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整治穆渣男
穆正南语气急切,眼角微微湿润,言谈举止间,透着说不出的激动与亲密,好像见到了分离许久的恋人。
众人瞬间哗然,面面相觑,沈璃雪不是安郡王的未婚妻么,和这个穆正南又是怎么回事?
东方珩长身玉立,目光淡淡扫过穆正南,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冷芒,仿佛瞬间就能将人冰封。
再看沈璃雪,却见她也正望着穆正南,清冷眸底闪烁的不是愧疚或心虚,而是浓浓的嘲讽与屑。
东方珩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手中凝聚的内力快速散去,静静站立着,器宇轩昂。
“穆公子认识璃雪姐姐?”沈盈雪惊讶的说着,漂亮的眸底却满是幸灾乐祸。
“我们是……”穆正南望着沈璃雪,脉脉含情的目光暗透了丝丝高傲:“左右邻居!”
“那就是说,你们住的很近,关系很好了。”沈盈雪微微笑着,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引导。
“璃雪有困难,都会找我帮忙,青竹姨也非常信任我!”含蓄回答着沈盈雪的问题,穆正南就像陷入热恋中那般,深情的望着沈璃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却透着无限的暧昧。
众人的目光瞬间变的异样起来,穆正南英俊潇洒,沈璃雪貌美如花,两人比邻而居,时常见面,难免日久生情,她请他帮忙应该只是借口,心中有情,借事和他见面才是真正目的吧,后来得知自己有个身份高贵的未婚夫,她就迫不及待的抛弃旧情人前来投奔,真真是性情凉薄,不知羞耻!
沈盈雪得意,挑衅的望着沈璃雪,心里乐开了花,无耻的贱人,嫌贫爱富,品性恶劣,人证俱在,看她还如何狡辩。
沈璃雪柳眉微挑,墨色的眼瞳冷光闪烁,穆正南此次前来,送礼是假,趁机破坏自己的名誉是真。
“穆公子心肠之热确实非常人可比,我只请你帮我安葬母亲,你却热情的准备把我也葬了!”沈璃雪拉下自己的衣领,白皙的脖颈上,惊现一道浅浅的褐色勒痕。
众人再次哗然,这又是怎么回事?
东方珩大手猛然握紧,眸底折射出凌厉的冰冷光芒,那道伤痕,原来是他制造的!
“璃雪,这是怎么回事?”穆正南的瞳孔猛然一缩,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心中暗道,在青州时,沈璃雪对自己言听计从,就算自己伤了她,她也会遮掩伤痕不让任何人知道,可现在的她,居然将那勒痕显于众人面前指责自己,她看着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为何性子与之前大相径庭……
“埋葬母亲的当晚,你用白绫勒出的伤痕啊,怎么,不记得了?”沈璃雪嘴角噙着冰冷的笑,他残忍的勒死了沈璃雪,见到自己,不但没有半分愧疚,还若无其事的大肆破坏自己的名声,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穆公子,我要感谢你好事做了一半,把我勒死后只弃尸荒野,并没有挖坑埋葬,否则,现在的我早已是一堆白骨,哪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璃雪,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穆正南紧紧皱眉,将罪行公诸与众,自己所有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沈璃雪是想吓吓自己,还是想来真的?
疑惑的目光望向沈璃雪,她就那么静静站着,微笑清新自然,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隐约中带了魔性,慑人心魄的气势让人呼吸为之一窒,穆正南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回过神,穆正南心中震惊,她真的是沈璃雪么,怎么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沈璃雪不屑的嗤笑,他真是无耻到了极点,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穆正南,我是被南宫世子救醒的,让他告诉你事情真相吧,他与你素不相识,绝不会冤枉你!”穆正南想找死,自己就让他死的心服口服。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南宫啸身上,南宫啸眼睛一亮,穆正南走向沈璃雪的时候,他就想帮忙的,被沈璃雪制止了,如今轮到他出场,自然要表现的优秀些,清清嗓子,大声道:
“沈璃雪说的都是真的,本世子发现她的时候,她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尤其是脖颈上那道勒痕,真真是触目惊心,大夫说,如果再晚发现一小会儿,她就救不活了……”
“璃雪,我真的没有害过你,你是不是看错了?”穆正南眼中弥漫着浓浓的心痛与伤悲,暗中的心思却转了千百回,沈璃雪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步步紧逼,自己原来的准备毫无用处,马上就要被逼上绝路……
“杀害自己的真凶,穆公子会看错吗?”沈璃雪似笑非笑望着穆正南,这种无耻小人,绝不能轻易放过:“我清醒后,回到青州,你已经消失无踪,畏罪潜逃了吧?”
“我没有畏罪潜逃!”穆正南低垂了眼睑,沉声道:“你失踪后,我找你都快找疯了,我离开青州,是为寻你啊……”
沈璃雪微微一笑,温暖的笑容透着蚀骨的冷意:“我就在青州城外,与住址只有百米之隔,你不在近处寻我,居然跑去遥远的江州找人,思路真是……独特!”
众人瞬间对穆正南怀疑起来,亲人失踪,一般人都会选择在附近寻找,附近没有,才会到远处寻人,他的做法居然与别人恰恰相反,很不正常……
“来人,将穆正南押下去!”太子东方泓冷声下了命令,目光严厉。
穆正南猛然一惊,急声辩解:“太子殿下,草民是冤枉的!”
东方泓长身玉立,语气微冷:“你冤不冤枉暂且不论,今天是皇祖母寿辰,岂能因你的过错搅了寿辰宴?”
“可是……”穆正南欲言又止,目光悄悄望向沈璃雪,搅乱寿辰宴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沈小姐是受害者,而你,是凶手!”东方泓淡淡解释着,放眼整个世间,没有将受害者抓起来的道理吧!
穆正南还想再说什么,被东方泓摆手制止:“不必多言,只是暂时将你关起来而已,三堂会审后才会定罪,带走!”
047 渣女设诡计
宴会厅,男女宾客分座两边,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穆正南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人们为太后贺寿的兴致。
太后毕竟上了年龄,不久前又犯了旧疾,身体虚弱,大致用了些饭菜,摆驾回宫。
寿星离席,表示宴会随时可散,宴会厅有些吵,沈璃雪又不认识几个人,正准备悄悄离开,目光望到苏雨婷神色匆匆的急步走了出去,柳眉微微凝了起来,她这是要去哪里?
“据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女,是天生一对,情份深厚,男子帮衬、照顾柔弱女子,极是辛苦,偶尔犯点错,也是情有可原,没必要小心眼的死揪着不放……”
沈盈雪含沙射影的嘲讽声从旁响起,成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穆正南谋害沈璃雪,沈璃雪对他死心,喜欢上安郡王并没错,但她与安郡王早有婚约,根本不该对穆正南动情,她倒霉也是自作自受,众人并不同情她的遭遇,沈盈雪嘲讽她,附近的贵妇,千金们没人帮她说话。
沈璃雪冷冷凝望沈盈雪:“在青州时,穆正南与我认识只有一月,他帮过我两次忙,一次是将一盆花从门口搬到屋内,另一次是帮我选了副棺材安葬母亲,银子是我付的,妹妹觉得这两次忙抵得上我的一条命吗?”想趁机打击自己,做梦。
“沈大小姐和穆正南只是相识而已,没有其他关系,不明真相就大肆嘲讽,真是愚蠢……”
“帮着外人打击自己亲姐姐,人品恶劣……”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不屑的嘲讽沈盈雪,完全忘记她们刚才的想法和沈盈雪一样。
一名宫女走了过来,对沈璃雪福福身:“沈小姐,太后宣您去永宁宫!”
沈璃雪微微一笑:“麻烦姐姐带路!”乌烟瘴气的宴会厅,她一刻也不想呆了,这宫女来的真是时候!
在众人羡慕、忌妒的目光中,沈璃雪走出宴会厅,随宫女前往永宁宫,沈盈雪气的双眼冒火,咬牙切齿,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贱人贱人贱人,等抓住机会,自己绝对要将她碎尸万段。
太后回到永宁宫,正准备歇息,听闻苏雨婷求见,眸光沉了沉,宣了她进来。
苏雨婷走进大厅,跪倒在地:“臣女医术不精,冲撞了太后,特来给太后请罪!”深深的指甲印很难消除,太后照镜子时肯定看到了,对她也定然生了厌恶,若她主动请罪,太后说不定会对她改观……
太后微微笑着:“雨婷也是一片好心,不必自责……”
“可是臣女害太后……”苏雨婷还想再解释,被太后摆手打断,微闭着眼眸,淡淡道:“哀家乏了!”
苏雨婷美丽的小脸微微僵了僵,沉声道:“臣女告退!”
走在皇宫青石路上,苏雨婷心绪翻飞,太后召见自己时虽然在笑,但笑容中透着淡漠与疏离,她不想再谈指甲印之事,没听完自己解释,就将自己赶出了永宁宫,是讨厌自己了……
“丽妃娘娘……”
“田美人……”
若有似无的谈话声随风飘来,苏雨婷瞬间回神,目光闪了闪,放轻脚步来到一间小屋前,轻轻将耳朵贴到了窗子上,倾听到里面人的谈话,面色微微变了变,随着内容的增多,她越听越心惊,眼瞳瞬间凝了起来,身体微微一颤,脚下发出一道轻响……
“什么人?”伴随着一声娇喝,紧闭的窗子猛然推开,两名雍容华贵的妇人现于眼前,正是皇帝的妃子丽妃与田美人。
“璃雪姐姐!”苏雨婷微笑的目光越过丽妃和田美人,毫无顾及的望向屋内:“别藏了,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屋内毫无动静,丽妃,田美人也站着没动,苏雨婷抬眸,正对上丽妃,田美人阴冷的目光,苏雨婷仿佛毫无察觉,迷人的笑容中透着丝丝无奈:“丽妃娘娘,田美人,你们让璃雪姐姐出来吧,我认输了……”
“沈璃雪不在这里!”丽妃淡淡回答着,目光悄悄盯着苏雨婷的一举一动。
“是吗?”苏雨婷有些失望,左顾右盼的寻找沈璃雪:“可我刚才明明看到她站在这里的,难道是我看错了?”
丽妃和田美人相互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丽妃娘娘,田美人,打扰了,臣女告退!”苏雨婷福福身,慢慢退开,在她转过身的瞬间,田美人眸光一寒,猛然抬起手,却被丽妃抓住,对她摇了摇头。
苏雨婷走的慢慢腾腾,不时回头望一眼小屋,好像怀疑沈璃雪就在屋内。
“娘娘为何阻止我杀苏雨婷,她偷听到了咱们的秘密,不能留!”苏雨婷消失不见,田美人忍不住询问。
“偷听到秘密的,也可能是沈璃雪!”丽妃目光凌厉,语气低沉:苏雨婷是温国公的嫡女,如果她莫名其妙死在皇宫,温国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万一是她偷听了秘密呢?”她们的计划想顺利实施,必须杀掉所有知情人。
“小舞,你悄悄跟上苏雨婷!”望着田美人不解的目光,丽妃微微一笑:“很快就可知道是谁偷听了咱们的谈话!”
远离了小屋,苏雨婷急步前行,想到她偷听到的秘密,平静的心又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幸好她急中行智,将事情推给了沈璃雪,否则,她只怕不能活着离开皇宫了……
苏雨婷转过弯,奔向宴会厅,太子东方泓出现在转弯处,望着她落荒而逃般急步远去的身影,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思量……
“太子殿下!”身旁的小太监轻声呼唤,东方泓蓦然回神:“去永宁宫!”
话说沈璃雪随宫女出了宴会厅,赶往永宁宫,不料,却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四周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沈璃雪察觉到了不对,停下脚步,冷声道:“这位姐姐,这不是去永宁宫的路吧!”
“璃雪,你终于来看我了!”小宫女尚未说话,一名男子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英俊的脸庞,儒雅的气质,虚伪的微笑,正是穆正南。
048 整渣男渣女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蹙了蹙眉,他不是应该被关进大牢了么?怎么还在皇宫。
“侍卫们将我押来这里,等候三堂会审!”穆正南微笑着凝望沈璃雪,只见她静静站立着,蓝色衣袂轻轻飘飞,如墨的青丝仅用一只琉璃发簪轻轻挽起,眉眼如画,墨色眼瞳闪烁的点点冷芒,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人,让人不知不觉间想靠近!
沈璃雪抬眸望去,正前方确实有间小屋,想必是关押穆正南的地方,小宫女早已不见了踪影,附近只剩下她和他两人:“太子将你关在屋子里,你却跑了出来,传扬出去,可是越狱重罪!”
“狱内狱外,就是门里门内,看守的人都去用膳了,不会发现的,我越狱是为告诉你,我爱你!”穆正南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目光脉脉含情,一步一步慢慢向沈璃雪靠近:
现在的她,犹如冬日盛开的寒梅,清新傲然,他对她有了好奇,甜言蜜语是由心而发,就算没有那人的刻意叮嘱,他也不会流露出厌恶。
“爱?你不配!”沈璃雪不屑的嗤笑一声,满目嘲讽,穆正南的爱就是亲手勒死自己的心上人,这种爱,她可不敢沾染。
穆正南微张的大手悄然紧握成拳,微笑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烁,他不配说爱吗?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沈璃雪冷声告辞:穆正南刚到京城,根本买通不了宫女,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件事情,她不便多留。
沈璃雪转身欲走,几米外的穆正南居然瞬间来到她身后,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听到耳中,让人不寒而栗:“沈璃雪,没有我的允许,你走不了的!”
“是吗!”沈璃雪冷冷一笑,手中银针狠狠扎向穆正南,想算计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穆正南身形高大,将沈璃雪完全遮住,再加上两人速度极快,过招的幅度不大,从看客沈盈雪的方向望去,两人在你侬我侬的亲亲我我,心中不屑冷哼,在人前,她还一副圣女的模样,到了无人处,遇到旧情人,她就深陷情网,难以自拔了,真是犯贱。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沈盈雪恨恨的瞪着沈璃雪,心里更加得意,亲密点,再亲密点啊,等别人看到你和穆正南的‘亲密无间,难舍难分’,看你还有何脸面自圆其说……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来到近前了,沈璃雪急思脱身方法,动作慢了半拍,被穆正南抓住了手腕,眸光一寒,手中银针正欲刺向他,一只大手凭空伸了过来,只听“卡!”的一声响,穆正南手腕软软垂下的同时,他整个人也被打飞了出去。
沈璃雪一怔,抬头望向来人,英俊的容颜,幽深的眼瞳,让人莫名的感到安心:“安郡王!”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沈璃雪只觉腰间一紧,眼前的景色瞬间变幻,她和东方珩到了假山后。
一道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沈璃雪透过假山望去,却见穆正南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洋洋得意,准备看好戏的沈盈雪身上,男上女下,面对面,身贴身的紧紧靠在一起,那姿势有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惊呆了刚刚赶到的众人:“这是怎么回事?”
“不关我的事,是穆正南砸过来的!”穆正南身躯高大,紧压着娇小玲珑的沈盈雪,她用尽全力也没站起来,气的俏脸通红,发髻也由于挣扎散落开来,强忍着后背的疼痛,狂扇穆正南耳光:“你滚开,快滚开!”
“啪啪啪!”穆正南的一张俊脸瞬间被打的又红又肿,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眸底寒光闪烁,人居然无动于衷,软软的趴在沈盈雪身上,一动不动。
沈璃雪扬扬眉毛,嘴角轻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柔弱的相府千金,当众痛打情郎,精彩好戏,不容错过!
众人看的面面相觑,这相府千金,就算想和情人撇清关系,也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吧,性子真是泼辣。
“哧哧哧!”沈盈雪打人幅度太大,胸前的衣服被扯开,露出大片白嫩的春光,诸多男客色色的目光全都望了过来,第一美人春光外泄啊,可遇不可求,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救命,救命啊!”沈盈雪衣衫破烂,又推不开穆正南,大片春光外泄,却无人前来帮忙,伤心欲绝,哭的梨花带雨。
“出什么事了?”路过的五皇子排开看热闹的众人走了过来,香艳的画面入眼,瞬间怔愣后,俊脸红了起来,目光闪烁着,不知要看向哪里:“光天华日之下,你们居然……来人,把他们拉开!”
侍卫拉开穆正南,沈盈雪快速站了起来,扯着衣服遮掩春光,哭的凄凄惨惨:“五皇子,你一定要为臣女申冤,穆正南和沈璃雪联合起来想要毁掉臣女清白……”
五皇子不悦的皱起眉头:“沈小姐,不要血口喷人,刚才这地面上只有你和穆正南。”
沈盈雪美丽的眼眸中,大颗泪珠滑落,再配上她清纯如小鹿般目光,更显楚楚可怜:“五皇子,沈璃雪一直躲在假山后,偷看着这里的一切呢!”是沈璃雪把自己害成这样的,自己出了事情,也要拉上她做垫背。
“真的?”五皇子将信将疑,慢腾腾的走向假山后。
几名好事的宾客也跟了过去,穆正南站着没动,一只大手紧握成拳,冷冷凝望着假山后,眸底的神色晦暗不定,他被打飞时,穴道也被点,压在沈盈雪身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被人拉开后,全身的穴道居然自动解开了。
救下沈璃雪那人,武功高深莫测,自己暂时还是少惹为妙。
沈璃雪站在假山后,雪眸微微眯了起来,假山只有一小段,若是现在逃离,肯定会人被发现,五皇子已经越来越近,如果被他抓到,就等于间接坐实了沈盈雪指控的罪名……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沈璃雪抬头望去,正对上东方珩深不见底的眼瞳,呼吸瞬间一窒……
恰在此时,五皇子带着几名好事宾客翩翩走到了假山后……
049 渣男进大牢
立于假山后,五皇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侧目看向沈盈雪,冷声道:“沈小姐,你亲自过来看看吧!”
“是!”沈盈雪漂亮的眸底盈满了水雾,款款前行着,愤怒的目光透过假山瞪向里面,沈璃雪害自己丢尽了脸面,等揪出她,定要狠狠教训她一顿……
假山后并未出现沈璃雪惊慌失措的容颜,而是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嶙峋的怪石一块接着一块,堆出各种奇异形状。
“沈璃雪不在?”短暂的错愕后,沈盈雪迅速恢复正常,急急的四下环顾,小院不大,沈璃雪躲不远,不在假山后,那就是在……
沈盈雪眼睛一亮,眸底闪着疯狂的狠色:“假山和那边的小屋连着呢,沈璃雪肯定躲到小屋里去了,五皇子,您快派人去抓她……”贱人,以为躲进其他地方,自己就揪不出她来了么,敢算计自己,找死……
五皇子没有说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位相府千金,就这么怀疑自己的亲姐姐……
“出什么事了?”清冷的女声自人群后传来,沈盈雪尖锐的指控戛然而止,慢慢转身望去,一袭蓝衣的沈璃雪排开众人走了过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
“沈璃雪!”沈盈震惊的杏眼圆睁,好半天才回过神,她应该在小屋内躲着才对,怎么会从反方向走了过来?
