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腹黑郡王妃TXT下载腹黑郡王妃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腹黑郡王妃全文阅读

作者:蔓妙游蓠     腹黑郡王妃txt下载     腹黑郡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1 郡王再整人

    沈璃雪转身望去,南宫啸一袭浅檀衣衫,缓缓自阳光下走来,手中折扇轻轻摇动,尊贵优雅,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

    “你的病痊愈了?”在圣王府,沈璃雪和南宫啸最后见面时,南宫啸被腹痛折磨的有气无力,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一晚过去,他居然完全恢复,丝毫看不出曾生过病。

    “泡了一晚热姜水,又喝了点药,就没事了!”想到折磨了他一下午的腹痛,南宫啸脑海浮现东方珩修长的身影,咬牙切齿,等见到人,绝饶不了他。

    “你的扇子昨天刚被打坏扇面,今天就修好能用了!”沈璃雪仔细望了几眼,确定这就是昨天被东方玉儿打坏的那一把武器扇。

    “换个扇面而已,很快的!”南宫啸的扇子是做为武器使用的,打坏在所难免,所以他备了好几个扇面,随时都可替换。

    “沈璃雪,你还没用午膳吧,我请你去醉仙楼吃醉鸡!”昨天南宫啸就要给沈璃雪庆祝,没想到被东方珩破坏了,今天东方珩忙的很,肯定没空来搅和他的事情了。

    “这个时间,醉仙楼还有位子吗?”话虽这么说,沈璃雪还是转身走上了醉仙楼的方向:醉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每到用膳时间,便是人满为患,若不提前预订,都找不到空位,沈璃雪不急着回府,也没什么事情要做,等一等再用膳也是无所谓的。

    南宫啸摇着扇子快步跟了上来,邪魅的眸底亮光闪闪:“本世子早就预订了雅间,绝对有位子!”

    “你的扇骨是什么材料做的?居然能将软鞭绞断。”沈璃雪拿过南宫啸手中的扇子,隔着扇纸摸了摸,扇骨很坚硬,隐隐带了丝丝凉意,摸不出是哪种材料。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记得有一年,我父王得了一把残缺了三分之一的宝剑,融化之后,为我做了这把扇子!”当时,南宫啸年龄尚小,对那把宝剑的印象很模糊,只隐隐记得宝剑很长,可以做成许多锋利匕首,不知云南王为何一定要做扇子骨,将这锋利的武器暗藏在纸质的扇面里。

    沈璃雪,南宫啸来到醉仙楼时,正值用膳时间,醉仙楼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一名小二快步走上前来,热情的招呼:“南宫世子,这边请!”

    沈璃雪来青焰不久,许多人都不认识她,望着她悄悄议论:“那名绿衣女子是谁啊?挺漂亮的。”

    “不知道,没见过,看衣着,应该是贵族千金……”

    “和南宫世子走在一起倒是蛮般配……”

    “整个青焰都知道南宫世子花心,对女子的耐心,都超不过一个月,估计不久之后,这女子也要独自伤心了……”

    沈璃雪对众人的议论置若罔闻,随着小二的引领上了楼梯,心中暗道:古代人也很喜欢八卦,联想能力更加真丰富,她不过和南宫啸来醉仙楼吃饭,他们居然能联想到种种事情……

    南宫啸一开始还是蛮高兴的,可听到他们说他会抛弃沈璃雪后,一记冷眼扫过,眸中闪烁的危险光芒让众人瞬间住了口,快速低了头用膳,这个凶狠的世子,他们可惹不起……

    “南宫啸,你定的是哪个房间?”整个大厅静了下来,沈璃雪不回头也知道是南宫啸的杰作,她是来用膳的,不是来震人的,便不着痕迹的转移南宫啸的注意力。

    “天字二号!”南宫啸瞪了多舌的众人一眼,手晃了两下,空空的,猛然想起扇子还在沈璃雪手里呢,快走几步跟上,邪魅的眸底,灼灼光华流转。

    天字二号雅间在二楼,长长的走廊极是精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朴,典雅大气,耐人寻味。

    “南宫啸,醉仙楼是谁开的?”醉仙楼的装饰,摆设,皆属上品,装饰也极致奢华,只是开这酒楼,就需花费不小的银两,酒楼幕后的主人,非富即贵。

    南宫啸满目高深莫测:“醉仙楼生意一直很兴隆,幕后主子能力定然非凡,我大致能猜出几名人选……”

    “吱!”一间雅间门突然打开,一名黑衣侍卫稳步走了出来,恭声道:“沈小姐,南宫世子!”

    “子默!”沈璃雪一怔,他是东方珩的贴身侍卫,他在这里,东方珩肯定也在。

    透过半开的房门向里望去,一名白衣人负手立于窗前,修长的身形,淡漠的气息,一看便知是东方珩,沈璃雪越过子默,走了进去。

    “沈璃雪,是本世子请你来用膳,你干嘛进东方珩的雅间?”南宫啸愤愤不平,紧跟在沈璃雪身后进了天字一号房间,望着窗前的白色身影,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这个腹黑的家伙,每次出现都坏他的事情,东方珩不是忙着找东方洵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看东方珩的伤势!”沈璃雪耐心的解释着,东方珩的病越来越重,随时都会病发,时时诊治,可防患于未然。

    “看过他的伤,咱们就去天字二号房!”南宫啸狠狠瞪了东方珩一眼,他定了天字二号房,东方珩居然在天字一号房里,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都无所谓,天字二号房是他定的雅间,没有他的允许,东方珩不能擅闯进去,就算他再腹黑,也算计不到自己。

    “东方珩,你不在府里养伤,怎么来这里了?”沈璃雪的语气沉了下来,醉仙楼,顾名思议,就是喝酒的地方,东方珩来这里,难道也是来喝酒的?

    东方珩转过身,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隐隐闪过丝丝憔悴:“和你一样,只是来用膳!”目光望到沈璃雪手中的扇子,墨色的眼瞳微微眯了眯。

    沈璃雪纤细的手指轻按在东方珩的手腕上,她对中医的诊脉不是特别精通,但简单的诊诊身体状况,她还是没问题的。

    东方珩脉搏正常,身体没有发病的迹象,但他神色疲惫,眸底隐有血丝浮现,明显是劳累所致:“你昨天在忙什么?”

    “他是安郡王,当然是在忙国家大事了。”南宫啸抢先给出答案,东方珩面色红润,眼瞳幽深,分明就是个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人了,他可不想再被东方珩装病算计:

    “这些事件,是皇室的机密,不能随意透露给别人,安郡王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你也确认过他身体无恙,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去天字二号用膳吧!”

    “郡王,饭菜好了!”恰在此时,子默轻轻敲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店小二,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端进来吧!”东方珩淡淡道。

    小二走进雅间,将一盘盘菜端到桌上,五颜六色煞是好看,阵阵香气飘来,让人垂涎欲滴。

    目光扫过南宫啸,沈璃雪,东方珩轻声道:“醉仙楼客人众多,你们点的饭菜估计要等会才能到,如果着急的话,可以一起用……”

    “不急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等!”南宫啸连连摆手拒绝东方珩的邀请:东方珩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坐下来用膳,他肯定会算计自己的!

    “沈璃雪,咱们去天字二号!”南宫啸拉着沈璃雪的衣袖向外走去,沈璃雪是他带来的客人,东方珩是青焰郡王,就算碍于面子,他也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抢人。

    东方珩稳稳坐着,目光如同幽潭一般,深不见底,手持茶杯淡淡品茶,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东方珩果然没来抢人,他是青焰郡王,有着诸多束缚,自己差不多找到整治他的方法了,南宫啸邪魅的眸底闪着亮亮光芒,突然,一名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满目焦急:“世子,不好了,别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南宫啸眼皮一跳,心中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若无非常重要的事情,别院的人是不会跑来这里寻他的。

    “世子……”小厮压低声,对南宫啸低语几句,南宫啸刹那间变了脸色,狠狠瞪向东方珩,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东方珩,算你狠!”

    “璃雪,我改天再请你!”南宫啸一甩衣袖,大步向外走去,东方珩下绊子让他远离沈璃雪,肯定布了不止一招棋,如果他不顾别院的事情,留下与他对峙,定会被他算计,也抢不来沈璃雪,还是先回别院处理事情,回头再想整治东方珩的办法,遇上这么个煞星,他真是倒了解八辈子霉。

    “南宫啸!”东方珩冷冷叫出了南宫啸的名字。

    “还有什么事?”南宫啸转过身,没好气的询问着,眸底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东方珩焚烧怠尽。

    “你的扇子!”东方珩扬手,桌上的折扇径直飞向南宫啸,南宫啸伸手接住时,身体被震的连连后退,直到退出了房间,方才停稳脚步,虎口被震的发麻,邪魅的眸底满是震惊:“你……”这个武学妖孽,病的这么重,武功居然还能精进!

    狠瞪了东方珩一眼,南宫啸“刷!”的一声打开折扇,大步走出了醉仙楼。

    “你对他的别院做了什么?”南宫啸临走前,声声都在指责东方珩,东方珩也没反驳,看来,他别院出事,和东方珩脱不了关系。

    东方珩轻轻晃晃茶杯,黑色的眼瞳深不见底:“是他别院美人丫鬟太多,彼此之间起了点小摩擦,与本王无关……”

    沈璃雪嘴角挑了挑:南宫啸的花心、绝情,她穿越的第一天就见识过,美人都是他的丫鬟,别说是起小摩擦,就算是死了人,他也没心情去理会。

    刚才,南宫啸急急忙忙离开,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样,事情肯定不像东方珩说的这么简单。

    “饭菜都快凉了,用膳吧!”南宫啸走了,沈璃雪自然是留下来和东方珩一起用膳,东方珩递给沈璃雪一幅碗筷,冷漠,幽深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暗芒:“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田美人?”

    田美人!沈璃雪一怔,随即想到了在皇宫发生的事情:“田美人是如何处置的?”她们出宫前,田美人的定判还没下来。

    “贬为庶人,打进了冷宫!”东方珩淡淡说着,眼眸平静无波。

    “那她就再无翻身之日了!”沈璃雪笑容温暖,皇帝有三宫六院,美貌嫔妃众多,一般是不会记起冷宫嫔妃的。

    “表面上看是这样,但也不排除她偶然间获得大机遇,重获荣宠!”东方珩目光深邃:皇宫里的东西,本就错综复杂,事事难料。

    脑海中浮现田美人看皇子们那耐人寻味的目光,沈璃雪蹙了蹙眉:“找个合适的机会,尽快去见田美人!”她不过刚回京城,能妨碍到她们什么利益,她们算计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好!”东方珩轻轻点头。

    醉鸡是醉仙楼的招牌菜,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鸡肉触口香软,味道极是鲜美,沈璃雪筷子不停去夹,吃的津津有味。

    “你喜欢吃醉鸡?”东方珩轻声询问。

    “招牌菜嘛,味道独特!”沈璃雪望一眼东方珩,发现他碗里满满的,根本就没怎么吃饭:“你怎么不吃饭?”

    “不饿!”东方珩解释,眸光微暗。

    “你有病在身,到了用膳时间,不饿也要吃一些!”沈璃雪夹了些青菜到东方珩碗里:“油腻的肉吃不下,可以多吃些青菜!”

    东方珩嘴角扬了扬,拿起筷子慢腾腾的夹了饭菜食用。

    子默敲门走了进来,望见东方珩、沈璃雪在用膳,惊讶的半天没回过神:世子从不与人同桌用膳的,今天怎么会……

    “子默,有事?”东方珩语气低沉,好像有些不悦。

    “是!”子默瞬间回神,急忙低了头,恭声道:“禀世子,属下们在城外三十里的山坡上发现了几具尸体,经查证,是西凉国侍卫……”

    “西凉国太子果然到了京城!”东方珩停了筷子,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可查到他的行踪?”

    子默摇头:“属下只看到了侍卫尸体,并未见到西凉太子……”

    “你们聊吧,我吃饱了,先走一步!”西凉国太子一事是机密,不可让外人知道,沈璃雪也没兴趣听,他们在谈,她就识趣的起身告辞。

    “田美人之事,我会尽快安排!”东方珩淡淡说着,目光清澈。

    “那我等你消息!”沈璃雪在青焰独身一人,分身乏术,双拳难敌四手,借助东方珩的势力调查,解决一些事情倒也不错。

    “璃雪……”东方珩轻声呼唤。

    “什么事?”沈璃雪不明所以,回头望去。

    “让子默送你回相府吧……”东方珩淡淡说着。

    “不用,相府距离这里不算远,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子默和东方珩有要事相商,如果让他送自己回去,他们还怎么商量事情。

    出了醉仙楼,太阳已正中,来到青焰这些天,沈璃雪养成了午休的习惯,走在大街上,有了丝丝困意,望着远处的座座院落,美眸中闪过一抹光亮:沈明辉,沈盈雪的怒气应该被消磨掉一部分了,回相府,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话说雷氏,沈盈雪坐马车回到相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丫鬟们备水沐浴,被人反复丢进粥桶,沾了满身白粥,一路走来,白粥都干了,粘在身上,很是难受,风一吹,还有些怪异的味道飘散,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沈盈雪急急冲回雪园,紧皱着眉头走到屏风后,快速褪去染了脏污的衣衫,迈步走进撒满了花瓣的浴桶内,阵阵香气飘散,沈盈雪松了口气,快速擦洗着娇嫩的身躯。

    自己可是高贵的名门千金,那些下贱的乞丐,居然敢趁乱摸自己,真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等抓到他们,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盈雪姐姐,我已经帮你把衣服熏好了!”伴随着好听的女声,沈采萱拿着一套衣服走进屏风后,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讨好的笑:“是你最喜欢的茉莉香。”

    想到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沈采萱温和的笑容,看到沈盈雪眼中,是浓浓的嘲讽与讥笑,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我被人欺负,你是不是很幸灾乐祸?”

    沈采萱一惊,慌乱的摇着头:“姐姐被人欺负时,妹妹拼了全力想要上前相救的,无奈乞丐太多,妹妹挤不进去啊……”

    “同样都是人,乞丐能挤上前,你却没挤进去,分明是没尽全力,拼尽全力想救我,你骗谁呢!”沈盈雪美眸圆瞪,咄咄逼人。

    “我一直唯你马首是瞻,姐姐心里应该清楚啊……”沈采萱急声解释着,眸底蒙了一层水雾,显然是快要急哭了。

    “来人,把沈采萱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沈盈雪恨恨的下了命令,她是高贵的嫡出千金,被人轻薄了,可沈采萱这个庶出的贱人却清清白白,安然无恙,这太不公平了。

    “姐姐,我也是相府千金,姐姐间有矛盾,哪能动用板子!”沈采萱有些怕了,暗恨自己为何要来讨好沈盈雪,老老实实在自己房间呆着,哪会无缘无故被打。

    “沈采萱,你居然敢和我顶嘴,长本事了!”沈盈雪的笑容阴险毒辣:“来人,拉出去,重打!”

    两名嬷嬷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抓住沈采萱的胳膊,用力向外拖去,沈采萱挣扎不过,高声求饶:“姐姐,原谅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盈雪不屑的嗤笑:“早知如今,何必当初,这二十大板,就当是给你个教训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和自己顶嘴。

    “啊啊啊……”阵阵板子声,伴随着沈盈雪凄惨的痛呼声响起,沈盈雪心里的气消去不少,慢腾腾的走出浴桶,任由丫鬟们拿了棉帕为她擦拭身上水珠。

    换上干净衣裙,梳了精致发髻,那个美若天仙,艳压京城的沈盈雪出现在镜子前,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一笑,沈盈雪微眯了眼眸,沈璃雪时时算计,坏自己好事,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

    “住手,你们都在干什么?”沈明辉的怒吼声响起,院中板子停了下来,沈采萱低低的哭泣声传来:“爹,救我……”

    “盈雪!”沈明辉对着房间怒吼一声,沈盈雪撇撇嘴,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阳光下,沈盈雪一袭粉衣款款行来,发上的玉簪,浅色的耳环相得益彰,衣袂随风轻飘,衬的她扶风若柳,楚楚动人。

    望着自己绝美出尘的女儿,沈明辉心里的怒气,无端的消了大半:“采萱是你妹妹,你为何让下人重打她?”

    “采萱犯了错,我不过想让下人给她个小小的教训……”沈盈雪态度恭敬,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明显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你们是姐妹,有矛盾可以和平解决,没必要打板子……”想到布粥街上发生的事情,沈明辉再次烦燥起来,相府的名声,被她们彻底毁了……

    “沈丞相,你也知道亲人之间的矛盾要和平解决!”雷太尉大步走进雪园,面色阴沉,目光锐利,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身后,梳洗,装扮雍容华贵的雷氏急步跟了进来,望望沈明辉、雷太尉,欲言又止。

    沈明辉紧紧皱起眉头,眸底闪烁的阴冷丝毫比雷太尉更甚:“雷太尉何意?”未经通报,气势汹汹的闯进雪园,他当这里是太尉府吗?

    “雷聪可是你的侄子,你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打成重伤,你有没有当他是你的亲人?”雷太尉望着沈明辉,眸底怒气萦绕,想到雷聪被抬回太尉府时,昏迷不醒,屁股上血迹斑斑的模样,雷太尉就恨的咬牙切齿,若非他担心雷聪的伤势,一直守着没有出府,沈明辉哪还能安逸到现在。

    沈明辉轻哼一声,语气颇为不屑:“雷聪轻薄采云,苏雨婷,我打他板子是为让他长记性,就他那好色的性子,若不严加管教,迟早会死在女人堆里!”

    “你在怪老夫教孙无方?”雷太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无形的暴虐之气瞬间遍布大半个雪园,眸底闪烁的危险光芒,让下人们全身一震,噤若寒蝉,低垂了头,静静站立着,连大气也不敢出。

    “雷太尉的行为举止,本相不便评价,不过,温国公身为国之重臣,可不是好惹的,雷聪轻薄他最疼爱的女儿,本相总要给他个交待,否则,温国公一状告到皇上那里,雷聪就不止是被打板子这么轻了!”沈明辉言词犀利,语气微傲,字字嘲讽,分明没将雷太尉放在眼里。

    “你说雷聪轻薄采云,苏雨婷可有证据?”雷太尉怒问,愤怒的目光如火焰在燃烧。

    沈明辉冷笑:“璃雪,采云都在场……”

    雷太尉不屑的嗤笑:“沈璃雪和聪儿有仇,诬陷聪儿并不奇怪,至于沈采云,一个敢造假婚书,被判罪关进大牢的人,她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大手悄然紧成拳,他是在借机嘲讽自己让采云顶罪么?

    “沈明辉,身为一家之主,有责任维护相府的清誉,可你看看这相府,成什么样子了?”雷太尉冷冷望着沈明辉,一副恨换不成钢的模样:“乞丐们都是一群下贱的俗人,就算你想要美名,让下人去给他们布粥就好,可你呢?居然让雅容和盈雪亲自去讨好那些乞丐,结果怎么样?他们见色起坏心,对雅容和盈雪动手动脚……”

    “她们只是两名弱女子,一个是你的夫人,一个是你的女儿,你要是个男子汉,就应该站出来保护她们,而不是在她们为你受了委屈后,还对着她们大吼大叫……”

    “好了!”沈明辉一声怒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大半个相府:“若非她们毁掉名誉在先,本相需要想这种方法吗?”这两人,天天想着算计人,但每到关键时刻就出差错,像布粥,多简单的事情,她们居然也会弄砸,自己的名誉没恢复不说,还把整个相府的名声都弄臭了……

    雷雅容是雷太尉的女儿,盈雪都被她们教坏了,遇事才会这般狼狈,他教女无方,雷太尉也高明不到哪里!

    “沈明辉!”雷太尉狠瞪着沈明辉,眼睛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他是晚辈,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教训自己……

    “爹,老爷,你们……”

    “闭嘴!”对峙中的雷太尉和沈明辉异口同声的打断雷氏的话,毫不相让,冷冷的注视着对方,强大的气场压的众人险些喘不过气,无边的冷意迅速向四周漫延,院中的空气,瞬间凝滞……

    下人们惊的不知所措,雷氏,沈盈雪相互对望一眼,面色焦急,沈明辉,雷太尉都是她们的亲人,如果这两人闹矛盾,决裂,她们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雪园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清冷的女声响起,打破冰封的空气,众人回头望去,院门口,一袭浅绿衣裙的女子款款走来,明媚的眼庞,温暖的笑容,正是沈璃雪。

    漂亮的眼眸清灵如水,墨色眼瞳中闪烁的盈盈光芒,最后落在了沈明辉和雷太尉身上,嘴角轻轻扬起:她回来的还真是时候,居然看到他们两人在吵。

    沈明辉面色有些苍白,目光也十分疲惫,就连平时站的直直的身体,也微微有些松懈,一眼望去,非常憔悴,看来上午之事,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沈璃雪,你还敢回来!”沈盈雪率先回过神,怒气冲冲的就要扑向沈璃雪,被雷氏紧紧拉住了: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被那么多乞丐欺负,丢尽了颜面。

    “相府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沈璃雪稳步前行,丝毫没把沈盈雪的话放在心上,相府可真乱,但她不介意让雪园再乱些。

    “沈璃雪,再有几个月你就及笄了吧!”雷太尉舍了沈明辉,冷冷凝望着沈璃雪,眸底闪过一抹光华。

    “雷太尉不会是想让我嫁去太尉府,给您做孙媳吧?”看雷太尉的目光,沈璃雪隐隐猜到了他的目的。

    “是又如何?你伤了聪儿,难道不应该认错,赎罪?”他来到相府时,雅容悄悄向他提了这个提议,刚才他一直觉得不太合适,可现在想想,聪儿花心风流众所周知,恐怕没有哪家贵族千金愿意嫁他为妻,沈璃雪虽是乡下长大,但也是相府嫡出千金,身份还算高贵,嫁给聪儿,也不算辱没了他。

    沈盈雪眼睛一亮,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外公真是太聪明了,沈璃雪嫁给雷聪,算是毁了婚约,自己就可毫无顾及的嫁给安郡王了!

    “众所周知,我是安郡王的未婚妻,怎能再嫁雷聪?”沈璃雪望向雷太尉,似笑非笑,看似平静的话语,连嘲带讽:“您老年龄大了,记性不好情有可原,但下次,请您不要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否则,被圣王府的人听到,还以为你在挑衅他们!”

    雷太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危险的气息迅速漫延开来:“你在嫌弃聪儿?”他雷太尉当成宝贝的孙子,居然被一名乡下野丫头嫌弃了?

    “不敢,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沈璃雪淡淡说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分明是在敷衍。

    雷太尉望着沈璃雪,冷冷笑了起来:“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沈丞相、丞相夫人同意,你就必须嫁!”跟他斗,沈璃雪还嫩的很!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沈明辉身上,期待,惊讶,满心欢喜,尤其是沈盈雪,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快说话,快说话呀,把沈璃雪嫁掉,自己就可以去接近安郡王了!

    “璃雪是有婚约之人,的确不能嫁去太尉府!”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沈明辉没有如预料那般点头同意,而是义正词严的拒绝了雷太尉的提议。

    “老爷!”听到答案,雷氏一惊,却没有太大的动作。

    “爹!”沈盈雪则是心急如焚,可怜兮兮的望向沈明辉,他不是很希望自己嫁给安郡王吗?为何有这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要放弃呢!

    沈璃雪扬扬眉头,沈明辉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责任感,懂得维护自己了?还是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气雷太尉!

    “沈明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雷太尉冷冷凝视沈明辉,盈雪是自己的外孙女,沈明辉的女儿,她嫁到圣王府,肯定参为相府和太尉府谋到最大的利益。

    而沈璃雪从小在青州长大,与沈明辉毫无父女之情可言,和自己更是没有半分关系,她嫁进圣王府,相府,太尉府休想得到任何好处,那郡王妃的位子,真是白白浪费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明辉不咸不淡的回答着,他和雷太尉起冲突,谁也奈何不了谁,沈璃雪一来,就把雷太尉气不轻,很合他的心意。

    更何况,雷太尉都没与自己商量,直接就定下要娶璃雪做孙媳,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为何要给他面子:“璃雪是相府千金,她的终身大事本相自会安排,不劳雷太尉费心!”

    “好好好!”雷太尉气急,手指着沈明辉,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你厉害了,有主见了,不愿听人劝了,从今以后,相府的事情,我雷某人不再过问半点儿,告辞!”

    雷太尉一甩衣袖,气呼呼的大步走出雪园。

    沈璃雪扬唇,这么快就被气走了,真是没有耐性,走了这么大一个敌人,沈明辉无事可做,接下来就应该找自己算布粥时的账了。

    沈盈雪狠瞪着沈璃雪,美眸中怒火燃烧:贱人,究竟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式,居然让爹都向着她了。

    “爹!”雷氏望了沈明辉一眼,重重叹了口气,急步去追雷太尉。

    刚刚跑到院门口,一名嬷嬷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相爷,夫人,太后身边的孙公公来了!”

    雷氏一愣,急声道:“快请!”

    走出雪园的雷太尉也停下了脚步,眉头微皱:孙公公来相府做什么?

    “沈丞相,沈夫人!”孙公公大约五十岁,面容白净,手持扶尘,礼仪周到。

    “不知公公前来相府所谓何事?”雷氏,沈明辉礼貌的招呼,太后身体羸弱,一直在后宫养病,孙公公和众嬷嬷们尽心尽力照顾着,极少出宫,也可以说,孙公公是太后身边的得力助手,来相府的目的,却是让人难以猜测。

    “老奴是来宣璃雪小姐进宫,为太后治疗旧疾的!”孙公公微微笑着,温和的目光落到沈璃雪身上:“璃雪小姐,随老奴进宫一趟吧!”

    “公公稍等,臣女回房换件衣服,马上就来!”进宫见太后,换衣服是为表尊重,孙公公自然不会反对。

    沈璃雪快速回了竹园,园子里又只看到秋禾一人,其他的三等丫鬟不知跑去了哪里。

    沈璃雪回房换衣服,秋柴禾跟进来,帮着系衣扣,轻声道:“小姐又要出去啊!”

    沈璃雪淡淡答应一声,墨色的眼瞳中冷光闪烁:“秋禾,两个时辰后,你把竹园的下人全部集合起来,我有事要宣布!”下人们时常偷懒,没将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啊,这竹园,需要好好整顿整顿了!

    换好衣服,沈璃雪来到客厅,孙公公在品茶,沈明辉,雷氏也在上座陪同坐着,目光晦暗不明,阴晴不定。

    沈盈雪在左顾右盼,满目惊讶,上上下下的打量沈璃雪,就她一名乡下来的野丫头,还懂医术?为太后治过病?这怎么可能?骗人的吧!

    沈璃雪救过太后之事,并未外传,除去苏雨婷和太后外,极少有人知道,丞相府的人自然也是不知情的,孙公公将事情讲明时,沈明辉三人都吃了一惊。

    “璃雪!”沈璃雪走进客厅后,最先迎上来的是沈明辉,笑容满面,目光温和,一副慈父的模样,悄悄压低声道:“璃雪,你是相府千金,相府与你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相府之名,关系到你将来的前途,你明白应该怎么做吗?”

    沈璃雪挑眉,沈明辉是想让她在太后身上下功夫,护佑丞相府么?

    嘴角轻扯出一抹邪恶的笑:“女子最好的出路,莫过于嫁个好夫君,我与安郡王早有婚约,不需要再谋划什么前途了吧!”

    “相府垮了,你失去强大的娘家,安郡王是不会娶你做正妻的!”沈明辉强忍了怒气,耐心的分析着,这个女儿,是听不明白他的话,还是故意和他做对。

    “是吗?”沈璃雪漫不经心询问着,语气中满是怀疑,沈明辉胸口又是一口气堵住,上不来,也下不去,很是难受:逆女,他怎么会生了这么个逆女!

    沈明辉和沈璃雪说话的声音极小,别人都没有听清,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孙公公放下茶杯,站起身,微笑道:“大小姐,是不是可以进宫了?”

    “当然可以!”沈璃雪早就可以进宫了,是沈明辉一直和她说个不停,抬眸望到沈明辉映愤怒的目光,沈璃雪小声敷衍着:“我会尽力为父亲美言的!”

    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皎洁:她会在太后面前,好好为沈明辉多‘美言美言’!

    “嗯!”这才像话!沈明辉胸中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目光复杂的望着沈璃雪,这个女儿,他一直都看不透,就像多年前,那些林家人,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眼看着沈璃雪就要走出客厅了,沈盈雪眸光沉了沉,盈盈站起身,快走几步,追上她,轻轻笑道:“姐姐,我也想进宫看太后,可不可以随你们一起?”

062 田美人之死

    “孙公公,盈雪妹妹思念太后,可以入宫问安吗?”沈璃雪微微笑着,将问题抛给了孙公公。

    “未经宣召,私自入宫,是对太后的大不敬!”孙公公望向沈盈雪,目光严肃,眉头亦轻轻皱了起来,皇宫是天子居所,岂是别人说进就能进的!

    “公公莫怪,是臣女逾越了!”沈盈雪急忙道歉,心中恨死了沈璃雪:不经宣召不能入宫,她当然知道。

    原以为,沈璃雪被宣召入宫,心中定然十分得意,她和自己矛盾很深,自己提出进宫,她定会狠狠嘲讽自己,到时,父亲,孙公公就会怪她不知礼法,近而讨厌她,在太后面前,她也讨不了好,哪曾想她直接将事情推给了孙公公,被孙公公教训的人,变成了自己。

    沈明辉望了沈盈雪一眼,眸中闪现不悦,盈雪一向很有分寸的,为何今天会做出这种蠢事?

    雷氏也微微皱起眉头,盈雪太心急了,沈璃雪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孙公公答应一声,语气不悦,却没有表现的太明显,转向沈璃雪:“璃雪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宫吧!”

    永宁宫,和蔼可亲的太后端坐在雕花红木椅上,衣领微微敞开,露出肩膀,沈璃雪小心的转动着一根根银针,或拔出,或重新扎上,身旁,宫女嬷嬷们静静站着,严阵以待。

    一柱香后,太后苍白的面色微微红润,气色也好了许多,沈璃雪将银针一一拔下,收好,太后睁开眼睛,长长的松了口气,看向沈璃雪,目光中满是赞叹:“璃雪,你这针法是和哪位高人学的,针灸疗效比宫中太医们都好!”

    “在青州时,母亲一直体弱多病,臣女便和一名郎中学了这针法,为母亲缓解病痛,针法拙劣,比不得医术精湛的太医!”沈璃雪轻声解释着,随便说了个理由敷衍,反正林青竹是真的体弱多病,她并没有说谎。

    “在京城时,你母亲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间变的体弱多病了?”太后和蔼的询问,想到当年那个惊才绝滟,名满京城,健康美丽的女子,太后怎么都无法将她与体弱多病一词联系起来。

    “母亲抱着我从火海里逃出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全靠母亲刺绣,画画卖,我们才活到现在,母亲是累病的……”沈璃雪有原主的记忆,知道林青竹母女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并且,听林青竹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她的病是坐月子没坐好所致。

    林青竹坐月子时,是在京城,当时武国公府还没有败落,沈明辉只有她这一名正妻,她怎么会在月子里落病?难道说……

    “这些年,苦了你们母女了!”太后轻轻叹口气,望沈璃雪的目光满是怜惜,若是没有当年那件事情,青竹哪里会受那些苦……

    “臣女苦些没什么,只是可怜母亲,病入骨髓,药石无医,过世时,极痛苦!”京城才华高绝的名门淑女,年纪轻轻就被病痛折磨的香消玉殒,真是可怜又可惜。

    “禀太后,皇后和丽妃娘娘前来问安!”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门外响起。

    “这两个孩子!”太后摇摇头,无奈的语气中略带丝丝欣慰,温声道:“请她们进来吧,都告诉她们,不必天天前来问安,她们还真是固执。”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皇后一身凤袍,雍容华贵,丽妃一袭绯色宫装,美丽妖娆,各自扶着宫女们的手,一前一后款款走进永宁宫,面带微笑,盈盈行礼:“参见太后!”

    “平身吧!”太后温和的笑着,坐到了主座:“赐座!”

    谢过太后,皇后和丽妃扶着宫女们的手走向座位,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两人交错走过时,眼瞳深处都闪了一丝光芒,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沈璃雪目光清冷,皇后和丽妃之间,矛盾很深。

    “臣女参见皇后,丽妃娘娘!”沈璃雪盈盈行礼,她是大臣之女,当然要对后宫嫔妃见礼。

    “璃雪不必多礼!”皇后温柔浅笑:“听闻璃雪来为太后针灸,太后身体如何?”

    “回娘娘,太后并无大碍,只是气血有些不通,时常走走,通通气血,便可延年益寿!”沈璃雪据实回答,后宫的女子们,闲来无事,都喜欢坐在自己宫殿里,天天坐着,气血不通,没病也坐出病来了。

    “太后气色真好,看来璃雪医术不错,最近本宫有些不舒服,不如璃雪来为本宫把把脉,看看病情!”丽妃伸出了细滑如丝的皓腕,笑的璀璨妖娆,眸底隐有亮光闪烁。

    “回丽妃娘娘,臣女只会简单的针灸通气血,把脉诊病之术,博大精深,臣女不懂!”沈璃雪委婉的拒绝,丽妃先是算计于她,现在又提出让她看诊,绝对没安好心。

    “真的?会针灸却不懂把脉?”丽妃眉头微皱,目光来回扫视沈璃雪,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词。

    “臣女不敢撒谎!”沈璃雪蹙了蹙眉,要尽快查清丽妃陷害自己的原因才行,时时隐藏着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敌人,着实不好过。

    “丽妹妹,璃雪不懂医术,你身体不舒服,去太医院请名太医就好,何必为难她!”皇后微笑着为沈璃雪说情,望丽妃的温和目光中,隐隐闪过一丝冷冽。

    “太后的病情,太医们想不出好办法,璃雪却治好了,妹妹想着她医术精湛,只是想请她看诊罢了,哪有为难她!”丽妃一副委屈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目光望向沈璃雪。

    沈璃雪挑眉,她在暗嘲自己,为了巴结太后,专门学了针灸之术:“臣女为家母缓解病痛时学了针灸皮毛,通气血是巧对了太后的症状,并非医术高超,娘娘错爱了!”

    丽妃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笑容僵硬,沈璃雪在嘲讽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皇后却轻轻笑了,淡淡扫了丽妃一眼:“丽妃妹妹多心了,璃雪是孝顺之人!”

    望着暗中针锋相对的皇后和丽妃,太后微微皱起眉,这两人,天天明争暗斗,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加收敛:“璃雪为哀家针灸,也累了,童嬷嬷,带璃雪下去休息!”

    “多谢太后体恤,臣女告退!”沈璃雪谢过恩,随童嬷嬷离开了客厅,皇后,丽妃内斗,居然想拿她做棋子,无聊至极。

    沈璃雪在童嬷嬷的引领下,进了偏殿休息,早过了午休时间,沈璃雪睡意全无,躺了两盏茶,便起身出了偏殿,太后在休息,沈璃雪不便打扰,就出了永宁宫,准备在四周走走,等太后醒来告辞离宫。

    御花园里的花开的十分鲜艳,但小路上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名宫女端着东西匆匆走过,悄声谈论:“这些食物送给田美人,合适吗?”

    “她都已经失宠,被打进冷宫了,这些饭菜,很不错了……”

    田美人!沈璃雪心神一禀,不知东方珩安排的怎么样了,按说,自己今日进宫,倒是悄悄去见田美人的好机会……

    “璃雪姐姐!”熟悉的呼唤响起,沈璃雪转身望去,苏雨婷微微笑着走了过来,一袭胭脂色湘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微笑清新自然,让人移不开眼,走在她身边的男子,一袭明黄色锦袍,高大英俊,气质沉稳,正是太子东方泓。

    “苏小姐!”沈璃雪微笑,清冷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苏雨婷,东方泓身上来回扫了扫,这两人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我来给太后请安,遇到太子殿下,就一起出来了!”苏雨婷轻声说着,目光中满是赞叹:“听闻姐姐为太后针灸通气血,真是厉害!”

    “太子殿下!”沈璃雪礼貌福身。

    东方泓答应一声,面容沉静,目光深不见底。

    “妹妹过奖了,粗浅医术,不值一提!”沈璃雪微微笑着,苏雨婷这么急着解释,是怕自己误会吗:“苏小姐是要回府吗?”

    “我要先去太子东宫一趟,问太子殿下借几本书,若是姐姐无事,不如一起去!”苏雨婷热情的邀请着,目光真诚,一举一动自然无比,透着良好的修养。

    东方泓目光微凝,眉头皱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没有言语。

    “天色不早了,我要向太后告辞回府,不能陪苏小姐去东宫了!”沈璃雪微笑,东方泓很不喜欢她跟着,她还不想跟着呢。

    “母亲在府里经常提起姐姐,今日难得遇到,不如姐姐随我回温国公府做客!”苏雨婷微笑着,真诚邀请。

    “太阳已经西斜,再去做客不太妥当!”沈璃雪婉拒:“在青州时,母亲经常向我提走夫人,改日有空,我定当登门拜访!”她看出来了,苏雨婷似乎不想和东方泓单独相处,想拉她一起。

    “那姐姐陪我走走吧,我有些事情想和姐姐说!”苏雨婷笑容僵了僵,退而求其次,反正就是缠着沈璃雪不放。

    “沈璃雪!”若有似无的松香飘过,东方珩走了过来,一袭白衣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面容英俊,目光犀利,冷酷,宛若阳光中走出的惊天战神,气势震人,让人不敢正视!

    东方珩!沈璃雪一怔,他怎么会在这里?

    “安郡王!”苏雨婷微微笑着,轻轻福身,声音明媚动听。

    东方珩淡淡答应着,声音轻不可闻,径直越过了她,苏雨婷的笑容微微凝滞。

    太子礼貌微笑,目光幽深:“安郡王今日怎有空进宫?”

    “皇上有事,召本王进宫商量!”东方珩礼貌的声音中透着淡漠与疏离,走到沈璃雪面前,目光深不见底:“太后让本王送你回府!”

    “真的?”沈璃雪一怔,看东方珩来的方向,的确是永宁宫。

    “太后倒是体恤沈小姐,未婚夫送未婚妻回府,再适合不过”东方泓笑的意味深长,望苏雨婷一眼:“你说呢,雨婷!”

    “是!”苏雨婷敷衍着,声音淡淡,目光闪烁,笑容有些不自然。

    “时候不早了,走吧!”东方珩收回目光,稳步前行。

    “太子殿下,苏小姐,告辞!”沈璃雪道别后,快步去追东方珩,走出很远,她还能感觉到苏雨婷望向她的目光。

    “东方珩,苏雨婷和太子是不是……”沈璃雪没有说出下半句,但她相信东方珩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十五年前,十多个百年名门贵族遭遇重创,温国公府是极少数没被波及到的贵族之一,在京城根深蒂固,人脉极广,太子拉拢温国公并不奇怪!”东方珩轻声回答着,目光深不见底,风吹起白色衣角,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

    “这么说,苏雨婷要成为太子妃了!”沈璃雪似笑非笑,太子是皇后所出,继承皇位名正言顺却也需要一定的势力支持,温国公府这方大势力,他当然不想错过,不过,看苏雨婷的样子,喜欢的人可不是太子……

    东方珩沉了眼睑,意味深长道:“朝中风云动荡,事事难料。”皇帝的心思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琢磨,苏雨婷会不会成为太子妃,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

    “东方珩,这不是出宫的路吧!”阵阵冷风吹过,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肌肤,沈璃雪蓦然一惊,放眼望去,四周居然杂草丛生了,环境很是陌生,与出宫的清洁道路完全不同。

    “你不是要见田美人吗?”东方珩突然停下脚步,风吹起的白色衣袂飘到沈璃雪面前,沈璃雪没料到东方珩说停就停,一时没收住脚,径直撞进了他怀里。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强有力的心跳声响彻耳边,沈璃雪一惊,快速与东方珩拉开了距离,美丽的小脸上隐隐染了一层胭脂色:“那个,田美人在这里吗?”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闪烁暗芒,声音有些暗哑:“前面就是冷宫!”

    冷宫,荒凉寂寥,地势偏僻,房屋颓败,满院杂草丛生,田美人站在房屋前,望着面前的食物,咬牙切齿,以前她受宠时,她们上赶着前来巴结,好吃的,好玩的,恨不得全都送给她,如今,看她进了冷宫,失宠了,居然给她吃这些发了霉的糕点,宫里的宫女们,果然都是势利眼。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田美人以为是刚才嘲笑过她的宫女又回来了,想也没想,拿起糕点狠狠扔了过去:“势利小人,拿走你这臭糕点,本宫不稀罕……”

    糕点滚过,几只灰色的小动物窜上前来,叼了糕点就跑,一双浅绯色的绣花鞋映入眼帘,在青黄色杂草的映衬下格外显眼,田美人一怔,那不是宫女的鞋!

    目光顺着浅蓝色的湘裙向上望去,最后落在了女子美丽的面容上,咬牙切齿:“沈璃雪,原来是你!”

    “娘娘在冷宫住的可还习惯?”沈璃雪立于金色的阳光中,目光清冷,似笑非笑,田美人着一身湖绿色宫装,许是几天没洗的缘故,衣服上沾了不少污迹,头发凌乱着,双目赤红,与之前那个妖娆妩媚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沈璃雪,你少来这里冷嘲热讽,若非本宫大意,现在被关在这里的,就是你……”田美人狠瞪着沈璃雪,美眸喷火,咬牙切齿。

    “我明明没得罪和你们,为何你们要置我于死地?”田美人恨沈璃雪入骨,她也不准备和田美人多说废话。

    田美人不屑的嗤笑一声:“沈璃雪,你少装蒜,你是偷听到了我们谈的秘密,但你听的并不完整,没有多少价值……”

    “秘密?什么秘密?”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太后寿辰宴那天,我只在宴会厅见过你和丽妃一面,然后,你们就陷害我了,难不成,你们当着太后和众人的面谈了秘密,我离的近,就怀疑我听到了?”

    田美人面色一凝,随即又嘲讽道:“沈璃雪,你就别装了,你敢说你膳后你去向太后问安,没有经过小木屋?”

    “我膳后被一名宫女骗去见穆正南,根本没去向太后问安!”沈璃雪瞬间明白,她应该是被人算计了:“那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娘娘应该知道才对!”

    田美人的目光瞬间凝重起来:“你说的可是事实?”

    “若是娘娘不信,可去向太后求证,膳后,她根本没召见我!”沈璃雪现在百分百肯定,自己被人陷害了:“娘娘可曾亲眼看到我走过木屋?”

    田美人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眼瞳深处隐有暗光凝聚!

    “娘娘是凭什么断定偷听秘密的人是我?衣着,发饰,还是……”沈璃雪目光清澈,旁敲侧击!

    田美人皱了皱眉头:“沈璃雪,你不必试探了,本宫是不会告诉你的,这件事情本宫会调查清楚,你可以走了!”

    “娘娘身处冷宫,还能插手外面的事情吗?”沈璃雪嘴角微扬,目光清亮。

    “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田美人微眯了眼眸,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气的不轻。

    沈璃雪挑挑眉,田美人态度坚定,自己不宜逼迫,她和丽妃肯定还有联系,只要她将事情告诉丽妃,丽妃肯定会彻查此事,陷害自己的人也讨不到好处。

    沈璃雪撇撇嘴,转身离开,走到院门口时,沈璃雪目光闪了闪,抛出一记重磅炸弹:“娘娘,下次再望皇子们时,你记得收敛情绪,后宫人精这么多,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透露您与某皇子‘交好’的事情……”

    “沈璃雪!”田美人咬牙切齿的怒吼自身后响起,沈璃雪置若罔闻,大步前行,嘴角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进了冷宫,脾气还这么大,这田美人还真是……不过,就算查清事实,她出冷宫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沈璃雪,沈璃雪……”田美人怒吼着沈璃雪的名字,胸中怒火翻腾,目光快速扫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寻找东西来砸,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背着阳光走到田美人面前,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眼眸亮的骇人,周身散发的凌厉寒气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田美人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颤,眼瞳瞬间圆瞪,颤声道:“是你……”

    夕阳西下,沈璃雪走出冷宫时,东方珩正站在不远处的黄花树下,负手迎风而立,白色的身影仿佛萦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映着飘飘下落的片片树叶,如梦似幻。

    听到声响,东方珩转过身,面容俊美无筹,目光深不见底:“谈完了!”

    “嗯!”沈璃雪点点头,目光微笑,走过来,与东方珩并肩走向皇宫外。

    “查清事情真相了?”东方珩轻声询问,沈璃雪目光带笑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没有!”沈璃雪摇摇头:“田美人很聪明,没透露太多东西,不过,最晚明天,丽妃应该就会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了……”丽妃是后宫嫔妃,由她来调查,比自己动手要方便的多……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距离冷宫不远的沈璃雪和东方珩。

    沈璃雪一惊:“出什么事了?”

    东方珩锐利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周身萦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惨叫声是从冷宫里传来的,田美人出事了!”

    揽住沈璃雪的小腰,东方珩凌空飞起,沈璃雪眼前景色快速变幻,还来不及晕眩,她双脚已着了地,侧目望去,两三只死老鼠倒在地面上,四肢张开,七窍流血,显然死时十分痛苦。

    再向里望,房间门口,一名女子倒在地上,脸朝下,看不清她是生是死,乱蓬蓬的头发披散,映着荒凉的地面,说不出的诡异。

    “娘娘!”沈璃雪试探着走上前,田美人静静侧躺着,毫无动静。

    沈璃雪慢慢伸出小手,扶住田美人的肩膀,将她翻过了身,顿时,一张血腥的脸庞映入眼帘,额头破了一个大洞,正汩汩向外流着鲜血,双眸圆睁着,死不瞑目,满面震惊的模样仿佛经历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沈璃雪见多了死人,并不害怕,小手轻轻探探田美人的脖颈,对凝神查探的东方珩摇摇头:“已经死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几名宫女,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看到死状凄惨的田美人,高叫着四下散去:“来人哪,死人了……”

    田美人虽被打进了冷宫,但她毕竟还是皇宫的妃子,死的不明不白,不好对人交待,皇后,丽妃,太子,苏雨婷等人都到了冷宫,静静坐在一边,等仵作的验尸结果。

    “璃雪姐姐,你和安郡王不是早出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苏雨婷走上前来,眸中满是关切,但她的询问声,也将皇后,丽妃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田美人死后,沈璃雪是第一个出现在冷宫的人呢。

    “我见时间尚早,就让安郡王带我四处看看宫中风景,走到这附近时,听到惨叫,便赶了过来!”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东方珩早命人支走了附近的宫女,太监,她进冷宫之事,没人看到,谎话随她怎么编。

    “那真凑巧!”苏雨婷意味深长的说着,眸光有些暗淡,似乎在为田美人的死感到惋惜。

    瞬间,众人怀疑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沈璃雪身上,田美人虽被关进冷宫,但一直都好好的,为何沈璃雪一来,她就死了?事情有些蹊跷。

    沈璃雪冷冷一笑:“是啊,田美人死的很凑巧,我一到附近,她就出事了,那凶手很是残忍,连知情的老鼠都没放过!”

    沈璃雪的话与苏雨婷相近,但意思完全相反,苏雨婷的话可暗指她害死田美人,她的话则说明,有人故意害死田美,嫁祸于她。

    众人顺着沈璃雪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几只死老鼠,在老鼠尸体不远处,还零散的遍布着一些糕点末。

    仵作捡起糕点仔细验过,恭声道:“回娘娘,糕点的确有毒!”

    皇后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冷冷扫过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是谁给田美人送的点心?”

    “是……奴婢……”

    一名小宫女颤抖着站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不停磕头:“田美人爱吃桂花糕,奴婢送来时,还悄悄尝了一口,这糕点绝对好好的,就算有毒,也是后来有人放进去的,与奴婢无关啊……”

    “除了你们,还有谁接触过田美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丽妃冷冽的目光望过宫女,太监后,还淡淡扫了一眼沈璃雪。

    “回娘娘,奴婢们听到惊叫跑进冷宫的时候,看到了……”宫女望一眼沈璃雪,快速低了头:“沈小姐正站在田美人身边,还抓着她的肩膀……”

    “宫女们就守在冷宫外,就算璃雪从附近经过,也不可能赶在她们之前来到冷宫吧!”丽妃望望田美人凄惨的死状,冷冷一笑:“还是说,田妹妹额头的血洞,是璃雪故意押着她撞上去的?”

    “娘娘,冷宫的事情,您应该知道一些吧,您就这么肯定,宫女会老老实实呆在门外守着,而不是跑去其他地方玩乐?”沈璃雪望望糕点的残渣,隐有片片枯萎的桂花:

    “我记得田美人曾说过,整个皇宫,她与丽妃娘娘最亲,娘娘肯定也是知道她最喜欢吃桂花糕吧!”

    “你什么意思?”丽妃一拍椅子站了起来,美丽的眼瞳深处闪烁的寒光,恨不得将沈璃雪生吞活剥:“怀疑本宫在糕点里下毒?”

    “我只是就事论事,娘娘何必动怒!”沈璃雪蹙了蹙眉:为何自己一提毒,丽妃就像动物被踩到尾巴一样乍了毛,难道那糕点里的毒,真是她下的?

    “都别吵了!”皇后看够了戏,手扶额头,故做无奈的出声制止:“听听仵作怎么说!”

    沈璃雪抬头望去,仵作已经检查完了尸体,正快步向这边走来:“禀皇后,丽妃娘娘,田美人是撞门死亡,现场没发现他人痕迹,应该是自尽!”

    沈璃雪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自己和田美人讲清那天的实情,她知道自己算计错了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再获圣宠才对,不可能撞门死亡……

    “本王和沈璃雪一起来的冷宫,可担保事情与她完全无关!”东方珩缓步走了过来,锐利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

    “田美人是自尽,与任何人都无关!”丽妃微微笑着,妖娆妩媚的眼神不时瞄向东方珩。

    “时候不早了,本王奉太后之命,送沈璃雪回府,先行告退!”淡淡说着,东方珩转向沈璃雪:“走吧!”

    “臣女告退!”行过礼,沈璃雪未再理会冷宫里众人,和东方珩一起走出了冷宫。

    上了马车,淡淡香气弥漫,紧张的神情瞬间轻松不少,沈璃雪皱紧眉头:“东方珩,你觉得谁是害死田美人的真凶?”皇后,丽妃她们走进冷宫的时候,沈璃雪想套套谁是真凶,就没让东方珩帮她做证,可丽妃,皇后,苏雨婷都非常聪明,她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暂时猜不到!”东方珩目光凝深:“不过,那人轻功极高!”他带着沈璃雪到达冷宫的时候,那人居然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

    沈璃雪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那人是什么时候潜进冷宫的?”她和田美人在冷宫说话的时候,没察觉到那里有人。

    “在咱们走了之后!”东方珩一直站在冷宫外,查探着五十米内的情形,他们第一次离开冷宫前,附近还没有高手。

    “他杀田美人是为了嫁祸于我吗?”若真是如此,他的手法就拙劣了些。

    东方珩轻抿一口茶水,墨色的眼瞳在水雾中明暗不定:“仵作最后的查看结果是自尽,应该是田美人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那人要杀人灭口!”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沈璃雪眉头微皱,会是什么事情让她惹来了杀身之祸……

    “东方珩,东方珩……”

    熟悉的呼唤传来,沈璃雪拉开车帘向外望去,南宫啸身骑快马,急急忙忙追了过来,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沈璃雪眼皮跳了跳,不会是别院的事情闹的大,他来找东方珩算账吧!

    南宫啸来到车窗前,目光透过沈璃雪望向东方珩,目光有些闪烁,没有预料中的大叫大闹,而是不情愿道:“多谢你了。”

    “你突然间怎么对他这么和善?”沈璃雪一怔,南宫啸和东方珩一直不对盘,见面就针锋相对,上午时分,东方珩刚刚算计过南宫啸,他气愤难忍,怎么到了傍晚,他居然服软了,还向东方珩道谢。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圣王府吧!”仿佛早就料到南宫啸会来,东方珩没有太大反应,淡淡说着拉下了车帘,马车快速赶往圣王府。

    同样的琼花树下,同样的小方桌,同样的三个人,坐在同样的位置,却少了昨天的针锋相对。

    南宫啸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目光极是复杂:“你让我喝琼浆玉液,吃果子腹泄,都是为了制造条件,让我发现端倪?”

    东方珩没有说话,眸中闪烁的高深莫测的光芒算是默认了:“你泡了一晚热姜水,都没听到屋外有异常声音?”

    南宫啸的面色瞬间变的有些难看,他不止一次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为他提热水的下人,便没有在意。

    东方珩望南宫啸一眼:“果然是安逸生活过惯了,你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有了……”

    “你在京城呆几年试试……”南宫啸嘴上不服输的争辩着,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那座别院里的人,全都是他的心腹,所以,他才没有怀疑……

    “本王可没你这么愚蠢……”东方珩冷声反驳着,右手轻抚上了心口,隔着层层衣服,他都能清楚感觉到那里的伤痕……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沈璃雪听了半天,只能听明白最大概的意思,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听不懂。

    “南宫啸别院里,有两名下人被下了蛊!”东方珩望望面色阴沉的南宫啸,继续解释:“那蛊十分特殊,一雄一雌,要找一男一女,在月最圆时下到他们身上,养三个月,在第三个月的月圆之夜,催动雌雄双蛊破体而出,结合后形成新的毒蛊,可控制人的心智……”

    顿了顿,东方珩轻声道:“今晚是第三个月的月圆之夜……”

    “新蛊出体就要寻到宿主,否则就会干渴而死,所以,下蛊之人,肯定是针对别院中某人来的。”此蛊很难培养,培养出来的,绝对不会针对普通人,整个别院,南宫啸身份最高贵。

    他算计南宫啸泡热姜水,南宫啸居然什么都没发现,天亮后什么都不做,跑去街上邀请沈璃雪用膳,无奈之下,他只好使用最后的杀招,让人打破美人头,露出带蛊的血……

    “难道那人要将新蛊移进南宫啸体内?”沈璃雪一惊,想不到世间真有这么歹毒的控人之法,如果东方珩没有发现端倪,那今晚南宫啸就凶多吉少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南宫啸不满的嘀咕着,别院总管告诉他下人中蛊时,他还以为是东方珩命人向他示威的,直到查出那蛊中了三个月了,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东方珩望了南宫啸一眼:“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南宫啸瞬间哑然,他和东方珩矛盾颇深,如果东方珩将实情直言相告,他还真不会相信……

    “你是怎么发现的?”南宫啸天天呆在别院,什么都没察觉到,东方珩不过回京半月多,居然就将他别院的事情摸的一清二楚了。

    “本王一名朋友,喜欢吹笛,无意间在你别院外吹奏了一曲,险些催动那两人体内蛊虫,故而发现异常!”东方珩淡淡回答着,轻抿一口茶,墨色的眼瞳隐在淡淡水雾中,异常深邃,让人琢磨不透:“那两个人死了没有?”

