在山脚下,地面扎起了一座座小帐蓬,东方珩走出黑雾山,将寒石花交给南疆鬼医。
南疆鬼医仔细看过,连连点头,拿着寒石花去熬药了。
东方洵看着趴在东方珩背上睡着的沈璃雪,眼睑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少了平时的清冷,傲气,多了几分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大哥,璃雪受伤了,我送她去休息!”东方珩看看背上的沈璃雪,压低声音说着,背着她走向一座帐蓬,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说话:“湛王爷怎会在此?”沉稳的男声是东方洵。
“刚才在黑雾山找药!”东方湛的声音永远都很文雅,让人如沐春风。
“圣王府侍卫搭了许多帐蓬,若是湛王不嫌弃,就暂时在帐蓬里住一晚……”东方湛礼让。
“多谢世子……”东方湛谦虚着。
走进帐蓬,暖暖的光线迎面射来,沈璃雪的思绪很快清醒,睁开了眼睛,帐蓬就像是个小型的起居室,地面铺着毯子,正中摆了一张小桌,四面是椅子,靠边的位置上放着一张软塌,可供休息。
她睡意瞬间全无,轻轻拍拍东方珩的肩膀:“东方珩,老王爷什么时候会醒?”
东方珩小心的放下沈璃雪:“爷爷年龄大了,精神一直不好,就算服下寒石花,去了病,也要睡到明天才会醒!”
沈璃雪挑挑眉:“我去看看他!”
“爷爷现在昏迷着,你也累了一天,又有伤在身,先休息一晚,养足了精神再去看他!”东方珩轻轻吻吻沈璃雪的樱唇,目光幽深:“我让人送晚膳和热水过来!”
沈璃雪一向爱干净,每天睡前都会沐浴,在黑雾山上走了两天,又弄了一身烟尘,她肯定是要好好沐浴,洗去满身尘土的。
“东方珩,你去哪里?”东方珩目光疲惫,却没有休息的意思,沈璃雪皱眉询问。
东方珩沉声道:“去找南疆鬼医,问问他爷爷的病何时能好!”
东方珩离开帐蓬不久,下人就送来了晚膳,沈璃雪用着膳食。
下人们又抬了一展屏风和一只木桶过来,倒上热水后,又洒了许多花瓣。
沈璃雪用了晚膳,走到屏风后,褪去衣服,走进浴桶,洗去满身石屑,擦干水珠,换了身干净衣服,躺到了床塌上。
床塌很软,很舒服,帐蓬里燃着熏蚊香,香气很清淡,没有什么不适,山脚的夜有些冷,沈璃雪盖了层薄被,头沾着枕头,很快进入梦乡。
李幽兰也得到了一只小帐蓬,沐浴更衣后,她并没有休息,而是走出帐蓬,顺着药香来到了南疆鬼医熬药的地方。
看着南疆鬼医将熬好的寒石花倒进碗里,她眨眨眼睛:“大夫,您也忙了许久,肯定累了,我是圣老王爷的孙女,这药就由我给他送过去吧。”
南疆鬼医狐疑的看了李幽兰一眼:“老夫在圣王府住了许多天,没听说老王爷有孙女啊!”
李幽兰不自然的笑笑:“我家和圣王府是世家好友,我叫圣老王爷爷爷,也是没错的!”
“原来如此!”南疆鬼医了解的点点头,微笑道:“多谢姑娘好意,这药刚熬好,很烫,姑娘细皮嫩肉,会被烫到,老夫不敢劳烦姑娘!”
说着,南疆鬼医端起药碗,稳步走向老王爷所在的帐蓬。
李幽兰目光一凝,纤细一弹,一道光芒对着南疆鬼医的膝盖打了过去,南疆鬼医腿一弯,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地上。
“小心。”李幽兰瞬间来到南疆鬼医身边,扶住他的同时,接住了药碗:“这么珍贵的寒石花,洒了可就浪费了!”
“多谢姑娘!”南疆鬼医站稳身体,叹了口气:“人老了,不中用了!”
端着碗,闻着药中散发的阵阵清香,李幽兰勾唇一笑,她有好多年没见过老王爷了,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脑海里隐约有些影像,他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他重病,自己送药进去,肯定能给留他留下很好很深刻的印象。
站在帐蓬前,李幽兰再三打量自己,无什么不妥,清清嗓子,正欲说话,子默挑开帘子走了出来,见到李幽兰,目光平静无波,瞟一眼她手中的药碗,淡淡说道:“药熬好了!”
“是的。”李幽兰点点头,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一名侍卫,居然挡她的路。
他是圣王府侍卫,她也不好过多为难,准备越过子默进房间。
不料,子默抢先伸手端过了药碗:“多谢李姑娘!”帘子一扯,他和药碗进了帐蓬,将李幽兰隔在了门外。
看着空荡荡的双手,李幽兰气的咬牙切齿,可恶的侍卫,居然敢耍她。
“姑娘,夜深了,怎么还不回房休息!”淡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李幽兰转身看去,一队巡逻侍卫站在不远处,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好像她是个小贼,被抓当场。
“我出来散步,马上回去休息!”李幽兰不自然的干笑两声,压制着心虚,转过身,快速走向自己的帐蓬,心里十分郁闷。
搭着帐蓬在外面过夜,圣王府还守卫这么森严,圣王府里的森严戒备可想而知。难怪没人敢擅闯圣王府。
朦胧中,沈璃雪感觉有什么东西脸上不断游动,凉凉的,就像在黑雾中,东方湛扶在她腰上的手,冰冷的毫无温度。
心中猛然一惊,她迷蒙的神智瞬间清醒,猛然睁开了眼睛:“什么人?”
翻身坐起时,沈璃雪一掌打了过去,清冷的目光四下观望,墙角的一张小圆几被打倒在地,帐蓬里空荡荡的,除了她没有半个人影。
没人?
沈璃雪一怔,难道刚才都是自己的错觉?
房间里静悄悄的,沈璃雪也睡意全无,揉揉额头,闭闭眼睛,翻身下了床,拿过一旁的外衣穿上,她挑开帘子,走出了帐蓬。
东方天空早已大亮,红彤彤的太阳在云层下时隐时现,不远处,有的侍卫们还在巡逻,有的在做早膳。
随便叫住一名侍卫,沈璃雪问道:“安郡王呢?”
侍卫们都认识沈璃雪,态度十分恭敬,一报拳:“回郡主,郡王昨晚为老王爷守夜,刚刚回帐蓬休息!”
沈璃雪点点头,东方珩刚刚休息,她就不去吵他了。
清晨的空气非常清新,怡人,沈璃雪深深呼吸,顺着帐蓬一直向前走,不知不觉间,来到一条小河前,摸摸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她从荷包里拿出木梳,走向河边。
先洗了脸,用棉帕擦干,拿着木梳轻轻梳理自己乌黑的长发,平静的水面清析的映出沈璃雪的倒影,纤手轻动,木梳轻梳,黑色的长发如墨缎般柔软顺滑。
突然,一张美丽的小脸投射在水中,沈璃雪蹙了蹙眉,装没看见,继续对水梳妆。
李幽兰看着沈璃雪丝绸般的长发,眸中闪过一丝冰寒,瞬间又恢复正常,站到沈璃雪旁边,娇娇俏俏的笑道:“璃雪郡主,这么巧,你也来河边洗漱!”
沈璃雪笑笑:“的确很巧!”如果李幽兰没有跟踪她来到河边,那才叫真的巧:“李姑娘昨晚睡的可好!”
“很好。”李幽兰目光微闪:“老王爷醒了,璃雪郡主可曾见过?”
沈璃雪摇摇头:“还不曾!”
李幽兰笑容璀璨:“我已经见过老王爷,很和蔼的一名老人呢,和我记忆中的他一模一样……”
沈璃雪挑眉,李幽兰是在向自己炫耀老王爷喜欢她?还是炫耀她在自己之前见到了老王爷?
老王爷是东方珩的长辈,沈璃雪迟早都会见到,李幽兰不过比她早见了几个时辰,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无聊!
沈璃雪不说话,李幽兰以为她在黯然伤神,美眸中的得意更浓:“璃雪郡主,老王爷他……”
“两位好心的姑娘,能扶老夫一把吗?”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璃雪转身一望,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年男子坐在地上,面色微微有些痛苦,显然是摔着了。
男子面容虽老,却很有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幽深似潭,即便是穿着粗布衣服,也丝毫遮不去它的光彩。
见沈璃雪,李幽兰看向他,老人无奈的叹息:“我年龄大了,行动不利,摔倒起不来了!”
李幽兰皱皱眉,老头那身粗布衣服,都洗的泛黄了,一看就知道是穷人家的贱民,她可是李家的嫡女,身份高贵,哪能纡尊降贵去扶一名平民百姓。
沈璃雪拢起头发,三两下扎好,快步走了过来,小心的将老人家扶了起来,他的衣服虽普通,身上却很干净,没有丝毫异味。
沈璃雪自自然然,没有丝毫不适:“老人家,大清早的,你怎么独自一人来了这里?”
老人家揉揉疼痛的腰,满眼开心:“我孙子要娶孙媳妇,我就早起上山砍柴,多卖些钱,送些好的聘礼!”
沈璃雪蹙了蹙眉:“您孙子娶媳妇,应该让他自己赚钱送聘礼,您这么大年纪了,应该在家里好好享福才是,别再为子孙过多操劳了!”
“孙子也是这么劝我的,可老头我闲不住,在家里闷的慌,就出来砍柴了。”老人家笑容满面,手扶着摔疼的腰,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孙子不知道我出来……”
李幽兰冷笑,砍柴赚聘礼,这家人是有多穷啊,娶的儿媳妇,肯定也是贫困人家的孩子,穷上加穷啊,他居然还这么开心。
沈璃雪扶扶额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您不见了,家人肯定会很着急的,您家在哪里,我送您回去。”
“真的啊,多谢姑娘了!”老人家笑逐颜开,在沈璃雪的搀扶下,颤微微的向前走:“我家不远的,就在前面……”
李幽兰挑眉,荒山野岭,附近都没有人家,这老头所谓的附近,肯定也要走上几十里路,沈璃雪真要送他回去……
“孙媳妇进门后,我很快就会有重孙抱了,到时,我就不出门了,专心在家看重孙……”老人家一边走,一边向沈璃雪唠叨。
“恭喜您了!”沈璃雪笑着倾听,人果然是要知足常乐,普通的百姓,有儿有女,全家其乐融融,不比富贵人家差。
面前的道路一马平川,各个方向都能走,沈璃雪问道:“老人家,要走哪个方向!”