“我路过附近,听到妹妹的声音就过来了,妹妹没事吧?”沈璃雪微微笑着,眸底满是关切。
沈盈雪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害了我再来关心我,沈璃雪,你以为我是傻瓜,看不出你这副虚伪面容吗?”
“妹妹急糊涂了吧,我被太后宣去永宁宫,刚刚回来,哪有时间算计你?”沈璃雪淡淡反驳着,清冷眸底闪烁的点点星光看到沈盈雪眼中是浓浓的挑衅。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自己算计沈璃雪的诡计,却成了她脱罪的挡箭牌,气死了,气死了:“穆正南,你说,刚才是不是你们两人在幽会?我只是碰巧路过。”有穆正南这么个大证人在,看沈璃雪还如何狡辩。
沈璃雪柳眉微挑,沈盈雪明知道自己没去永宁宫,却没有拆穿,重重打击自己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看来,她十有*是穆正南的盟友,假传懿旨闹大了对她们可没好处,所以不敢张扬……
穆正南沉了眼睑,沈璃雪会武功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她武功不高,不足为惧,反倒是救走她那人,身份高贵,高深莫测,不可轻易得罪……
穆正南的沉默,看到众人眼中是无话可说,沈璃雪望一眼他折断的手腕,他没有开口作证,是在害怕东方珩吗?
东方珩出招时迅疾如风,轻功更是出神出化,五皇子走进假山的瞬间,她望到了东方珩墨曜石般的幽深眼瞳,惊讶间,小腰一紧一松,她和东方珩居然已经站在人群后面了……
“原来妹妹喜欢穆公子,早说嘛,咱们是亲姐妹,就算穆公子曾差点杀了我,为了妹妹的终身幸福,我还是可以考虑饶过穆公子的……”沈璃雪淡淡说着,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雷氏,沈盈雪铁了心思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为何还要对她们客气。
众人蓦然惊醒,穆正南不是被关押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越狱了?
“少血口喷人,谁喜欢这个贱男,他受你指使轻薄我,你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才好呢!”沈盈雪惊声高呼着,眸底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沈璃雪焚烧怠尽:“不过,在杀死他之前,我想问问他,你究竟许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帮着你陷害我?”
关键时刻,穆正南居然倒戈了沈璃雪,贱男人,和沈璃雪同样可恶,同样该死。
穆正南面色铁青,眸底闪过一丝狠厉,高大的身躯轻轻颤抖着,极力压制怒气,忍,一定要忍!
沈璃雪冷笑,事到如今,沈盈雪居然还想将事情推到自己身上,真是不自量力,她想找死,自己就成全她。
樱唇轻启,沈璃雪正欲反驳,一道娇俏的女声抢先响起:“盈雪,你误会璃雪姐姐了,她刚才真的去了永宁宫。”
沈璃雪一怔,侧目望去,苏雨婷微笑着款款走了过来,美丽的容颜,高贵的气质,让人为之倾心。
“苏雨婷,连你也要帮着沈璃雪?”沈盈雪心中怒气更浓,自己是青焰第一美人,沈璃雪只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为何这一个个的人都在忙她,不帮自己?
“盈雪,我没有偏帮谁,只是实话实说!”苏雨婷目光温和,语气轻柔:“我在永宁宫外见到了璃雪姐姐,我们还说谈了很长时间的话,她没有时间陷害你的,对吧,璃雪姐姐!”
沈璃雪微微笑着,没有说话,墨色的眼瞳轻轻眯了起来,苏雨婷竟然在帮自己做假证,是心怀不轨,还是另有所图?
沈璃雪被太后请去永宁宫之事,许多人知道,再加上穆正南的沉默,以及苏雨婷的证词,众人对她百分百信任,纷纷指责起沈盈雪来:“自己会情郎,还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就是,敢做不敢当,还陷害自己的亲姐姐,真是……”
“真的是沈璃雪陷害我,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沈盈雪伤心欲绝,哭的梨花带雨,狠狠瞪向沈璃雪,又被她摆了一道,贱人贱人贱人!
“来人,将穆正南押入刑部大牢,等候三堂会审!”安郡王不知何时来到近前,长身玉立,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
众人皆是一惊,刑部大牢,那是只能进不能出的,看来穆正南时日无多了,这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谋害安郡王的未婚妻,还私自跑出关押房了……
侍卫押穆正南,宫女扶沈盈雪,众人指指点点,场面有些混乱,苏雨婷悄悄望向人群,不起眼的角落中,一名红衣小宫女深深的望了沈璃雪一眼,悄然离去,苏雨婷轻轻扬唇,嘴角浮现一抹诡异的笑……
长春宫,小宫女将假山旁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丽妃端坐在红木椅上,眼眸轻沉,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沈璃雪真是这么说的?”
她去永宁宫见过太后,自己和田美人商量事情的小屋,可是去永宁宫唯一的路……
红衣小宫女低垂着头,恭敬道:“娘娘明查,奴婢不敢有半句隐瞒!”
“姐姐,看来苏雨婷说的是真的。”田美人放下茶杯,目光凝重:沈璃雪离开永宁宫时,走在了苏雨婷的前面,偷听到她们秘密的人就是沈璃雪:“姐姐,如果那个秘密传扬出去,咱们可就……”
丽妃猛然抬起眼睑,晶亮的眸底寒光迸射:“放心,我绝不会让沈璃雪活着离开皇宫!”
050 设计又陷害
穆正南被押走,众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开,前去午休,沈璃雪望一眼清华,冷漠的东方珩,这里人太多,不方便,等出了宫再向他道谢吧。
午休的宫殿座落在清幽的湖边,环境优美,丽妃,田美人等几名嫔妃坐在亭子里下棋,沈璃雪随领贵族夫人,千金们行了礼,正准备去客房休息,一名老公公带着几名小太监走了过来。
“丽妃娘娘协助皇后操办寿辰宴,劳神辛苦,功不可没,皇上特赐南海紫玉一块!”说着,老公公掀开小太监手中的精美盒子,一块晶莹剔透的紫玉现于众人面前,光辉灿烂,令人目眩。
“这紫玉真漂亮!”
“万金难求啊!”
贵妇,千金们目不转睛的望着紫玉,轻声赞叹。
沈璃雪柳眉微挑,据闻紫玉是南海进贡的,世间只此一块,皇上将它赐给丽妃,可见对其非常宠爱……
“多谢皇上恩赐!”丽妃微笑着接过紫玉,翻来覆去的摩挲着爱不释手,保养得当的美丽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今日太后寿辰,也准备了礼物送给各位!”
“多谢娘娘!”贵妇、千金们笑着福身道谢,身为高门贵族,她们并不缺这点礼物,但丽妃娘娘送的,是一片心意,她们不会拒绝。
沈璃雪微微笑笑,丽妃得了紫玉,高兴之际,以太后的名义大赏众人,很会做人,也很会讨好人。
丽妃送的小礼物各色各样,非常精致,沈璃雪得了一只绯色的荷包,面上绣着紫色的琼花,里面放着两粒大珍珠,熠熠生辉。
坐在宫殿内的小床上,沈璃雪望着荷包和珍珠,嘴角轻轻扬起,礼物外表简单,却内有乾坤,份量不轻不重,不会惹人非议,送礼都这么有分寸,丽妃真是不简单。
帘子打开,一名年轻女子款款走了进来,明媚的脸庞,温和的笑容,正是苏雨婷:“璃雪姐姐,好巧啊,咱们居然住同一个房间!”
“是很巧!”沈璃雪慢慢收起荷包,抬头望向苏雨婷,墨色的眼瞳深不见底:“苏小姐,刚才在假山旁,为何帮我做假证?”苏雨婷心机颇深,无论做什么事都有她的目的,帮自己做假证,肯定也不例外。
“璃雪姐姐,雨婷从不说假话的,刚才帮姐姐做证,是因为雨婷真的在永宁宫外见到姐姐了!”苏雨婷言词凿凿,漆黑的眼眸对上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清灵似水,没有丝毫的怯意。
沈璃雪扬唇淡笑:“我累了,咱们休息吧!”苏雨婷不愿说实话,自己逼迫也没用,暂时就按兵不动,看她在耍什么花样。
沈璃雪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眼眸微微睁开一条细缝,悄悄关注着苏雨婷的一举一动。
苏雨婷优雅的侧躺在小床上,轻轻闭了眼睛,呼吸声渐渐均匀。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响起阵阵说话声,门外也响起也繁杂的脚步声,是宾客们休息够,准备回府了。
沈璃雪慢腾腾的下了床,整理好自己的衣装,迈步走了出去,就在她踏出房门的瞬间,熟睡的苏雨婷突然睁开了眼睛,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沈璃雪一直闷在相府,不认识几个人,出了房间后,她也未做停留,吹着暖暖的风,径直向宫殿外走去。
突然,一名宫女撞到了她胳膊上,绯色的荷包被撞掉在地:“对不起,对不起!”
小宫女连声道着歉,快速捡起绯色荷包,拍去上面的灰尘,递向沈璃雪:“对不起,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
“没事!”沈璃雪并未在意,笑着接过荷包,继续前行,即将走出宫殿的瞬间,几十名宫女,太监突然出现,堵住了宫殿门,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田美人,丽妃缓步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贵妇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沈璃雪轻轻沉了眼睑,田美人,丽妃气势汹汹,怎么看都像是来者不善,她们究竟想做什么?
田美人轻拍着怀中的小白猫,冷声道:“皇上赐给丽妃姐姐的紫玉不见了,长春宫已经搜查过,这只猫寻道味道追到了这里。”
环视一眼众人,她又一字一顿道:“紫玉一定在你们某个人身上!”
贵妇们瞬间变了脸色,冷声道:“田美人的意思是,我们是贼?”她们是高门贵族,品性端正,岂会做那种偷盗之事。
沈璃雪的眼皮没来由的跳了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间,侧目望向那只小白猫,一只蓝眼睛,一只黄眼睛,滴溜溜的转,警惕的瞄着四周众人。
“那紫玉是皇上亲赐,才三刻时间就丢失,臣妾愧对圣恩,这才带人前来寻找,田妹妹也是一时心急,望诸位莫怪!”丽妃说的楚楚可怜,触动了许多人的心弦,众人的气愤瞬间消了一半,丢失圣物,偷盗圣物都是大罪,不能怪丽妃着急。
温国公夫人叹了口气,温声道:“不知娘娘有何办法寻回紫玉?千金小姐们都还没嫁人,希望娘娘不要搜身。”
“不必搜身!”丽妃微笑着接过田美人手中的小白猫,目光淡淡扫过众人:“这只小猫是我亲自养大,对我的气息最是熟悉,我拿过紫玉,上面沾了我的气息,它可凭气息寻回紫玉!”
丽妃手一松,小白猫落到了地上,小巧的鼻子从每一位女客身边轻嗅,突然对着沈盈雪凶猛的叫了起来,沈盈雪惊呼着,急声解释:“我的礼物是丽妃娘娘亲自给的,许是礼物上沾了娘娘气息!”
说着,快速拿出一只香囊放至小猫面前,小猫闭闭眼睛,迈步离开,去嗅别人了,沈盈雪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过关,众人却是一阵嘲笑,真是胆小,被只猫吓成这幅模样。
突然,小白猫停在了沈璃雪面前,狠瞪着沈璃雪,狂叫不止……
051 对战田美人
丽妃冷冷一笑,田美人心中欢喜,沈盈雪先是一愣,刚才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不知的惊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紫玉在璃雪姐姐身上?”
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璃雪身上,怀疑,嘲讽,鄙视,不屑,看的人心里发寒。
五皇子看不下去了,高声道:“沈大小姐这般高贵清雅之人,怎么可是小贼,你们找到证据,再下结论!”
南宫啸眉毛微挑,甩手拍了五皇子一个爆栗,这个单纯的家伙,好心帮了倒忙。
小白猫乍着毛,对沈璃雪不停呲牙,苏雨婷装作不知情的淡淡道:“沈姐姐,你是不是和盈雪一样收了丽妃娘娘的香囊啊,拿出来让小猫嗅嗅,它就会离开了。”
沈盈雪得意的扫了沈璃雪一眼,满目不屑:“娘娘的香囊是送给真正的贵族千金的,哪会有乡下丫头的份。”
“刚才有名宫女撞了我的胳膊,也许她身上有丽妃的气息,染到了我身上……”沈璃雪淡淡说着,目光轻轻沉了下来,那名宫女向她道歉时,一直低垂着头,她并未看清宫女的样子……
“丽妃姐姐与宫女接触,极少有肢体触碰,就算宫女身上染了丽妃姐姐气息,也是淡而又淡,那小猫不可能对沈小姐叫的这么激烈。”田美人越过人群,微笑着走了过来,眸底隐有莫名的光芒闪烁。
沈璃雪微微一笑:“娘娘怀疑是我偷了紫玉?”
田美人微微笑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如果沈小姐心里没鬼,就将东西拿出来,让小猫嗅嗅,大家也都安心。”
怀疑的目光,在沈璃雪腰间来回扫视,仿佛在说:“那只绯色荷包不大不小,装紫玉刚刚好!”
沈璃雪微笑,目光微微凝深,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局,都是别人早就算计好了,用来设计她的,偷盗紫玉是大罪,一经查证,就算不将她处死,也会身败名裂,被赶出丞相府。
“娘娘说的对,看过荷包,大家就知道我的清白了!”沈璃雪轻笑着将荷包摘下,递向田美人,素白的小手状似无意的,轻轻划过她高挺的胸口。
真是愚蠢,她妥协的越快,死的也就越惨!
田美人微笑着接过,眸底闪着诡异的笑,快速打开,里出除了几颗小珠子外,空无一物,欣喜的心情瞬间一窒:这怎么可能?
好好的荷包被田美人从外翻到内,又从内翻到外,都快拆散了,还是一无所获,高涨的心瞬间沉了下来:紫玉呢?紫玉呢?怎么可能不在这里?
没搜出紫玉,沈盈雪也非常失望,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娘娘,刚才小白猫叫的那么厉害,紫玉一定就在沈璃雪身上,她一定暗藏了荷包或香囊……”
田美人眼睛一亮,冷声道:“沈璃雪,不要故弄玄虚了,把你带的荷包,香囊都拿出来吧,现在坦白,我和丽妃姐姐会求皇上饶你一命,若是你继续冥顽不灵,后果可不是你能……”
“喵!”小白猫突然窜了起来,狠狠扑向田美人,田美人惊慌失措的挡住了脸,小白猫尖锐的爪子将她脖颈至胸口处划出五道长长的血痕,扯着衣服半吊在她胸口上,呜呜直叫!
“丽妃姐姐,快把小猫抱走啊!”田美人惊恐的高呼着,不停扑打小白猫,该死的小畜牲。
“喵喵喵!”小白猫毫不示弱,眼睛圆睁着,四只利爪在田美人身上胡乱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衣服也扯开几条口子,大片春光外泄,情景甚是香艳。
皇子们目光望向一边,装没看见,东方珩深邃的目光一直望向天际,根本没注意到香艳画面,南宫啸则轻摇着折扇,不屑道:“半老徐娘,还卖弄风骚……”
“猫猫,别闹了!”丽妃急步走上前,抱开张牙舞爪的小白猫,田美人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装。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低头望去,田美人脚下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紫色玉佩,光辉灿烂,炫目人眼。
“是紫玉!”众人嘲讽不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田美人身上,原来她才是偷盗者。
“这是怎么回事?”田美人狼狈的紧扯着衣服,失态的惊声高呼,她明明让宫女偷换了沈璃雪的荷包,紫玉应该在她身上才对……
“沈璃雪,是你害我!”田美人惊呼着,恶狠狠的对着沈璃雪扑了过来。
“娘娘,众目睽睽,那紫玉可是在您身上掉出来的!”沈璃雪淡淡说着,微微侧身,田美人扑了个空。
皇后一拍椅子,站了起来,怒声道:“来人,把田美人抓起来!”
两名宫女上前,将田美人押了过来:“田美人,你偷盗紫玉,人证物证据在,还有何话说?”
田美人的双臂被紧扭到身后,动弹不得,急声争辩着:“姐姐,臣妾是冤枉的……”
“不必多言!”皇后摆手打断了田美人的话:“你冤不冤枉本宫自有定论!”
“皇后姐姐……”丽妃望望田美人,目光急切,欲说还休。
皇后扬唇淡笑,目光别有深意:“丽妃想为田美人求情?”
“同在后宫为姐妹,彼此之间,不要太为难了。”丽妃微微笑着,知书达理:“人情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丽妃与田美人情同姐妹,不愿看她受苦,可田美人却没拿丽妹妹当姐妹,否则,岂会偷盗你的紫玉!”皇后似笑非笑的望着丽妃:
“皇宫是青焰重地,后宫嫔妃们的一举一动更是代表着整个青焰,若是偷盗一事传扬出去,青焰的颜面都会被丢尽的,到时,皇上怪罪下来,谁担待的起?”
丽妃的笑容僵了僵,自己拿来堵皇后嘴巴的话,居然被她反讲给了自己。
皇后望一眼田美人,放缓了声音:“更何况,田美人偷盗的可是紫玉,罪名重大,若是轻判,岂不是侮辱了皇上的亲赐圣物!”
丽妃轻轻沉下了眼睑,田美人犯了重罪,不可能继续留在后宫了,自己要当机立断,弃卒保车吗?
052 车中谈病情
目光扫过丽妃和田美人,皇后笑的高深莫测:“将田美人押入大牢,待本宫与皇上商议后再做具体定判!”
田美人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皇后没有立刻斩了她,她就有脱罪的机会,委屈的目光望着丽妃:“丽姐姐,后宫之中,你我姐妹最贴心,彼此之间没有秘密,紫玉之事,姐姐最清楚了,一定要替我向皇上和皇后姐姐好好解释解释啊……”
“那是自然!”丽妃一字一顿,笑容璀璨,心情却沉了下来,马上就要被打入大牢,恩宠全无,田美人居然还有心思拿那个秘密威胁自己,自己一定会‘好好’替她求情的。
“多谢姐姐,到底还是姐姐心疼我!”田美人以丝帕轻拭着眼睛,被押出宫殿的刹那间,目光快速扫过一处地方。
沈璃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蹙了蹙眉,十米外,南宫啸激烈的说着什么,手中折扇不时敲打五皇子的脑袋,五皇子低头听训,一言不发,东方珩早已不见了踪影,太子长身玉立,低声吩咐太监事情,三皇子则无聊的抬头望天。
沈璃雪雪眸微眯:田美人年方十八,貌美如花,去年刚进宫,还没有子嗣,她临走前看皇子们的眼神,非常的……耐人寻味……
紫玉寻回,事情解决,皇后,丽妃,太子,三皇子先后离开了宫殿。
进宫贺寿,居然发生这种事情,贵妇,千金们也没了休息的心思,三三两两的走出宫殿,准备回府。
沈盈雪快走几步,与沈璃雪并肩前行,尖刻的语气透着无限嘲讽:“姐姐真是好手段,居然将偷盗紫玉的罪名推到了田美人身上……”
沈璃雪冷冷望向沈盈雪:“妹妹可曾看到我栽赃、陷害田美人?”