    “还没有!”南宫啸面容阴沉,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我把他们秘密关起来了,引那名幕后主谋现身。”

    东方珩望望天空:“天已经黑了,你快些进宫找陈御医,赶在月圆前把你体内的毒解了……”

    “我中毒了吗?”南宫啸惊讶,为何他没有半分感觉。

    东方珩淡淡望一眼南宫啸:“那新蛊需要药引才会跑进人的身体,你应该连续服用了一月无色无味的药物了,药量很轻,不易察觉,等到发作时才会有症状显现……”不然你以为别院那么多人,那蛊为何单单要跑进你体内?

    “沈璃雪的银针也能解毒吧,让她给我针灸,我就不跑去皇宫浪费时间了!”说着,也不管沈璃雪是女子,东方珩还坐在对面,南宫啸就要宽衣解带。

    “她不懂蛊,解不掉你身上的药引毒!”东方珩瞪了南宫啸一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真的?”南宫啸看向沈璃雪,将信将疑。

    沈璃雪点点头,目光清澈:“普通的毒我是可以解的,蛊毒我没接触过!”

    “那好吧,我去皇宫!”南宫啸无奈的系好衣带,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形瞬间飞出了圣王府。

    “东方珩,你要帮南宫啸吗?”敢以蛊控制明南王世子,那人肯定不简单。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中闪过一道暗芒:“我已经布好了局,只等月圆时请君入瓮了……”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明明是悠美的乐声,却听着十分刺耳,沈璃雪柳眉微皱:“这是什么声音?”

    东方珩刹那间变了脸色,抬头望去,半空中,一轮圆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这是引蛊笛声,糟糕,南宫啸出事了!”

063 英雄救美

    东方珩眸光一沉,伸手揽了沈璃雪的小腰,带着她向笛声传来的方向飞身而去。

    远远的,沈璃雪看到下方一条小巷中雾蒙蒙,暗沉沉的,隐约可见一名黑衣人手持笛子忘情吹奏,在他三米外,站着三个人,看衣着是两男一女。

    飞近了,沈璃雪被眼前的景色瞬间惊骇,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却眼神空洞,面如死灰,头顶一条五彩斑斓的胖虫,蠕动着身体,缓缓冒出,欢快的向一起靠拢。

    在他们中间,站着一名妖孽男子,手握折扇,浅檀的衣衫随风飘动,人却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眼神毫无焦距,原本邪魅的眸底变的十分迷蒙,呆滞……

    “南宫啸!”沈璃雪惊呼时,东方珩凌厉的掌风已对着那名黑衣人打了过去。

    黑衣人一怔,快速飞身躲闪,掌风打到了胳膊上,整条左臂瞬间失去了知觉,笛声略略停顿,拼命向一起蠕动的蛊虫也停了停。

    沈璃雪看准备机会,伸手将南宫啸拉了出来,藏到她和东方珩身后,待她想毁掉那两只蛊虫时却发现,那养蛊用的一男一女不见了踪影。

    “青焰战神东方珩!”黑衣人飘落于不远处的屋顶上,声音低沉,暗哑,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眸亮的骇人,在他身旁,站着一男一女,头顶两只色彩斑斓的蛊虫在雾蒙蒙的环境中格外显眼。

    “阁下在我青焰京城惹事,怕是找错了地方!”东方珩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声音冷酷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呵……”黑衣人放声大笑,暗哑的声音在这月圆的夜里极是渗人。

    “南宫啸,醒醒,快醒醒!”沈璃雪拍打着南宫啸妖孽的脸颊,不停呼唤,可他依旧只是静静站立着,眼神迷蒙,毫无动静。

    沈璃雪拿了银针,狠狠扎到南宫啸穴道上,可他依旧目光呆滞着,没有任何知觉!

    “他体内的毒受引蛊笛牵引,已经上脑,控制了他的思想,想救醒他,只有解掉他体内的蛊毒,或杀掉养蛊吹笛之人!”东方珩锋利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冷冷射向黑衣人,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黑衣人依旧呵呵的笑:“不愧是青焰战神,除了兵法,武功外,还懂蛊!”

    “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让本王动手!”东方珩长身玉立,如同惊天战神,平静的语气中暗藏着无形的冷酷与暴虐。

    “东方珩,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黑衣人暗哑之声刚落,四周瞬间涌出几十名黑衣蒙面人,目光冰冷,毫无温度,满身肃杀之气,明显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手中黑色羽箭,如同暴雨一般,飞速射向东方珩,沈璃雪,南宫啸三人。

    两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将东方珩,沈璃雪,南宫啸三人护在中间,快速挥动手中长剑,斩落一片片飞射而来的羽箭。

    箭急箭密如雨,剑快剑利如风,两名暗卫两把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将黑衣蒙面人射来的所有羽箭尽数斩落于地,箭雨僵持了片刻,却未能伤到东方珩,沈璃雪分毫。

    黑衣人见羽箭不再管用,一道尖锐的笛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黑衣蒙面人瞬间弃了羽箭,抽出腰间寒光闪闪的长剑,一拥而上。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中闪烁一道锐利的光芒,微握的大手猛然挥出,凌厉的掌风瞬间将跑在最前面的几名黑衣人震的吐血倒飞出去,跑在后面的黑衣人被砸中,整个队伍的速度瞬间降了下来。

    沈璃雪拿出银针,对着黑衣人狠狠射了出去,针过之处,黑衣人倒地身亡。

    暗卫挥动长剑与黑衣蒙面人打到一起,有几名黑衣人居然趁乱来抢南宫啸,都被他们打退了回去。

    “刷刷刷!”头顶上方以及小巷两侧瞬间布上一张张细密大网,将东方珩,沈璃雪等人完全罩在其中。

    “铮!”一柄利刃狠狠划到大网上,闪出耀眼的光芒,大网没事,手持长剑的暗卫却被震的连连后退,手臂发麻。

    “腾!”几颗不明物被扔到东方珩,沈璃雪面前,汩汩冒着白烟,东方珩面色一变:“快闭气!”提醒间,吸入几缕白烟,面色微微沉了下来。

    沈璃雪闭气慢了半拍,几丝白烟吸入鼻中,头脑一阵晕眩,全身的力气瞬间消失无踪,身体软绵绵的,强撑着没有倒下,快速拿出一方丝帕遮住了口鼻。

    丝丝香气扑面而来,东方珩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望望沈璃雪手中,浅碧色丝帕一角绣着的飘逸兰花,嘴角微微扬了扬。

    “这帕子上我熏了些许草药,可避毒烟……”沈璃雪话未落,身后一道不明物重重砸了过来,将沈璃雪砸进了东方珩怀里,回头一望,却是神智不清的南宫啸被毒烟所迷,昏倒摔地。

    一只鬼魅的手臂突然伸出,抓了南宫啸的胳膊就欲拖走,东方珩一掌打出,那人的手臂瞬间麻木,快速远离了南宫啸,阴冷的眸底闪着浓浓的愤怒与不甘!

    东方珩望向吹笛黑衣人,目光冷冽嘲讽:“身如鬼魅,速如狡兔,还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使出来吧,本王奉陪到底!”

    吹笛黑衣人咬牙切齿,眸底阴霾更浓,东方珩武功极高,自己根本靠近不了半分,南宫啸是自己布局很久的猎物,就这么放弃了吗?不,绝不!

    沈璃雪扬扬眉:难怪东方珩武功高强,却没怎么动手,原来他一直在防备那名吹笛人,是了,相比那些武功尚算不错的黑衣蒙面人,那高深莫测的吹笛人才是最让人忌惮的!

    若是让他抢走南宫啸,下蛊成功,南宫啸成了没有思想的傀儡,还会成为他们的敌人,到时,他们就要互相残杀了!

    “现在怎么办?”身旁,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彻,沈璃雪顾不得其他,快速为东方珩系上丝帕,一边虚弱的飞射银针,一边看向他。

    黑衣人数量众多,她的银针可是有限的,再打下去,她的银针就要射完了,可黑衣人的攻击似乎并没有减弱,三面都被大网罩着,他们根本就逃不掉。

    “等!”东方珩的内力也被白烟卸去不少,没再继续与人交手,淡淡吐出一个字,目光锐利。

    等?等什么?沈璃雪心中疑惑,却并未多问,心中暗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胆,不仅敢施蛊控制云南王世子南宫啸,还敢明目张胆暗害安郡王东方珩!

    “哧哧哧!”黑衣人的刀剑前后左右夹攻,两名暗卫保护着东方珩,沈璃雪,还要兼顾昏迷不醒的南宫啸,转眼间濒临绝境,一人腹部被划一剑,一人手臂被刺穿,眼看着数把剑带着森森寒光径直刺向沈璃雪,东方珩两人。

    黑衣人阴冷嗜血的声音在上空回荡:“呵呵……这几张网是南疆阴丝织就,刀剑是砍不开的,东方珩,南宫啸,沈璃雪,这次,你们插翅也难飞了!”

    “是吗?”东方珩冷眼望向黑衣人,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冷冽,傲声道:“来人,杀无赦!”

    刹那间,周围凭空出现八名黑衣暗卫,气息沉稳内敛,目光肃杀,挥剑打开黑衣人的利剑,与那两名暗卫一起,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沈璃雪,东方珩,南宫啸,护在其中,反杀向蜂拥而来的黑衣人。

    暗卫参战,压力顿减,沈璃雪暗舒了一口气,十名黑衣暗卫的本领,她在落叶山时曾见识过,武功高绝,招式凌厉,比刺杀他们的黑衣人更快,更狠,更准,转眼间就有十多名黑衣人倒地身亡。

    沈璃雪抬眸望向东方珩,只见他长身玉立,英俊的容颜冷漠的如同刀刻一般,经过刚才的浴血奋战,他白色的锦袍纤尘未染,随风轻飘,大气磅礴的图案如同他广阔的心胸,淡定从容的看着面前的厮杀,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东方珩,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沈璃雪问道,敢在京城出动上百黑衣杀手算计世子,暗害郡王,身份定然不简单。

    “不知道!”东方珩摇摇头,锐利的目光冷冷望向屋顶持笛的黑衣人:“抓住他,事情便可真相大白!”

    沈璃雪再次看向场中的激烈打斗,目光清冷,淡淡的月光萦绕周身,为她增添几分神秘色彩。

    前世,她是世家少主,为了生存,在荒山野岭也曾手染血腥,穿越后,她为自保也杀过人,却不像现在这么激烈,血腥,无论是前世的少主之争,还是今世的相府之行,都让她明白,在这个世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否则,死的人就会是你!

    东方珩望向沈璃雪,一向淡漠的眸底居然浮现丝丝暖意。

    十名暗卫背对背形成扇状,将东方珩,沈璃雪保护的密不透风,对着黑衣蒙面人们大杀大砍,不消片刻,场中黑衣蒙面人已死伤大半,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黑衣蒙面人隐隐现出恐慌,出招也不复刚才的凌厉,快速。

    “噗噗!”五彩斑斓的蛊虫因长时间没找到宿主,暴裂开来,用来养蛊的一男一女软软的倒在屋顶上,身体如同破布一般,快速滚落在地。

    黑衣蒙面人失利,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控制人的蛊也没了,屋顶吹笛的黑衣人眸中闪过一丝厉光,又是一道尖锐笛声发出,三面大网迅速收紧,快速向一起靠拢。

    “哧哧哧!”大网所过之处,片片血雾飞腾,黑衣蒙面人还来不及惨叫,就被大网划成了漫天血雾,一时间,浓烈的血腥味遍布整条小巷!

    大网快速收拢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十名暗卫围成一个圆圈,将东方珩,沈璃雪,南宫啸护在其中,片片血雾漫天飞溅间,吃人的大网越来越近,黑衣蒙面人已差不多全部被绞杀,马上就要绞到黑衣暗卫们了。

    东方珩手腕一扬,一柄亦钢亦柔的软剑现于手中:“刷刷刷!”软剑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度,银色光芒不停闪烁,美的如同一幅画卷,三面坚不可催的大网居然全部被划开,东方珩,沈璃雪以及暗卫们安然无恙的走出了大网。

    “这怎么可能?”吹笛黑衣人阴冷的眸中满是震惊,阴丝常年浸于药物中,柔韧亦坚硬,刀剑根本砍不断,没人能划开这夺命大网的,东方珩究竟用了什么利器?难道是……

    “抓住他!”东方珩目望吹笛黑衣人,冷声下了命令。

    八名暗卫一拥而上,长剑闪烁着森森寒光,直指吹笛黑衣人!

    吹笛黑衣人冷冷一笑,身形迅疾如风,居然径直越过黑衣暗卫们,瞬间来到了沈璃雪面前,黑袍中的利爪狠狠向她抓了过来。

    浓浓的血腥带着阵阵腐臭味迎面扑来,沈璃雪皱起眉头,侧身躲过吹笛人魔爪的同时,狠狠一掌打到了他胸口上,同时,右手十多枚银针径直刺入吹笛人心口……

    “噗!”一口鲜血喷出,吹笛黑衣人凌厉的攻势瞬间消失无踪,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慢慢抬头望向沈璃雪,阴冷的眸中满是寒光,咬牙切齿:“沈璃雪!”

    东方珩的目光定在沈璃雪身上,有些惊讶,吹笛人手段残酷、阴毒,武功也不弱,她怎么会将其重伤的?

    黑衣暗卫们手持长剑蜂拥而来,东方珩挡在沈璃雪面前,他再无下手的机会了,身受重伤,在众多高手面前,他也再无逃跑的可能,吹笛人阴森一笑:“沈璃雪,东方珩,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这才只是开始!”

    阴森的声音响彻大半条小巷时,吹笛人猛然咬牙,笛子碎裂成片片碎沫,飘散在半空中,而吹笛人黑色的身体瞬间暴成了漫天血雾!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居然自爆了,南疆人真够狠,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黑色破布飘散,空余满地血腥,东方珩静静站立着,一袭白袍,纤尘不染,手持银色长剑,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中,神情淡漠,清华尊贵。

    黑衣蒙面人全部死亡,吹笛人也死了,浓浓的血腥味萦绕鼻端,沈璃雪微微皱眉:“东方珩,现在还能不能查到他们的底细?”黑衣蒙面人虽然全部死亡了,但还有几具完整的尸体,查查尸体,看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

    东方珩正欲说话,吹笛人身爆的地方,突然升起三道银光,向他,沈璃雪,南宫啸快速射了过来,银光快若闪电,带着悄悄的破风之声,转眼间就到了三人面前。

    沈璃雪也发现了,雪眸微眯,趁其不备,暗中偷袭,好快的速度,好诡异的手法,好阴毒的手段,布局之人铁了心要将他们三人斩杀于此。

    暗卫们离的远,看到暗器向东方珩,沈璃雪,南宫啸飞来时,全部面色大变,飞身前来相救,可暗器太快,他们离的又太远,根本来不及……

    东方珩一掌挥出,将射向沈璃雪,南宫啸的暗器打落,而射向他的那枚暗器,已经近在了眼前!

    “东方珩!”沈璃雪一惊,想也没想,飞身扑了过去,但那暗器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救人,眼睁睁看着暗器射向东方珩胸口……

    千钧一发之时,一柄折扇凭空出现,将射向东方珩的暗器打落,沈璃雪抬眸,看到了南宫啸妖孽的俊美:“你醒了!”

    他中的蛊毒是吹笛人下的,吹笛人死了,他身上的蛊毒自动消失,便可清醒了。

    “是啊,这里战况激烈,我却睡的腰酸腿疼!”南宫啸动动腿脚,望望满地血腥,虽然吃惊,眼眸中却没有丝毫惊讶,有的,只是丝丝邪魅与阴冷:“为了控制本世子,他们倒是下了血本,居然出动了这么多人……”

    “叮!”几不可闻的声响传来,一道银光凭空弹起,径直射向沈璃雪,待众人看到银光,想要相救时,已然来不及。

    “小心!”东方珩眸光一沉,抓着沈璃雪的胳膊,瞬间与她调换了位置,只听:“哧!”的一声,暗器狠狠射进东方珩肩膀内,鲜血瞬间染红了大片衣衫……

    “东方珩!”沈璃雪惊呼着,急步上前,望着不断流出泛着黑色的血液,呼吸瞬间一窒:“暗器上有巨毒!”

    手掌连翻,仅剩的三枚银针快速扎到东方珩三处大穴上,沈璃雪目光凝重:“我封了穴道,防止毒素漫延,快回圣王府,我帮你解毒!”

    东方珩面色苍白,却未多言,轻轻点头。

    南宫啸望望满地肉沫,嘴角抽了抽:“你们走了,这里要交给谁来处理?”满地的血沫,不能留到天亮啊。

    东方珩头也不回,淡淡回答着:“处理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话刚落,窄窄的小巷内突然涌进大批侍卫,手佩长剑,面容冷冽,恭敬的分列在巷子两边,望站满地血腥,纵使他们心性冷冰,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东方珩摆手,暗卫们瞬间消失不见,锐利的目光冷冷扫过身穿铠甲的侍卫们,一言未发,正前方,太子东方泓身骑快马,排开侍卫们,径直走了过来,望着满地血雾,眉头微微皱了皱:“安郡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要暗杀我们,不过,被我们解决掉了,殿下巡城,来晚了一步!”南宫啸轻摇着折扇,漫不经心的敷衍着,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

    “太子殿下,南疆之人悄无声息混进京城,还明目张胆刺杀本王和云王世子,看来,京城的戒备需要加强了!”东方珩语气冷冽,黑曜石般的眼瞳幽深似潭,让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东方泓一怔:“南疆人隐在京城?”凌厉的目光透过东方珩,面宫啸等人望向满是血雾,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除了南疆那诡异莫测的术法,还真没人能将尸体爆成血雾。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望向东方泓的快马,长长的睫毛上,染了点点水雾。

    沈璃雪挑眉,现在还没到下露时间,刚才巷子里有雾气弥漫,吹笛人死了,雾气才散,其他地方都是干的,马也只在睫毛,前腿的毛上有水雾,看来,东方泓来了很久了,一直在外面看热闹:“太子殿下,安郡王中了毒,需要立刻清解,殿下能放行吗?”

    月光下,东方珩一袭白衣,鲜血染满了大半个衣袖,却丝毫不折损他的清华与高贵,沈璃雪一袭湘裙轻轻飘动,映着朦胧的月光,说不出的梦幻美,南宫啸身着浅檀衣衫,神情慵懒,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眸中流转的冰冷与邪魅让人不能忽视。

    三人站立的位置很随意,但这种组合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不敢造次,能将南疆人逼到这副绝境,这三人不简单啊,东方泓眸光沉了沉:“来人,送安郡王回府!”

    沈璃雪扶着东方珩的胳膊快步前行,南宫啸慢腾腾的跟在后面,越过东方泓时,眸光闪了闪,停下脚步,扇子轻轻拍拍东方泓的肩膀,眸底闪过一丝邪恶:“太子殿下,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彻查,再彻查,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他们的余党!”

    东方泓嘴角微微抽了抽:人都成肉沫了,还能查出什么来,不过,好像还有几具相对完整的尸体……

    东方珩,沈璃雪,南宫啸三人走远,东方泓冷声下了命令:“清理小巷,把完整的尸体带回刑部,仔细查看!”

    回到圣王府,沈璃雪帮东方珩脱下一半外袍,露出中了暗器的肩膀,暗器几乎全部没入了他的骨肉中,只余一个尾坠在外面,黑色的血顺着伤口不断外流。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想不到古代的暗器居然如此精妙,打落之后,还可以再反弹回来。

    以丝帕轻隔着,沈璃雪捏住尾坠,猛然将暗器拔了出来,东方珩肩膀一颤,口中发出一道沉闷的低呼。

    “你还好吗?”沈璃雪小心翼翼的询问,暗器都伤到骨头了,肯定钻心的疼。

    “没事!”东方珩的淡漠的声音中透着丝丝低沉,额头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东方珩,疼你就喊出来,没人会笑话你的!”南宫啸摇着折扇,慢腾腾的走到床边,邪魅的眸底满是戏谑。

    “南宫啸,你少幸灾乐祸,他若不是为了救你,根本不会去小巷,更不会受伤,而你,现在已经被人控制心智,成为一名毫无知觉的傀儡了!”沈璃雪瞪着南宫啸,为东方珩抱不平。

    “好好好,本世子欠他一份人情,给!”南宫啸拿出一块厚厚的棉帕递向东方珩:“别逞英雄了,咬着这个吧!”

    东方珩望一眼南宫啸,转过头,没理会他。

    沈璃雪挥手将南宫啸推向一边:“你别添乱了,一边呆着去!”

    暗黑的鲜血弥漫了大半个肩膀,沈璃雪快速向伤口上倒了清毒药,以银针为媒,慢慢将毒素引出,东方珩额头又是一层冷汗冒出,沈璃雪没话找话的转移他的注意力:“那名吹笛人是南疆人?”

    “嗯,术法高明,只怕在南疆地位不低!”东方珩淡淡回答着,神情慵懒,眼眸微闭着,仿佛快要睡着了。

    “南疆是女皇吗?”沈璃雪轻声询问着,将流出的黑色血液清洁干净。

    “不是!”东方珩摇摇头:“每个国家都是男子为皇,女子为后,怎么这么问?”

    沈璃雪挑挑眉:“那吹笛人是个女的,我还以为南疆是女子为尊呢……”

    “你说什么?吹笛人是女的?”南宫啸一口茶水没咽下,呛的连连咳嗽,俊颜微红:“你怎么知道的?”

    沈璃雪漫不经心道:“她要抓我时,我打了她一掌,那一掌,正好打在了她胸口上……”男子坚硬的胸膛和女子柔软的胸脯完全不一样,她当然分辨得出。

    东方珩没有说话,依旧慵懒的半眯着眼睛,墨色的眼瞳中快速闪过一道暗芒:南疆懂术法的女子,屈指可数……

    “南宫啸,该不会是你在外面惹了什么风流债,那人因爱生恨,方才跑来京城对付你……”沈璃雪眼眸轻抬,似笑非笑。

    南宫啸重新坐正,慢条斯理的轻抿茶水:“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本世子只爱风尘女子,好聚,好散,更好甩,良家妇女太麻烦了,本世子从不招惹……”

    沈璃雪清理完黑血,端来一盆清水,为东方珩清洗伤口:“那人能准确叫出咱们三人的名字,看样子,是认识咱们三个的!”

    “咱们三人都是京城名人,别人认识,没什么好奇怪!”南宫啸不赞同沈璃雪的意见: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沈璃雪是刚回相府的嫡出千金,南宫啸则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天天在人前晃荡,他们三人确实是最近一月来最出名的。

    “南宫啸,三个月前,你在干什么?”沈璃雪突然想到,他别院那一男一女的蛊虫,是在三个月前下的。

    “三个月前。”南宫啸微微凝眉,眼瞳瞬间眯了起来:“皇上派我去青州镇压野兽灾!”他离开了别院,别人做手脚,他当然不会发现。

    “一个月前,我镇灾成功,带着你回来京城复命!”南宫啸的眼瞳越凝越深,他身上的毒,就是在回京后被人下的,而他,居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南宫啸看向沈璃雪,邪魅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阴冷:“你说的没错,想害本世子的人,就在本世子的身边!”

    沈璃雪眸光一凝:“你是不是有怀疑人选了?”

    南宫啸沉了眼睑,没有说话,眸底的神色阴晴不定,算是默认了!

    知晓南宫啸不愿再谈这件事情,沈璃雪也没有追问,快速转移了话题:“东方泓带兵巡城,应该早就到达小巷了,他怎么不进来帮忙?”

    “小巷两边有网,坚不可摧,他进不来……”东方珩睁开眼睛,轻声回答着。

    “那他怎么不去杀那名吹笛黑衣人?”黑衣蒙面人都听吹笛人的指挥,他死了,进攻就会停止,并且,那人是站在网外屋顶上的,东方泓想杀他,不必闯进大网内。

    “吹笛人术法极高,一般人杀不了他,东方泓身为太子,很懂得权衡利弊,从不做对自己无益之事!”说着,东方珩转头望向沈璃雪:“你是怎么伤到吹笛人的?”

    他凌厉的掌风也只是打麻了吹笛人的手臂,没伤到他哪里,沈璃雪居然能让他吐血重伤。

    “我只是用银针扎了她胸口,她就重伤了!”十几根银针下去,吹笛人伤重的没有反抗能力,沈璃雪也感觉很奇怪。

    南宫啸扬扬眉毛:“或许你无意间,伤到了她的弱点!”

    说着话,聊着天,东方珩肩膀上的毒解了,伤口也处理完毕,沈璃雪扶东方珩坐好,去厨房看药。

    南宫啸慢条斯理的斜瞄东方珩,语气微酸:“你这招苦肉计用的不错啊,明明能用内力逼出的毒,偏让她用银针帮你,上药,换衣服,照顾的真是周到……”

    自己的动作怎么就慢了半拍,让东方珩抢着挡了,如果中暗器的是自己,沈璃雪现在照顾的也是自己了吧。

    “璃雪不喜欢欠人人情,我帮她挡暗器,她为本王清毒,算是两不相欠!”东方珩淡淡回答着,望了南宫啸一眼:“你有吃醋的功夫,不如去查查是谁给你下了毒……”

    “本世子是一时大意,才会被人算计,如今,我在高度防备,他们想再害我,可没那么容易!”南宫啸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东方珩,你帮了我的忙,只怕那人连你也一起恨上了,以后再做事,要小心了!”

    “那三枚暗器,你有没有看到是从哪里发来的?”东方珩微眯了眼眸,今日之事,不简单!

    “猛然望去,是从吹笛人那里射来的,但她已是死人,哪还能再攻击人,绝对是人射来的暗器!”南宫啸刷的一声合上折扇,大步向外走去:“我去找东方泓,和他一起清缴南疆奸细!”

    沈璃雪端着药碗走进内室时,东方珩正坐在床上看书,南宫啸坐过的地方空荡荡的,桌上杯中的茶水早已凉透……

    “你有伤在身,少熬神,伤好了再看!”沈璃雪拿过东方珩手中的书本,将药碗递给了他,望望空空的座位,轻声道:“南宫啸走了!”

    “嗯!”碗中的药不热不凉,正好喝,东方珩昂头饮尽,目光深不见底:“我在南宫啸的别院设了伏,只等真凶主动入瓮,没想到吹笛人提前察觉,将那两名蛊人带来了小巷……”

    “南宫啸的别院高度戒备,她还能跑进去把人带出来,能力非凡啊!”想想吹笛人指挥着近百黑衣人们进攻,沈璃雪皱起眉头:一名女子,拥有这么大的本事,着实不简单。

    “这也更加说明,她是咱们身边的人,对南宫啸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东方珩再次凝深眼眸:“南疆与青焰素来不和,他们派人暗潜到京城做怪并不奇怪,不过,他们派来的,绝不只是一个人,京城其他地方,还暗藏着南疆密士。”

    “事情的确错综复杂!”沈璃雪摇摇头,望向窗外:“夜深了,我先回府了,你好好休息!”

    说着,沈璃雪起身欲走,却被东方珩紧紧拉住手腕,深邃的眸底闪烁着少有的凝重:“今晚十五月圆,南疆术士最猖狂,你还是不要乱走了,就在王府休息吧!”

    通过东方珩和南宫啸,沈璃雪对南疆有了一定的了解,再想想小巷中的漫天血雾,以及吹笛人神秘莫测的诡异手法,她没有反对东方珩的提议,至于相府,一直都在排斥她,她回不回去,他们也不会关心:“那我去客房休息!”

    “别去客房了,就在这里睡吧!”东方珩伸手将沈璃雪拉到了床上,揽着她的小腰躺了下来。

    “安郡王,男女有别!”沈璃雪瞪了东方珩一眼,亏他还是古代人,男女授受不亲都不知道吗?刚欲挣脱,东方珩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暗卫早已检查过,整座圣王府,也就本王的内室最安全!”

    “什么意思?”沈璃雪一怔,停止挣扎,满目不解,圣王府有许多院落,但巡逻侍卫都是相同的,她也没见他院内有什么特殊,为什么说其他地方不安全?

    东方珩睫毛轻颤,眼睑下的眼睛轻轻转了转,淡淡道:“若非中毒受伤,我是不会留在圣王府过夜的!”

    沈璃雪眼眸微闪,抓到了其中的关键:“不住圣王府,那你平时都睡在哪里?”

    “睡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东方珩抱沈璃雪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闭着眼睛温声道:“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我还没有沐浴!”沈璃雪挣扎着要起身,她有睡前沐浴的习惯,刚才又激烈打斗一番,身上出了汗,她有些不舒服。

    东方珩低头轻嗅,沈璃雪刚才在熬药,身上染了一层淡淡的药香,混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极是好闻:“天色已晚,你身上又没有异味,先休息吧,不必沐浴了!”

    “东方珩,这是你家吗?”沈璃雪抬头望向东方珩,英俊的容颜,浓墨的剑眉,挺直的鼻梁,青焰第一美男子当之无愧,可她怎么感觉他时时都在防范?就算在圣王府,这种防范也没有松懈。

    “这只是本王临时休息之所,不算家!”闷闷的回答着,东方珩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仿佛睡着了,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可他眉宇间却弥漫着一层挥散不去的愁云。

    东方珩究竟在防范什么呢?

    颈下传来坚实的触感,沈璃雪回头一望,却是东方珩的左臂给她当枕头了,沈璃雪急忙倾起了身体,东方珩受伤的正是左肩,他居然还压着左肩睡。

    “东方珩,你右侧卧着睡!”沈璃雪用力推动东方珩,想让他平躺,再右侧卧。

    哪曾想,东方珩直接翻了个身,由左侧卧,变成右侧卧了,当然,被紧抱在怀中的沈璃雪也跟着换了位置。

    “东方珩!”沈璃雪狠瞪着东方珩,咬牙切齿,他居然又在装睡!

    “璃雪,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有好戏!”东方珩微闭着眼睛,神情微冷。

    “什么好戏?”沈璃雪不解,吹笛人已经死亡,黑衣蒙面人们也都被绞成了肉沫,还有什么好戏可看。

    东方珩睁开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吹笛黑衣人是咱们身边的人,明天查查认识的人中少了谁,说不定能确定她的身份!”

    沈璃雪点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认识的人那么多,一家一家去查看太浪费时间了,要想个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那名吹笛人的身份……

    天蒙蒙亮,人们早早起来,开门,开店,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在布粥街上来回徘徊,墨色的眼瞳如一潭水,清澈见底,仔细观察着过往的每一名女子。

    “他是谁啊?”时间尚早,店里都还没有生意,伙计们站在一起,议论纷纷:“最近几天经常见他站在那里晃,好像在找什么人……”

    “看他的衣着,像是富家公子……”

    一名绿衣女子从不远处走过,男子一喜,快步追了上去:“璃雪!”

    女子转过身,不是他脑海中记忆的那张容颜,男子喜悦的面色瞬间暗了下来,不是她,这个也不是她,她答应过要来看自己的,为什么没来呢?

    男子黯然机械的缓步走着,继续寻找他记忆中的那张容颜,拐角处,站立很久的一名女子冷冷一笑,缓缓走上前来,挡住了男子的去路。

    男子抬头,面前的女子身穿粉衣,盈盈玉立,目光明亮,笑颜如花,很美,却不是他要找的人。

    男子面无表情的低了头,径直越过女子,就欲前行,女子清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想找沈璃雪?”

    男子顿下脚步转过身,眸底有着莫名的光芒闪烁:“你认识璃雪?”

    女子微微一笑,倾城倾国,笑容深处,却暗带着蚀骨冷意:“我们是好朋友,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064 璃雪整渣女

    朦胧中,沈璃雪想要翻身,却怎么都动不了了,小腰被人紧紧禁固着,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耳边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声,沈璃雪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

    触目所及的是一袭白色里衣,上面的扣子开了两颗,露出一片精壮的麦色胸膛,随着浅浅的呼吸,高低起伏。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头发上,沈璃雪抬头,东方珩英俊的容颜映入眼帘,熟睡中的他,少了平时的淡漠与冷酷,线条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

    她居然又被东方珩抱着睡了一晚!

    沈璃雪快速坐起身,悄悄去拉东方珩紧拥着她小腰的手臂,昨晚她本打算在窗边的软塌上休息,没想到想着问题就睡着了……

    “天色尚早,怎么不多睡会?”东方珩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

    “天亮了,我要尽快回府,免得别人起疑!”沈璃雪拉开东方珩的胳膊下了床,快速走到镜子前,整理衣衫。

    明亮的铜镜映出雕花床上东方珩英俊的容颜,黑曜石般的眼瞳锐利清明,没有半分初醒的迷蒙,沈璃雪暗暗磨牙,他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却没有起身,一直闭着眼睛装睡……

    东方珩看向沈璃雪:“你的衣服起皱了,换身新的吧!”

    “回到相府我就换!”沈璃雪有每天换衣服的习惯,这身衣服已经穿了一天,起了些许褶皱,就算东方珩不提醒,她也会换身新的。

    “起皱的衣服穿一路,被人看到,会起疑的,换上那身衣服吧!”沈璃雪顺着东方珩的目光望去,一袭香妃紫的湘裙静静躺在窗前的软塌上,映着晨光,十分漂亮。

    “你这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衣服?”沈璃雪摘发簪的动作微顿,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东方珩是男子,身边服侍的下人除了侍卫,就是小厮,连个丫鬟都没有,房间居然出现女子的衣裙……

    “别人送来的礼品,无意间夹杂了这身衣裙!”东方珩淡淡说着,目光望着沈璃雪:“你还是换上吧,现在这身起皱的衣服,很惹人注意!”

    “那身衣裙有人穿过吗?”沈璃雪询问,她这个样子回相府着实不好,但她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

    “没有,刚送来不久,一直放着!”东方珩回答。

    “多谢!”得到肯定回答,沈璃雪没再固执,拿了衣裙走到屏风后,屏风后有清水,浴桶,桶中水是热恋的,水气袅袅上浮,沈璃雪时间有限,便没有沐浴,简单梳洗后,换了衣裙。

    湘裙颜色是最流行的香妃紫,上身素淡,下摆上绣着朵朵美丽花瓣,腰间点缀着三颗宝石,一大两小,莹莹光亮相得益彰,衬的整个衣裙更加漂亮。

    衣裙不大不小,沈璃雪穿着刚刚好,仿佛为她量身定做,下摆末端,垂出两条细短的线,仿佛冲冲赶制,忘记剪掉一般,沈璃雪将细线打了个结,隐于衣料后。

    走出屏风,如瀑的青丝随意的散于身后,自然、随意的美,惹人瑕思,东方珩目光微凝,嘴角隐隐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东方珩,这衣服真的是别人送的?”沈璃雪有些不太相信,送来的可真巧,她穿着正合身。

    “当然!”东方珩点点头,从沈璃雪身上收回目光,熟练的系着自己的新衣衣扣。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聪明绝顶自不必说,想从他这里套东西,比登天还难,他坚持自己的说辞,沈璃雪未再多言,径直走到了铜镜前,刚刚拿起木梳,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东方珩,干嘛拦着不让本世子进,你这房间还藏了个大美人不成……”

    激烈的打斗声响起,沈璃雪透过窗子向外望去,子默与几名侍卫正在阴拦一名年轻人,浅檀的衣衫,妖孽的容颜,手握着折扇,正是云南王世子南宫啸。

    “你们退下!”东方珩淡漠的声音响起,子默和侍卫们瞬间停了手,退至一边。

    南宫啸轻哼一声,打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嘴角洋溢的坏笑瞬间凝固,惊讶的目光从梳理头发的沈璃雪转到系衣扣的东方珩身上,再从系衣扣的东方珩望向梳头发的沈璃雪身上:“你……你们……”

    “东方珩,你昨天急着赶本世子离开,就是为了做坏事啊!”南宫啸邪魅的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漂亮的一朵鲜花,居然被东方珩先下手摘了,啊啊啊,气死他了,这个黑死人不偿命的家伙,果然一直没安好心啊!

    “南宫啸,你管的太多了!”东方珩冷冷说着,系好衣扣,手一挥,大开的帐幔瞬间落下,将有些凌乱的床铺遮掩,看到南宫啸眼里,就是欲盖弥彰,想要掩饰昨晚发生的事情。

    “本世子就喜欢多管闲事……”南宫啸拿着折扇猛扇,毫不客气的径直坐到桌边,一副死不走的模样,喷火的眼眸狠瞪东方珩:“昨晚你是不是用什么特殊手段了?”

    沈璃雪那么清冷,婚前肯定不会同意发生这种事情的,正因为熟知沈璃雪的性子,他才会毫不担心的离开圣王府,没想到仅这一晚,不该发生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南宫啸郁闷的直摇扇子,他怎么忘了,东方珩是青焰腹黑神,连他都能算计,更何况沈璃雪。

    “南宫啸,你胡说什么呢?东方珩受伤,我只是留下来照顾他而已!”沈璃雪是世间少主,在现代时已经二十岁,对男女之事当然清楚,再加上,南宫啸说的并不隐晦,她自然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她和东方珩只是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南宫啸性子特殊,如果她实话实说,只会越描越黑,于是,她将事情转了个弯,大致陈述。

    “受伤照顾!”南宫啸脑中灵光一闪,咬牙切齿,原来东方珩是这么骗她的,果然聪明啊,有谁会防备一名重伤之人。

    沈璃雪蹙了蹙眉,自己的解释,好像让他将误会加深了,再解释下云,也只会越描越黑:“南宫啸,你一大早跑来这里,可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线索?”

    “算有线索,也算没线索!”南宫啸摇着折扇,漫不经心的回答:“咱们熟悉的人,都没有失踪,不过,田美人的尸体不见了!”

    沈璃雪一惊:“田美人是皇上嫔妃,皇后吩咐葬礼按美人的待遇,她的尸体应该有宫人守着才对,怎么会不见的?”

    “我也不知道!”南宫啸摇摇头:“田美人是受罚撞门而死,守卫的宫人形同虚设,装田美人的棺木停在冷宫,完好无损,棺钉有被撬开的痕迹,我悄悄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

    “皇宫人多眼杂,这么大一具尸体,能运去哪里?”沈璃雪凝深了目光。

    “皇宫地形复杂,藏一具尸体不被发现确有可能,不过,他们暗藏尸体干什么?”东方珩黑色的眼瞳微微凝深。

    “在冷宫,我试过田美人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身体也僵硬了,她不可能再活过来,成为吹笛人攻击咱们!”沈璃雪柳眉微皱。

    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南疆的咒术确实可以做到,不过,复活之人已是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体温,回想与吹笛人交手那一刻,她的手掌打到吹笛人身上,那人的身体是暖的!

    “所以本世子说有线索,等于没线索!”南宫啸摇着头,毫不客气的为自己倒了杯茶。

    沈璃雪望着南宫啸,似笑非笑:“你怎么会想到去查田美人的尸体?”

    “在皇宫暗查各宫皇子,娘娘们时,无意间走到了冷宫,就进去看了看……”南宫啸轻抿着茶水,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真的只是这样?”沈璃雪目光戏谑,田美人看向皇子们时,南宫啸也站在皇子们中间……

    南宫啸嘴角抽了抽,急声解释:“沈璃雪,本世子虽花心,也没花到饥不择食的地步!”田美人那个喜欢卖弄风骚的半老徐娘,又是皇上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沈璃雪笑笑,她当然知道南宫啸不会喜欢田美人,开个玩笑,让他转移注意力,别再紧揪她和东方珩的事情!

    沈璃雪是现代人,不会梳古代复杂的发髻,梳理几遍头发后,她拿出一方丝帕,系住了如瀑墨丝:“我先回府了!”

    “你就这样回府?”南宫啸看向沈璃雪,香妃紫的衣衫衬的她美艳无双,如瀑的青丝更添几分清丽,美是美,就是太随意了些!

    “我回府让丫鬟帮忙梳发髻,田美人和吹笛人的事情,有消息了记得通知我!”说着,沈璃雪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内室,香妃紫的裙摆飘进内室,带来一阵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气。

    “东方珩,你手段真是高明!”沈璃雪出了院子,转过弯,消失不见,南宫啸似笑非笑的望着东方珩,酸溜溜的语气听不出是戏谑还是嘲讽。

    “你有吃醋的时间,不如去调查田美人和吹笛人的事,南疆人要对付的可是你!”东方珩轻抿着茶水,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本世子体内的毒已经让陈太医解了,就算再有南疆疯子出现,本世子也不怕!”南宫啸瞟了东方珩一眼,稳稳坐着,一动没动,他今天就和东方珩耗上了。

    “下蛊毒之人就在你身边,也可以说,你时时处在危险之中,不将她揪出来,你寝食能安?”东方珩语气淡淡,却一语说中要点。

    南宫啸邪魅的眸底瞬间喷火,虽然他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东方珩说的没错,想害他的人,就在他身边,时时监视着他,不将那人揪出来,他就还会再有危险:“东方珩,你厉害!”

    忍了胸中的怒气,南宫啸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明媚的阳光透过大开的房门暖暖的照在身上,南宫啸眼睛一亮,故意高声道:“沈璃雪应该还没走远,本世子送她回府,美人相伴身边,那感觉当真妙不可言!”

    东方珩不急不恼,悠闲品茶:“她是坐马车走的,驾车的是子默,如果你认为能追得上她,就尽管去!”

    “东方珩!”南宫啸再次忍耐不住,狠瞪向东方珩,这个腹黑的家伙,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不许别人沾染沈璃雪半分!

    沈璃雪坐着马车来到相府附近,为防被人知道她一夜未归,她在相府五十米外下了马车,步行到高墙下,四下望望无人,翻身跳了进去。

    驾着马车,准备离开的子默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微微抽了抽,这沈大小姐,进自己家怎么还翻墙?

    竹园并未紧挨着墙,沈璃雪入府后,还要走一段路,时间尚早,府内静悄悄的,沈璃雪走的又是相对偏僻的道路,倒是没遇到几个人,熟悉的竹园近在咫尺,沈璃雪急步踏了进去。

    “哟,姐姐回府了!”清亮中带着嘲讽的声音传来,沈璃雪脚步一顿,慢慢抬头望去,沈盈雪一袭鹅黄襦裙,清新自然,手端着茶杯坐在院中竹椅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沈璃雪,美眸中满是阴冷。

    在她身后,站着夏锦,夏柔等诸多雪园丫鬟,秋禾等竹园下人,却远远的站到一边,像做错事般低垂了头,一言不发,听闻沈璃雪回府,秋禾抬头望了过来,红透的眸底闪过丝丝喜悦。

    “原来是盈雪妹妹,大清早来我竹园,可是有事?”沈璃雪不慌不忙,慢腾腾的走了过去。

    “姐姐昨天进宫,妹妹甚是担忧,特来竹园等候,哪曾想,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直到用过早膳,才见姐姐身影,姐姐半天一夜不见,妹妹还以为下人护主不周,害你出了事……”

    沈盈雪看着沈璃雪,明亮的眸中闪过阴冷的光芒,一袭香妃紫的湘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衬的肌肤更加白皙无瑕,如瀑的墨丝没有梳成发髻,只且一条丝帕松松挽起,清新自然中透着说不出的美感,让人看过之后,再也移不开眼。

    沈盈雪眸底隐有怒火腾起,就会变着方法勾引人,真真可恶!

    沈璃雪微笑,自己独自进宫,一个丫鬟都没带,出了事也怪不到她们身上,沈盈雪分明是在为她体罚丫鬟一事找借口:“妹妹多心了,为太后针灸后,我乘安郡王的马车回府,后来看到南院那边景色优美,就停步欣赏,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直到刚才,丫鬟们扫地谈天,我才醒过来……”

    雷氏能买通宫女,说明宫中有人,更何况,自己诊病后离开皇宫之事有不少人知道,若是撒谎,倒显得自己心虚。

    沈璃雪是从南院翻墙过来的,那里位置偏僻,极少有人去,她撒谎,沈盈雪也无法拆穿……

    “是吗?”沈盈雪似笑非笑,漂亮的眸底冷光渐浓:“昨天晚上,母亲命人将整个相府打扫一遍,没看到姐姐呢!”

    沈璃雪挑眉,雷太尉和沈明辉决裂,雷氏还有心情派人打扫相府?谎话连篇,沈盈雪是笃定自己没回相府,故意拿话套自己:“我是在树枝上休息的,估计是下人们没有看到吧,你看,我身上还沾了几片叶子!”沈璃雪小手一翻,翻墙时拽落的几片树叶现于众人眼前。

    沈盈雪笑容微僵,继而咬牙切齿,贱人,理由还真多:“树那么高,姐姐是怎么上去的?”她就不信,沈璃雪能飞上树枝,若说是爬上去的,哼,堂堂相府千金,居然这般粗野,传扬出去,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树底下有石桌,我踩着桌子就上到了树枝上!”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清冷的目光越过沈盈雪,看向秋禾等人:“盈雪妹妹这是体罚她们了?”

    沈璃雪字字珠玑,驳的她哑口无言,沈盈雪顿时火冒三丈,一心只想着赢沈璃雪,将雷氏教她要冷静的话抛到了九宵云外:“没错,她们只顾自己休息,都没出院找姐姐回来,害姐姐冻了一夜,妹妹替姐姐教训她们了!”

    “妹妹,这是我的竹园,下人犯错,如何处罚要由我来定,妹妹私自动手,是越俎代庖!”沈璃雪一字一顿,目光清冷:“妹妹初犯,我可以不计较,如果再有下一次,传扬出去,对妹妹的名声可不好……”

    “沈璃雪,你胆大包天,夜不归宿,若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沈盈雪早失了刚才的沉着冷静,美丽的眸中怒火翻腾。

    沈璃雪冷笑,这才是真正的沈盈雪,刚才那洞察一切的深沉模样,不过是听了几句名言,装装样子而已:“我刚才已经说过,我是在树上睡着了……”

    沈盈雪不屑的嗤笑一声,目光嘲讽:“沈璃雪,撒谎也要有个限度,守门的相府侍卫们都没看到你回来,你如何在南院树上休息?还是说,你是翻墙回来的?”

    沈璃雪挑眉,她还真是翻墙回来的,沈盈雪歪打着猜对了!

    “沈璃雪,昨天晚上,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沈盈雪压低了声音,眸中冷光迸射。

    “皇宫人多,恐怕早就把安郡王送我回府的事情传出来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昨晚我住在圣王府!”沈璃雪凝望沈盈雪,清冷的眸底冷光弥漫。

    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但听沈璃雪亲口讲出来,沈盈雪还是被刺激的不行,头脑传来一阵晕眩,身体微微踉跄,贱人,果然是跑去勾引安郡王了:

    “姐姐是清清白白的相府千金,哪有在男人家过夜的道理,相府是高门贵族,容不得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你快随我去向父亲请罪!”

    沈璃雪眸底冷光渐浓,沈盈雪带着这么多人一早在此等候,就是为了抓自己去见沈明辉,让他治自己的罪,手段虽不高明,却很有效。

    “父亲这个时间应该在上朝,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个回笼觉,等父亲回府,再叫醒我!”无视近在咫尺的沈盈雪,沈璃雪径直越过她,大步走向内室。

    沈明辉一心偏向沈盈雪,抓住一点儿把柄,就会狠狠重罚自己,如今,自己可是和沈盈雪最心爱的安郡王呆了一夜,接下来等待自己的,绝对是重罚中的重罚,自己要好好想个对策,应付沈明辉。

    望着沈璃雪的背影,沈盈雪怒目而视,她居然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尖锐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竹园:“来人,把沈璃雪抓起来,绑去书房!”

    夏锦,夏柔等雪园丫鬟们目闪寒光,一拥而上!

    “谁敢!”沈璃雪清冷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魔魅之气,只有半步之遥的夏柔、夏锦全身一振,生生停下脚步,看向沈璃雪,她就那么微微笑着,清新自然,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隐约中带着魔性,摄人心魄的气势让人的呼吸瞬间一窒……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沈盈雪站在外圈,并没有看到沈璃雪魔魅的目光,夏锦,夏柔停下脚步,她不明所以,急声催促,居然被她一句话吓住了,真是一群废物!

    “盈雪妹妹!”沈璃雪一字一顿,毫无感情,清冷的目光透过丫鬟们望了过来,墨色的眼瞳幽深到了极致,似要将人吸食进去,沈盈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小姐,小姐……”一名小丫鬟急呼着,快速跑了过来,沈盈雪瞬间回神,一颗心却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仿佛惊魂未定,她刚才是怎么了,居然被沈璃雪的一个眼神吓到了……

    悄悄望向沈璃雪,却见她迎着阳光静静站立,容颜绝美,目光清冷,身上的傲气与凌厉让人不敢忽视。

    “小姐,信!”小丫鬟将一封简易的信件呈到沈盈雪面前,沈盈雪定定心神,故做镇定的当着沈璃雪的面打开,大致望了几眼,面色微变,眸底怒火燃烧,薄薄的纸紧紧捏在手中,力气大的快要揉烂:贱人,真是一群贱人!

    “姐姐,我有急事,先走一步,记住你说过的话,等父亲下朝了,去向他请罪,高门贵族的千金,哪能随便在外留宿!”言毕,也不等沈璃雪回答,沈盈雪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手握丝帕,轻拍胸口,不停的自我安慰,她不是被沈璃雪吓走的,绝对不是!

    夏柔、夏锦也被沈璃雪吓到了,巴不得早些离开,沈盈雪要走,她们一声未吭,簇拥着她快步走出竹园,沈璃雪刚才的眼神,太可怕了……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在秋禾以及几名三等丫鬟身上一一扫过,她们全都眼泪汪汪的,脸上都有红痕,有的轻,有的重:“二小姐打你们了?”

    秋禾擦擦快要流出的眼泪:“回小姐,二小姐看到小姐不在,质问奴婢们时扭了奴婢们的脸,倒是没有打!”

    沈璃雪轻轻点头,扭脸么?她早晚会向沈盈雪讨回来,清冷的眼眸如同利刃一般,射向众丫鬟:“园里的人,今天怎么聚的这么齐?”以前她在竹园时,她们不是少这个,就是少那个,就没聚齐过。

    “小姐,您昨天进宫前,不是吩咐奴婢把人都聚起来吗?”秋禾大眼睛眨了眨,小声说道:“奴婢们一直等到夜晚子时,小姐还没回来,就散了,今天一早又聚了继续等……”

    沈璃雪柳眉微挑,当时她以为给太后针灸后就可回府,便让秋禾集合了这些丫鬟,准备清理,没想到后来发生一系列事情,她宿在了圣王府。

    这些丫鬟都是雷氏派给她的,少不得有奸细混在其中,自己子时没回府,代表了什么,她们心里清楚,肯定会告诉雷氏,敢情自己彻夜未归的消息,是自己无意间透露的……

    “秋禾,搬把椅子,端些糕点!”沈璃雪轻声吩咐着,眸底闪过一丝冷冽,今天,她要清理竹园。

    竹园的红木椅并非正宗,而是普通的木头包了一层红木外皮,沈璃雪静静坐着,轻品香茶,热气腾腾间,长长的睫毛染了水雾,轻轻颤动,如瀑的青丝徐徐飘动,香妃紫的衣袖如流水般倾倾流泻,优雅高贵中透着说不出的美,看直了丫鬟们的眼睛:

    这名乡下来的大小姐,也很美啊,气质也很优雅,就像是在相府长大一般,不比二小姐差。

    沈璃雪猛然回过头,清冷目光直视站立的六名三等丫鬟,丫鬟们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吓了一跳,慌忙着就要低头,却看到沈璃雪纤指轻点了四人,淡淡道:“你们四个,不必再在竹园侍候了!”

    被点到的四人吓了一跳,急忙下跪,眸中噙着泪水,再配上她们懵懂无知的眼神,一眼望去,极是可怜:“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惹小姐生气了?”

    “做错了什么,你们心里清楚!”沈璃雪淡淡回答着,眼眸微沉,轻抿杯中茶水。

    四名丫鬟相互对望一眼,眸中泪水盈盈,好像受了天大委屈:“奴婢愚钝,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奴婢做错事情,大小姐惩罚奴婢就好,请不要赶奴婢们离开……”

    “是啊,大小姐,离了竹园,奴婢们会很惨的……”

    沈璃雪手中茶杯咚的一声放到桌子上,溅出满桌茶水,清冷的目光直视四名丫鬟:“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秋禾,拿镜子给她们!”

    四名丫鬟疑惑不解的接过镜子,照向自己的小脸,瞬间面如死灰,沈璃雪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回荡耳边:“留在竹园,不需要能力有多好,也不需要心灵有多巧,只需要一样,忠诚,不背叛,你们犯的错,还需要我明说吗?”

    沈盈雪前来挑衅,是因有人告密,为防自己怀疑丫鬟们,她便下手扭了她们的脸,欲盖弥彰,有功的丫鬟是她的人,她下手自然不会太重,而听命与自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丫鬟,她会借机出气,所以,看丫鬟们脸上的伤痕,便可判断,她们谁是雷氏的人!

    沈璃雪利刃般的目光冷冷扫过四丫鬟:“你们还有何话说?”

    四名丫鬟瞬间瘫坐在地,铜镜掉落,映出她们如花的容颜,一侧小脸上被扭出此许粉红,但与秋禾她们脸上的艳红相比,她们轻多了。

    大小姐知道她们是眼线,却没有重罚她们,只是赶她们回去,真的很仁慈了!

    夫人派她们来监视沈璃雪,她们却被抓住,遣送回去,夫人肯定不会轻饶她们,一顿板子,发配到庄子的结局,是免不了的了,不过所幸,她们还可以留在相府……

    “璃雪,出什么事了?”雷氏微微笑着,在众丫鬟,嬷嬷的簇拥下走进竹园,雍容华贵,气态不凡,淡淡望望跪在地上的四名丫鬟,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们做事的风格不舍我的心意,夫人把她们调走吧!”沈璃雪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这些丫鬟真的只是用着不顺心。

    雷氏微笑的目光扫过四丫鬟:“她们四人是璃雪的丫鬟,既然用着不顺心,把人牙子叫来,卖掉吧!”

    四名丫鬟一惊,面色大变,哭喊着对沈璃雪不停磕头:“大小姐,开恩啊,大小姐!”高门贵族轻易不卖下人,一旦卖,就是犯了大错的,其他贵族也不会再买,运气好些,她们会被卖给穷人做妾,若是运气差些,她们会被卖到青楼妓院的……

    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分明多了几分不悦,丫鬟们新买来,都用着不顺手的,慢慢调教就好,哪能说卖人就卖人!

    沈璃雪冷笑,自己命人请雷氏前来卖人,她却将责任推到了自己身上,好好的少女,因自己一句话,被卖进火坑,毁掉终身,众人肯定会指责自己的不是,雷氏真是聪明,就这份从容与镇定,就比沈盈雪厉害了百倍。

    “她们之前是夫人的丫鬟,习惯了夫人的做事风格,不合我意在所难免,夫人可以再把她们收回雅园,立时就可做事,也不必再买新人培养了!”沈璃雪温柔浅笑,将难题踢给了雷氏,她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雷氏再卖人,就是雷氏的责任。

    “雅园人手已经够了,不会再养闲人,她们用着不顺手,还是卖掉好些!”雷氏笑意盈盈,明着是给建议,实则是在暗暗逼迫沈璃雪,只要她敢说卖人,就是她心狠手辣。

    “夫人是相府女主人,一切谨遵夫人意思!”沈璃雪微微笑着,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

    雷氏笑容微僵,沈璃雪话题一转,反将了自己一军,将自己的建议,说成了自己的意思,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将污水泼到了自己身上:“我只是在给璃雪建议,璃雪不再考虑考虑吗?”