“那边!”老人家指了一个方向。
沈璃雪笑笑,扶着老人家向前走去,老人家开心的笑声响在耳边,她眨眨眼睛,人逢喜事精神好,这老人家可真健谈。
李幽兰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看着相谈甚欢的沈璃雪,老人家,挑挑眉,沈璃雪和一名贱民,居然能说得到一块,真真是污了她那高贵的郡主身份……
“老人家,您的家就在正前方?”远远的,沈璃雪看到了圣王府搭起的一个个小帐蓬,老人家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没了。
“是的,走一段路就到了!”老人家扫了一眼前面的帐蓬,笑容满面的说着。
沈璃雪扬扬嘴角,老人家要路到帐蓬,到时,让圣王府侍卫送他回家,也免得他再走动,扭痛伤口。
远处奔来一队侍卫,为首一人正是子默,沈璃雪正准备让他送老人家回家,子默等人满面正色,对着老者恭敬行礼:“老王爷!”
------题外话------
(*^__^*)嘻嘻……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打赏,票票,么么……
150 自取其辱
老王爷!沈璃雪一怔,惊讶的看向老人家:“您是圣王府老王爷?”
“不像吗?”老王爷和蔼一笑,接过侍卫递来的棉帕擦了擦脸,黝黑之色被擦去,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容颜,眉锋笔挺,眼角锐利,刚毅的脸部线条与东方珩,东方洵有三分相似。
“不是!”沈璃雪笑笑:“您有伤在身,怎么不在房间好好休息?”老王爷昨天吐血重病,谁能想到几个时辰后,他精神百倍的站在这里与她谈笑风声。
“在圣王府里,我也是天天坐着,躺着,好不容易出门,自然要多走走,逛逛!”老王爷面满笑容,话语轻快,心情很不错,看着远处的一排排小帐蓬,压低了声音对沈璃雪道:“洵儿和珩儿都不知道我出来了,咱们快回去,免得被他们发现,说个没完没了!”
子默看着老王爷,正色道:“老王爷,洵世子,安郡王已经发现您不见了,正在带人寻找……”
身后,李幽兰的面色非常难看,堂堂圣王府老王爷,居然纡尊降贵假扮贱民樵夫,真真是胡闹,他自贬了身份,她没认出他来,不能怪她。
老王爷年龄大了,不辩方向,无故走失,是大事,找到老王爷的功劳,可不能让沈璃雪一人贪了。
整整衣裙,李幽兰美丽的小脸上浮现璀璨的笑意,莲步轻移,迎着老王爷走了过去:“爷爷!”声音娇娇俏俏,如黄莺歌唱,优美动听。
“你是谁?”老王爷瞟了李幽兰一眼,语气淡漠,态度疏离。
“我是幽兰。”李幽兰笑意盈盈的解释。
“幽兰?哪个幽兰?”老王爷眉头微皱,显然是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印象。
李幽兰是李府嫡女,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尤其是一身毒术,使的出神入化,是出了名的奇女子,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王爷年龄大了,记性不好,她不和他一般见识。
“我是左相李府的李幽兰!”名字和身份,一起报给了老王爷。
老王爷了解的点了点头,在李幽兰明媚的笑容中冷冷开口:“没印象!”
李幽兰璀璨的笑容猛然一僵:“几年前,我还去圣王府玩过!”
老王爷剑眉一挑:“我病了好几年,许多事情记不太清了!”
“老王爷,李姑娘昨晚才去看过您的,您不记得了吗?”沈璃雪眨眨眼睛,笑的意味深长。
“她昨晚去看过我?”
老王爷皱眉看着李幽兰:“本王明明吩咐过不见任何客人,门口又有侍卫把守,你是怎么进去的?”
李幽兰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纤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咬牙切齿,沈璃雪故意羞辱她,可恶。
“李姑娘,你昨晚究竟有没有去看老王爷!”沈璃雪皱皱眉头,明知故问,李幽兰见到老王爷时,没有任何反应,分明是不认识老王爷,她在水边说的那席话,是在撒谎向自己炫耀。
“我……我……”李幽兰低下头,尴尬的满脸通红,她怎么能告诉他们,她的确端着药碗去看老王爷了,不过,走到门口就被挡回来了,根本没见到老王爷。
“咱们回去!”老王爷冷冷望了李幽兰一眼,让沈璃雪搀扶着,转身离开,他阅人无数,看她的目光,表情,就能猜出事情真假,这个后辈,他不喜欢。
“爷爷!”东方珩迎面走了过来,面容冷峻,清华高贵,白色衣袂被风吹起,傲然凌人,宛若惊天战神,看老王爷的目光,尊重中带着责备:“病还没好,您怎么乱跑?”
“在屋里闷的时间长了,出来走走!”老王爷呵呵一笑,看着沈璃雪道:“这是未来孙媳吧,你眼光不错!”
沈璃雪眨眨眼睛:“老王爷怎么知道我认识东方珩?”她和老王爷聊天时,没提过圣王府的任何一人。
老王爷看着沈璃雪胸前的避毒玉,傲然道:“白玉水晶燕,青焰国只此一只!”
沈璃雪低头一望,白玉水晶燕轻轻垂在衣襟上,与香妃蓝的阮烟萝相得益彰。
她明明一直将水晶燕放在衣服内的,什么时候掉出来了?
见沈璃雪,老王爷相处融洽,东方珩眉头微皱,语气却是缓和了下来:“您的病还没有痊愈,早些回去休息!”
“年龄大了,不服老不行了,这才走了一小会儿,就累的不想动!”老王爷叹了口气,将另只胳膊递向东方珩。
左臂沈璃雪,右臂东方珩,两名年轻男女小心的搀扶着他,男的英俊灌溉,女的绝美倾城,郎才女貌,极是般配,老王爷悠然道:“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璃雪还有两个多月才及笄,我们最快也要三个月后成亲!”东方珩回答的自自然然,他也想早点成亲,可是沈璃雪不及笄,不能出嫁。
“这么久?”老王爷皱眉,三个月后成亲,十月怀胎生子,他岂不是要一年以后才抱得上重孙。
沈璃雪扶扶额头,老王爷真是毫不避讳,大庭广众之下就谈他们的婚事。
老王爷看向东方珩:“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成亲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三个月的时间眨眼就会过去,聘礼必须提前准备妥当。
“在准备!”东方珩已经将成亲所有事宜交给管家,以他的经验,能力,定能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老王爷点点头:“一定要尽善尽美,咱们圣王府娶亲,声势要浩大,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子默带着侍卫们,紧跟在三人身后保护,李幽兰就像个的陌生人一样,被晾在了一边,呆呆的站着,没人理会她。
她恨恨的瞪着前面的三人,银牙紧咬,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火,荒山野岭附近根本没人,凭空出现一名老头子,肯定就是老王爷,她怎么没想到。
沈璃雪一定是早就猜到了老王爷的身份,才会毫不顾及的上前搀扶,呵呵,真是好本事,装的那么像,她丝毫都没看出沈璃雪的破绽。
“爷爷!”东方洵一袭浅青衣衫,带着一队侍卫,急急忙忙走了过来,看着面容精神,却身穿粗布衣的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您这是去哪里了?”
“四处逛逛!”老王爷打着马虎眼,望望成双入对的东方珩,沈璃雪,再看形单影只的东方洵,挑眉:“珩儿,你什么时候成亲?”
东方洵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老王爷问他这个问题,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我还没遇到喜欢的女子,暂时不考虑成亲!”
老王爷皱眉看着东方洵:“京城那么多女孩子,你一个喜欢的都没有?”
“没有!”东方洵摇头,眸底闪过一丝黯然。
老王爷的眉头皱的更紧:“你弟弟都要成亲了,你还单着,不像话,快点寻找,如果可以,爷爷希望你们兄弟两人同一天成亲!”
东方洵又是几声轻咳:“爷爷,您小心脚下……”
“别打岔,我在和你说婚事。”老王爷阅历丰富,知道东方洵想转移话题,当然不会如他所愿:“回府后,办个宴会,请些贵族千金小姐,你多接触接触,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老王爷,沈璃雪,东方珩,东方洵四人谈着事情,走向帐蓬,侍卫们散在左右两侧保护,李幽兰被彻底忽略,站在原地,眼圈通红,满目愤怒。
从小到大,众人都是以她为中心,像今天这样,被人彻底无视,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可恶!可恶!她被羞辱,都是拜沈璃雪所赐!
“别站着了,回帐蓬吧!”东方湛一袭宝蓝色锦袍,面容温和,却没有笑容,阔步走过李幽兰,带起的急风,吹来一阵龙涎香。
“是!”李幽兰眨眨眼睛,消去了眸中的泪水,附近只有她一人,这样站着像个呆头鹅,确实让人笑话。
“老王爷的病好了六七分,不会再在荒山野岭久留,你回去后,记得收拾好东西!”东方湛走出六七米远,温和的声音随风传来。
“是!”李幽兰低声应下,悄悄看向东方湛,这位表哥是京城公认的温润公子,对每一名女子都热心关切,可她却觉得,他关心人时,态度温和,不经意间的小细节,透着淡漠与疏离,就像两人间隔了一层冰,让人无法靠近。
老王爷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回到帐蓬里,简单用了早膳,躺在软塌上睡着了,东方珩,沈璃雪,东方洵退出房间,叮嘱侍卫仔细照看,各自回了帐蓬。
沈璃雪墨丝未挽,松松系在身后,有一种混然天成的自然之美,东方珩将她按到桌前,解开乌发上的绳子,拿着木梳轻轻为她梳理头发:“怎么不绾发?”
虽然她这个样子很美,但出门要正装才行,不绾发太过随意,会惹人闲言碎语。
“不会绾!”沈璃雪实话实说,古代的发髻太复杂,平时又有秋禾,燕月帮忙绾发,她乐得清闲,就懒得学了。
镜中,她乌黑的墨丝在东方珩手中上下翻飞,片刻之后就绾好了一个精致的堕马髻,几片珠花轻插,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好,湛蓝的水滴耳环与衣服相得益彰,如玉的手指轻轻为她戴上,镜中出现一名妆容精致的美儿,和沈璃雪在王府里的打扮,没什么区别。
“你会绾发?”沈璃雪眯眼看着东方珩:“拿谁的头发练习的?”东方珩是名大男人,不但会绾发,还绾的这么精致,肯定是熟能生巧,绾过不止一次,可他是第一次给沈璃雪绾发啊。
“你吃醋了?”东方珩笑着轻拥沈璃雪,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向镜面,镜中的男子风华绝代,女子绝色倾城,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老实交待!”沈璃雪微眯的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东方珩英俊的侧脸轻轻蹭蹭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小时候,我经常见父王给母亲绾发,不知不觉着,就记住了!”
“真的?”沈璃雪仔细一想,东方珩绾发的动作虽快,确实有些生涩。
东方珩微笑:“我大哥也见过父王给母亲绾发,父王的动作不快不慢,很温馨,很享受,我们能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看上两三次,就能完全记住,若是你不信,将他叫来问问!”