话语里面的寒意令得沈盈雪猛然一震,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目光躲闪着,声音有气无力:“没有。”自己若是看到了,她哪还能站在这里逍遥快活。
沈璃雪冷声道:“凡事要讲究证据,没亲眼看到,就不要胡乱血口喷人,咱们是亲姐妹,我不会和你计较,万一哪天,你得罪了贵人,倒霉的可是整个相府……”
“我……我……!”沈盈雪被呛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快走几步,出了宫门,挡在丞相府马车前,傲然道:“不好意思啊璃雪姐姐,马车不太宽敞,坐不开太多的人,麻烦姐姐另想办法回府吧!”
普通人家的马车是不敢来这里的,沈璃雪就算有银子也雇不到车坐,只能徒步走回去,哈哈,真是丢脸又丢人!
贵妇,千金们陆续上了马车离开,无人搭载沈璃雪,沈璃雪也不气恼,四下望了望,缓缓走到一辆豪华马车前:“安郡王,相府的马车坐不下了,你能载我一程吗?”
安郡王长身玉立,凝望沈璃雪,只见她笑意浅浅,优雅自若,顾眸流盼间,眸中似有一簇极明亮的火光,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凝深,在诸多千金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淡淡开口:“上车吧!”
“多谢!”沈璃雪微微笑着,上了马车。
沈盈雪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幸灾乐祸立时转为滔天怒气,险些气炸了肺,目光如同利刃一般,恨不得将沈璃雪碎尸万段,抓住机会就勾引安郡王,真是贱人!
王府马车起程,千金们从震惊中回过神,相互对望一眼,满目难以置信:安郡王的马车不是从不让外人坐吗?怎么这么简单就让沈璃雪上车了?是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吗?
马车中,热气袅袅,茶香萦绕,沈璃雪坐在车窗前,与东方珩隔着一张小桌:“多谢郡王帮忙!”
“区区小事,不必言谢!”东方珩沉着眼睑,敛去眸中神色,轻轻将一杯清茶推到沈璃雪面前:“听闻你懂医术。”
沈璃雪端起香茶轻抿一口,淡淡香气,弥漫口齿间:“我最擅长的是银针!”现代人多用西医,她的中医治病术是比不上古代御医们的。
“咳咳咳!”东方珩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安郡王,你怎么了?”沈璃雪清灵的眸底涌上一层凝重,他的病一月一发,现在才过了半月而已……
东方珩抬起头,面色微微苍白,墨色的眼瞳中闪过丝丝疲惫:“小毛病而已,不妨事!”
都伤了心脉了,还说没事。沈璃雪暗自腹诽:“郡王的伤,我多少知道一些,若是郡王信得过我,我会在郡王病发施针相助,虽不能医好你,也可让你少些痛苦……”东方珩帮过她不少忙,施针缓解病情,也算是回报他了。
“多谢。”东方珩淡淡说着,持壶倒茶,沈璃雪身上特有的清淡香气随着茶香幽幽飘散,一阵一阵萦绕鼻端,浸的他心神有些不宁。
眼皮突然跳了跳,沈璃雪蹙了蹙眉,为东方珩施针缓解病情的想法是她提出来的,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跳进陷阱的感觉?
沈璃雪沉思间,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温和的声音响起:“沈小姐,相府到了!”
“多谢郡王相送!”
沈璃雪掀开车帘走下马车,眼前突然浮现一张可恶的脸庞:“安郡王,不知穆正南的三堂会审定在了哪天?”穆正南来京是为害她,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东方珩放帘子的手顿了顿:“明天或后天!”淡淡的声音说不出的动听,眼睑轻轻沉下,遮住了深邃的墨色眼瞳。
马车走远,沈璃雪转身进了相府,正欲回竹园休息,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天际:“来人哪,救命啊!”
沈璃雪循声望去,宽阔的青石路上,一袭鹅黄衣衫的沈采云快速前奔着,边跑边哭,纤细的身体,柔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贱人,你马上就要成为本少爷的妾了,往哪里跑?”一名年轻男子转过弯,紧紧追赶着沈采云,猥琐的笑容,色眯眯的眼神,正是雷太尉的孙子雷聪!
053 心平气和茶
“茶的味道如何?”东方珩声音淡淡,目光轻轻扫过沈璃雪面前喝了一半的茶水。
“嗯?”沈璃雪抬头望向东方珩,只见他持杯饮茶,白色瓷器映着如玉的手指,说不出的柔和,动作随意洒脱,又高贵优雅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璃雪墨色的眼瞳闪烁着点点星芒,她上车是为知道丽妃害她的原因,不是来和他讨论喝茶的:“安郡王,你再不说我就下车了!”
望着沈璃雪眸中萦绕的怒气,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嘴角隐隐上扬:“品茶可以让人心平气和,心胸开阔,若是心浮气燥的讨论事情,只会让人走进岔道,永远猜不到正确答案!”
沈璃雪一怔,经历生死后,她总喜欢将喜怒哀乐全部藏在心里,极少有事情能左右她的情绪,但为何每次面对东方珩时,她都会被他气的控制不住,想要发脾气。
“我只喜欢花瓣泡的茶,不过,雪山云雾的味道也勉强凑和!”
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目光淡淡扫过马车上的橱柜,小桌,茶水,棋盘,书架……等等日常用品全部齐备,并且,每样东西看起来都是上品,价值不菲!
沈璃雪撇撇嘴,将马车布置成起居室,随处行走,古代人真会享受!
东方珩意味深长的望着沈璃雪:“你虽没有内力,速度倒是极快,将紫玉暗藏到田美人身上的动作,没几人看清,你的武功是和谁学的?”
沈璃雪皱皱眉,她还以为隐瞒过了所有人呢,没想到被东方珩看穿了:“偶然间和一名世外高人学的,他走的匆忙,只教了我武功,没来得及教内力。”穿越人的身份她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敷衍的理由也还算完整。
“东方珩,你怎么会被封为安郡王的?”沈璃雪和东方珩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眉眼五官,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地为之失色,深邃眸底闪烁的清华与冷酷,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实安份的人。
东方珩轻抿一口茶水:“圣旨上说,本王镇守肃北,保国泰民安,赐封安郡王!”安的定义不是安份守已,而是保国泰民安!
马车外,年轻的车夫加侍卫听的嘴角连连抽搐,心中更是震惊不已,主子从小就沉稳、冷静的可怕,他从未见过主子对谁话语如此多过,尤其是三年前那件事后,主子变的更加冷酷,沉默了,面对世子和老王爷也只有寥寥几句,可如今,他居然和璃雪小姐谈天说地,聊了这么多,着实令他不得不震惊。
“现在咱们的心都静下来了,是不是可以谈谈丽妃的事情了?”沈璃雪轻声询问。
东方珩凝眉望去,沈璃雪美丽的容颜隐于淡淡水雾中,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嘴角微扬,睫毛轻颤,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狡黠,和他聊天时,她也悄悄算计了一下他。
“丽妃入宫五年,一直小心翼翼,除了暗中和皇后较劲外,极少与别人结仇,如今,她花费心神设下阴谋,算计于你,应该是你妨碍到了她的事情……”东方珩轻声分析着,淡淡水雾弥漫俊颜,为他添了几分神秘感。
沈璃雪蹙了蹙眉:“我是相府千金,又不是后宫嫔妃,能妨碍到她什么事情?”
东方珩轻声道:“进宫后,你可曾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或见过什么特殊的人?”因为这件特殊的人或事,让丽妃对她起了杀意。
沈璃雪仔细回想进宫后的件件事情:“穆正南算不算特殊的人?”除了被骗去见他外,她都是和贵妇,千金们在一起的。
“不算!”丽妃、田美人、穆正南的面容浮现眼前,东方珩摇摇头,目光深不见底,他们三人,应该没什么关联:“看来,要从田美人身上着手了!”
“田美人和丽妃情同姐妹,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她们两人一起设计的,她岂会说出真相,自取灭亡!”说着,沈璃雪脑海中突然浮现田美人望向皇子们时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事事无绝对!”东方珩淡淡说着,沈璃雪身上特有的清淡香气随着茶香幽幽飘散,一阵一阵萦绕鼻端,浸的他心神有些不宁。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东方珩面色一变,抑制不住,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你怎么了?”沈璃雪清灵的眸底闪过一抹凝重,是病发了,还是普通的咳嗽?
“小毛病而已,不妨事!”东方珩强压着不适,慢慢抬起头,墨色的眼瞳中闪过丝丝疲惫,伤势越来越重了么?
都伤了心脉了,还说没事。沈璃雪暗自腹诽,明亮的眼眸有些闪烁,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气血不通了,自己带着银针呢,要不要帮他疏通气血?通气血需脱掉上衣,他会不会为了‘报恩’,再像上次一样,趁自己生病时,帮自己换衣服?
犹豫间,马车稳稳停了下来,车夫温和的声音在外响起:“沈小姐,相府到了!”
“多谢!”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回望东方珩,却见他不咳嗽了,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优雅的坐在桌前悠闲饮茶。
沈璃雪扬扬嘴角,看来东方珩刚才并非病发,只是咳嗽了几下。
慢腾腾的下了马车,沈璃雪回头准备和东方珩道别,清冷的目光透过半开的车帘,望到车厢中的他眉头紧皱,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大手紧揪着胸口的衣服,额头豆大的汗珠凝聚……
054 苏雨婷来访
“东方珩!”沈璃雪一怔,他不是普通的咳嗽,而是真的病发了。
车帘缓缓下落,越来越小的视线中映出沈璃雪焦急的美丽小脸,东方珩一向冷漠的眸中居然闪过一丝温柔,轻轻扬起了嘴角。
突然,喉咙毫无征兆的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洁白的衣衫瞬间染上片片血痕,如同冬天里盛开的朵朵红梅:“子默,赶车!”
“是!”东方珩的命令虽冷漠,却有气无力,字字透着虚弱,子默不敢耽搁,握紧了缰绳就欲驾马离开。
“东方珩!”沈璃雪抓着车棱跃上了马车,纤细的身体瞬间到了车厢内,狠狠瞪着他:“有病不医,你想病死吗?”
目光望到东方珩白色衣袍上的点点艳红,沈璃雪到了嘴边的责备之言悄然消散,一手握银针,一手去扯他的上衣,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腕。
望着东方珩不赞同的目光,沈璃雪无奈的解释:“用银针疏气活血,不能隔着衣服……”
“现在是在大街上,马车里不安全!”东方珩声音虚弱,有气无力,眼瞳却如深潭一般,闪着幽幽的光芒。
沈璃雪一怔,青焰京城虽是天子脚下,也不能排除别国敌人的存在,东方珩是青焰战神,很多人想要他的命,病发施针后他会陷入昏睡,确实会给敌人可趁之机:“那就去圣王府!”
东方珩点点头,手捂了嘴巴闷咳几声,鲜血渗出指缝,在如玉的手指上蜿蜒流淌,情景甚是凄美……
他这次怎么病发的这么厉害?沈璃雪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来不及回圣王府了,去相府竹园吧!”丞相府虽不及圣王府戒备森严,一般人也不敢胡乱前来捣乱。
东方珩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沈璃雪搀着他的胳膊,扶他下了马车,回头吩咐子默:“你回圣王府拿安郡王的药方,或者熬碗药过来!”银针只能缓解他的病情,想要抑制,必须喝药!
子默望向东方珩,他是东方珩的侍卫,只听他一人命令,后者对他点点头,子默答应一声,快速飞身离去。
东方珩病重,不宜再磕磕碰碰的绕道,沈明辉,雷氏,沈盈雪都还未回府,沈璃雪也不避讳了,直接搀扶东方珩从大门走了进去,看的门口守卫们口瞪口呆,大小姐和安郡王还没成亲,就这么亲密无间了……
一心关注沈璃雪,安郡王的侍卫们没有看到,不远处的拐角,一道人影飞速离去。
温国公府,苏雨婷坐在绣床上,轻抿一口清茶,美眸微微阴了下来,丽妃,田美人那么周详的计划,换做是自己,都无法彻底摆脱罪名,可沈璃雪不但逃了过去,还反将一军,把田美人送进了大牢,真是不简单!
“小姐!”一名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神色凝重:“沈璃雪将安郡王扶进了丞相府!”
苏雨婷猛然一顿:“消息可准确?”安郡王不是不喜欢与别人接触吗?怎么会让沈璃雪扶他?
“千真万确,一名下人亲眼看到的!”道听途说的事情不足为信,可自己人亲眼看到的,那就是真有其事了。
苏雨婷漂亮的眼睛微微一凝:“备车,我要去丞相府!”别人说的,她不相信,她要亲自去验证。
相府很安静,主人在休息,下人在做事,沈璃雪畅通无阻的将东方珩扶回了竹园内室。
解衣扣,扎银针,东方珩都很配合,深邃的眸底仍有戒备,却不是针对沈璃雪。
疏通气血后,东方珩终于不再吐血了,面色也渐渐好看了些,阵阵睡意袭来,他闭了眼睛沉沉睡去。
沈璃雪长长的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他的病不是一月一发吗,这才半月,怎么就发作了?目光不经意的看到了东方珩布满血迹的外衣,伸手拎了过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味道轻轻飘散。
沈璃雪微微皱起眉头,放至鼻端轻嗅,鲜血味道淡淡,不是血腥味,也不是松香味,雪眸瞬间眯了起来:这血有问题!
“大小姐,苏小姐来了!”秋禾的禀报声刚落,苏雨婷窈窕的身形已走进客厅:“沈姐姐!”
沈璃雪眉头微皱,她住在西城温国公府,跑来东城丞相府干什么?
快速帮东方珩盖好被子,拉下帐幔,沈璃雪慢腾腾的走出内室:“苏小姐!”
“姐姐没事我就放心了!”苏雨婷微笑着走上前来,衣摆轻轻飘动,声音温婉动听。
沈璃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什么,速度快的让她来不及抓住:“苏小姐怎么知道我会出事?”
苏雨婷笑容微凝,复又笑道:“姐姐与盈雪之间有误会,丞相夫人定然也是向着盈雪的,姐姐肯定会吃些亏,不如我帮姐姐向她们解释。”
“多谢苏小姐好意,但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还是我们自己解决的好!”沈璃雪微笑着凝深眼眸,今天的苏雨婷有些奇怪,可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也对,是我考虑不周!”苏雨婷轻笑着,盈盈目光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同时,还不忘打趣:“安郡王的马车一向不载别人,今天居然邀请了姐姐上车!”
“东方珩顺路,就送我回府了!”沈璃雪挑眉:难道苏雨婷是来见东方珩的?
苏雨婷美眸一凝,微笑道:“姐姐,安郡王是皇上亲自赐封,直呼其名可不太好哦!”
“是吗?东方珩一直都让我这么叫他的!”沈璃雪轻轻笑着,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苏雨婷,她旁敲侧击,每句话都不离东方珩,是在试探自己还是来找东方珩?
苏雨婷一怔,美眸中闪过一丝什么,随即轻笑:“坐了半天马车,我有些累了,能到姐姐内室休息片刻吗?”
055 苏雨婷受辱
“我内室……不太方便。”沈璃雪望一眼内室,瞬间微红了小脸,墨色的眼瞳冷光闪烁。
“雨婷和姐姐都是女子,有什么不方便的?难道姐姐内室暗藏了男子不成?”苏雨婷语气娇嗔,听上去,就像是在打趣。
沈璃雪笑而不语,嘴角微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苏雨婷果然是来试探自己的!
苏雨婷盈盈目光透过串串竹帘望向内室,朦胧的视线中,隐约可见半透明的帐幔后躺着个人,得体的笑容瞬间微凝,随即压低了声音笑道:“不知是哪名青年才俊,能得沈姐姐青睐?”
“除了与我早有婚约那人,还能是谁。”沈璃雪眨眨眼睛,欲说还休:演戏,她不比苏雨婷差。
苏雨婷礼貌微笑,笑容有些不自然:安郡王不是不喜与人亲近吗?怎么会睡到了沈璃雪房间?会不会是沈璃雪在故弄玄虚?
如果沈璃雪否认,自己倒是可以笑闹着闯进去一看究竟,偏偏她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倒不好再过多询问……
“他累了,在休息,咱们去外面说话吧!”沈璃雪笑容璀璨,言语之中有些暧昧,苏雨婷想进内室,她就便要拉她去外面。
苏雨婷笑笑,正欲说话,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天际,响彻大半个相府:“来人哪,救命啊!”
“出什么事了?”沈璃雪一怔,走到门口循声望去,宽阔的青石路上,一袭鹅黄衣衫的沈采云快速前奔着,边跑边哭,衣衫不整,发髻凌乱,脚步踉跄着,仿佛随时都会摔倒,柔柔弱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贱人,你马上就要成为本少爷的妾了,往哪里跑?”一名年轻男子在沈采云身后紧紧追赶,猥琐的笑容,色眯眯的眼神,正是雷太尉的孙子雷聪!
“姐姐,救我!”沈采云冲进竹园,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快速飞奔着去抓沈璃雪,想要躲到她身后寻求庇护。
沈璃雪凝凝眉,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沈采云,相府那么多主子熟人她不去找,偏偏跑来竹园找没见过几面的自己,事情不太对啊。
“沈璃雪,原来你住这里!”雷聪大摇大摆的走进竹园,看也没看花容失色的沈采云一眼,色眯眯的目光锁定沈璃雪:啧啧,这小美人,越看越漂亮。
“雷聪,你来相府干什么?”沈璃雪语气冰冷:雷太尉和沈明辉反目成仇,雷聪居然还敢明目张胆跑来相府闹事,真是胆大包天。
“我当然是来看你这个未婚妻的,等你及笄后,我就娶你做正妻!”雷聪洋洋得意:盈雪是姑姑,姑父的心肝宝贝,他不敢消想,沈璃雪嘛,乡下来的野丫头,有人生,没人疼,更没什么强势的亲戚做后盾,自己让她做正妻,抬举她了!
雷聪色色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瞟向沈采云:“至于她,就跟过去做妾吧,你们姐妹两人,也好有个照应,怎么样沈璃雪,我安排的不错吧!”
沈璃雪冷笑,妻妾同天进门,还要自己对他感恩戴德,真是极品:“雷聪,做你的雷家少爷就好,丞相府的人和事,轮不到你来安排!”
雷聪一拍石桌,怒气冲冲:“沈璃雪,你少自命清高,本少爷家里美人多的是,要不是看你是相府千金,你以为本少爷会跑来这里讨好你?”
沈璃雪冷冷一笑,一步一步,慢慢逼近雷聪:“看来上次给雷少爷的教训还不够!”
“沈璃雪,你别乱来!”雷聪后退着,眸底闪着惊慌,上次被她踢伤关键部位,现在还没完全恢复,靠着色心壮胆,才敢踏进竹园,若是再被她踢伤宝贝,自己就真的要成为废人了……
沈采云低低的哭泣声突然响起:“姐姐,我不想做妾,更不愿抢姐姐的夫君……”
沈璃雪柳眉微挑,雷聪和沈采云一唱一和,言谈举止间,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算计她……
“姐姐,你的未婚夫是雷少爷?”苏雨婷款款走了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内室休息的人听到。
沈璃雪蹙了蹙眉:苏雨婷是想逼东方珩出来,还是让他误会自己?