    “夫人掌管相府多年,对相府极是了解,给的建议自然也是最好的,我本想着夫人不收她们去雅园,就勉为其难让她们留在竹园的,既然夫人说卖了她们最好,那就卖吧!”

    沈璃雪目光清澈,笑容璀璨,就像诡计得逞的狡猾小狡猾,看的雷氏心火升腾,恨不得上前抓花她那张虚伪的笑脸。

    下人们悄悄望雷氏的目光多了几分黯淡,大小姐年龄尚小,偶尔闹闹脾气,要赶人出园,可夫人,居然直接建议她卖人,真是令人心寒……

    卖人的建议是雷氏提的,如果她再收回命令,只会自打嘴巴,嘴角轻扬着,笑容僵硬:“璃雪拿定主意,我就吩咐人牙子来领人了!”

    “嗯!”沈璃雪轻轻点头,清冷的目光,明媚的笑容继续刺激雷氏:“麻烦夫人再让人牙子带些人过来,竹园只剩下三名丫鬟,不太够用,我要亲自挑选合我心意的丫鬟!”

    她早知道,以雷氏的心狠手辣,绝不会让已经暴露的四丫鬟留在相府,她没有惩罚四人,是想借雷手的手处理她们,而雷氏,果然没让她失望,替她卖了人,也替她顶了罪名……

    下午人牙子带来新人,她会仔细挑选,绝不让奸细再混进竹园!

    “可恶!”回到雅园,雷氏走进内室,面色阴沉,目光更是冷冽的可怕,沈璃雪真是刁钻,几次交锋,都不着痕迹的就将自己算计了进去,更可恶的是,开始明明是自己占尽上风,渐渐的自己会走下坡路,到了最后关头惨败的竟然变成了自己。

    雷氏心情不好,丫鬟们唯恐她发脾气牵连自己,全都小心翼翼的站在角落中当隐形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丁嬷嬷大着胆子走上前,将一杯清茶递向雷氏,小心翼翼的询问:“夫人,那四名丫鬟……”

    “全部卖了!”雷氏接过清茶轻抿一口,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四个人居然全被沈璃雪发现了,真是没用的东西,就会给自己添乱,她们一卖,竹园就没自己的眼线了,虽说她们之前也没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但眼线是监视虽人的,有聊胜于无!

    丁嬷嬷眸光闪了闪,小声道:“夫人,四丫鬟被察觉身份,继续留在竹园,也没什么用了,把她们卖掉是很正确的,沈璃雪要选新丫鬟,是咱们将新眼线布进竹园的大好机会!”

    雷氏喝茶的动作一顿,气愤的眸底涌上一抹光彩,保养得当的脸上,徐徐绽放丝丝笑意,:“没错,既然被发现,就要除去旧眼线,换上新耳目,继续监视沈璃雪,人牙子什么时候来?”

    “她正在京城,下午便可来相府交易!”丁嬷嬷是雷氏的得力助手,买卖下人之事,一直都是她在办,和人牙子非常熟悉。

    “很好!”雷氏轻轻点头,清亮的眸底闪过一抹阴冷幽光:“丁嬷嬷,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务必在竹园安插得力眼线,密切监视沈璃雪的一举一动!”

    “夫人放心,奴婢马上去办!”丁嬷嬷的建议得了肯定,心中很是得意,讨好的笑着,正欲去做事,雷氏叫住了她:“丁嬷嬷,盈雪去哪里了?”

    想到盈雪来雅园找她时,那怒气冲冲的模样,雷氏忍不住暗暗叹气,盈雪太年轻,被人一刺激,就会沉不住气,自己手把手教她,她居然都学不好,和沈璃雪差的太远了……

    “回夫人,二小姐在竹园时收到一封信,然后就命人备马车出府了!”丁嬷嬷恭声禀报着,不敢有丝毫隐瞒。

    雷氏眸光一凝:“谁来的信,上面写了什么内容?”

    “这……奴婢不知!”丁嬷嬷沉了眼睑,沈盈雪的信,未经她允许,谁敢偷看,听夏锦嘀咕,她看过信后,就将信揉成一团烧了,就是想看也看不到了!

    “没事了,你下去吧!”雷氏摆摆手,心中暗暗叹气:盈雪虽任性,却也知轻重,若是大事,她定会和自己商量的,不声不响出府,应该是去见朋友了,她身边跟着不少丫鬟,不会出事的。

    雷氏叹息时,沈盈雪正坐在挂有相府标记的豪华马车内,在大街上快速行驶着,车厢尾处,还坐夏柔、夏锦和两名二等丫鬟。

    沈盈雪已经见完了约她之人,这是在回相府,低垂着眼睑,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眸底不时有寒光闪烁。

    夏柔、夏锦知晓她心情不好,相互对望一眼,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不小心触怒沈盈雪,惹来祸事。

    突然,马匹长嘶一声,快速行驶的马车猛然停顿下来,车厢中的沈盈雪等人坐立不稳,纷纷摔倒了毯子上,毯子很厚,没摔疼,但摔的姿势很不雅观,沈盈雪本就在气头上,出了点小丑,心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你是怎么赶车的,不知道稳稳驾驭?想害我们摔死在车里吗?”

    “对不起,二小姐,前面有人拦路!”车夫弱弱的回答着,语带愧疚。

    沈盈雪一怔,在这青焰京城,居然还有人敢拦自己的路?是谁这么大胆?

    快速撩开车帘,一道熟悉的身影立于快马前,望着她,微微的笑:“沈小姐,别来无恙吧!”

    沈盈雪一怔:“是你!”

    ------题外话------

    (^o^)/~……今天是端午节,亲们粽子节快乐哈,多多吃粽子,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065 痛打周文轩

    庄可欣笑容璀璨,石榴红的衣裙在阳光下轻轻飘动,美丽可爱,缓步走向马车,声音娇俏:“盈雪!”

    “找我有事?”沈盈雪漫不经心的询问着,目光望向一边,明显没将庄可欣放在眼里,庄可欣一向唯苏雨婷马首是瞻,非常听苏雨婷的话,苏雨婷曾帮过沈璃雪的忙,是她的敌人,庄可欣连带着也被她归到了敌人类。

    “知道盈雪遇了难,我前来帮帮忙!”沈盈雪态度傲漫,庄可欣也不气恼,微微笑着,黑色的眼瞳中闪烁幽光,沉稳的语气透着高深莫测。

    沈盈雪嗤笑一笑:“我有什么难处自己解决不掉,非要你来帮?”庄可欣充其量也就是个尚书千金,她沈盈雪可是相府千金,身份、地位比庄可欣高贵的多,她解决不掉的事情,庄可欣更加没有办法。

    “盈雪最近可是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很难解决呢!”庄可欣来到马车前,低头对沈盈雪耳语几句。

    沈盈雪满不在乎的脸色瞬间大变,利刃般的寒芒狠狠射向庄可欣,眸底闪烁着浓浓的凝重与戒备:“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庄可欣望望长长的大街,以及马车上的丫鬟们,笑容璀璨:“盈雪,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前面的酒楼商谈如何!”

    沈盈雪顺着庄可欣的指向望去,一家普通的酒楼映入眼帘,庄可欣得知自己大秘密,若是就这么放她离开,她将自己秘密传扬出去,自己可就身败名裂了,不如随她去酒楼,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下了马车,沈盈雪和庄可欣步行至如意楼,未到用膳时间,如意楼里很是空荡,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大厅喝酒交谈,见沈盈雪和庄可欣走进酒楼,微醉的眼睛都看直了:“这两名小姐,真漂亮,尤其是那名绯衣千金,清新自然……”

    “她是相府嫡出千金,沈丞相的掌上明珠,你看看就好,别多想了……”

    被人称赞美丽,沈盈雪很是得意,莲步轻移,款款前行着,优雅大方,眼睑微沉,下巴轻昂,既能让人看清她的美貌,又不会让人觉得她傲气。

    “二位小姐,地字一号在二楼,两位随小的来!”店小二急步上前,引领沈盈雪和庄可欣去雅间,大厅角落中用膳的某名男子,眸光微微凝了凝,快速结账,离开了醉仙楼。

    进了雅间,店小二倒上茶水,退出房间,沈盈雪未理会庄可欣,盈盈坐于桌前,端起茶杯轻抿,傲然道:“这里没什么人了,有事情就直说吧!”

    庄可欣望望夏柔、夏锦,欲言又止:“盈雪,事关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沈盈雪挑眉,淡淡吩咐道:“夏柔,夏锦,你们去门外等候!”庄可欣独自一人,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沈盈雪不怕她。

    夏柔、夏锦离开,雅间中只剩下沈盈雪,庄可欣两人,沈盈雪放下茶杯,凝望庄可欣,目光凌厉:“你怎么知道穆正南纠缠我?”

    上午时分,她和沈盈雪对峙时送来的那封信,正是穆正南写的,被判死刑,关在顺天府大牢,他居然还能写信威胁自己,本事着实不小。

    “我有位朋友去顺天府大牢看亲戚,亲戚的牢房正好在穆正南牢房附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庄可欣轻轻笑着,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沈盈雪面色微变,她和穆正南的谈话,可是涉及了许多秘密,想必都被人听去了:“你想怎么样?”

    “盈雪不要紧张,我是来帮你的,绝不会害你!”庄可欣端起茶杯,小心的为沈盈雪倒上一杯清茶,热气袅袅中,庄可欣的目光高深莫测:

    “顺天府大牢虽不及刑部大牢守卫森严,但想从那死牢中救人出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穆正南让你在三个月内救他出去,分明就是在为难你……”

    一番话,说到了沈盈雪心坎里,坚强的表面瞬间崩溃,美丽的眸底蒙上盈盈泪水:“我只是相府千金,无权无势,又手无缚鸡之力,哪有本事救他出大牢,相府已经因为他名声尽毁,就算我去求父亲,父亲也不会答应的,更何况,劫牢是大罪,如果我做了,这辈子也就毁了……”

    庄可欣什么都知道了,沈盈雪也不再掩饰,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部向庄可欣倾诉。

    庄可欣拍拍沈盈雪的后背,轻声安慰:“别伤心,穆正南被关在大牢里,三月后就会问斩,犯不着怕他!”

    沈盈雪哭的更悲伤,手中丝帕被泪水浸透:“穆正南手里有母亲指使他害沈璃雪的证据,如果我们不救他出大牢,他会在死前将证据公诸于世的!”到时,她和母亲臭名远扬,哪还能在京城立足!

    庄可欣眸底飞快的闪过一道光芒,瞬间又恢复正常:“穆正南谋害沈璃雪在先,诬陷安郡王妃在后,两条罪名相加,是杀头死罪,想让他脱罪出大牢,几乎不可能!”

    “沈璃雪才不是安郡王妃!”沈盈雪通红的眸底闪过一丝狠毒,穆正南那个蠢货,把人杀半死就走了,如果当时他再用力些,直接把沈璃雪勒死,哪还会有今日这般局面。

    “盈雪,你盼了十几年,终于快要及笄,可以嫁给安郡王了,哪曾想从乡下跑来个野丫头,抢了你嫡出千金的高贵身份,更抢走了你心爱的安郡王,真是可怜……”庄可欣轻叹着,连连摇头,眸中满是同情。

    “沈璃雪,穆正南,都是乡下人,在青州成亲生子,很是配对,我和安郡王同在京城,身份相当,结为夫妻名正言顺,可现在,两名不知好歹的乡下人跑来京城,所有美好的一切全被他们打破了……”沈盈雪连声斥责沈璃雪,穆正南的不是,漂亮的眸底满是愤怒与痛恨。

    空有美貌没有头脑,凭你也配安郡王!庄可欣眸底闪过一丝鄙夷,瞬间又消失不见:“盈雪,你有没有想过,让事情回归原来的轨迹?”

    “沈璃雪,穆正南都已经出现了,还怎么回归……”话说了一半,沈盈雪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侧目望向庄可欣,惊讶道:“你是说……”

    “没错,沈璃雪和穆正南消失,你和安郡王之间就再无障碍……”庄可欣笑容灿烂,黑色的眼瞳越凝越深。

    “我和母亲想过许多方法赶沈璃雪,都没成功!”嫁给安郡王,是沈盈雪一直以来的梦想,陷害沈璃雪,她做了不止一次,但也仅限于设计陷害,让沈璃雪彻底消失,她很期待,却不敢轻易动手。

    “那是因为你们计策不够完美!”庄可欣目光沉稳,淳淳善诱:“穆正南犯了死罪,绝不会被放出大牢,他写信威胁,分明就是想拉你做垫背,卑鄙无耻的小人一名,就算你拼了全力把他救出来,他也未必会真的放过你们母女……”

    “这一点儿我也想到了!”沈盈雪点点头,轻试着眼角泪水,穆正南那个贱男,当众害自己出丑,险些毁掉名誉,自己没狠狠踩他两脚就不错了,哪会再救他出来。

    庄可欣望一眼茫然无措的沈盈雪,眸底闪过一丝冷笑,轻咳一声:“我有一个绝妙的计策,既可除去穆正南,又可趁机扳倒沈璃雪!”

    “真的?”沈盈雪眼睛一亮:“什么计策?”

    “你看看这里!”庄可欣微微一笑,高深莫测,轻轻将内室打开一条细缝,沈盈雪透过缝隙向里望去,一名年轻的黑衣男子正站在窗前望向窗外,在她这个方向,能看到男子精致、完美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中的长长睫毛染上点点金辉,沾成一抹华贵冷然,傲气天成。

    不同于东方珩的冷漠高贵,也不同于南宫啸的绝世妖孽,更不同于东方湛的温润如玉,他是稚气中染了点点清华,可爱中带着丝丝冰冷。

    “他是谁?”沈盈雪眸间暗带了一抹惊讶,她经常在贵族之间走动,却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稚气又高贵傲然的年轻男子,他的相貌不比东方珩差多少呢。

    庄可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大街上,看到绿衣女子就跑上前叫沈璃雪的名字!”

    沈盈雪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又是沈璃雪,这贱人就会变着方法勾引男人,更可气的是,她勾引的还都是优秀男子:“他和沈璃雪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庄可欣再次摇头:“我说要带他找沈璃雪,他就随我来了这里,除了念叨沈璃雪外,他不怎么说话,就站在窗子前,一直向外望,看的方向是你们曾施过粥的布粥街!”

    “他不会是个傻子吧!”沈盈雪皱眉,这么完美的男子,是个傻子,真是可惜了。

    庄可欣没有说话,脑海中浮现她带男子来到雅间,却没有看到沈璃雪时,男子眸底萦绕了浓烈的怒气,冰冷的手掌紧紧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隔着衣领,摸摸欣长的脖颈,庄可欣沉了眼睑,那种窒息的感觉,她现在想想都不寒而栗,拥有这般凌厉作风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傻子,可在平时,他就傻傻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

    “你打算利用他来对付沈璃雪?”沈盈雪隐隐猜到了庄可欣的计策。

    “没错!”庄可欣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沈璃雪,怎么可能对她出手!”沈盈雪关上房门,走到桌边品茶,眸中怒火翻腾,沈璃雪真是好命,随便勾搭一个,就对她念念不忘。

    “正因为他对沈璃雪念念不忘,才更方便咱们动手!”庄可欣嘴角微扬起一抹阴冷的笑。

    沈盈雪脑中灵光一闪:“你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庄可欣微笑,小傻瓜利用好了,这就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

    “为什么帮我?”沈盈雪挑眉看向庄可欣,同为贵族千金,她们的身份却不相同,她与庄可欣虽认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没有多深的友情,庄可欣这么帮她,让人费解。

    “我是看不惯沈璃雪!”庄可欣眉头微皱,眸光不屑:“明明只是一名乡下丫头,居然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痴人说梦!”

    沈盈雪微笑,看来,在这青焰京城,看不惯沈璃雪的,不止自己一人:“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既然有好计策能除掉她,自己哪能错过。

    “咱们商量个完美的计划,等寻到合适的机会就出手,沈璃雪在相府,由你负责,这个黑衣人,我来看管,等到了时候,咱们一起出手,置他们于死地!”庄可欣嘴角上扬,笑容灿烂:沈盈雪同意自己的计策,事情成功一半了!

    丞相府,丁嬷嬷做事很迅速,晌午刚过,就找来了人牙子,将四名丫鬟卖掉后,又选了十多名年轻的女孩子去竹园让沈璃雪挑。

    女孩子们着普通的布衣,干净,清爽,微低着头,恭敬的站在客厅里,丁嬷嬷老脸笑成了一朵花,仔细的解释:“这十二名女孩子,大小姐可选四名三等丫鬟,三名二等丫鬟,两名一等丫鬟。”

    沈璃雪身穿雪青色衣裙,微微笑着,在女孩子们前面慢慢走过,长长的裙摆自地面轻轻滑过,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总共十二人,让自己选九人,只能裁掉三人。

    “秋禾升为竹园大丫鬟,我只要再选一名大丫鬟就可以了!”沈璃雪淡淡说着,清冷的目光在女孩子们脸上扫过。

    “随大小姐喜欢!”丁嬷嬷礼貌微笑:按照惯例,无论是一等、二等、还是三等,竹园都要添九名下人。

    在丁嬷嬷脸上没看出异常,沈璃雪坐到了红木椅上轻品茶,墨色的眼瞳掩藏在袅袅热气后,高深莫测:“三等丫鬟倒是不必过多计较,但一等,二等丫鬟必须严格审核,这些女孩子都是新来的,我对她们不了解,不知道如何挑选,分配,不如丁嬷嬷为我介绍介绍她们的身世来历,以及特长,我也好参考着挑选!”

    “小姐英明,是奴婢疏忽了!”丁嬷嬷歉意的福福身,指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女孩子仔细介绍:“她叫小英,兰阳人,今年十三岁,父母都是种地的,大字不识,她叫莲儿,荆州人,十三岁,识些字……”

    一盏茶的时间,丁嬷嬷将女孩子们的身份,年龄,特长全部介绍完,沈璃雪一一记下,听介绍,这些女孩子全是外地人,离京城最近的,也有四五百里,但实情,真是如此吗?

    “秋禾,吩咐厨房,我晚上想吃桂花糕!”

    秋禾抓抓头发,有些发蒙,小姐怎么突然想到吃桂花糕了:“小姐,做桂花糕要用桂花,相府没有桂花,要到庄子里去摘,恐怖晚上做不出来。”

    “庄子?哪个庄子?”沈璃雪故做不知的皱起眉头。

    “就是夫人陪嫁的庄子,在五十里外的小山上!”秋禾来相府一年多,对相府的事情知道的不少,高门贵族嫁女儿,都会陪嫁农庄,商铺,雷氏自然也有,并且,陪嫁的数量还不少。

    “那梨花糕,桃花糕能不能做出来?”沈璃雪低了眼睑,手中杯盖轻触着水中茶叶,明明是很普通的动作,由她做出来,透着说不出的优雅与神秘。

    “这……也要到庄子上摘花……小姐明天可以吃到!”秋禾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沈璃雪的表情,大小姐一向不挑食,厨房做什么,她就吃什么,今天难得想吃糕点,偏偏厨房还没有原料。

    丁嬷嬷微笑的面色微微有些阴沉,她说了这么多,只等着沈璃雪选人了,可沈璃雪居然把她晾到一边,吩咐厨房做点心,分明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更没将夫人放在眼中……

    “那就算了,让厨房随便做几样点心送过来吧!”

    沈璃雪猛然盖上了杯盖,清脆的声响将丁嬷嬷从不悦中拉回,抬眸,正对上沈璃雪璀璨的笑容,墨色的眼瞳中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丁嬷嬷眼皮猛然跳了跳,心中涌上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你,你,你,还有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沈璃雪纤手轻指,瞬间选出了四名丫鬟。

    丁嬷嬷一怔,面色十分难看,轻声提醒道:“大小姐,您要选九名丫鬟才行,这才四名……”

    “这四名丫鬟我看着顺眼,暂时就选她们四个吧。”沈璃雪望丁嬷嬷一眼,淡淡说着。

    “夫人特意交待奴婢,一定要为小姐配足下人,您是嫡出千金,若是下人的份量不足,会惹人闲话,夫人也会怪罪奴婢的!”丁嬷嬷额头隐隐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夫人持家,一向讲究节俭,我少用下人,是省了相府开支,夫人理应夸你,而不是训你,如果夫人真的训斥你,或者有人敢说夫人不是,我去解释,嬷嬷不必担忧!”沈璃雪轻声劝慰着,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据丁嬷嬷的介绍,这些女孩子多是南方或最北方人,可她刚才一步一步慢慢走过那些女孩子身边时,闻到了她们身上散出的,淡到几不可闻的一丝香气,桂花香,梨花香,桃花香都有,这几种花在南方,最北方可是没有的,那几名女孩子根本就是本地人。

    再结合秋禾所说,庄子上有这三种花,沈璃雪猜测,她们是雷氏庄子上下人的女儿们,时常走在桂花,梨花,桃花树下,身上染了这股不易察觉的香气。

    丁嬷嬷编造她们的出身,无非是想告诉自己,这些女孩子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等自己放心的将她们编入竹园后,她们会是雷氏最好的眼线!

    “这,不太好吧,咱们这可是相府,庶出小姐们份例都是足的……”丁嬷嬷心急如焚,她以为沈璃雪最多会踢走三人,没想到她只留下了四人,和她预想的相差太大了……

    “竹园不算大,又只有我一名主人,有她们几人伺候,已经足够了!”见丁嬷嬷还不死心,沈璃雪勾唇微笑:“如果夫人一定要给我配齐丫鬟,那就等人牙子再带来顺眼人时,我再挑选不迟!”

    “大小姐……”丁嬷嬷急的不知所措,额头的冷汗凝成了汗珠,缓缓流淌。

    “我有些累了!”沈璃雪摆手打断了丁嬷嬷的话:“嬷嬷带这些女孩子出去吧,站了这么久,她们肯定也累了!”想往她这里塞奸细,做梦。

    雅园,雷氏斜躺在软塌上,雍容华贵,两名丫鬟半跪在床边,小心的为她的指甲涂抹红色的丹蔻。

    “夫人!”丁嬷嬷打开帘子走了进来,面色十分难看。

    摆摆手,丫鬟们识趣的福身退下,雷氏坐直身体,冷声道:“事情怎么样了?”

    “回夫人,咱们安排的人,都被沈璃雪剔了出去!”丁嬷嬷低了头,声音细若蚊蝇,跟在雷氏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惨败。

    “什么?都剔出去了?”雷氏震惊:“竹园要招九名丫鬟,咱们送去十二名,她怎么会都剔出去?”

    “沈璃雪只选了四名丫鬟,说是为相府节省开支!”丁嬷嬷也极是郁闷,她费尽心思,许诺了些许好处,从庄子上找来八名下人之女,想着竹园需要九名丫鬟,送十二名给她,怎么着也能安排好几名眼线进去,哪曾想,沈璃雪居然只留了四名,且那四名真的是从人牙子手里现买来,与她们没有任何关系的。

    “沈璃雪果然聪明!”雷氏咬牙切齿,回望丁嬷嬷:“你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绽了?”否则,这些眼线为何全被剔了出来。

    “这……奴婢对那八人与陌生的四人一直是一视同仁,不可能有破绽!”丁嬷嬷眉头紧皱,她领着那十二个人进去,看她们的眼神一样,就连介绍她们的身份时,所用的语气也完全相同,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沈璃雪是如何发现那八人是她们的眼线的?

    蠢货,真是一群蠢货!雷氏瞪了丁嬷嬷一眼,咬牙切齿,被人看穿了,居然都不知道自己的破绽在哪里。

    “盈雪回来没有?”雷氏强忍了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回夫人,二小姐已经回来了,正在雪园休息!”知道雷氏正在气头上,丁嬷嬷回答的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说错话,会被重罚。

    “嗯!”雷氏冷声答应着,沈盈雪回来,她就放心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沈璃雪,真是不好对付呢!

    “是!”丁嬷嬷出的主意没派上半点用场,事情被搞砸,她一直在提心吊胆,怕雷氏迁怒于她,如今,雷氏赶她离开,是不再怪她了,她暗暗松了口气,大步走出了房间。

    竹园,沈璃雪将那四名新来的丫鬟交给秋禾安置,独自一人回了内室,躺在软塌上,想着上午时分,沈盈雪收到的那封信:信是谁送来的,上面又写了些什么内容呢?

    肩膀一阵酸痛,沈璃雪习惯性的去拿银针包,准备扎两下缓解,打开一看,里面空空的,方才想起,她的银针都用来射黑衣人了,仅剩下的三根为东方珩清毒,止血后忘在他房间里了。

    她需要一副新银针!

    沈璃雪拿了银子和图样,翻墙出了相府,前往铺子打造银针,古代高门贵族规距多,出门都要报备主母,雷氏和她有仇,肯定会以各种理由压制她,阻止她出府,她还是悄悄走,悄悄来的好。

    交了图样,付了定金,沈璃雪出了铺子,慢腾腾的走回相府,太阳正挂在半空中,金色的阳光极是温暖。

    突然,几匹快马迎面跑来,坐在快马上的人,沈璃雪认识,南宫啸,三皇子东方湛,太子东方泓,还有周文轩,在他们身后,跟着大批身穿铠甲的侍卫,手持长剑,庄严肃穆,几人所到之处,百姓纷纷退到两边让路。

    “沈璃雪!”四人的快马在十字路口停下,身后的侍卫们也停了下来,南宫啸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沈璃雪,跳下快马,急步走了过来,妖孽的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

    东方湛,东方泓没有太大反应,望沈璃雪一眼,就侧目看向大街上的其他人了,反倒是周文轩,许是因了沈盈雪,沈烨磊的缘故,多看了沈璃雪几眼,眸底闪过一丝深思。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沈璃雪问道,两名皇子,一名世子,外加一名高官之子带兵,大白天在街上戒备,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还不是因为昨晚那名南疆吹笛人,皇上感觉京城还有他们的同党,下令让我们彻查!”南宫啸轻摇着折扇,有些不以为然,南疆厉害的术法者就那么几名,死了一个,其他人绝不敢再轻易出手。

    “南宫啸,你戒备哪条街?”远远的,东方湛看了过来,询问南宫啸的意见。

    “你们选吧,最后那条归我!”南宫啸不以为然的回答着,戒备街道而已,哪条街都一样。

    “你们不会是想一家一户的彻查吧?”沈璃雪皱了皱眉,京城这么大,人家这么多,用这种方法查南疆人,要查到什么时候。

    南宫啸微微一笑,以扇子挡住嘴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们不是在查人,而是在逼人!”

    “逼人?”沈璃雪看向南宫啸,清冷的眸中满是不解:“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会明白了!”南宫啸笑的高深莫测。

    “南宫啸!”远处,传来东方泓的呼唤。

    “来了,来了!”南宫啸答应着,急急忙忙往后退,同时,还不忘叮嘱沈璃雪:“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最近几天没有特殊事情,就呆在府里不要出来!”

    南宫啸回到东方湛,东方泓身旁,和周文轩四人围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身穿铠甲的侍卫们持剑戒备,百姓们纷纷避让,快速前行着。

    逼人,怎么逼人?沈璃雪心中疑惑,慢腾腾的随着人群前行,转过弯,四周瞬间清静,烦杂的人声都抛在了身后,放眼望去,小巷内静悄悄,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现在是白天,这条小巷怎么这么安静?

    一匹马突兀的现于眼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沈璃雪抬头望去,周文轩静静的坐在马背上,锦缎蓝衣,宝石抹额,眸中闪着点点星芒。

    回头,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截住了她的退路,沈璃雪嘴角微勾,回望周文轩:“周先生有事?”语气清冷,毫无温度,墨色的眼瞳如同古井一般,平静无波。

    “沈小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周文轩凝视立于马前的沈璃雪,眉毛微挑,他明明坐在马上,比沈璃雪高出许多,却依旧压制不住她的傲气与凌厉。

    “周先生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沈璃雪语气嘲讽,周文轩是沈盈雪的爱慕者,在这偏僻无人的地方将她拦住,想也知道他没安好心。

    “沈小姐快人快语,在下也就直言不讳了,离开京城,把安郡王还给盈雪……”

    沈璃雪嗤笑一声:“周文轩,我才是东方珩的正牌未婚妻,凭什么让我退出,让她那个冒牌货顶替?”

    “盈雪是相府千金,心地善良,性子柔弱,受不了太大的打击,而你是乡下长大,性子比她坚强……”周文轩目光凝重,语重心长,仿佛在劝解自己不听话的学生:“更何况,她是你的亲妹妹,你身为姐姐,要让着她……”

    沈璃雪冷冷的望着周文轩,就因为她比沈盈雪坚强,所有的痛苦都要她来承担,沈盈雪抢她的东西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不识好歹?罪恶滔天,这是什么破逻辑?

    “不好意思,周先生,我一名弱女子,没你那么大的胸怀,将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让人!”沈璃雪喜不喜东方珩暂且不论,抢别人东西还这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周文轩真是欠教训。

    “沈璃雪,你从乡下来,不懂礼貌,没有修养无妨,只要你离开安郡王,我可以手把手教你,让你成为真正的名门淑女,将来嫁不成王侯将相,也可成为平民正妻……”周文轩望着沈璃雪,描绘将来无限美景,淳淳善诱……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周文轩读书读傻了吧,言语中庸,说了半天,都是废话:“不好意思周先生,我不想做什么名门淑女,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沈璃雪,人要学会成人之美,要学会谦让,更何况对方还是你的亲妹妹,你让出安郡王说明你心胸宽广……”周文轩凝眉看向沈璃雪,言词凿凿,脸都要气红了,果然是乡下来的俗人,没有修养,死不讲理。

    “如果我不让,就是卑鄙无耻,心胸狭隘了?”沈璃雪冷眼斜视周文轩,他喜欢成人之美,做窝囊废是他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别人也和他一样,和这么个脑袋完全锈掉的人说话,完全是自己找气受。

    沈璃雪瞪了周文轩一眼,转身前行:“周先生,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沈璃雪,你不听劝在先,休怪我动手在后,来人,把她抓起来!”周文轩气冲冲的对那两名侍卫下了命令,侍卫拔出长剑,对着沈璃雪刺了过去,刺的方向不是要害,意在抓她,不是杀她。

    迂腐又可恶的周文轩!

    沈璃雪眸光一寒,侧身避过侍卫手中剑,纤细的身体瞬间来到马前,在周文轩震惊的目光中,一脚将他踹下了快马。

    “沈璃雪,你居然敢踢我!”周文轩快速坐起身,正欲怒斥沈璃雪,一记拳头打到了他嘴巴上,将他打趴在地,嘴巴火辣辣的疼,这个粗俗的女子,速度怎么这么快。

    “打你是因为你该打,踢你是因为你该踢,迂腐又愚蠢的要命,青焰怎么会出你这样的文人!”沈璃雪又是一脚踢过去,周文轩像球一般在地上不停翻滚。

    两名侍卫像傻眼一般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沈璃雪,我是朝廷命官,你这般踢我可是犯法的!”周文轩在地上打着滚,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每当他有站起的条件时,沈璃雪总会补上一脚,将他踢趴下。

    心中暗恨,乡下女子果然是俗不可耐,这般粗鲁,连盈雪百分之一的温柔都比不上,哪配得上安郡王,盈雪映自己赶走沈璃雪,还真是做对了。

    “你们两个,快拿下沈璃雪!”周文轩想起自己还带了人来,急忙求助。

    侍卫们回过神,手持长剑就要刺向沈璃雪,沈璃雪一把将周文轩抓了起来,尖锐的发簪顶在周文轩脖颈处,清冷的目光扫过欲扑来的两名侍卫:“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对他不客气!”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没敢上前,周文轩怒声道:“沈璃雪,你敢对我不敬?”乡野山人,粗俗不堪,理应关进大牢,改造十年。

    “再叫唤,我就刺穿你的喉咙,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沈璃雪冷声威胁着。

    发簪尖再次贴进肌肤,冰凉的触感透过脖颈渗入心间,周文轩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没再多言,但眸底喷涌的怒火昭示他很生气,很生气!

    “沈小姐,别冲动!”三皇子东方湛从天而降,沈璃雪一袭雪青长裙,面容清冷,目光如冰,身处小巷,依旧难掩窈窕身姿。

    再看周文轩,蓝色的锦袍上沾满灰尘,头上的抹额也不知掉到了哪里,乌黑的发散落下来,遮了大半张脸,露在外面的脸颊满是灰尘,模样甚是狼狈,哪还有以前风流倜傥的样子,东方湛嘴角微微抽了抽。

    东方湛现身,周文轩底气足了起来,急声道:“湛王爷,沈璃雪要杀我……”响亮的告状声戛然而止,因为沈璃雪尖锐的发簪已经划破了他的肌肤,丝丝血珠渗了出来。

    “沈小姐,你先放了周文轩,有话慢慢说!”身后,几十名侍卫涌进小巷,东方湛不慌不忙,沉着应对。

    “湛王爷,实情是,周文轩命侍卫杀我,我不得已,才会出手伤他,你可相信?”沈璃雪目光清冷,如果她现在放了周文轩,就要被抓进大牢里了。

    东方湛望向周文轩,仿佛在问:“沈璃雪说的可属实?”

    “我只是劝她好好修养个性,她就要杀我……”周文轩急声分辨着,没人会蠢到当众承认自己的罪名。

    “劝我修养个性,需要带两名侍卫进巷子吗?”沈璃雪语气冰冷。

    “那两名侍卫是保护我的!”周文轩不死心的解释着。

    “他们保护你怎么会从我身后出现?”沈璃雪冷冷的反问,如果她不懂武功,被周文轩抓起来,会被送去哪里?青州?还是某个秘密大牢?总之不会有好下场,周文轩对她没安好心,她也不需要客气。

    “因为……因为……”周文轩眼睛急转,急思答案。

    聪明如东方湛,已经从两人的对话中猜出了事情始末:“沈小姐,周公子,如今京城处于关键时刻,自己人就不要内讧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吧!”

    “不行……”

    沈璃雪一拳打过去,周文轩反对的话瞬间消失无踪,脸颊高高肿了起来,侍卫们嘴角微微抽了抽,这相府千金,真是强悍!

    “湛王言之有礼,同为青焰人,关键时刻,要共同对敌,我就不和他一般计较了!”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望向东方湛:“我现在放了周文轩,湛王爷能保证他消停吗?”

066 相国寺里的温情

    “只要沈小姐放了周文轩,本王保证他绝不会再找你麻烦!”望着沈璃雪倔强的身影,东方湛满是探究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青焰湛王颇有信誉,我信你一次!”说着,沈璃雪飞起一脚,将周文轩狠狠踢向那两名侍卫,随后,转过身,飘飘离开。

    东方湛是青焰湛王,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他一定会言而有信,沈璃雪不担心他会在背后偷袭。

    周文轩高大的身形扑面而来,两名侍卫毫无防备,被结结实实的狠狠砸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哀嚎阵阵:“疼……疼死了……周公子……您快些起来吧……”

    “你们扶我一把!”周文轩的伤势不比侍卫们轻,腰就像被踢断般疼痛,嘴角抽搐着,向东方湛身后侍卫们求助,不是他不想站起,而是身体不听使唤,站不起来了。

    被一名弱女子打成这副模样,真是没用!

    侍卫们心中不屑,慢腾腾的上前,抓着周文轩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动作粗鲁,疼的周文轩又是一阵惊呼:“小心,小心点……”

    东方湛站着没动,目光紧随那一袭雪青色的身影,临街而行的少女,长发简单挽起,眉眼如画,雪青色衣袂轻轻飘飞,衬的肌肤白如细瓷,晶莹如玉,墨发轻垂,如同一匹上好的锦缎披在身后。

    风吹过,扬起她的发,绝色倾城的容颜露在人前,清冷的眸中闪着不易察觉的傲气与凌厉。

    东方湛眼眸微眯,深色的眸中带着些看不清楚的情绪,她长在贫瘠的青州十五年,气势却盖过了生于京城贵族的千金小姐,是长者教导有方,还是心性本就如此?

    “沈璃雪呢?”周文轩被侍卫扶起,四下观望,不见罪魁祸首的身影,轻扶着疼痛的腰,眸中怒火翻腾:“打了人,怕担责任,吓跑了吗?”

    东方湛转身看向周文轩,蓝色的锦缎锦衣沾满灰尘,墨发凌乱的披散开来,脸上红一块,黑一块,有气无力的紧靠着侍卫站立,模样极其狼狈。

    “本王答应过,她放了你,本王让她离开,你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东方湛重新看向巷子正前方,雪青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清新香气。

    “湛王爷,沈璃雪刁钻任性,心胸狭隘,要仔细管教方可成大器,断不过太过放纵……”东方湛已经答应放过沈璃雪,周文轩不好再继续追究,如啰啰嗦嗦的教书先生那般,滔滔不绝的讲诉沈璃雪的管教方法。

    东方湛没有说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周文轩才华高绝,算是个人才,就是太过迂腐了些,凡事认死理,不懂变通:“周兄,你身受重伤,最好回府休养,至于戒备街道一事,本王会向太子说明!”

    领兵戒备街道是武官之职,周文轩一名文官前来凑热闹也就罢了,偏偏他又被沈璃雪重伤,无能窝囊的样子被侍卫们尽收眼底,哪还能再命令得了他们,送他回府休养,避免他继续丢人现眼。

    东方湛使了个眼色,扶着周文轩的侍卫架起他的胳膊大步向前走去,周文轩刺耳的惊呼声响起:“你们走慢一点儿,我受了重伤,不宜快行,我是伤者,你们要考虑我的处境……”

    沈璃雪走上大街,听到周文轩的惊叫声,冷笑,周文轩不但迂腐,还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尊卑观念更是强烈,不知是谁这么有才,居然教出这么一个人来。

    沈璃雪回到相府竹园时,秋禾正在指挥丫鬟们整理竹园,竹园很整洁,干净,所谓整理,也就是抹抹灰尘,将一些小摆件换换位置。

    “小姐,奴婢把新来的丫鬟们分成二等,三等丫鬟了,您看要不要再提个一等丫鬟?”秋禾端着热茶征询沈璃雪的意见,贵族庶出千金都有两名一等丫鬟,沈璃雪这嫡出千金只有一名,不太好。

    “暂时就让她们做二,三等丫鬟,先考察一段时间,谁的表现好,就让谁升一等!”沈璃雪拿过茶杯倒茶,目光扫过整理房间的丫鬟们。

    高门贵族的一等丫鬟,要有见识,懂规距,但新来的四人都是乡野少女,不懂高门贵族的规距,暂时无法提成一等,原来的那些人是雷氏送给她的,她不放心。

    “咚!”擦桌子的小丫鬟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东西,一只木牌从高桌上掉了下来。

    “小心!”沈璃雪快速来到桌前,纤手伸出,在木牌落地的瞬间,将其接住,木牌正面向上,亡母沈氏林青竹几字,格外耀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丫鬟面如死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认错,那可是原配夫人的牌位啊,她居然不小心碰倒了……

    “起来吧,做事时小心点,仔细些!”沈璃雪望望小丫鬟,重新将木牌摆到桌子正中,并为林青竹上了三柱香,以慰亡灵。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小丫鬟是新来的,以为打落牌位会被重罚,没想到沈璃雪只教训了她几句,心中对沈璃雪多了几分好感,慌忙着去做其他事了。

    “秋禾,相国寺距离京城有多远?”沈璃雪曾听到相府下人谈论,相国寺是青焰得火最旺的寺院,高门贵族都喜欢去那里上香。

    “三十里左右吧。”秋禾以前是三等丫鬟,只听别人提过相国寺,没去过,对于具体的路程,也就知道大致的数:“小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想明天去相国寺为母亲立个牌位!”林青竹是个合格的母亲,值得沈璃雪尊敬,决定为她做些事情。

    “奴婢听说相国寺在外云游的一位大师回来了,许多贵族妇人都会去相国寺听他讲佛学,最近几天,相国寺怕是会很忙碌……”相府一,二等丫鬟相对清闲,无事时喜欢聚在一起聊天,京城大小事情,她们知道的最早,传播的最快。

    沈璃雪蹙了蹙眉“大师讲几天佛?”事情真是不凑巧。

    秋禾眨眨眼睛:“据说是三天!”

    “那我三天后再去相国寺!”贵妇们听佛,需要宁静的环境,沈璃雪立牌位,也需要清静,错开进寺时间,比拥挤着一起出现好很多。

    为查南疆吹笛人,全城戒严,高门贵族的千金,公子们极少出府闲逛,沈璃雪也在竹园静坐了三天,东方珩,南宫啸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可见吹笛人一事毫无进展。

    第四天一大早,沈璃雪用过早膳,带着秋禾与一名叫燕月的小丫鬟前往相国寺。

    相府门外居然停着两辆马车,一辆红木为底,窗棱精致,珠翠环坠,轻纱为帘,豪华典雅,另一辆是普通的木头打造,窗棱粗糙,车门口挂着一张普通的布帘,极是寒酸。

    沈璃雪目光微凝:“相府还有人要出门吗?”豪华马车的装饰都是新的,应该是昨晚刚刚布置妥当,那辆粗糙的普通马车,凿痕也很新,肯定是最近才打造。

    “姐姐!”娇俏的女声响起,沈璃雪回头一望,沈盈雪扶着夏锦的手,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身姿轻盈,扶风若柳,美丽不可芳物。

    “盈雪妹妹!”沈璃雪微微笑着,原来是沈盈雪要出门,那辆豪华马车是为她准备的,至于那辆粗糙的新马车,肯定是让自己坐的了,雷氏,沈盈雪还真是时时刻刻想着羞辱自己。

    “姐姐也去相国寺!”沈盈雪高傲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秋禾和燕月手中的小篮子,鼻孔哼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鄙视:前往相国寺,居然只带两个小篮子,真是寒酸……

    沈璃雪淡淡答应一声,缓步走向马车。

    “姐姐!”沈盈雪快走几步,挡在豪华马车前,盈盈笑容中透着丝丝嘲讽:“这辆马车是为我准备的,那辆才是姐姐的!”

    “我坐那辆粗糙马车去相国寺,可以彰显夫人的节俭,真是不错!”沈璃雪没和沈盈雪争辩,微微笑着走向粗糙马车。

    沈盈雪面色一变,粗糙马车还未完全造好,今天拉到门前,是为重新改造装饰,她不过是借机羞辱沈璃雪,如果沈璃雪真的坐那破马车去相国寺,而自己坐着豪华马车,两车形成鲜明的对比,众人肯定会指责母亲苛刻原配女儿。

    “姐姐,我开玩笑的,那辆马车是坐下人的!”沈盈雪笑容璀璨,心里恨死了沈璃雪,贱人,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吗?今天怎么没说那些连篇鬼话与自己争辩?

    “妹妹身为相府千金,身份尊贵,身边的丫鬟也是身子娇嫩,哪能坐得了那种粗糙马车,也只有姐姐这种长于乡间的女子能坐那硬邦邦的马车!”

    沈璃雪笑意盈盈,眸中闪烁的光芒,却如染了冰,让人全身发冷,沈盈雪娇躯一震,只觉一阵冷气自己后背升腾,快速渗入肌肤,冰冰凉凉的,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秋禾,燕月上车!”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上了马车,又让秋禾和燕月坐了上来,车厢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秋禾拿出三只锦垫铺在上面:“小姐,我回竹园取套茶具吧!”

    相国寺距离京城有好长一段距离,她们这些下人倒没什么,万一小姐渴了没水喝,饿没糕点吃就不好了。

    “不用!”沈璃雪微闭了眼睛,眸中闪烁的光芒高深莫测,马车越简陋,条件越恶劣,对她们越有利!

    沈盈雪的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强挤了笑容来到车前:“姐姐,你是相府千金,哪能坐着马车,与我一起坐前面那辆吧!”心中咬牙切齿:贱人,若非为了顾及相府的面子,自己才不会求她。

    沈璃雪蹙眉,求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傲气:“多谢妹妹好意,我还是坐这辆马车吧,妹妹身子娇贵,不喜与人同坐一车,万一回来时,妹妹再开个小玩笑,将我丢在相国寺,我可就要步行回来了,这辆马车虽破,却是比走着快多了!”

    看向车夫,沈璃雪冷声命令着:“赶车!”

    车夫答应一声,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擦着沈盈雪的衣角跑过,险些将她撞倒,腾起的阵阵烟尘呛的她连连咳嗽,眸中有泪水呛了出来,却顾不得擦拭:“快扶我上马车!”一定要追上、看紧沈璃雪,绝不能让她诋毁自己和母亲的名誉。

    沈璃雪的马车很普通,性能也很一般,不久就被沈盈雪追上了,破败的马车硬邦邦的,坐在里面,颠的人全身疼,秋禾,燕月紧抓着一边的车棱缓解颠簸,悄悄望一眼闭目养神的沈璃雪,这么颠簸,大小姐居然能像没事人一般坐的如此镇定,真是厉害……

    沈盈雪掀开车帘,望着破败马车中眉头紧皱的沈璃雪三人,幸灾乐祸的连嘲带讽:“这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姐姐就被颠的全身疼了,那马车,着实不好坐,妹妹也不忍看姐姐受苦,如果姐姐肯认个错,妹妹也就允姐姐坐来这里如何?”

    沈盈雪得意的扬起嘴角:风水轮流转,刚才是自己求她,现在快要换成她求自己了,自己可不能这么快答应她上车,一定要趁机好好整治整治她,让她变的连下人都不如。

    身后响起阵阵马蹄声,沈璃雪睁开眼睛,透过车窗望向沈盈雪,樱唇轻勾起一抹清浅,诡异的笑:“多谢妹妹好意……”

    纤手猛然拍向身下的木板,只听:“砰!”的一声,车轱辘瞬间坏掉,马车不受控制的快速歪向一边,狠狠砸向欲超越她们的一辆马车上。

    “怎么回事?车夫是怎么赶车的?”娇喝声响起,凌厉的杀招狠狠抽向快要歪倒的车厢,只听啪的一声响,粗糙的木质车厢瞬间被打成碎片,四下散开,车厢中的沈璃雪,秋禾,燕月三人现于众人面前。

    “沈璃雪,怎么是你?”惊诧的女声响彻大半条道路,马车全都停了下来。

    沈璃雪循声望去,东方玉儿从车窗中露出头,惊讶的望着她,红色衣裙衬的她肌肤白如细瓷,墨发上的圈圈铃铛在阳光下闪烁金色光芒,可爱又不失高贵。

    “马车歪倒,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恕罪!”沈璃雪请罪,即便身处废墟,也是那般清冷淡漠。

    车夫也跪在一边,战战兢兢的请罪:“郡主恕罪,小的不是有意的!”

    “你这是什么破马车?刚才我还以为是哪家百姓出行!”不止东方玉儿,附近路过的各府千金都在惊讶:车厢碎裂,马车中的情形尽收眼底,车底用的板子很粗糙,上面露着毛刺,还没打磨好,三个软垫上坐着三个人,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你这相府千金出门,就这待遇?”东方玉儿惊诧,沈璃雪和丞相夫人不和的事情她知道一些,却没想到激烈到了这种地步,正宗的嫡出千金出门,居然安排这么劣质的马车。

    沈璃雪微笑道:“我家夫人一向节俭!”

    “节俭也要看地方啊,这马车是能节俭的吗?如果刚才我没有打烂车厢,你们三个就被砸死在里面了!”东方玉儿愤愤不平,那丞相夫人,亏她还是太尉府嫡女,居然这般阴险毒辣,让沈璃雪坐这破马车,分明是想害死她。

    “多谢郡主救命之恩!”沈璃雪浅笑着道谢,打坏车轱辘时,她掌握了力道,绝不会伤到秋禾,燕月,本打算自己打烂车厢,让众人看到她和秋禾,燕月的凄惨,没想到被东方玉儿抢了先。

    “姐姐,姐姐!”沈盈雪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漂亮的眸底闪着担忧与害怕,仿佛惊魂未定:“姐姐没事吧!”贱人,命真大,车都烂成碎片了,她居然毫发无伤。

    “没事!”沈璃雪不咸不淡的回答着。

    “沈璃雪,你不是说丞相夫人节俭么?”东方玉儿望一眼沈盈雪的豪华马车,那车外的装饰,都能买好几辆沈璃雪的马车了,车内肯定更加奢华:“是只对你节俭吧!”

    沈璃雪没有说话,嘴角扬了扬,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看到众千金眼中,她是默认了,对雷氏的苛刻,有口难言。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贱人,又在破坏自己和母亲的名誉:“姐姐与我同坐马车,现在肯定快到相国寺了,你固执的坐这辆没造好的马车,险些出事,幸好郡主出手相救,否则我怎么和父亲母亲交待?”言外之意,并非雷氏苛刻沈璃雪,是沈璃雪自己执意要坐这马车的。

    “在相府门外,妹妹拦着不让我坐你的豪华马车,我只有坐这辆粗糙马车了!”沈璃雪淡淡回答着,眸底闪过一抹清然。

    沈盈雪面容僵了僵,贱人,居然拿那小事情反驳自己:“我开玩笑的,姐姐怎么当真了……”

    “如果真是开玩笑,你就应该在马车起程前拉她去坐你的马车,而不是等她九死一生后,才跑来这里假惺惺!”

    东方玉儿字字珠玑,驳的沈盈雪哑口无言,美丽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目光闪烁着,阴晴不定,东方玉儿是青焰出了名的辣椒郡主,就算她有理,也不敢与东方玉儿顶嘴,如玉的小手紧紧握起,指甲紧紧嵌进肉内,沈璃雪,你倒是聪明,找到这么一座厉害靠山。

    “沈璃雪,你们坐我的马车!”东方玉儿瞪了沈盈雪一眼,相府那辆马车,豪华到俗气,请她她都不坐。

    “多谢郡主!”沈璃雪道过谢,看向秋禾,燕月,她们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惊魂未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颤抖着站起身体,相互扶持着走向东方玉儿的马车。

    沈盈雪气的全身颤抖,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东方玉儿脾气暴躁,极少与人交好,她的马车也几乎没有载过别人,今天居然这么轻易就让沈璃雪上去了,这贱人,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拿自己做踏脚石呢!

    “这丞相夫人,真是偏心……”

    “对自己女儿无限宠溺,对人家原配的女儿这般苛刻,那破败马车,是人坐的吗……”

    “人家可是真真正正的嫡出千金,身份比她们这继室,继出嫡女高贵的多了……”

    “可不是……”

    众千金们纷纷议论着,她们都是原配所出的嫡女,讨厌继室或是贵妾扶正所出的嫡女,尤其是沈盈雪还长了一张绝美倾城的脸,经常在她们面前炫耀,让她们觉得讨厌,再加上,她们有心结交东方玉儿,自然顺着她的意思,嘲讽沈盈雪。

    沈盈雪不敢招惹东方玉儿,也无法反驳众千金,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转身上了相府马车,暂且让她得意几天,等自己和庄可欣想好计策,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东方玉儿的马车极是宽敞,布置的不算豪华,却很精致、庄重,让人感觉很舒服,秋禾和燕月坐到了车尾,东方玉儿拉着沈璃雪在桌前品茶:“你马车上什么都没有,坐了这么久,渴了吧,这是雪山云雾,洵堂兄特意送我的!”

    “多谢郡主!”坐上破落马车时,沈璃雪就想到要毁掉马车,必须搭坐别人的马车去相国寺,却没想到会坐上东方玉儿的马车。

    沈璃雪端茶轻抿,熟悉的淡淡香气弥漫口齿间,心情瞬间平静如心,雪山云雾,东方珩似乎很喜欢喝。

    东方玉儿笑着对沈璃雪眨眨眼睛:“你是我未来堂嫂,一家人,不必言谢!”

    沈璃雪喝茶的动作一顿,美丽的小脸上隐隐染了一抹蔷薇色:“我和东方珩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

    “你们从小订亲,青焰人尽皆知,成亲是早晚的事!”东方玉儿不以为然,见沈璃雪的杯子空了,急忙持壶倒满:“这茶好喝吧,是珩堂兄特意栽种的……”

    “东方珩还会种茶?”沈璃雪清冷的眸中划过一抹深思,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珩堂兄会的东西很多,等你们成亲后,你慢慢就了解了!”东方玉儿轻放茶壶,发间,金色的铃铛叮咛作响。

    东方玉儿张口闭口不离她和东方珩的婚事,是不知道东方珩只剩下三月寿命,沈璃雪扶扶额头,主动转移了话题:“郡主怎么没带丫鬟?”

    身为青焰郡主,沈璃雪以为东方玉儿至少也像沈盈雪那样带四名丫鬟随行,哪曾想,车厢里只有她一人,一个丫鬟都没有。

    “丫鬟们全都娇娇弱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万一带出来生了病,不是她们伺候我,而是我伺候她们!”说到丫鬟,东方玉儿一脸愤愤然。

    沈璃雪浅笑,东方玉儿自小习武,丫鬟都是普通人,身体自然没她强健,但也没她说的这么差吧:“你不带丫鬟,谁帮你更衣,梳髻?”

    古代的衣服,绳结多,扣子更是难系,沈璃雪自己穿衣服,要费很长时间,发髻更是复杂,她根本就不会梳,否则,她也不会带丫鬟的。

    东方玉儿奸笑几声:“我的衣服是特意定做的,绳结少,扣子少,穿起来很方便,至于发髻,我用梳子简单梳理头发,拢到一起,然后戴铃铛……”

    沈璃雪仔细看向东方玉儿的发髻,是用梳子简单的将头发梳起,然后直接戴了铃铛,一眼看上去,的确是发髻,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出端倪,果然是懒人有懒法。

    “郡主,沈小姐,相国寺到了!”车子停稳,车夫温和的提醒声传来,东方玉儿上前一步,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不用再闷在马车里了!”

    沈璃雪随后步下马车:“不想坐马车,你可以骑马!”在落叶山时,沈璃雪曾见识过东方玉儿的骑马术,很是精湛。

    东方玉儿摇头:“骑马哪还能坐着喝茶,吃点心!”

    沈璃雪:“……”真懂享受!

    不远处,沈盈雪也下了马车,众千金们三五成群,悄声谈论,没人理会她,庄可欣正在不远处,沈盈雪想也没想,急步走了过去:“可欣!”

    庄可欣看向沈盈雪,衣服美衬的她容颜更美,沐浴在阳光中,如同仙女下凡,但她眉宇间透着丝丝黯淡,轻笑道:“盈雪,怎么垂头丧气的?”