“不用叫了,我相信你!”沈璃雪转过头,在东方珩性感的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算是给他的绾发奖励。
可是,东方珩不喜欢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噙着她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他吻的很温柔,让人如沐春风,如置暖洋洋的清泉中,不知不觉间沉溺,轻轻浅浅的呼吸,变成急促的呼吸。
“东方……珩!”沈璃雪呼吸不畅,不满的抗议。
东方珩依依不舍的离开她些许,看着明亮的铜镜,目光幽深,暗自平复心绪:“真想立刻就到三个月后!”声音暗哑,似在极力压制什么。
“三个月……很快的……”沈璃雪小脸嫣红,深深呼吸。
“郡王!”帐蓬外响起子默急切的呼唤,好像出了大事。
沈璃雪一惊,急忙推开了东方珩,转过身去照镜子,镜中的人,粉面桃腮,双目含情,妩媚,迷人,樱红的嘴唇,微微有些红肿。
东方珩平复了心绪,看向帐蓬门口:“什么事?”
“回郡王,皇城守卫军的兵符被调包了!”子默挑开帘子,走进帐蓬,低低的说着。
沈璃雪梳头发的动作猛然一顿,她有了东方珩的一半内力,耳力敏锐,虽然子默极力压低了声音,他的话,她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时候的事?”东方珩目光一凝,幽深似潭。
“飞鸽传书上写的是昨天晚上,京城已经全部戒严,百姓们出城要接受非常严厉的检查!”子默恭声禀报。
皇城守卫军负责整个青焰京城的安全,如果拿兵符的人命令他们反青焰,青焰京城必然沦陷,那青焰国也就完了。
东方珩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皇城守卫军城内加城外总共三万余人,隶属皇帝监管,兵符也是在他手里,能在皇帝手中,悄无声息调包兵符,那人一定就在皇宫!”还是皇帝身边颇为信任的人!
沈璃雪点点头:“那人昨晚调换了兵符,到现在为止迟迟没有动静,他应该还没有出城!”没出城,无法调动城外的守卫军,自然无法造反。
“咱们立刻赶回去!”东方珩目光凝重,正值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如果有人造反,攻陷京城,东方皇室的确会没落,但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百姓。
沈璃雪想到老王爷的憔悴,疲惫,蹙了蹙眉:“老王爷的身体还很虚弱,暂时不宜长途颠簸!”
东方珩看看外面湛蓝的天空:“那就让爷爷在这里暂住几天,大哥留下照顾他,咱们先回京!”兵符一事,事关整个青焰,十万火急,不能耽搁。
子默牵来快马,东方珩,沈璃雪已经收拾妥当,和老王爷道了别,走出帐蓬,迎面遇到了准备上马的东方湛,李幽兰等人。
几人相互对望一眼,什么都没说,彼此心照不宣,踩着马蹬,翻身上马。
看到东方珩,沈璃雪共乘一匹马,东方湛目光凝了凝,没说什么,手握缰绳,专注看着前面的路。
李幽兰挑了挑眉,明嘲暗讽:“璃雪郡主不会骑马,真是可惜了,我还想和郡主比比马技呢。”
沈璃雪微微一笑:“身为女子,学会自己应该会的东西就可以,身骑快马,纵横驰骋,是男子们应有的阳刚风采,你一名女子,马技高超赛男子,就像男人婆,小心没人要!”
她的声音娇娇俏俏,猛然听上去,就像好朋友之间在打趣,没有半分嘲讽的意思,李幽兰吃了哑巴亏,还不能出言反驳,否则,就是承认他是男人婆,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
“起程!”东方珩双腿一夹,快马嘶吼一声,撒开四蹄,急速向前飞奔,沈璃雪香妃紫的衣袂被风吹起,散出阵阵幽香。
站在东方湛的方向,看到东方珩怀中一抹窈窕的倩影,乌黑的墨丝在风中轻轻摇曳,目光一沉,他扬起缰绳,骑马飞奔。
李幽兰,子默,侍卫们紧随而至,十几匹快马在路上奔跑,踏的狼烟四起,烟雾弥漫。
一行人和来时一样,急色匆匆,狂奔了一天,来到京城。
夜幕降临,城门紧闭,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要出城,东方珩,沈璃雪进了城,下马步行,长长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转过弯,走上商街,街上热闹了些许,街道两旁没有小摊了,不过,商铺都开着,有不少的行人在走动,气氛还算热闹,没有叛乱开始前的紧张与提心吊胆。
子默走上前来,接过了东方珩手中的快马缰绳:“郡王,要去哪里?”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扫视过整条街道:“进宫,面圣!”
“表哥,我先回李府了!”李幽兰是女孩子,不适合参与朝中大事,不准备进宫。
“好!”东方湛点点头,语气不咸不淡:“你们几个护送幽兰回府!”
“是!”湛王府侍卫们恭声应下,护着李幽兰走上前往李府的道路。
“璃雪,我先送你回府!”调换兵符之人,聪明绝顶,又隐藏的极深,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间冒了出来,东方珩不放心沈璃雪。
“你先进宫吧,我有武功,又有子默在,不会出事的!”沈璃雪缓步走着,看街道两边的人来人往,远处炊烟袅袅,阵阵饭菜香气传来,提醒人们,到晚膳时间了。
“看着你进了圣王府,我才能完全放心!”青焰京城藏龙卧虎,高手如林,又是兵符丢失,那人找不到机会出城的关键时刻,东方珩不敢大意。
东方湛走在街道边,看着十米外,并肩前行,亲密无间的东方珩,沈璃雪,目光微凝,脚步一转,拐上了左手边通往皇宫的大道。
眼前一名行人走过,他也没在意,径直前行,后背突然袭来一阵寒风,他一惊,快速侧身,锋利的匕首擦着他的衣服滑过,胳膊被划出一条极浅极淡的血痕。
东方湛目光锐利如刀,冷冷看向身穿布衣,脸蒙黑巾的高大男子,大手微握,深厚的内力快速凝聚:“你敢偷袭本王!”
黑衣人没有说话,露在面巾外的眼睛眯了眯,眸中闪烁的厉光让人毛骨悚然,望望带血的匕首,他挑挑眉,转头飞身离去。
“想走!”东方湛目光一寒,手腕一翻,强势的内力对着黑衣男子打了过去,内力出手的瞬间,他胸口突然一阵血气翻腾,喉咙涌上一阵腥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道路上,东方珩,沈璃雪正走着,突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内力打在墙壁上的响声,别人陌生,他们两人非常熟悉。
“出事了!”两人相互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快速转身,奔向闷声传来地。
小巷里窜出一道黑色身影,巷子道路边上,东方湛倒地昏迷,借着门口的光亮,清楚看到他的嘴唇成了紫黑色,嘴角挂着一缕鲜血。
“站住!”子默冷喝一声,飞身追向黑色身影。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太子东方泓带着大批侍卫赶了过来,刚才的声音很响,他们也听到了。
看到东方珩,沈璃雪,他怔了怔,随即问道:“出什么事了?”
“湛王被人暗算,中了毒!”东方珩看着东方湛胳膊上的黑色伤口,淡淡说着,目光越凝越深。
东方泓挑挑眉:“来人,送湛王去太医院!”
“是!”几名侍卫领命,快速走上前来,抬起了东方湛。
看着东方湛胳膊上的小伤口,东方泓微微皱眉,伤口虽小,但见了血,有毒渗入身体,已是行刺成功:“三皇弟武功高强,居然也被人偷袭成功,看来,那人武功了得,安郡王可曾看到那人的模样?”
“本王的侍卫已经去追了!”东方珩不咸不淡的说着,拥了沈璃雪的小腰,循着子默留下的印记,飞身前行。
“你们这队留下继续巡视,你们随本宫前去抓刺客!”东方泓迅速做出安排,带着一队侍卫紧紧跟了上来。
一眼看去,就像是沈璃雪,东方珩在逃跑,东方泓带人追赶。
沈璃雪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事情有些不对!
“嗖嗖嗖!”东方珩轻功很高,速度极快,不消片刻,就追上了子默,正前方,那名黑衣人拿着匕首,急速逃窜。
东方珩目光一寒,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如玉的手指微微握起,深厚的内力快速凝聚,翻掌打向黑衣人。
前行中的黑衣人像是感觉到了危险,突然改变了方向,窜进了一间大宅院,瞬间消失无踪。
沈璃雪一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清冷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黑衣人怎么会来这里?
东方珩抱着沈璃雪轻轻飘落于地,看着宅院大门上方,清新飘逸的圣王府三个大字,墨色的眼瞳,越凝越深,偷袭东方湛的刺客,他紧追慢追,追进了他的家里,呵!
“东方珩,这是个陷阱!”沈璃雪看着东方珩,清冷的声音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我知道!”东方珩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黑衣人飞到这个地方时,他就察觉到,这是个陷阱,布置的天衣无缝,针对他而设。
“黑衣人进了圣王府!”东方泓身骑快马,带着大批侍卫来到门口。
他们来到的速度太快,东方珩,沈璃雪来不及做任何事情。
“怎么回事?”东方泓下了快马,狐疑的看着东方珩,仿佛在说:“刺客是圣王府的人?”
东方珩冷笑:“太子殿下觉得,刺客杀了人,会蠢到引官差到自己家,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东方泓上前一步,透过大开的王府门,看向幽深的青石小路:“安郡王是说,有人栽赃陷害你?”
“难道不是?”东方珩剑眉微挑,不答反问。
东方泓低头不语,东方珩,东方湛之间的矛盾,他知道一些,两人虽不和,却没有大动干戈,彼此之间,还留着一线见面不会势如水火的情面,说东方珩派人暗杀东方湛,他是不信的,这确实是一招栽赃陷害……
“太子殿下!”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手中捧着一条白帕,上面放着黑色的不明物,细细碎碎的,像面粉。
东方泓目光一沉,轻拈了一些,拿到鼻端轻嗅,面色大变:“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侍卫抱拳,恭声道:“回太子殿下,在湛王遇刺的地方,是那名黑衣刺客留下的!”
东方泓目光一凛,大步走到东方珩面前,将白帕递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调换兵符的神秘人也在皇宫留下了这些东西,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安郡王,本宫要搜查圣王府!”
东方珩看着白帕中那星星点点的黑,冷笑,刺客果然是针对他而来:“太子殿下要搜什么?刺客,还是兵符?”
“两样都搜!”东方泓冷冽的眼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身为太子,他有职责找回兵符,捉拿刺客。
“圣王府是皇上御赐,主人也姓东方,如果随随便便就让人搜查,谈何皇室尊严!”东方珩淡淡说着,漫不经心的话语,字字透着锐利。
“你想阻止本宫搜府?”东方泓利眸微眯,看东方珩的目光,暗带凌厉。
“不,本王只是想知道,如果太子殿下搜不出刺客和兵符,又当如何?”东方珩淡淡说着,嘴角微挑,似笑非笑,胸怀坦荡,没有丝毫的心虚害怕。
东方泓看着东方珩坦荡,锐利的目光,暗叹一声:“安郡王,本宫知道你忠心为国,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刺客跑进圣王府,如果本宫不搜查,难以杜绝天下悠悠之口,皇上也会对你起疑!”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强势逼迫,而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东方泓的温情攻势,句句说中重点,让人无言反驳。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请搜!”东方珩勾唇一笑,没再阻拦,大大方方请东方泓进府。
沈璃雪嘴唇动了动,东方珩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腕,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搜!”东方泓一声冷下,侍卫们手持长剑,如潮水一般冲进圣王府,在大大小小的房间、角落细细搜查。
圣王府的侍卫准备拔剑阻止,东方珩摆手制止了他们:“太子殿下,你可要搜仔细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东方珩加重了可疑二字,似无声的嘲讽。
东方泓面色变了变,看着动作粗鲁的侍卫们,慎重叮嘱:“搜查时都小心仔细,小心,不要碰烂或打坏圣王府的东西!”这是圣王府,是他东方泓的叔叔家,自己人粗鲁的搜自己人,传扬出去,让人笑话。
“东方珩!”眼看着侍卫们搜过了前厅,就要前往后院,沈璃雪轻轻扯扯东方珩的衣袖:“如果真是设计陷害,那块兵符肯定在你的枫松院!”