微风轻起,苏雨婷衣袂翻飞,身姿轻盈,扶风若柳,闪亮了雷聪色迷迷的小眼,紧搓着双手,急步迎了过去:“苏小姐,真的是你!”
沈璃雪是相府千金,他想调戏时,来竹园即可,不必急在一时,反倒是苏雨婷,是温国公府嫡女,轻易不出现,雷聪又不能常去国公府,自然不会放过与她相处的时机。
雷聪快步走近,身上散发着阵阵奢靡气息,几欲令人作呕,苏雨婷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强忍了恶心,礼貌一笑:“雷少爷!”
第一才女居然对他笑了!雷聪瞬间心花怒火,目光色色不说,还大了胆子去摸苏雨婷的小手:“雨婷叫我聪哥就好!”
“雷公子请自重!”苏雨婷美眸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打开色爪的同时,皱着眉头后退,不料,膝盖突然一痛,纤细的身体径直向地上栽去。
“雨婷小心!”雷聪急步上前,轻搂住了苏雨婷的小腰,柔软的触感自手中传来,雷聪瞬间心猿意马,张开狼嘴对着苏雨婷吻了下去。
“雷聪,放手!”苏雨婷用力挣扎着,目光惊恐着,急声高呼:“沈姐姐救命!”
沈璃雪扬扬嘴角,站着没动,苏雨婷是来院落算计她的,没想到被雷聪劫了色,这就是自作自受!
“雨婷,我喜欢你!”苏雨婷的挣扎,让雷聪色心大发,色爪不知不觉的轻抚上了她美丽的小脸。
“啪!”苏雨婷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了雷聪,并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扯过丝帕,好像擦去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一般,用力擦拭着被他碰过的脸颊。
雷聪被打蒙,瞬间呆愣,脸颊火辣辣的疼,慢慢侧目望向苏雨婷,眸底怒火翻腾,大步冲了过去:“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056 乱棍打雷聪
“沈姐姐救我!”苏雨婷惊恐的连连后退,踉跄着脚步躲到沈璃雪身后,小手紧紧抓住了沈璃雪的胳膊。
沈璃雪吃痛,用力挣脱,居然甩不开苏雨婷,凶神恶煞的雷聪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撞到她了,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在雷聪扑来的瞬间,猛然用力转过了身,苏雨婷柔软的身体被雷聪重重扑倒在地,狼嘴不偏不倚,正好吻在了她香嫩的樱唇上……
温香软玉在怀,芬芳的处子幽香迎面扑来,雷聪兽性大发,顾不得这是在屋外,还有旁人在场,抱着苏雨婷狂吻起来……
“雷聪……滚开……”苏雨婷用力挣扎着,躲避雷聪的吻,精致的发髻瞬间凌乱,美眸中怒火燃烧,该死的雷聪!
“苏雨婷,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雷聪色心已起,哪还停得下来,苏雨婷的挣扎更激起了他的兽性,大手胡乱撕扯着,漂亮的衣衫瞬间被他扯开大半……
沈采云早就停止了哭泣,望着一上一下禁固、挣扎的雷聪与苏雨婷,眸底飞速闪过一道暗芒。
沈璃雪扬唇冷笑,看来,沈采云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沉默寡言,胆小无能,与世无争。
“璃雪!”伴随着一声怒吼,面色阴沉的沈明辉怒气冲冲的闯进竹园:“我不是说过让你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吗,你怎么背着我……”
青石地面上,雷聪和苏雨婷保持着挣扎的姿势紧压在一起,无限暧昧,惹人瑕想,沈明辉的怒吼声戛然而止,眸底满是震惊:“你们……”
端庄贤淑的雷氏、幸灾乐祸的沈盈雪也走了进来,望着眼前一幕,惊讶的半天没反应过来:“聪表哥,雨婷姐姐……”
被众人注视,雷聪居然没有半分羞耻之情,紧压着苏雨婷没动,不悦的皱起眉头:姑父,姑姑怎么在这时候回来了,真扫兴!
苏雨婷看准时机,用力推开雷聪,快速站起身,三两下裹紧自己凌乱的衣衫,美眸中盈满了委屈的泪水:“沈丞相,你们相府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望着雷聪如狼似虎般的眼神,沈明辉已明白了怎么回事,厉声训斥:“雷聪,这里是相府,不是太尉府,你居然敢在这里胡作非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相府主人?”
雷聪不以为然,慢腾腾的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干嘛这么生气,大不了我娶她做正妻。”
“你!”沈明辉手指着雷聪,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满脑子龌龊的蠢货,以为欺负了人,娶回家就没事了吗?
苏雨婷在相府被人欺负,温国公定会与他结仇,其他同僚的家眷肯定也不敢来相府做客了,到时相府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参他一本,他沈明辉的前途就完了。
“苏小姐被欺负,你们两个就眼睁睁看着?劝不住雷聪,你们不会叫侍卫吗?”苏雨婷受辱,心中难受,沈明辉和雷聪无法沟通,就将怒气撒到了沈璃雪和沈采云身上,试图以教训她们来平衡苏雨婷的委屈。
“爹,对不起,是我没用!”沈采云哭哭啼啼,胆小懦弱的性格表现的淋漓尽致。
采云一向胆小,被吓傻,忘记呼救也属正常,沈明辉暗暗叹了口气,冷冷望向沈璃雪,这是璃雪的竹园,出了事,她要负主要责任:“璃雪,你可知错?”
沈璃雪冷笑,事情是因沈采云,雷聪而起,沈采云居然想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爹,事情不能怪我,雷少爷是咱们相府的贵客,侍卫们不敢动他,我们叫喊也没用!”
用力将沈采云拉到沈明辉面前,沈璃雪淡淡道:“您看看采云妹妹,她被雷少爷追着跑来竹园向我求救,苏妹妹也看到了……”
沈采云的身体猛然一僵,沈璃雪心中暗暗冷笑,沈采云是配合着别人来算计自己的,没想到最后成了雷聪犯错的证人,雷聪绝不会轻饶她!
目光冷冷扫过衣衫凌乱的沈采云,沈明辉的面色更加阴沉:“雷聪,采云的衣服是你撕烂的?”
雷聪不以为然的瞟了沈采云一眼:“我会娶她做妾的!”
“混账!”沈明辉面色铁青,雷聪在相府调戏自己的女儿,侮辱温国公府的嫡女,还不知悔改,分明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来人,将雷聪重打五十大板,扔出相府!”
“老爷!”雷氏惊呼着,急声解释:“聪儿年龄小,不懂事,难免犯错,苏小姐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多做计较的,不如让他给雨婷赔礼道歉?”
“是啊爹,苏姐姐是明理之人,不会怪罪聪表哥的!”沈盈雪目光盈盈,美丽不可芳物。
最得意的女儿为雷聪求情了,沈明辉心中的愤怒慢慢平息,悄悄望向苏雨婷,他也不想和雷太尉过多交恶,只要苏雨婷同意,他不会过重惩罚雷聪。
沈璃雪蹙了蹙眉,雷氏,沈盈雪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自己和她们的愿望正好相反:“爹,夫人和盈雪妹妹说的没错,事情不宜闹大,更何况,雷少爷是太尉府的嫡长孙,雷太尉最疼爱的孙子,您罚人,要三思而后行……”
沈璃雪的话,戳中了沈明辉的痛处,快要熄灭的怒火腾的一下又燃烧起来,利眸阴沉的可怕,雷太尉、雷太尉,为什么都在提醒自己不可得罪雷太尉,自己是青焰丞相,岂会怕他:“来人,将雷聪拖下去,重打!”
“老爷……”雷氏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劝慰沈明辉。
“闭嘴!”沈明辉怒吼着,面色阴沉的可怕:“这里是丞相府,不是太尉府,雷聪都是让你们给宠坏了,不但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还将我相府搅的乌烟瘴气,眼里哪还有我这个男主人。”
“还有你。”沈明辉狠瞪向雷氏,眸底怒火萦绕:“你现在是相府的女主人,不再是太尉府嫡女,就算你要向着娘家人,也要有点分寸……”
雷氏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雷太尉和沈明辉的矛盾,她是知道一些的,却没料到严重到了不可调解的地步……
“沈明辉……你居然敢打我……嗷嗷嗷……”满目震惊,不停嚎叫、挣扎的雷聪被侍卫们押到院外,重重的板子声响起,夹杂在雷聪的惨叫声中,格外响亮。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满面怒容的沈明辉,雷氏,沈盈雪,身体微抖的沈采云,有些狼狈,但心思沉静的苏雨婷,淡淡一笑,静静站在院子中,听那沉闷的板子声。
不知过了多久,五十大板打完,雷聪已经神智不清,疼的直哼哼,雷氏急步上前,吩咐道:“快抬表少爷去客房,请府医,拿伤药……”
沈盈雪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急步追了过去,苏雨婷衣衫不整,发髻凌乱,不宜再久留,打了声招呼离开竹园,沈明辉、沈采云也走了。
终于清静了,沈璃雪慢腾腾的走向内室,嘴角微微上扬,苏雨婷被雷聪侮辱之事,最晚明天,就会传的人尽皆知,沈明辉和雷太尉会更加决裂,雷太尉更在无形之中得罪了温国公,以后,雷太尉在官场上可没那么顺风顺水了……
柔软的雕花床上,东方珩闭着眼眸,呼吸均匀,似乎睡的很熟,俊颜微微泛红。
怎么回事?难道他在发烧?
沈璃雪白嫩的小手轻触东方珩的额头,手腕突然一紧,沈璃雪猝不及防,被拉到了床上。
后背碰到了柔软的锦被,小腰被人紧紧箍住,小脸触上男子坚实的胸膛,滚烫的温度透过衣衫渗入肌肤,沈璃雪一惊,他身上怎么这么烫?蓦然抬头,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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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内室有温情
东方珩英俊的容颜一反平日里的淡漠冷酷,透出了男性优雅的邪魅,古井般的眼眸平静无波,墨色的眼瞳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似要将人吸食进去,眸中暗藏的浓浓柔情,令人目眩。
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小脸上,沈璃雪蓦然惊醒,抬眸的刹那间,东方珩英俊的容颜已在眼前,柳叶般的薄唇轻轻印到了她额头上。
水润的触感自额头上传来,一片阴影俯下,却是东方珩滚烫的身躯紧紧压在了她身上,沈璃雪猛然一惊,用力推攘:“东方珩!”他是发烧了,还是……
沈璃雪没有内力,她的挣扎捍动不了东方珩半分不说,还使得他的双臂越收越紧,小腰被箍的生疼,沈璃雪都快要喘不过气了,不停扭头躲闪着,可东方珩滚烫的唇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眉眼,脸颊上:“东方珩,你快起来!”
对沈璃雪的训斥置若罔闻,东方珩微闭着眼眸,将沈璃雪紧紧抱在怀中,冰凉柔软的身躯平息了他胸口翻涌的气血,驱散了他胸口的阻塞,通体舒畅,下意识将沈璃雪纤细的身躯抱的更紧。
“你好……清……凉!”磁性的男声自东方珩口中逸出,断断续续的语句显示他神智不清。
沈璃雪一愣,抬头望向东方珩,安静下来的他,除了紧抱着她,俊颜紧贴着她的小脸,身躯紧压她外,没什么过份举动。
眉头微微皱了皱:难道他紧抱自己是为降温?
病发后体温会升高?可自己在木屋中见他时,他并未出现这种现象,还是说,他喝的药中有降温成份,刚才没喝药,才会这样?那熬药的侍卫怎么还不来?
东方珩的举动,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很不放心,小手挣出东方珩的怀抱,悄悄去拿床头桌上的银针包:在喝药前,他的情形很不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做出过份的举动,她不会点穴,为防万一,只好用银针刺穴让他昏睡,避免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中指够到小桌上,眼看着就要拿到银针包了,东方珩恰在此时抱着她翻了个身,柔软的身躯躺到了床里面,小手瞬间远离了银针包。
“东方珩!”沈璃雪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的狠瞪着东方珩,东方珩仿佛毫无察觉,微闭着眼眸熟睡。
沈璃雪握紧拳头,对着东方珩的肩膀狠狠捶了下去,东方珩毫无感觉,依旧紧抱着她睡觉。
沈璃雪用力砸了十多下,东方珩眼没睁,身没动,沈璃雪气消了不少,看来他真的是神智不清,潜意识的做了这些事情。
望望床头小桌上的银针包,沈璃雪一点一点儿,慢慢向床边移动,东方珩很重,又紧压着她,她每移一点儿,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三盏茶?半柱香?沈璃雪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终于移到了床边,快速伸手去拿银针包,不料东方珩突然低了头,埋首在她馨香的颈项处,轻轻呼吸。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几缕发丝垂下,轻拂她的脸颊,痒痒的,沈璃雪皱皱眉,用力将东方珩的头推向一边。
东方珩虽然在昏睡,性子却很顽固,沈璃雪将头推过去,他再歪过来,再推,再歪,继续推,继续歪。
他可真固执,沈璃雪无奈的摇摇头,强忍了脖颈处的痒,伸手去拿银针包,突然,东方珩一动,头枕到了她的手臂上,到手的银针包瞬间掉落在地……
“东方珩,别装了,给我睁开眼睛!”沈璃雪美眸喷火,恨恨的瞪着东方珩,一次是巧合,两次也可能是凑巧,如果再有第三次,那就是有意为之了,东方珩绝对是故意在耍自己!
东方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兀自怀抱沈璃雪,头枕着她的胳膊睡的熟。
“东方珩!”沈璃雪空闲的小手摘下了头发上的发簪,慢慢逼近东方珩的穴道,嘴角噙着愤怒的笑:“你如果再不睁开眼睛,这只发簪就要扎进你穴道里了!”
恍惚间,沈璃雪好像看到东方珩睫毛颤了颤,眨眨眼睛细看时,他又像睡熟一般毫无动静了。
沈璃雪咬牙切齿,正欲扎他穴道给他个教训,门外响起一道沉稳的禀报声:“郡王,药来了!”
“快端进来!”沈璃雪急声答应着,真昏假昏,东方珩一喝药便知。
“是!”子默端着药,低头走进内室,强烈的杀意扑面而来,他不敢再上前:“沈小姐!”
“把药给我吧!”沈璃雪从帐幔中伸出手,语气颇为郁闷,外人靠近,东方珩有杀意,可见他是真的病发昏迷,可以刚才那些事情来看,他又不像是病发之人……
子默用力眨眨眼睛,抬头望去,内室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窗前摆着一张雕花大床,浅色的帐幔半透明,将整个床遮掩,站在房间中央,隐约可见床上有人,却看不清床上的具体情形。
眸底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主子病发时,所有人不准靠近他五十米内,否则,杀无赦,他送药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沈小姐居然能安然无恙的和主子睡到同一张床上?
杀意突然变浓,子默一惊,猛然回神,将药碗稳稳推到沈璃雪手中,快速转身走了出去。
沈璃雪端了药碗,凝眸看东方珩,淡淡道:“喝药。”
东方珩毫无反应,依旧闭着眼睛睡的沉稳!
沈璃雪眸光闪了闪,将药放到床头小桌上,猛然翻身将东方珩压到了下面,在他眼睫轻颤时,紧紧捏住他的下巴,将药灌了进去。
这碗药,沈璃雪灌的很彻底,一滴都没剩下,灌完后,成功看到东方珩紧紧皱起的眉头。
沈璃雪放下药碗,轻轻扬起嘴角,闻味道便知这味药极苦,谁让他装昏的,方便自己灌药苦死他了!
后颈一痛,沈璃雪不受控制的俯身下去,樱唇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了东方珩的薄唇上,温润的触感自唇上传来,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难以形容的苦涩气息透过唇瓣透进口中,沈璃雪蓦然惊醒,推开东方珩,躺到一边咳嗽起来,嗓子被药的余味呛的苦涩难忍,这是人喝的药吗?那味道真是……
“味道如何?”低沉的询问隐带了几分戏谑,沈璃雪咬牙切齿的回道:“好极了,你装昏是为逃避喝药,还是为整我?”
东方珩幽深眸底的光亮渐渐暗了下来,轻轻闭上眼睛,眉宇间闪过丝丝疲惫:“只是……很累!”
清醒着要面对所有事情,睡着了,就可以不必理会了,虽然有些自欺欺人,但他还是想贪这一时的安逸。
沈璃雪一怔,肃北是两国交界处,一直战事不断,东方珩身为将士统领,是别国明里暗中刺杀的目标,生活不会安逸,并且,他的伤两年多了,每月病发时,他都要花费极大的精力去严密戒备,真的很累……
铁一般坚实的手臂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沈璃雪柳眉微挑,正欲挣脱,东方珩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想安心的休息一会儿!”
轻微的呼吸声响起,东方珩是真的睡着了,望着他疲惫的俊颜,沈璃雪蹙蹙眉,他跑来她房间睡觉,占了她大半张床不算,还怕她逃跑一般,双臂紧搂着她的小腰,她想动都动不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沈璃雪目光望向浅蓝色的帐幔,看在他病发,不休息就会疼昏的份上,暂时不和他计较,等他醒了,马上赶他离开!
雷聪大闹相府,使得沈明辉和雷太尉之间本就僵硬的关系更加恶劣,自然不能再住在相府养伤,大夫为雷聪看过伤,敷了药,雷氏便命下人将他送回了太尉府,
雅园内室,雷氏禀退丫鬟,嬷嬷,冷冷望着沈盈雪:“盈雪,在皇宫时,你为何偷偷跟着沈璃雪去见穆正南?”
“我只是一时好奇……”沈盈雪低垂了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明显底气不足,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想亲眼看沈璃雪倒霉,目睹她受辱的全部过程,看她由高高在上,备受呵护的嫡出千金,变成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看她伤心绝望,满面痛苦的模样,她十分开心,高兴。
“好奇?你可知你的好奇不但让我精心安排的一切功亏一篑,还险些毁了你自己的名声?”雷氏心中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恨铁不成钢般咬牙切齿:“你是相府嫡出千金,太尉府的外孙女,命比沈璃雪金贵的多,想要害她,借他人之手即可,不能将自己搭进去……”
“娘,我已经知错了,你就不要再骂了,咱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沈璃雪吧!”沈盈雪面上谦恭,心中却不以为然,这次是她大意,才会被沈璃雪算计,以后她会小心谨慎的,沈璃雪无权无势,打压她很容易。
“沈璃雪聪绝顶,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雷氏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阴沉。
沈盈雪眸光闪了闪,献计献策:“穆正南只是被抓起来了,还没有判刑,咱们可以打点些银子,让顺天府放他出来……”
雷氏嗤笑:“穆正南犯的可是杀人罪,又被关进了刑部,想再放出来,难于登天,更何况,沈璃雪已有了防备,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也靠近不了她了……”
雷氏费尽心机打听到沈璃雪在青州时倾心穆正南,花费巨大心力找来穆正南,准备趁太后生辰宴,让他出现,引诱沈璃雪,她再引贵妇,千金们前去‘捉奸’,让沈璃雪臭名远扬,失去做安郡王妃的资格。
可以说,她算计了很久,每一个细节,沈璃雪可能有的各种反应她就算到了,也做好了相应的对策,可她怎么都没算到,沈盈雪会出现,破坏计划……
雷氏冷冷凝望沈盈雪,这个女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您的意思是,穆正南没用了?”沈盈雪皱起眉头,穆正南那个贱男,居然这么快就完了,他当众压着她,她还想设个局,让他和沈璃雪一起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呢!