    “别提了,还不是我那好大姐,时时处处给我添堵!”沈盈雪指指不远处相谈甚欢的沈璃雪和东方玉儿,撇嘴道:“为了巴结上东方玉儿,她拿我做踏脚石……”

    “是吗?”庄可欣看向沈璃雪,恰巧沈璃雪也望了过来,对她笑了笑,眸中闪烁的清冷光芒如同利刃一般,仿佛瞬间就可将人看穿,庄可欣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慌忙低下头:“看着还好!”

    “我这大姐,表面看着温柔高贵,其实,心里阴毒的很,就会想着办法算计人,你可要小心,免得掉进她圈套。”沈盈雪字字句句数落沈璃雪的不是,附近的名门千金们都看了过来。

    庄可欣脸皮没她那么厚,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盈雪,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大殿上香、求签吧!”

    三月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是上香,请愿,求签卜姻缘的好时节,言悔大师是出了名的讲佛大师,在他讲佛后,相国寺香火鼎盛,签很灵,据说,有好多名门公子、千金在他讲佛后求的上上签都应验了。

    沈盈雪漂亮的眸中暗暗闪过丝丝愤恨:“我敢说,我这大姐也是来求签的,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还跑来这里求姻缘签,分明是没将安郡王放在眼里!”

    庄可欣瞥沈盈雪一眼,你天天想着抢她未婚夫,她来求签确定姻缘,哪里奇怪。

    众千金并不知道沈盈雪争抢安郡王,听闻沈璃雪来求姻缘签,心中甚是不快,她的姻缘早在出生后就定好了,是青焰最出色的男子,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居然还来求姻缘签!

    见众千金望沈璃雪的目光满是责备,沈盈雪甚是得意,款款走至沈璃雪现前,唯恐她拒绝一般,拉了沈璃雪的衣袖就走:“姐姐,时候不早了,咱们一起去大殿吧!”她要让整个青焰的贵族千金都看看,她这个乡下来的姐姐,是如何不要脸的。

    沈璃雪清冷的眸中射出两道寒光,瞬间又恢复平静,不着痕迹的甩开了沈盈雪紧抓着她衣服的手上,故做不解道:“我是来给母亲立牌位的,夫人还活的好好的,妹妹就要去大殿给她立牌位?”

    “姐姐就别掩饰了,谁不知道言悔大师讲佛后姻缘签极灵,姐姐虽和郡王定了亲,但只是求个签,也不算大错!”沈盈雪笑的很是得意,贱人,你就装吧,看我怎么撕开你那虚伪的嘴脸。

    “我真是来给母亲立牌位的,没心情求什么姻缘签!”说着,沈璃雪拿出一块木牌,正面对着众千金,上书:亡母沈氏林青竹!

    铭牌!众人瞬间一愣,目光望向沈璃雪身后的秋禾和燕月,破旧马车颠簸,她们盖篮子的轻纱被颠掉,露出里面的东西,香,烛等诸多东西皆是立牌位所需之物。

    原来沈璃雪真的是来为母亲立牌位,不是来求姻缘签的。

    众人的怒气瞬间消失无踪,看沈盈雪的目光满是嘲讽,连自己亲姐姐来相国寺干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大肆嘲讽,真是愚蠢,幸好自己没随她起哄,否则,就丢死人了!

    “郡主,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沈璃雪浅浅一笑,带着秋柴禾和燕月去了立牌大殿,走出很远后,她还能感觉到沈盈雪望向她的狠毒目光,冷冷一笑,她的智商和美貌完全成反比,人有多美,她就有多蠢,如果没有雷氏护着,她恐怕早死了几百次了。

    高门贵族千金,讲究身份尊卑,东方玉儿率先进了求姻缘的宫殿,其他千金三三两两紧随其后:“听闻言悔大师还没有离开相国寺!”

    “如果求到的姻缘签,能让言悔大师亲自解多好……”

    “言悔大师上得道高僧,只讲佛,极少解签的……”

    众人擦着沈盈雪走过,就是没人理会她,沈盈雪气的双眸冒火,沈璃雪和自己一样,在相府呆了三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第四天一大早就起床,急着赶来相国寺,不是求姻缘签是干什么?为母亲立牌位?找的借口而已。

    哼,前来求姻缘签的不止名门千金,还有名门公子们,沈璃雪肯定会进求签大殿,自己就盯紧了她,将她抓个正着,看她还怎么辩解。

    庄可欣走在最后,踏进大殿门的瞬间,回望怒气冲冲的沈盈雪,轻轻摇头,眸底隐有嘲讽闪烁:现在是在殿外,沈璃雪有许多理由可以脱罪,你就不能等她进了大殿后,坐实了罪名再嘲笑她?这么沉不住气,真是愚蠢至极。

    立牌大殿相对偏僻,人烟也非常稀少,沈璃雪命秋禾和燕月在外等候,独自一人提着篮子进了大殿。

    这是一座专门立牌位的大殿,大殿四周的木桌上摆了一排又一排的牌位,将林青竹的牌位放在一处相对显眼的位置上,沈璃雪点燃三根香,烟雾升腾间,沈璃雪对林青竹拜了拜,清冷的目光透过层层烟雾望向铭牌上的林青竹三个字:你们母女安息吧,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原主沈璃雪的敌人,已经成了她的敌人,时时刻刻想着暗害她,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如果不杀人,就会被别人杀掉。

    沈明辉,林青竹念了十五年的夫君,沈璃雪想了十五载的父亲,一心只有他和雷氏的女儿,对沈璃雪绝心绝情,没有半分爱护之心,如果来寻亲的是真正的沈璃雪,早被她们害死几百次了,这种没有半点责任心的父亲,不要也罢……

    林青竹,当年那般惊才绝滟,为何最后关头会看走了眼,喜欢上沈明辉,如果你嫁的是真心爱你之人,现在的你,肯定很幸福,夫君呵护,儿女成群……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蓦然惊醒,东方珩英俊的容颜近在咫尺,墨色的眼瞳细细望着她,瞳孔深处,隐有莫名的情绪流动,轻轻递上一方丝帕。

    脸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沈璃雪一怔,她什么时候流了泪?在现代时,她十五岁成为沈氏少主候选人,被扔进荒山历练,直至死亡的前一刻,她都没再流过一滴眼泪。

    “多谢!”沈璃雪接过丝帕轻轻擦拭脸颊,刚才她回想沈璃雪的往事,只有愤怒与同情,没有伤心,眼泪绝不是她流的,难道是原主沈璃雪的情绪在作怪,毕竟,这具身体是沈璃雪的……

    东方珩静静望着沈璃雪,面容绝美,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更显楚楚动人。

    他第一次见她,她在躲避追杀,招式来往间,将他的暗卫逼退,闯进了他的房间,第二次相见,她面对上百的强盗面不改色,巧妙的夺了快马逃离,回京后,她更是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各种阴谋诡计,凡是算计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可以说,她不是柔弱的女子,展现在他面前的她,永远是自信,坚强,淡漠,厉害的,可刚才,他看到她在流泪。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眸中闪烁的不是委屈,而是伤心与失望!

    她也只是一名十五岁的女孩子,母亲早亡,父亲偏心,整个相府没有帮助她的人,许多事情,都要她独自一人承担,累了伤心哭泣是人之常情!

    沈璃雪将香插到香炉中,回望东方珩:“东方珩,你怎么会在这里?”京城还在严密戒备,吹笛人一事毫无进展,东方珩怎么有空来相国寺?

    “来看一名故人!”东方珩轻声回答着,目光深不见底,转身走出了大殿。

    林青竹的铭牌已经立好,沈璃雪命秋禾,燕月进来收篮子:“安郡王什么时候来的?”

    “小姐刚进去,安郡王就到了!”秋禾低着头,小声回答着,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

    “那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害她在人前出了这么大丑!沈璃雪清冷的目光透过大开的殿门望向湛蓝的天空,目光迷蒙,很久没流泪,都要忘记流泪是什么滋味了……

    “是安郡王不让我们开口的!”秋禾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却是为沈璃雪和安郡王独处欢喜,笑嘻嘻的收了篮子拉着燕月快步走向一边。

    沈璃雪瞪了秋禾一眼,走出大殿,正对着大殿不远,是一片水塘,阳光暖暖的照在水面上,闪烁着点点金光,圈圈涟漪荡漾,若有似无的清凉水气夹在风中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东方珩一袭白衣,面对水塘负手而立,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袂,俊美不似凡人,白杨、绿柳映着他挺拔的身躯,却显的异常孤独与寂寥。

    京城出动太子,王爷率兵亲查,却迟迟查不出吹笛人,东方珩这时候来相国寺见故人,见的人肯定不简单。

    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正欲上前询问,一道娇俏的女声在外响起:“姐姐!”

    沈璃雪蹙了蹙眉,沈盈雪来的可真是时候:“找我什么事?”

    “姐姐,我们在殿里求的姻缘签都很不错,你也去求一个吧!”沈盈雪娇滴滴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沈璃雪挑眉,沈盈雪特意跑来这里向自己炫耀上上签,看来真的求到好签了:“不知你的签文是什么?”

    “盈雪妹妹!”苏雨婷急步走了过来,歉意的望了沈璃雪一眼,伸手去拉沈盈雪:“璃雪姐姐在为青竹姨立牌子,你就不要来烦她了,咱们去前殿!”在死者面前炫耀姻缘签,是大不敬!

    “我让她去求签,是为她好!”沈盈雪洋洋得意,不顾苏雨婷的劝阻,拿出了自己求的签,得意的轻晃着,瞟了沈璃雪一眼,签纸展开,正欲念出,水塘边东方珩修长的身形映入眼帘。

    沈盈雪瞬间震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颤声道:“安……安郡王!”

    ------题外话------

    这章在过度,相对平淡些,好戏明天开演,相国寺里会有大事发生!

    请牢记本站域名:g.*.*

067 郡王,璃雪许愿

    苏雨婷也是一怔,看向东方珩,却见他身临水塘,负手而立,清华尊贵,淡漠凌厉,看也没看她和沈盈雪一眼,得体的笑容微微僵了僵。

    沈盈雪则狠瞪着沈璃雪,咬牙切齿,给林青竹立牌位?满口胡言,趁人不备勾引安郡王才是实情,说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的贱人,心机真是不浅!

    “盈雪,咱们回前殿吧!”苏雨婷拉了拉沈盈雪的衣袖,浅笑着建议,晶亮的眼瞳有些黯淡。

    “姐姐!”沈盈雪甩开苏雨婷,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她一直都很喜欢安郡王,却没见过他几面,日日单相思,如今他人就在这里,她为何要避开他去前殿?

    “璃雪姐姐和安郡王有话要说,咱们在这里不合适!”苏雨婷看一眼东方珩和沈璃雪,轻声解释着,笑容有些苦涩。

    沈璃雪扬唇,苏雨婷是真的带沈盈雪回前殿,还是在变相指责自己和东方珩私会?

    沈盈雪眼睛一亮,混乱的头脑瞬间清醒:“相国寺是佛门圣地,前来上香的人,都一心向佛,不会做出格之事,姐姐和安郡王都是守法守礼之人,岂会暗中私会,雨婷多虑了!”

    沈璃雪不知羞耻在先,要避也是沈璃雪避,凭什么让她去前殿?再说了,沈璃雪一日不嫁,她就有机会成为安郡王妃,如果主动退让,岂不是方便了她勾引安郡王。

    “盈雪,不要闹了,咱们久留于此,不太合适……”苏雨婷看着沈盈雪,为难的眸中隐隐闪过一道暗芒。

    “雨婷,姐姐在前殿时早说过,她是来给青竹夫人立牌位的,咱们在这里怎么会不适合?”沈盈雪笑的如一头偷了腥的猫,处处透着得意。

    沈璃雪冷笑,沈盈雪想用自己的理由来打击自己,让自己生气,可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来立牌位的,遇到安郡王只是偶然:“妹妹还没告诉我,你求的签文是什么?”

    沈璃雪目光清冷,语气平静,看到沈盈雪眼中,是气到极点,故做镇定,心里乐开了花,贱人,继续装,等自己揭开她的伤口,戳的鲜血淋漓,看她还怎么装。

    “姐姐听好了!”沈盈雪慢腾腾的展开签文,得意瞄一眼沈璃雪,大声朗读:“风平浪静可行船,确似中秋月正圆,凡事不需多忧虑,福禄自有庆双全。”

    苏雨婷凝眸看向沈璃雪,她很坦然,丝毫都没有生气的意思,沈盈雪的高明计策在她面前,毫无用处,张牙舞爪的攻击就如同跳梁小丑,在高人面前上窜下跳。

    “听这签中的意思,妹妹只要静静坐着,福禄好运就会自动上门!”沈璃雪似笑非笑,太尉府的外孙女,丞相府嫡出千金,沈明辉的掌上明珠,受尽万千宠爱,再配上她那绝色的容颜,倾倒大片青年才俊,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

    “可能是吧,我还没有找人解签,据说这是支上上签!”沈盈雪谦虚着,眸中却满是得意与挑衅,根据签文的意思,自己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安郡王妃的位子,将来肯定是自己的。

    “阿弥陀佛!”一名胡须全白的老和尚双手合十走进院落,红色的袈裟轻轻飘动,仙风道骨,气势脱尘,和蔼的目光落到沈盈雪身上:“刚才那支签是女施主求的?”

    “言悔大师!”沈盈雪一惊,随即福身还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言悔大师一向深居简出,除了讲佛外,极少会见外人,如今,自己的姻缘签居然将他惊了出来,可见自己的签确是极好的。

    言悔大师仔细观望沈盈雪:“此签确是上上签,女施主日日行善积德,此签自会灵验,若是助纣做恶,有了罪孽,签上的意思就会完全相反!”

    沈盈雪一怔:“我不明白大师的意思!”什么叫有了罪孽,意思完全相反,从小到大,她一直在行善积德,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怎么会有罪孽?

    “施主,切记心中有佛,行善积德!”沈盈雪想继续追问,言悔大师却不愿再多说,双手合十,看向苏雨婷:“老纳可否看看施主的签文?”

    苏雨婷顿了顿,将一支签文奉到言悔大师面前:“大师请看!”

    签展开,上书:“鸿门宴会呈英雄,骏马驰涯在险中,范增妙计基不纳,毕境事后定招凶!”

    沈盈雪挑眉,苏雨婷这支最多算是中等签吧,难怪她没拿去解签,敢情是签文带了凶,不敢解签,自己是求了上上签,不用细解!

    言悔大师望着苏雨婷:“施主聪慧,定能明白上面的意思,凡事要量力而行,断不可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执念太害人,施主要开阔心胸,学会放手!”

    “多谢大师,雨婷受教了!”苏雨婷福身还礼,笑容有些僵硬,面色也微微有些难看。

    “姐姐,言悔大师难得为人解签,不如你也去求一支,让大师开解!”沈盈雪心情好,故意向沈璃雪挑衅,自己的上上签,可不是谁想求就能求得到的。

    苏雨婷这温国公之女,求的签就比自己差了许多,沈璃雪一名乡野丫头,求只中等签就很不错了,到时,对她定是一个重重打击。

    “这里距前殿甚远,来去一趟,花费不少时间,言悔大师时间宝贵,璃雪不敢耽搁!”沈盈雪的目的很简单,想看她的差签羞辱她,她没兴趣和沈盈雪一般见识。

    言悔大师望望沈璃雪,再看看水塘边的东方珩,目光慈爱,轻捋着胡须连连赞叹:“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苏雨婷瞬间苍白了脸色,嘴唇动了动,却一字都没有说出来!

    沈盈雪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沈璃雪和安郡王,这怎么可能?那签上不是说自己是安郡王妃吗?怎么转了个圈就换成沈璃雪了,这老和尚真的是得道高僧吗?见谁都说恭维的话。

    东方珩负手而立,纹丝未动,目光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沈璃雪古井般的眼眸平静无波,言悔大师这次看错了,自己和东方珩的婚约暂且不论,他只剩下三个月寿命,何来一对璧人之说。

    门口,走来两名年轻男子,身着锦衣,气度不凡,沈盈雪最先看到,盈盈行礼:“太子殿下,湛王爷!”衣袖徐徐流泻,轻轻垂落在地,与身上素淡的色彩相得益彰,笑容明媚,迷醉人眼。

    “沈小姐不必多礼,平身!”东方湛轻轻笑笑,温润如玉。

    “谢王爷!”看到东方湛看她的热烈目光,沈盈雪心中得意,她是青焰第一美女,男子见到她,都是痴迷与爱慕的,安郡王与她接触的少,还没有看到她的好,等他像湛王一样了解了她,肯定会喜欢上她。

    安郡王性子淡漠,不好接触,自己就先和湛王走近些,利用湛王靠近安郡王。

    “太子殿下!”苏雨婷福身行礼,眸中映入一方檀色的靴子,上面绣着龙形花纹,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一颗心轻轻跳了起来。

    “免礼!”东方泓在苏雨婷一步外站定,未再上前,苏雨婷暗暗松了口气,身旁响起低沉的笑音:“安郡王走在了本宫和三皇弟前面,可曾见过他?”

    “本王也刚到不久,还未见到人!”东方珩摇摇头,面容冷漠。

    “隐世十五年,不知他还会不会见咱们!”东方泓望着一个方向,目光有些迷蒙。

    沈璃雪柳眉微挑,东方珩,东方湛,东方泓是来相国寺见同一个人的?

    “王爷,能劳您,太子,安郡王三位大驾,亲自来见,那人必定不凡,不知他是何方神圣?”沈盈雪插话进来,漂亮的眸中是故做的高深。

    “他确实是位高人!”东方湛微笑,笑容中隐隐带了一丝轻嘲:“至于他的名讳,暂时不宜透露,等你看到人就知道了!”

    “我也可以随你们去见高人!”沈盈雪一怔,随即幸福的心砰砰乱跳,随太子,王爷,郡王去拜访隐世高人,这可不是谁都有的福份,她来相国寺,真是来对了。

    东方泓皱了皱眉,似是不太赞同东方湛的做法。

    “他现在,应该很喜欢热闹!”东方湛微微笑着,意有所指,东方泓目光一沉,未再言语。

    对沈盈雪的盈声探寻,东方湛的客气解释充耳不闻,东方泓看向言悔大师:“劳烦大师带路!”

    “阿弥陀佛!”言悔大师双手合十,目光望过东方泓,苏雨婷,东方湛,沈盈雪四人,摇摇头,无声轻叹:“施主,这边请!”

    东方泓径直离开,苏雨婷暗舒了一口气,眼前,一道浅蓝身影闪过,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萦绕鼻端,苏雨婷一怔,侧目望去,沈璃雪走向了东方珩:“你不是也要见人吗?怎么不跟过去?”

    “太子,湛王都来见人,本王不必再多此一举!”东方珩锐利的目光依旧望向水塘,但眼瞳深处却多了一层别人看不懂的情绪,那情绪是对沈璃雪。

    苏雨婷清丽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东方珩,沈璃雪。

    不远处,沈盈雪热情的询问,高一声低一声,不停传入耳中,苏雨婷看向沈璃雪,娇笑道:“璃雪姐姐不好奇那位高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吗?”

    “等见到那位高人,所有疑问都可获解,何必再多此一问!”

    沈璃雪语气清冷,听到沈盈雪耳中,全是嘲讽,得意的询问声戛然而止,小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湛王爷,是我逾越了!”

    “无妨!”东方湛笑容温暖,不以为然:“好奇、询问乃是人之天性!”

    沈璃雪勾唇一笑,没有说话,东方湛的话猛然一听是客气,细细回味却是敷衍,沈盈雪居然没听出来,真是愚蠢。

    东方泓,东方湛,沈盈雪三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沈璃雪看向安郡王:“东方珩,相国寺有没有许愿池?”

    “许愿池?”东方珩皱眉,看向沈璃雪:“没有,不过有许愿树,你要许愿?”

    “是的!”沈璃雪点点头:“树在哪里?”

    “太和殿外!”东方珩的回答简单扼要。

    “太和殿在哪个方向?怎么走?”沈璃雪继续追问。

    东方珩:“……”

    东方珩犀利、冷漠的目光望了过来,沈璃雪轻声解释:“我是第一次来相国寺!”不知道太和殿在哪个位置很正常。

    苏雨婷款款走上前,笑容璀璨:“安郡王事情繁忙,我知道许愿树在哪里,若不嫌弃,愿陪姐姐前往!”

    “本王有事,正要去太和殿附近!”东方珩淡淡说着,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多谢苏小姐好意,安郡王顺路,就不劳烦苏妹妹了!”沈璃雪明媚的笑容如春花开放,迷醉人眼。

    “沈姐姐慢走!”目送沈璃雪和安郡王走出院落,苏雨婷得体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一抹冰冷的阴霾弥漫眼瞳。

    贵族公子,千金前来求签问卦,和尚们多在大殿招待,路上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东方珩和沈璃雪并肩前行,一袭白衣映着一袭浅蓝,出奇的般配。

    “你讨厌苏雨婷!”东方珩蓦然开口,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算不上讨厌,只是不喜欢!”沈璃雪想着和苏雨婷的几次见面,第一才女,才华高绝,三言两语,能套出她想要的信息,也能挑拨别人的关系,在人前,永远保持着礼貌得体的微笑,真实情绪隐藏在心里,她不简单。

    “你真的要去许愿池?”东方珩停下脚步,看沈璃雪的目光高深莫测。

    “当然!”沈璃雪点点头,这可不是为了摆脱苏雨婷找的借口:“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告诉我大致的方向就好!”相国寺有许多僧人,她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能找到地方。

    “你上山后没看到太和殿,告诉你方位,你也找不到!”东方珩看一眼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暗芒。

    “什么意思?”沈璃雪疑惑不解,山路、太和殿之间有联系?

    “到了太和殿你就知道了!”东方珩淡淡回答着,嘴角轻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太和殿座落在山峰上,相对偏僻,上山后顺着小道走上百米就到,小路极是崎岖,再加上花草掩映,几乎快要消失不见,难道沈璃雪看不到。

    山峰最前,靠近崖边的地方,长着一棵粗大的树,树上漫延了许多枝枝叶叶,上面挂满了红色丝带,丝带的一端,系着铜钱。

    “这就是许愿树!”沈璃雪看着大树,仔细打量,和现代的许愿树差不多。

    “你要许什么愿望?”东方珩走到沈璃雪面前,锐利的眼瞳清澈如泉,没有半分杂质。

    沈璃雪一怔,随即回神,想不到战功赫赫,心思深沉的安郡王,也会有如此单纯的时候,在那一瞬间,她还以为看到了那名黑衣男子,眼神纯净的如同孩童,没有任何杂质,千泷,他应该找到自己失散的朋友了吧。

    “在想什么?”久未听到沈璃雪的答案,东方珩忍不住再次询问。

    “愿望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沈璃雪摘下腰间佩戴的粉色荷包,拿出几枚铜钱,再翻,却没看到半根红线,猛然想起,红线在篮子里,被秋禾提走了。

    “东方珩,你有红绳或丝线吗?”所谓许愿,就是手拿一枚铜钱,对着大树默念愿望,念完后,以红线系上铜钱,扔至大树上,扔的越高,愿望越容易实现。

    沈璃雪懂武,可以直接将铜钱扔到树上,但红线是桥梁,想要实现愿望,必不可少,若是只扔铜钱,没有桥梁,愿望根本不会实现。

    “没有!”东方珩来相国寺是为见人,没想过许愿,当然没带红线。

    沈璃雪蹙了蹙眉:她穿的是浅蓝衣裙,东方珩是一袭白衣,想扯几条红丝线都没有,难道今天要无功而返?

    叹气间,顺滑的触感自指尖传来,沈璃雪低头望去,荷包最底端,一条绯色的丝帕静静躺着,眼睛一亮,将丝帕扯了出来。

    丝帕是用绯色丝线织就,上面绣着朵朵花瓣,白的瓣,黄的蕊,绿色叶子,配上绯色的底,极是好看。

    “就用这条丝帕吧!”沈璃雪抓住两边帕角,用力撕扯,绯色线虽不是大红,也算是红色。

    丝线极具韧性,沈璃雪撕了半天也没撕开,目光望到淡漠冷酷的东方珩,轻轻将丝帕递了过去。

    东方珩顺着丝帕看向沈璃雪,眉头微皱,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仿佛在问:“干什么?”

    “丝帕太结实了,我撕不烂,帮帮忙!”沈璃雪淡淡说道,让青焰战神撕丝帕,的确是大才小用,但她没有剪刀,无法剪开丝帕,只好让他帮忙。

    东方珩皱着眉头,拿过丝帕,右手食指在丝帕中间快速划过,随手就抛给了沈璃雪,一系列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快如闪电,沈璃雪只觉帕子瞬间离开,又瞬间回来,然后从一条,变成了两半。

    沈璃雪低头望去,丝帕切口完美,比剪刀剪出来的还要整齐,忍不住暗暗赞叹,古代人的内力,确实高深莫测!

    “东方珩,青焰正值多事之秋,不如你也许个愿!”沈璃雪只许一个愿望,用半条丝帕就可以,另外半条也不想浪费,就随手递向了东方珩。

    “本王……”东方珩看着那半条丝帕,拒绝的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再望沈璃雪,眸中的神色透着些许莫名的情绪。

    “怎么了?”这半条帕子有什么不对?沈璃雪收回手臂,看向丝帕,绯色的丝帕一角,绣着一个漂亮的雪字,再看丝帕正中,写着几行文字: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秋禾!沈璃雪美眸冒火,恨不得立刻抓住秋禾,狠狠教训一顿,春花、秋月死后,秋禾相当于竹园的大丫鬟,她的衣食都是秋禾在安排,丝帕也是秋禾绣的,绣花就绣花,绣什么名字?绣名字也就罢了,绣什么情诗?

    东方珩劈开丝帕时,一半是花,另一半则是字,花和情诗都保存的完好无损,她也好巧不巧的,就将有诗的那半条递向东方珩了,世间的诸多误会,都是由这特殊的巧合造成的……

    “拿错了,这半条送给你!”沈璃雪收回带诗的丝帕,拿出另半条丝帕递了过去,刚才她大致望了一眼,绣的不是合欢花,是……百合!

    百合,在古代象征百年好合!

    沈璃雪一惊,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手中丝帕被东方珩拿了过去,反复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图案尚可,勉强还能看,是你绣的?”

    “不是,是我的丫鬟绣的!”沈璃雪回答的毫不犹豫,东方珩的话,不知是贬,还是褒,就算是她绣的,她也不会承认,再者,她在过惯了打斗的生活,来到古代后,又面临一波又一波的阴谋诡计,虽有原主的记忆,但对针线没什么兴趣。

    “刚才那半条丝帕上,绣的最美的,是你的名字!”东方珩蓦然开口,雪,冰清玉洁,晶莹剔透,不染纤尘。

    “咱们许愿吧!”不想再谈刚才的尴尬事,沈璃雪快速转移话题,手中写字的半条丝帕穿进铜钱,紧紧系住,快速抛向许愿树。

    铜钱带着绯色丝带,快速升空,下落,没有落到树枝上,而是越过树枝,径直向下掉落。

    刚才心烦意乱,居然抛空了,沈璃雪快跑着伸出了手,接到铜钱的瞬间,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快速向前栽去,深不见底的山崖瞬间现于眼前,沈璃雪一惊,快速稳定身形,可她绊倒的太突然,距离崖边又太近,根本停不下来!

    “小心!”即将掉落的瞬间,纤细的身体被人紧紧拥住,快速拉了回去,后背贴上一具温暖的胸膛,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隔着薄薄的衣服,沈璃雪居然感觉到东方珩在颤抖:“你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危险!”东方珩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凌厉光芒,是沈璃雪从未见过的疾言厉色:“若我再晚一步,你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我没料到会被绊倒!”沈璃雪解释着,目光望向草丛,这里经常有人来,青草并不高,不会绊到人才对。

    “什么人?”东方珩怒喝一声,两颗小石子狠狠打向一个方向。

    “安郡王饶命,是我们!”两名女子手捂着额头,小心的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衣衫整洁,发髻精致,手背被石子打破,向外渗出鲜血,看东方珩的目光,有些惊惧。

    “庄可欣,苏雨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偷偷摸摸的躲在树后,唯恐被人发现。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苏雨婷真是奇怪,自己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可欣说要许愿,我就陪她一起来了,看到姐姐和安郡王在,不好打扰,故而躲在树后,并非有意偷听你们谈话,请姐姐,郡王不要怪罪!”苏雨婷简简单单几句话,赔礼道歉,也讲清了她们的来意与目的。

    “是吗?”沈璃雪凝望苏雨婷和庄可欣,似笑非笑,刚才自己脚踝一痛,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明着看,是被草绊住了,但细细想想,被石子打中的可能性更大,而庄可欣和苏雨婷所站的地方,是投石子的最佳视角。

    “雨婷不敢欺瞒姐姐!”苏雨婷声音温柔,目光诚恳,极是坦荡。

    沈璃雪冷笑,如果刚才击中自己的真是石子,那丝力道极柔,让人不易察觉,可见,苏雨婷或庄可欣是高手!

    “我相信你们!”沈璃雪微微笑着,纤指轻弹,带着绯色尾巴的铜钱稳稳落于大树顶端。

    苏雨婷很善于伪装,又对自己有防备,直接试探,根本试不出任何事情,倒不如顺着她的话说,降低她的戒备。

    “沈姐姐真厉害,一下子就扔到树顶端了,上次我扔了好多次,都没扔到这么高!”庄可欣满目惊讶,连连赞叹。

    “是啊,上次我用尽全力,也只扔到中间部分!”苏雨婷也接过话,变相夸奖沈璃雪。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苏雨婷和庄可欣,笑容璀璨:“我和安郡王的愿望已经许下,先走一步,雨婷、可欣你们慢慢许愿吧!”

    伸臂挽了东方珩的胳膊,沈璃雪拉着他顺着小路快步向前走去,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她还能感觉到苏雨婷和庄可欣那‘热烈’的目光。

    沈璃雪扬唇冷笑,苏雨婷追到这里,果然是为东方珩,自己和东方珩离开,不知她还会不会追上来?

    “沈璃雪!”走在长满青草的小路上,四下无人,东方珩蓦然开口。

    “什么事?”沈璃雪抬头,正望进东方珩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中,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紧挽着他胳膊的手臂,瞬间一怔,快速收回,刚才她只顾着远离苏雨婷,抓了东方珩的胳膊就走,都忘记这是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

    东方珩轻咳一声,目光幽深:“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庄可欣或苏雨婷,一定有古怪,郡王都没发现她们吗?”古代有收敛气息的武功,高手的呼吸可微弱到不易察觉,沈璃雪没有内力,察觉不到绝顶高手很正常,但东方珩可是名绝世高手,如果他也没察觉到她们两人,事情就麻烦了。

    “许愿树旁,除了她们两个,还有人,人数不少,每个都是高手,本王注意他们,心神有些分散,让她们钻了孔子!”东方珩凝深了眼眸,看来,相国寺之行,绝不会太平。

    “那些是什么人?”在离开的瞬间,沈璃雪也察觉到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不知道,咱们到达许愿树不久,他们也到了,并悄悄潜伏了下来,你许愿期间,他们没有任何异动!”人不是针对东方珩,沈璃雪而来,分不清是敌是友,所以,东方珩选择了按兵不动。

    “咱们离开了,那些人会不会对苏雨婷和庄可欣动手?”沈璃雪问道。

    “不知道!”东方珩再次摇头,无关紧要之人,他向来不关心。

    “怎么突然想到来许愿?”在东方珩眼中,沈璃雪清冷,淡漠,许愿这种无聊的事情,她不会喜欢。

    “为帮母亲完成心愿!”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没想到在许愿树下会遇到这种事情,更没料到,苏雨婷或庄可欣居然会武功,还在暗中算计她。

    眼前浮现沈璃雪美丽的带泪容颜,东方珩眸光凝深,没再多问。

    “东方珩,你来相国寺,究竟是为见谁?”看东方泓和东方湛慎重的模样,那人身份定然不凡。

    “你想知道?”东方珩扬唇,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沈璃雪点点头!

    “随我来!”东方珩握住沈璃雪的手腕,带着她在寺中来回穿梭,箭步如飞。

    九弯十八拐后,来到一座清幽的小院前,院内有一座二层小楼,楼身楼顶皆是用青竹建造,十分雅致,院子里也到处种满了青色竹子,清风吹过,阵阵竹香飘散,味道极是好闻。

    青竹小楼的门紧闭着,言悔大师不知去了哪里,沈盈雪在一棵青竹旁盈盈站立,手中的丝帕揉成了一团,美眸中却闪烁着丝丝不耐烦,东方泓,东方湛站在门外垦求。

    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湛,东方泓来了大半个时辰了,居然连他的面都没见到,看他们的样子,一直在院子里站着,话也说了不少,都口干舌燥了,还是没能劝动那人。

    那人究竟是谁?连太子,王爷的面子都不给!

    “前辈,我们是奉父皇之命前来……”东方湛报上皇帝之名。

    “你们回去吧,我不想见故人!”屋内响起一道男声,浑厚之中暗带着凌厉。

    “青焰遇难事,您不应该袖手旁观……”东方泓语气沉重。

    “凡尘俗事都已与我无关!”男子声音空洞,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东方珩走上前,白色的衣袂随风轻舞,俊美如天神:“劝不动他?”

    东方泓点点头,神色有些疲惫,如果劝得动人,他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东方珩黑色的眼瞳越凝越深,快走几步,来到房门口:“本王带来了圣王府珍藏二十年的女儿红,不知前辈是否有兴趣共饮一杯?”

    东方泓、东方湛皆是一怔,相互对望一眼,东方珩想做什么?

    沈盈雪也微凝起漂亮的眉毛,这种关键时刻,安郡王怎么还想着喝酒?他不应该和太子,湛王爷一起劝解那位高人吗?

    沈璃雪挑眉,东方珩是青焰腹黑神,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目的,此举肯定是在想办法引那位前辈出来相助!

    屋内寂静,寂静,再寂静!

    东方珩,东方泓,东方湛也静静站立着,一言不发,小院中瞬间静了下来,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喝酒可以,不许谈国事!”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东方泓,东方湛完全失望时,威严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东方泓英俊的脸上浮现丝丝微笑,纷纷看向东方珩,他答应一起喝酒,事情算是成功一半了,青焰战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确实名不虚传。

    “今日只饮酒,不谈事!”子默凭空出现,将一只酒坛交给东方珩。

    青色的竹门无人自开,东方珩拿着酒坛走了进去,在他踏进房门的瞬间,竹门自动关闭,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东方泓转过身,眼瞳中闪烁着点点笑意,安郡王出马,没有解决不掉的事情:“咱们先回厢房休息,静等安郡王的好消息!”

    沈盈雪快步走了过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恭喜太子殿下,湛王爷,事情终于有转机了!”

    “是安郡王的功劳!”事情有转机,东方泓心情不错,与人交谈,和颜悦色。

    “东方珩还没有出来,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东方湛看着紧闭的青竹门,目光凝重,那人极固执,东方珩能进去与他喝酒,却未必劝得动他。

    东方泓笑容凝了凝,没再多言,目光中隐带了一丝担忧,那人的固执,是青焰出了名的,东方珩能劝得动他吗?

    沈盈雪爱慕的目光透过东方泓与东方湛,悄悄望向紧闭的青竹门,美丽的眸中闪着爱慕与赞赏,无论何时何地,安郡王都是最优秀的,他一定能劝动那人。

    竹屋内随着轻风隐隐传出丝丝酒香,夹杂着零星的谈话声,除此之外,再无动静,东方泓,东方湛不知东方珩什么时候出来,午膳时间已到,他们就先回厢房用膳休息了。

    沈盈雪本想等东方珩出来,但她饿的前胸贴后背,实在撑不下去,就和东方湛他们一起离开了小院。

    满院竹香飘散,沈璃雪在院子里四处走动着参观,竹子粗细相近,大小也相同,应该是同一年栽种的,青竹林里半棵杂草都没有,竹子,竹叶都长的很青,可见栽种之人很喜欢青竹……

    子默没有再隐藏,默默走在沈璃雪身后,与她保护三步的距离,沈璃雪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你跟着我干什么?”沈璃雪独自一人习惯了,猛然出现个人紧跟着,像监视一般,她有些不自在。

    “郡王进屋前,命卑职保护沈小姐!”子默低声回答。

    “你不是暗卫吗?为什么不隐身保护?”子默跟在东方珩身边时,都是隐身的,为什么一换到她这里,就现身保护了?

    “是郡王命卑职现身保护!”子默也很奇怪,他明明是暗卫,主子为何下命令让他现身保护。

    东方珩!沈璃雪墨色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我是不是可以命令你做任何事情?”

    子默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方道:“是!”

    “那你去找找我的婢女,带来这里!”沈璃雪和东方珩去许愿时,秋禾,燕月没有跟上,也不知道她们两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子默古怪的看了沈璃雪一眼,让他在寺里找两名丫鬟,真是大材小用,心中嘀咕,子默没有多说什么,瞬间消失!

    子默一走,整个院落更静了,除了风声,就是树叶声,沈璃雪望一眼紧闭的青竹门,慢腾腾的向院外走去,子默找秋禾,燕月需要一段时间,东方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自己先去用些午膳……

    踏出院落的瞬间,一道凌厉的劲风自身侧袭来,沈璃雪一惊,快速侧身避过攻击,反手一掌打向来人。

    那人速度极快,还是被沈璃雪打到了胸口,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破布一般,摔飞出去。

    沈璃雪快速稳定身形,落地的瞬间,几十名蒙面人涌了出来,全身黑衣,目光肃杀,将她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面对黑衣人,沈璃雪面不改色,冷声问道,青天白日下,敢在相国寺出手杀人,绝不是简单角色。

    “去地狱里问阎王吧!”为首之人怒喝一声,率领黑衣人们一拥而上。

    沈璃雪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黑衣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招招凌厉,狠毒,誓要置沈璃雪于死地,沈璃雪不慌不忙,从容出招,每隔几秒都有一名黑衣人受伤或倒下。

    黑衣人首领上发眸微眯,趁着沈璃雪不注意,长剑狠狠刺向沈璃雪的后背。

    恶风袭来,沈璃雪冷冷一笑,正欲还手,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从天而降,凌厉的掌风挥出,近半的黑衣人被打飞,吐血倒,生死不明。

    沈璃雪回头一望,东方珩目光凌厉,面容冷峻,傲如惊天战神,黑衣人们一怔,手持长剑站立着,没再动手,也没有离开!

    “是谁在我青竹园撒野?”浑厚凌厉,暗带威严的男声由远及近,沈璃雪一怔,这是竹屋那人的声音!

    眼前闪过一道灰色衣角,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院内走了出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

068 同骑一匹马

    沈璃雪侧目望去,猛然一怔。

    男子三十出头,俊逸非凡,斜飞入鬓的眉,好似水墨画一般流畅,眼眸如寒星般璀璨,鼻子高挺,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灰色衣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折损他的冷酷与犀利,岁月沉淀的稳重气息,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把将刀刃隐藏在鞘中的利剑,静水深流,潜而不露,倘若只看外表,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致命!

    好逼人的气势,如同王者降临,难怪他连太子,湛王的面子都不给,他是谁?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青竹园外撒野?”男子面容冷峻,迈步走近,一步一步掷地有声,黑衣人们肃杀的眸中居然闪过浓郁的恐慌,齐齐向后退了一步,相互对望一眼,如同逃离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飞速向外跑去。

    沈璃雪震惊,黑衣人们见到东方珩时,犹豫着不敢出手,看到这名男子,居然吓的不战而退,他震慑力真是惊人,究竟是什么人?

    “扰了我清静,还想走!”男子冷冷一笑,修长的手掌漫不经心的挥了出去。

    “砰砰砰!”掌风所过之处,黑衣人无不吐血身亡,身影如同破布一般,径直坠落地面。

    “安郡王,不过是些小角色,你绝对能应付得了,不必请我出山!”男子转身望了过来,映入眼瞳的,除了东方珩,还有他身旁的蓝衣女子,女子明媚的脸庞比天上的骄阳还要耀眼,温暖的笑容如春花开放,温暖人心。

    记忆中那道窈窕的身影与眼前人重合,男子眸底的冷酷与犀利,瞬间转为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前行着,目光紧紧锁定沈璃雪,惊声道:“你……你是……”

    “皇叔,她不是刺客!”男子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来到沈璃雪面前,东方珩上前一步,将沈璃雪护在身后,锐利的眸中闪烁点点光芒。

    皇叔?沈璃雪一怔:她早猜到这名男子身份不凡,却没想到他会是皇室王爷!

    男子瞬间回神,停下了脚步,目光恢复了刚才的冷酷与犀利,望一眼沈璃雪,冷声道:“你是谁?”

    “我叫沈璃雪,是丞相沈明辉和原配林青竹的女儿!”沈璃雪轻声回答,心中想着,他那么孤高清傲,面对太子,王爷的百般请求从容镇定,更敢直言拒绝,为何看到自己时会失了态?

    “十五年前,你和你母亲不是在青州老家烧死了吗?”听到沈璃雪的回答,男子微微惊讶,幽深的眸中闪过一道光芒,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母亲抱着我侥幸逃脱,在老宅附近居住下来,直到三个月前,母亲过世,我进京寻到了丞相府!”沈璃雪轻轻笑笑,这件事情早在一个月前就传的京城人尽皆知,为何他不知道?难道是因为他极少见人,消息闭塞,才没听说?

    男子深深的望了沈璃雪一眼,没再言语,犀利的眸中隐有什么东西在激烈的交战。

    激烈的打斗声响起,东方珩皱皱眉头,拉着沈璃雪快步前行,瞬间到了十多米外,黑衣蒙面的刺客们手拿长剑,与侍卫们激烈打斗,贵族公子,千金们尖叫着四下逃窜,整个相国寺乱成一团。

    女眷们聚在走廊下,面色苍白,瑟瑟发抖,沈璃雪想到了与她走散的秋禾,燕月,子默应该找到她们两个了,有他保护秋禾和燕月,倒是不必担心。

    突然,一名目露寒光,手持染血长剑的黑衣人恶狠狠的冲向女眷们,女子们尖叫一声,鸟作兽散,哭着喊着快速逃离,跑的最慢的两名千金被黑衣人刺穿胸口,死状甚是凄惨。

    “救命啊,救命啊!”凄惨的呼救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庄可欣,苏雨婷满面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映入眼帘,沈璃雪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对东方珩低语几句,东方珩摆摆手,一名黑衣暗卫快速离开。

    “救命,救命!”庄可欣,苏雨婷在混乱的场地上哭泣着,奔跑着,寻找庇护站,一名黑衣人凌空飞起,寒光闪闪的长剑狠狠刺向两人的后心。

    “哎哟!”庄可欣脚下一绊,摔倒在地,连带着把苏雨婷也拉到了地上,黑衣人长剑刺空,凌厉的剑风横扫两人脖颈,庄可欣,苏雨婷就地一滚,再次躲过危险,站了起来,并随手捡了一柄长剑,对着黑衣人胡乱挥舞:“砍死你,砍死你!”

    庄可欣的剑挥的毫无章法,让人眼花缭乱,黑衣人有瞬间的怔愣,苏雨婷看准机会,抓着一根木棍,狠狠打向黑衣人的后脑,黑衣人迅速躲闪,还是被她打中了肩膀,动手迟缓许多,苏雨婷趁胜追击,木棍挥的更加快速,黑衣人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可欣,快帮忙,一起打!”苏雨婷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报仇后的笑意。

    “好!”庄可欣弃了长剑,也捡起木棍准备打人,身旁再次窜出两名黑衣人,剑法凌厉,杀意强烈,苏雨婷,庄可欣招架不住了,快速逃离,黑衣人紧紧追赶。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庄可欣,苏雨婷连连躲过黑衣人攻击,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姐姐,救命啊……姐姐……”熟悉的呼唤响起,沈璃雪抬头望去,沈盈雪边跑边哭,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衣摆高高飘起,露出精致的小脚,呃,她一只绣鞋跑丢了。

    身后,恶风袭来,沈璃雪雪眸微眯,快速向前跃去,好巧不巧,正好落到沈盈雪面前。

    “姐姐,有刺客!”黑衣人速度极快,根本躲不开,沈盈雪惊慌失措着,紧紧抓住沈璃雪的胳膊,迎着黑衣人的长剑,用力推了过去,美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冰冷的笑。

    沈璃雪冷哼一声,在长剑刺到身上的瞬间,猛然侧身,寒意擦着衣角划过,狠狠刺进了沈盈雪的胳膊。

    鲜血瞬间染红了鹅黄衣袖,在黑衣人想要拔剑的瞬间,沈璃雪甩手将他击昏。

    胳膊受伤,鲜血淋漓,沈盈雪怔怔的看着沈璃雪,美眸中满是委屈:“姐姐,你为何要害我?我的胳膊受伤了,受伤了……”

    沈璃雪嗤笑:“沈盈雪,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已经被人杀了,害你?是我救了你,伤一条胳膊,换你一条命,很值了!”

    “刚才那剑是对着咱们两人来的,你自己躲起来,让我挡剑,不是害我是什么?”沈盈雪美眸喷火,狠狠瞪向沈璃雪。

    “这胳膊受伤,很疼吧!”沈璃雪没再反驳,微微笑着,在沈盈雪惊讶的目光中,猛然伸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伤口。

    “啊!”一声尖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沈盈雪衣袖被染红大片,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惨白着小脸,快速后退几步,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居然……”

    “既然妹妹说胳膊是因我受伤,我当然要做点事情,坐实罪名!”沈璃雪微笑,笑容说不出的冷冽,明明是她拉自己挡剑,不小心受了伤,却反过来说是自己拉她,沈盈雪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你……你……”沈盈雪后退着,眸中盛满了愤怒与惊恐,沈璃雪你够狠,够毒!

    “救命,救命!”又是两声熟悉的求救声响起,沈璃雪目光微闪,手中石子狠狠打向庄可欣,苏雨婷的脚踝。

    两人应声倒地,被后面的黑衣人追上,苏雨婷就地一滚,避过了黑衣人,庄可欣则被黑衣人扑倒在地,惊慌着,尖叫着,如泼妇一般,狠狠拍打黑衣人:“滚开,滚开……”

    沈璃雪蹙了蹙眉,性命攸关的紧急关头,她们居然还不用武功,是真的不会,还是藏的太深?

    “好你们这群刺客,居然敢在我面前撒野,看鞭!”东方玉儿一声怒喝,长鞭甩出,在空中刮出一阵凌厉的劲风,好几名黑衣人受伤或倒下。

    “啪啪啪!”长鞭挥舞,密不透风,一袭红衣在诸多黑衣刺客中间绽放出与众不同的耀眼光芒,窈窕的身姿彰显着肆意与张扬,热情如火。

    “是谁在相国寺捣乱?”东方泓,东方湛在心腹暗卫的保护下走了过来,目光凌厉,眼神愤怒,望着激烈打斗中的侍卫和黑衣人,面不改色,嘴角轻挑起一抹冰冷的笑。

    “所有刺客,杀无赦!”东方泓一声令下,几十名侍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杀向黑衣刺客们,有了他们的加入,原来的侍卫压力顿解,斗志昂扬,挥动手中长剑激烈的反扑。

    两柱香后,黑衣刺客全部被灭,尸体满地,血流成河。

    “阿弥陀佛!”言悔大师双手合十,站在尸体中间,默念往生咒:“佛门重地,竟造如此杀孽,罪过罪过!”

    “大师,刺客刺杀在先,我们杀人,是为自保!”东方玉儿走了过来,不赞同的反驳,长鞭还握在手中,时刻戒备着。

    言悔大师轻叹一声,没再说话。

    没受伤的侍卫们快速清理着尸体。

    名门千金们站在走廊下,低声哭泣,有的身上带了轻微的伤,有的毫发无损,经历这一劫难,她们吓坏了,直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小姐,小姐……”秋禾和燕月满面焦急的快步跑了过来,见沈璃雪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小姐没事!”

    “你们也没事吧?”沈璃雪打量秋禾和燕月,没有受伤的迹象。

    “有子默大哥保护,奴婢们毫发无损!”秋禾,燕月笑容天真。

    “湛王爷!”沈盈雪美眸眯了眯,再抬头时,隔着几步的距离,她的眼睛,水盈盈的对上了湛王东方湛温润的双眸,眼泪从她那睁的大大的眼中流出,顺着白玉般的面脸颊,莹润的下巴,缓缓渗入衣襟,轻风吹着她的青丝四散飘扬,凌乱的衣衫四下飘飞,整个人更显楚楚可怜。

    “沈小姐!”东方湛笑容温和,温润如玉。

    沈盈雪抽泣着,手捂了流血的伤口,快步走到东方湛身边,目光有意无意,瞄向沈璃雪:“刚才命悬一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怎么回事?”望着沈盈雪染红的半边衣袖,东方湛轻轻皱眉。

    “不关姐姐的事,她也是为了自保,一时心急,才会拉我去挡剑!”沈盈雪手捂着丝帕,哭的凄凄惨惨,眸光透过半透明的丝帕望向沈璃雪,阴冷蚀血。

    众人的目光瞬间看向沈璃雪,黑衣人刺杀,想要自己活命是人之常情,但拿别人做挡箭牌,换自己的命,就太不应该了。

    沈璃雪看着沈盈雪,不屑嗤笑:“沈盈雪,众目睽睽之下,黑衣人追杀的是你不是我,我也只是一名弱女子,没办法从黑衣人手里救下完整的你。”

    “你伤了胳膊,心里恨我,可以理解,但我是你的姐姐,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你给我的报答是冤枉我拉你挡剑,未免太过没有人性!”最后一句,沈璃雪加重了语气,仿佛对这个妹妹伤心绝望。

    “不是的,湛王爷,不是这样的,是她真的要拉我挡剑……”沈盈雪恨恨的咬咬牙,继续污蔑沈璃雪,贱人,还敢狡辩。

    “二小姐,您在府里欺负大小姐也就罢了,为何在外面还要冤枉她?”秋禾眼泪汪汪,为沈璃雪报不平。

    “是啊二小姐,大小姐一直在退让,为何你还这么咄咄逼人,非要逼死大小姐才行吗?”燕月抹着眼睛,为沈璃雪叫屈。

    众人眸中闪过一抹思量,沈家两位千金不和的事情,她们略有耳闻,大小姐母亲过世,相府大权握在继母手中,她吃亏受罪应该不假,可二小姐胳膊受了很重的伤,听着也不像在说假话……

    “沈璃雪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当然向着她说话,主仆联合起来欺负我……”沈盈雪轻抹着眼睛,哭的悲伤。

    沈璃雪冷笑:“盈雪,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法篡改,相国寺那么多人,总有看到真相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谁看到真相了,麻烦你站出来,讲明一切,证明我的清白!”沈盈雪盈盈玉立,尖声高呼着轻声抽泣,丝帕掩盖下的眸中,冷光闪烁。

    刚才场面混乱,真假难辩,谁还会注意她们这边的实情,她受了伤,是最好的证据,可轻易让沈璃雪背上贪生怕死,残害嫡妹的罪名,沈璃雪,等着倒霉吧。

    “阿弥陀佛!”一名小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对众人行了一礼:“刚才我站在走廊下,看到沈二小姐被黑衣人追,向沈大小姐求救,然后,沈大小姐跑了过来,挡在了二小姐身前,黑衣人的剑越过大小姐刺到了二小姐身上,并非大小姐推二小姐挡剑……”

    “你撒谎,沈璃雪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为她假证?”沈盈雪一惊,急声怒斥着,美眸冒火,这死和尚,哪里冒出来的,居然为沈璃雪做证。

    “阿弥陀佛。”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女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

    沈盈雪咬牙切齿:死和尚,没事就回殿里抄抄佛,念念经,跑来这里搅什么局?

    众人望沈盈雪的目光瞬间变的嘲讽,不屑,相国寺香火极盛,寺里的和尚品性都很不错,更何况,小和尚是伺候佛祖的人,当着佛祖的面岂会撒谎。

    反倒是这相府二小姐,欺负自己的亲姐姐不算,还恩将仇报,诬陷亲姐姐,恶劣的品性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小脸红一阵,白一阵,找到机会就狠狠打击自己,这个贱人,生命力真是顽强。

    胳膊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沈盈雪小脸惨白,紧紧捂住伤口,疼死了,疼死了,可恶的沈璃雪,这剑怎么没砍到她身上……

    “太子殿下!”一声惊呼响起,沈璃雪循声望去,苏雨婷扶着庄可欣走了过来,两人的发饰不知掉到了哪里,发髻披散开来,映着有些凌乱的衣衫,模样极是狼狈。

    “你们没事吧?”东方泓站在苏雨婷三步外,柔声询问。

    “多谢殿下关心,臣女没事。”苏雨婷盈盈行礼:“可欣被伤到了腿!”

    沈璃雪目光向下,庄可欣腿上被划出一条大口子,染红了白色的裘裤,鲜红的血,衬着雪白的衣,触目惊心。

    “来人,送庄小姐去前殿。”东方泓急声命令后,轻声向苏雨解释:“言治大师正在前殿为受伤的香客治伤。”

    沈璃雪蹙了蹙眉:庄可欣与苏雨婷一直在一起,庄可欣受伤,苏雨婷居然毫发无损,是不是说明懂武的是苏雨婷?又或者这伤是庄可欣故意弄出来混淆视线,打消别人对她懂武的怀疑?

    侍卫继续清理尸体,千金小姐们被侍卫们护送着下山,沈盈雪,庄可欣受伤,去了前殿看诊,苏雨婷也跟了过去,东方湛,东方泓站在凉亭里,等待侍卫的检查结果。

    “禀太子,王爷,这些刺客是西凉国暗卫!”侍卫恭声给出检验结果。

    东方泓,东方湛微微一惊:“没有弄错?”

    “回太子,西凉国暗卫肩膀上都印有西凉皇室印记,绝对不会弄错!”侍卫拉开一名黑衣人的衣服,露出肩膀上的印记。

    东方泓面色微变:“青天白日,西凉国暗卫居然敢在相国寺捣乱,真是猖狂到了胆大包天……”

    西凉国暗卫在青焰国京城大开杀戒,事情着实怪异!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抬头,东方珩英俊的容颜近在眼前:“前面处理的怎么样了?”

    离开青竹园后,东方珩去了前殿,留下两名暗卫保护沈璃雪,沈璃雪没遇到什么危险,就没让他们两人现身。

    “刺客一律杀无赦!”东方珩目光锐利。

    “怎么不留活口?”沈璃雪惊讶,留个活口可逼问真相。

    “他们是死士,根本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死士就是杀人机器,只听从主人的命令行事,如果任务失败,他们会立刻自尽,绝不会透露半点信息!

    “真的都是西凉国暗卫?”沈璃雪皱皱眉,想要再次确定。

    东方珩点点头,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青焰与西凉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大批西凉暗卫在相国寺大开杀戒,事情有蹊跷!

    一名侍卫急步走了过来:“禀郡王,刚才寺内打斗时,相国寺外的马车被人毁了几辆……”

    沈璃雪一怔,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毁马车?怎么毁的?”

    “马车从外到里几乎全部都被拆散,像是在找东西……”侍卫心中十分纳闷,寺内在激烈打斗,生死一线,他们还有心思毁马车……

    沈璃雪眼眉微挑:“都有哪几辆马车被毁了?”