“我知道!”东方珩拉着沈璃雪的小手,缓步走向枫松院,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敢设计他,自寻死路。
东方泓看着两人不慌不忙,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闪了闪,带人跟了上去,在东方珩,沈璃雪踏进枫松院的瞬间,抢先一步下了命令:“彻底搜查枫松院。”
沈璃雪皱皱眉,兵符就在枫松院,她和东方珩根本来不及寻找、暗藏,万一被侍卫们搜出来,东方珩偷盗兵符的罪名就坐定了。
他是青焰战神,手里有军队,有兵符,再被查出偷盗皇城守卫军的兵符,皇上会以为他野心勃勃,一怒之下,定会将他斩首示众。
“二哥!”东方寒拄着拐杖,在一名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枫松院,看着来来回回,仔细搜查的侍卫们,目光冷冽,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
沈璃雪微微一怔,仔细打量东方寒,他被震伤五脏六腑,又挨了一百大板,父亲死亡,伤心过度,应该濒临死亡才对,就算他意志力坚强,勉强活了下来,也应该奄奄一息,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难道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你有伤在身,不在房间好好休息,怎么来了这里?”东方珩瞟了东方寒一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王府出了大事,我哪还能安静休养!”东方寒叹了口气,在东方珩对面坐下,看他的目光,平静之中暗带阴沉与凌厉。
“本王去换件衣服!”东方珩握握沈璃雪的小手,悄悄向她使了个眼色。
沈璃雪心神领会,拿起茶壶,倒茶,挡住了东方泓,东方寒的视线:“太子殿下,东方公子,请喝茶!”
东方珩趁机站起身,走进房间!
东方寒不着痕迹的移了移身体,再次看向东方珩,屋里屋外有很多侍卫,他不怕东方珩耍花样,不过,他还是亲眼盯着比较好。
东方珩在侍卫们的注目礼中进了内室,脱下染了灰尘的外袍,扔到椅子上,从柜子里拿了件干净的外袍换上。
回到院子里,坐到圆桌边,端起沈璃雪递来的清茶,悠闲轻品。
东方寒放下心思,冷眼看着枫松院美丽的一景一致,再想想他那简朴的小院,眼眸深处,暗带了一丝阴毒。
东方珩给沈璃雪的聘礼都堆在偏房里,一箱一箱,多的数不清,侍卫们一个一个打开来看,看红了东方寒的眼睛:同样都是圣王府的儿子,凭什么东方珩,东方洵兄弟两人享尽荣华富贵,他的生活却那么简朴?
没关系,今天过后,东方珩就是阶下囚,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斩首,这美丽的枫松院,他只能到阴间居住了!
正想着,一名侍卫走上前来:“禀太子殿下,枫松院仔细搜过,不见刺客和兵符!”
“怎么可能!”东方寒面色一变,惊呼出声。
见东方泓,东方珩,以及侍卫们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他不自然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二哥房间里有暗格,侍卫们搜过了吗?”
“已经搜过,大小总共六个暗格,没发现兵符!”侍卫语气铿锵,面容冷冰。
东方寒紧紧皱起眉头,他明明把兵符放进东方珩内室的暗格里了,怎么可能会没有?
一角白色衣袂飘过,东方寒眼睛一亮,看着东方珩,诡异的笑:“二哥刚才进屋换衣服了!”虽然是在侍卫们的监视下换的,以他的能力,做做手脚不被人发现,还是有可能的。
“你怀疑本王将兵符藏在了身上?”东方珩挑眉看着东方寒。
“难道不是?”东方寒笑的阴冷嗜血。
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寒:“同是圣王府堂兄弟,三弟怎么一副巴不得我出事的模样?”
东方寒站起身,轻哼一声,傲然道:“我只忠于皇上,如果二哥背叛了皇上,我绝不会对二哥手下留情,二哥敢不敢让侍卫搜身?”
“三弟的怀疑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如果本王不让你搜身,岂不是做贼心虚!”东方珩放下茶杯,优雅的慢慢站起,手指微弯,一道强势的内力悄悄对东方寒的膝盖打了过去。
东方寒站立不稳,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一只腿高高扬起,在众人面前滑过,又掉落下来,浅灰色的靴子底上,沾着一些黑色粉末。
“你是刺客!”东方泓目光一寒,手腕轻翻,手中长剑出鞘,森冷的利刃瞬间架到了东方寒脖颈上。
“不不不……不关我的事,是东方珩,他陷害我!”东方寒言语无措,急声解释,他清楚感觉到锋利的剑刃紧贴着他的肌肤,只要他敢动一下,那剑就会划破他的脖颈,阵阵寒气透过肌肤,渗入身体,让人毛骨悚然。
“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东方泓伸手摘下了东方寒的靴子,将底倒过来,拿黑色粉末给他看:“皇宫里也留下了这种东西。”
东方寒剧烈的摆手:“不……不是的,太子殿下,你听我说……这是我进厨房时,不小心沾到的……”
“兵符呢,你把兵符藏到哪里了?”东方泓没理会东方寒的解释,紧揪起他的衣领,怒声质问。
“兵符,兵符……”东方寒满目焦急,低喃着,愤怒的看着东方珩,他把兵符藏在东方珩内室的暗格里了,但是他不能说,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主动承认兵符是他偷的。
“不说实话?来人,送他进刑部大牢!”东方泓甩手将东方寒掼到了地上,冷冷下了命令。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东方寒跪到在地,不停求饶,只要他咬死了,不吐口,只凭这些黑色粉末,定不了他的罪。
如果他把一切招了,就是偷盗兵符,杀头的死罪,倒霉的是他自己,根本动不了东方珩半分。
又让东方珩躲过一劫,可恶!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将东方寒拖了下去。
东方泓转过身,歉意的看着东方珩:“安郡王,打扰了,实在报歉!”刺客是东方寒,他错怪东方珩了!
“无妨!”东方珩看着嚎叫不止,被侍卫们拖出小院的东方寒,语气冷漠,目光冷淡。
“告辞!”东方泓笑笑,他搜错了院子,怪错了好人,不好再过多停留,告辞离开。
侍卫们紧随着他退出枫松院,整个院子只剩下东方珩,沈璃雪两人。
沈璃雪确认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东方珩,你把兵符放到哪里了?”
151 诬陷郡王?找死
东方珩手腕一翻,一只小孩巴掌大小的檀色木块现于手中,四角装点着四片祥云,正中雕刻着一个威武庄严的‘兵’字,古色古香,气势不凡!
沈璃雪看着兵符:“你一直都在手里捏着吗?”他从房间走过来的时候,她没看出他有丝毫异常,风吹起衣袂时,她也没看到他手里捏了东西。
兵符不大不小,放在东方珩手心里,完整的遮住,不会被人看到一丝一毫。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怀疑一个人藏东西,首先要搜的就是他的衣袋,以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谁能想到,他会直接捏在了手里。
“你准备怎么处置这块兵符?”沈璃雪知道东方珩没有登基为帝,一统天下的野心,不会拿着兵符逼宫造反。
“兵符自动送上门,本王没有不收的道理!”东方珩淡淡说着,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冷芒。
“你准备私藏皇城守卫军兵符?”沈璃雪眨眨眼睛,每当东方珩露出这种表情时,就是要教训人了。
“没错!”东方珩语气轻轻,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着锐利的寒芒。
黑衣人很聪明,亲眼看到东方泓带人进府搜查后,方才将兵符放到枫松院,想要设计陷害,可黑衣人怎么都没想到,东方珩会悄无声息的找到了兵符,然后暗藏。
侍卫们什么都没搜到,东方寒还被当成刺客抓走,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东方珩,你可猜到今晚的幕后主使是谁?”东方珩是青焰战神,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羡慕,忌妒他的人颇多,但有能力偷盗兵符陷害他的人,却是屈指可数。
“东方寒的幕后主使,就是东主易的幕后主人,他们父子两人,听命于一人。”东方珩目光深邃,侃侃而谈。
“兵符是皇上在保管,放的很严密,知道兵符位置,并能把它偷出来的人,除了皇帝,也只有那几位皇子,东方寒能力低微,根本盗不出兵符,他只是负责栽赃嫁祸。”
“设局的嫌疑人有两个,一是太子,先派刺客暗杀东方湛,再嫁祸于我,既除去了皇位争夺的有力劲敌,又算计了我,不过,我暂时想不出太子嫁祸我的原因!”
“还有,就是湛王!”东方珩的目光瞬间幽深似潭,他和东方湛有着难以调解的矛盾。
“湛王昨晚远在千里之外的黑雾山,偷兵符的不是他……”那嫌疑人就只剩下太子了,他和东方珩无冤无仇,关系还很不错,彼此之间又没有利益冲突,为何要设计陷害东方珩?
突然,外面响起激烈的吵闹声,一阵高过一阵,吵的人不得安宁。
东方珩看向门外,不悦的皱起眉头:“何人在外喧哗?”
轻微的破风声远去,瞬间又回来,子默现身在小院中,恭声道:“回郡王,是东方寒在吵闹!”
“他还在苦口婆心的解释自己不是刺客?”东方珩微扬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
“不是,他中毒了!”子默摇摇头。
“中毒?”沈璃雪一怔,急步奔向门外,东方寒是个软骨头,肯定受不了刑部的大刑,将一切招供,幕后主谋赶在他进大牢前杀人灭口,既方便,又安全,真是聪明。
走出圣王府,沈璃雪一眼就看到了二十米外,静静站立的一层层侍卫们,一阵阵痛苦的嚎叫响彻云霄,震惊人心,她急步走了过去。
侍卫们看到她,主动让出一条道路,露里被围在中间的东方寒,他倒在地上,不停翻滚着,痛苦哀嚎,满身脏污,脸,脖子,手以及所有露在衣服外的肌肤都变成了黑紫色,可怕的吓人。
东方泓站在一侧,眉头紧皱着,见到沈璃雪,眼睛猛然一亮:“郡主,你懂医术,看看他这是中了什么毒?”