“没用了!”雷氏淡淡回答着:一个弃子,不必再理会,任他在大牢自生自灭吧!
“盈雪,记住我的话,遇事要沉着冷静,三思而后行……”
走在相府青石路上,耳边回荡着雷氏教训的话,沈盈雪全然不在意,沈璃雪也只是一名普通女子而已,能厉害得到哪里,只要她还在相府一天,自己和母亲可里暗中算计她,父亲更可以在明里教训她。
刚才自己撺掇父亲去竹园找她问罪,若不是雷聪色心大发,对苏雨婷无礼,转移了父亲的视线,被打了五十大板的肯定就是沈璃雪了……
想到雷聪那猥琐的笑容,色眯眯的小眼,因纵欲过度而发青的眼窝,沈盈雪就感到一阵恶心,不学无术,天天混在女人堆里,身上的气息,难闻至极,若非因为他是她表哥,她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突然,沈盈雪眼睛一亮,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雷聪,沈璃雪同样让她讨厌,若是凑到一起,倒是不错的一对!
“盈雪妹妹!”温柔的女声传来,沈盈雪抬头望去,一名美丽女子款款向她走来,精致的发髻,飘逸的裙摆,温和的笑容,淡雅的书香气息,让人一见难忘。
“苏姐姐!”沈盈雪不咸不淡的招呼一声,苏雨婷再美也美不过自己,并且,她在皇宫帮着沈璃雪做假证对付自己,来相府也是为看沈璃雪,真是讨厌死了。
上下打量苏雨婷一眼,沈盈雪漫不经心道:“苏姐姐梳洗完毕,也换好衣服了!”
“是啊!”苏雨婷微微笑着,礼貌得体,名门贵族出门,都会在马车里放替换的衣服,苏雨婷是温国公府千金,极重颜面,自然不会顶着那般狼狈的模样回府。
“聪表哥喝多了酒,看到装扮妖艳的女子,就会误以为是青楼花魁,无礼之处,望姐姐莫怪!”沈盈雪心中得意着,明嘲暗讽,第一才女,才华高绝,受人追崇又如何,还不是在那花心风流鬼雷聪身下狼狈挣扎。
“意外之事,我不会斤斤计较!”仿佛没有听出沈盈雪话中的嘲讽,苏雨婷礼貌微笑:“我本打算去竹园向璃雪姐姐道别的,但想到安郡王也在那里,我去了,是打扰他们,不去,就是不懂礼貌,就一直在犹豫……”
沈盈雪猛然抬起眼睑,得意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你说什么,安郡王在竹园?”
“是啊,盈雪妹妹不知道吗?”苏雨婷目光疑惑,随即又笑道:“安郡王好像喝多了酒,正在璃雪姐姐床上休息,刚才一直没出声,盈雪不知,也情有可原……”
苏雨婷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沈盈雪已经听不到了,她耳边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安郡王躺在沈璃雪床上,安郡王躺在沈璃雪床上……”白嫩的小手紧紧握了起来,眸底怒火翻腾,贱人,就会勾引安郡王上床!
“……安郡王和璃雪姐姐如此亲密,想必几个月后,璃雪姐姐及笄之时,就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了,真是令人羡慕……”苏雨婷声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这字字句句却如锋利的钢针,一根一根狠狠扎进沈盈雪心里,安郡王娶沈璃雪,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盈雪,我不去竹园道别了,你遇到璃雪姐姐时,劳烦告诉她一声,我先行回府了,若姐姐有空,就去温国公府做客,母亲很想见姐姐呢!”
望着沈盈雪阴沉的俏脸,苏雨婷巧笑嫣兮,盈盈转身,款款离去,沈盈雪心心念念的想见安郡王,自己就成全她。
沈盈雪心烦意乱的答应着,目送苏雨婷消失在相府,铁青着脸色,胸中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怒吼道:“去竹园!”
沈璃雪回京后,一直在打安郡王的主意,各种狐媚法子肯定用了不少,她一定要当着安郡王的面,拆穿沈璃雪虚伪,恶心的嘴脸。
沈盈雪带着夏柔和夏锦两名丫鬟怒气冲冲的来到竹园,正在擦试廊柱的秋禾不明所以,急步上前询问:“二小姐,您是来找大小姐的吗,容奴婢禀报一声……”
沈盈雪淡淡扫了秋禾一眼,紧紧皱起眉头,夏柔、夏锦急忙上前拉开秋禾,秋禾身不能动,急的大喊:“二小姐,您来者是客,不能随便进主人的房间……”
“主人的房间?沈璃雪也算主人?”沈盈雪不屑的嗤笑一声:“秋禾,你听清楚了,你是我娘买来的,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相府嫡出千金!”沈璃雪不过是乡下来的,没人要的野丫头,自己和母亲心慈,好心收留她,不代表她可以任意妄为,欺压到自己身上。
“沈璃雪!”沈盈雪袅袅婷婷,满面怒容,刚刚走到房门口,子默凭空出现,目光肃杀,冷声警告着:“姑娘请回!”
沈盈雪被子默身上的寒意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他,面容清俊,一袭黑衣,身佩长剑,气质阴霾。
冷傲的气息与安郡王有些许相似,难道他是安郡王的属下?贴身侍卫对安郡王肯定很了解,自己何不从他口中套点安郡王的喜好,将来也好对症下药!
思及此,沈盈雪美丽小脸上浮现丝丝迷人的笑容:“这位大哥……”
“这间房间谁都不能进,姑娘请回。”子默冷声打断了沈盈雪的话,目光冰寒。
安郡王病发时不喜别人靠近,更不喜被打搅,别说是沈盈雪,就是沈明辉来了,他也不会放人进去。
沈盈雪放下身段讨好,子默居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强烈的自尊受到打击,沈盈雪强压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我是相府千金,相府的房子随便我进,倒是你,鬼鬼祟祟跑到我相府竹园,意欲何为?”
“马上滚出相府,你犯的错本小姐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再耽搁,本小姐就叫侍卫扔你出去。”沈盈雪微昂着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一名小小的侍卫,居然嚣张到在相府威胁自己,真是不自量力。
“啊!”沈盈雪话刚落,衣领突然被人揪住,整个人凌空而立,还来不及害怕,窈窕的身体已像破布一般被狠狠甩了出去,重重砸在夏柔和夏锦身上。
“哎呀,疼死了!”沈盈雪摔倒在地,尖锐的惊呼着,全身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狠狠怒瞪着子默,她现在是相府千金,不能发作安郡王的人,否则,定会给安郡王留下不好的印象,等自己成为安郡王妃,就可以不必顾及,一定要重打他一百大板,让他生不如死……
内室,沈璃雪朦胧的睡意瞬间消失无踪,眉头微微蹙了蹙,苏雨婷来竹园试探,什么都没探到,还被雷聪欺负,虽未毁掉清白,但名声定会受毁,自己不管不问,她肯定怀恨在心,撺掇沈盈雪来竹园闹事,不足为奇。
并且,苏雨婷的言谈举止,看似普通,却处处透着诡异,她从城西跑来城东,究竟所谓何事……等等,沈盈雪来竹园是为东方珩,难道苏雨婷来竹园也是为东方珩?
沈璃雪侧目望去,东方珩轻闭着眼眸,睡的正熟,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俊美的容颜让天地为之失色,冷酷的脸部线条因了他的熟睡,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让人一见便再也移不开眼。
沈璃雪撇撇嘴:“果然是张惹桃花的脸。”
“本王不喜欢桃花!”若有似无的低语自耳边飘过,沈璃雪一愣,凝望东方珩,雪眸微微眯了起来,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东方珩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院子里,夏柔和夏锦强忍着疼痛,上前扶起沈盈雪:“小姐,没事吧?”
她们两人是沈盈雪的大丫鬟,在府中一直高高在上,像今天这般被人毫不客气的狠砸还是第一次,心里比沈盈雪还气:“小姐,奴婢去叫夫人,相爷……”夫人,相爷来了,不但会教训这粗俗的侍卫,更会教训沈璃雪,她们和沈盈雪的气就都出了。
“啪!”沈盈雪狠狠一巴掌,甩到夏柔和夏锦脸上,打的两人眼冒金星,茫然不知所措:“愚蠢!”父亲来了,看到沈璃雪和安郡王在一起,那她就必须嫁安郡王了,郡王妃哪还轮得到自己做。
“去雅园,竹园的事情,谁都不许外传!”沈盈雪整整衣衫和发髻,在秋禾惊讶的目光中走出了竹园。
子默目光幽深,沈璃雪清冷,优雅,性子温和,兼具亲和力,而沈盈雪除了容颜美丽外,飞扬跋扈,一无是处,这两人真不像是亲生姐妹。
雷氏处理完相府琐事,正准备午休,沈盈雪急冲冲的闯了进来:“娘,有没有办法在穆正南的三堂会审上做手脚?”
雷氏轻梳着墨丝,淡淡道:“穆正南那颗棋子,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了,还是弃掉的好,你干嘛老提他?”
沈盈雪紧咬了嘴唇,思索半晌,怒气冲冲道:“沈璃雪她……又和安郡王睡到一起了!”
雷氏梳头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眸光阴沉着:“此话当真?”
“是我亲眼看到的,安郡王的侍卫就站在门口守着呢,不让任何人进去,我甚至都听到他们……那个时的声音了……”为防雷氏不帮她,沈盈雪将事情夸大了,添了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沈璃雪那个不要脸的贱人,三翻四次勾引安郡王,咱们一定要利用穆正南让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沈盈雪滔滔不绝的诅咒沈璃雪泄愤,丝毫没注意到雷氏略略苍白的脸色:“这件事情你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得知实情,我就直奔娘这里来了!”上次被雷氏一通教训,沈盈雪也学聪明了,知道沈璃雪和安郡王关系的人越少,沈璃雪被甩后为她说话的人就越少,她也就会越倒霉。
“三堂会审之事,我会尽量安排,你先回香园休息吧!”雷氏紧按着眉头,声音淡淡,语气有些疲惫。
沈盈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出来,想着沈璃雪很快就要倒霉,她非常开心的答应着:“是!”娘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出整治沈璃雪的好方法,她就不打扰了。
沈盈雪刚刚踏出雅园,雷氏颓然沉下身体,抬头望向屋顶,目光有些迷蒙,现在的沈璃雪,盈雪,安郡王,真有些像十五年前的林青竹,自己,沈明辉……
嘴角轻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十五年前的赢家是自己,十五年后的赢家会是自己的女儿,林青竹,沈璃雪,永远都只配做自己和盈雪的手下败将!
温国公府,苏雨婷端坐在铜盆前,一次又一次狠狠清洗着被雷聪碰过的脸颊,丫鬟,嬷嬷们捧着棉帕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心中暗暗纳闷,小姐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拼命洗脸,洗唇,还只洗那一小块地方……
“小姐!”丫鬟小梨急步走进内室,望望诸多下人,欲言又止。
苏雨婷摆手挥散下人,拿过棉帕轻轻擦脸,洗了那么多遍,终于将那人恶心的味道洗去了,想到雷聪那恶心的嘴巴亲到了她嘴上,她就莫名的恶心,对罪魁祸首的恨意也就越浓:“相府有消息传来?”
“丞相夫人命人去了刑部大牢看穆正南!”小梨一字不差的将事情禀报着。
“真的?”苏雨婷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嘴角扬着浅浅的笑,看来沈盈雪在竹园受了刺激,准备抹黑沈璃雪了。
“小姐,您准备怎么做?要帮沈璃雪吗?”小梨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沈璃雪只是有名无实的嫡出千金,又不得沈明辉喜欢,不足为惧,反倒是第一美人沈盈雪,是沈明辉的掌上明珠,更是太尉府的外孙女,又长了一副好相貌,是小姐的大敌人。
“不,我要帮沈盈雪!”苏雨婷目光幽深:若在平常,她会如小梨所想,帮沈璃雪对付沈盈雪,可是在见了沈璃雪的手段,心机后,她突然发现,她最大的敌人不是沈盈雪,而是无权无势的沈璃雪。
尤其是,沈璃雪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事对付敌人,更能得安郡王的喜欢,她更加不能容忍沈璃雪的存在……
竹园,沈璃雪思索着近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本以为被东方珩紧抱着,她会不习惯,睡不着,哪曾想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睡去了,再次醒来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身旁空空的,东方珩不知去了哪里。
侧目望望窗外,沈璃雪迷蒙的思绪瞬间清醒,猛然坐了起来,自己睡着时是下午,现在居然是上午,睡了一天半了。
东方珩事情多,睡醒后,自然是离开了,不过,她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差了,连东方珩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还有,东方珩的忍耐力究竟有多强,她昨天用尽方法百般试探,都没试出他是真睡还是假睡……
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沈璃雪这才想起,她晚膳,早膳都还没用,正欲叫秋禾端膳,淡漠的男声突然响起:“你醒了!”
沈璃雪一怔,东方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黑曜石般的眼眸幽深似潭,一袭白衣俊美无筹,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身后升起腾腾热气,昭示着他刚才在沐浴。
“你怎么还在这里?”沈璃雪手扶了额头,东方珩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她醒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察觉到他还在这里,他一夜没回去,王府的人都不会找他吗?
沈璃雪刚醒,眼神有些迷蒙,衣衫也有些不整,如瀑的青丝散于身上,说不出的慵懒,带着致命的吸引人,让人目眩,东方珩轻轻别过目光,淡淡道:“今天穆正南三堂会审!”
“真的?”怎么不早说!沈璃雪眼睛一亮,快速掀开被子下了床,随手拿了套衣服,跑到屏风后梳洗、换衣,穆正南的三堂会审,她要做证人,将穆正南打入死牢,让他永世不得翻身,绝对不能迟到了。
“今天本王刚好没事,可以去刑部听审!”沈璃雪在屏风手忙碌,东方珩则坐在内室桌边,轻抿着茶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你觉得穆正南会被判什么罪?”沈璃雪对古代的法律不了解,便问问他这制定律法的皇室之人。
“你还活着,算是杀人未遂,罪名应该不会太重,最多终身坐牢!”东方珩语气淡淡,目光却轻轻沉了下来。
终身坐牢,不就相当于现代的无期徒刑?沈璃雪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这个罪名,太轻了,原来的沈璃雪可是真真实实被他勒死了……
时候不早了,简单吃了几块点心,沈璃雪和东方珩走出房间,正准备前去坐马车,子默急步走了过来,恭声道:“郡王,世子回来了!”
“嗯!”东方珩淡淡答应着,缓步前行,深邃的眸底没有半分波澜,仿佛世子对他来说,就是个普通人。
东方珩的无动于衷,子默习以为常,目光沉了沉,再次禀报:“郡王,世子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你!”
“多重要?”东方珩声音平静,语气平淡,目光依旧深不见底。
“十万火急!”子默的语气是少有的凝重:“世子走不开,特命人前来请您回府商议!”
“祖父呢?”东方珩淡淡询问:“世子的事情有没有与他商议?”
“老王爷在圣王府,他已和世子商量过了,不过,没得出满意的结果……”
东方珩目光凝深,未再说话。
沈璃雪柳眉微挑,圣王府的世子,据说常年在外游历,极少回京,此次回府,肯定是有重要事情:“东方珩,府里有事,你就先回去吧,穆正南杀人罪名背定了,不会轻判的!”
想判穆正南重刑不容易,但有自己这个人证在,该背的罪名,他也休想抵赖。
“好!”东方珩目光幽深似潭,轻声答应下来,深深的望了沈璃雪一眼,飘身离开,空中传来他淡漠的命令:“子默,送沈小姐去刑部!”
三堂会审,一般针对重大案件,比如皇室皇子,或重臣犯罪,都会采用三堂会审,穆正南只是一介平民,犯了杀人罪,并不需要多严格的三堂会审,只一堂审判,就可将他定罪。
子默驾车极快,极稳,沈璃雪很快就来到了刑部,本以为,小小案件,除了证人,犯人外,最多来些听审的百姓,哪曾想,除了审案的顺天府外,沈明辉,雷氏,沈盈雪,苏雨婷,南宫啸,三皇子,五皇子居然都到了。
“姐姐,你来了,我们就等你了!”沈明辉,雷氏看到沈璃雪没什么特殊反应,就连一往活泛的南宫啸,都收敛了性子,手持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邪魅的眸底冰冷流转。
沈盈雪却款款迎了上来,笑意盈盈,紧握了沈璃雪的手,轻声安慰,远远望去,姐妹情深:“姐姐别担心,害了你的坏人,一定会被重判的……”
沈璃雪微微笑着,目光在神以各异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借妹妹吉言!”沈盈雪笑的那么诡异,肯定没安好心……
被害人到位,审判正式开始,顺天府拍下惊堂木,正色道:“带人犯穆正南!”
沈璃雪站在堂下,南宫啸悄悄凑了过来,小声提醒:“沈璃雪,你有没有感觉到今天的气氛很怪异?”
“感觉到了!”沈璃雪轻轻点点头,众人端庄的坐着,整个大堂很是肃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还有笑容璀璨的沈盈雪,她一直都藏不住心思,笑的越灿烂,越证明她心里有鬼,看来,今天这场审判,不简单……
门外响起一阵铁链声,沈璃雪凝眸望去,穆正南一身白色囚服,头发凌乱,目光黯淡无神,一夜之间,光洁的下巴居然冒出一片青色胡须,不见半点平时的风流倜傥,可见那刑部大牢有多折磨人。
“参见大人!”穆正南带着手链脚链,茫然下跪,动作十分机械。
顺天府拍下惊堂木,冷声道:“穆正南,相府千金沈璃雪指证你害她性命,你可知罪?”
穆正南抬头望向沈璃雪,眼睛顿时一亮,浅绿的湘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浅绿的琉璃玉簪,水滴耳环与衣服相得益彰,美丽的容颜,出尘的气质,让人一见之后再也移不开眼,为何自己以前没发现她居然这么美。
所幸现在发现也不晚,过了今天,她就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再也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之前的账,自己也可与她另算,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沈璃雪,你诬告我,是准备谋杀亲夫后再另嫁他人吗?”
整个大堂瞬间哗然,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沈盈雪笑容璀璨,心里快要乐开了花,面上却惊声高呼:“穆正南,你少血口喷人,我姐姐可是安郡王的未婚妻,与你有什么关系?”
058 渣男当问斩
“穆正南,姐姐和安郡王自小订亲,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姐姐性子温和,知书达理,绝不会做出格的事,我们都相信她,你一介平民,可不要胡言乱语!”