    “尚书府庄可欣小姐的,温国公府苏雨婷小姐的,还有辣椒郡主的……”

    “什么?毁了我的马车?”东方玉儿拿着长鞭走了过来,发上铃铛叮当作响,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可恶的西凉暗卫,抓到他们,一定将他们剥皮抽筋,大卸八块……”

    侍卫听的嘴角抽搐,你已经把人家杀了,还剥皮抽筋……

    “安郡王!”低沉的男声传来,沈璃雪一怔,抬头看向来人,男子站在五米外,一袭灰色衣袍,负手而立,目光犀利,气势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侍卫们低了头不敢看他,东方玉儿惊讶的小嘴巴成了o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道:“你……你是……皇叔!”

    男子淡淡答应一声,看向东方珩:“三日后,本王回京入朝!”

    转身离去的瞬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犀利的目光,轻轻扫过沈璃雪!

    目送男子离开,东方珩看向沈璃雪,深邃的眸底闪过丝丝复杂,皇叔很固执,十五年来,无论青焰发生什么事,他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刚才他在竹园与皇叔喝酒时,还没找到机会提回京之事,可他出园见了璃雪后,居然主动提出要回京入朝……

    “是皇叔,真的是皇叔,我居然见到传说中的皇叔了……”东方玉儿高兴的不知所措。

    “你这皇叔很厉害吗?”沈璃故做不知的询问。

    “是啊,十八年前,除了武国公,他最出名了,当年的他,就像现在的珩堂兄一样,既是青焰战神又是第一美男子,喜欢皇叔的妙龄女子,能排满大半个青焰……”

    说到那名男子,东方玉儿眼睛放光:“听我父王讲,皇叔年轻时威名赫赫,以五万士兵大败漠北三十万大军,使得那漠北不得不上书求和,青焰战神之名就是这么来的……”

    “那他是什么封号?”同为皇室王爷,封号各个不如,比如东方湛是湛王,东方珩是安郡王!

    “战王爷!”东方玉儿目光崇拜:“皇叔出征前是皇子,在边关大捷后,皇上下旨封他为战王!”

    东方玉儿话题一顿:“说起来,珩堂兄和皇叔经历相似,也是没什么称谓就去了边关,大败敌军,立下赫赫战功,被封安郡王!”

    沈璃雪扬眉:“东方珩在边关也很厉害?”

    “嗯!”东方玉儿重重点头,满目凝重:“皇叔的事情我都是听说的,珩堂兄的布兵做战,我经历了几次,真的很令人敬佩,回来讲给父王后,父王说他不比皇叔差!”

    沈璃雪看向忙碌的东方珩,眼睛眨了眨,战王爷俊逸出众,气势不凡,年轻时迷倒了不少妙龄少女,东方珩这新一代的青焰战神不比战王爷差,走到哪里,都惹一身桃花……

    一名侍卫拖着一名黑衣人的尸体走过,只听:“哧”的一声,黑衣人身上的衣服被扯烂,露出光裸的背部,侍卫低咒一声,重新抓了黑衣人的胳膊准备拖走。

    沈璃雪侧目的瞬间,看到光裸的黑衣人,急声道:“等等!”

    “东方珩,你过来看看这个人的腰!”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腰上是没洗干净的印记!”东方珩走了过来,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又命人仔细查看了几名黑衣人的尸体,发现,大多数黑衣人身上只有一个印记,但也有几名黑衣人的腰上,有第二个印记,只是那痕迹极浅,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有人冒充西凉暗卫!”东方珩目光凌厉:一个人的身上,不可能同时存在两种印记。

    “暗卫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如果要假冒,肯定会将腰上印记全部洗去,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为何会没洗净?”沈璃雪眉头微皱。

    “一种是故意留下线索,另一种是他们急着出任务,来不及确认完全洗净!”东方珩语气淡漠,目光锐利。

    “侍卫已经仔细查过,腰间印记,比肩膀上的要早好几年,并且,肩膀上的印记虽然经过了处理,仍旧很是鲜亮,就是最近印上去的!”

    “他腰上印的是什么图案?”主子不同,暗卫们身上的记号也不同,根据图案,应该能找出他们的主人。

    “图案被洗的十分模糊,根本看不清!”东方珩轻轻摇头,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除了皇室,还有人知道西凉国太子到了青焰京城:“难道有人想引西凉太子现身?”

    “西凉太子,怎么会悄悄来青焰京城?”如果是为了两国邦交,大大方方以使者身份出使青焰即可,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现在更是让人钻了孔子,冒充西凉暗卫杀人,想挑起青焰与西凉的战争吗?

    “夜千泷在西凉诸多皇子中一直都很独特,他的想法,做法没人理解!”东方珩淡淡说着,目光深不见底。

    沈璃雪一怔:“你刚才说夜千泷?”

    东方珩点点头:“西凉太子就叫夜千泷!”

    沈璃雪一惊,一口气没吸好,呛的连连咳嗽,美丽的脸颊红了起来。

    “怎么了?”东方珩轻轻拍拍沈璃雪的后背,缓解咳嗽,黑曜石般的眼瞳望着她清冷中微微闪烁的眼眸:“难道你见过夜千泷?”

    “我见过一个叫千泷的男子,但不知道他是不是西凉太子夜千泷。”

    东方珩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不屑那些无耻的小人行径,沈璃雪便将遇到夜千泷后的事情讲述一遍:“他和暗卫走散,才会坐在街边,我相信杀人的这些暗卫,绝不是他指使的!”

    眼前浮现夜千泷清澈如泉的眼眸,沈璃雪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他那么清澈,单纯,怎么可能会下残酷的命令杀人!

    “夜千泷是西凉太子,来青焰时肯定带了不少暗卫,而你遇到的那个人,独自一人,与人走散,若他真是夜千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暗卫都被人杀了,只剩下他自己!”

    东方珩幽深的眼瞳中闪过一道冷芒,堂堂西凉暗卫,怎么可能会弄丢自己的主子,除非他们被杀,再也无法顾及到主子!

    沈璃雪眼眸微凝,暗卫全亡,有人追杀:“那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身临险境,四面楚歌,当然危险!”东方珩目光深邃,询问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布粥那天。”沈璃雪回答,距今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事不宜尽,咱们马上回京寻人!”东方泓,东方湛都在这里,东方珩不担心相国寺,拉着沈璃雪急步向外走,找到夜千泷,今日刺客一事便会真相大白。

    诸多名门千金都已离开,相国寺外只剩下几辆破败的马车,说破败还是好听的,因为马车车板被人一片一片全部拆开,散落一地,车厢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车底,模样甚是凄惨。

    庄可欣,苏雨婷,沈盈雪都在前殿看伤,无心理会被毁的马车,反倒是东方玉儿,毫发无损,站在破烂的马车前,咬牙切齿:“他们这是找什么东西呢,连车板都给拆了,就算要找细小的宝珠,也没必要拆的这么细吧!”

    沈璃雪扬眉,看车板被拆的细小度,他们应该在找极小极细微的东西,锁定了庄可欣,苏雨婷,东方玉儿的马车,这三辆马车有什么共同点?

    “郡王!”子默牵了一匹白色的马过来,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强健的身形高大,威武,一看便知是匹好马。

    沈璃雪一怔:“骑马回京?”

    “骑马比坐马车快!”不由分说,东方珩握着沈璃雪的胳膊送她上了马背,自己也随后坐了上去。

    后背贴上一具温暖的胸膛,沈璃雪还来不及与他拉开距离,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环过她的身子,如玉的大手握住了缰绳。

    “两人同骑一匹马,跑到后面,马的速度会慢下来,不如一人一匹,可尽快到达京城。”沈璃雪轻声建议着,她被东方珩禁在怀中,抬头,低头,都能看到他,马跑起来,两人会靠的更近,她不习惯与人这么亲密的接触。

    “这匹是千里马,就算载两个人,速度同样很快,相国寺可没有第二匹千里马了,如果一人一匹,速度可完全不同!”东方珩回答着,轻轻一扯缰绳,白马撒开四蹄,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狂奔出去。

    白马载着东方珩,沈璃雪快速跑远,沈璃雪浅蓝色的裙摆透过东方珩,徐徐飘散,乌黑的发轻轻摇曳,配着东方珩白色的身形,如同一幅美丽画卷。

    东方玉儿眼睛眨了眨,嘴角浮上一抹坏笑,还没成亲就这么亲密,成了亲还不得羡煞旁人,自己那支签是怎么说的,良人已来,让自己耐心等待,那家伙到底是谁,怎么还不出现?如果在珩堂兄,沈璃雪成亲时他还不现身,我就甩了他,另嫁他人!

    苏雨婷,庄可欣,沈盈雪包好了伤口,走出相国寺,正好看到东方珩骑快马带沈璃雪离开,苏雨婷没有言语,低沉了眼睑,目光黯淡,庄可欣撇撇嘴,也没有说话。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贱人,都勾搭到马背上去了,再进一步,岂不是真的要上床了,自己必须要想好计策,重重出手,否则,安郡王就真的变成沈璃雪的了!

    马车被毁,东方玉儿虽生气,却不是全然无措,因为她会骑马,快速斩断马和车紧连的绳索,翻身上马,乐悠悠的骑着小马奔向山下。

    沈盈雪只想着对付沈璃雪,全然忘记身边还有苏雨婷、庄可欣两人,径直坐马车回了相府。

    望望天空中越来越西斜的太阳,庄可欣无奈的看向苏雨婷:“雨婷,现在怎么办?”其他名门贵族的千金,公子全都离开了,她们搭不到同行车的。

    “相国寺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青焰京城,温国公府会派人来接咱们的!”苏雨婷淡淡说着,微微沉了眼睑,坐车回府只是小事情,不值一提,让她感到棘手的,是那个聪明绝顶,又诡计多端的情敌!

    东方珩骑马术极好,白马一路狂奔,沈璃雪却没感到多少颠簸,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与坐汽车有些相似,却远不及骑马看着有趣!

    “你是第一次骑马?”东方珩问道:沈璃雪在他怀中很安静,却不时的四下观看,很像是好奇!

    “以前我自己骑马时,没那么快!”沈璃雪轻声回答,现代的骑马场很平坦,骑马自然没有这般快速,教导人员的骑马术虽专业,却比不过这以马为交通工具的古代人。

    “你和谁学的骑马?”东方珩记得,林青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精通,诗词歌赋精湛,但骑马她却是不会的。

    “和我那名高人师傅学会的!”沈璃雪搬出了那名莫须有的师傅解围,反正别人也不知道真假,随她怎么说。

    “苏雨婷和庄可欣,你可曾试探到结果?”攻击她们两人的黑衣人,有两名是东方珩派的,后来他去了前殿,没看到试探的过程。

    “苏雨婷,庄可欣都很聪明,什么都没试探出来!”沈璃雪眼眸凝深,这两人绝对不简单:“前面就到城门了,你放慢速度吧!”

    沈璃雪话刚落,东方珩立刻勒了快马,就像看风景一般,白马载着两人,慢腾腾的向前走着。

    “怎么走这么慢?”沈璃雪不解的询问,马上就到京城,快些进城,也好去找夜千泷。

    “城门口人多眼杂,如果看到咱们两人骑着快马急色匆匆,定能猜出咱们有急事,有心者肯定会派人跟踪!”东方珩回答着,眼瞳幽深。

    “也是!”沈璃雪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任由白马载着两人慢腾腾的走向城门,本来一盏茶能到的距离,用了三盏茶的时间。

    城里人多,一男一女这般亲密的骑马,很惹人注目,为了不引人注意,进了南城门,沈璃雪就跳下了快马,温软的娇躯瞬间远离,清新香气也在慢慢消失,东方珩只觉怀中空空的,莫名的升起一降失落感。

    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暗卫,东方珩和沈璃雪并肩前行,远远望去,就像一对散步的小情侣。

    沈璃雪急步前奔,目不斜视,乌黑的发,浅蓝的裙随风轻舞,飘逸出尘,东方珩墨色的眼瞳微微凝了凝,正欲说话,沈璃雪抢先开口:“就是这里了!”

    说着,沈璃雪快步走进一家客栈,清冷的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暗芒,布粥那日,她离开前,将夜千泷安排在了这家客栈里。

    “掌柜,地字十号房间的客人还是那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吗?”踏进客栈,不等小二上前招呼,沈璃雪已问出自己的问题。

    “地字十号?”掌柜琢磨一下,猛然想了起来:“你说那位黑衣公子,他几天前出去,就没再回来。”

    那公子怪怪的,目光很清澈,人却像着魔般,天天念叨着璃雪、璃雪……

    “那掌柜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沈璃雪再次追问,自己交的银两够他住十天的,他居然提前走了,是遇到了自己的暗卫,还是出了其他事情?

    掌柜摇摇头:“老夫不知,公子离开时,什么都没交待!”

    “多谢!”沈璃雪有些失望的走出客栈,对东方珩摇摇头:“他走了!”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淡淡扫过酒楼,茶馆,热闹的街道,最后停在湛蓝的天空上:“他一定还在京城!”

    如意客栈二楼,一名黑衣男子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雅间窗前,清澈如泉的目光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停扫视,寻找记忆中那张美丽容颜,天天寻找,日日失望,他却不愿放弃。

    突然,一袭浅蓝衣裙的女子映入眼帘,俨然是他记忆中的那张美丽容颜,男子眼睛一亮,眼瞳深处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急声呼唤:“璃雪!”

    请牢记本站域名:g.*.*

069 千泷怒砸万花楼

    “璃雪!”夜千泷喜悦的呼唤着,自二楼窗口一跃而下,快速落向蓝衣女子所在的方向。

    沈璃雪走在大街上,突然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快速扫过附近的茶馆,酒楼,客栈。

    “你怎么了?”走在身边的东方珩不解的询问。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沈璃雪凝神细听,耳边响彻着车声,脚步声以及嘈杂的人声,再没有了那道若有似无的呼唤。

    “会不会听错了?”东方珩内力深厚,听力,洞察力都比沈璃雪高,刚才他一直走在她旁边,没听到任何人呼唤她。

    “也许是听错了!”沈璃雪点点头,那道呼唤极轻,隐隐约约,随风传来,她弄不清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人喊了她。

    “小心!”东方珩面色微变,揽着沈璃雪快速闪进一家店内,两只不明物自两人身侧掉落,重重砸在地上,摔成碎片,惊了一路行人,场面有些混乱。

    “谁这么缺德,大白天的扔酒坛……”

    “就是,路上行人这么多,砸到人怎么办?”

    瞬间震惊后,众人回过神,围在店门口,对着二楼掉酒坛的窗子指指点点。

    “老子乐意,关你们屁事?”一名醉汉探出头,醉眼迷离的对着人群骂了一句,咣的一声重重甩上了窗子。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再次指责着,议论纷纷。

    望着半地酒坛碎片,沈璃雪蹙蹙眉,若非东方珩速度快,拉开了她,她肯定会被砸伤,先是相国寺遇刺,再是险些被砸酒坛,她今天运气够背的……

    “小二,可还有雅间?”东方珩长身玉立,声音淡淡,深邃眸底闪烁着点点厉光。

    “有有有,两位客官这边请!”小二连声答应着,引领东方珩,沈璃雪上二楼。

    相国寺出现假西凉暗卫,沈璃雪,东方珩急着回来找夜千泷,还没用午膳,早就饿了,酒楼又被人堵住,想出去得费一番力气,倒不如先去用膳,再慢慢解决其他事情。

    东方珩,沈璃雪走进雅间的瞬间,一袭黑衣的夜千泷落进人群中,拨过一个又一个的年轻女子,寻找着记忆中那张容颜,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璃雪呢?

    酒坛掉落前,自己明明看到她站在这里的,酒坛掉落时,挡住了自己瞬息的视线,再望时,璃雪居然不见了,她去哪里了?

    二楼窗子再无动静,众人指责后相继散去,店小二快速清扫了满地碎片,酒楼前恢复正常。

    夜千泷如雕象一般静静站立着,英俊的面容完美的无可挑剔,长长的睫毛染着点点金辉,华贵冷然,傲气天成,稚气,可爱中带了丝丝清华与冰冷,目光仔细打量着过往的每个年轻女子,喃喃自语:“璃雪呢?璃雪呢?”

    拐角处,观察了许久的一名精瘦男子缓步走了过来,面容猥琐,上下打量夜千泷,眯成一条缝的小绿豆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搭讪道:“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在找人?”

    “是啊,我在找璃雪,你有没有见过她?”夜千泷急声询问着,目光清澈如泉,不染纤尘。

    “璃雪啊!”猥琐男子故作高深,鼠目中闪着诡异的笑:“就在前边呢,我刚和她打过招呼……”

    “真的?”夜千泷眼睛一亮:“那你快带我去见她!”

    “随我来!”猥琐男子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绿豆眼中闪烁着奸计得逞的阴笑,这个傻瓜,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有半分心机,三言两语就骗到他了……

    夜千泷丝毫没察觉到猥琐男子的居心不良,紧跟着他快步前行,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太好了,终于要见到璃雪了!

    酒楼雅间,沈璃雪坐在桌前用膳,目光不经意的透过窗子,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夹杂着一名黑衣男子,稚气,可爱的气息沈璃雪十分熟悉,猛然一怔:那是……夜千泷!

    “可是饭菜不合味口?”坐在对面的东方珩轻声询问。

    “不是!”沈璃雪摇摇头,这家酒楼的饭菜,味道虽不及醉仙楼,却也别具一格。

    “我刚才看到……”沈璃雪再次望去,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独独少了那身穿黑衣的英俊,可爱男子!

    “看到什么了?”东方珩追问,望一眼窗外,除了普通行人,还是普通行人,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或事。

    “没什么,许是看错了!”沈璃雪轻轻揉了揉额头,刚才听错,现在又看错,难道是太累了?

    “今天事情多,你也累了,用过膳,回府休息!”东方珩轻声建议着,目光深邃,沈璃雪清冷的眉宇间带着丝丝疲惫,确是累了。

    “嗯!”沈璃雪点点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思绪早已飞出了酒楼,神游太虚:夜千泷究竟去了哪里?

    夜千泷随着猥琐男子左转右转,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后,来到一座华丽的建筑前,大门上方的牌匾上‘万花楼’三个红色大字在阳光下闪烁光芒。

    浓妆艳抹的女子们站在门口,热情的招揽着客人们:“公子啊,别走嘛,进来喝一杯……”

    所谓万花楼,是专供人娱乐之所,上至达官显赫,下到三教九流都接待,里面除了妖娆妩媚的年轻女子,还有漂亮阴柔的男子小官,可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

    一名中年妇人出现在大门口,浓妆艳抹、舞骚弄姿,猥琐男子眼睛一亮,精瘦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急步走上前:“花妈妈!”

    中年妇人淡淡看了猥琐男一眼,不屑道:“又带了什么三流货色啊?”

    猥琐男嘿嘿的奸笑几声,压低了声音依旧难掩饰傲然:“这次带的,可是极品货色,妈妈请看!”

    就你这种人,能带什么极品货色!

    中年妇人漫不经心的目光在看到夜千泷时瞬间亮了起来,快走几步来到夜千泷面前,围着他上下打量,老眼内满是震惊:这男子真是英俊,比画上的仙人都俊,真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花妈妈穿着半透明的艳丽红纱衣,大半个胸口露在外面,情景甚至是香艳,夜千泷就像没看到一样,静静站立着,目光清澈如泉,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他微微皱起眉头,看向猥琐男子:“璃雪呢?”

    “璃雪就在里面,你随我们进来就能看到她了!”猥琐男悄悄向花妈妈使了个眼色,这英俊男子还在万花楼外面,得骗着点,绝不能让他逃跑了。

    花妈妈会意,笑眯眯的领着两人向万花楼内走去:“对对对,璃雪就在里面呢,快进来!”惊艳的目光不时打量夜千泷,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绝色的男子,真是养眼……

    万花楼内,不时有客人搂抱着年轻女子走过,模样甚是亲密,看到夜千泷,无不惊艳了目光,这男子是谁?真是绝色!

    夜千泷对他们全部视若无睹,紧跟着花妈妈和猥琐男快步前行,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单纯,璀璨的笑:马上就要见到璃雪了,真是太好了。

    “他不会是个傻子吧?”花妈妈悄悄询问猥琐男。

    他是被骗来的,进了万花楼,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看出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他却丝毫都没有逃跑的意思,一直跟着他们向前走。

    虽说她这万花楼里有许多看院打手,他想逃也逃不掉,可他是进了火坑,还不知道逃,脑子绝对有问题。

    猥琐男不以为然,小声道:“相貌英俊,有钱客人喜欢不就行了,你管他傻不傻呢,再说了,他傻的不知道逃,花妈妈也省心不是!”在京城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极品货色,怎么着也要推销出去,卖个好价钱。

    “你这是在哪里找到的?不会有什么麻烦吧?”花妈妈不放心的再次询问,做他们这行,唯利是图,但也不想惹大麻烦上身,这名黑衣男子太英俊,太高贵了,不像普通人。

    “我在京城这么多年,对朝中的名门贵族,巨富商贾了如指掌,这男子面生的很,绝对是外地来的,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人过多理会,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猥琐男拍着胸口打包票,小绿豆般的眼内闪闪发光,臭手快速伸到花妈妈面前:“人已经送来了,快给银子。”

    “你最好保证,这个人完全没问题!”花妈妈重重警告着,自袖中拿出两张银票,甩给了猥琐男。

    “怎么才二百两?”数清银两,猥琐男惊讶,那黑衣男子那么英俊,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花妈妈撇撇嘴,双手叉腰,傲然道:“卖进万花楼,人是要打折扣的,妈妈我接手万花楼多年,买的人也不计其数,最多的也才一百两,你这二百两,是从未有过的天价,你就知足吧,少得寸进尺!”

    “好好好,这次我就吃点亏,便宜点卖给你们了!”猥琐男子绿豆眼内色光闪烁,调笑道:“安顿好了他,花妈妈记得让小翠来伺候我……”

    “色心不改!”花妈妈用力点点猥琐男的额头,嗔怒道:“干嘛这么猴急,小翠就在厢房里,又跑不了。”

    花妈妈轻哼一声,一步三摇摆的来到夜千泷面前,手指着一间豪华的大房间,笑道:“公子,璃雪就在里面等你呢,咱们快进去吧!”

    “真的?”夜千泷眼睛一亮,不等花妈妈招呼,快步跑进了房间。

    花妈妈老眼内闪着阴险、得意的笑,现在就给喜好男色的各大官人发请贴,请他们来参加晚上的竞拍,这个极品货色的初夜,自己定要拍个好价钱。

    这是一间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厅,一群打扮娇艳的少年在台上跳着妖娆的舞,台下一群男人左拥右抱,不少十六七岁的清丽少年仅着单衣跪在地上,恭敬的给客人倒酒,更有的少年,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容,蜷缩在那些面目丑陋的男子怀里瑟瑟发抖。

    “璃雪,璃雪!”夜千泷冲进大厅,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单纯、可爱的笑。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夜千泷身上,惊艳的同时,眸底色光闪闪,真是个绝色的妙人。

    “哟,长的真是绝色,今儿晚上我包了,你叫什么名字?”一名高大粗野,喝的醉熏熏的男子走上前来,醉眼迷离着,伸手就要抱夜千泷。

    夜千泷快速扫视着大厅,没看到沈璃雪,清澈的眸中染了浓浓的失望,璃雪不在!

    浓烈的酒气夹杂着臭臭的汗味扑面而来,夜千泷单纯的眸底涌上一层阴霾,手一挥,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醉酒男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来回打滚,在他身下,鲜血洒落一地,他的双手,居然被齐齐斩断,场景甚是吓人。

    “璃雪呢?”夜千泷猛然抬头望向众人,清澈的眼瞳中布满阴霾,周身瞬间萦绕了浓烈的暴虐之气,让人不寒而栗,想要占便宜的嫖客们惊恐的连连后退,这个人太可怕,太可怕了。

    “救命……救命……”断手男子痛苦的求救声响起,嫖客们蓦然惊醒,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快跑!”众人如潮水般快速涌向门外。

    夜千泷静静站着,一动不动,眸中浮现着失落与孤寂,在众人跑到门口的瞬间,猛然挥出一掌,众人口吐鲜血,重重倒地。

    就连那跳舞的舞台,也在顷刻间被斩成两半,地面上一条鸿沟,那几个唱歌的男官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夜千泷魔魅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不告诉我璃雪的下落,谁也别想离开!”

    嫖客们强撑了一口气,看向夜千泷,面容绝色如仙,眼瞳清澈如泉,可他周身流动着可怕的杀气,宛如破晓而来的修罗,让人不寒而栗。

    “出什么事了?”花妈妈一步三摇的走进大厅,看到吐血倒地的嫖客们,惊声尖叫:“这是怎么回事?”

    一阵冷风迎面扑来,花妈妈抬头,正对上夜千泷阴霾的目光:“璃雪呢?”

    “她……她……”花妈妈身体抖如筛糠,眸中盛满了惊恐,这个绝色少年,刚才明明单纯的像个孩子,为何刹那间,就变的像地狱修罗般可怕?

    “她不在这里,对吗?”夜千泷接下了花妈妈的话,迷人的声音中带着蚀骨的冷意,凌厉的气势慑人心魄。

    花妈妈吓的不知所措,腿脚软绵绵的,想逃跑却迈不动步子,只得识时务的点点头:“她不在!”

    “你居然骗我!”夜千泷一声怒喝,花妈妈保持着惊恐的模样一动不动,片刻后,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眼睛睁的大大的,毫无焦距。

    “啊,死人了!”有人反应了过来,惊恐的尖叫着,快速逃离,受伤倒地的嫖客们也连滚带爬的向外奔去,整个大厅瞬间乱作一团。

    夜千泷走在最后,对四周的混乱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走着,走的很慢,很稳,微低着头,阴霾的眸中带着失落:璃雪不在这里!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乱?”卖掉夜千泷的猥琐男提着裤子从厢房里走了出来,上身没穿衣服,露出黑幽幽的胸膛,身后房门未关,隐约可见屋内床上有女子在穿衣服。

    夜千泷突然停下了脚步,向猥琐男的方向望了过来,那一袭镇定的黑衣,站在混乱的百人之中,有着异样耀眼的风彩,同样清澈的眼眸却多了一种让人害怕的色彩:“你也骗我!”

    猥琐男猛然一怔,正准备说些话骗骗夜千泷,夜千泷弹指一挥,猥琐男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慢慢低头,脖颈处,一条血泉喷了出来,映着明媚的阳光,煞是漂亮……

    “来人哪,杀人了,杀人了……”万花楼中,惊声尖叫此起彼伏,嫖客们提着裤子飞速逃跑。

    夜千泷稳步前行,魔音入耳,震惊耳膜,紧紧皱了皱眉:“好吵!”手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坚硬的地面被刮开一条大口子,惊声尖叫戛然而止。

    瞬间寂静后,万花楼比刚才更乱,叫声更响亮:“他是魔鬼,魔鬼啊……”

    “好吵!”夜千泷低喃着,手连连挥出,漂亮的假山,水池都被打坏,树木也被打倒,豪华的万花楼被划出一条又一条的大口子,尘土飞扬着,混乱不堪……

    人们惊声尖叫,慌忙逃离,夜千泷慢腾腾的走着,自言自语:“他们都骗我,都不能相信!”

    酒楼,沈璃雪,东方珩用过午膳,正准备回相府,透过大开的窗子,沈璃雪看到远处有一处地方人挤人,人压人,很是混乱:“那是什么地方?”

    东方珩淡淡望去:“应该是……青楼!”混乱之地离的远,看不清具体情形,但那里闪着半院子鲜艳的衣衫,除了青楼,没有哪个地方能有这么多年轻女子。

    “那里好像出事了,咱们过去看看!”沈璃雪轻声建议着,回相府,要经过那个地方,她去那里,也算顺路。

    “好!”东方珩对青楼混乱没兴趣,沈璃雪想看,他也不会反对。

    东方珩揽着沈璃雪的小腰,从窗口一跃而下,眨眼功夫便到了混乱的万花楼前。

    “杀人啦,杀人啦……”手提裤子,狼狈不堪的嫖客,衣衫半敞,酥胸半路的青楼女子仿佛逃离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一般,惊声尖叫着从万花楼内跑出,面色恐惧,惊魂未定。

    沈璃雪蹙了蹙眉,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青楼里杀人?

    “璃雪!”

    熟悉、惊喜的呼唤突兀的响起,沈璃雪一怔,抬头望去,一袭黑衣的男子目光清澈,完美无瑕的脸上洋溢着单纯,可爱的笑,快步向她走了过来:“璃雪,我终于找到你了!”

    寻找许久的人终于见到,夜千泷非常高兴,潜意识的伸手来抱沈璃雪。

    东方珩眸光微变,闪身挡在了沈璃雪面前,锐利的目光直视近在咫尺的黑衣男子:“你是夜千泷?”稚气,可爱的绝色容颜带着干净,纯真的笑容,仿佛不谐世事。

    “你是谁?”夜千泷不悦的狠瞪东方珩,刚刚见到璃雪,就被他挡住了。

    “东方珩!”东方珩冷声回答着,深邃的目光直视夜千泷。

    “东方珩!”夜千泷低喃一声,清澈的眸中有什么东西飞快的闪过,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干嘛挡着璃雪?”夜千泷再次狠瞪东方珩,清澈如泉的眸中怒火燃烧。

    东方珩锐利的墨色眼瞳中闪过一丝狐疑:这真的是西凉太子夜千泷?

    “千泷,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从东方珩身后走了出来,望望大门上方的牌匾,这里是青楼。

    “我来找你啊!”夜千泷开心的回答,干净,璀璨的笑容就像等待夸奖的孩子。

    “找我?”沈璃雪眉头微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一位大叔告诉我的!”夜千泷轻声回答,笑容璀璨。

    “那位大叔呢?”沈璃雪隐隐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夜千泷绝色又单纯,是被人骗来,卖进这里的。

    夜千泷指指万花楼:“他在里面,好像睡着了!”他走出来的时候,那大叔喷了满地血雾,然后就倒地上了,肯定是睡着了。

    沈璃雪眉毛扬了扬,万花楼里这么乱,哪还有人睡得着,除非是死尸……难道在万花楼里杀人的是夜千泷?

    “璃雪,我找你好久了,你怎么不来看我?”哀怨的说着,夜千泷伸手来拉沈璃雪的手。

    东方珩眸光微凝,快速将沈璃雪拉到身后,冷冷直视夜千泷:“夜千泷,男女授受不亲!”

    “你也是男子,为什么你能握她的手?”夜千泷目光看向东方珩,沈璃雪交握的手,不服气的辩解着。

    东方珩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冷冷凝望夜千泷清澈,愤怒的眼眸,传言西凉太子容颜绝色,性子冷漠,不喜与人交谈,可眼前的夜千泷,只应对了一半传言……

    沈璃雪拉下东方珩握在她胳膊上的手,无奈的看向夜千泷:他分明就是小孩子心性……

    “快快快,就是那黑衣男子杀的人,快抓住他!”万花楼内冲出十多名护卫,手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剑,快速冲向夜千泷。

    “千泷,小心!”沈璃雪急声提醒着,正欲将夜千泷拉到身后,夜千泷手对着身后轻轻一挥,只听砰的一声,十几名护卫全部被打飞,重重摔到地上,鲜血狂吐,书写万花楼的金字招牌,也被打落在地,摔的粉碎!

    沈璃雪一怔,目光望望混乱的万花楼,再看看笑容干净的夜千泷,想不到他居然有这么高深的武功、内力……

    东方珩没理会夜千泷,身为西凉太子,他武功自然不会差,目光慢慢看向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闪着莫名的情绪,她叫他……千泷!

    “璃雪,我饿了!”夜千泷可怜兮兮的说着,口中回味着沈璃雪送他的那碗粥,真是无上的美味啊。

    沈璃雪牵牵嘴角,上一秒重伤十多人,下一秒可以无辜的说饥饿,他真是单纯的像孩子:“那我们去用膳!”

    我们!东方珩敏锐的捕捉到了沈璃雪的用词,墨色的眼瞳越凝越深。

    “好啊,好啊,我们快走!”夜千泷笑容璀璨,伸手来拉沈璃雪,即将碰到她衣袖的瞬间,数不清的黑色羽箭自四面八方飞射而来。

    “小心!”东方珩揽了沈璃雪,瞬间到了十多米外的一棵大树后。

    “璃雪!”夜千泷正想跟过去,羽箭已经近在咫尺,他不得不分了心思,挥掌将羽箭震退。

    羽箭细细密密,一阵紧跟着一阵,大有不射死人不罢休的架式。

    “千泷!”沈璃雪低呼一声,不顾眼前飞射而过的羽箭,就欲前去帮忙。

    东方珩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挥掌将射向他们的羽箭打落:“羽箭太密,没了大树遮挡,只有死路一条!”

    “夜千泷在被羽箭围攻……”沈璃雪有些着急。

    “他能逃离的!”东方珩说着,打落羽箭的同时,看向夜千泷,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西凉国最出名的太子,岂会被这些羽箭难住。

    突然,数不清的黑色羽箭对着东方珩,沈璃雪射来,东方珩眸光微凝,揽着沈璃雪腾空飞起,快速落到一座房子的拐角处,再看大树,已经被射的满是羽箭,箭尖深深的钉进树干中。

    “璃雪!”夜千泷打落几阵羽箭,正准备趁羽箭微弱时去找沈璃雪,却发现树后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璃雪,璃雪!”呼唤几声,没有任何回应,夜千泷急了,慌乱的四下寻找,不远处,一道飞奔的蓝色身影映入眼帘,夜千泷眼睛一亮,急急忙忙追了上去:“璃雪,等等我!”

    拐角处,羽箭阵阵飞射,沈璃雪打落羽箭后,看到半空中的夜千泷,急声呼唤:“夜千泷,你去哪里?”

    夜千泷急急前行着,没听到沈璃雪的呼喊,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沈璃雪重重叹气,刚找到他,又走散了。

    夜千泷消失,羽箭也停止射击,万花楼前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只余满地狼狈,东方珩自拐角处走出,望着羽箭前射的方向,面容冷漠,目光幽深:“放暗箭的人,是为杀夜千泷!”

    “能不能查出是什么人?”沈璃雪捡起一支羽箭,普普通通,上面没有任何标记。

    “和相国寺的假暗卫,应该是同一伙人!”东方珩锐利的眸氏隐有冷光凝聚:夜千泷来青焰的目的是什么?那些人又为什么要暗杀他?

    三三两两的行人,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来到万花楼前,透过破毁的大门,望向一片狼藉的万花楼:

    “万花楼被人砸了……”

    “真是太好了,这个害人不浅的地方终于毁掉了……”

    许是万花楼平时做了恶,它被毁,大快人心,人们围在门口,指指点点着,连声夸赞!

    得得的马蹄声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沈璃雪抬头一望,林岩身骑快马,飞奔而来,他身后跑着几十名身着铠甲的侍卫:附近几条街道,是林岩负责监管。

    “郡王,璃雪,出什么事了?”林岩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士兵,快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关切。

    “西凉太子砸了万花楼!”东方珩淡淡回答着,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传令下去,全城戒备,暗中派人寻找西凉太子夜千泷!”

    “是!”听闻夜千泷的壮举,林岩嘴角抽了抽,快速吩咐了下去,再看东方珩和沈璃雪,眉头皱了皱,为何他感觉到。郡王和璃雪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就像热恋中的两人被第三者插足了……

    东方珩看向沈璃雪,她清丽的眉间多了几丝疲惫,清冷的眸中隐隐带了几分担忧。

    她在担心夜千泷。

    东方珩好看的剑眉微微皱了起来:“璃雪,我送你回府!”

    “好!”沈璃雪点点头,东方珩暗卫众人,找起人来速度更快,不过,那些人先是假暗卫设计陷害,再是当街放暗箭,应该不止是想杀夜千泷这么简单……

    夜千泷紧随着那名蓝衣女子一路飞奔,很快追上了她,快速落地,开心的上前一把抓住:“璃雪!”

    女子一惊,猛然回头,一张陌生容颜映入眼帘,夜千泷一怔,急忙推开女子,怒声道:“你是谁?”

    面前的男子面容精致,俊美无筹,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女子短暂的害怕后,起了爱慕之心,双颊飞上一抹红晕,对夜千泷盈盈福身:“见过公子,民女依依……”

    “滚!”夜千泷一挥手,那名叫依依的年轻女子瞬间倒飞出十多米,重重掉落在地,没有吐血,全身骨头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美眸中盈了一层水雾,泪眼婆娑间,那绝色的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出了巷子,夜千泷毫无目的的顺着道路七拐八拐,璃雪呢,又去哪里了?

    误打误撞,来到了原来的如意酒楼前,豪华的马车上,一名身穿胭脂色襦裙的年轻女子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下马车,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多谢相送,替我向温国公夫人问候!”

    “庄小姐小心些!”马车中传来一声问候,快速驶离。

    美丽女子微微笑着,一瘸一拐的走向如意酒楼,夜千泷眸光一寒,急步上前,怒气冲冲的揪起女子的衣领:“璃雪呢?她究竟在哪里?”

    夜千泷揪着衣领抓的很紧,庄可欣喘不过气,目光慌乱着轻咳几声:“你先放开!”这个家伙怎么跑出来了,没被别人发现吧?

    “快告诉我璃雪在哪里?”夜千泷不但没有放手,还抓的更紧了,清澈的眸中,隐有厉光闪烁:“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多天了,都没见过璃雪一面,你可是在骗我?”

    “我……我怎么敢骗你!”庄可欣挣不开夜千泷,目光闪烁着,眼睛急转:“璃雪有事,离开京城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夜千泷长的很好看,若在平时,庄可欣还有心情好好欣赏,但这性命攸关的紧急时刻,她只顾着活命,再没了那份心情。

    “你撒谎!”夜千泷如玉的手指,从衣领瞬间移到了庄可欣纤细的脖颈上,清澈的眸中,寒光迸射:“刚才,我看到璃雪了,她就在京城……”

    如玉的大手越收越紧,指节略略泛白,清析的经脉纹路鼓起,庄可欣面色青紫,毫无血色,胸腔沉闷难忍,想要求饶,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

    “你还想骗我?”夜千泷清澈的目光冷若寒潭,大手再次收紧:居然都在骗他,都在骗他……

    “不是……不是……”庄可欣挣扎着,却怎么都摆脱不掉夜千泷的手掌,脖颈被紧紧掐住,进不来半点新鲜空气,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在渐渐消散。

    不,她不能死,绝不能死!庄可欣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快速睁开眼睛,一字一顿,艰难开口:“我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沈璃雪了……”

    庄可欣声音极浅,别人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翕动着,听不到任何声音,夜千泷却是听到了,冰寒的眼眸慢慢清澈,甩手将庄可欣狠狠摔到地上:“三天之内,我要见到璃雪,否则……”

    下半句,夜千泷没说出来,但他眸中闪烁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一股冷气灌进身体,从里到外,冷的发抖,庄可欣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大口喘着气息,胸中萦绕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十分后怕。

    这个男子,是飘逸出尘,不杂纤尘的仙人,也是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阎罗,他是一把除去劲敌的利剑,用对了,万事不愁,可若是稍有差错,就是在自掘坟墓!

    自己能驾驭他,让他完全听自己命令吗?

    走在回相府的路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沈璃雪心想,那些人在相国寺刺杀名门贵族的千金,公子,又在万花楼前暗袭夜千泷,武功都是极高,来去无踪,等察觉到他们了,他们已经在动手了,这是谁培养出来的厉害人?真正目的又是什么?挑起青焰与西凉的战争?不尽然……

    “璃雪!”熟悉的呼唤传来,沈离雪蓦然惊醒,抬头一望,丞相府近在眼前,她已经回到家了。

    “多谢郡王相送!”沈璃雪微笑着道谢,目光清澈,东方珩身为郡王,事情繁多,她不想耽搁他时间,但他意志坚决的提出要送,她也不好拒绝。

    “你进去休息吧!”东方珩轻声说着,看沈璃雪的目光深不见底。

    “好!”沈璃雪答应着,转身走进相府,踏进大门的瞬间,身后响起东方珩的呼唤:“璃雪!”

    “什么事?”沈璃雪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东方珩,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东方珩走上前来,黑曜石般的眼瞳深深凝望沈璃雪,修长的身躯微微俯下,好像要做什么事情,墨色的眼瞳接触到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动作微微顿了顿,眸中闪过几分挣扎。

    “东方珩,到底什么事?”东方珩英俊的容颜近在咫尺,沈璃雪悄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东方珩眸底的神色暗了暗,快速直起身体:“夜千泷那边,我会命人尽快寻找,其他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

    沈璃雪狐疑的看了他几眼,慢腾腾的走进了相府,直到转弯走进二门,踏上小桥后,她还能察觉到东方珩看她的目光:今天的东方珩怎么怪怪的?

    突然,丁嬷嬷带着两名粗使嬷嬷出现在小桥的另一端,趾高气扬的挡住了沈璃雪的去路,傲然道:“大小姐!”

    “有事?”沈璃雪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老爷,夫人请您去大厅一趟!”丁嬷嬷笑眯眯的说着,老眼内阴冷光芒闪烁,悄悄对两名粗使嬷嬷使了个眼色,粗使嬷嬷心神领会,急步上前,去押沈璃雪。

    沈璃雪猛然抬起眼睑,清冷的眸中,迸射出强烈的魔魅之气,慑人心魄,两名粗使嬷嬷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嚣张气焰瞬间消失不见,犹豫着,再也不敢上前:大小姐的眼神,好可怕!

    丁嬷嬷被粗使嬷嬷挡在身后,没看到沈璃雪的目光,见粗使嬷嬷们突然停下,心中升起一阵不悦:废物,连沈璃雪都不敢抓,要你们何用?

    “我自己走!”沈璃雪淡淡说着,径直越过粗使嬷嬷,来到丁嬷嬷面前,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知丁嬷嬷可否告知,父亲和夫人找我何事?”

    沈璃雪笑容璀璨,比天上的骄阳还要耀眼,看到丁嬷嬷眼中,冰冷犀利,丁嬷嬷的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回……回大小姐,奴婢不知……”

    “这样啊!”沈璃雪喃喃说着,脚下猛然一踢,丁嬷嬷那把高傲的老骨头越过栏杆,径直栽进了水里,溅起无数水花,发髻被水冲开,凌乱不堪,老骨头狼狈的在水中不停扑腾着,惊声高呼:“救命……救命啊……”

    沈璃雪款款走过小桥,站在小桥身上的粗使嬷嬷看看水中的丁嬷嬷,再望望走远的沈璃雪,不知所措,先救丁嬷嬷,还是去抓大小姐?

    犹豫不决时,沈璃雪清冷的声音在院内响起:“我自己去大厅就好,你们去捞丁嬷嬷吧!”沈明辉,雷氏又在搞什么鬼名堂?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可不怕他们!

    请牢记本站域名:g.*.*

070 放狗整渣男

    客厅,沈明辉端坐在主座上,目光严厉,不苟言笑。

    雷氏坐在他右侧,仪态万方,端庄贤惠,沈盈雪,沈采萱,赵姨娘等人按照尊卑依次坐在下首,眸中有些彷徨,又带着几分期待。

    沈璃雪缓缓步走进客厅,目光扫过沈明辉,雷氏,落在了沈盈雪身上,她胳膊伤的不轻,上药包扎好,缠着厚厚白布,看自己的眼神暗带着愤怒与怨恨。

    在相国寺,沈盈雪诬陷自己害她受伤,没有得逞,难道又一状告到了沈明辉这里,后院男主人,女主人,嫡女,庶女,姨娘在客厅聚这么齐,是为审判自己?

    “爹,夫人!”沈璃雪走上前,微微福身。

    回到相府后,沈璃雪一直称呼雷雅容为夫人,从没像沈采萱,沈采云那般称她为娘,不过,她也没纠正或追究,两人在称谓上相安无事。

    沈明辉淡淡答应着,看沈璃雪一眼:“坐吧!”

    “是!”沈璃雪柳眉微挑,人聚齐不是为审判自己,那又是为什么?

    带着重重疑惑,沈璃雪走到沈盈雪前面的嫡长女位子上坐下,对她望自己的愤怒眼神视而不见,径直端了茶杯品茶。

    沈盈雪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凑了上来,连嘲带讽:“姐姐明明走在我的前面,怎么比我晚到相府?”

    “妹妹坐马车,宽敞快速,我第一次骑马,有些不太适应,中途歇了几次,落在了妹妹后面!”沈璃雪微微笑着,别有深意。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贱人,明明是勾引安郡王耽搁了时间,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沈丞相!”伴随着一声清雅的呼喊,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出现在客厅门口,一袭白袍纤尘不染,白发轻束,白须冉冉,手持拂尘,飘飘似仙。

    “大师,相府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沈明辉急步迎了过去,威严的脸上带着谦虚的笑,严肃的眸中,却闪烁着苦涩不堪。

    沈璃雪一怔,沈明辉居然请人来看相府的风水布局,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迷信了?不经意望到了沈盈雪,却见她的目光停留在那道士身上,嘴角轻扬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沈璃雪的眼皮跳了跳,心中升起一股很不详的预感,细细打量白袍道士,只见他满面和蔼,仙风道骨,气度超然,猛然望去,很像传说中的神仙……

    “相府布局旺官旺财,沈丞相的官路应是一帆风顺,不该有这么多麻烦事……”白袍道士捋着胡须轻轻摇头,满目不解:“最近相府可曾来过什么特殊的人?”

    特殊的人?沈明辉沉了眼眸,将最近接触过的人一一排查,轻轻摇头:“本相在朝中接触的都是往日同僚,下朝便回相府,基本没见过什么特殊之人……”

    “这就怪了。”白袍道士拂尘轻扬,拂过一角衣袂,皱眉思索间,看到了嫡长女座位上的沈璃雪,目光黯了黯,问道:“这位小姐也是相府千金吗?”

    “她是本相的长女沈璃雪,刚从相国寺回来!”沈明辉看一眼沈璃雪,轻声解释着,眉头依旧紧皱,思索着相府走下坡路的原因。

    道士的目光牢牢的落在沈璃雪身上:“沈丞相,不知令千金的生辰八字是?”

    “丙寅年九月初六。”沈明辉随口报出沈璃雪的生辰八字,看道士的神色有些不对,疑惑道:“难道这八字有问题?”

    沈璃雪端着茶杯品茶,美丽的脸庞隐在袅袅升起的热气中,说不出的神秘,嘴角轻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似浅浅的嘲讽,她隐隐猜到他们的目的了。

    白袍道士没有说话,径直看向沈盈雪:“这位千金也是沈丞相的嫡出千金,名叫沈盈雪。”

    沈明辉脑中飞快的闪过什么,眼皮猛然跳了起来:“大师,难道是璃雪和盈雪有问题?”

    “也是,也不是!”白袍道士捋捋胡须,给出一个没棱两可的答案。

    “本相愚钝,请大师明言!”沈明辉急着知道答案,不想再多兜圈子,对白袍道士行了一礼。

    白袍道士轻扬拂尘,高深莫测:“相府之所以接二连三出事,不是因为府内布局,也非生辰八字出事,是因璃雪和盈雪小姐名字相克!”

    众人瞬间哗然,纷纷望向沈璃雪和沈盈雪,大小姐,二小姐名字相克?

    沈璃雪端着茶杯,暗暗挑眉,她还以为道士会说她和沈明辉八字相克,命格不合呢,没想到居然是和沈盈雪名字相克,这世间,有名字相克之说?真是奇闻怪事。

    “璃雪,盈雪,这两个名字竟然相克,愿闻其详!”沈明辉一记冷眼扫过,窃窃私语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庶女,姨娘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白袍道士身上,静听他的答案。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越是尊贵的府邸,府内主人的名字越不能太过相似,若两位千金叫雪璃,雪盈,最后的主字不同,倒也罢了,偏偏她们是叫璃雪,盈雪,最后一个主字都是雪,犯了大忌,相府才会节节失势……”白袍道士捋着胡须,说的振振有词。

    “自从璃雪姐姐来了相府之后,盈雪姐姐确实十分倒霉呢!”沈采萱恍然大悟般惊呼着:“先是无故落水,再是莫名其妙被男子欺负,今天更危险,去相国寺拜佛求签,居然被刺客刺伤,险些丢掉性命……”

    沈盈雪没有说话,非常配合的轻轻抚摸自己包着白布的伤口,神情黯淡,暗中,傲然的冷瞟沈璃雪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清高、挑衅的冷笑,仿佛在说:“沈璃雪,这次你输定了。”

    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带了些异样,她与盈雪相克,给相府带来灾难了,自己出事,不会就是她克的吧。

    就连沈明辉,看沈璃雪的眸中也染了几分怀疑,丞相府在青焰京城属尊贵的府邸,自己在朝堂一帆风顺,受人尊敬,雷氏将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各房姨娘,庶女相敬如宾,其乐融融,盈雪貌美无双,艳压京城,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人追求。

    可自从沈璃雪来到京城后,自己在朝堂连连出差子,相府后院更是祸事不断,从没安静过,盈雪更是频繁出事,尊贵的相府千金,被一名乡下男子当众压着,丢尽颜面……

    “敢问大师,要如何破解?”沈明辉虔诚的请教着,找到霉运的原因,一切就好办了。

    “破解之法很简单,为某位千金改个名字即可,让她们名字中的主字不再相同,相府的煞局也就破了!”白袍道士捋着胡须,侃侃而谈,目光看向沈璃雪,略略思索,试探道:“这位小姐是否带了沈氏家传之物?”

    “璃雪是原配所出的嫡长女,带着沈氏家传玉佩!”沈明辉回答着,半点没有隐瞒。

    “这就对了,高门贵族多有祖训,家传之物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大小姐身为女儿身,戴着不属于她的家传玉佩,主字又与嫡妹相克,方才将相府的旺局,冲成了煞局……”

    白袍道士意味深长的说着,高深莫测,言语之间,很具说服力,本来对他有几分怀疑的,也完全被他说服了,恍然大悟般轻轻点头:“大师的意思,沈氏家传玉佩,一定要让嫡子来戴!”

    “没错。”白袍道士点着头,凝望沈明辉:“以沈丞相的面相来看,命中多子多福,嫡子肯定已有了!”

    得了白袍道士夸赞,沈明辉很是愉悦:“大师所言极准,本相已有嫡子……”

    沈璃雪冷笑,沈明辉是青焰丞相,家有嫡子,京城人都知道,这名白袍道士知道也很正常,他有必要这么喜悦吗?

    “璃雪姐姐,你把玉佩交给烨磊弟弟,再将名字改掉吧,这样,咱们相府就会一帆风顺了!”沈采萱笑意盈盈的建议着,邀功的目光频频望向沈盈雪。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全部看着沈璃雪,眸中闪烁的期盼显示,他们很赞同沈采萱的意见。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扫过沈明辉,沈盈雪,雷氏,白袍道士,她只听过八字相克,命格不合,还真没听说名字相克,玉佩不适合人戴的,看来,沈明辉或雷氏,沈盈雪,在打那块玉佩的主意,请来这白袍道士诋毁自己。

    “大师刚才说的是,我与盈雪的名字相克,我克她,她也克我,我回相府这一个月,出的事不比她少!”沈璃雪放下茶杯,冷冷凝望沈采萱:“我们相克,牵连到大家,你们出了事情,我们两人都有责任,你们不应该只让我一人背黑锅!”

    沈采萱面色一僵,有些尴尬,随即撇撇嘴,不服气的小声嘀咕:“我不过说了事实而已……”

    “说事实,就要说全,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猛然射向沈采萱,沈采萱只觉一股寒气透过眼瞳涌进骨髓,瞬间传遍全身,身体一颤,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全身冷的发抖。

    沈盈雪悄悄瞪白袍道士,咬牙切齿,笨蛋,怎么说话呢,直接说沈璃雪克我不就行了,还我们相克,现在被她抓住把柄,肯定会狠狠诋毁我,真是愚蠢!

    “璃雪,客人还在,不许大吵大闹!”沈明辉皱起眉头,目光不悦,盈雪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当着自己的面,也敢大吵大闹。

    “难道我说错了?”对沈明辉的训斥充耳不闻,沈璃雪厉声反驳着。

    沈明辉看着目光清冷的沈璃雪,强忍了怒气道:“没错,不过……”

    “父亲身为一家之主,要公平,公证,女儿受了委屈,发几句牢骚,身为父亲,理应劝解安慰,而不是严厉训斥吧。”像和陌生人说话那般,沈璃雪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是在埋怨自己没有安慰她吗?沈明辉面色一僵,老脸刹那间变了十几种颜色,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沈明辉哑口无言,沈璃雪也无心与他多说,收回目光,看向白袍道士:“我有几个问题一直想不通,想请道长解惑。”

    “小姐有事,旦说无妨!”道士轻捋着长长的白色胡须,一副高深莫测,飘飘神仙的模样。

    沈璃雪微微一笑:“道长会看风水布局,能配众人八字,更能算名字相生相克,是不是也能算出每个人将来的命运?”

    “这……占卜之术博大精深,贫道只是略知一二!”白袍道士捋胡轻笑,目光傲然,一听便知他是在谦虚。

    “请问道长,天干地支多少年一轮回?”沈璃雪询问,面容平静。

    “六十年!”白袍道士手持拂尘,语气傲然。

    “这六十年,分别叫什么名字?”沈璃雪再次询问,目光清冷,语气淡淡。

    “甲子,乙丑……”白袍道士轻捋着白须,对答如流,眸中闪烁着傲然的神色。六十年的天干地支,难不倒他。

    顿了顿,沈璃雪嫣然一笑,明媚璀璨,在道士疑惑的目光中突然开口:“请问什么是地支*,什么是地支六冲?”

    占卜最基本的天干地支,也是古代的生活常识,门外汉都能倒背如流,至于天干地支的具体名字,稍稍用心便可知晓,白袍道士自然也能答出。

    沈璃雪最后问出的地支*,地支六冲,在现代被印成了书,广泛传播,但在这古代,可是秘密,只有真正的占卜高人才会知晓,白袍道士是不是世外高人,一试便知。

    白袍道人的面色沉了下来,冷声道:“大小姐,不要胡闹,贫道是为相府占卜,破解煞局的,不想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沈璃雪嗤笑:“地支*,地支六冲是占卜中相对高深的问题,但对仙师这种大能者来讲,是很简单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重大机密,仙师为何不愿回答,还是说,仙师根本不知道?”

    最后一句,沈璃雪压低了声音,听到白袍道士耳中,无限嘲讽,一张似仙的老脸白了红,红了青,瞬间变了十多种颜色。

    “璃雪姐姐,大师让你改名字,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恩将仇报,故意刁难!”沈盈雪看着沈璃雪,温柔的语气,句句指责,这个贱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明辉看沈璃雪的目光,也满是指责,大师是自己请来的,她为难大师,就是与自己做对,不满自己让她交出玉佩,改掉名字么?真是胆大包天,敢暗中置自己难堪了。

    “名字相克,改名字的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妹妹,妹妹身为名门千金,温柔大度,又懂尊重长者,肯定会抢着改掉名字,我还叫沈璃雪,有什么可恩将仇报的!”沈璃雪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极浅,却带着蚀骨的冰冷。

    “你……”沈盈雪瞬间被气噎,她不过是劝沈璃雪不要为难道士,沈璃雪居然借题发挥,让自己改名字,贱人,真是一刻都不停的算计自己啊!