大夫很快就会来到,他不想麻烦沈璃雪,不过,看东方寒的模样,快要撑到极限了,如果再过多耽搁,可能会没命,早一点医治,东方寒就多几分活过来的希望。
“他是怎么中毒的?”沈璃雪走近东方寒,仔细观察,不着痕迹的试探东方泓。
“本宫也不知道。”东方泓摇摇头:“侍卫们押着他走,走着走着他的脸色就变了,倒在地上,嚎叫不止!”押东方寒的侍卫他已经仔细盘问过,都没有下毒的嫌疑。
沈璃雪蹙了蹙眉,那毒下的很高明,连东方泓都没有看清楚,又或者,毒是东方泓下到东方寒身上的?想要杀他灭口。
“你们几个把他按住,我施针,看能不能解毒!”
侍卫们上前,紧紧按住东方寒的四肢,不让他动弹,他看着沈璃雪,眼睛通红,目光愤怒中透着殷切,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但他很难受,很痛苦,口型也歪来斜去,让人看不真切。
沈璃雪拿出银针包,捏出几根银针,快速扎进他胸口的几处大穴,再拔出时,银针漆黑一截,果然是巨毒!
“啊啊啊!”东方寒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力气大的将四五名侍卫甩开,对着天空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口鼻突然涌出大量的鲜血,身体不停抽搐着,通红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渐渐变成死灰。
身体一歪,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嘴角的鲜血却不停流出,染红了一地黄土。
东方泓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他毒发身亡了!”沈璃雪收起银针,慢慢站起身,看着银针上的黑色,清冷的眼睛如琉璃,晶莹剔透。
“大夫来了!”两名侍卫架着一名老大夫,急速飞奔过来,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两人的确是在急速赶路。
东方泓淡淡扫了老大夫一眼:“人已经死了!”
老大夫被侍卫们一路架过来,脚不沾地,跑的飞快,有些惊魂未定,擦擦额头的虚汗看向面色黑紫,七孔流血的东方寒,苍老的眼睛猛然一眯:“毒发身亡,是巨毒!”
“卑职该死!”侍卫们一惊,跪地请罪,太子让他们去请大夫,他们来晚了!
东方泓居于皇室,却从未见过这种巨毒,不过半盏茶,就毒发身亡,根本没有施救的时间,下毒之人是铁了心想到杀人灭口。
“与你们无关!”东方泓凝望着东方寒变色的尸体:“抬回刑部,仔细检查!”
“是!”侍卫们应声震天,拿副单架抬走东方寒的尸体。
“郡主,告辞!”沈璃雪扎银针,东方泓倒也没怀疑她别有用心,拱拱手,翻身上马,快速离开,侍卫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紧随其后。
沈璃雪目送东方泓,侍卫们走远,低头看着手中那枚银针,清冷的目光微微一变,快速回了圣王府。
“东方寒死了!”东方珩斜躺软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轻抿茶水,见沈璃雪走进来,头也没抬,直接说出结果。
“死了!”沈璃雪点点头,目光幽深。
“他被东方泓抓走时我就知道,幕后主谋不会让他活着走到刑部!”东方寒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棋子被怀疑,被抓,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幕后主谋当然不可能让他继续活着泄露秘密。
东方珩没有阻止,是因为他可以凭借其他方法查到真正的幕后主谋,不需要从东方寒口中套消息。
“东方珩,你可知道幕后主谋是谁?”沈璃雪坐到软塌边,看着东方珩,语气低沉。
“暂时还不知道!”东方珩轻拥着沈璃雪的小腰,让她靠在他怀中,把玩着手中的兵符,幽深的眼瞳中闪烁着锐利的寒芒:“有这块兵符在,我很快就能查那人的身份!”
“你看看这枚银针!”沈璃雪将黑了半截的银针放到东方珩面前:“可看到有什么不同?”
东方珩仔细看了看:“黑银针,巨毒!”
“不止如此!”沈璃雪用匕首在银针上轻轻刮下一点黑血,放到纯白的纸张上,点燃一根蜡烛,在纸张下面熏陶,那黑色粉末就像活了一样,在轻轻的动。
东方珩利眸微眯:“这是怎么回事?”
“是蛊,东方寒中的不是毒,而是蛊!”沈璃雪一字一顿,目光凝重。
东方寒身受重伤,濒临死亡,就算用极品药养着,也绝不可能再恢复健康,可他却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东方珩的枫松院,因为他被蛊控制了,是蛊让他有了那种看似正常的假健康。
“东方寒的症状,猛然一看,就像是中毒,以毒来掩人耳目,这种蛊下的十分高明!”大夫经验丰富,都单纯的以为东方寒是中了巨毒。
就连沈璃雪,一开始也以为东方寒是中毒,银针拔出来的那一时刻,她仔细看了银针,才知道他中的是蛊!
“你怎么看出来,东方寒中的是蛊?”东方珩挑眉看着沈璃雪,他眼力敏锐,都没发现这是蛊,不是毒!
沈璃雪晃晃手中的银针:“我去过秦若烟那里几次,她当着我的面,用蛊教训过人,我悄悄给他们施针,银针拔出后,就是这种模样!”
南疆人最懂蛊,皇室的两位下蛊高手又都在京城!
东方珩目光一凝:“东方寒身体里的蛊应该是秦君昊或秦若烟下的!”
沈璃雪眨眨眼睛,看向东方珩:“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在驿馆外遇到东方湛和秦君昊交谈,他们的关系很密切!”
“幕后主谋是东方湛!”东方珩低沉的声音陡然提高,凌厉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应该是他!”沈璃雪点点头,秦君昊和东方湛已经不止是普通朋友,两人间应该达成了某种协议,肯定在相互合作。
东方珩的目光瞬间幽深似潭,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为了算计自己,东方湛不惜以身为饵,故意让刺客行刺他,再引东方泓前来圣王府搜兵符,设计陷害自己,他还真是希望自己不得好死。
“东方珩,你准备怎么做?”东方湛已经对东方珩下了手,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东方珩大手伸到沈璃雪面前,如玉的手指张开,露出掌心古色古香的木牌,神神秘秘道:“这是什么?”
“皇城守卫军的兵符!”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珩,不明白他的用意。
“它的作用呢?”东方珩继续询问。
“兵符可以统领皇城附近的三万守卫军!”沈璃雪漫不经心的说着,突然一怔,抬眸看向东方珩:“你不会是想用它来造反吧!”
“有何不可?”东方珩不答反问,利眸中闪过一丝戏谑,显然刚才的话都是玩笑。
“你没那么大野心!”多少人渴求九五之尊的宝座,沈璃雪不知道,但她却知道,东方珩不稀罕那个位置。
靠在东方珩怀里,倾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沈璃雪抬头看着他,柔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抢皇位!”东方珩回答的斩钉截铁,低头看着怀中女子,脸庞明媚,嘴唇嫣红,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古井般的眼瞳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仿佛在说:“你不是说真的吧!”
东方珩轻笑,眸底的戏谑更浓,温润的薄唇轻吻沈璃雪樱红的嘴唇,暧昧的气息在两人唇齿间不停流转,含含糊糊吐出几个字:“本王的军队一向只打肃北人,不知道打自己人效果如何,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夜深人静,满府静寂,湛王府主室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夜明珠,温馨的光芒倾洒一屋,雕花大床古朴高贵,宝蓝色的帐幔随风轻飘,东方湛披着外衣坐在床头,拿着一本书专心致志的看着,嘴唇轻抿,面色略显苍白。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异常的轻响,东方湛淡淡道:“出来吧,附近没人!”
“吱!”微闭的格子窗被推开,一道身影窜了进来,白色锦袍飘逸出尘,上面绣着的金色藤蔓花却透着阴沉与诡异,让人望而生畏:“湛王爷,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东方湛头也没抬,目光继续在书上流连:“找本王有事?”
秦君昊看着面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的东方湛,满目戏谑:“来看看湛王的伤势如何了!”
“毒已解,死不了!”东方湛淡淡说着,目光平静无波。
秦君昊看着东方湛,思索半晌道:“湛王爷,你可以用其他方法设计东方珩,为何一定要以身为饵?”
那种巨毒,秦君昊自己都不敢轻易尝试,东方湛居然想也不想的就用了,皇宫里的陈太医倒也有些本事,不眠不休的花费了五天时间,终于将东方湛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青焰皇室之人不是傻瓜,如果只是一般的毒,皇帝未必会重视!”东方湛身中难解的巨毒,说明下毒之人心狠手辣,抓到他之后,才会狠狠折磨。
秦君昊嘴角抽了抽,青焰皇帝是东方湛的父亲,他为了除掉劲敌,连父亲都利用,这种人,狠毒起来,真真是六亲不认。
“东方寒那里,仵作可有看出破绽?”东方湛放下书本,抬眸看向秦君昊,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强势的霸气与傲然,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温润如玉。
东方易,东方寒父子一直都是那么没用,交待他们的事情,一次都没成功,白白浪费了他的心血和布置。
“本宫下的蛊,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别人都会以为那是毒,没人会怀疑到本宫身上,更不会牵扯出湛王!”秦君昊自信满满,拍着胸脯郑重保证,他们南疆人下的蛊,对蛊一窍不通的青焰人岂会看出不对。
“秦太子,你来湛王府,只是为了问候本王?”东方湛聪明绝顶,看秦君昊和他说话时心不在嫣的目光,就知道他另有目的。
“你看看这个!”秦君昊眼睑一沉,递给东方湛几张纸。
东方湛疑惑的接过纸张,快速扫了几眼,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是?”
“东方珩在调动肃北大军!”秦君昊一字一顿!
纸条上记录的,正是青焰边关军队的情况,对南疆,对西凉边关的军队一切正常,唯有对肃北那里的军队,有三分之一正在往京城赶,肃北的将领可是东方珩,没有他的命令,军队哪敢私自回京:“东方珩想造反!”
“这不可能!”东方湛厉声打断了秦君昊的话,锐利的眸中,冷光闪烁。
“为什么不可能?”秦君昊挑眉看着东方湛,似笑非笑:“九五之尊的宝座人人向往!”
“东方珩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东方湛打击对手时,会先深入了解他们,寻找到他们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他和东方珩为敌多年,对东方珩的为人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
东方珩能力非凡,战功赫赫,但他却没有做皇帝的野心,正因为他没有野心,东方湛才会偷兵符陷害他。
计划失败,兵符落到东方珩手里时,他也没有惊慌,因为他笃定东方珩不会造反,兵符到了东方珩手里,没有丝毫作用,他还准备再利用兵符陷害东方珩一次!
秦君昊挑挑眉:“湛王爷,别把东方珩想的太清高了,那皇帝的宝座,人人都向往,他肯定也是不例外的!”
“你这消息可属实!”东方湛猛的抬起眼睑,看向秦君昊。
“湛王也有自己势力,大批军队回京,想瞒也瞒不住,你的属下想必已经知道了,很快就会传到你这里!”
仿佛为了验证秦君昊的话,他刚刚说完,屋外传来一阵破风声:“王爷,有消息!”