沈盈雪言词凿凿,字字句句维护沈璃雪,但细细一听,她在暗暗威胁穆正南,不要说出实情,间接让沈璃雪坐实了攀附权贵,抛弃亲夫的罪名。
沈璃雪微笑的目光淡淡扫过南宫啸,三皇子,五皇子等人,雷氏又设了个圈套给自己,将有权势的人请来听判,然后让穆正南当众污蔑自己,如果自己不小心坐实了他们指证的罪名,瞬间就可臭名远扬,再无翻身之日。
“穆公子自称是我亲夫,可有证据?”沈璃雪声音平静,目光清冷,雷氏诡计多端,时时刻刻想着算计自己,这次居然敢在刑部大牢做手脚,胆量着实不小。
“婚书算不算证据?”穆正南拿出一本红色的小册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望着沈璃雪美丽的容颜,语气颇为伤感:“青竹岳母最重礼法,收三书六聘方才让你、我成亲,若非被逼到绝路,我也不会拿它来指证你!”
“姐姐,你真的已经嫁过穆正南了?”沈盈雪故做不知的大声惊呼,眸底满是幸灾乐祸,人证物证据在,看沈璃雪还如何狡辩。
婚书呈给顺天府,府尹看过,怀疑的目光从穆正南转到沈璃雪身上,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疑惑,她真的想抛夫另嫁吗?
“璃雪,那婚书可是真的?”沈明辉冷冷询问着,面色铁青。
“爹,我是你女儿,你不信我,信外人?”沈璃雪目光清冷,在相府,他偏向沈盈雪也就罢了,在公堂之上,居然也弃自己偏帮穆正南,还是说,他知道雷氏的计策,帮着她们母女对付自己……
“璃雪别介意,老爹是关心则乱!”雷氏淡淡扫了沈璃雪一眼,轻声劝慰着,这种场面话,当然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沈明辉,雷氏,沈盈雪真是配合默契的虚伪一家三口,
沈璃雪目光淡淡望向穆正南,璀璨的笑容看到眼中,带着蚀骨冷意,让人全身发寒:“真是辛苦穆公子了,进大牢换了囚服,都不忘带着婚书!”
见众人怀疑的目光转向了他,穆正南目光迷茫,轻轻哀叹,一幅被人辜负的模样:“你走后,我一直在想你,就带着咱们唯一有牵绊的婚书来京寻你,不曾想,再见面,竟是这副情形……”
沈璃雪扬唇冷笑:古代人的演技真是高明,装什么像什么,让人拍案叫绝,没生到现代做明星,真是可惜了。
“杨大人,我能看看那份婚书吗?”沈璃雪目光清冷:穆正南一直关在大牢里,婚书应该是雷氏命人假造的,一晚的时间十分仓促,做出的东西应该有破绽!
顺天府摆摆手,沈璃雪上前翻开婚书浏览,古代的婚书就像现代的结婚证,内容很简单,就记载着哪年哪月哪日,某人迎娶某家女子为妻,再加媒人,证婚人的名字。
“这是在青州书写的婚书?”沈璃雪看到,婚书最末端,盖着青州府的印记。
“去年腊月十六,在青州南城,你我大婚,百人前来祝贺,我记得清清楚楚!”穆正南目光迷蒙,嘴角轻扬着浅浅的笑,仿佛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中。
大堂里的都是京城贵族,对青州之事,半点儿都不了解,谎言随他怎么编,只要说圆了,不露出破绽,就不会有人怀疑。
“穆正南,在此之前,你来过京城吗?”沈璃雪语气淡淡,婚书里记载的一切与穆正南说的完全相符,想从内容上找破绽,是绝不可能了。
穆正南微怔:“三岁前曾在京城居住,后迁至江州,这是第一次进京!”他不知道沈璃雪为何会有此一问,还是据实回答,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你在江州吃、穿、住、用都属中等?”沈璃雪再次询问。
“没错!”穆正南不明所以,轻轻点头。
沈璃雪微微一笑,如春花开放,迷醉人眼,下一秒,笑容瞬间收敛,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射了过来:“穆正南,谁帮你假造的婚书?”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满座贵族瞬间哗然,婚书是假造的,真的假的?
苏雨婷微微笑着,目光清澈,淡淡望向沈盈雪,却见她得意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白皙的小手紧握成拳,就欲站起来斥责,雷氏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忍了怒气,暗中狠狠瞪了沈璃雪几眼。
南宫啸摇着折扇,不瞒的嘀咕:“小人总喜欢颠倒是非黑白,真正被冤之人定会还来清白,案情听判有些无聊!”
三皇子轻抿着茶水,淡淡一笑,真正的受害者与害人者,已见分晓!
穆正南短暂的错愕后,迅速恢复正常,怒视沈璃雪:“你说这婚书是假造的,可有证据?”
“这份婚书所用的纸张是京城贵族特有的宣纸,别说是千里之外的江州,就在这青焰京城,除了贵族外,别人有银子都买不到,你一介平民,在青州写的婚书,怎么可能会是这种纸张?”沈璃雪字字珠玑。
在青州时,林青竹有时会画画拿去卖,所用的笔墨纸砚都很讲究,所以,沈璃雪对青焰的笔墨纸砚有所了解,婚书的内容完美无缺,破绽在纸张上。
雷氏的面色微微僵硬,假造婚书之人真是愚蠢,京城这么多纸张,他怎么用特制的纸来造假,这不是明摆着给别人留破绽?
“我小时候曾在京城住过,留有一部分这种纸张……”穆正南不死心的辩解着。
“十几年前的纸张与新造出来的,颜色,质地完全不同,并且,书写所用的墨,也是上品,普通的城镇难寻,穆公子,别告诉我,你还留了十几年前的墨在家里……”沈璃雪目光清冷,似笑非笑,世人都知道墨要现磨现用,十几年前的墨留到现在,早干了!
“青竹岳母喜欢写字,画画,用的就是这种纸和墨,璃雪,你不记得了吗?”穆正南眼眸中闪过深深的痛楚,仿佛被心爱之人狠狠抛弃,污蔑,心痛至极。
沈璃雪冷笑,穆正南居然还不死心,自己就拿出最直接的证据,让他哑口无言:“穆正南,照你所说,你,我在去年腊月成亲,肯定也洞房过了?”
“当然,洞房花烛夜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穆正南睁着眼睛说瞎话,相府嬷嬷曾言,沈璃雪已非完壁,自己可放心诋毁她,残花败柳而已,还如此咄咄逼人,自己不必对她客气:“你敢不敢让嬷嬷验身?”
沈盈雪眼睛一亮,眸底闪过一丝残酷的笑,验身验出沈璃雪是残花败柳,坐实她抛弃亲夫的罪名,看她还有何颜面去追安郡王。
面上却装作不知的高声道:“穆正南,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姐姐是清白之躯,才不怕验身!”
沈璃雪蹙了蹙眉:在古代,验身是对一名女子的侮辱与不信任,穆正南提出这种方法,应该是别人提醒的,看来雷氏和沈盈雪不但想设计她,更想羞辱她。
“嬷嬷验身就不必了,我有更直接的方法可证明你、我没有任何关系!”沈璃雪慢慢拉起右臂的衣袖,洁白无瑕的手臂上,一点儿暗红色的朱砂闪耀人眼。
守宫砂,沈璃雪居然还是处子!
“这怎么可能!”沈盈雪受不了打击,潜意识的惊呼出声,她明明看到沈璃雪衣着暴露的追赶东方珩,明明看到他们两人偷偷摸摸的在屋内,侍卫在外守门,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呢?
见众人的目光都望向她,沈盈雪瞬间回神,急声解释:“穆正南说的很真实,我几乎都被他感动,认为姐姐是他的发妻……”
雷氏的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盈雪居然连沈璃雪有没有和安郡王发生事情都会弄错,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愚蠢了。
“你这守宫砂可是真的?”穆正南心神有些慌乱,沈璃雪不是残花败柳吗?怎么会有守宫砂?
“若是不信,你可让人来验!”林青竹管教甚严,原主沈璃雪也非常听话,心中虽小小的爱慕穆正南,却没有头脑发热的以身相许,否则,她今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守宫砂是贞节的象征,贵妇们都曾有过,名门千金们胳膊上都带着,沈璃雪的守宫砂,她们一看就知道是真的,根本不需要验证。
众人看沈璃雪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看穆正南时,则满目嘲讽不屑,假造婚书诬陷人家清清白白的名门千金,真是无耻至极。
“穆正南,现在可以说说这婚书是谁帮你假造的了吧?”沈璃雪一字一顿。语带寒冰,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问话,却听的穆正南后背发凉,目光潜意识的望向雷氏,沈盈雪。
“穆正南,我让你说假造婚书的罪魁祸首,你看夫人和盈雪妹妹干什么?”沈璃雪厉声训斥着,见众人怀疑的目光纷纷望向雷氏和沈盈雪,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怒声道:“穆正南,你诬陷了我,还想再诬陷夫人和盈雪吗?”
“就是啊,穆正南,你好好想清楚再招供,不要再胡乱攀咬!”沈盈雪趾高气扬的怒声训斥着,胸中怒火翻腾,这么轻易就被沈璃雪拆穿了,穆正南真是愚蠢无能到了极点。
沈璃雪扬扬手中婚书,正色道:“这种纸张十分珍贵,我只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咦,这婚书上的图案怎么这么熟悉……”雷氏,沈盈雪弄了份假婚书给自己,自己也要送她们一份大礼才行。
“让我看看!”南宫啸一把夺走婚书,快速瞄了几眼,又抬头望望沈盈雪,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二小姐身上的松叶纹……”
名门千金们多喜欢在白纸上暗印自己喜欢的图案,婚书上有松叶纹,而沈盈雪穿的牙白色衣服上,片片松叶随风飞舞,彰显着无边的嘲讽,众人瞬间明白:婚书是沈盈雪假造的!
“沈璃雪,你休要诬陷我……”沈盈雪拉紧了衣服,狠瞪着沈璃雪,美眸中恨不得能喷出火来:“我根本没让人印过松叶纹!”找到机会就狠狠打击自己,贱人贱人贱人。
沈明辉凝了眼眸望着沈璃雪,怒声道:“璃雪,你就不能消停几天?”言外之意,沈璃雪在相府很能折腾。
“爹,盈雪是您看着长大的,你爱护她没有错,但刚才我半句不好的话都没说,是盈雪一直在指责我!”沈璃雪声音淡淡,仿佛对沈明辉偏向沈盈雪习以为常。
众人望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惜,虽是原配所出,但在外面长大,和父亲多少有些隔阂。
贵妇们多是原配正妻,也曾被夫君冷落,千金们都是嫡出,看沈明辉的目光则多了几分不悦,原配嫡出的亲生女儿,在他心里还抵不上继室生的,若是原配没死,他说不定会宠妾灭妻。
沈明辉面色阴冷,目光阴晴不定,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璃雪居然当众反驳,让他难堪,真是翻了天了!
“这墨还没完全干吗?”沈璃雪低呼一声,拿过婚书的手指上沾了些许黑墨。
一名千金眼睛一亮:“这种墨是墨坊今年特制的,可让墨字保持十个时辰的鲜亮,我觉得新鲜就买了一些,当时,隐隐看到沈盈雪也在……”
婚书是沈盈雪假造的,毫无疑问了!
“我没有假造婚书,真的没有啊……”沈盈雪惊骇的不知所措,若是坐实了罪名,她就会名声尽毁,受尽万人唾骂,怎么办,怎么办?
“沈璃雪,婚书一直是你拿着,你陷害我!”沈盈雪尖叫着,就欲向沈璃雪扑去,被雷氏紧紧拉住了。
沈明辉望着沈璃雪,眸底厉光闪烁,冷的骇人:“璃雪,姐妹间闹矛盾是常有之事,你岂能公报私仇,暗害自己的妹妹?”这个女儿,总是违背他的意思,擅做主张,半点没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啊。
自己被陷害时,沈明辉半句公道话都不说,如今沈盈雪一受委屈,他便立刻出言斥责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偏心啊!
沈璃雪微沉的眼瞪敛去了眸中的冷冽,漫不经心道:“爹,盈雪,众目睽睽之下,我一没拿笔,二没换纸,如何做手脚?”她就在纸上悄悄捏出了一片松叶纹,并以水渍浸湿了墨染到手指上,除此之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沈明辉面色铁青,望着沈璃雪明媚的脸庞,清冷的目光,微傲的神情,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莫名的怒气萦满胸口,林家的人,都是这副样子,他们看不起自己,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爹!”沈盈雪的低声哭泣自耳边响起,沈明辉蓦然回神,再望公堂中央,站着的是沈璃雪,不是林家人。
南宫啸将婚书扔到顺天府桌子上,嘴角扬着邪恶的笑,轻扬着折扇,慢条斯理的询问:“杨大人,不知帮助重犯做假证是何罪名?”
“关进大牢一年或两年!”顺天府尹经常审案,对青焰的刑罚十分熟悉,张口就答上了南宫啸的疑问。
沈盈雪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时时回荡着一句话:“关进大牢一年,两年!”
她不要坐牢,不要坐牢,沈盈雪发疯般冲到穆正南面前,狠摇他的胳膊,怒声道:“穆正南,你说话啊,婚书不是我给你的,真的不是我给你的……”
穆正南如木头一般,呆呆的跪在地上,不说话也不动,阳光透过门口照到他身上,朦朦胧胧,说不出的苍桑与英武。
沈璃雪扬唇,他倒是聪明,如果指证沈盈雪,就是得罪了沈明辉,在牢中的日子不会好过,可若不指证她,他又解释不清婚书的来源,罪上加罪不说,还会被用刑,沉默是最好的自保方法……
沈明辉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杨大人,不知污蔑相府千金是何罪名?”沈璃雪冰冷的目光淡淡扫过穆正南,想逃避罪名,做梦。
“你现在可是双重身份,相府千金,未来安郡王妃!”南宫啸目光邪魅,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他最喜欢做了。
顺天府尹眼皮跳了跳,堂下站立的女子正值青春大好年华,美丽的容颜,清新的气质,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高贵,她明明在笑,眼眸中却折射出蚀骨冷意,仿佛洞察一切:“穆正南谋害、诬陷相府千金,多重罪名,按律当斩,三月后行刑!”
穆正南颓然倒地,目光如同死灰一般,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被判斩刑,他没几天可活了!
“多谢大人主持公道!”沈璃雪微笑,目光冷如寒冰,原本,穆正南杀人未遂,最多终身监禁,可他居然不自量力的算计自己,罪名不但没减轻,还变成了斩首示众,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穆正南被判死刑,这三月的缓刑并非为他争取立功时机,而是可以让自己好好‘招待’他,为自己出气,顺天府很会做人。
“至于沈盈雪小姐……”顺天府望望沈明辉阴沉的脸色,再看看沈璃雪明媚的脸庞,心中暗暗叹气,家事摆到公堂上来,这不是为难他吗?
顺天府不想得罪沈明辉,也不敢得罪沈璃雪,最后,只得硬着头皮下判:“假造婚书,证据确凿,坐牢三个月!”
“爹,我是清白的,真的是清白的!”沈盈雪哭哭啼啼,大牢阴暗潮湿,常年不见阳光,是关押下贱人之所,她是相府嫡出千金,身子金贵,怎么去那种地方。
沈明辉是青焰丞相,权比顺天府大,又最疼她,沈盈雪便将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抱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
“盈雪!”沈明辉暗暗叹了口气,望一眼三皇子,五皇子,南宫世子等人,皇室之人从旁听判,哪有他一名臣子动用权利的份。
雷氏面色阴沉,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请三皇子,五皇子来此,是为让沈璃雪身败名裂,可现在,因了他们的存在,沈明辉不能动用权利救人,自己请来证人,却间接害了自己女儿……
“娘,你知道我没有假造婚书!”沈明辉一直叹息着不下命令,沈盈雪便求到了雷氏身上,婚书是雷氏命人假造的,不是她做的啊。
雷氏担忧的脸庞瞬间沉了下来,盈雪是想让她去自首么?事情的确是她命人做的,但盈雪心思单纯,不是沈璃雪的对手,如果她被关进大牢,相府后院大权肯定会落到沈璃雪手中,到时,即便她出了大牢,也未必斗得过沈璃雪。
沈明辉摇头叹息,雷氏、沈盈雪抱一起哭泣,本是感人一幕,沈璃雪却觉得非常讽刺,南宫啸更是猛摇着折扇,不耐烦的高声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府的回府,该进大牢的进大牢吧,这人都好好的,还哭哭啼啼的,给谁哭丧呢?”
沈璃雪挑眉,嘴角轻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南宫啸嘴巴真毒,破坏了人家的团圆气氛!
“有松叶图案,未必就是盈雪的纸张……”沈明辉安静下来,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沈璃雪挑眉,这青焰丞相居然这么快冷静下来,找到破绽了,她以为他会关心则乱,会郁闷很久才能想到这一点儿:“墨是新研制出的,订购的人肯定不多,不如派人前去查查,都有哪些人订了!”将订购之人全部找出,再看她们的喜好,就可找到幕后主谋。
沈盈雪瞬间惨白了小脸,身为贵族千金,她一直喜欢新鲜事物,那墨研制出来的第二天,她就订制了,如果清查,肯定能查到她身上,至于衣服上的松叶纹,是因为安郡王喜欢,她就做了好多套……
沈明辉冷眼望向沈盈雪,他本想借查墨之事,将判定推后几天,稍做安排为她摘清罪名,没想到她居然被人抓到这么多弱点,真是愚蠢
“在相府,除了盈雪外,采云也是喜欢松叶纹的!”盈雪是嫡出千金,他最得意,寄予了重大希望的女儿,绝不能坐牢毁了。
沈盈雪眼睛一亮,快速转过身,将站在角落中的沈采云推了出来:“采云和我的喜好几乎一样,新墨,松叶纹衣服,我有的,她都有!”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还是爹聪明,把事情推到了沈采云身上。
沈采云身上穿着一件素白衣衫,上面暗印着片片树叶,衬着她柔柔弱弱的身形,我见犹怜。
望着站在公堂中央,慌乱茫然,不知所措,眼瞳深处却闪烁渗人寒光的沈采云,沈璃雪扬唇冷笑,高门贵族的庶女,日子过的极是艰难,沈采云千般隐忍,只为低调行事,想要寻找时机,一飞冲天。
如今,她还没找到冲天的机会,就被沈明辉推出来给沈盈雪顶罪,只要判了罪,进了大牢,一辈子算是毁了。
“采云,你可知罪?”沈明辉冷声询问着,眸底隐隐有些愧疚,这个女儿生性胆小,沉默,不爱言语,更妄谈得罪人,可如今他要保住盈雪,必须牺牲她了。
白色的衣袖下,沈采云小手紧握成拳,沉下的眼眸,怒气翻涌,身体轻轻颤抖着,猛然看上去,她在害怕,但沈璃雪却知道,她是在愤怒:这么多年,她一直被欺压,沈盈雪犯了错,居然让她来顶罪?凭什么,凭什么?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妹妹,父亲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同样是女儿,他的眼里只看得到沈盈雪!”眼看着沈采云愤怒到极点,想要爆发,沈璃雪压低了声音,急声劝解。
沈采云爆发,固然能让沈明辉,沈盈雪难堪,但同时,众人会以为她做贼心虚,会间接抹黑她自己,更会让沈盈雪摘清罪名,这不是什么好结果,所以,她劝沈采云冷静处理这件事情,拆穿沈明辉,沈盈雪的阴谋。
沈采云蓦然惊醒,是了,事到如今,她必须要靠自己了,拳头展开,眸底的愤怒瞬间消失无踪,手捂着丝帕,扶风若柳,我见犹怜:“女儿……知罪!”