    众人全部收回目光,不敢再看沈璃雪,这位大小姐心思敏捷,手段高明,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沈璃雪微笑的目光扫过回避的众人,最后又落在了白袍道士身上:“大师不愿回答地支*,地支六冲,那我就换个问题,大师能占卜未来吉凶,可会为自己卜卦?”

    “想为别人占卜,必先学会为自己卜卦,不过,为已占卜是有限制的,贫道不才,最多能为自己卜出一年的吉凶!”白袍道士拂尘一扬,语气傲然!

    沈璃雪点点头,微笑道:“那大师有没有卜到您今日是吉是凶?”

    白袍道士望望天空,轻捋着胡须,高深莫测:“今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是吉兆!”就算天气不好,他也会找理由说是吉兆,给丞相府看布局的日子,岂能说凶字!

    “吉兆啊!”沈璃雪再次点头,嘴角轻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汪!”一条大黑狗突然冲进客厅,凶猛的扑向白袍道士,他丝毫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扑倒在地,惊声尖叫:“沈丞相,救命,救命啊!”

    沈明辉,雷氏,沈盈雪等人瞬间怔愣,这是怎么回事?

    大黑狗在白袍道士的头上拼命踩着,精致的头冠被踩歪,他那一头飘逸白发被踩成了鸡窝,纤尘不杂的白色衣袍也被黑狗的利爪抓成一条条破布,模样极是狼狈,哪还有半点仙师的模样,手拿着拂尘,拼命拍打大黑狗,惊声高呼:“沈丞相,救命,快救命!”

    沈明辉回过神,命令道:“来人,快把大黑狗拉开!”大黑狗太凶狠了,他不敢上前,客厅里的又都是女家眷,他便命令外面的侍卫进来拉狗。

    “爹,人家大师刚才说,今日是他的吉兆,他肯定会由这条大黑狗因祸得福的,您拉开黑狗,岂不是毁了人家的吉兆!”沈璃雪拦住进来拉人的侍卫,扫一眼被大黑狗踩踏的不成样子的白袍道士,千年难逢的吉兆,好好享受吧。

    沈璃雪笑容明媚,看到沈明辉眼中,就是狡猾的小狐狸,偏偏这话是白袍道士亲口说的,他不能反驳,一口恶气堵在了胸口,闷的心发慌,喉中隐有腥甜凝聚,险些气的吐血。

    沈盈雪皱紧了眉头:“姐姐不要开玩笑了,这大黑狗这么凶狠,哪里会是什么吉兆,侍卫,赶快进来救人!”沈璃雪是想着办法逼供,贱人果然聪明,手段也是一等的厉害,但愿这道士没那么废物。

    “大师是仙师,他说的话,一定没错!”沈璃雪敷衍着,冷眼旁观眼前闹剧。

    “大师,所谓地支*,是指子丑合土,寅亥合木,戌卯合火,辰酉合金,巳申合水,午未合日月,所谓地支六冲,是指子午相冲,卯酉相冲,寅申相冲,已亥相冲,辰戌相冲,丑未相冲!”

    沈璃雪顿了顿,看向白袍道士,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这些都是比较高深的占卜之学,大师真的因黑狗得福了!”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他已经猜到了事情始末,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正欲阻止,白袍道士已抢先开口:“我招,我招。”

    白袍道士拍打着大黑狗,高呼的声音都带了颤声:“我不是什么得道大师,只是个半吊子的江湖骗子,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来相府诋毁大小姐……”

    白袍道士话落,那黑狗停了动作,不等侍卫来拉,自己跑出了客厅,速度快的让人想抓都抓不住。

    白袍道士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歪到一边的头冠掉落在地,头发凌乱的四下散开,飘逸的白袍被撕成一条条,手中拂尘也被黑狗抓的不成样子,老脸也被抓出几道血痕,模样可谓是狼狈不堪。

    沈盈雪狠瞪着白袍道士,咬牙切齿,连条狗都打不过,真是没用的废物,那一百两银子,白花了。

    “大师一招供,那黑狗就跑了,看来,凡事真是人在做,天在看!”沈璃雪看着白袍道士似笑非笑:“那大师再说说,是谁买通你诬陷我的?”

    沈盈雪的心陡然高悬了起来,眼皮跳了两跳,恨恨的望着白袍道士,如果他敢招出自己,自己定让他死无全尸!

    白袍道士悄悄看向沈盈雪,接触到她阴狠的目光,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大师,我让你说陷害我的坏人,你看盈雪妹妹干什么?”沈璃雪故做不知的怒声询问,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别告诉我,指使你算计我的是盈雪妹妹?”

    “这……这……”白袍道士心虚着,悄悄看看沈盈雪,再望望沈璃雪,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爹,您最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做欺骗您的事情,一定是这江湖骗子为了脱罪,故意编造的谎言,想要离间咱们一家人的感情!”

    沈盈雪手指着白袍道士,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泪水盈盈,楚楚可怜,沉下的眸中,厉光闪闪,恨不得立刻将白袍道士碎尸万段,若非碍于众人在场,她肯定走上前,狠狠踢他几脚,没用的废物,三言两语就被沈璃雪套出真相了,愚蠢至极。

    沈明辉没有说话,冷冷望着白袍道士,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江湖骗子,诬陷大小姐,诋毁二小姐,罪无可恕,来人,将他押去顺天府,按律治罪!”

    沈璃雪扬唇冷笑,自己被道士诬陷时,沈明辉不但不帮自己,还落井下石,如今沈盈雪被指证,他便迫不及待的将人关到顺天府,完全在为沈盈雪开脱,出气,呵呵!世间难得的‘慈父’,令人‘萧然起敬’!

    “沈丞相,饶命,饶命啊!”白袍道士跪倒在地,身体瑟瑟发抖,不停的磕着头,他已经五十多岁,没多少日子可活,得罪了丞相,顺天府肯定会好好‘关照’他的,他绝不可能活着走出大牢。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押走!”沈明辉被白袍道士吵的心烦意乱,厉声训斥,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架着吓成一瘫烂泥的白袍道士,快速走出大厅。

    大厅恢复宁静,众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静的有些诡异,快要令人窒息。

    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眸中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贱人,又让她逃过一劫,真是好运。

    “老爷,您消消气,别被那道士气坏了身子!”一直未曾说话的雷氏站起身,缓缓走到沈明辉面前,轻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

    沈明辉深呼吸几下,长长的叹息一声,看向沈璃雪:“那道士虽是半吊子,也略懂些周易占卜之术,他说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璃雪冷笑,沈明辉最近连连失利,人也变的敏感,胆小起来,江湖骗子说的话,他也相信……

    “那道士提的意见不过是改改名字,交交玉佩,无伤大雅,也不复杂,璃雪啊,你就把名字改了,把玉佩交给烨磊吧!”沈明辉言语轻快,仿佛在说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沈璃雪冷冷凝望沈明辉:“凭什么让我改名字,而不是盈雪改?”有好事,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沈盈雪,遇到这种坏事,他就想到自己了,沈明辉啊沈明辉,你可真是会偏心!

    “你是姐姐,要学会谦让妹妹!”沈明辉不以为然,仿佛沈璃雪改名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古有孔融让梨之典故,为何不是盈雪谦让我?”沈璃雪凝望沈明辉,似笑非笑。

    “盈雪自小在京城长大,是太尉府外孙女,京城出名的贵族千金,若是突然改了名字,难免会惹人非议,你自小在乡间长大,京城贵族对你并不熟悉,你改名字,他们也不会太过在意……”沈明辉语气淡淡,透着些许敷衍。

    沈璃雪目光冷冽,她已经回来一个月了,名门贵族们几乎都认识她,也知道她和雷氏,沈盈雪之间的矛盾,如果她突然改名字,怎么可能不惹人非议?

    她是武国公府的外孙女,武国公府已经没落,她的母亲也已经死亡,沈明辉是看准她离了他不能活,才会这么百般偏颇,逼她改名字。

    “事情就这么定了,璃雪这个名字就暂时不要用了,改天我会想个好名字给你,绝对配得上你……”沈明辉斩钉截铁的下了命令,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在父亲想好名字前,我要用哪个名字来代替,思青还是念竹?(思念林青竹的意思)”沈璃雪目光冰冷,嘴角扬起的浅笑,带着无限嘲讽,璃雪之名不让用,还过几天再给她想新名字,这个爹,真是渣到家了。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你在怪为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这么做,是为了整个相府的人好,她有什么资格怪他?

    “爹,我和盈雪的名字都是你取的,我们相冲,是你犯的错,与我无关,凡事,要有个先来后到,我的名字取在前头,自然是不能改的,要改也是后面跟着叫的人改!”沈璃雪语气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改她的名字,做梦。

    “你……”沈明辉手指着沈璃雪,气的全身发抖,连声道:“逆女,逆女……”

    “老爷,消消气!”雷氏抚着沈明辉的胸口,看向沈璃雪,目光严厉:“璃雪,快向你爹认错!”

    “我说的都是事实,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认错?”沈璃雪冷冷说着,她才不会给这种渣爹认错。

    “你……你……咳咳咳……”沈明辉一口气没顺上来,呛的连连咳嗽。

    “爹别生气,璃雪姐姐年龄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沈盈雪瞪一眼沈璃雪,轻声劝慰着,语气中说不出的得意,贱人把爹气成这样,爹肯定恨死她了,改名字,夺玉佩,肯定会成功的。

    雷氏扶着沈明辉坐到主座上,端着茶杯递到他面前:“老爷,快喝口热茶,顺顺气!”

    沈明辉快速抿下一口茶,平复了心情,冷冷看向沈璃雪,眸中闪过一丝愤怒,强压着没有发作,改走温柔攻势,以情动人:“沈氏玉佩,传子不传女,当初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才会把玉佩给了你,如今,烨磊已经九岁了,是时候将传家玉转交他了……”

    沈盈雪轻轻皱起眉头,眸底闪过一丝不悦,爹居然不逼沈璃雪改名字了,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逼她,当务之急,先把沈氏家传玉佩要过来!

    沈璃雪拿出玉佩,垂在面前细细观看,晶莹剔透的玉佩吊在红色丝线上微微转动,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真真是极品中的极品,清冷的眼瞳成功看到淡雷氏,沈盈雪贪婪,呆怔的目光,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们设这个局,是为了这块沈氏家传玉佩。

    沈明辉轻咳几声,淡淡道:“璃雪,把玉佩给你母亲吧,让她交给烨磊!”

    “母亲照顾爹呢,玉佩就交给我吧!”纤纤玉指对着玉佩快速伸来,沈璃雪手臂一躲,沈盈雪扑了个空,面色非常难看:“姐姐什么意思,不想交出玉佩吗?沈氏家传玉佩传嫡不传庶,传男不传女,有烨磊弟弟在,是轮不到姐姐保管玉佩的!”

    沈盈雪斥责的言语中,透着丝丝酸味,她堂堂相府千金,身份高贵,却碰都没碰过自家的传家玉佩,反倒是沈璃雪这个乡下贱人,天天戴着,真是侮辱了那纯净的玉佩。

    “璃雪带着玉佩十几年,有了感情,突然间让她交出,她肯定难过,再让她多戴段时间吧!”雷氏话猛然一听是为沈璃雪开脱,但细细品味,却是在指责沈璃雪贪着玉佩不想交。

    “璃雪,你真的不想交出玉佩?”沈明辉压低了声音,目光阴冷,手中茶杯发出轻微的声响,那玉佩本就该由沈家男子佩戴,她一名女子戴了十几年,该知足了。

    “我不是不想交出玉佩,只是这玉佩是母亲临死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交出去了,想母亲时怎么办?”沈璃雪悄悄看向沈明辉手中的杯子,满目嘲讽,他准备动用侍卫来逼迫自己,真是渣到了极点。

    沈盈雪撇撇嘴,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晶莹剔透的玉佩:“姐姐,不想交就直说,不要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要我交玉佩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沈氏家传玉佩,沈璃雪根本不在乎,但她不想痛痛快快交出去,让雷氏,沈盈雪诡计得逞。

    “什么条件?”沈明辉,沈盈雪,雷氏异口同声的询问着,目光急切。

    沈璃雪挑眉,这一家三口,还真有默契!

    “玉佩是我用来思念母亲的,你们想要拿回去,就拿母亲的东西来换,但那样东西要与这玉佩同等价值!”沈璃雪微笑着说出自己的条件,玉佩价值百万两银子,如果他们拿一样百两,千两的东西来换,她岂不是亏死了,所以,她提出等价交换。

    雷氏,沈盈雪期待的目光瞬间暗了下来,林青竹已经死了,找她的遗物交换玉佩?璃雪分明是故意刁难。

    沈明辉的面色也阴沉的可怕:“十五年前那场大火,将你母亲的嫁妆全部烧毁,别说是价值百万两银子的东西,就是一支发簪,一副耳环都不可能找得到!”

    “小时候,我曾听母亲说,你们离开京城去青州时,曾变卖了她一半嫁妆,那些嫁妆里,有一样稀世珍宝,价值百万两银子……”沈璃雪笑的璀璨、迷人,十五年前,沈明辉居然靠变卖妻子的大半嫁妆做盘缠路费,真是个废物男人!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这个贱人,居然变相的折腾人。

    沈明辉咳嗽加重,大手握的更紧,脸色也拉的更黑:“时隔十五年,那些变卖的嫁妆早已不知去向,那件稀世珍宝,更是无从查起,不如我拿另一样珍品与你交换玉佩……”

    “您是青焰丞相,人脉较广,如果下心思追查一件事情,肯定能查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更何况,我要母亲的东西是为怀念母亲,您给的东西再贵重,与母亲毫无关联,我要它又有何用?”林青竹遗物难寻,沈璃雪当然知道,正因为知道,她才提出这个条件交换玉佩,若是随便要个珍宝,还怎么折腾沈明辉他们。

    “名门贵族都喜欢珍藏宝物,万一那件稀世珍宝被人收藏着,不肯出让,那玉佩岂不是要在你身上戴一辈子?”沈盈雪不服气的反驳着,暗讽沈璃雪想将玉佩据为已有。

    “除了稀世珍宝外,我母亲还有许多嫁妆流落在外,你们只要聚集百万两银子的物品,这玉佩就是你们的!”沈璃雪微微笑着,目光真诚,她只要林青竹的嫁妆,等价交换,没说一定要那件稀世珍宝,不是故意刁难她们。

    “你……”沈盈雪狠瞪着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林青竹的嫁妆变卖了十五年,东西都不知散落到哪里去了,想要聚集百万两银子的物品,比登天还难,沈璃雪的要求,不是刁难是什么?

    他们设局算计沈璃雪,是想让沈璃雪痛苦、难堪的,没想到到了最后,她们被沈璃雪反牵制,痛苦,难堪的人变成了他们,可恶,可恶!

    自从沈璃雪来了相府,她们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这个贱人,就是一只扫把星,走到谁家谁倒霉。

    沈明辉面色阴沉的可怕,端茶杯的手,轻轻颤抖,如果璃雪直言说不交玉佩,他会以女不孝为名,让侍卫进来,强抢玉佩,可偏偏她提出了等价交换,不是不交,而是有条件。

    这么多年,他对不起她们母女在先,那玉佩戴在沈璃雪身上,算是补偿,沈璃雪态度尚可,如果他敢强抢,会被众人唾沫,世人耻笑,什么时候,他堂堂青焰丞相,被自己的女儿牵着鼻子走了……

    一股恶气牢牢的堵住了胸口,沈明辉喘不过气,喉咙动了动,眼睛一黑,头脑顿时一片空白,身体软软的倒向地面。

    “老爹……”

    “爹……”

    沈盈雪,沈采萱惊呼着,快速奔向沈明辉。

    沈璃雪‘不小心’踩到了沈盈雪的裙摆,沈盈雪站立不稳,重重砸向身旁的沈采萱,将她砸倒在地,摔的眼冒金星,全身生疼。

    沈采萱痛呼着,下意识的猛然推压在她身上的沈盈雪,沈盈雪滚落一旁,正好压住受伤的胳膊,惊声尖叫,整个大厅瞬间乱做一团……

    沈璃雪放下茶杯,无视混乱的客厅,慢腾腾的向外走去,手中玉佩在阳光中闪着晶莹的光芒,耳边响起杂乱的吵闹,沈璃雪冷冷一笑:真是一出无聊的闹剧,沈明辉最近心情很郁结,这么轻易就让自己气昏了!

    沈璃雪顺着青石路来到后门,秋禾与一名身穿铠甲的男子正等在那里,那男子手中还牵着一条大黑狗,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黑狗正是在客厅扑倒白袍道士那只。

    见到沈璃雪,秋禾与那侍卫快速行礼:

    “大小姐!”

    “沈小姐!”

    沈璃雪笑着点点头,看向那名侍卫:“多谢小哥了!”

    “不敢当,卑职一切听从林将军吩咐!”侍卫微低着头,恭声回答。

    沈璃雪在小桥上意识到事情不对,甩开丁嬷嬷后,先回了竹园,林岩率侍卫在附近监查寻人,备了猎犬,沈璃雪便让秋禾去找林岩借条来,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林将军还在街上巡查?”沈璃雪轻声询问。

    “是的。”侍卫恭声回答。

    “麻烦小哥前面带路,我想见见他,当面致谢!”沈璃雪礼貌微笑,雷氏,沈盈雪设局抢玉佩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逼自己改名字,难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玄机?

    十五年前,林岩才三岁,什么都不懂,但他跟在舅舅,舅母身边长大,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自己去问问。

    ------题外话------

    感谢亲们送的花花,钻钻,票票,打赏以及默默支持,狂亲个,偶找时间列个清单出来,感谢乃们!群么个!

    明天千泷,郡王都会出场,渣女们也会现身,热闹不容错过!

    请牢记本站域名:g.*.*

071 郡王吃飞醋

    宽敞明亮的书房内,林岩坐在书桌前处理事情,神情专心,专注,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子照在他身上,年轻的容颜更显俊美。

    “岩表哥!”沈璃雪微笑着缓步走上前。

    林岩回头一望,见是沈璃雪,眼睛凝了一抹光:“璃雪,你怎么来了这里?”

    “来向你道谢!”说着,沈璃雪已经到了桌前,桌上放的信件并非军中机密,林岩不怕她看到,放着没理,笑道:“那条猎犬帮到你的忙了?”

    “是的,帮了我把江湖骗子赶进了大牢!”沈璃雪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林岩笑容温暖,就像疼爱妹妹的哥哥。

    沈璃雪微笑的眼眸凝了凝,试探道:“岩表哥,舅舅,舅母有没有向你提过,有关我和我母亲的事情?”

    “我爹娘经常念叨你们,说你玉雪可爱,说姑姑冰雪聪明,有些后悔没带你们两人一起去边关。”虽然边关的条件不好,但一家人在一起,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说到这些,林岩清亮的眼神有些黯淡,亲切的笑容中也带了些许悲伤:“如果早知道你们会受这么多苦,爹娘一定会接你们去边关的,姑姑也不会因为操劳过度而早早的香消玉殒。”这么多年,她们母女肯定过的很艰难。

    沈明辉是怎么为人夫,为人父的?妻女在青州等了十五年,他居然都没发现她们还活着,若非璃雪找到相府,他恐怕早将她们母女忘到了九霄云外。

    “还好!”沈璃雪笑笑,笑容中带了一抹沉思,林青竹,沈璃雪的命确实很苦,熬了十五年,还没见到夫君(父亲),就已香消玉殒。

    林岩从往事中收回思绪,轻叹一声,看向沈璃雪:“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沈璃雪顿了顿,将她回相府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岩,林岩性子沉稳,满身正气,是性情中人,也是沈璃雪的表哥,有些事情找他帮忙,绝对没错。

    林岩紧紧皱起眉头,越听越气愤,到了最后,儒雅的俊颜上已经满是愤怒,目光更是凌厉的快要将人凌迟处死,大手紧握成拳,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

    “你是沈明辉的亲生女儿,就算长在姑姑身边,与他不亲,他也不应该偏帮着沈盈雪诬陷、教训你,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为人父亲。”沈明辉是青焰丞相,平时看着还算可以,怎么到了家里,这么狠心的对自己女儿?

    “沈明辉和母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所以他才会讨厌我?”沈璃雪试探着旁敲侧击。

    其实,她原本想问的是,我有没有可能不是沈明辉的亲生女儿?

    沈璃雪有原主的记忆,知道林青竹是个很守礼法的女子,再联想沈明辉的性子,若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早就将自己赶出去了,哪会替别人白养女儿,所以,她没问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姑姑性子温顺,待人和蔼,小时候,我从未见她发过脾气,照理说,她与沈明辉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矛盾!”

    林岩努力平复了心绪,目光幽深:“当然,夫妻之间,难免有摩擦,就算他和姑姑闹了矛盾,也不可能持续十五年再牵连到你身上,你是姑姑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

    沈璃雪柳眉挑了挑,林岩说的确实在理,但沈明辉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人无法理解:“我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如若不然,为何沈盈雪,雷氏设计自己改名字?

    “这个……璃雪,听着只是普通的人名,应该没什么特殊含义!”林岩思索片刻,没想出所以然来,道:“你的名字是爷爷取的,如果有特殊含义,他最清楚……”

    沈璃雪一怔:“璃雪是外公取的名字,不是沈明辉取的吗?”

    “当然不是!”林岩摇摇头,神情傲然,十五年前,沈明辉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芝麻官,天天跟在高官们身后跑,就算他是璃雪的亲生父亲,有武国公府在,为武国公外孙女取名一事,根本轮不到他!

    “在你满月那天,外公吃过满月酒,兴致勃勃走进书房,在宣纸上写下沈璃雪三个大字!”文字犀利,暗藏锋芒,前来祝贺的客人见了,无不夸赞,那是武国公府的荣耀,仅三岁的林岩牢牢记住了这一幕。

    “可惜,在你满月的第二天,京城出了大事,外公首当其冲,受了刺激,当天晚上,就踏鹤西归!”

    林岩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想起那满室的白幡与凄凉,他就忍不住难过,祖父过世,父亲被贬,他小小年纪,随父母迁往边关,盛极一时的武国公府,就这么没落了。

    “出了什么大事,居然牵连到了外公?”沈璃雪蹙了蹙眉,沈明辉好像也是因为那件事情被贬到青州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在边关十几年,爹娘一直三缄其口,对那件事情只字不提!”林岩摇摇头,清亮的眸中染着一层迷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爹娘如此忌讳?

    沈璃雪皱起眉头,在青州时,林青竹对那件事情也是只字不提,即便是无意间牵扯到了,她也会快速转移话题,看来,当年的事情,很有隐情……

    事隔十五年,当年犯事的人都被贬到了青焰各地,留在京城的达官贵人,也十分忌讳这件事情,没人愿意旧事重提,想要调查,有些困难。

    “岩表哥,你知不知道,我爹和我娘是如何相识,相知的?”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带着几分好奇。

    十五年前,林青竹与沈明辉的身份天差地别,这样的两个人居然成了夫妻,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中一定有着非常特殊的原因。

    林青竹那般惊才绝滟的女子,放着京城高贵俊逸的名门公子不嫁,看上穷书生般寒酸的沈明辉?这种可能性虽有,却很小很小!

    “姑姑出嫁时,我很小,根本不记事,她和沈明辉的相识,相知,我就更不清楚了,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林岩疑惑的看着沈璃雪,突然间恍然大悟,似笑非笑道:“难道璃雪也觉得沈明辉配不上姑姑?”

    许是十五年前,沈明辉的无能模样深入心中,林岩一直觉得沈明辉高攀了林青竹,即便沈明辉已经贵为青焰丞相,他还是觉得沈明辉配不上他那美丽、高贵的姑姑。

    沈璃雪嫣然一笑,明媚,璀璨:“在青州时,日子虽然清苦,但母亲待我很好,来了相府,日子好过了,麻烦事也多了,沈明辉对我完全没有父女之情,帮着别人欺负我,这样的父亲,我自然是不喜欢的!”

    林岩清亮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如果武国公府还在,沈明辉哪敢放任别人欺负璃雪,就算璃雪被人欺负,她也可以来武国公府居住,别人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如今,武国公府不复存在,自己在京城虽有院落居住,但那里只有自己一名男子,如果邀请璃雪过去住,肯定会有损她的名誉:“璃雪,你……要嫁给安郡王吗?”

    在林岩的认知中,沈璃雪想要离开相府,只有一条路,嫁人!

    安郡王性子冷漠,却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但他身染重病,只剩下三个月时间,如果璃雪再嫁他,林岩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我还没有及笄,现在谈嫁人,为时尚早!”沈璃雪笑笑,来青焰一个多月,她经历最多的是阴谋诡计,设计陷害,她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应付这些事情上面,对情爱之事,没什么心思,暂时没想过嫁人。

    林岩看着沈璃雪,重重叹息:“爷爷为你订的婚事,本是一桩良缘,奈何安郡王为守卫边关,身染重伤……”

    沈璃雪一怔:“你说什么,我的婚事是外公订的?”不是沈明辉订下的?

    “你的婚事是爷爷和圣王爷一起订下的,与沈明辉完全无关!”在知道沈明辉对沈璃雪的偏颇后,林岩对他更加不悦,当年的沈明辉只是小角色,若非娶了姑姑,京城都不知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他哪有资格与圣王爷商谈子女婚事。

    时隔十五年,林岩只记得大概的情形,但每每想到那天的事情,他都忍不住嘴角上扬,那真是热闹非凡的一天:

    “圣王爷带圣王世子和安郡王来参加你的满月宴时,不知怎么回事,祖父和圣王爷当众商量起了你和圣王世子的婚事,想让你做圣王世子妃,不过,圣王世子长你五岁,年龄不太合适,恰逢东方珩站在床前,抱着你不放手,爷爷看你和东方珩有缘,就把你许给他了!”

    沈璃雪瞬间满头黑线,十五年前,东方珩只是三岁的孩子,能抱得动满月的她?就算抱得动,那也是抱的原主,与她没有太大关系。

    说到东方珩,沈璃雪又想到了沈明辉和沈盈雪。

    武国公为自己外孙女订下的婚事,和沈家另外的女儿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沈明辉自以为贵为了丞相,就可以和皇室之人平起平坐,就可以发号施令的让沈盈雪代替自己嫁进圣王府,愚蠢至极,脸皮够厚,品行也渣到了极点。

    真不明白他这种品性不端,自私凉薄的无耻小人是怎么当上青焰丞相的!

    “璃雪,你到九月初六才及笄,还有五个月!”林岩喟叹一声,安郡王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他们两人,注定无缘,爷爷怎么会看出他们有缘的?

    “岩表哥,太阳就要落山了,我就不打扰你处理公事了!”看林岩又想把话题往她和东方珩的婚事上引,沈璃雪笑着道了别,快速走出了书房。

    武国公取名字的第二天,就事发东窗,命丧黄泉,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有些蹊跷,但蹊跷在哪里,沈璃雪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那件事情不简单,京城还有许多知情人,慢慢调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至于林青竹嫁给沈明辉的原因,她也会查出来的!

    尚书府,庄可欣坐在香闺软床上,轻倚着床装头,半闭着眼睛,白色的裘裤半褪,十分惬意的享受着丫鬟们的伺候,香郁的药膏抹到腿上,伤口传来阵阵清凉,整条腿都透着舒适,庄可欣轻轻喟叹一声。

    “可欣!”沈盈雪在丫鬟的引领下急急走进房间,美丽的小脸上满是哀怨,眸中泪水盈盈,望望屋中的丫鬟们,欲言又止。

    “你们都下去吧!”庄可欣睁开眼睛摆摆手,丫鬟们全都福身离开。

    庄可欣慢腾腾的穿好裘裤,看向沈盈雪:“你这么急冲冲的来找我,所谓何事?”

    “还不是我那个刁钻狠毒的大姐!”提到沈璃雪,沈盈雪漂亮的眸中闪烁着愤怒与阴冷:“她不知从哪里弄了条大黑狗,设计把你推荐给我的江湖骗子揭穿了,又把我爹气的吐血昏迷,现在整个相府乱成一团,她得意的很呢!”

    庄可欣挑挑眉:“你那大姐姐真是厉害!”很聪明,也很能折腾,居然在半天之内就看出那道士是江湖骗子,自己可是被他骗了两三个月才发现……

    沈盈雪撇撇嘴:“她不是厉害,是狠毒,我爹怎么说也是她的父亲,可她丝毫不顾父女之情,肆意忤逆不说,还把爹气的吐了血……”她和雷氏还指望着沈明辉压制沈璃雪呢,沈明辉被气昏,她们可是想不出方法打压沈璃雪的嚣张气焰了,相府是她们母女的,怎能任由沈璃雪一名外人在那嚣张跋扈。

    “你找我,是为对付你的大姐!”庄可欣淡淡说着,拿起一件漂亮衣服在身上比划,眸中隐隐闪过丝丝嘲讽,不屑:

    雷氏贵为丞相夫人,居然压制不住乡下来的沈璃雪,真是愚蠢,沈盈雪就更蠢,对付自己姐姐,没有关起门来算账,反而求到了她这里,没听过家丑不可外扬吗?

    “可欣,你这衣服真漂亮!”胭脂色的衣裙上镶满了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亮了沈盈雪的眼睛,沈盈雪由衷的赞叹着。

    身为名门千金,她喜欢穿衣装扮,彰显美丽,自然离不开喜欢漂亮衣服与漂亮首饰,沈明辉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她的首饰是最流行的款式,典雅高贵,衣服上也镶着不少宝石和钻。

    但庄可欣这件衣服,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与缝制,上面的钻也很有讲究,明显是为某种重大场合精心准备的。

    “这件湘裙是母亲命人赶制出来,让我某个宴会上穿的!”庄可欣美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无限娇羞。

    “可欣,你不会是要去相亲吧?”沈盈雪压低了声音,笑着打趣,身为贵族千金,沈盈雪看过别人相亲,对这种事情很是不屑:

    贵族千金,公子们经常见面,如果自己长的漂亮,会有很多人追求,根本用不着相亲,只有那些相貌平平,才华平平没有任何特点的男女,才会相亲,因为他们身边没有追求的人……

    沈盈雪看庄可欣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屑,她这副模样,去相亲也不奇怪,那些贵族公子们看来看去也就那副模样,再优秀也比不上自己的安郡王……

    庄可欣没有说话,但她含羞带怯,欲说还休的模样已经给了答案,她相亲的对象,可是文武全才之人,身份也很不错,不是京城那些只知道跑马遛鸟的贵族公子们能比的。

    “恭喜你可欣,祝你找个如意郎君,夫妻恩爱,白头到老!”沈盈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笑容璀璨却未达眼底,自己要请庄可欣帮忙,自然要说点好听的哄哄她,如果实话实说,触了她霉头,她就不会帮自己了!

    “多谢!”庄可欣知道沈盈雪的祝福没多少诚意,但毕竟也是祝福,她很高兴,自然就想到了沈盈雪求她的事情:“最近穆正南有没有再骚扰你?”

    沈盈雪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骚扰倒是没有,不过,他给我的期限快到了!”想到穆正南的威胁,她就气的咬牙切齿,贱男,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了染房,自己可是相府千金,哪会怕他一名穷酸乡下人……

    庄可欣一怔,那黑衣男子给她的三天期限也转瞬即逝,她要抓紧时间部署了:“盈雪,咱们两人一定要配合默契,方能一举除掉沈璃雪和穆正南!”

    “可欣想到对策了?”沈盈雪一喜,眸中闪烁丝丝光亮,除掉沈璃雪和穆正南,自己就会恢复一帆风顺的生活,如愿嫁给安郡王做郡王妃……

    “记得如意酒楼那名绝色的黑衣男子吧,我打算利用他为咱们做事!”说到夜千泷,庄可欣只觉胸口一阵窒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颈,他的掐痕,一直没消,她为遮掩,特意穿了高领衣服。

    迷蒙的美眸中浮上几分阴霾,他和她认识这么多天,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她主动找他说话,他却不理她,如果她站在他旁边自说自话超过三句,他会立刻将她扔出房间,除非是他问沈璃雪的事情时,她才能答上几句话。

    “可欣,咱们的事情可是很机密的!”沈盈雪慎重的提醒着,目光凝重,意有所指。

    “我知道!”庄可欣点点头。

    “你同意事后杀掉那名黑衣男子?”沈盈雪有些惊讶,那名男子那么漂亮,庄可欣舍得杀他?

    “当然,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工具而已,除时都可丢掉!”庄可欣微微笑着,回答的斩钉截铁,他的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掌控不了他,如果他知道自己利用他算计沈璃雪,绝对会杀了自己的,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借此次事件除掉他,永绝后患……

    “也对!”沈盈雪暗暗松了口气,她原以为要花费很大心思才能劝庄可欣除去黑衣男子,没想到庄可欣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想到那名黑衣男子的容颜,沈盈雪又是一阵叹息,那么绝色的男子,死了真是可惜了,如果没有安郡王,自己会喜欢上他也说不定……

    “盈雪,咱们两人的配合,必须默契到天衣无缝,方能不着痕迹的除去沈璃雪,穆正南!”庄可欣看向沈盈雪,明媚的笑容有些诡异。

    杀人无形,是件机密事情,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确切的说,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沈盈雪这个知情人消失,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方能称为秘密,如果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叫秘密了。

    “我明白!”沈盈雪点点头。

    “你先说说计策,看看哪里不足,咱们再商量商量具体细节,务必做到天衣无缝!”沈盈雪眸光凝重,沈璃雪很聪明,穆正南也很精明,想要杀她们两人,必须做到一举成功,否则,定会遭到他们的激烈反击,到时,倒霉的人就是自己了。

    目光望向侃侃谈论计策的庄可欣,沈盈雪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她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还抓了自己的把柄,沈璃雪,穆正南死后,自己要想个办法把她也除掉,否则,天天面对这么个大危险,只是想想都会寝食难安!

    夜幕降临,庄可欣装扮一新,轻轻推开了如意酒楼内室的门,门刚开一条小缝,一股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惊的她连连后退。

    眼前一暗,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清澈如泉的眸中,闪烁着冰冷与暴虐:“今天是第三天了!”冷酷的声音毫无感情,带着浓烈的警告与训斥,让人全身发冷。

    庄可欣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低声道:“我来,是带你去见沈璃雪的……”三天来,他天天站在窗边向外望,从天明望到天黑,再从天黑望到天明,一直在等沈璃雪走进他的视线……

    “真的?”夜千泷陡然提高了声音,带着莫名的喜悦,随即又低了下来:“你不是在骗我吧?”庄可欣骗过他一次,夜千泷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她了,如果不是为了见沈璃雪,他根本不会留在这里。

    “你这么厉害,我哪里敢骗你。”庄可欣看夜千泷一眼,低沉了眼睑,慢慢转身向外走去:“如果想见沈璃雪,就随我来吧!”

    夜千泷并未过多思索,急步跟了上去,他想见沈璃雪,无论庄可欣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会去试试……

    身后响起稳重的脚步声,庄可欣嘴角轻勾起一抹阴险冰冷的笑,他对沈璃雪的思念,会害死沈璃雪,也会害死穆正南和他自己……

    天色越来越暗,四处炊烟袅袅,大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沈璃雪在巷子里慢慢走着,好看的柳眉微微皱起:沈明辉被她气昏,昨天才醒,身体十分虚弱,雷氏,沈盈雪也消停了许多,相府一片清静,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最近会有事情发生……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沈璃雪望望前后不见半个人影的小巷,正准备回府休息,巷子尽头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

    “夜千泷!”沈璃雪一怔,快步追了过去:“夜千泷,你等等!”

    沈璃雪追到尽头,窈窕的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一辆普通的马车转弯进了巷子,微风轻轻吹过,掀起薄薄的车帘,夜千泷绝色的容颜现于眼前。

    沈盈雪坐在酒楼雅间的窗口前,看着沈璃雪消失的方向,再望望小巷中载着庄可欣与夜千泷的马车,嘴角扬着阴冷嗜血的笑,沈璃雪有晚膳后散步的习惯,很方便自己设计引她前往那个地方,呵呵,蠢货,进了圈套,就休想再活着回来,今晚过后,世间再无沈璃雪,安郡王会是自己的……

    “夜千泷,夜千泷……”沈璃雪急速奔跑着追赶,可前面的黑衣人仿佛没有听到,依旧快步前行,与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

    突然,眼角飘过一袭白色衣袂,沈璃雪一时没收住脚步,狠狠撞在了那人身上,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伸来,紧紧搂住了她的小腰,固定住她没被撞飞。

    抬头,正对上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瞳孔中清析的映出她的身影:“东方珩!”

    “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东方珩语气平静,但沈璃雪总觉得,他声音中透着丝丝莫名的情绪,像是在泛酸。

    “我看到夜千泷了!”沈璃雪看向黑衣人的方向,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袭黑衣在飘。

    夜千泷!听着沈璃雪的称呼,东方珩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看一眼远处的黑影:“前面那人不过是穿了一袭黑衣,是不是夜千泷犹未可知,本王已经命人去查他的消息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话刚落,子默凭空出现,低了头恭声禀报:“禀郡王,属下查到,夜千泷一直歇在如意酒楼,不知什么原因,一刻钟前匆匆离开了……”

    如意酒楼!东方珩没有说话,墨色的眼瞳中,隐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凝聚。

    算算如意酒楼到小巷的距离,再结合黑衣人出现的时间,沈璃雪得出结论:“我刚才看到的黑衣人就是千夜泷!”居于如意酒楼这么多天,今晚突然出现,肯定有事情。

    “咱们跟过去看看,他想做什么?”说着,沈璃雪拉着东方珩的胳膊向前跑去。

    东方珩没有退避,任由沈璃雪拉着快步前行,目光望到沈璃雪紧抓着他胳膊的白嫩小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庄可欣和夜千泷坐着马车,在京城急速前行,夜千泷坐在车厢的一端,目光清澈,一言不发,庄可欣坐在车厢的另一端,沉着眼睑,也没有说话,整个车厢静的有些压抑,险些令人窒息,在两人的寂静相对中,马车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弯,到达目的地。

    帘子打开,夜千泷率先跳了下来,望着空荡荡的场地,眸中的喜悦瞬间消失无踪,浓浓的阴霾萦绕眼瞳,回望慢腾腾下马车的庄可欣,怒声道:“璃雪呢?”

    “沈璃雪就在不远处,随我来吧!”庄可欣腿上的伤还没好,走路极慢,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划出一条清析的痕迹。

    夜千泷没再多问,紧跟在庄可欣身后慢慢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庄可欣和夜千泷来到一座建筑前,大门上方写着大牢两字。

    “璃雪在这里?”夜千泷紧紧皱起眉头,大牢的牢门很破旧,守门的守卫们胖胖的,慵慵懒懒的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远远望去,一片狼藉,璃雪会在这种地方:“你没骗我吧?”

    “我没有骗你!”庄可欣摇摇头,温柔浅笑:“沈璃雪不在这里,不过,大牢里有个人,知道她的下落,你找到他,让他带你去见沈璃雪!”

    “那人是谁?”夜千泷面无表情,只要能见到璃雪,谁带他去都无所谓。

    “他叫穆正南。”庄可欣璀璨的笑容带着蚀骨的冷意,她来大牢的目的,是为毁灭沈璃雪,穆正南,还有面前这个单纯又复杂的黑衣男子。

    庄可欣站在暗中,看着夜千泷打倒守卫,径直闯进大牢,心莫名的一酸,在这一瞬间,她有些嫉妒沈璃雪。

    一名女子,最幸福的,莫过于有优秀男子爱慕,宠爱,黑衣男子不畏强权,不顾危险,勇闯大牢,只为见沈璃雪一面,可见,他是真的喜欢她,把她放在了心上,虽然对她倾心的人是个傻子,但他傻的很固执,也很可爱……

    夜千泷闯进大牢,守卫们乱成一团,手中刀剑纷纷对他招呼了过去,夜千泷视而不见,一阵阵凌厉掌风扫过,守卫们瞬间倒地不起。

    夜千泷沉着稳重的顺着小道向里走,耳边响起庄可欣的叮嘱:“穆正南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你进去后,见弯就转,很快就能见到他,问清姓名后,砍断他牢门的锁,你跟着他走,就能见到沈璃雪了!”

    大牢最里端,阴暗潮湿,穆正南侧身躺在脏兮兮的干草上,目光迷蒙着,毫无焦距,身上的白色囚服早已看不出原来模样,头发凌乱不堪,青色胡须满布在下巴上,远远望去,就像个四五十岁的颓废中年人,早已不见了当初的风流倜傥。

    “来人哪,有人闯进大牢了!”远处传来一阵骚动,穆正南灰暗的眼眸突然一亮,翻身坐了起来,快速来到牢门旁,焦急的向外望,是沈盈雪派来的人吗?

    “砰!”激烈的声响过后,几名狱卒被打飞,一名黑衣男子出现在穆正南的视线中,瞬间来到了他出前,冷声道:“你是穆正南?”

    黑衣男子冰冷的眼眸如同千年寒冰,瞬间将人冰封,穆正南怔怔的看着他,无边的冷意瞬间漫延全身,这名男子真可怕,他是来救自己的,还是来杀自己的?

    “快说,你究竟是不是穆正南?”夜千泷隔着铁栏杆紧紧揪住了穆正南的衣领,眼瞳中折射出道道寒光,穆正南脖子被勒住,喘不过气,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胸口越来越难受,潜意识的点了点头:“我是穆正南!”

    话刚落,穆正南只觉领子一松,呼吸瞬间顺畅,整个人瘫坐在地,身体软软的,没有丝毫力气,眼前飘过点点粉末,穆正南抬头望去,看到那锁住他的大大铁锁在夜千泷手中化成了粉末。

    这人是谁,怎会如此厉害?穆正南眸中满满的全是震惊。

    “快走!”夜千泷瞪了穆正南一眼,没注意到穆正南眸中的震惊,他急着见璃雪,不想在这里和这个穆正南浪费时间。

    “多谢!”穆正南拉开牢门,顺着道路快步前行。

    他威胁沈盈雪派人帮他逃狱,本以为她最多派个三流高手,把牢里的狱卒们迷昏,趁机救他出去,没想到她居然找了这么个厉害的人物,直接冲进大牢救他。

    沈盈雪虽然卑鄙无耻了些,还是很讲信用的,自己就走她安排的那条逃跑路线吧,有这么个高手保驾护航,自己不会出事的!

    穆正南和夜千泷出了大牢,快速前行,顺天府的官兵们得到消息赶到时,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顺天府尹咬牙切齿,对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怒吼一声:“追!”敢从他的大牢里劫人,是陷害,挑衅他,他绝不会让两人安然无恙的离开。

    不远处的小楼上,庄可欣悄悄探出头,望着顺天府率领的,前去追赶快的浩荡人马,扬唇冷笑,好戏即将上演!

    话说,沈璃雪,东方珩紧跟着黑衣人一路飞奔,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处场地上,四周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也没什么树木,就是一片空空的地,地面长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

    东方珩望望四周,没有说话,黑曜石般的眼瞳隐隐泛起圈圈涟漪,似是猜到了什么。

    人呢?怎么不见了?沈璃雪四下寻找,始终不见夜千泷,清冷的目光扫过平坦的四周,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芒:“东方珩,咱们……”

    “璃雪,璃雪!”熟悉的呼唤突兀的响起,夜千泷修长的黑色身影瞬间来到沈璃雪面前,目光清澈见底,英俊的脸上洋溢着可爱的笑:“你真的在这里,他们没有骗我!”

    喜悦的笑着,夜千泷快速伸手去抓沈璃雪的衣袖,东方珩目光一凝,手指轻弹,打飞沈璃雪的衣袖,飘身挡在她面前,隔绝了夜千泷看向沈璃雪的视线:“千泷太子,请自重!”

    “又是你!”夜千泷伸手抓空,清澈的眸中萦绕了一层怒气,狠狠瞪着东方珩:“你干嘛霸着璃雪不放?”上次就因为这个东方珩带走了璃雪,害他和璃雪失散了,他抓她的衣袖,只不是想她再消失。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东方珩看着夜千泷,冷声回答。

    “未婚妻!”夜千泷皱皱眉头,目光在东方珩和沈璃雪身上来回扫视,嘀咕道:“你们与别人也没什么不同……”

    东方珩直视夜千泷,目光锐利,周身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沈璃雪揉揉额头,夜千泷居然不明白未婚妻的含义,以为未婚妻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千泷,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站在东方珩身边,察觉到他周身越来越低的温度,知道他生气了,当务之急,问清夜千泷事情始末,然后各自离开,才会相安无事。

    “来见你啊!”夜千泷开心的回答着。

    东方珩看向沈璃雪,她居然又叫他千泷!

    “来这里见我!”沈璃雪蹙蹙眉,上次夜千泷进万花楼找自己,是被人骗了,这次来这里见自己,十有*也是被人骗来的。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事情有些不对。

    “是他带我来的!”夜千泷指指呆站在一旁的穆正南。

    穆正南出了大牢后,按照沈盈雪安排的路线一路狂奔,果然没遇到任何危险,心中正喜悦,突然看到了沈璃雪和东方珩,正欲提醒夜千泷避开,没想到他主动跑上去了。

    “穆正南!”沈璃雪一惊,清冷的眸中,染了一层寒冰,此时的穆正南满身脏污,头发凌乱着,极是狼狈,但她还是能认出他:“你不是在顺天府大牢里吗?”

    “是我救他出来的!”夜千泷低垂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心的打量沈璃雪的脸色:“你不喜欢他啊?”

    “不喜欢!”岂止是不喜欢,沈璃雪讨厌死了穆正南,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知道了!”夜千泷漫不经心的一掌挥出,穆正南瞬间倒飞出十多米远,像破布一般,重重掉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你干什么?”沈璃雪看着夜千泷,疑惑不解。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我让他离你远点啊!”夜千泷轻轻笑着,目光真诚。

    沈璃雪:“……”夜千泷的思想真是单纯,等等,夜千泷和救穆正南素不相识,为何会救他出大牢,难道……

    “快快快,把他们围起来,千万不能让劫牢者和犯人跑了!”黑暗的四周瞬间亮起片片火把,顺天府带着大批官兵跑了过来,将沈璃雪,东方珩,夜千泷,穆正南四人团团围住。

    望着四周潮水般涌来的官兵,沈璃雪瞬间明白,自己中计了!

    ------题外话------

    咳咳,璃雪遇险,亲们表急,且看下章,千泷如何拨开迷雾,狠整渣女!

    请牢记本站域名:g.*.*

072 飞醋满天, 渣女断腿断臂

    火把数以百计,瞬间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官兵们手持长剑,将沈璃雪,夜千泷等人围在中间,却没有上前,人群自动分出一条小道,顺天府杨大人骑着马慢腾腾的走了过来,怒声训斥:“大胆贼人,居然敢来我顺天府劫狱……”

    “沈……沈大小姐……”看清沈璃雪的相貌,顺天府尹的训斥声戛然而止,震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见朋友!”沈璃雪轻声回答着,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嘴角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很浅,却满是嘲讽,设计她的幕后主谋没来看热闹吗?

    “大人,就是那名男子劫走的穆正南!”一名狱卒面色苍白,手捂着胸口,指着夜千泷惊声高呼。

    “你没有看错?”杨大人皱起眉头。

    “绝对错不了!”狱卒语气坚定,斩钉截铁,将他打成重伤的人,他怎会看错:“大人请看,穆正南就躺在不远处!”

    顺天府顺着狱卒的指向望去,果然看到了重伤倒地的穆正南,不知他是昏了,还是睡着了,紧闭着眼睛,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大小姐,究竟怎么回事?”顺天府加重了语气,看向沈璃雪,严厉的眸中闪烁冰冷,在公堂上,沈璃雪严词指证穆正南,他负她,她恨他情有可原,但穆正南已经被判了死刑,关进顺天府大牢,就归他顺天府管辖,如果在行刑前,穆正南出了差错,背负责任的可是他顺天府尹。

    沈璃雪可以在大牢中折磨穆正南,只要不出人命,随她怎么做,但将人劫走,杀掉,就是故意为难他了。

    “我是来见朋友的,穆正南越狱,与我无关!”沈璃雪重复刚才的回答,不着痕迹的环视四周,墨色的眼瞳中,冷光凝聚。

    “沈小姐,这里地势偏僻,空旷,又是晚上,您来这里看哪位朋友?”顺天府目光冷冷扫过夜千泷和穆正南:“还是说,沈小姐要看的朋友是劫狱者和越狱犯?”

    最后一句,杨大人加重了语气,连嘲带讽,表示他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杨大人,我是被人设计才到了这里,至于穆正南越狱的原因,我确实不知,如果大人怀疑我,就请稍等片刻,我会给你一个交待!”沈璃雪语气凝重,不像在撒谎,顺天府的眉头皱的更紧:究竟是怎么回事?

    顺天府没再多言,算是默认了沈璃雪的条件,沈璃雪轻轻一笑,看向夜千泷:“千泷,是谁让你劫狱的?”

    刚才她拖延时间,是为查探设局之人的位置,但仔细检查后发现,那设局之人似乎不在附近,于是,她也不再多做敷衍,直接开门见山,询问夜千泷。

    火光中,沈璃雪美丽的小脸微微有些泛红,漆黑的眼瞳亮如天上的星星,夜千泷有瞬间的怔忡,喃喃道:“璃雪,你的眼睛真漂亮……”

    沈璃雪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她在问他问题,没让他评价她的眼睛。

    “嗖!”一支利箭自远方飞射而来,发出轻微的声响,官兵们武功低微,没有听到这几不可闻的声音,夜千泷却是听到了,清澈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光,凝聚深厚内力的手掌对着暗箭挥了过去。

    “千泷!”沈璃雪面色微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夜千泷掌力强势,大片官兵被震飞出去,吐血倒地,场面甚是凄惨。

    顺天府瞬间变了脸色,冷冷看向沈璃雪,假意与自己讲和,拖延时间,再让黑衣男子出手重伤官兵,他们可趁乱逃跑,呵呵,沈璃雪的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错,自己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放箭!”

    瞬间,四面八方的官兵们架起了弓箭,弓拉的满满的,箭尖直指被围在中间的沈璃雪,夜千泷……

    “杨大人,等等,这是一场误会,是别人在设计咱们,如果你放箭,就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了!”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刚才有人放暗箭,引千泷出手,千泷心思单纯,不会考虑太多,掌力摧毁暗箭时,势必会伤到官兵们,而官兵们武功低,耳力差,根本听不到箭声,会以为是千泷在攻击他们,杨大人一气之下,定会命人射杀他们,真是一箭双雕的高明计策啊……

    “沈小姐,你又在拖延时间,可惜本官不会再上当了!”顺天府正在气头上,没心思听沈璃雪解释,并且,沈璃雪劫狱的观念已经深入心中,他也不愿再听沈璃雪的狡辩。

    “射死黑衣男子,活捉沈璃雪!”沈璃雪是相府嫡女,也是未来的安郡王妃,身份尊贵,顺天府尹不能直接射杀她,她身边的黑衣男子,与皇室,相府没有关系,死活无所谓,杀了他出出气。

    “嗖嗖嗖!”数以百计的黑色羽箭离了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射向沈璃雪,夜千泷……

    “杨大人,你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凌厉的箭风越来越近,沈璃雪面不改色,冷冷望着顺天府尹,未纵观全局,便妄下定论,真是愚蠢。

    “本官做事,从不后悔!”顺天府语气坚定,神情傲然。

    沈璃雪轻笑一声,没再言语,不后悔吗?他很快就会后悔说了这句话。

    羽箭近在咫尺,夜千泷不以为然,正欲抬手挥开,一股无形的劲风袭来,百枚羽箭瞬间掉落在地,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顺天府和众官兵们面前,神情傲然,面容冷峻,正是东方珩。

    “卑职参见安郡王!”顺天府一怔,快速下马行礼,官兵们也随之跪倒在地,态度甚是恭敬。

    “做为一名合格的父母官,应明察秋毫,杨大人为何不听沈璃雪把话说完,就妄下判断?”东方珩语气平静,却暗带冰冷,让人听的心头一颤。

    东方珩身上的无形压力,压的顺天府与众官兵们喘不过气,颤抖着身体,战战兢兢道:“郡王息怒,是卑职的疏忽……”

    顺天府尹暗自气恼,安郡王是什么时候到的,自己怎么没看到?

    杨大人不知道,东方珩一直都站在沈璃雪和夜千泷之间,官兵们手持火把,沈璃雪那里稍有些暗,再加上夜千泷身形高大,将东方珩遮住大半,以至于他们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东方珩的存在。

    “杨大人,现在有时间听我细说详情吗?”沈璃雪淡淡询问。

    刚来到这片场地上时,她就察觉到了不对,这片场地太空荡了,如果用箭,根本无处可逃,当时,她正准备提醒东方珩快点离开,没想到夜千泷却在那时到了,耽搁了离开的时间,才会被人设计成功。

    顺天府心肠不坏,就是太急功近利了点,布局之人正是抓住他这个弱点,想置自己于死地。

    “是下官愚钝,冤枉了沈小姐,小姐有何冤情,旦说无防!”东方珩在此坐镇,顺天府哪还敢说反对的话,一切都顺着沈璃雪。

    沈璃雪看向夜千泷:“千泷,是谁让你劫狱?”夜千泷和穆正南素不相识,他闯进大牢救人,肯定是受了布局之人的撺掇。

    “劫狱?”夜千泷看着沈璃雪轻轻皱眉,好像不明白劫狱的意思。

    “就是救穆正南……”沈璃雪补充着解释。

    “是她!”夜千泷手指着一个方向,目光清澈如泉。

    沈璃雪举目望去,只看到漆黑一片:“那里有人吗?”她洞察了许外,都没察觉到附近有人,夜千泷性子单纯,不会撒谎骗她,看来那人要么是在很远的地方,超出了她洞察的范围,要么就是武功高强,她没有察觉到。

    “你看不到她啊!”说着,夜千泷伸手对着虚空一抓,一道窈窕的身影瞬间飞射而来,重重摔落在沈璃雪面前

    “庄可欣!”面前的女子面朝下趴在地上,漂亮的衣衫染了一层灰尘,头上的发饰掉落在地,只剩下还算精致的发髻,小脸上虽然也沾了一层灰,沈璃雪还是能认出,她就是庄可欣。

    “就是她让我去牢里救人的!”夜千泷手指着庄可欣,一字一顿,眼瞳清澈。

    庄可欣的腿伤还没完全好,刚才摔的那一跤,让刚刚好转的伤口又疼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瞪了夜千泷一眼,训斥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自己出了事,自己承担,不要胡乱冤枉别人!”