一只小竹桶透过窗子,弹房间,东方湛伸手接住,从竹桶里拿出信件,仔细看了看,目光幽深似潭。
“怎么样,本宫说的没错吧,东方珩就是想造反!”秦君昊气势磅礴,侃侃而谈:“东方珩也姓东方,他造反,登基为帝,都是名正言顺,不会引起天下百姓不满……”
“东方珩患有严重的心疾,活不了多久!”东方湛低低的说着目光猛然一凝,东方珩在黑雾山上,完全像个正常人,南疆鬼医是医好了他的病,还是控制了他的病情?
“无论他活多久,登基就是皇帝,下一任皇帝由他来定,你和他是死敌,他把皇位传给谁,都不会传给你!”秦君昊摇头叹息,眸光惊奇。
不是说东方珩活不了半个月嘛,他都活了快一个月了,还好好的,他是吃了灵丹妙药,还是病情真的被南疆鬼医控制住了?
南疆鬼医的医术,他见识过,真的是神通广大,就算治不好东方珩的心疾,帮他延续几年的寿命,应该没问题。
东方湛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秦君昊说的很有道理,他是东方珩的死敌,东方珩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他,岂会传皇位给他。
“肃北大军有三四十万,回来三分之一,也有十多万人,再加上皇城守卫军的三万人,控制住京城,逼迫皇上让位给他,的确绰绰有余。”
东方湛偷到兵符后,没有逼宫造反,正是因为他手中没有军队,如果只凭这三万的皇城守卫军,只怕他做不了几天皇帝,就会被闻讯赶来的青焰军队绞杀的干干净净。
东方湛偷兵符,不但没设计到东方珩,还趁机帮了他,成全了他的野心!
“湛王爷,你打算如何阻止东方珩?”秦君昊揉揉额头,皇城守卫三万大军掌握在了东方珩手里,肃北十几万大军一到京城,与皇城守卫军里应外合,东方珩立刻就会成为青焰皇帝,做为他敌人的东方湛,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趁着肃北大军还在半路,逼迫东方珩交出兵符!”东方湛目光阴冷,一字一顿。
从外归来的大军,必须停在五十里外,未经传召,不得入京,京城有三万的皇城守卫军,再加上云南王带来的2万精兵,足够对付东方珩,前提是,皇城守卫军要听皇帝的指挥。
秦君昊目光一凝:“湛王爷想到对付东方珩的方法了?”
“没错!”东方湛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深不见底,必须先发制人,才能抢占先机,赢东方珩,对付东方珩并不难,难的是,要找个合适的人选逼迫他。
六月天气变幻无常,前一刻暴雨纷纷,下一刻就烈日炎炎,东方珩,沈璃雪坐在凉亭里,吹着凉爽的风,吃清甜的冰镇果子,悠闲自在。
古人冰镇果子的方法很特殊,将果子放在蓝子里,吊在井中,以稍冷的井水来冰镇,果子拿出后,吃起来格外清甜:“东方珩,你的军队到哪里了?”
“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了,再过段时间,就会来到京城!”东方珩见沈璃雪喜欢吃小果子,从篮子里拿起几颗晶莹的小果粒,塞进她口中。
“十几万军队回京,非同小可,得到消息的人,都在震惊!”沈璃雪挑眉看向东方珩,一次调这么多士兵回京,许多人都在怀疑东方珩是不是想要造反,不知皇上会不会对他起疑。
东方珩淡笑,目光深不见底:“最震惊的,是偷兵符给本王的人!”十几万军队,声势浩大,东方湛肯定以为他想造反。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禀郡王,郡主,温国公求见!”
温国公?他来做什么?沈璃雪,东方珩相互对望一眼:“有请!”
侍卫领命而去,引领了温国公来凉亭。
温国公穿着便服,面色有些憔悴,精神也很疲惫,仔细想想,他服了十几年的毒,身体已被毒素侵蚀的七七八八了,就算解了毒,身体的元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心爱的妻子不爱他,还时时设计他,宠爱的女儿非他亲生,而是乞丐,幸福美满的家庭顷刻之间化为泡影,又不能再有后代,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来,换作是谁,都会意志消沉。
“郡王,郡主!”温国公轻唤两人,气息沉稳,不卑不亢。
“不知温国公前来,所谓何事?”东方珩和温国公没什么交情,他来圣王府拜访,东方珩有些意外。
温国公轻轻笑笑:“老王爷可在府上?”
“爷爷在黑雾山下养病,还没有回府,温国公找他有事?”东方珩看着温国公,爷爷已经许久不理事,温国公怎么突然想到来找他?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他。”温国公目光有些黯淡,轻轻叹了口气:“既然老王爷不在,我告辞了!”
温国公转身走向府外,身影苍凉,脚步有些蹒跚!
沈璃雪蹙蹙眉:“东方珩,你觉不觉得,今天的温国公有些奇怪?”
“确实奇怪!”东方珩凝深目光,他和老王爷没什么交情,却突然来看老王爷,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沈璃雪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东方湛那边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一直静悄悄的!”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宁静的时刻,现在越静,暴风雨来的越猛烈!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郡王,皇上召您进宫!”
东方珩剑眉一挑,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浅,却充满了嘲讽,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么?
“东方珩!”沈璃雪素白的小手紧握住东方珩的手指,担忧的看着他,私藏兵符,私调军队,每一项都是大罪,两罪叠加,罪无可恕,立刻推出午门斩首。
东方珩俯身在沈璃雪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微笑道:“别担心,等我消息!”
“一路小心!”沈璃雪点点头,目光盈盈的看着东方珩,慎重叮嘱,他是她喜欢的人,她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东方珩点点头,安慰式的紧紧握握沈璃雪的小手,转身吩咐:“子默,备马车!”
皇帝宣召,不容耽搁,东方珩坐着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皇宫,在太监的引领下,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除了皇帝外,还有淮王,太子,湛王以及……温国公!
东方珩心思一凛,余光扫过温国公,缓缓走到房间中央,步步沉稳,铿锵有力,俯身行礼:“参见皇上,皇叔!”
“平身!”皇帝声音冷漠,目光犀利,九五之尊应有的威严与气势表现的淋漓尽致。
“谢皇上!”东方珩站起身,直视皇帝。
温国公目光沉了沉,呵呵一笑,走上前来,拱手道:“安郡王找到兵符,立下大功,恭喜恭喜!”
“兵符丢失,父皇甚是担忧,安郡王帮忙找回,真是大功一件!”东方湛巨毒刚解,面色,嘴唇都有些苍白,声音有气无力,微笑温润如玉。
太子也赞赏的随声附合:“兵符被东方寒盗走,本宫也怀疑他放在了圣王府,却一直都没找到,安郡王寻来兵符,的确是立了大功!”
东方珩微笑,他们是在先发制人,逼他交出兵符!
幕后主谋是东方湛,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指使温国公出手,他在后面推波助澜,真是聪明。
不过,温国公一直都是太子一派,苏雨婷还险些嫁给了太子,他什么时候归到湛王那里了?
还是说,东方湛在故弄玄虚,让温国公出来打头阵,使自己以为是太子在算计自己?
“你们在说什么?本王什么时候找到亲卫军的兵符了?”心思百转千回后,东方珩直视众人,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疑惑与不解。
温国公逼迫,东方珩交出兵符,皇帝不但不会奖励他,还会对他心存芥蒂,那他也就是中了东方湛的诡计了。
温国公听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东方珩会这么说,笑容微微一僵:“刚才我去圣王府,看到郡王手中拿着一块兵符,难道不是亲卫军的兵符?和纸上画的,一模一样啊。”
东方珩微笑,猜出了温国公的计策,以看望老王爷为借口,去圣王府见东方珩,然后,进京面圣,说在东方珩手里看到了兵符,皇帝定会召他前来,要兵符。
“温国公怕是看错了,本王从未接触过皇城守卫军的兵符?”东方珩不喜欢被人逼迫着交兵符,况且,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绝不能交出兵符。
“真的?”温国公蹙眉:“老夫走进圣王府时,您手中拿的那块木牌真的很像兵符,我看璃雪郡主拿着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不存在的场景,被温国公说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众人也仿佛亲眼所见,再看他凝着目光,若有所思的模样,众人丝毫都不怀疑,他真真切切看到了那块兵符,不悦的目光落到了东方珩身上。
拿兵符讨美人欢心,儿女情长,就是在拿青焰国的万里江山开玩笑,真是胡闹:
“安郡王,皇城守卫军的兵符,不可儿戏,如果璃雪喜欢,你可以送其他贵重木牌给她,断不能送兵符做礼物!”
“湛王,本王已经说过,没见过皇城守卫军的兵符,为什么你们不相信?”东方珩目光锐利,神情冷傲。
东方湛目光一凝,语气微傲:“不是本王不相信你,而是,温国公他说……”
“湛王爷,本王姓东方,是东方皇室之人,温国公姓苏,是外姓人,为什么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外姓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本王?”
东方珩冷冷看着东方湛的眼睛,眼瞳深邃,冰冷绝情,就像一潭能冻死人的死水,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东方湛温润的外表是伪装,几年过去,东方湛的伪装越发的炉火纯青,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东方湛,东方珩各执一词,争辩的激烈,太子目光一沉,想到了东方寒设计陷害东方珩之事:
年纪轻轻就成为青焰战神,身居高位,手握重权,难免会惹人忌妒,:“父皇,安郡王是青焰战神,兵符的作用,他非常清楚,绝不会当儿戏送人,这其中,可能真有误会!”
皇帝看向东方珩,满目正气,胸怀坦荡,不像在撒谎,再望温国公,面容苍老,目光苍凉无奈,也不像是在撒谎,他们两人,究竟谁说的是真的?谁在撒谎?
“兵符一事,事关青焰安全,兹事体大,温国公身为朝中元老,定不会胡言乱语……”东方湛坚持已见。
东方珩勾唇冷笑:“说来说去,湛王还是怀疑本王拿了兵符!”
“安郡王可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拿兵符?”东方湛悄无声息的设了个陷阱,等东方珩往下跳。
“太子殿下已经带人搜过圣王府,什么都没搜到!”东方珩目光深邃。
东方湛微笑着看向东方珩,笑容温和,却未达眼底:“兵符很小,如果暗藏在身上,侍卫们岂能找得到!”
“湛王想搜本王的身?”东方珩明白了东方湛的用意,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安郡王可敢让人搜身?”东方湛从小在皇官长大,知道房间会被人一遍又一遍的搜索,放在哪里都不安全,只有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搜身是对人的极不尊贵,若非遇到特殊情况,绝不搜身,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搜他的身,就是对他的一种极端侮辱……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东方珩望了东方湛一眼,冷笑:“看来,不搜本王的身,湛王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温国公,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看到本王拿了皇城守卫军的兵符?”东方珩话锋突然一转,锐利的目光猛的看向温国公。
温国公沉沉眼睑,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郡王,老臣虽然年龄大了,还没有老眼昏花,那块木牌,老臣看的真切,就是皇城守卫军的兵符!”