采云同意顶罪!
沈明辉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愧疚渐浓,委屈采云了,等她出了狱,自己会为她找户好人家的!
沈明辉一心打自己的如意算盘,却不想想,有哪家的公子愿意娶一个坐过牢的庶女。
“说说你所犯何罪?”沈明辉语气气威严,一副公事公办的公正模样。
“这……爹说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吧。”沈采云声音弱弱的,毫无主见一般。
“噗!”南宫啸喝到口中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呛的连连咳嗽,这不是明摆着找人顶罪嘛,关键是,还找了个这么愚蠢的人。
沈明辉面色铁青:“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吗?”采云怎么都不配合自己,是意外,还是故意为之……
“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爹说罪名吧,我都认下!”沈采云美丽的眼眸中盈满了泪水,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明显是害怕所致。
沈璃雪淡淡微笑,沈采云果然聪明,一点儿就透,以她的胆小懦弱,应对沈明辉的强势逼迫,众人会立刻明白事情始末,就算她被关进大牢,沈明辉和沈盈雪的名声也臭了。
别人犯了错,凭什么让自己来顶罪,就算逃不掉顶罪的命运,也要拉着凶手一起下地狱!
“杨大人,宣判吧!”南宫啸慢条斯理的轻抿茶水,事情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丢人现眼。
“湛王爷,这获罪之人是?”是人都看出来沈采云在顶罪,皇子们在场听判,杨大人不敢妄断!
东方湛淡淡一笑:“问沈丞相!”一桩小小的案件,出事的又都是相府女儿,随沈明辉怎么安排吧,身为皇子,他不想过问臣子们的家务事。
“沈丞相,您看这?”顺天府甚是为难。
沈明辉没有说话,轻轻指了指沈采云,罪名都已经给她安上了,若是再说她无辜,岂不是自打嘴巴!
沈采云原本抱有一丝希望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眸底闪过浓浓的嘲讽,真是她的好父亲啊,平时看不到她,对她不闻不问,顶罪时就找到她了!
“你对这种父亲还抱有希望啊,我早就对他失望透顶了!”望着沈采云不解的目光,沈璃雪小声说道:“在相府,我的遭遇你也看到了吧,咱们都是沈盈雪的踏脚石,是用来牺牲的,如果穆正南指证的人不是我,沈明辉肯定会让我来背黑锅!”
沈采云握紧拳头,没再言语,眸底隐隐闪过的寒光让沈璃雪知道,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沈采云心机深沉,善于伪装,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在相府时,别人没触到她的利益,她乐得装懦弱,当隐形人,如今被沈明辉,沈盈雪强押着顶罪,毁掉了她心中幻想的美好前途,心里肯定恨死他们两人了,等她出了大牢,沈明辉,沈盈雪就要倒霉了!
“相府千金沈采云,关押三个月!”顺天府拍过惊堂木,冷冷下了命令。
穆正南,沈采云被押走,众人也都三三两两散去,沈盈雪瘫坐在上,额头冒了一层虚汗,暗暗松了口气,终于逃过一劫了!
三皇子,五皇子以及贵族们先后离开公堂,看也没看沈明辉一眼,被众人无视,沈明辉心情极度郁闷,将怒气撒在了沈璃雪身上:“璃雪,你怎么总是胡闹?相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知不知道?”
沈璃雪冷笑,沈明辉和沈盈雪丢脸,居然扯到了她身上,真会颠倒是非:“女儿谨尊爹的教诲,盈雪妹妹再算计我时,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杀了人,我会主动跑上前,为她顶罪,让您老人家宽心!”
“沈璃雪!”沈明辉手指着沈璃雪,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女儿,居然敢这般忤逆他,是因为身上流的那一半林家血吗?
“想要别人尊重你,就先做几件值得别人尊重的事!”对亲生女儿都如此苛刻,偏颇,哪值得别人尊重。
南宫啸无视沈明辉,直接走到了沈璃雪面前:“快到午膳时间了,我请你去醉仙楼吃醉鸡,庆祝你大仇得报怎么样?”
“听着是很不错!”沈璃雪听秋禾说过,醉仙楼最出名的菜就是醉鸡!
“醉仙楼的醉鸡可是名扬四海,当然不错!”南宫啸半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似在回味醉鸡的香气。
公堂外,贵妇,千金们相继上马车,看到沈盈雪走过来,如避瘟疫一般,纷纷加快了速度:“千万不能和这种人结交……”
“我知道,她喜欢找姐妹、朋友顶罪嘛……”
“说不定哪天犯了错,就诬陷到你身上了……”
“生成她的姐妹,真倒霉……”
“可恶,可恶!”贵族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走远,沈盈雪气的发疯,狂砸马车:一群贱人,都在嫉妒自己长的比她们漂亮……
沈璃雪装没听到,继续前行,眼眸轻轻眯了起来,沈明辉是不会允许自己名声渐渐变臭的,他一定会有动作……
转弯时,南宫啸漫不经心的扫了面色铁青的沈明辉,雷氏,沈盈雪一眼,淡淡道:“沈璃雪,没人情味的家,你就少回吧!”
沈明辉已经对她生了厌恶,雷氏,沈盈雪视她为仇敌,如果她继续留在相府,这样的阴谋诡计会没完没了的……
“我也没打算在相府长住!”她回府不过一月时间,雷氏,沈盈雪明里暗中,算计不断,亲生父亲还在火上浇油,这样的家,只是暂时的落脚点,等她羽翼丰满了,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南宫啸合了折扇,轻拍着手掌,状似无意道:“沈璃雪,你有没有兴趣去我的别院住几天?”
“别院?”沈璃雪一时没反应过来。
“云南王府远在千里之外,皇上就赐了我一座别院。”南宫啸眼睛一亮,滔滔不绝的夸奖自己别院的优点:“位置在近郊,绿树林立,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景色很是迷人,更重要的是,那里很清静,没有阴谋诡计……”
“那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吧!”沈璃雪似笑非笑,远离云南王府,独居别院,他日子过的肯定很逍遥。
“不是啊。”南宫啸快走几步,追上沈璃雪:“那里除了本世子和下人外,没有其他主人的……”
“璃雪!”温柔的呼唤响起,沈璃雪抬头望去,林岩一袭青衣,自阳光下稳步走来,年轻的容颜俊美不凡,儒雅的气质与沙场之人特有的森寒气息,同时在他身上体现,相得益彰。
“岩表哥!”沈璃雪礼貌的招呼着,回京后,林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璃雪,你今天有没有见过安郡王?”林岩面容平静,语气却有些急切。
“他一大早就回圣王府了,出什么事了?”沈璃雪询问:东方珩已经回去好几个时辰了,他们都没见到人吗?
听沈璃雪这么一说,林岩暗暗松了口气:“回府就好,府里有急事等着他处理!”
“岩表哥,安郡王的病,是一月一发吗?”想到昨天的事情,沈璃雪非常不确定。
“当然!”林岩回答的毫不犹豫,若无意外事情,病情准时一月一发。
“昨天从皇宫回来的半路上,他病发了……”沈璃雪淡淡说着,悄悄观察林岩的反应,上次病发距离现在,只有半月。
林岩一怔,眸底闪过一丝凝重:“这不可能吧!”十五天旧疾复发?
“这种事情,我岂会拿来开玩笑!”病情,伤情都关系到人命,容不得半分玩笑,回想东方珩吐的足有一大碗的血,沈璃雪满目正色:“我为他施了针,一个叫子默的侍卫给他熬了药……”
“怎么会这么快……”林岩惊呼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紧紧闭上了嘴巴,面色却是阴沉了下来,眸底的光芒,晦暗不定。
“岩表哥,你是什么意思?”沈璃雪凝深了眼眸,林岩好像知道不少的机密事情。
林岩皱紧了眉头,欲言又止,凝望沈璃雪美丽的容颜,疑惑的眼眸,反复权衡利弊,重重叹了口气:“在边关时,有位神医为安郡王诊治,他的病情一月一发算是正常,若是突然提前,便预示……他病情加重,命不久矣……”
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天地间瞬间安静下来,耳边不停回荡着一句话:“安郡王命不久矣……”
“那他……还能活多长时间?”快速镇定下来,沈璃雪心中莫名的泛起丝丝苦涩,东方珩活不久了!
“多则三个月,少则……一个月!”林岩重重叹息,大夫明明说安郡王可以撑十年的,并且,他在边关时也是好好的,这才回了京城几天,病情就突然加重了……
“璃雪,你去哪里?”眼前一道窈窕的身影闪过,林岩抬头一望,却是沈璃雪在大道上快步前行。
“去圣王府,找东方珩!”沈璃雪头也不回的回答着,目光清冷,东方珩的病情刚刚开始恶化,应该还有救的!
059 安郡王教训南宫啸
圣王府座落在风景优美的清水湖畔,恢宏大气,庄严肃穆,守门的侍卫面容冷峻,如同雕像一般,手持佩剑静静站立着,一动不动。
沈璃雪报了身份,简单说明来意,侍卫禀明东方珩,得了允许,引领她进了王府,府内雕栏画廊,大气磅礴,假山石雕,亭台楼阁,一景一致皆彰显着皇室特有的尊贵与不凡,与丞相府的优美、文雅完全不同。
越往里走,景色越是优美,习习凉风迎面吹来,让人心旷神怡,一片粉色的花瓣轻轻落在肩膀,沈璃雪抬头望去,东方珩一袭白衣,负手立于琼花树下,深邃的目光透过重重枝叶,望向遥远的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方珩身旁放着一张小桌,上面摆着一只酒壶和几只酒杯,片片琼花自他身边簌簌下落,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意境优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侍卫悄悄退下,沈璃雪独自走了过去,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东方珩回过神,望望沈璃雪,持起桌上的白玉酒壶为自己倒了杯酒:“找我有事?”
酒杯刚刚触到嘴唇,香醇的美酒尚未饮下,沈璃雪一个剑步走了过来,伸手夺下了他的酒杯,墨色的眼瞳中隐有怒火燃烧:“你有伤在身,怎么能喝酒?”
“酒可消愁!”说着,东方珩伸手拿酒壶,手指刚刚碰到壶把,又被沈璃雪夺走了,正色道:“举杯消愁愁更愁,你可是在为自己的伤势发愁?”
守在不远处的侍卫们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看的目瞪口呆,居然有人敢夺郡王的酒壶,而郡王还没发脾气……
“一副皮囊而已,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方珩声音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轻轻撩起衣摆,优雅落座于圆椅,深邃的眸底毫无波澜:“来人,上茶!”
“你回京后都和哪些人接触过?”沈璃雪坐到东方珩对面,目光凝重:据林岩所说,东方珩在边关并无大碍,回京后不过半月,病情突然加重,肯定另有隐情。
东方珩已经受了重伤,每月都会有一天痛的生不如死,极有可能会英年早逝,他们居然还在暗中痛下黑手
“亲戚朋友,朝中大臣几乎都有接触!”东方珩回答着,目光幽深,想从百人之中找出一名嫌疑人,可不容易。
“那你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沈璃雪继续追问,害人性命之物,最可能从口入!
东方珩摇摇头,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见底:“除了日常用膳外,闲暇之余,我喜欢喝酒,食用的东西全部用银针试过!”三年前那件事后,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边关三年,他已经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
沈璃雪蹙了蹙眉,用银针试过,就代表食物没毒,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你昨天染了血的那件衣服还在吗?”
她清楚的闻到,那衣服上的血有股怪味,本想仔细研究研究,哪曾想苏雨婷突然到访,东方珩拉她上床,问罪穆正南一系列的事情接踵而来,她一直没抽出时间。
“衣服染血,不能再穿,扔掉了!”几片琼花瓣落到东方珩衣袖上,映着白色的衣服,说不出的美感。
沈璃雪望望东方珩,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有匕首吗?”
“干什么?”东方珩目光不解,还是拿出一把匕首递了过去。
匕首柄上镶着红色的宝石,鞘上刻着古朴的花纹,尊贵优雅,刃身是玄铁打造,锋利无比。
“真是把好匕首!”沈璃雪轻声赞叹着,趁东方珩走神的瞬间,猛然抓过他的手指,飞速划开一条小口子,将几滴鲜血滴进了空酒杯,轻轻扬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借我点血,我可以研究出你有没有中毒!”
东方珩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清泉般的利眸细细凝望沈璃雪。
沈璃雪从来没被一个男人如此仔细的看过,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脸色不由微微一红,快速松开东方珩的手指,与他拉开距离:“血够了!”
子默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望望东方珩手指上的伤痕,嘴角抽搐,郡王一向不喜别人靠近,最厌被人伤,如今,沈小姐划伤郡王,郡王居然如此冷静的没生气……
“子默!”东方珩语气淡淡,明显不悦。
“是,郡王!”子默蓦然惊醒,额头冒出一层冷汗,送上茶壶,茶杯,点心,水果,快步退了下去。
“东方珩,圣王府没有丫鬟吗?”沈璃雪一路走来,除了侍卫,小厮外,还真没看到嬷嬷,丫鬟,端茶,递水这种事情,由女子来做比较细心,圣王府居然是侍卫。
“王府其他主子那里都有嬷嬷,丫鬟,不过军中无丫鬟,本王习惯了侍卫上茶!”东方珩淡淡说着,持着茶壶,茶杯自斟自饮。
是奇怪,也是情理之中的习惯!沈璃雪扬眉,未再多言,专心研究血液:血呈鲜红色,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映着纯白的杯壁,绽放着说不出的妖艳。
仔细闻闻,沈璃雪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味道很正常,和昨天的完全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淡淡茶香飘散,沈璃雪心绪有些烦乱,微闭了眼睛,平心静气,仔细思索着血液的不同之处,漫不经心的端过茶杯,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自口中流入喉咙,再进胃里,所过之处火辣辣的,沈璃雪猛然睁开眼睛,呛的连连咳嗽:“怎么会是酒?”古代的酒多为男子酿造,香醇,辛辣,她受不了那种味道。
“你端错杯子了!”东方珩递来一只水果,沈璃雪快速咬了几口,综合口中辣味,望望桌上相距甚远的茶杯和酒杯,暗暗纳闷,自己明明把酒杯放远,茶杯放在近处的,怎么会端错了杯子?
清甜的香气弥漫口腔,沈璃雪一怔,这是什么果子,味道真独特,微微低眸,目光望到水果另一处,明显不属于他的咬痕,沈璃雪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狠狠瞪向东方珩:“这只水果是你的?”
“你呛的不轻,本王就随手将自己的水果给你了……”东方珩淡淡说着,仿佛并不在意。
“东方珩!”沈璃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先是喝错酒,再是吃错水果,这不可能都是巧和,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东方珩轻抿着茶水,对沈璃雪的愤怒视若无睹,墨色的眼瞳中,隐隐闪过一道浅浅的暗芒!
“原来这里有美酒!”伴随着清朗的戏谑声,南宫啸出现在门口,邪魅的眸底光芒闪闪,正欲快步上前,四名暗卫凭空出现,闪着寒光的锋利长剑直指南宫啸身上的各大要穴。
南宫啸不慌不忙,挥动手中折扇应对四名暗卫,刹那间,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树叶飘浮,杂草横飞,打的甚是激烈,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凝,圣王府明面上的守卫甚少,但院中隐藏着不少的暗卫,以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来判断,这座小院里应该有十名暗卫,现在只出来四名……
“东方珩,来者是客,你圣王府喜欢以刀剑待客啊?”南宫啸挥退一名暗卫,瞪向东方珩,邪魅的眸底满是质问。
“你未经通禀,便擅自闯入圣王府,不是客,而是刺客!”东方珩淡淡说着,刚才他看的清清楚楚,南宫啸不是走进来的,而是用轻功飞进来的,径直落到了门口……
“我有急事找你,等不及通禀了!”南宫啸被四名暗卫围在中间,亦守亦攻,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招的,一对四打斗半天,丝毫不落下风。
“沈璃雪,你怎么不替我说说情?”在东方珩那里打不开缺口,南宫啸就将主意打到了沈璃雪身上,刚才在大街上,他本想追着沈璃雪来圣王府的,哪曾想林岩拉着他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害他晚来了这么久,还被当成刺客教训。
“你武功极高,打赢这四名暗卫不成问题吧!”沈璃雪对古代的武功非常好奇,绝世高手过招,可遇不可求,她正想欣赏着呢,哪会制止,再说了,发难的人是东方珩,他虽冷漠,做事却有分寸,不会让人打伤南宫啸的。
“说的也是,本世子的武功比暗卫们的高!”南宫啸邪魅的眸底闪过一丝奸诈,修长的身形突然凌空飞起:“啪啪啪!”手中折扇如同闪电一般,狠狠打到了暗卫们和肩膀上,将他们打歪到一边。
暗卫被震的连连后退,南宫啸看准机会,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小桌前,毫不客气的拿起酒壶直接灌进了嘴巴里,眸底闪过丝丝异样的光彩,连连赞叹:“琼浆玉液果然名不虚传!”
东方珩摆摆手,追上来的四名暗卫收回攻势,凭空消失,南宫啸坐到沈璃雪与东方珩中间,妖孽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仿佛在回味香醇的美酒:“早知道圣王府有琼浆玉液,本世子早点来了!”
“这是什么果子?”南宫啸抓起盘中的果子狠狠咬了一口,眸底又是闪过一道惊讶光芒:“挺甜啊,若本世子猜的不错,这是雪山的参果吧!”
雪山参果!沈璃雪一怔:传言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每次只结十个果子,直接食用,能治重病,应该是东方珩摘来延缓心疾的,可现在,盘子里的两颗果子,一个在自己手中,一个在南宫啸手里……
沈璃雪和南宫啸都是普通人,吃不吃参果都无所谓,东方珩却是患了重病,等它救命。
南宫啸拿着果子吃的欢快,沈璃雪想要制止,可又一想到,东方珩那般高贵冷傲,别人吃过的果子,他肯定不会再沾染半分,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圈,消失在空气中……
东方珩一向淡漠,从不将任何人和事放在眼中,如今,他都把东方珩的救命参果吃了,他居然还无动于衷,忍耐力真强,不过,他还就不相信,刺激不到他:“东方珩,本世子和沈璃雪都难得来做客,圣王府还有多少好东西,你都拿出来招待我们吧!”