    她的原本计划着,趁顺天府放箭混乱时,暗中射死沈璃雪,如此一来,众人就会以为,她是死于顺天府的流箭中,就算有人追查,也查不到她头上,谁知道安郡王突然冒了出来,破坏了她的全部计划。

    沈盈雪这个笨蛋,让她引沈璃雪,她居然把安郡王也引来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幸,她一直藏着夜千泷,她利用他的事情,只有沈盈雪知道,只要沈盈雪不来搅局,她死不承认,沈璃雪不能拿她怎么样。

    “千泷,究竟怎么回事?”根据庄可欣制造的重重矛盾,沈璃雪已经猜出了她的计划,不过,她还要询问询问,拿到具体证据。

    “她告诉我,只要进大牢,救出那名男子,他就会带我去找你!”夜千泷简简单单几句话,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撺掇他劫大牢的,是庄可欣。

    沈璃雪冷冷看着庄可欣:“庄可欣,我与你无冤枉无仇,你为什么要利用千泷来陷害我?”设此恶毒计策,借别人之手,杀她于无形,庄可欣真是聪明。

    庄可欣不屑的嗤笑一声:“沈璃雪,你年龄也不小了,居然相信一名傻子说的话?还是说,你和他商量好了,为了脱罪,联合起来冤枉我?”她是个正常人,夜千泷却是个傻子,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来审判,都会选择相信她,而不是夜千泷。

    沈璃雪柳眉微挑,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杨大人,你觉得千泷傻吗?”

    杨大人望着夜千泷摇摇头,目光凝重:“不傻!”傻瓜能闯过大牢里的重重关卡,劫走重犯?傻瓜能一掌打伤十多名官差?傻瓜能伸手抓来隐藏在暗中的庄可欣?

    沈璃雪看向官兵们,官兵们也是慌忙摇头,悄悄看一眼夜千泷,黑衣男子话不多,但武功极高,一掌就重伤他们好多兄弟,怎么可能是傻子。

    庄可欣美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狠狠瞪向沈璃雪,糟糕,自己一时心急,说漏嘴了!

    “千泷思想单纯,要和他具体接触了才知道,杨大人和众官差来了这么久,都没看出他性子纯净,而你不过到了数息时间,千泷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就知道他思想单纯了?”

    沈璃雪嘴角扬起,似笑非笑,暗带着无限嘲讽:“千泷现在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吧?”

    庄可欣抬头看向夜千泷,暗夜的火光中,他一袭黑衣,静静站立,高贵不凡,神秘莫测,清澈的眼眸灿若星辰,没有半点傻子的模样。

    沈璃雪清冷的眸中隐有冷光萦绕:“庄可欣,还敢说你之前不曾见过千泷吗?”

    “我……”庄可欣目光闪烁着,不敢与沈璃雪对视,劫狱是大罪,自己绝不能承认,否则,就是真的在劫难逃,一定要想办法推脱掉……

    庄可欣沉默不语,沈璃雪眸光闪了闪,对着官差们使了个眼色,几名官差会意,快速隐去,片刻之后,女子愤怒的惊呼声传来:“我可是相府嫡出千金,你们居然敢对我无礼,快放手……”

    庄可欣身体猛然一颤,却没有抬头。

    沈璃雪冷笑一声,侧目望去,一名美丽女子被两名侍卫架住胳膊,快速拖了过来,眸中闪过一丝沉思,居然是沈盈雪,不是苏雨婷。

    别人陷害她,自然要亲眼看到她的悲惨结局才算解气,所以,她知道,布局之人一定就在附近,刚才她仔细查探,发现树林中有人,就让官差们前去捉拿……

    “你们这些粗俗的官差,不知道怜香惜玉吗,我可是相府千金,你们手劲轻一点儿……”

    沈盈雪边以相府千金的身份压人,边不死心的拼命挣扎,不经意看到了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沈璃雪,又是你,在家把父亲气的重病还不够,又想算计我吗?”这个贱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暗藏在树林里的?

    “沈盈雪,你不必欲盖弥彰的血口喷人,深更半夜,你不在相府休息,跑到树林里干什么?”沈璃雪嘴角轻扬着冰冷的笑,为了算计她,沈盈雪居然和庄可欣合作,与虎谋皮,真是愚蠢至极……

    “你也是相府千金,不是一样没休息,站在这空荡之地!”沈盈雪趾高气扬的反驳着,美眸中满是嘲讽,她自己不守礼法,还胆敢责任自己,真是嘲讽。

    无边的冷意漫延开来,沈盈雪抬头望去,顿时一怔,安郡王,他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一定是沈璃雪勾引了他!

    “沈盈雪,你被抓来这里的原因,自己心里清楚,根本用不着我设计陷害。”沈璃雪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沈璃雪,你什么意思?”沈盈雪心里发虚,却不肯示弱,趾高气昂着,在郡王面前,自己绝不能认输,否则,岂不是昭示自己不如沈璃雪,目光却微微闪烁,沈璃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沈璃雪没有说话,目光望向一边,沈盈雪也疑惑的看了过去,庄可欣狼狈的容颜映入眼帘,忍不住惊呼:“可欣!”

    “盈雪,你是散步时,无意间走进树林里吧!”庄可欣引领着,悄悄向沈盈雪使眼色,那个叫千泷的黑衣人是沈璃雪的人,他不能做为证人指证,只要自己和沈盈雪不承认,他们奈何不了自己。

    沈璃雪嫣然一笑,不是明媚璀璨,而是神秘莫测,充满诡异:“盈雪妹妹和可欣真是心有灵犀,她说你会去树林散步,你还真的去了!”

    “沈璃雪,你不要误导盈雪!”庄可欣瞬间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清亮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沈璃雪想要离间她们,让沈盈雪以为,是她告发沈盈雪在树林里的。

    “好,我不说话了,你们自己和杨大人解释吧,幕后主谋只有一个!”沈璃雪微笑着看向庄可欣:“如果可欣妹妹是清白的,那么……”

    “姐姐,杨大人,不关我的事,是庄可欣骗那黑衣男子去害姐姐的!”沈盈雪也顾不得保持淑女形象了,低声哭泣着,沉下的眼眸中,厉光闪烁,难怪官差跑进树林抓自己,敢情庄可欣被抓到后,将一切都招了,还将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那个贱人倒是聪明,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她主使的事情,凭什么让自己顶罪。

    “沈璃雪!”庄可欣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沈璃雪,三言两语,就设出一招离间计,时间仓促,这计策是有着破绽着,细细思量就能想出其中的不对,偏偏沈盈雪这个蠢货,做事不经过大脑,上了沈璃雪的当,把一切都招了。

    “可欣,你就承认吧,我们会向杨大人求情,对你从轻发落的!”沈盈雪泪水盈盈,楚楚可怜的劝解着,纵人劫狱是大罪,轻者被关进大牢几年,重者,会终身坐牢,她是身份高贵的相府千金,行为清白,不能染了污点,更不能去大牢那种污浊之地受罪。

    至于庄可欣,她不仁,出卖自己,休怪自己不义,落井下石!

    “沈盈雪,明明是你要对付你姐姐,才设下了今天的毒计,事发东窗,你怎么能让我顶罪?”

    沈盈雪自作聪明,将所有事情爆了出来,还将罪名都推到庄可欣身上,纵使庄可欣耐力再好,也忍不住了。

    夜千泷从旁作证,她不能将事情全部推到沈盈雪身上,出谋划策的罪名她担下了,但事情因沈盈雪而起,主使者的罪名自然也应该由她承担,自己不过是个中间人,凭什么替她顶罪。

    顺天府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他原以为沈璃雪是主谋,没想到她是被陷害的,后认为庄可欣是主使,没想到她是中间人,又扯了更大的主谋沈盈雪出来,事情不算复杂,但她们却在利用他,把他当傻瓜耍……

    “庄可欣,算计璃雪姐姐的主意是你出的,人也是你派的,你是最大的主谋,你不认罪还想让我帮你顶罪不成?”沈盈雪趾高气扬的反驳着,目光高傲,幸好自己反将一军,把罪名推到了庄可欣身上,否则,自己难逃牢狱之灾。

    “你这个笨蛋,被人算计了知不知道?”庄可欣强忍了怒气,小声的对沈盈雪咬耳朵:“沈璃雪想要将咱们两人一网打尽,如果咱们互相攀咬,就是中了她的计了,眼前的局面虽然对咱们很不利,但他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要咱们必须串通口供,一致对外,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

    沈盈雪眸光一凝,悄悄看向沈璃雪,沈璃雪确实诡计多端,但事实真如庄可欣所说的那样吗?

    “千泷刚才指证了庄可欣,她现在是疑犯,妹妹和她走这么近,难道真是共犯?”沈璃雪眉头微皱,清冷的眸中满是疑惑,想串通一气脱罪,做梦。

    沈盈雪猛然反应过来,庄可欣不甘自己坐牢,想拉她下水:“姐姐,我真的是清白的,出主意,设局害你的人都是庄可欣……”

    “沈盈雪,你要想清楚了再说,不要胡乱冤枉人!”庄可欣气的咬牙切齿,沈盈雪的脑袋是榆木做的,这么不开窍,三言两语就能让人挑拨成功。

    庄可欣的暗暗劝解,听到沈盈雪耳中是浓浓的威胁,不但没改口供,还变本加利的指责:“那天我走在大街上,你敢说不是你拉我进酒楼,向我提出陷害璃雪姐姐的?”

    “进了酒楼后,是你先向我哭诉沈璃雪欺负你,我才会提出建议!”庄可欣恨铁不成钢般咬牙切齿:

    沈盈雪就是一块不能雕刻的朽木,遇到祸事就会想着摘清自己逃离,没有半分的责任感,与她合作,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如今,她铁了心想把罪名全推到自己身上,自己怎能让她如愿。

    “我只是受了委屈,向你诉诉苦,哪知道你竟真的设计、陷害璃雪姐姐。”沈盈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贱人,果然要拉自己下水,幸好自己反应够快,及时抽了身。

    “沈璃雪与你结怨,是你们的家务事,如果不是你苦苦哀求,我怎会出主意陷害!”庄可欣伶牙俐齿,厉声反驳,就算主意是自己出的,人是自己派的,但这是沈盈雪的个人恩怨,与自己无关,不能让自己承担罪名。

    “庄可欣,你少血口喷人,谁哀求你了!”沈盈雪目光不自然的闪烁,这个贱人,她倒霉,居然想拉自己做垫背,想要鱼死网破么?

    “呵呵,穆正南给你送信,威胁你,如果你不救他出来,他就把你做的坏事公诸于众,让你名声尽毁,你为了堵住他的嘴巴,方才和我一起设下诡计!”

    庄可欣漂亮的眸中闪着诡异、森冷的笑:“他逃狱后会跑来这里,是因为你给了他路线图,说在附近接应,沈璃雪也被你派人引来此处,等顺天府大人带兵赶到时,正好可以看到沈璃雪和穆正南在一起……”

    “贱人,你血口喷人!”沈盈雪怒吼着,向庄可欣扑了过去。

    庄可欣不停的抖将沈盈雪做的坏事,沈盈雪气坏了,也吓坏了,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干脆先下手为强,让她不能再抖。

    “贱人,让你诬陷我,诬陷我!”沈盈雪将庄可欣扑倒在地,双手开弓,啪啪的狠抽耳光,眸中闪着疯狂的神色,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庄可欣抖出坏事,毁坏她的名誉。

    庄可欣毫无防备,被沈盈雪扇了几巴掌,反应过来后,纤手猛然嵌住了沈盈雪白嫩的手腕,眸中厉光闪现:“你居然敢打我!”

    “啪啪啪!”庄可欣单手速度居然比沈盈雪双手还快,瞬息之间已扇了她十多个耳光。

    官差们只看到沈盈雪美丽的小脸来回晃动,眨眼细看时,白嫩的小脸变的红艳艳一片,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这两名贵族千金真是彪悍……

    沈璃雪静静站立,冷眼旁观沈盈雪和庄可欣狗咬狗,眼眸轻轻闪了闪,庄可欣力气很大,她钳制着沈盈雪的手腕,沈盈雪用尽全力也没挣脱。

    东方珩微微抬头,墨色的眼瞳看向遥远的天空,目光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

    夜千泷看准机会,伸手抓住了沈璃雪的衣袖,脸上洋溢着纯净的笑,对东方珩射来的锐利目光视而不见,这次不怕璃雪走丢了。

    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就像被人捏碎一般,沈盈雪费尽力气也没逃脱钳制,小脸也火辣辣的疼,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肿的不轻。

    “庄可欣!”沈盈雪美眸喷火,她居然敢打自己的脸,敢让自己在郡王面前如此丢人,贱人贱人贱人,心中愤怒着,猛然抬脚,狠狠踢向庄可欣受伤的腿。

    庄可欣眸光一凝,收腿避过沈盈雪的攻击,一拳狠狠打到了她受伤的胳膊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沈盈雪疼的惊声尖叫:“疼啊,疼死了……”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庄可欣动作好快,一般的贵族千金,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躲闪,反击速度……

    “沈盈雪!”伴随着一声怒吼,昏迷不醒的穆正南出现在众人面前,憔悴的眸中厉光闪烁,邋遢的身上暴发着滔天的怒火,宛若地狱里前来讨债的恶鬼。

    一脚踢倒了沈盈雪,穆正南双目通红:“你们让我在皇宫调戏沈璃雪,我调戏了,你们让我在公堂上诬陷沈璃雪,我诬陷了,我帮你们做了那么多事,只要求你们救我一命,要求过份吗?你们不想救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害我……”

    亏他还相信她们,走了她们安排的路线逃命,却原来这不是自由路,而是死亡之路。

    呵呵,近百名官差监视着,他根本逃不掉,重犯越狱,是罪上加罪,他很快都要死了,也没什么好顾及的,将她们做的丑事全抖出来,让她们臭名远扬……

    众人瞬间怔愣,这相府二小姐,青焰第一美女,就是这么对自己的亲姐姐的,除了设计,就是陷害,品性真真是渣到了极点。

    沈盈雪被穆正南踢的连连翻滚,模样极是狼狈,东方珩静站着不动,官差们也不敢上前阻止,继续旁观第一美人被人踢,沈盈雪做了这么多坏事,被踢也是应该的。

    “穆正南,我是相府千金,你再敢踢我一下,我饶不了你!”沈盈雪惊声高呼着,威胁穆正南,贱男,居然敢这般狠毒的狂踢自己,活的不耐烦了,回府告诉爹,让爹处死他。

    穆正南冷冷一笑,他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沈盈雪居然拿丞相来威胁他:“二小姐还有力气叫嚣,看来伤的还很轻,那我就再重踢沈二小姐几下,凑足死罪,让你好动手!”

    说着,穆正南飞起一脚,狠狠踢到了沈盈雪身上,将她踢出半米多远,不偏不倚,正好砸向庄可欣。

    庄可欣眼眸一变,正欲躲开,一颗石子打到了她腰上,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她动作一顿,沈盈雪的身躯已重重砸到了她身上。

    “啊……”两声痛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沈盈雪和庄可欣倒在地上,一个抱着胳膊痛呼,一个抱着腿惨叫……

    刚才她们撞在一起时,撞到了各自的伤口……

    “沈盈雪,咱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穆正南大步走过去,揪着沈盈雪的衣服将她提了起来,只听哧的一声,她华美的锦缎衣衫层层断裂开来,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以及里衣下那若隐若现的红色肚兜……

    穆正南微怔,众官差们却是眼睛猛然一亮,戏谑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第一美人春光外泄啊,穿的还是红色肚兜!

    “啊啊啊……”她堂堂第一美女,居然在安郡王面前被这些下贱的官差占了便宜,真是可恶,这一群贱人!

    沈盈雪眸中喷火,惊声尖叫着,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音调,飞速拢着自己的衣衫,自己没被贱人人看到多少,安郡王应该不会嫌弃自己……

    “真吵!”夜千泷嘀咕一声,一掌挥过,沈盈雪,庄可欣没被打出去,但她们抱着胳膊和腿,叫的更加凄惨,美丽的面容微微扭曲,显然十分痛苦。

    穆正南悄悄按按沈盈雪的胳膊,软搭搭的,已经断了……

    杨大人看看东方珩,沈璃雪,再望望重伤的沈盈雪和庄可欣,欲言又止。

    “杨大人,穆正南没有逃走,庄可欣,沈盈雪这两名阴谋策划者也受到教训了,不如,事情就到此为止!”沈璃雪轻声建议着。

    庄可欣、沈盈雪策划劫狱,是不小的罪名,但穆正南没被劫走,事情就可大可小,她们的父亲都是高官,就算把她们抓起来,也不会被判重刑,并且,看顺天府的态度,也不想抓她们两人。

    夜千泷是西凉太子,京城最近又发生了许多与西凉有关的事情,如果事情闹大,夜千泷的身份就再也瞒不住,所以,沈璃雪便准备顺着顺天府的意,暂时放过庄可欣与沈盈雪,隐下夜千泷。

    “沈小姐宅心仁厚,本官佩服!”顺天府尹赞扬着,暗暗松了口气,沈丞相,庄尚书职位都比他高,他们的千金也并非故意劫狱,如果沈璃雪态度强硬的要置庄可欣,沈盈雪重罪,他还真有些为难!

    “来人,送庄小姐,沈小姐回府,押穆正南去大牢!”顺天府尹冷声下了命令,悄悄望一眼东方珩,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方才完全放下心来,这件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了。

    官差们找来两副单架,架着庄可欣,沈盈雪回府,沈盈雪惨叫着,回望东方珩,却见他面容冰冷,看也没看她一眼,美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安郡王嫌弃自己了……

    都是沈璃雪那个贱人,如果她没骗安郡王来这里,他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的狼狈……

    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人抬起了。

    两名官差走上前,押了穆正南,穆正南回望沈璃雪,一袭蓝衣在火光中飘逸,美丽的容颜比天上的月亮还要耀眼,墨色的眼瞳就像天上的星星般闪亮,清新,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为何以前他没有发现她的优秀?如果在青州时,他就知道她这么完美,这么迷人,他可能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别愣着了,走吧!”官差给穆正南套了枷锁,拉着他回大牢了。

    向东方珩道了别,顺天府也带着其他官兵们回去了,整个场地只剩下沈璃雪,东方珩,夜千泷三人。

    沈璃雪看向夜千泷:“千泷,刚才怎么生那大气?”夜千泷就站在沈璃雪旁边,他出招打断她们两人的胳膊和腿时,她清析的感觉到,他在生气。

    “她们利用我害你,对不起!”夜千泷低了头,声音也很小,就像做错了事,愧疚的向人道歉,他只是想找到她,没想到会给她带来麻烦。

    “你太单纯,才会上她们的当,以后学聪明点,不要再随便相信别人了!”沈璃雪笑着说道。

    庄可欣,沈盈雪计策成功,除了她们阴险外,就是夜千泷太单纯,太轻信,这一局,她们害的是沈璃雪,夜千泷没出什么事,如果她们想害夜千泷,以夜千泷的心智,不死也会重伤。

    “那我以后只听你一个人的!”沈璃雪没怪他,夜千泷很开心,笑容璀璨,黑色的眼瞳清澈如泉!

    沈璃雪:“……”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暧昧!

    “夜千泷,你怎么会来青焰?”东方珩突然插话进来,目光望到夜千泷抓着沈璃雪衣袖的手,锐利的眸中闪过丝丝冷冽,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

    “是父皇让我来青焰历练的!”夜千泷轻声回答着,目光清澈,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

    “你的暗卫呢?”东方珩再次询问,西凉太子出来历练,身边少不了贴身保护的暗卫。

    “许多天前,我们走散了。”说到走散的暗卫,夜千泷眸光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怎么走散的?”东方珩锐利的眼眸微微凝了起来,暗卫会跟丢自己的主人?天方夜谭。

    “那天晚上,子时左右,我睡不着,出门去逛,天亮回到客栈时,他们就全都不见了!”夜千泷眸中闪过一道迷蒙,似乎真的不知道暗卫为何会不见了。

    沈璃雪蹙了蹙眉:西凉皇室暗卫都是很厉害的,如果是发现夜千泷不见,出去寻人,肯定还会再回来,可事实却是,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全都被杀了,夜千泷出门去逛,反倒逃过一劫。

    是谁这么大胆,敢刺杀西凉太子,又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杀得了西凉暗卫?

    “夜千泷,你可以走了!”东方珩冷声下了逐客令,眼眸凝深,暗卫全部被杀,只有夜千泷逃过一劫,是巧合,还是他不简单?一夜之间,数十名暗卫全部消失,动静肯定不小,对那晚之事,夜千泷是真的知之很少,还是不愿相告?

    “千泷,我送你去客栈!”沈璃雪笑容明媚,周围的温度越降越低,是东方珩在生气,再加上,夜色已深,阵阵冷风吹过,带来丝丝冷意,他们不能再在这空荡的地方多呆了。

    “我不要住客栈,你都不去看我!”他独自一人,很无聊,也很孤单!夜千泷嘀咕着,唯恐沈璃雪会丢下他一般,大手紧紧抓她的衣袖,目光清澈:“璃雪,我随你一起,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请牢记本站域名:g.*.*

073 再次飞醋,痛打刁奴

    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点,沈璃雪只觉一阵无形的冷风刮过,阵阵寒意透过衣衫渗入肌肤,让人全身一震。

    “夜千泷,沈璃雪是女子,你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怎能住在一起?”东方珩低低的说着,沈璃雪却觉得他声音中含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如果我不跟着她,她会不见的!”夜千泷理直气壮的回答,扯着沈璃雪衣袖的手,握的更紧。

    东方珩紧紧皱起眉头,锐利的眸中折射出道道凌厉的光芒,让人望而生畏。

    “我家就在京城,我不会消失的!”沈璃雪蹙了蹙眉,东方珩在生气,她必须快些向夜千泷解释,否则,这两人有了矛盾,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夜千泷思想单纯,许多事情和他解释不清楚。

    “那我去你家住,这样就能保证你不消失了!”夜千泷提出自己的意见,笑容干净,晶亮的眼眸清澈见底,不染半分杂质,他只是单纯的想看着沈璃雪,没有其他非份之想。

    东方珩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看夜千泷的眸中,冷光萦绕。

    “不行!”沈璃雪想也没想,直言拒绝夜千泷,沈盈雪胳膊断了,雷氏,沈明辉肯定正准备找她麻烦,如果她把夜千泷带回相府,雷氏和沈明辉绝不会放过他这个罪魁祸首。

    “璃雪,你是不是讨厌我?”夜千泷低垂了头,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就像被人抛弃的孩子,孤独,无助,伤心,失望。

    “不是!”沈璃雪皱着眉头,思索着最合适的说词:“我是女子,你是男子,住在同一屋檐下不方便,你还是住客栈吧,我会去看你的!”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你没去看我!”夜千泷低低的控诉着,眼睑微微沉下,就像在黯然神伤。

    “这次一定不会了,我说话算话!”沈璃雪郑重保证着。

    夜千泷没有说话,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神情十分黯淡,紧扯着沈璃雪衣袖的手,不但没放开,还越抓越紧。

    阵阵冷风吹过,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沈璃雪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随即,一件带着暖暖体温的外衣披到了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松香随风飘散。

    “璃雪,我的外衣也给你!”夜千泷如法炮制,手忙脚乱的去脱外衣,那只手还不忘紧抓着沈璃雪的衣袖。

    “夜晚不是特别冷,一件外衣就足够!”东方珩看向夜千泷,利眸幽深似潭:“今晚,你随本王去圣王府!”

    如果不能给夜千泷满意的答案,他肯定会拉着沈璃雪的衣袖在这里站到天亮,客栈,他不想去,丞相府,他不能去,东方珩也不希望他去,只剩下圣王府了。

    “圣王府?你的府邸?”夜千泷轻声询问着,见东方珩点头,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去!”他的府里没有璃雪,自己去干什么。

    东方珩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冷冷射向夜千泷:“不去圣王府,你就在这里站到天亮好了!”说着,东方珩弹指打向沈璃雪的衣袖,丝质的布料瞬间被划烂。

    “咱们走!”东方珩抓着沈璃雪的手腕,拉着她快步前行。

    沈璃雪本想停下向夜千泷解释,可转念一想,夜千泷很固执,如果劝不动他,他肯定会在这里站上一夜,她和东方珩一走,是恰到好处的逼迫了夜千泷,他应该会放弃执念跟上来的。

    不出沈璃雪所料,东方珩,沈璃雪离开,夜千泷望着手中那半截衣袖,有瞬间的茫然,随即快步追了上来:“璃雪,等等我!”

    快跑几步,挡在东方珩,沈璃雪面前,夜千泷纯净的眼眸有些许焦急与黯淡,思量再三,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直直看着沈璃雪:“璃雪,我住到圣王府,你会来看我吗?”

    “会的,有空我就会去看你!”沈璃雪轻轻一笑,温暖璀璨!

    “那好,我去圣王府!”夜千泷低低的说着,走上前来,再次伸手去拉沈璃雪的衣袖。

    东方珩上前一步,挡在沈璃雪面前,目光锐利,语气冰冷:“夜千泷,男女授受不亲!”

    “那你为什么能拉她的手?”夜千泷不服气的辩解,东方珩一直紧握着璃雪的手腕,自己不过抓个衣袖也不可以吗?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与她亲近是理所当然,至于其他男子,不可再染指她半分!”东方珩言词犀利,语气冰冷。

    沈璃雪扬扬眉毛,东方珩想让夜千泷少粘着自己,随便找个理由就好了,没必要说的这么认真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和他很亲密。

    “如果她成为我的未婚妻,是不是除我之外,别的男子都不能拉她的手了!”夜千泷轻声询问着,笑容纯净。

    “夜千泷!”东方珩的俊颜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她已是本王的未婚妻,不可能再与你有任何关系!”

    沈璃雪嘴角轻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东方珩这青焰腹黑神,一向只有他算计别人,别人从来都算计不到他,没想到今天,他会被单纯的夜千泷气成这副模样。

    若非夜千泷清澈见底的目光,孩童般单纯的心情,沈璃雪都要以为他是在故意装傻捉弄人。

    “为什么她是你的未婚妻,就不能是我的未婚妻?”夜千泷清澈的眸中瞒是不解。

    “一名女子,只能嫁一个男人!”东方珩目光犀利。

    “她还没有嫁给你啊,为什么不能和其他男子亲近?”夜千泷再次不解的询问。

    东方珩的脸瞬间又黑了几分,冷冷望着夜千泷:“不要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否则,你休想再住进圣王府!”

    夜千泷瞬间闭上了嘴巴,他不怕东方珩,却怕见不到沈璃雪:“璃雪,你明天真的会去圣王府看我吗?”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沈璃雪温柔浅笑,她是守信之人,没去客栈看夜千泷,是因为他是陌生人,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如今,她和夜千泷算是朋友了,她当然会守信去圣王府看他。

    夜千泷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目光望到沈璃雪断裂衣袖内露出一方蓝色丝帕,眼睛一亮,快速伸手将丝帕抢了过来:

    “这条丝帕是你喜欢的东西吧,先在我这里放着,等你明天来看我的时候,再还给你!”

    东方珩面色又黑了几分,看着夜千泷,一言不发,锐利的眸中,冷光闪烁。

    沈璃雪:“……”夜千泷什么时候学会扣押人质了,不,是扣押物质,拿丝帕做质,让她前去看他,他的思想真不是一般的单纯。

    夜千泷手中的丝帕上只绣着几朵花,没绣名字,也没绣诗,但东方珩英俊的容颜依旧黑的彻底:

    璃雪发上戴着发簪,耳上戴着耳环,手腕上也戴了一只玉镯,夜千泷什么都没拿,偏偏抢走了她的丝帕,在青焰,女子送男子丝帕,代表订情,夜千泷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知道?

    夜千泷纯净的心思,让沈璃雪看着他有瞬间的怔愣,夜千泷俊颜微微泛红,手伸进衣袖内摸索片刻,拿出一样东西,塞进沈璃雪手中:“给你!”

    “这是什么?”沈璃雪摊开手掌一看,一枚绿色的玉佩,安安静静的躺在手心里,绿色非常纯净,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另一边雕刻着一个行云流水般的夜字,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你给我玉佩干什么?”沈璃雪不解的望着夜千泷。

    “我把你喜欢的丝帕拿走了,当然要送你一样东西做为交换,等明天你来看我的时候,咱们再换回来就好了。”夜千泷轻轻笑着,目光清澈见底,不染半分杂质。

    沈璃雪:“……”

    拿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换一条普通丝帕,这么赔本的事情,也只有夜千泷做的出来。

    东方珩英俊的容颜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夜千泷拿了璃雪的丝帕,又送璃雪一块玉佩,这是在交换定情信物吗?

    “玉佩你收回去吧,那条丝帕不值钱,你这块玉佩能买好几柜子了!”沈璃雪将玉佩递向夜千泷,她不喜占人便宜,一条丝帕而已,她并未放在心上,夜千泷不必拿这么贵重的玉佩来换。

    夜千泷摇着头,不肯接玉佩:“我拿了你的丝帕,送你一块玉佩,很公平,如果你真想把玉佩还给我,明天来圣王府看我就好了!”

    沈璃雪柳眉微皱,夜千泷以为,他拿了自己的丝帕,自己拿了他的玉佩,为了交换就一定会去看他,这思想还真是纯净……

    玉佩晶莹剔透,在沈璃雪白嫩的小手中散着盈盈的光芒,衬的她的小手更加细致如瓷。

    一只大手凭空伸出,拿走了沈璃雪手中玉佩,抬头,正对上东方珩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瞳,瞳孔深处,隐隐闪过一道不悦的锐利光芒。

    沈璃雪一怔:今晚的东方珩,好像很不对劲。

    “东方珩,我给璃雪的玉佩,你干嘛抢?”夜千泷抗议着,语气极是不悦。

    “夜风大,她的手都被冻凉了,本王暂时替她保管,等她回了府,再还给她!”东方珩敷衍着夜千泷,轻声对沈璃雪低语:“等夜千泷住进圣王府,本王将玉佩还给他!”

    沈璃雪一想,她还玉佩,夜千泷不收,让东方珩交给他,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夜深风大,咱们回府吧!”轻声说着,东方珩握着沈璃雪的手腕向前走去。

    夜千泷走上前来,伸手欲抓沈璃雪另一只衣袖,被东方珩强势的内力弹开。

    “东方珩,你干什么?”夜千泷怒瞪着东方珩,刚才他抢璃雪玉佩,现在又以内力打开自己,肯定没安好心。

    “她是本王的未婚妻,你是男子,不可再亲近她!”东方珩冷声回答着,目光锐利。

    “我抓的是衣袖……”夜千泷不满的嘀咕。

    “衣袖也不行……”东方珩义正词严,望望沈璃雪,夜千泷之间的小距离,目光更加锐利:“走路时,离她一步远!”

    “璃雪!”夜千泷低垂了头,声音低低,就像受了大委屈。

    “夜深了,咱们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就走在我左边吧!”看着夜千泷可怜兮兮的样子,沈璃雪好气又好笑,夜千泷还是很聪明的嘛,抗议不了东方珩,改向自己求救。

    “好!”走在璃雪左边,可以完全没有距离,夜千泷非常高兴,抓了沈璃雪的袖子快步前行。

    东方珩犀利的目光落在夜千泷拉沈璃雪衣袖的手上,凝视片刻,一言不发的收了回去,黑曜石般的眼瞳,越凝越深。

    夜渐浓,夜风冷,东方珩,沈璃雪急速赶路,谁都没有说话,夜千泷走在一边,好奇的拉着沈璃雪问东问西。

    “璃雪,你多大了?”

    “璃雪,你最喜欢吃什么?”

    “璃雪,你最喜欢蓝色,水绿色的衣服吗?我见你好几次,你穿的衣裙几乎都是这个颜色的……”

    “璃雪……”

    夜千泷一连串的问题像爆竹一般问了出来,沈璃雪耐下心思一一解答,东方珩却紧紧皱起眉头:“夜千泷,你闭嘴!”许多事情需要用心体会,不是用嘴来问的。

    “你干嘛凶我?”夜千泷理直气壮的反问东方珩,清澈的眸中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质。

    “马上到丞相府了,璃雪要回府休息,你就不要再烦了!”东方珩低低的说着,语气冰冷,隐隐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夜千泷抬头望去,一处华丽的宅院现于眼前,两边挂着两只灯笼,大门上方的牌匾上,丞相府三个大字在有些黯淡的烛火中很是显眼。

    “璃雪就住在这里!”夜千泷望着巍峨的丞相府,轻轻点头:“还算可以!”

    沈璃雪拉下东方珩和夜千泷的手,轻声道:“我到家了,你们也快些回府休息吧!”

    “等你进去了,我们再走!”夜千泷看着沈璃雪,微笑着说道。

    东方珩再次皱起眉头,目光寒如利刃,好像夜千泷抢了他什么东西一般。

    沈璃雪看看东方珩,再望望夜千泷,暗暗摇摇头,这两人表面平静,暗中一直在针锋相对,东方珩是有分寸的冷静人,自己进府后,他们两人应该不会打起来。

    “晚安!”沈璃雪轻轻一笑,转身走向相府大门。

    “璃雪!”刚走了两步,身后响起东方珩的呼唤。

    “什么事?”沈璃雪转身望去,东方珩修长的身形已经近在咫尺,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莫名的一阵心乱。

    温润的触感自额头传来,沈璃雪猛然一怔,抬头,正对上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瞳孔中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刚才东方珩吻了她的额头?这动作是不是太……亲密了点?

    “晚安!”东方珩轻轻说着,一向锐利的瞳孔深处,隐隐闪烁着点点柔情。

    沈璃雪一怔:东方珩该不会是……

    “璃雪!”夜千泷突然走上前来,俯身就欲像东方珩那般吻沈璃雪。

    “夜千泷,你干什么?”没等沈璃雪拒绝,东方珩已将夜千泷推了出去,锐利的眸中寒光凝聚。

    “和璃雪告别啊,你刚才不是这么做的吗?”夜千泷理直气壮的反驳东方珩。

    “夜千泷,你记清楚了,你和璃雪没有任何关系,不能与她有任何亲密动作!”东方珩目光犀利,面容冰冷:“刚才的道别,如果你想实验,去找别的女人!”

    “我不喜欢其他女子!”夜千泷小声嘀咕,目光频频望向沈璃雪。

    “夜深了,我进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回府!”沈璃雪转过身,快步走进了相府,只要她在,东方珩和夜千泷就会争吵,如果她离开,他们应该就会平静了。

    沈璃雪窈窕的身影在青石路上快速前行,很快消失不见,东方珩收回目光,看也没看身旁的夜千泷,转过身,径直向前走去。

    夜千泷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跟在东方珩身后快步前行,偶尔抬头看看前面的东方珩,不是他硬要跟着东方珩回去,而是他想见沈璃雪,必须住到圣王府。

    将近子时,相府里静悄悄的,一队队巡逻侍卫在府内来回巡视着。

    突然,两名丫鬟端着托盘自不远处走过,匆匆忙忙:“快点儿,快点儿,二小姐快要疼死了,急需药物……”

    沈璃雪挑挑眉,沈盈雪被千泷打断胳膊好长时间了,怎么还在医治?请的哪位太医,动作这么慢?

    “大小姐,老爷,夫人吩咐,您来了请您去雪园!”夏锦和夏柔端着东西走了过来,看到沈璃雪,传达沈明辉,雷氏的命令,眸中虽有愤怒,却不敢表现出来。

    “知道了!”沈璃雪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走的慢慢腾腾。

    夏锦有些忍不住了,催促道:“大小姐,您能不能走快一些,二小姐伤的不轻……”

    “我又不是大夫,盈雪受再重的伤,我去了有什么用?”沈璃雪干脆停下了脚步,回望夏柔,夏锦,清冷的眸中隐有冷光萦绕。

    夏锦眸中隐带着嘲讽与愤怒:“二小姐她是……”

    “二小姐很想见您!”夏柔狠狠撞了撞夏锦的胳膊,接下了她的话,对沈璃雪客气的笑笑。

    “真的?”沈璃雪似笑非笑,沈盈雪是想见她被沈明辉教训吧。

    “奴婢不敢撒谎,刚才二小姐一直在念叨大小姐!”夏柔笑容灿烂。

    沈璃雪冷笑,是念叨着她为什么还没来,为什么还没被沈明辉教训,这个叫夏柔的倒是比夏锦聪明,也更会算计人。

    没关系,反正她也是要去雪园的,早点晚点没什么区别,沈明辉的怒吼,她是逃不掉的:“去雪园!”

    沈盈雪是被她弄断胳膊又如何?沈明辉,雷氏想要教训她,可没那么容易。

    与相府路上的昏暗清静不同,雪园内灯火通明,丫鬟,嬷嬷们端着一样又一样东西,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沈盈雪的痛呼,一阵高过一阵,悲伤痛苦,震慑人心。

    沈明辉站在外室,面色焦急的来回走动,目光透过半透明的珠帘,频频望向内室,沈盈雪每痛呼一声,都紧紧牵动着他的心:

    盈雪一向乖顺,就算受了伤,也是静静忍着,如今却忍不住连声痛呼,可见伤的极重……

    沈璃雪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形,沈盈雪躺在床上惊声痛呼,仿佛受了极重的伤,雷氏站在窗边安慰照顾,面色焦急,满目心疼,大夫坐在床边仔细诊治,眉头紧皱,沈明辉站在内室门口,焦急的向里望,眸中满是担忧。

    沈璃雪扬唇冷笑,这一家三口,每次出事都会聚到一起,脸上的表情,也配合的十分默契。

    沈盈雪只是被打断了手臂,听她那高分贝的痛苦哀嚎就知道她没有大碍,偏偏她还叫的很凄惨,就像快死一样,如果真的快死了,肯定是有气无力,连哼哼都困难,哪还能叫的这么大声,大半个相府都能听到……

    “相爷,大小姐来了!”站在门口的夏锦突然开了口,高声禀报着。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射向夏锦,好一个忠心的丫鬟,明里暗中提醒沈明辉教训自己!

    夏锦全身一震,慌忙低了头,不敢看沈璃雪,心中暗道,大小姐和相爷一前一后的站着不动,自己不过提醒相爷,她回来了而已,并没有做错什么!

    听闻沈璃雪回来,沈明辉身体一震,转身瞪向沈璃雪,眸中怒火翻腾,咬牙切齿:“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沈璃雪看一眼忙乱的内室,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沈盈雪私放逃犯,断她一臂,是给她个教训,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好好好!”沈明辉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像是气到了极点:“真是我的好女儿,每天除了设计自己的妹妹,就是陷害自己的妹妹,除此之外,你还能不能做点其他事情?”

    “您的意思,盈雪的胳膊,是我伤的?”沈璃雪看着沈明辉,似笑非笑的眸中满是嘲讽,他前几天被自己气的吐血,今天就去上朝了,面色还很不错,看来相府珍贵药材不少,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是盈雪告诉您,我伤了她?”

    “她不是你伤的,也和你脱不了关系!”沈明辉恨恨的瞪着沈璃雪:盈雪是他最得意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居然伤了胳膊,她的才华短时间内无法展示,别人如何看到她的优秀?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是他的女儿!沈明辉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自从她来了相府,府内众人,真的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你怎么不问问盈雪为什么会受伤?”沈璃雪冷冷望着沈明辉,不问清事实始末,就妄下定论,他就是这么做青焰丞相的?

    “盈雪性子温柔,她受伤,一定是别人算计她!”沈明辉目光坚定,就算盈雪算计别人,肯定也是被人逼迫着,不得不出手。

    沈璃雪不屑的嗤笑,沈明辉对沈盈雪还真是溺爱,明明是她咎由自取,但从沈明辉嘴里说出来,她受伤是为自卫,呵呵,真是美好的理由……

    “爹,有本事,你去抓真正的凶手来罚,在这里对我什么撒气?”沈璃雪看着沈明辉,清冷的眸中满是嘲讽,不屑:和这种无限偏心的父亲,她已经没什么共同语言,也没心思和他争辩了,随他怎么做吧。

    “那人是谁?”沈明辉突兀的问了一句。

    “什么人?”沈璃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伤了盈雪的男子是谁?”沈明辉再次询问,眸中怒火翻腾,她在和自己装傻么?

    “那人身份很特殊,我答应过不泄露他的事情,您是青焰丞相,权利滔天,可以自己去调查!”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嘴角轻勾起一抹冷笑,极浅,却带着无限嘲讽:

    不知沈明辉知道伤了沈盈雪的是西凉太子时,会是什么反应?

    夜千泷身份高贵,青焰和西凉又一直和平相处,青焰皇帝肯定不愿夜千泷在青焰出事,如果沈明辉为沈盈雪报仇,得罪的是西凉和青焰皇帝,到时,他头上那顶乌纱绝对会被摘掉,如果他不动夜千泷,那就是憋了一肚子气,不上不下的,绝对难受……

    总而言之一句话,沈明辉查出打伤沈盈雪的真凶后,肯定会郁闷到吐血……

    沈明辉胸口压制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沈璃雪,你命人伤了盈雪,我没找你算账,你就应该知足了,少得寸进尺,把伤她那人说出来,你回竹园闭门思过一月,为盈雪抄平安经一千遍,这件事情就算了,如果你不交出那人……”

    “如何?”沈璃雪淡淡询问着,清冷的眼瞳如古井一般,毫无波澜,沈明辉的偏心不讲理,她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你就替那人受罚,断一臂,还给盈雪!”沈明辉看着沈璃雪,目光阴沉,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我不交人,也不想断臂呢?”沈璃雪低低的询问,眼睑下的眼瞳深不见底,对沈明辉这个渣爹,她已经完全绝望,他再偏心,再阴狠,也激不起她丝毫愤怒情绪了。

    “这可由不得你!”沈明辉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愤怒的目光看向门外,冷声道:“来人,断大小姐一臂!”

    “是,相爷!”丁嬷嬷,夏柔,夏锦低低的答应一声,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棍棒、绳子,快步走向沈璃雪。

    沈璃雪柳眉微挑,扬唇冷笑,原来人家早有准备,自己踏进雪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被捆绑断臂,不过,细细想想也是,沈盈雪是沈明辉,雷氏的掌上明珠,疼爱有加,她的手臂被自己弄断了,雷氏,沈明辉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大小姐,对不起了!”丁嬷嬷,夏柔,夏锦看着沈璃雪,眸中都露出了阴险的冷笑,仿佛她是待宰的羔羊,即将被她们宰杀!

    “大小姐,断臂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痛,奴婢把您绑起来吧,免得您自伤到!”夏锦趾高气扬的走上前,拿着绳子就欲捆绑沈璃雪,脚下突然一绊,夏锦脸朝下,狼狈的摔到了地上,鼻子被坚硬的地面撞破,鲜血直流,眸中顿时盈满了泪水。

    “砰!”一只花瓶自桌上掉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夏锦头上,血从发根渗了出来,夏锦疼的惊声尖叫,声音尖锐,直刺耳膜,附近的下人都皱着眉头捂住了耳朵。

    “沈璃雪!”沈明辉狠瞪着沈璃雪,眸中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她重伤夏锦,是在反抗自己,好大的胆子,居然当众忤逆自己。

    “丞相不必叫的这么大声,我听得到。”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回着沈明辉:“夏锦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被自己拿的绳子绊倒,还撞倒了桌子上的花瓶,这瓶子可是盈雪妹妹最喜欢的古董瓶呢,价值不菲……”

    沈璃雪猛然抬起头,清冷的目光如同利刃,冷冷射向拿着棍棒的丁嬷嬷和夏柔:“丁嬷嬷,夏柔,快来用刑吧,否则,父亲又要责骂我了!”

    沈璃雪嘴角的浅笑,看到丁嬷嬷和夏柔眼中,透着说不出的冰冷与诡异,再看看头破血流,满面鲜血的夏锦,两人惊的连连后退,哪里还敢上前用刑。

    “爹,丁嬷嬷,夏锦不敢用刑,您要不要亲自来?”沈璃雪看向沈明辉,目光清冷,嘴角的微笑很浅,却透着无边的冷意。

    看着沈璃雪的笑容,沈明辉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这个女儿太聪明,也太诡异,回到相府一个多月,他亲眼看着她从默默无闻的乡野丫头,成为京城人尽皆知的相府千金,居然还得了太后的喜爱,安郡王的青睐。这个女儿,不该如此耀眼,更不该超过盈雪!

    夏锦的痛呼盖过了沈盈雪,把雷氏从内室惊了出来,望着面前僵持的局面,轻声解释:

    “璃雪,你爹断你一臂,只是想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并没有其他意思,内室里坐的是皇宫御医,专门诊治断腿断臂,你的手臂断了,他会马上为你诊治,用相府最好的药材,你不会残废,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所以呢?要继续行刑吗?”沈璃雪望望沈明辉和雷氏,清冷的眸中,暗带嘲讽,断了她的手臂,再用最好的药材治好,她们是嫌相府药材太多用不完,还是当她三岁小孩好骗,拿这么个粗浅的理由敷衍她。

    沈明辉打断她的手臂,分明是想让她成为残废,再也没有和沈盈雪争夺的资格。

    雷氏望向沈明辉,低声道:“老爷,盈雪手臂断裂,非常痛苦,也极难治疗,您就不要再让璃雪受这种苦了……”

    沈璃雪挑眉,雷氏明着是为她求情,实则在向沈明辉告状,说自己害沈盈雪受了重伤,十分痛苦……

    沈明辉气消了些许,冷眼看向沈璃雪:“雅容为你求情,为父就暂且饶你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回竹园闭门思过一月,为盈雪抄写平安经一千遍……”

    沈璃雪再次冷笑,沈明辉之所以妥协,是因为自己不肯屈服,与他僵持,他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自己。

    堂堂青焰丞相,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传扬出去,他肯定会丢尽脸面,雷氏适时的出现,提出和解,给了他一个下台的台阶,又为他树立了慈父的形象,他当然不会拒绝。

    “多谢,我马上回竹园,闭门思过!”雪园空气太污浊,沈璃雪一刻也不想呆。

    转身离开的刹那间,一名太医从内室走了出来,沈明辉,雷氏快步上前,面色焦急的询问:“太医,盈雪怎么样?”

    太医轻捋着胡须:“医治的及时,沈小姐断裂的手臂骨已经固定好,休养一段时间,等骨头长好就没事了,沈小姐可以像以前一样弹琴,画画!”

    “多谢太医,多谢太医……”沈明辉,雷氏连声向太医道谢。

    沈璃雪走出房间,轻轻皱了皱眉,沈盈雪的手臂要被医治好了,看来,千泷那一掌,还是太轻了……

    竹园坐落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夜色已经很深了,众人又都聚集在雪园,青石路上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走廊上的红色灯笼随风摇曳,将各种影子拉的长长的,远远望去,有些诡异。

    “沈璃雪!”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拖着长长的尾音,在这阴森的气氛中,格外渗人。

    沈璃雪猛然一怔,无边的阴森寒意瞬间到达四肢百骇,大脑也有瞬间的空白,快速回头,一道人影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隐于阴影中,看不清相貌,阴森森的目光亮的骇人,几乎与夜融成一色的衣衫在这暗黑的夜里,更增添几分恐怖,使他看起来,宛若午夜出行的鬼。

    “沈璃雪!”

    “沈璃雪!”

    两道白色身影,一左一右的向沈璃雪飘来,全身白衣,黑色的头发长长的垂下,再加上她们那阴冷渗人的声音,仿若前来讨债的女鬼。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向着四面八方惊声高呼:“有鬼,有鬼,快来抓鬼啊……”

    清亮的声音透过层层高墙,响彻大半个相府,惊住三条鬼的同时,也惊来了不远处巡逻的侍卫们:“大小姐!”

    “鬼在那里,快抓鬼……”侍卫们人数众多,聚在一起,自然是不怕鬼的,顺着沈璃雪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三条飘荡的身影,拿着长剑就冲了过去。

    “鬼不怕剑,你们用棍子打!”沈璃雪建议着,眸中冷光萦绕。

    三名女鬼一听,吓的全身发抖,转过身,慌忙逃离,可她们哪里跑得过训练有素的侍卫们,没跑几步就被追上,雨点般密集的棍子狠狠打到了她们身上,三人被打倒在地上,狼狈的直打滚。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是……”重重的棍击毫不留情的落在身上,三人的疼痛难忍,正欲开口求饶,口中突然被趁乱塞进一块破布,她们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吃人般凌厉的目光狠狠瞪去,看到了沈璃雪嘴角扬起的笑,很淡,却透着无边的嘲讽,心中瞬间涌起无限恐惧,她们扮鬼费了很多心思,本以为会把沈璃雪吓瘫,没想到她不但不害怕,还敢当着她们的面,高声呼救,惊来了侍卫,瘫在地上的人,变成了她们,这位大小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不是鬼?

    沈璃雪堵上三人的嘴后,站在圈外,冷眼旁观侍卫们重棍痛打三条‘女鬼’。

    她刚刚走到这里时,苍老的女声突然阴森呼唤,再加上那特殊的气氛,她毫无防备,真的被吓了一跳,所幸她有诸多经历,只是惊了惊,并没有被吓坏,如果换作其他人,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

    丁嬷嬷呼唤时,故意改变了声音,但她那阴森的目光,中等的身材,沈璃雪很熟悉,很快猜出了她的身份,至于后面又飘出来的两只假鬼,则是夏锦和夏柔,沈璃雪没看清她们的样子,却看到了其中一名假鬼额头上一片白,那是包扎伤口的白布。

    她刚刚用花瓶打破了夏锦的头,头包白布的,自然就是夏锦了。

    在雪园没能断她手臂,沈明辉和雷氏就安排人扮鬼吓她,是想吓死她,还是想吓疯她?

    “大小姐,这三个不是鬼,是丁嬷嬷,夏柔,夏锦!”侍卫们惊呼着,连连后退。

    鬼嘛,人多少都有些怕的,他们将三人按在地上,拼命打,直打的她们全部昏死过去,才停手,第一次打鬼,他们好奇鬼的样子,就翻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三张熟悉的脸。

    她早就知道这三人不是鬼!

    沈璃雪冷冷扫了身受重伤,倒地昏迷的丁嬷嬷,夏柔,夏锦一眼,淡淡道:“她们是夫人,二小姐身边的人,居然以鬼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事情很不对,你们抬着她们,随我去雪园!”

    沈璃雪转过身,顺着来时路走向雪园,雷氏,沈明辉送自己这么大的礼,自己当然也要送他们一份回礼,这才叫礼尚往来,但愿她们看到这份礼物时,不会气的火冒三丈!

    请牢记本站域名:g.*.*

074 气昏渣母,情敌对战

    雪园,灯火通明,太医已经离开,丫鬟们也遣下去一大半,只留下几名心腹在内室伺候。

    沈明辉站在外室,来回走动着,偶尔停下脚步,透过半透明的珠帘,望向内室中忙碌的雷氏,以及重伤躺在床上的沈盈雪,目光焦急。

    稍顷,雷氏擦着额头虚汗从内室走了出来,沈明辉急步上前,问道:“盈雪怎么样了?”

    “盈雪折断的胳膊已经用夹板固定住,没什么大碍,服了药,睡着了!”雷氏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眸中满是疲惫。

    沈明辉暗暗松了口气,胳膊没事就好,仔细休养几个月,盈雪还是青焰第一美女,琴棋书画都可展现……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沈明辉刚刚放下的心,烦燥起来,紧紧皱起眉头:“何人在外喧哗?”不知道二小姐胳膊有伤,急需静养吗?

    一名丫鬟跑进房间,急声禀报:“回相爷,夫人,是大小姐……”

    雷氏擦虚汗的动作猛然一顿,微眯的眸中闪过一道阴郁。

    沈明辉一怔,随即冷声道:“深更半夜,她来雪园干什么?”

    “我也不想来雪园,不过,刚才出了件大事,我不得不赶来这里找你们!”沈璃雪踏进房间,嘴角轻扬起一抹笑,很淡,却冰冷蚀骨。

    “什么大事值得你放弃休息时间,深更半夜跑来雪园?”雷氏淡淡询问着,端了茶杯品茶,眸中的神色全都掩藏在袅袅的水气中。

    “看过这几样……东西,爹和夫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沈璃雪目光清冷,声音也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在故弄什么玄虚?”沈明辉有些不耐烦,深更半夜,相府能发生什么大事?莫不是她又闯了祸,伤了人?

    沈璃雪摆摆手,几名侍卫抬着三具身体走了进来,说她们是身体,是因为她们都是人形,但穿着很诡异,又全都昏迷了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这是什么东西?”沈明辉快速退了一步,眸中有着浓浓的惊骇,三具身体,一具穿着灰色衣服,衣衫破损处,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脸抹的蜡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布满了伤痕,头发凌乱不堪,根本看不出她原来的样子。

    另外两具则一身宽松的白衣,衣服上布满了道道灰尘,头发脏污凌乱,小脸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几点鲜红的血散于苍白的脸上,更添几分恐惧……

    三具身体并排躺在一起,场面说不出的诡异,望着悲惨无比的三人,雷氏没有说话,眼眸轻轻眯了起来。

    “这三人是丁嬷嬷,夏柔,夏锦,爹和夫人没认出来吗?”沈璃雪冰冷的目光在沈明辉和雷氏身上来回扫了扫,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侍卫们站在门外,听的嘴角直抽搐,她们三人被他们打的面目全非,他们认人时,费了很大力气,沈丞相,丞相夫人只看一眼,当然不可能认出她们。

    “丁嬷嬷,夏柔,夏锦!”沈明辉一字一顿,惊讶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不久前,她们完好无损的在雪园听命,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

    “是你!”沈明辉凌厉的目光径直射向沈璃雪,刚才自己命丁嬷嬷,夏柔,夏锦打断她的胳膊,她固执的反抗,转身便将她们三人害成了这副模样,哼,她是在恨她们三人,还是在恨自己?

    “璃雪,丁嬷嬷,夏柔,夏锦是我和盈雪的丫鬟,就算她们犯了错,你也不能对她们下这么重的手!”雷氏看着沈璃雪,语重心长的教育着,一副你不懂事,就会胡乱打人的模样。

    “爹,夫人,你们还没问事情真相,就将错误全部怪到我身上,未免太过武断。”沈璃雪看向沈明辉和雷氏,目光冰冷如霜:“还是说,你们清楚事情的始末,怪罪于我,想要欲盖弥彰!”

    “你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混话。”沈明辉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的跳了跳,茶水洒了大半桌:茶色的水面,映出沈明辉愤怒的眼眸:“我是你的父亲,会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法陷害你吗?”

    “老爷,消消气,璃雪年龄小,不懂事!”雷氏抚着沈明辉的胸口,轻声劝解着。

    沈璃雪冷冷一笑:“我无理取闹?你们不听我把话说完就妄下定论,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我身上,被人冤枉,百口莫辩,换作任何一人,都无法忍受。”

    “我刚才的态度只是一种怀疑,又没说不听你解释!”沈明辉愤怒的目光略略闪烁,心里想着,这个女儿真是诡计多端,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套了进去,将事情拉向她指定的轨道……

    “事情很简单,我离开雪园回竹园,经过一处凉亭时,突然冒出了三只鬼,我非常害怕,就没控制住情绪,高声叫着,将巡逻的侍卫们引了过去,侍卫们拿着木棍打鬼,将她们全部打倒后,仔细查看,看清了她们的相貌,正是丁嬷嬷,夏柔,夏锦!”