“安郡王,你还有何话说?”东方湛凝望东方珩,无论如何,一定要逼他交出兵符。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湛蓝的天空,诡异一笑:“本王无话可说!”
“那就请太监前来,给安郡王……”
“皇上,皇上!”一名老太监急急忙忙跑到御书房,苍老的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兵符……兵符没丢……您看……”
老太监捧着一只托盘走进房间,托盘上放着一只小孩巴掌大小的木牌,四角镶嵌着四片祥云,中间雕刻着一个大大的兵字,正是皇城守卫军的兵符。
皇帝一惊,拿起兵符仔细查看,兵符上的每一寸他都看过许多遍,无比熟悉,这就是真正的兵符:“从哪里找到的?”
“老奴刚才去养心殿为您清理房间,在您头塌上发现的这块兵符!”老太监越说越小声。
皇帝锐利的眼眸瞬间一眯,怎么回事?丢失的兵符自己回来了?
东方湛深邃的眼眸也瞬间一沉,东方珩主动把兵符还回来了?他不是要造反吗?为什么还要还兵符?
“兵符没丢,恭喜皇上!”东方珩悠闲开口,打断了皇帝的沉思。
皇帝笑笑,还未说话,东方珩接着道:“皇上,真正的兵符已经在您手上,微臣可以洗脱私藏兵符之嫌疑,不过,微臣想知道,诬陷皇室郡王,是何罪名?”
温国公一惊,一张老脸瞬间惨白的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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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柔情蜜意
“禀皇上,老臣听闻肃北边关的十几万大军未经传召,私自搬师回朝,疑安郡王心有不轨,方才设计试探,并无诬陷之意,还望皇上明查!”
温国公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阴险狡猾,寥寥几句,扯出东方珩带领的几十万大军,巧妙的避开了自己的过错。
皇帝犀利的目光猛的射向东方珩:“安郡王,肃北边关的大军为何会突然回朝?”
东方珩私调肃北边关大军,秦君昊知道,东方湛知道,皇帝当然也得到了消息,对东方珩起了疑心,却不能明着问,温国公的借口,刚好给了他合适的询问理由。
“回皇上,那十几万人里,只有一万士兵,其他都是平民百姓!”东方珩淡淡说着,神情冷漠。
“平民百姓?”皇帝一怔,目光锐利:“怎么回事?”
东方湛锐利的目光猛然一凝,一万士兵,其他是百姓?事情不对。
东方珩深邃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过东方湛,落到皇帝身上:
“皇上寿辰将至,微臣命士兵从肃北边关赶来京城,每路过一个村庄,就接几个村民,代表整个庄子的百姓来京为皇上贺寿,从肃北到京城几千里路,无数个村庄,来到京城后,百姓少则几万人,多则十几万人,也就是微臣给皇上准备的寿礼,真正的万民朝贺!”
九五之尊,坐拥天下,再珍贵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国库里都应有尽有,皇帝根本不稀罕!
想要给皇帝留下深刻的印象,就要别出心裁,送些与众不同的礼物,万民朝贺聚的是民心,显的是圣恩,很新奇,很独特,皇帝也很喜欢:“你怎么不早说?”
“微臣想给皇上一个惊喜,没想到被皇上提前发现了!”东方珩扬扬嘴角,勾勒出一抹歉意的笑。
惊喜?的确是又惊又喜!皇帝差一点儿就将东方珩当成乱臣贼子了。
见皇帝赞赏的看着东方珩,渐渐相信他的话,温国公目光一沉,绝不能让东方珩脱了嫌疑,否则,他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微臣听闻,那一排排全是整齐有序的士兵,百姓们不会身穿铠甲,也不会走的那么齐整?”
“本王调了肃北一万士兵,他们负责保护百姓们的安全,自然要走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护住中间的百姓,许是士兵们长的高大,将百姓挡住,远远望去,看不真切,草木皆兵,将百姓也看成士兵了!”
东方珩看着温国公,墨色的眼瞳幽深到了极致,就像漫无边际,冷入骨髓的黑夜,瞬间将人重重包围,吸纳一切,抹除一切!
温国公只觉轰的一声,苍老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踉跄后退几步,心中大骇,安郡王,好强的气势,只那一个眼神,就让他震惊的险些失了心神,东方珩似乎比当年的战王还厉害。
“温国公为国为民,怀疑朝臣不忠,情有可原,但本王是皇室王爷,温国公起疑,可曾上报皇上?”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掌管几十万大军,立下赫赫战功,对他有疑,兹事体大,不可轻举妄动,上报皇上,是最妥当的处理方法。
温国公一惊,低头不语。
东方珩余光看过东方泓,东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未曾上报皇上,可曾向太子殿下,湛王爷提及过?”
东方珩对他起了疑,不着痕迹的寻找他的幕后主人!
温国公一惊,东方珩私调大军,不是他发现的,而是别人告诉他的,如果他说出那人的名字,就是变相承认那人是他的幕后主人,如果他守口如瓶,肯定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怎么办?
他悄悄抬起头,飞快的扫了一眼,不知是看的东方湛,还是东方泓。
东方湛,东方泓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目不转睛的兀自看着前方。
温国公疲惫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黯淡。
东方珩冷笑,东方湛是准备牺牲温国公,保全他自己了。
“温国公,没有证据的指责,叫诬陷,你可知自己该当何罪?”东方珩的声音陡然抬高,目光看着温国公,凌厉的话语无孔不入的钻进东方湛耳中。
东方湛素白的大手紧紧握了起来,温和的眸中暗透着丝丝冷冽,东方珩私调肃北大军,不是为了造反,而是在设陷阱,引出陷害他的幕后主谋!
温国公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以东方珩的聪明,肯定已经猜到温国公的幕后主人是自己,自己中了他的诡计,暴露了身份,以后就没有暗中与他为敌的优势了。
温国公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慢慢跪倒在地,满目苍凉:“老臣失察,冤枉了安郡王,请皇上降罪!”
赶来京城的那十几万肃北大军,东方珩最熟悉,他说是军队,进京后就是军队,他说是百姓,进京后就是百姓,温国公再反驳,也驳不过东方珩,事到如今,他只能听天由命。
御书房没人再说话,气氛瞬间沉寂,静的有些诡异,气息却很压抑,压的人险些喘不过气,温国公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湛王,太子身为皇室皇子,可以对东方珩调动军队一事提出质疑,只要他们一句话,就可救下温国公,但这样一来,就暴露了他们在拉帮结派,还将大臣当枪使,对付东方珩。
皇帝最讨厌自己人内斗,保下温国公,让皇帝对他们存了芥蒂与不满,是得不偿失。
“温
153 湛王缠璃雪
“回郡王,湛王在府里开了小型宴会,邀请了多名重臣!”子默沉声说着,递过去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
东方珩打开宣纸,看着上面一排排熟悉人名,目光微凝:“东方湛在故弄玄虚!”
东方湛是青焰王爷,才华高绝,能力非凡,背后又有李丞相支持,一个两个,五个六个的重臣投靠他,并不稀奇,可这上面的重臣多达几十个,在朝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全都弃太子而投靠他。
他在王府开宴,是为拉拢人心,看来,他在积蓄实力,准备和东方珩正面较量。
夜幕降临,沈璃雪坐马车回到战王府,刚刚挑开帘子,一道熟悉的呼唤传来:“璃雪!”
沈璃雪一怔,抬头看去,黑色的天幕下,明亮的烛光中,一名年轻男子迎风而立,剪裁得体的蓝色锦袍衬的他的身形更加修长挺拔,年轻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温和的笑容如春风,让人不知不觉间沉溺其中。
“湛王爷!”沈璃雪步下马车,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刚刚败给东方珩,不在湛王府静思已过,来战王府做什么?
“本王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请教郡主!”东方湛收敛了笑容,凝深目光看着沈璃雪。
沈璃雪一怔:“什么事?”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咱们进府再详谈!”东方湛看着偶尔有人来往的道路,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不等沈璃雪礼让,他已转过身,阔步走进战王府。
沈璃雪美眸中怒火翻腾,他把战王府当他家了,说进就进,半点都没有为客的礼貌与谦逊。
“璃雪,你怎么不进来?”许是察觉到沈璃雪没跟上来,快要走到二门处的东方湛停下脚步,转过身,疑惑的看着她,就像是主人在邀请客人。
沈璃雪狠狠瞪了他一眼,这里是战王府,怎么能让东方湛喧宾夺主,快走几步,越过他一米远,冷声道:“去客厅详谈!”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圣王府里燃起了串串灯笼,客厅墙壁上镶嵌着两颗夜明珠,淡黄色的光芒静溢,温馨。
沈璃雪走进客厅,坐于主座,冷冷看向东方湛:“不知湛王前来战王府,所谓何事?”
“有水吗?”东方湛轻咳几声,声音干涩,嘴唇也略略苍白,一副染了风寒的虚弱模样。
沈璃雪皱眉看了他一眼,强忍了心中的不悦,冷声道:“来人,上茶!”
香浓的茶水,清新怡人,东方湛轻抿几口,连声赞叹:“好茶!”
“湛王爷,您来战王府,是为了品茶?”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湛,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东方湛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正色道:“六皇叔去了青州?”
“是!”沈璃雪点点头,战王去青州之事不是秘密,她也没必要隐瞒。
“他去陪青竹夫人了?”东方珩看着墙壁上明亮的夜明珠,声音沉沉。
“没错!”沈璃雪再次点头,不明白东方湛的用意,这些事情朝中大臣都知道,他也一清二楚,为何还要再次询问?
“六皇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东方湛声音低沉。
“没有!”沈璃雪摇摇头,京城已经没有战王牵挂的人,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真是可惜。”东方湛轻叹一声,目光黯淡:“本王还准备等六皇叔回来,向他讨教战术!”
沈璃雪蹙了蹙眉:“太子,东言洵,东方珩,南宫啸都懂战术,你为何不向他们讨教?”东方湛聪明绝顶,早就知道战王不会再回京,还与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究竟想做什么?
“六皇叔是长辈,带兵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向他讨教战术,比我们年轻人自己摸索要快的多!”东方湛字字句句透着说不出的惋惜。
战王已经离开京城,不可能再回来,东方湛的话题一直围绕他展开,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璃雪悄悄看了东方湛一眼,正准备试探,王管家恭敬的询问在外响起:“郡主,酉时(晚17时到19时)已到,您准备何时用晚膳?”
“端进来吧!”东方湛看着门外,抢在沈璃雪前面开了口。
“东方湛,这是战王府,不是你的湛王府!”沈璃雪狠瞪着东方湛,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从门口到这里,他一直都在喧宾夺主,每次都抢在沈璃雪前面下命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战王府的男主人。
“是本王疏忽了!”东方湛歉意的笑笑,征询沈璃雪的意见:“本王忙碌半天,有些饿了,准备先用晚膳再谈事情,璃雪意下如何?”
沈璃雪看着来来回回的下人们,他们都将菜端进来了,她哪还能再赶他们出去,一字一顿:“湛王请便!”先发制人,让木成舟,时时抢占先机,东方湛真是好计策。
阵阵菜香飘散,让人垂涎欲滴,东方湛净了手,一撩衣摆,坐到了房间中央的圆桌前,抬头见沈璃雪坐在主座上没动,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璃雪不用膳吗?”
“不饿!”沈璃雪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她用膳也不要和东方湛同一桌。
“那本王自己用了!”沈璃雪不用膳,东方湛也不强求,笑着拿起筷子夹菜。
他用膳,很优雅,很迷人,也很缓慢,每吃一口,都要咀嚼好久,目光温和,嘴角带笑,仿佛回味无穷。
饭菜香气弥漫
154 安郡王对决湛王
众人的目光快速扫过东方湛,东方珩,这两人都是皇室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彼此间的气氛不是和睦融洽,而是剑拔弩张!
“原来安郡王也在这里!”东方湛微微笑着,温文儒雅,眼眸中却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幽华冷光,好似无声的挑衅。
“多谢湛王一路照顾,璃雪交于本王,湛王爷可以功成身退了!”东方珩俊颜冷酷,锐利的目光锋利如刀,让人望而生畏。
“那安郡王可要好好照顾璃雪!”东方湛笑容璀璨,故意加重了‘好好照顾’四字,一语双关。
见沈璃雪素白的小手轻挽着东方珩的胳膊,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现在的她,很喜欢东方珩。
“那是自然!”东方珩握紧了沈璃雪温软的小手,就像在宣誓他的所有权。
“告辞!”东方湛莞尔,目光凝了凝,没再多言,转过身,阔步前行,很快转了弯,消失不见。
沈璃雪小手被捏的生疼,看着东方珩阴沉,冷酷的容颜,皱皱眉,轻声解释“你别误会,我和东方湛走在一起是因为……”
“我都明白,你不必解释!”东方珩看着沈璃雪,嘴角轻轻扬起,锐利的眸光也是少有的温和。
东方湛聪明绝顶,诡计多端,还喜欢折磨人,他对付东方珩,不会直接杀了他,会想尽千方百计,慢慢折磨他,沈璃雪是他的未婚妻,在东方湛的对付,利用之列。
沈璃雪见附近没人,压低声音道:“你和东方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仇怨?”若是无冤无仇,他们两人不会这么针锋相对。
“一言难尽。”东方珩目光微凝,牵着沈璃雪柔荑走进醉仙楼:“午时已到,咱们先进去用膳!”
醉仙楼的饭菜如往常一样,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沈璃雪想着东方湛和东方珩之间的事情,心不在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食不知味。
“饭菜不合味口吗?”东方珩夹了几筷子沈璃雪最喜欢的菜到她碗中。
沈璃雪捧着满满一碗饭菜,看着东方珩,反复思量,斟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和东方湛,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是皇室皇子,一个是王府郡王,这样的两人结下仇怨,事情定然不简单。
东方湛在京城经营多年,人脉广泛,诡计多端,东方珩一直久居边关,在京城的势力不及东方湛,如果两人交锋,谁输谁赢犹未可知,沈璃雪想帮东方珩的忙,就必须了解事情的原委,再对症下药。
东方珩动作一顿,略略思索,抬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珩堂兄,珩堂兄!”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东方珩的话。
俏丽的女声沈璃雪很熟悉,正是东方玉儿,身旁的东方珩对这急促的声响无动于衷,沈璃雪凝凝眉,放下筷子允了一声:“玉儿郡主,进来吧!”
“砰!”的一声响,微闭的房门瞬间被踢开,东方玉儿一袭红衣,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满面焦急着,乌黑随风轻扬,金色的铃铛,叮咛作响。
“珩堂兄,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坐在这里慢腾腾的吃东西?”
“比试?什么比试?”沈璃雪不解的看着东方玉儿。
东方玉儿一愣:“就是争夺御林军总统领一职啊,珩堂兄没告诉你吗?”
“本王对那个位置没兴趣!”东方珩端着茶杯轻抿一口,锐利的眼眸幽深似潭。
东方玉儿眨眨眼睛,苦下了脸,她在皇室校场里没看到东方珩,以为他有事耽搁了,急急忙忙赶来叫他,没想到别人心心念念,拼力争抢的位置,他居然没兴趣。
“皇上已经下了命令,所有姓东方,年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一辈都必须参加,你不去,就是抗旨不尊!”
沈璃雪目光一凝,上次为了打压雷洪,东方珩向皇上提议,御林军总统领一职由东方皇室的人来担任,当时,皇上明明将御林军交给了太子,怎么突然想起来另外选人了?
御林军守卫整座皇宫的安全,成为他们的统领,就等于是掌控了大半个皇宫,年轻的骄子们,都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沈璃雪在桌下扯了扯东方珩的衣袖:“湛王爷连午膳都没用,就赶去校场准备比试,你对这个位置没兴趣,也要遵着皇上的意思,展展箭术,剑法,就当是在校场练习武艺了!”
东方珩手握几十万肃北大军,皇上对他有一定的戒心,他的确不能再成为御林军统领。
不过,东方湛野心勃勃,肯定也会参加这次的比试,万一统领之职被他拿到,他势力增强,做事方便,东方珩就会很被动。
“是啊珩党兄,你就当是去校场逛逛,随便射射箭,舞舞剑,应付下皇上就好了!”东方玉儿见东方珩的神色有些松动,急忙附合着沈璃雪的话,跟着劝解。
“你希望本王参加比试?”东方珩看着沈璃雪,目光灼灼。
“嗯!”沈璃雪郑重的点点头,东方珩不抢统领之职,就可能便宜了东方湛,到时,东方湛手握三千御林军,会很难对付。
东方珩笑笑,握紧了沈璃雪的小手,对着门外吩咐:“子默,备马车!”
皇帝从皇子,世子,郡王里选御林军统领,隔绝了外人的观摩,校场里除了皇帝,嫔妃,几十名重臣,以及前来参加
155 整湛王,李渣女
“东方珩,两个时辰过了一大半,你一只猎物都没打到,这局怕是输定了!”南宫啸摇着折扇,望着天,语气轻快,邪魅的眸底闪烁着浓浓的戏谑,如果东方湛成为御林军统领,东方珩可能要倒霉……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东方珩只着白色里衣,迎风而立,俊美无筹,风华绝代。
南宫啸目光一凝,东方珩是青焰腹黑战神,心思诡异,从不按常理出牌,结果出来前,的确不能妄下断言。
刷的一下合上折扇,他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难道你留了后手?”
东方珩扫他一眼,没有说话,回头看向飞出陷阱,落到他身边的沈璃雪:“璃雪,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沈璃雪俯身盖上了陷阱的草盖,挽着东方珩的胳膊阔步前行,看着即将暗下的林子,眨了眨眼睛:“两个时辰快到了,我有个好办法,能在短时间内抓到最多的猎物!”
南宫啸剑眉一挑,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短时间内抓十多只猎物的办法,沈璃雪想到了?
他兴致勃勃的凑上前来,邪魅的眸底光华流转,以折扇遮了嘴巴,压低声音道:“什么办法?”
沈璃雪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诡异一笑:“林子这么大,有许多动物,肯定有水源!”
南宫啸眼睛一亮,茅塞顿开,刷的一下合上折扇,狠狠拍了拍手心,对呀,这么好的办法,他怎么就没想到,动物一早一晚都喜欢到河边饮水,傍晚日落时分,正是抓捕猎物的大好时机。
东方珩停下脚步,凝望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本王已经在用这个办法抓猎物了!”
“真的?”沈璃雪惊讶,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水流声,她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形如一道惊鸿,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飘飘落到了几十米外。
潺潺的小溪清澈见底,水声叮咚着,缓缓向前流去,一棵棵绿色的青草在水中飘飘拽拽,情景甚是迷人!
沈璃雪站在小溪边,看着侍卫们抬着一只只动物,来回忙碌,撇撇嘴,她以为她是第一个想到在水里洒药的,没想到东方珩脑子转的比她还快,早就想到了:“东方珩,你哪来的药?”
东方珩看着清澈的溪水,勾唇一笑:“向南疆鬼医要的,听他说,这药吃下后,起效很快!”
南宫啸摇着折扇,步伐潇洒的迈步前行,望着大大小小摆了一地,快要堆积成山的猎物,挑挑剑眉,难怪东方珩手里一只动物没有,还不慌不忙,原来早就布了局,提前让侍卫们来这里等候猎物上门。
“东方珩,你的猎物是不少,但能不能多过东方湛,不好说!”东方湛箭法精湛,带的十名御林军,也是箭术高超之人,他们一路横冲直撞,各种捕捉的办法都巧妙的用上了,打的猎物也是堆积如山。
东方珩抬头,锐利的目光透过树叶间的小小缝隙,看向即将落山的太阳:“将猎物抬出林子,到了皇上面前,胜负立刻见分晓!”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侍卫们快速清点着皇子们打来的各种猎物,很快得出结果:“禀皇上,三皇子打的猎物最多!”
皇帝放下茶杯,看向地面,皇子们打的猎物都是一人一堆,分开排放,皇子们箭法参差不齐,打的猎物数量也各不相同,少的只有几只,多的如太子,有三十多只。
再看湛王身旁,猎物堆成了小山,大致扫一眼,也有四五十只,更奇特的是,有些小动物被刺伤了,还睁着眼睛在动。
皇帝犀利的眸中难得的露出几丝赞赏,两个时辰并不长,如果单靠一人的能力,打不到最多猎物,也就是说,分给皇子们的御林军,并不是用来辅助皇子们的,而是让皇子指挥,统率着御林军们打猎,谁打的猎物最多,谁的统率力最强。
“还有这么多活着的小动物,湛儿的箭术,统率能力着实不错。”
“父皇谬赞!”东方湛谦虚着,沉了眼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打回活着的小动物,还要多谢东方珩的提醒。
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东方珩的身影,眸中闪烁的冰冷笑意更浓,故做不解道:“父皇,安郡王还没回来,是不是派人进林子看看?”
主考的老大臣看看没入山下的太阳,皱皱眉,安郡王一向守时,今天怎么这么慢:“两个时辰马上就到,如果安郡王再不出现,就超出了规定时间,视为弃权!”
太子东方泓扫了一眼东方湛的大堆猎物,看向林子出口:“父皇,安郡王应该就快到了,再等等!”
东方湛微笑,笑容未达眼底:“皇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规定两个时辰,就必须是两个时辰,时间不等人!”只要时间一到,东方珩没回来,就是输了。
一个时辰前,东方珩两手空空,毫无一物,就算他箭法再高,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到成山的猎物,他这么久还没回来,应该是顾及面子,贪多猎物,耽搁了时间。
东方泓望了东方湛一眼,担忧的目光看向茂密的树林,两个时辰马上就到,东方珩能赶回来吗?
“安郡王久居军营,军令如山,应该能在规定时间内赶回来……”
“可是,你看香炉里的香,马上就要燃尽,他的人影都还没看到……”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