    沈璃雪淡淡说着,目光看向沈明辉和雷氏,丁嬷嬷,夏柔,夏锦都是奴婢,如果无人指使,肯定不敢装鬼吓自己,这件事情和他们两人脱不了关系!

    “你说的可是事实?”对沈璃雪的话,沈明辉不太相信,好端端的,她们为何要装神弄鬼吓璃雪?

    “如果父亲不信,可问问侍卫们,他们赶到的时候,丁嬷嬷,夏柔,夏锦三人正装神弄鬼准备害我!”沈璃雪淡淡说着。

    沈明辉看向侍卫们,不等他询问,侍卫首领恭声道:“回相爷,大小姐所言句句属实,属下们赶到凉亭时,这三个假女鬼正准备伤害大小姐……”

    侍卫们赶到凉亭前,丁嬷嬷,夏柔,夏锦三人已经被沈璃雪的举动惊住,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从侍卫们的角度看去,她们确实是准备害沈璃雪。

    “大胆刁奴,居然敢暗害大小姐,把她们全部泼醒,本相要亲自审问!”沈明辉目光阴沉着,厉声下了命令。

    雷氏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冷冷扫了沈璃雪一眼,眸中阴晴不定。

    “哗哗哗!”一盆盆冷水迎面浇下,丁嬷嬷,夏柔,夏锦三人瞬间成了落汤鸡,昏沉的头脑被惊醒,阵阵冷风透过湿透的衣衫渗入肌肤,三人全身冷的彻骨,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带着满身狼狈,茫然的坐了起来。

    “大小姐,相爷,夫人!”望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丁嬷嬷三人惊的目瞪口呆,脑海中闪过昏迷前的情形,三人更是震惊的难以言语,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们把事情搞砸了!

    “你们做的坏事,是自己招,还是让我说?”沈璃雪看着丁嬷嬷三人,嘴角轻扬着,似笑非笑。

    看着她的笑容,丁嬷嬷三人只觉一阵冷气渗进后背,瞬间到达四肢百骇,这位大小姐,面对相府的每一个人,都会展露出这种明朗笑容,但她笑容越璀璨,害她之人的下场就会越惨。

    “大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丁嬷嬷低低的说着,低了头,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害人的事情,绝不能承认,一旦坐实害主罪名,她们三人就死定了。

    “不明白?那我就再说的清楚点,你们在凉亭里装神弄鬼吓我,是受何人指使唤?”最后一句,沈璃雪加重了语气,寒意逼人,冰冷蚀骨。

    丁嬷嬷身体一震,随即回过神,不死心的狡辩:“奴婢们是路过凉亭,并非有意吓大小姐……”言外之意,是沈璃雪胆小,才会以为她们是鬼,被吓到。

    “是啊是啊,奴婢们只是路过凉亭,没有吓大小姐的意思!”夏柔,夏锦年纪轻,没以历过这种场面,被吓的不轻,凡事以丁嬷嬷马首是瞻,丁嬷嬷说什么,她们都随声附和。

    “丁嬷嬷在我身边二十多年,夏柔、夏锦也跟在盈雪身边五六年了,她们三人的品性,我非常了解,她们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雷氏轻轻说着,声音不大,语气却十分坚定,也让沈明辉知道了她的心思,她要保下丁嬷嬷三人。

    “璃雪,会不会是你太累,看错了?”沈明辉微微皱起眉头,耐着性子询问,这个女儿,就会惹麻烦,这次居然拿雅容和盈雪的得力丫鬟大做文章,真是半点不省心。

    “我有可能看错,这么多侍卫,也都看错了吗?”沈璃雪挑挑眉,冷声反驳雷雅容和沈明辉,在这么多人证面前,他们居然想狡辩着反咬自己一口,真是无耻!

    “大小姐,您是主,侍卫们是仆,您的意思,他们当然不会忤逆……”局面有些偏向丁嬷嬷三人,丁嬷嬷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暗责沈璃雪。

    “丁嬷嬷是说,我买通了侍卫?”沈璃雪冷冷一笑,目光轻轻扫过门口面色微变的侍卫们:“且不说侍卫人数众多,全部买通需要花费极大的财力,物力,丞相,夫人都在,他们才算是相府真正的主人,侍卫们也与他们接触最多,丁嬷嬷觉得,侍卫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他们的?”

    丁嬷嬷面色微变:“或许,只有一两名侍卫被买通了,其他人是被他们煽动……”刚才是她疏忽了,不该将那么多侍卫牵扯进来,事情一复杂,局面就不太好收拾。

    “禀相爷,夫人,卑职们保护相府是职责,绝对没被大小姐贿赂、买通,卑职们赶到凉亭时,亲眼目睹丁嬷嬷三人,装鬼害大小姐,绝对没有做假煽动!”被人冤枉,侍卫们义愤填膺,侍卫首领身先士卒,将实情上报沈明辉,证明他们的清白。

    “丁嬷嬷,你们还有何话说?”沈璃雪挑眉看着丁嬷嬷,死到临头,还嘴硬,这次人证据在,看她们还怎么狡辩。

    “奴婢,奴婢……”丁嬷嬷眼睛转动着,急思说词。

    沈璃雪看一眼阴晴不定的雷雅容,淡淡道:“那个凉亭是回竹园的必经之路,无论你们去雅园,雪园,还是回你们的住处,都不会经过那里,不要告诉我,你们准备去竹园看我,或送东西,我和侍卫们看到你们时,你们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大小姐开恩,开恩啊!”人证具全,事情无法再欺瞒,丁嬷嬷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沈明辉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沈璃雪是他的女儿,相府大小姐,要教训,也只有他能教训,丁嬷嬷,夏柔,夏锦不过是低贱的奴才,私下动手教训璃雪,分明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是谁支使你们这么做的?”沈璃雪冷冷望着三人,丁嬷嬷三人只是奴才下人,若是无人指使,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暗害自己。

    “没有人支使,是奴婢们看二小姐被大小姐重伤,心里有些气愤,方才装鬼吓大小姐的……”丁嬷嬷战战兢兢,磕头求饶。

    自己承担了罪名,主子会看在自己忠心的份上,善待自己家人,运气再好些,自己可免去一死,如果真的供出幕后主使唤,自己会没命,更会连累家人受害。

    沈明辉阴沉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原来她们是为盈雪报不平,行为虽然激烈了些,也是忠心护主!

    “爹,在相府,下人蓄意伤害主人性命,会是什么惩罚?”沈璃雪微笑着看向沈明辉,目光清澈,丁嬷嬷三人暗害自己,他不但不生气,好像还很欣慰,自己就让他亲自重罚丁嬷嬷三人,看他还怎么欣慰。

    沈明辉好转的面色,瞬间又阴沉下来,硬着头皮答道:“下人故意谋害主子,当然是死路一条!”这条规距不是他定的,而是青焰皇室定下的。

    众目睽睽,丁嬷嬷三人犯了这条死罪,就算他不怪她们,也不能救下她们,忠心保护盈雪的丫鬟,嬷嬷,却不能留下!

    “璃雪,丁嬷嬷是我身边的老嬷嬷了,相府许多事情都是她在掌管,就算要判她死罪,也要缓几天,让她把相府的一些事情与人交接清楚……”

    雷氏突然开了口,语气十分坚定,不是在商量事情,而是在命令沈璃雪,不能立刻处死丁嬷嬷。

    丁嬷嬷心中一喜,面上却十分悲伤难过:“奴婢有负夫人的重托,定会将相府大小事情细细交待给下一位嬷嬷,让她助夫人管理好相府,奴婢在黄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一番话说的凄凄惨惨,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就连刚才痛恨丁嬷嬷的侍卫们,也动了几分恻隐之心,纷纷看向沈璃雪,大小姐会同意放人吗?

    沈璃雪微微一笑:“夫人,相府的事情是丁嬷嬷在主管,别人协助,那协助之人对相府肯定也是了解的,拿了账本就可以接管相府事情,丁嬷嬷是您最得力的助手,她犯了错,您更要严厉惩罚,方显您的公平大度,和蔼可亲,如果耽搁了时间,丁嬷嬷趁机溜了,您会被贯上徇私舞弊,包庇罪犯的罪名,到时,您的清誉,会毁于一旦……”

    雷氏,丁嬷嬷都是人精,延缓处死的时间,让丁嬷嬷趁机逃命,开玩笑,她可没那么愚蠢。

    众人看雷氏的目光,多了几分思量,大小姐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丁嬷嬷犯了重罪,不能姑息。

    丁嬷嬷的脸瞬间变的十分苍白,嘴唇哆嗦着,身体轻轻颤抖,目光频频看向雷氏,夫人会想其他办法救下自己吗?

    雷氏的脸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她的计策被沈璃雪看穿,还堵的她哑口无言,丁嬷嬷是救不下了。

    “夏柔,夏锦是盈雪的贴身丫鬟,最是熟悉盈雪的起居习惯,如今盈雪重伤在身,暂且留下她们两人服侍,等盈雪好了,再惩罚她们如何?”雷氏的语气没那么强硬了,隐隐透着点商量的味道!

    “夫人,夏柔,夏锦心性恶劣,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我身体健康,心思坚定,没被她们吓住,盈雪妹妹胳膊受了重伤,是禁不起吓的,万一她们两人伺候盈雪时装神弄鬼,盈雪的伤势肯定会加重……”沈璃雪轻轻说着,如愿看到雷氏,沈明辉越来越黑的脸。

    沈盈雪被打断骨头,没几个月是痊愈不了的,夏柔,夏锦跟在她身边伺候,随时都可以‘立个大功’,抵消罪过,对敌人,要毫不留情的彻底打倒,否则,等她们翻了身,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沈璃雪可没这么愚蠢,委屈自己给别人翻身的机会。

    丁嬷嬷,夏柔,夏锦三人瞬间面如死灰,脑中不时回荡着一个声音,她们要被处死,要被处死了……

    沈璃雪看向丁嬷嬷三人,淡淡道:“我本想着你们是夫人和盈雪妹妹的丫鬟,只要承认了错误,就罚你们半年月钱,没想到你们这么冥顽不灵,一直拿脏水往我身上泼,心性如此恶劣,当真是留不得……”

    夏锦一怔,猛然抬头看向丁嬷嬷,死灰般的眸中充满了愤怒:“都是你这个笨蛋闯的祸,大小姐询问时,你实话实说不就行了,干嘛撒谎,我们的命都被你撒进去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们……”夏锦扑到丁嬷嬷身上,对着她连踢带打,丁嬷嬷年老体弱,又受了重伤,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张老脸来回转动着,歪过来,又歪过去:“我打死你,打死你……”

    “你个小蹄子,出鬼主意的是你,东窗事发了,凭什么怪到我身上!”丁嬷嬷反应过来,双手左右开弓,狂扇夏锦耳光,夏锦毫不示弱,两只小手张牙舞爪的拍打丁嬷嬷,场面极是混乱。

    “来人,把她们拉开!”沈明辉喉咙一阵干涩,忍不住轻咳几声,面色阴沉着,这些下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沈璃雪心中冷笑,沈明辉也不想想,丁嬷嬷,夏锦被判了死刑,马上就要没命了,哪还会再怕他这个丞相。

    侍卫们走上前,将丁嬷嬷,夏锦拉开,夏锦哭喊着,挣扎着,求救的目光看向沈璃雪:“大小姐,我招,我全部都招,求你放过我吧,指使我们害你的人是……”

    一块破布飞快的塞进了夏锦口中,堵住了她即将说出的人名,夏锦呜呜的叫着,拼命挣扎,想要吐出破布,说出真相,挽回性命。

    夏柔看向沈璃雪,这位大小姐确实聪明,一招离间计,就让夏锦窝里反,还准备将所有事情招供,她们都太小看这位乡下来的大小姐了,低估了她的能力,才会被逼上绝路……

    沈璃雪冷冷望向雷氏:“夫人为何不让夏锦说出幕后主使?难道夫人在害怕什么?”

    “你没看到夏锦已经疯了吗?她说的话,还能相信?”雷氏神情微傲,冷声命令:“来人,将夏锦拖下去,杖毙!”背叛主子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多进来几个,把丁嬷嬷,夏柔一起拖下去杖毙!”沈璃雪漫不经心的说着,对上雷氏凌厉的目光,故做不知道:“丁嬷嬷,夏柔,夏锦犯了同样的错误,难道不应该用同一种刑罚?”

    雷氏面色平静,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纤手紧紧握起,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沈璃雪早就知道自己不会让夏锦说出真相,她背叛了自己,自己定会处死她,而沈璃雪就趁机落井下石,逼自己用同样的方法处死丁嬷嬷和夏柔!

    真是聪明的贱人!

    命令已下,再无更改的可能,侍卫们走上前来,将丁嬷嬷,夏柔,夏锦拖了下去,丁嬷嬷,夏柔都是聪明人,没有多说什么,眼泪汪汪的看着雷氏:“夫人,奴婢们犯错,与家人无关,请夫人不要怪罪奴婢们的家人!”

    “我有分寸!”雷氏冷冷说着,目光阴沉,她得力的嬷嬷,丫鬟又将再死几个,长此下去,她的心腹,肯定会被沈璃雪斩杀干净!

    夏锦心肠很直,没有丁嬷嬷,夏柔这般会看眼色,一心只想着自己活命,拼命对沈璃雪点着头,眼眸中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仿佛有很多话想对沈璃雪说。

    沈璃雪目光望向一边,装没看到,丁嬷嬷,夏柔从旁做证,仅有夏锦的指证,根本扳不倒雷氏,说不定还会被她反咬一口,说自己陷害她,到时,丁嬷嬷,夏柔就会成为功臣,免去死罪继续做下人,这可不是沈璃雪想要的结果。

    “愣着干什么,拉下去,杖毙!”雷氏冷声下了命令,冷冽的目光看向夏锦,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为了活命,想出卖自己,愚蠢至极!

    丁嬷嬷三人被拖了下去,片刻之后,外面响起阵阵板子以及三人痛苦的哀嚎声,沈明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雷氏的面色也非常难看,看沈璃雪的目光,犹如千年寒冰,冰冷蚀骨,一介女流,在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氛下看到鬼,没被吓死,也没被吓傻,而是毫无畏惧的让侍卫将‘鬼’抓了起来,自己和丁嬷嬷研究的计策,不但没能为盈雪出气,还被她反将一军,逼迫着自己亲自下令杖毙丁嬷嬷她们。

    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璃雪径直端了茶杯,气定神闲的以杯盖轻触水面上的茶叶,热气袅袅间,沈璃雪沉了眼睑,丁嬷嬷,夏柔、夏锦死亡,沈盈雪胳膊重伤,雷氏肯定会有所顾及,短时间内,不会再找自己麻烦。

    自己也要想个办法,尽早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虽说自己不怕她们设计陷害,但天天被算计,真的很烦人。

    屋外的痛呼声彻底消失,一名侍卫走进房间,恭声道:“禀相爷,夫人,大小姐,被行刑的丁嬷嬷,夏柔、夏锦三人已经杖毙!”

    “把尸体扔到乱坟岗吧!”沈明辉有气无力的说着,眸中满是疲惫:犯错被处死的下人,是没有资格被埋藏的。

    “是!”侍卫领命而去。

    “夜深了,我就不打扰爹和夫人休息了,告退!”沈璃雪站起身,缓缓向外走去,丁嬷嬷三人是雷氏的心腹,如果她提前回竹园,说不定雷氏会私下放水,留她们一条性命,她坐在雪园看刑,就是为了确保那三人真的被杖毙!

    一次失去三大心腹,雷氏,沈盈雪肯定非常气愤,又不敢轻易找自己麻烦,心里肯定非常郁闷……

    “夫人!”身后传来一阵惊呼,沈璃雪回头一望,雷氏倒在了地上,眼睛紧闭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嘴唇也抿的紧紧的,不知是累昏的,还是气昏的。

    望着倒地昏迷的雷氏,沈明辉面色阴沉,冷声道:“夫人劳累过度,快请府医!”仰头望向满天繁星,重重叹气,相府的倒霉事,越来越多了!

    东方珩,夜千泷回到圣王府,站在大片房屋前,东方珩负手而立:“这些房子都是空的,你可随便挑一间居住!”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公事公办一般,没有丝毫感情。

    “我住那间!”夜千泷将所有院落扫视一遍,快步向一座小院走去。

    东方珩看了那小院一眼,目光转向夜千泷,那间院落,距离自己的院子最近,自己进出圣王府,都要经过那座小院,如果璃雪来圣王府,也要经过那座小院,夜千泷选中那里居,不是巧合。

    “夜千泷?”东方珩冷冷的呼唤。

    “什么事?”夜千泷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你的玉佩!”东方珩手指轻弹,一枚绿色玉佩飞向夜千泷。

    夜千泷伸手接下,温润的触感自掌心传来,他修长的身躯微微一震,随即,紧握着玉佩,一言不发的大步向小院走去。

    东方珩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见到璃雪时,夜千泷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和自己回圣王府的路上,他却一言未发,可见,除了璃雪外,他不喜欢与别人说话。

    他送璃雪的玉佩被自己还回,没吵也没闹,拿着玉佩就走了,自制力,忍耐力很高,这样的人,即便心思单纯,也绝不是傻子,夜千泷,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子默凭空出现,恭声道:“郡王,您今晚……”

    “住圣王府!”东方珩淡淡说着,大步走向夜千泷消失的方向。

    望着东方珩消失的身影,子默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千言万语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黑色的身影瞬间隐没在暗黑的夜里。

    翌日,东方珩走出房间时,夜千泷已经坐在小院门口了,手中拿着沈璃雪的丝帕,他的玉佩,目光频频望向大门的方向。

    侍卫们请他吃早膳,他不吃,给他端茶,他不喝,就这么直直的坐着,看向圣王府的大门,清澈的眸中闪着浓浓的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越升越高,他期待的那道身影,始终都没有出现,清澈见底的眼瞳中隐隐闪过几分失落。

    “东方珩,你在不在,本世子有急事找你!”伴随着一道清朗的笑音,俊美如妖孽的南宫啸飘落在圣王府二门。

    “什么急事?”东方珩坐在凉亭里,挥退想要持剑上前的守卫们,轻抿一口清茶,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就是关于……咦,他是谁?”南宫啸看到了坐在门口的夜千泷,绝色的容颜,清澈的眼眸,如莲花般纯净的气息,让他无比嫉妒,一个东方珩已经快让他自惭形秽了,如今又来了个和他差不多俊美的,这世间,怎么这么多妖孽?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啸瞬间来到夜千泷面前,笑嘻嘻的询问着。

    夜千泷看了南宫啸一眼,没有说话,清澈的目光透过南宫啸,看向王府门口,璃雪怎么还不来。

    “你是哑巴?”南宫啸眨眨眼睛,得出结论,妖孽的容颜,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夜千泷看也没年地南宫啸一眼,目光依旧望着门口,一言不发。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南宫啸挑挑眉毛,心中无比畅快,得意的轻摇着折扇,长的俊美又如何,是个哑巴,比自己这个正常人差了点儿。

    东方珩望了夜千泷一眼:“他才不是哑巴!”他是在等璃雪,懒得理别人。

    “啊!”南宫啸重新审视夜千泷,不是哑巴,却不说话,自己说他,他也不反驳……

    南宫啸眼睛猛然一亮:“难道他是傻瓜?”

    不远处守卫的侍卫们听的嘴角连连抽搐,不是哑巴,就是傻瓜,这云南王世子,就不盼着人家好。

    “你,说对了一半!”东方珩端杯品茶,眸中的情绪全部隐于袅袅水气中。

    “东方珩,你从哪里捡来这么个小傻瓜?”南宫啸迈步走进凉亭,坐在东方珩对面。

    在他的印象里,东方珩可不是慈悲之人,这次居然大发善心,捡了个小傻瓜回来,捡傻瓜也就罢了,还捡个这么俊美的,让他这青焰第二美男子情何以堪。

    “他不是本王捡来的。”东方珩淡淡说着,眸子如古井,平静无波,又深不见底。

    “不是你捡来的?那他怎么会出现在圣王府?”南宫啸轻摇着折扇,目光频频瞪向夜千泷,容颜俊美,是个半傻,比自己逊色这么一点儿点儿……

    “璃雪!”呆呆坐立的夜千泷眼睛突然一亮,嘴角轻勾起一抹纯净的笑,站起身,快速向门口奔过去。

    东方珩,南宫啸看向夜千泷奔跑的方向,一袭水绿襦裙的女子走进二门,明媚的脸庞,璀璨的笑容,正是沈璃雪。

    “璃雪!”夜千泷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沈璃雪面前,伸手去抱她,清澈的眼眸,纯净的笑容,让人不忍拒绝。

    “嗖!”一只茶杯凭空飞来,打向夜千泷的手腕,夜千泷躲避的瞬间,一袭白衣已经挡在了他和沈璃雪之间。

    抬头,正对上东方珩幽深的墨色眼瞳,夜千泷怒气冲冲:“东方珩,又是你!”每次他快要碰到璃雪时,都会被东方珩搅和。

    “夜千泷,过了一晚,你就不记得本王说过的话了吗?”东方珩冷冷的看着夜千泷,沈璃雪是他的未婚妻,夜千泷不能亲近她。

    “夜千泷!”听到这个名字,南宫啸喝到口中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呛的连连咳嗽,邪魅的眸中满是震惊:他就是那个失踪的西凉太子夜千泷?

    “璃雪!”夜千泷可怜兮兮的看向沈璃雪。

    “东方珩,千泷性子单纯,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要再欺负他了!”沈璃雪拉开东方珩,出现在夜千泷面前。

    东方珩欺负夜千泷?南宫啸满目震惊,眨眨眼睛,仔细看,夜千泷看着沈璃雪笑容满面,东方珩在一边站着,面色阴沉的可怕,是夜千泷装傻算计东方珩吧。

    想不到东方珩这青焰腹黑神,会被一名小傻瓜算计,若是传扬出去,他这青焰战神的名号恐怕要易主了……

    南宫啸得意的想着,轻摇折扇,不过,东方珩,夜千泷都站在沈璃雪身边,自己再想凑上去,有点难……

    “璃雪,你怎么才来,都要中午了?”夜千泷天不亮就在这里等了,坐了好几个时辰,才等来沈璃雪。

    “相府有些急事,我刚刚处理完!”沈璃雪笑着敷衍,昨晚丁嬷嬷三人的事情,闹到很晚才结束,她回到竹园时,天都快亮了,本想着闭闭眼睛就来圣王府,没想到一觉睡了过去,不久前刚醒。

    “夜千泷,璃雪已经来了圣王府,那条丝帕,你该还给她了!”话未落,东方珩已抽出夜千泷手中丝帕,塞进沈璃雪手里,同时,将一件东西戴到沈璃雪脖子上:“这个送给你!”

    东方珩动作很快,沈璃雪根本来不及拒绝,白色的丝线轻触着肌肤,冰冰凉凉的,沈璃雪低头一望,丝线最下端穿着一只展翅飞翔的水晶燕,晶莹剔透,雕刻的栩栩如生,猛然望去,就像真的一样。

    “为什么送我这个?”水晶燕是以极品美玉雕刻而成,价值连城,整个青焰,找不出几只来,东方珩莫名其妙如此大手笔,沈璃雪非常不解。

    东方珩轻咳一声:“这只水晶燕很配你今天的衣服!”

    沈璃雪穿着水绿色的衣衫,领口绣着几朵暗花,端庄,高贵,再戴上这只水晶燕,水绿和水润的白色相得益彰,就像画龙点晴一般,将她最美的气质透了出来。

    “璃雪,我的玉佩也送你!”夜千泷学着东方珩,笑容满面的将玉佩塞向沈璃雪的小手。

    沈璃雪轻轻一躲,避开了那块玉佩,夜千泷满目委屈:“为什么要他的水晶燕,不要我的玉佩?”

    “你的玉佩是西凉皇室所有,不可轻易送人!”沈璃雪郑重回答着,至于东方珩的水晶燕,她也没打算收。

    “夜千泷,你在圣王府是不是住的很不舒服?”南宫啸摇着折扇走了过来,妖孽的脸上带着欠扁的笑,他已经看出事情的始末了,当然要横插一脚。

    “嗯,不舒服!”夜千泷毫不客气批评着,每当他和璃雪见面的时候,东方珩都会出来搅局。

    “那你要不要去我的别院住几天?在我的别院里,保证你住的舒舒服服。”南宫啸摇着折扇,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事情在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不去!”夜千泷想也没想,一口回绝。

    “为什么?”南宫啸一怔,刚才夜千泷和他配合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变卦了?

    “你的别院里没有璃雪!”夜千泷直言不讳,璃雪说他住在圣王府,就来看他,如果他去了别院,她就不会去看他了。

    沈璃雪一怔,纤手揉揉额头,千泷还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东方珩面色微沉,锐利的眸中隐有冷光闪烁。

    南宫啸气的咬牙切齿,这个小傻瓜,看不出来沈璃雪是特意来看他的吗?他去哪里,沈璃雪也会去哪里看他啊,脑子怎么都不会转圈,真是傻瓜。

    “珩堂兄,珩堂兄……”一声高呼突然响起,众人回头望去,一袭红衣的东方玉儿笑容满面的跑进院子,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震惊与喜悦:“珩堂兄,皇叔回府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

075 气渣女,见战王

    “你来找我,只是为说这个?”东方珩早就知道战王会在今天回京入朝,东方玉儿再来圣王府送这没用的消息给他,肯定别有用心。

    东方玉儿不自然的干笑几声:“还是堂兄聪明,我想去看看皇叔!”

    十八年前的青焰战神,她崇拜很久了,听闻他回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人,不过,她独自一人不太敢去,就跑来圣王府找东方珩,想拉他一起去战王府。

    “本王没空!”夜千泷从旁虎视眈眈,找到机会就亲近沈璃雪,东方珩防不胜防,暂时没空去拜访战王。

    “那你能不能挤点空出来,把我送进战王府就可以了!”东方玉儿不死心的请求着,漂亮的眼睛眨呀眨的,眸中满是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皇叔回京,会先去皇宫见皇上,你去了战王府,也未必见得倒他。”时值中午,战王一定在皇宫,所以,东方珩并不急着去战王府拜访。

    “我只是想早点见到皇叔,他不在王府,我可以等嘛!”东方玉儿继续请求。

    “站在战王府外,晒着太阳等皇叔?”东方珩深邃的目光看向东方玉儿。

    “这……”东方玉儿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她差点忘了,战王不在府上,无召见,他们根本进不了战王府,顶着大太阳,像雕像一般站在王府门外,确实有些尴尬。

    “璃雪,太阳有些毒了,咱们去那边亭子里坐!”夜千泷目光清澈,笑容纯净,抓着沈璃雪的衣袖,拉着她走向凉亭。

    “他是谁?”东方玉儿只顾着请求东方珩,都没注意到周围有什么人,听到夜千泷的说话声,方才看向他,眼睛顿时一亮:“长的真好看!”

    南宫啸摇扇子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不悦的瞪了东方玉儿一眼:“比本世子和东方珩还好看?”

    东方玉儿的目光快速在东方珩,南宫啸,夜千泷脸上扫过:“比珩堂兄差点儿,和你不相上下!”

    “东方玉儿,你什么眼光?”南宫啸咬牙切齿:夜千泷那个小傻瓜怎么能和他不相上下。

    “本郡主实话实说而已,你不爱听,就一边呆着去!”东方玉儿扫了南宫啸一眼,潇洒的挥挥手。

    “夜千泷!”东方珩瞬间来到夜千泷和沈璃雪中间,隔开了两人,深邃的眸中厉光闪烁:“本王说的话,你又全部忘记了……”

    “夜千泷!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东方玉儿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

    “西凉太子的名字,当然熟悉了!”南宫啸横了东方玉儿一眼,仿佛在说:“你少见多怪。”

    “他是西凉太子!”东方玉儿看向夜千泷,美眸中满是震惊,相貌是很俊美,气息纯净,高贵,可这性子,也太单纯了些……

    “东方珩,千泷心性单纯,没有恶意,你不要和他过多计较!”沈璃雪抓着东方珩的胳膊,想将他拉到一边。

    东方珩是青焰战神,性子淡然冷漠,英俊的脸上始终都只有一种表情,可自从见到夜千泷后,他深不见底的眼瞳中,闪现过许多情绪。

    沈璃雪知道,他不喜欢夜千泷。

    东方珩站着没动,锐利的目光直视夜千泷:“夜千泷,本王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开玩笑!”

    夜千泷目光依旧清澈如泉,但他修长的身躯微微僵了僵。

    “东方珩,你在打什么哑迷?”沈璃雪看向东方珩,柳眉微挑,他曾经和夜千泷说过什么,让夜千泷反应这么大?

    “我是希望,夜太子不要忘记我提醒过他的一些事情!”东方珩回答着沈璃雪的话,锐利的目光依旧停在夜千泷身上。

    沈璃雪蹙了蹙眉:“你提醒了他什么?”

    “在青焰国需要注意的事项!”东方珩回答的轻描淡写。

    “只是这样?”沈璃雪不太相信。

    “当然!”东方珩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璃雪,珩堂兄很忙,你应该没什么事吧,陪我去一趟战王府吧!”东方玉儿笑容璀璨,漂亮的眸中,闪过一丝哀叹,她看出来了,夜千泷在和珩堂兄争抢璃雪,堂兄那番话是在提醒夜千泷不要打璃雪的主意。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在平时,以璃雪的聪明,她肯定能察觉到事情原因,但现在她是局中人,眼前一团迷雾,看不到堂兄,夜千泷对她的感情!

    “我去战王府不太合适!”战王是青焰上一任战神,身份尊贵,脾气似乎也不太好,在相国寺里,太子,湛王求见他都拒绝,沈璃雪一名无权无势的千金去,他更加不会见了。

    “没关系,就当和我做个伴了。”东方玉儿走上前来,不由分说,拉着沈璃雪出了凉亭,大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向沈璃雪咬耳朵:“皇叔脾气很好的,忙完事情,他一定会见咱们的!”

    沈璃雪扬扬嘴角,怎么也无法将相国寺那位,一掌打死几十名刺客的冷酷战神与好脾气一词联系起来:“既然战王爷脾气好,你独自去战王府见他就好,我在圣王府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去了!”

    东方玉儿回头望了一眼,神秘兮兮的小声对沈璃雪低语:“珩堂兄,南宫啸,夜千泷肯定有事情商量,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我会站在一边,等他们商量完事情再过去……”说着,沈璃雪就欲拉下东方玉儿紧抓着她胳膊的手。

    “好吧,好吧,我实话实说!”计策被看穿,东方玉儿有些懊恼:“皇叔退隐后,一直不爱见人,和珩堂兄倒是有些来往,刚才我去战王府的路上,听说有好几个人求见被拒绝……”

    那些人不是武功高强,就是才华横溢,都被战王拒绝拜访,东方玉儿自然不敢再冒然去求见。

    “你让东方珩陪你去战王府,是确保你能进到王府,见到战王爷!”沈璃雪柳眉微挑,战王爷是青焰战神,又是身份尊贵的皇室王爷,有傲气在所难免。

    “是啊!”东方玉儿轻轻点头。

    “我和战王爷不熟悉,去了战王府,也帮不到你!”沈璃雪和战王爷不过几面之缘,彼此之间都没说过几句话,以战王爷的傲气,根本不会理她。

    “你是珩堂兄的未婚妻,皇叔肯定会给你几分面子,见咱们的!”东方玉儿嘴角微扬,漂亮的眸中闪闪发光,请不动珩堂兄,请他未婚妻帮忙也是一样的。

    “这样也行?”沈璃雪皱眉,她和东方珩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凭借这个名头,就能让战王接见?天方夜谭。

    “咱们去试试就知道了!”沈璃雪同意帮忙,东方玉儿喜笑颜开,拉着沈璃雪,快步向外走去。

    东方玉儿兴致勃勃,沈璃雪不愿泼她冷水,准备随她一起去战王府试试,如果战王肯见东方玉儿最好,如果他不见,沈璃雪也算尽力了。

    望着快速远离的沈璃雪和东方玉儿,东方珩皱皱眉,却并未说话。

    南宫啸也扬扬嘴角,沈璃雪和东方玉儿在一块,比让夜千泷拉衣袖强多了,难怪东方珩不阻止。

    “璃雪!”沈璃雪越走越远,夜千泷低低的呼唤着,清澈的眸中闪着几分失落与期盼。

    “千泷,你暂时就住在圣王府,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沈璃雪微笑着嘱咐着,东方珩,夜千泷之间闹矛盾,多是因她而起,她离开圣王府,他们两人就会恢复冷静。

    东方珩是正人君子,不屑暗害别人,夜千泷是小孩心性,思想单纯,沈璃雪不担心他们会相互暗算,说不定还能一起研究着,把最近发生的诡异事情解决了。

    “好!”夜千泷高声答应着,目送沈璃雪消失在门外,清澈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喃喃自语:“你要早点来看我,我等着你!”

    沈璃雪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夜千泷没再说话,转过身,默默的回了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所有视线。

    南宫啸摇着扇子,邪魅的目光直视夜千泷所在的房间:“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西凉太子,岂会是傻子?”东方珩也看向夜千泷的房间,锐利的眸中萦绕了一层寒意。

    “可我的看他一举一动都非常自然,不像是装出来的!”南宫啸是云南王世子,阅人无数,一个人的行为动作是装,还是自然表现,他分辨的很清。

    “或许他是在某些方向,能力比较差!”东方珩遇到的夜千泷,性子纯如孩童,脾气有些奇怪,面对别人时,也不怎么爱说话……

    “我听闻,越是这种怪人,武功越高,东方珩,你有没有试过他的武功?”南宫啸邪魅的眸中满是好奇,许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小试过几次,确如你所说,武功高深莫测!”练武,需心静,或许正因为夜千泷心纯,无杂念,武功才会练就的高深莫测。

    “东方珩,夜千泷是西凉太子,你准备怎么安置他?养在圣王府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南宫啸悠哉游哉的轻摇着扇子,朝中有些老大臣,除了吃喝外,每天闲着没事干,就喜欢弹劾别人,如果被他们知道圣王府秘密住着西凉太子,肯定会大肆弹劾,闹的人尽皆知。

    “本王自有安排!”西凉太子悄悄跑来青焰,长期居于圣王府,确实很容易惹人非议,东方珩不畏流言,却知道,流言能杀人于无形,必须尽早防范。

    沈璃雪和东方玉儿出了圣王府,坐着马车慢腾腾的前往战王府,战王还在皇宫,她们不着急。

    东方玉儿的马车上,用品一应俱全,沈璃雪和东方玉儿喝着香茶,吃着点心,用了一柱香时间才到达圣王府。

    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一道熟悉的呼唤传来:“郡主,璃雪姐姐!”

    沈璃雪抬头望去,苏雨婷正扶着丫鬟的手,微笑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明媚的阳光在她周身萦绕了一层淡淡的光圈,再配上她那美丽的容颜,高贵的气质,美丽不可芳物。

    “苏小姐!”沈璃雪礼貌微笑,看似随意的目光,时时注视着苏雨婷的一举一动。

    昨晚庄可欣被重伤,之前又被沈盈雪打的很惨,就算会武功,也不会很高,那么,武功高强的嫌疑人,就只剩下苏雨婷了,苏雨婷一言一行皆是闺秀风范,温柔缓慢,半点不见习武人的干脆与利落,她是真的不会武功,还隐藏太深?

    她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

    “郡主和姐姐也是来拜访战王爷的吗?”苏雨婷款款走了过来,笑容璀璨,迷人。

    “是的!”沈璃雪浅笑,她果然是来见战王爷的,京城人都知道战王爷不喜见外人,东方玉儿是皇室中人,战王爷的侄女,被请进府的可能性很大,她的马车到王府时,苏雨婷也到了,只是巧合吗?

    “本郡主想见战皇叔,就拉着璃雪来了……”东方玉儿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整整衣装,看向巍峨的战王府,喃喃道:“不知皇叔在不在王府?”

    东方玉儿声音很低,但苏雨婷离的近,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笑道:“刚才我在街上,听闻战王爷回府了!”

    “真的?”东方玉儿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皇叔回府是好事,但是他会不会见她?

    “郡主,让侍卫进去通报一声,战王爷会不会见你,很快就知道了!”沈璃雪轻声建议着,只在马车前站着,可是永远都进不了战王府。

    “没错!”东方玉儿眼睛亮亮的点着头,快步走到王府门前,对守门的侍卫道:“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淮王府郡主东方玉儿和未来安郡王妃沈璃雪求见!”

    东方玉儿只说了她和沈璃雪两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把苏雨婷忘了个一干二净。

    苏雨婷的笑容微微僵了僵,随即道:“麻烦侍卫大哥禀报,温国公府苏雨婷求见!”

    “啊!”东方玉儿猛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人,侧目看向苏雨婷:“刚才只想着见皇叔,把你给忘记了,不好意思!”

    东方玉儿说着愧疚的话,语气中却丝毫都没有愧疚的意思,还带着点趾高气扬的味道,苏雨婷的笑容再次僵硬了几分:“郡主事情繁忙,忘记一些也很正常,雨婷不会计较。”

    东方玉儿满意的点点头:“苏小姐真是通情达理!”

    侍卫领命,快速进府禀报。

    “郡主!”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玉儿,她尚未及笄,报相府千金的身份,比未来安郡王妃实在!

    东方玉儿笑嘻嘻的对沈璃雪咬耳朵:“皇叔重亲情,你未来安郡王妃的身份,比相府千金管用!”

    沈璃雪无奈加无语,东方玉儿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做事时很聪明,也很细心。

    “郡主,璃雪姐姐,你们在聊什么?”东方玉儿和沈璃雪说话的声音很小,苏雨婷没有听清。

    “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苏小姐很美,气质也文雅端庄,肯定会有许多名门公子踏破温国公府的门槛儿,前去提亲……”东方玉儿笑眯眯的打着太极。

    “郡主说笑了!”苏雨婷轻轻笑着,笑容僵硬。

    “我可没有说笑。”东方玉儿凝了凝眉,面容要多正经有多正经:“你第一才女之名整个青焰人尽皆知,爱慕者数不胜数,大把英俊有才的男子等着你来挑,除了我珩堂兄,你看中哪个,就能嫁哪个……”

    沈璃雪扬扬嘴角,她怎么听着,东方玉儿在警告苏雨婷不要靠近东方珩。

    “不过,我珩堂兄是青焰第一美男子,你嫁的那个再厉害,也只能居第二,以你的才学,相貌,嫁个第二美男子,也不算太委屈!”东方玉儿嘻嘻笑着,不知是不是沈璃雪的错觉,她看苏雨婷的目光,暗带了一丝嘲讽。

    苏雨婷笑容更僵:“郡主谬赞!”

    “玉儿的意思,苏小姐嫁第一美男子,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伴随着清雅的男声,东方湛从战王府走了出来,笑容温暖如风。

    “不是!”苏雨婷怎么可能和珩堂兄年上关系。东方玉儿望着东方湛身后的地方,眼睛闪闪发光:“湛堂兄,你怎么会从王府出来,难道刚才在和皇叔聊天?”

    “父皇命本王送东西给皇叔!”东方湛微微笑着,优雅迷人。

    “你怎么不早点说!”东方玉儿气呼呼的看着东方湛,早知道他要来战王府送东西,她就跟着进去了。

    “皇叔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当这战王府,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东方湛看着东方玉儿,好气又好笑:“在这乖乖等着,如果皇叔想见你,自然会让你进去,如果他不想见你,你偷溜进战王府,也会被他揪出来的……”

    东方玉儿轻轻点头:“这倒也是!”皇叔的脾气,没人琢磨的透。

    “沈小姐,苏小姐!”东方湛的目光透过东方玉儿,看向沈璃雪和苏雨婷,笑容温和。

    “湛王爷!”苏雨婷盈盈行礼,举止端庄,得体大方。

    “湛王爷!”沈璃雪行礼的瞬间,水晶燕轻轻低垂,出现在东方湛的视线中,他温和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看沈璃雪的目光,深邃中透着意味深长。

    一名侍卫自府内走了出来,恭声道:“王爷请郡主,沈小姐进府!”

    “真的,皇叔肯见我了!”惊喜来的太突然,东方玉儿高兴的不知所措,惊声高呼着,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分享她的喜悦。

    苏雨婷则瞬间惨白了小脸,东方玉儿是皇室郡主,被接见理所当然,可沈璃雪是相府千金,她是温国公府千金,在她们同时报上姓名时,战王爷却将她阻在门外,准备接见沈璃雪……

    “郡主!”沈璃雪轻轻碰碰东方玉儿,示意她旁边有个伤心人。

    “雨婷,皇叔肯定是太忙了,抽不出太多的空闲接待三个人,你先回府休息,明天再来,皇叔肯定会见你的!”得知自己可以进府见战王,东方玉儿心情很好,对苏雨婷更是和颜悦色,但沈璃雪总觉得,安慰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有些嘲讽的味道。

    “承郡主吉言!”苏雨婷轻轻笑着,笑容僵硬,她们三人同是女子,身份也相差无已,战王爷见两个,见三个都会用掉同样的时间,可他硬是拒绝了见她……

    “湛堂兄,我们先走一步了!”望了一眼面色难看的苏雨婷,东方玉儿得意的炫耀着,喜笑颜开的拉着沈璃雪快速跑进了战王府,就要见到皇叔了,真开心!

    沈璃雪和东方玉儿窈窕的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东方湛看向苏雨婷,目光温润如玉:“苏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再等下去,皇叔也不会接见你的,你还是先回府,明天再来!”

    “多谢湛王提醒!”苏雨婷礼貌微笑,青焰湛王性子温和,对所有认识的人都温文有礼,关怀有加,他劝慰她,她也不会怀疑他喜欢她。

    透过大开的门,苏雨婷看向王府的精致道路,幽幽的叹了口气:“雨婷不及郡主活泼,不如璃雪姐姐聪慧,战王爷不肯见我,也是应该的……”

    “苏小姐不必妄自菲薄,你是第一才女,才华高绝,整个青焰,无女子再能及,皇叔不见你,应该是另有原因……”东方湛礼貌笑着,轻声劝慰。

    “什么原因?”苏雨婷急声追问。

    “这……”东方湛欲言又止。

    苏雨婷目光微沉,随即放松了语气,哀怨道:“若是湛王爷不方便,就不必再言!”

    “不是不方便,是怕苏小姐不爱听!”东方湛叹了口气,温润的眸中闪过丝丝无奈。

    “此话怎讲?”苏雨婷不解,皱着眉头看向东方湛。

    “玉儿是淮王府郡主,沈璃雪是相府千金,也是未来安郡王妃,算是我东方皇室之人,这应该就是皇叔接见她们两人的原因,而苏小姐,现在还只是温国公府嫡女,所以……”

    东方湛看向苏雨婷,他的话没说完,却知道苏雨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多谢湛王爷赐教!”苏雨婷微笑着俯身行礼,她与皇室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战王爷不肯见她,实情真的是这样吗?

    “苏小姐不必太过沮丧,过几天,皇宫会有宴会,到时,苏小姐可在皇宫见到皇叔……”东方湛微笑着说道,暗示苏雨婷,只要她与皇室没有关系,无论是明天还是后天,战王爷都不会见她。

    “多谢湛王提醒,臣女还有要事要做,先行告退!”再次福福身,苏雨婷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仿佛在逃离什么一般,快速离开了战王府。

    东方湛目送苏雨婷的马车走远,温和的笑容瞬间变成无边嘲讽,苏雨婷明里暗中套他的话,真是不自量力,她想要答案,他就给她个答案,不知最后是帮太子抱得美人归,还是给皇室某位男子添了乱。

    战王府内,东方玉儿拉着沈璃雪,在青石路上快步走着,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难言的喜悦。

    “郡主,你急着来见战王爷,不止是想一睹他的风采吗?”东方玉儿先是请求东方珩,再是拉沈璃雪来战王府,听到战王肯见她的消息后,她几乎要欣喜若狂,若无特殊目的,她不可能是这种反应。

    “你和珩堂兄同样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们。”东方玉儿眨眨眼睛,四下望望无人,压低了声音道:“是我父王让我来王府看皇叔的!”这是一项任务,进了战王府,见到战王,她就算完成了任务,心里当然高兴。

    沈璃雪一怔:“淮王爷?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东方玉儿是晚辈,如果战王在忙,肯定会打发她走,而淮王与战王是兄弟,他来王府,战王就算再忙,也会一见的。

    东方玉儿干笑几声:“我父王与皇叔闹了点小小的矛盾,不好来看他,就派我来了!”

    沈璃雪蹙了蹙眉:淮王关心战王,却不好意思来见,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绝对不小。

    “苏雨婷来王府,又是为了什么?”沈璃雪回想苏雨婷被拒之门外时那惨白的脸色,她来王府,不止是拜访这么简单,肯定另有目的。

    东方玉儿皱皱眉:“可能也是受父母之命,前来拜访皇叔!”

    沈璃雪蹙眉:“温国公身份不及战王爷尊贵,他亲自来拜访,是礼数周全,派自己女儿前来,不太合适吧。”

    “可能是温国公不太好意思来见皇叔,像我父王一样,派女儿前来探探底!”东方玉儿轻声回答着。

    “苏雨婷是女子,来王府拜访战王,不会惹人闲话?”沈璃雪挑挑眉:东方玉儿是战王爷的侄女,来战王府没什么,自己做为她的伙伴入府,别人也不会多说闲话,可苏雨婷,与战王一脉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沈璃雪来青焰不久,却知道青焰国是封建统治,男女有别,拜访男子,要派男孩子去,拜访女子,要派女孩子,苏雨婷一名贵族千金,来王府拜访战王,传扬出去,不太好听。

    “我是父王最疼的孩子,父王派我来,是尊重皇叔,可那温国公没有儿子,只有苏雨婷这么一个女儿,只好派她来了!”东方玉儿得意的语气中,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温国公只娶了一名正妻?”沈璃雪有些惊讶,如果娶了妾室姨娘,家里会是儿女成群……

    “怎么可能。”东方玉儿抬头望着天空,傲然道:“温国公府妻妾一堆,从中年美妇到刚及笄的小姑娘,应有尽有,可除了温国公夫人生了个苏雨婷外,其他的姨娘,小妾们都没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怎么会这样?”沈璃雪皱眉。

    “不知道!”东方玉儿摇摇头。

    “你讨厌温国公?”沈璃雪敏锐的捕捉到了东方玉儿对温国公的不悦。

    东方玉儿摇摇头:“谈不上讨厌,只是不喜欢!”

    一名侍卫走过来,恭声禀报:“郡主,沈小姐,王爷正在书房处理事情,暂时没空见你们,特让卑职转告,除了书房外,你们可在战王府随意走动!”

    沈璃雪挑挑眉,名门贵族都是有些许禁制的,就算让客人参观府邸,也会让下人陪同着,以示他们是主,自己是客,可战王爷居然放心的让她和东方玉儿在战王府四处走动,真真是心胸开阔,光明磊落……

    “麻烦小哥了,我们就在府里四处走走看看,等皇叔忙完了,再去看他!”东方玉儿答应着,拉着沈璃雪拐上了另外的路:“战王府景色很美,咱们四处看看!”

    沈璃雪,东方玉儿顺着小路走了没多久,大片大片的青竹出现在视线中,竹子青青,竹叶翠绿,风吹过,带来阵阵竹香,让人心旷神怡。

    东方玉儿走进青竹林,闭了眼睛,呼吸着阵阵竹香,享受般轻轻赞叹:“我好多年没来战王府了,没想到府内的景致一点儿没变!”

    沈璃雪置身于青竹林中,水绿的衣服配着青翠的竹子,美的如同梦幻一般,棵棵青竹拔地而起,只只竹笋悄悄的从土里冒出来,情景十分有趣。

    “郡主,战王爷很喜欢青竹吗?”沈璃雪记得,战王在相国寺的小院名叫青竹园,那里也种着大片的竹子,还盖了两层的青竹小楼。

    “是啊,战王府大片的地方都种着青竹,听我父王说,这些竹子都种了二十年了,每一棵都是皇叔亲自种的!”

    东方玉儿走在竹林里,羡慕的边走边赞叹:“这么多竹子,环境真好,回府后,我也要把自己的房前屋后都种上青竹……”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战王府没有女主人吗?”

    “呃,皇叔的父亲是先皇,已经过世,母亲是贤妃,也已经故去了,皇叔没娶妻,没有子女,一直是一个人……”说到这些,东方玉儿连声惋惜,青焰第一美男子啊,居然不娶妻,真不知道皇叔在想什么,难道是目光太高,一直没有中意的女子?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青焰战王未娶妻,府里种着这么多青竹,会不会是……

    “璃雪,你看前面!”东方玉儿惊声高呼,眸中闪着浓浓的震惊与喜悦。

    沈璃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座青竹搭建的两层竹楼出现在不远处,形状与相国寺那座非常相似,却比那座大了两三倍。

    “好漂亮的竹楼!”东方玉儿高呼着跑了过去,在相国寺,她没去青竹园,没见过那座小竹楼,如今第一次见,心情甚是飞扬。

    沈璃雪也随后跟上,心中暗道,战王爷真的很喜欢青竹。

    竹楼的门半掩着,东方玉儿轻轻一推就开了,竹屋内很干净,窗前摆着一张小桌,四把椅子,沈璃雪脑海中浮现林青竹在青州时的客厅,也像这间屋子一样空荡,不同的是,林青竹客厅里挂水墨画,人物画,四君子画的位置,这里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东方玉儿嗅着清淡的竹香,沿着青竹楼梯,快步上了二楼,沈璃雪慢腾腾的跟了上去。

    二楼共有两间房,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卧室里除了一张竹床,两只竹子做的柜子外,空无一物,倒是书房里,摆着一张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书柜,书柜上放了许多书,不远处的待客小桌上还摆着一套茶具。

    沈璃雪又想起了林青竹那简陋的书房,卧室,与面前的情景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这满屋的竹香,满目的青竹,沈璃雪都要以为,这是林青竹在青州的故居。

    “茶水还是温的,看来皇叔回到王府后就来了这里!”东方玉儿拿出一只干净杯子,倒满茶水,轻抿一口:“虽然有些凉了,但茶的味道很不错!”

    沈璃雪走到书架前查看,多是一些兵法以及各国志之类的书,装订书的线有些已经脱落,可见书的主人经常翻看,沈璃雪握住一本书,正想拿出来翻翻,东方玉儿的惊呼声再次响起:“璃雪,你快看那边!”

    沈璃雪抬起头,目光透过大开的窗子,望向外外,不远处,一片红红通通,将青竹林围住大半,映着青色的竹子,煞是漂亮。

    “那些红色的是什么?”棵棵青竹遮挡,沈璃雪看不清那红色物的具体模样。

    “我也不知道!”东方玉儿摇头,语气有些沮丧:“从小到大,我就来过一次战王府,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来的,只记得自己看到了一大片竹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

    沈璃雪:“……”看来战王走后,战王府就几乎封闭着,没人来过了。

    “我也很好奇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咱们去看看!”说着,东方玉儿拉着沈璃雪从窗口跳了下去,就在两人离开竹楼的瞬间,被沈璃雪拉出一半的那本书掉到了地上,一方白色的纸张随之掉落在地,缓缓展开,赫然是一名美丽女子的画像。

    东方玉儿,沈璃雪顺着竹林来到红色物面前,眸中满是惊讶,尤其是东方玉儿,惊的嘴巴都快要合不拢了,好半天方才说出一句:“真漂亮!”

    那红色物是一只只的小灯笼,造型精美,由绳子串在一起,围在竹林外,放眼望去,很是惊人。

    “种竹子,挂灯笼,整个战王府被装扮的格外出尘,时时透着清华与非凡,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东方玉儿啧啧称赞着,在这里居住,肯定能多活几十年。

    “这么多灯笼,得有多少个?”小红灯笼一个挨着一个,沈璃雪一眼都没看到头,灯笼上的图案也各不相同,可见战王爷费了不少心思。

    “咱们数数看!”东方玉儿闲的无聊,战王有事处理,也无法见她们,也便拉着沈璃雪数起了灯笼。

    沈璃雪没数灯笼,清冷的目光四下望去,青色的竹林,长串的红灯笼,像是对谁的祝福……

    “七百,七百零一,七百零二……”身旁,东方玉儿小声的数着灯笼。

    沈璃雪突然停下脚步,东方玉儿也随之停了下来,报怨道:“数到七百多只,还没数完,皇叔叔究竟串了多少只灯笼?”

    “共串了九百九十九只!”威严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东方玉儿身体一震,猛然看向前方:“皇……皇叔!”

    夜色中,战王手拿着火折子,一只一只点着灯笼,动作认真,神情专注,火色的光映着他英俊的脸庞,修长的身形,冷酷,威严之中有些孤寂,有些苍凉。

    沈璃雪目光闪了闪:“王爷,臣女听长辈们讲,亲手点燃一千只红灯笼是对人最至高的祝福,王爷这里,怎么只有九百九十九只?”

    “是啊,皇叔,你这九百九十九只是不是有特殊的含义?”东方玉儿随声附和沈璃雪的话,缓解自己的尴尬,她只顾着数灯笼,都没注意到天黑了。

    战王看向沈璃雪和东方玉儿,点点火光中,年轻女子的身影与多年前那一幕重合,战王严厉的眼眸有瞬间的迷茫,随即又恢复平静,抬头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嘴角轻轻扬起:“第一千只灯笼在……”

    最后几个字,战王说的极轻,沈璃雪,东方玉儿都没有听清,已随风飘散在空中……

    东方玉儿正想细问,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过来,恭声禀报着:“禀王爷,宫里传来消息,三日后,皇宫设宴,请您前去参加!”

    请牢记本站域名:g.*.*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709/ 第一时间欣赏腹黑郡王妃最新章节! 作者:蔓妙游蓠所写的《腹黑郡王妃》为转载作品,腹黑郡王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腹黑郡王妃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腹黑郡王妃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腹黑郡王妃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腹黑郡王妃介绍:
一觉睡醒,狡诈,腹黑的沈璃雪莫名其妙魂穿成相府千金。嫡女?不受宠?无妨,她向来随遇而安。可周围的亲人居然个个心狠手辣,时时暗算她。她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人自动送上门来讨打,休怪她手下不留人:姨娘狠毒刁难,送她去逛黄泉。继母心狠手辣,让她脑袋开花。庶妹设计陷害,让她没脸见人。嫡妹要抢未婚夫,妙计让她成怨妇。这厢处理着敌人,那厢又冒出事情烦心。昔日的花花公子对天许诺,愿舍弃大片森林,溺水三千,只取她这一瓢饮。往日的敌人表白,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她才是他最爱的人…还有那伤重不治,时日无多的未婚夫,夜闯她的小闺房,脸庞红润,目光贼亮,哪有半点要死的意思。喂喂喂,你往哪里躺啊,那是我的床…文文女强加斗,男女主专情,一对一,简介无能,亲们还是看文吧!
腹黑郡王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腹黑郡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腹黑郡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