“怕只怕,本王拿出来,你也无福消受!”东方珩杯盖轻触杯中茶水,极平常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显得异常高深莫测。
“什么意思?”吃完果肉,南宫啸手指轻弹,毫无用处的果核瞬间飞到一边,动作极是潇洒。
“雪山参果只剩下一颗,在沈璃雪手里,你吃的是长白山上结的一种阴果,外形和雪山参果相似,但药性极是阴寒,你吃了一整颗,再配上琼浆玉液……”东方珩抬眸望望天空:“差不多也该腹泄了……”
话刚落,南宫啸突然捂住了肚子,狠瞪着东方珩,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难怪自己抢酒,抢果子时他无动于衷,难怪自己故意刺激,他面不改色,原来这不是救命参果,而是催命阴果,自己抢错了东西。
“净身房在哪里?”肚子里似有万马奔腾,南宫啸快要忍不住了,邪魅的眸底怒火翻腾。
东方珩目光望了一个方向,南宫啸狠瞪了他一眼,恨恨的想着,等他回来,再找东方珩算账。
南宫啸转身欲走,一名红衣女子出现在三米外,乌黑的发上戴着金色小铃铛,一圈一圈极是漂亮,随着她的走动叮咛作响,手握着褐色长鞭,蔷薇般的红色外衣,更显热烈如火,望着南宫啸,漂亮的眸底闪烁丝丝诡异:“南宫啸,我找你半天,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这里!”
南宫啸漫不经心的瞄了小辣椒一眼,急步前行:“东方玉儿,本世子现在有急事,没空和你废话!”
“那真是对不住,本郡主可是专程来找你的!”说着,只听:“啪!”的一声,小辣椒手中长鞭对着南宫啸狠狠抽了过去。
无理取闹!不自量力!
南宫啸手持折扇,漫不经心的迎着长鞭打了过去,本以为能将长鞭打退,不料,那长鞭巧妙的越过折扇,紧紧缠到了他手腕上。
“武功有所长进嘛!”望一眼长鞭,南宫啸漫不经心的说着。
“那是自然。”东方玉儿下巴一昂,语气微傲:“上次你打的我那么惨,我闷在王府十天,就是为了研制对付你的武功招式,将你狠狠痛打一顿!”
南宫啸嘴角抽了抽:“你倒是很有耐心!”上次在街上,他被她缠的不耐烦了,就敲了她两扇子让她长记性,没想到她居然记仇了,女人果然是不能招惹的动物……
沈璃雪扬扬眉:难怪太后寿辰宴都没看到爱凑热闹的东方玉儿,敢情她在府里苦思对付南宫啸的招式了……
“看招!”不理会南宫啸的语气是扬还是贬,东方玉儿扬起长鞭,再次甩向南宫啸。
南宫啸腹中疼痛越来越浓,可东方玉儿一直纠缠着他,他根本抽不出空来前去净身房,胸中怒气翻腾,气急败坏:“东方玉儿,你这个泼妇,小心没人敢娶你!”
“不娶更好,本郡主还不想嫁呢!”东方玉儿恶狠狠的回答着,凌厉的长鞭,一招接着一招。
南宫啸腹中万马奔腾,很快就会忍不住,一边和东方玉儿过招,一边抬眸狠瞪东方珩:“这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吧?”不愧是青焰战神,连这点小细节都安排到了,将他逼上绝路,够狠也够绝!
“本王不是神!”东方珩沉着眼睑,轻抿茶水,沉稳的气息,清华高贵的气质,高深莫测的眼眸,怎么看都像是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
“东方玉儿,本世子要去净身房,喜欢的话,你就跟进来吧!”腹部越来越疼,南宫啸不能再等了,狠狠扔下这句话,几招逼退东方玉儿,飞速奔向去净身房。
肚子传来阵阵响声,南宫啸邪魅的脸上布满阴寒,可恶的东方珩,等他恢复了,肯定让他好看!
“南宫啸!”南宫啸速度极快,东方玉儿追到净身房前时,他已经跑了进去,她不能进去,急的直跺脚,墨发上的金色铃铛倾向一边,叮咛作响:“有本事你滚出来,咱们仔细比过,躲躲藏藏的,算什么男子汉。”
“本世子就喜欢在净身房躲藏,有本事你进来,本世子一定奉陪到底,若是你不进来,是你自己没胆量,怪不得本世子……”
南宫啸微傲的刺激声响起,一阵高过一阵,东方玉儿怒不可遏,美眸一眯,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冷声道:“进就进,你以为我不敢!”
“啪!”手中长鞭一甩,东方玉儿大步走进了净身房,火红的衣角在空中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天边的晚霞,光辉灿烂!
沈璃雪惊的美眸圆睁,半响才回过神,望望悠闲品茶的东方珩,撇撇嘴,东方玉儿和他一个德兴,十几岁的人了都不知道男女有别,东方家的人是不是都对这件事情反应迟钝!
“东方玉儿!”一声怒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南宫啸急急从净身房冲了出来,妖孽的俊颜染上了一层蔷薇色,手指着慢腾腾走出的东方玉儿,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是不是女人,居然进男子的净身房,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是你让我进去的,现在居然反过来教训我!”东方玉儿理直气壮的反驳着,暗中撇撇嘴,她是半闭着眼睛进去的,什么都没看到,他干嘛发那么大脾气!
南宫啸的斥责一阵又一阵,东方玉儿听不下去了,鞭子一扬,狠狠甩了过来:“南宫啸,出来了,就废话少说,看招吧!”
“东方玉儿,这是你自找的!”南宫啸怒喝一声,合着的折扇猛然打开,径直迎上了东方玉儿的长鞭,鞭过,扇子被打烂,扇骨露了出来,猛然夹住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寸寸绞断,锋利的扇骨越过重重拦截,径直抵在了东方玉儿纤细的脖颈上……
“这怎么可能?”点点碎屑自身侧簌簌下落,东方玉儿望望手中仅剩的一截鞭棍,美眸中满是惊讶,南宫啸居然只用了一招就将她打败了,还绞碎了她柔软坚韧的长鞭!
沈璃雪目光幽深,难怪无论南宫啸天天扇不离手,那是他杀敌保命的武器,更不可思议的是,那把扇子的扇骨,居然能绞碎小辣椒的长鞭,不知是什么材料,还有他的武功、内力,肯定也是高深莫测,与四名暗卫过招时,他只当玩乐,并未尽全力……
东方珩淡淡望了东方玉儿一眼:“南宫世子武功高强,你走不过一招,也属正常!”
沈璃雪看向东方珩,她清楚的记得,他病发时,南宫啸忌惮他的武功,不敢靠近,看来,他比南宫啸更厉害!
腹中又是一阵万马奔腾,南宫啸合了扇子,快步走了过来:“沈璃雪,你带银针了吧,帮我针灸治病!”他喝了酒,又吃了果子,两者综合,形成严重腹泄,不是药,不能用内力逼出,喝药或针灸去掉效用,他就可恢复正常了。
这里是圣王府,下人都听东方珩的,会不会再暗算他暂且不论,熬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针灸就相对快多了,沈璃雪曾以针灸救过东方珩,他对她的医术还是相信的。
悄悄瞪了东方珩一眼,南宫啸冷哼,等自己好了,定要让东方珩好看!
“咳咳咳!”东方珩放下茶杯,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我帮你针灸!”沈璃雪看一眼东方珩,目光深沉,眸底隐有莫名的情绪涌动,快速拿出银针包,东方珩的病已入肺腑,每次发作都会很厉害,若是平时多注意些,活的时间也会相对长点儿!
“本世子也生病了,你干嘛只顾他?”南宫啸愤愤不平,最先提出现针灸治病的是他,就算是排队,也是他排在东方珩前面。
沈璃雪目光凝重,语重心长:“南宫世子,你病发只是腹泄,安郡王可是心在疼!”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东方珩!”南宫啸恨恨的瞪着东方珩,邪魅的眸底怒火燃烧:看他那面色红润,目闪精光的模样,哪里是病发,分明就是在算计人!
腹中万马奔腾的越来越厉害,南宫啸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再去净身房解决腹痛,临走,居然还不忘狠狠警告小辣椒:“别再跟过来了,否则,扇子绞碎的就是你的手臂!”
东方玉儿轻哼一声:“上茅房而已,你那姿势丑死了,以为本郡主愿意看啊!”
小辣椒的话,南宫啸没听全,因为他已经飞一般奔进净身房了!
沈璃雪针灸,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脱去东方珩的外衣,只是拉开了他一些衣领,十多根闪亮的银针快速扎到了肩膀,脖颈上。
东方玉儿走过来,望着闪闪发亮的银针,满目好奇:“这些银针,有什么作用?”
“疏血通气!”沈璃雪手中拿着十多根银针,清冷的目光望向东方珩,似在考虑要在哪扎针。
“扎在肩膀和脖子上,疏哪里的血,通哪里的气?”东方玉儿不懂医术,自然不明白这些。
“脑子!”沈璃雪淡淡回答着,一根银针狠狠扎到了东方珩手腕上。
“堂兄伤的是心脉啊……”话说了一半,东方玉儿突然明白过来,东方珩咳嗽是装的,沈璃雪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教训人啊!
悄悄望望东方珩,饱满的额头上渗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隐隐闪过一丝莫名的暗芒。
又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扎进肌肤,东方珩痛的嘴角微微扬了扬,东方玉儿却如感同身受般,眼皮跳了跳,全身猛然一震,悄悄后退一步。
她这个堂兄一向腹黑,常常算计人于无形,让人吃了亏,还找不出证据指证、反驳,今天却是被别人不着痕迹的算计了,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吧……
不过,东方珩性子冷漠,没人敢惹他,沈璃雪还真大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算计他!
沈璃雪动作极快,片刻功夫,东方珩两只手臂都被她扎满了银针,远远望去,一片银光闪闪,煞是好看,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东方珩的病越来越重,她不会胡乱开玩笑,这些银针所扎的位置可让全身血液畅通,但在扎针的时候,她动了点小手脚,让他感觉到疼痛,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偷换她的茶水!
东方玉儿在府内逛了一圈,没看到几个熟人,就又回了这里:“珩堂兄,听说洵堂兄回来了,怎么不见他人?”
“半个时辰前,大哥有事离开王府了!”东方珩轻声回答着,眼瞳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
“什么?又走了!”东方玉儿满含期待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明明答应回来时给自己带礼物的,听说他回来,自己也飞速来圣王府了,没想到还是没碰到人……
“大哥临走前,命人将一车礼物送去淮王府了!”东方珩漫不经心的说着。
“真的?”东方玉儿眼睛一亮,转身向外飞奔:“我先回府了,改天再来看你!”
沈璃雪扬扬嘴角,这圣王世子把圣王府当客栈了吧,回来后呆上几个时辰就走,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沈璃雪虽奇怪,却并未多问:“你大哥急急忙忙回府,是为了重要事情吧!”
“嗯!”东方珩微闭了眼睛,眉宇间隐带一丝疲惫:“为了重要事情回府,顺便带回几个消息!”
沈璃雪没再询问,顿了顿,东方珩淡淡开口:“西凉国的太子失踪了,据消息所传,他来了青焰!”
“是吗?”太子,皇子,沈璃雪没什么兴趣,淡淡答应着,快速拔下东方珩肩膀上的一根银针,细细长长的针上,一片晶亮,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
沈璃雪蹙了蹙眉:自己昨天明明闻到血有异味,为何今天他完全正常了?
“穆正南的事情怎么样了?”东方珩自己拨下手上银针,一根一根递向沈璃雪。
“三个月后问斩!”沈璃雪轻声回答着,眸底闪过一凝重,穆正南很有野心,不是坐以待毙等死的人,就算是被困在刑部大牢,他也一定会有动作……
三个月!想到这个时间词,沈璃雪的目光不知觉得望向东方珩,心中暗暗叹气,他最多还能活三个月:“郡王的伤,我多少知道一些,若是你信得过我,我会在你病发时施针相助,可让你少些痛苦……”东方珩帮过她不少忙,又即将不久于人世,她不准备和他计较太多。
“多谢。”东方珩淡淡说着,持壶倒茶,沈璃雪身上特有的清淡香气随着茶香幽幽飘散,一阵一阵萦绕鼻端,浸的他心神有些不宁。
眼皮突然跳了跳,沈璃雪蹙了蹙眉,为东方珩施针缓解病情的想法是她提出来的,可为什么这一刻,她会有一种跳进陷阱的感觉?
“郡王!”子默急色匆匆的走了过来,望望沈璃雪,欲言又止。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你好好休息!”东方珩,子默谈的事情不想沈璃雪知道,她也没兴趣听,快速收起银针,走出院落。
“东方珩,沈璃雪呢?”南宫啸从天而降,声音有气无力,刚才沈璃雪一直在关注东方珩,他腹痛的厉害,忍无可忍,就跑去铺子看诊,哪曾想,果子与酒结合,药效很是猛烈,他喝了药,针了灸,居然半点作用都没有。
“她回相府了!”东方珩淡淡望一眼南宫啸:“你腹泄是因凉气入体所致,单一的喝药,针灸都不会有太大作用,回府泡一晚热姜水,再吃药就没事了!”
“你早说!”南宫啸狠狠瞪着东方珩,就这么一点儿差别,害他腹痛了大半天,青焰战神,以他看根本就是青焰腹黑神,黑死人不偿命!
东方珩负手立于琼花树下,冷声命令:“子默,送客!”
“是,郡王!”子默答应一声,就欲上前。
“不用送了,本世子自己走!”东方珩对自己客气,肯定没安好心,少和他的人接触为妙,等自己恢复了,再来会他不迟!
南宫啸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形快速腾于半空中,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郡王,世子是和前几次一样,无声无息消失的,卑职无能,未曾追踪到他的下落!”子默低垂着头,不敢看东方珩的眼睛。
他自小在圣王府长大,圣王世子东方洵似乎很不喜欢圣王府,有空就往外跑,跑出去就半年,一年的不回来,回来后也是呆上几个时辰就走……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深处似有暗芒闪烁:“他刚走不久,肯定走不远,派遣圣王府所有人前去寻找,绑也要把他绑回来!”
“这……”子默有些为难,侍卫们绑世子回府,做的太过了吧!
“他不回来,本王怎么能安心离开!”冷冷扔下这句话,东方珩大步向外走去。
东方珩满身怒气,快速远去,白色的衣袂轻轻飘飞,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子默一怔,心中暗暗轻叹,世子和郡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同样不喜欢圣王府啊,尤其是郡王……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簿公堂,让东方珩,沈盈雪毁了名声,以他们两人那傲气十足的性子,肯定会掀起一场暴风骤雨,沈璃雪想到了会发生的种种事情,也做了相应的对策,没想到,她踏进相府时,整座府邸静悄悄的,放眼望去,不见半个人影,下人,主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璃雪一路走进竹园,未见任何一人前来刁难,心中暗暗纳闷,奇怪,沈盈雪性子高傲,不是会忍气吞生的人啊?
“小姐,你回来了!”秋禾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小脸微黑,发髻凌乱,眸底却有亮光闪闪。
沈璃雪望望冒黑烟的厨房,不解道:“秋禾,你在干什么?”
“奴婢在升火,准备明天一早熬粥!”秋禾目光闪闪亮亮,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快速给沈璃雪搬了把椅子:“半个时辰前,夫人下了命令,明天去街上布粥,各个院子都必须熬一锅,大厨房送来了材料……”
“夫人怎么突然想起来布粥了?”沈璃雪扬唇冷笑:想借此善举美化自己已臭的名声吗?
“是相爷回府时发现街上乞丐众多,便命夫人,姨娘小姐们熬粥,布粥!”秋禾回答着,提着一只标了标记的大桶走到池边清刷。
沈璃雪冷笑,原来是沈明辉想出来的计策,她就说嘛,他一定会重新提净自己已臭的名声,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所行动了。
连年争战,导致边关地区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变成乞丐,纷纷涌来京城,沈明辉倒是很会抓住机会。
“秋禾,你是二等丫鬟,刷桶这种粗活就将给三等丫鬟做吧!”沈璃雪在竹园来来回回,每次都只看到秋禾在干活,其他人都不知跑去了哪里。
“这桶是要装粥的,上面有竹园的标记,千万不能出差错,奴婢不放心她们……”秋禾拿着刷子用力刷桶。
沈璃雪清冷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一家人煮的粥,他便要在桶上放标记,记清谁是谁的,事情有些不对,不会是雷氏,沈明辉又在想方法算计自己吧,若真是如此,自己绝不会轻饶他们……
翌日,天蒙蒙亮,相府各院的主人们都起来了,熬粥,盛粥,甚是忙碌,大半个时辰后,戴着桶桶粥的马车驶离相府,雷氏,沈盈雪,赵姨娘,沈采萱等人缓步走向马车前,准备坐了马车前往布粥地。
雷氏最先上车,其次是沈盈雪,赵姨娘,沈采萱,再是各院的一等丫鬟,嬷嬷们,目光望到沈璃雪出现在相府门口,沈采萱掀开车帘,挑衅的笑道:“璃雪姐姐,不好意思,马车里坐不下了,你看这……”
沈盈雪坐在马车里冷笑,从相府到布粥的大街,有好长一段路呢,估计沈璃雪走到时,粥已经布完了,到时,有她丢人现眼的……
沈璃雪微笑:“多谢妹妹提醒,不过,马车太颠簸了,我根本没打算坐!”
说着,一辆华丽的小轿来到沈璃雪面前,轿帘打开,里面的雍容华贵闪亮了沈采萱的眼睛,这轿好漂亮,坐上去肯定比马车舒服多了,贱人,原来早有准备!
无视她愤怒的目光,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坐进了轿中,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沈采萱黑下的小脸,心中嗤笑,同样的方法,居然用两次,真是愚蠢!
轿帘放下,轿夫抬着沈璃雪快速离开,步伐快速,平稳,沈采萱恨恨的瞪了软轿一眼,放下了车帘。
为了彰显节俭与良好氛围,沈明辉特意命正室,姨娘,千金们坐一辆马车,人多,车内有点挤,雷氏,赵姨娘,沈采萱还好,沈盈雪却是不停的移动着,怎么坐怎么不舒服,想到沈璃雪坐了舒适的软轿,眼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贱人到了布粥街,出了事,看你怎么得意。
天色完全放亮时,沈璃雪最先到达了布粥街,下了软轿,放眼望去,七八桶粥端端正正的摆在大街一角,苏醒的乞丐们闻到粥香,已经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
他们全都衣衫破烂,面黄肌瘦,显然经常吃不饱饭,望着散发阵阵香气的粥桶,沉陷的眼窝内闪闪发光,相府侍卫手持长剑严密看守着,他们只能干看。
沈璃雪走上前,正欲打开桶盖,跟粥车过来的丁嬷嬷急忙制止:“大小姐,要等夫人来了才能布粥!”
沈璃雪望望身后的街道,相府马车根本不见踪影:“夫人恐怕要过一会才到,他们都饿坏了,咱们先布粥吧!”
沈璃雪上前,丁嬷嬷再一次上前拦下:“大小姐,夫人吩咐奴婢……”
“丁嬷嬷,粥是熬给他们喝的,不是让他们看的,他们都已经饿成这样了,你还要等多久?”沈璃雪厉声质问,雷氏,沈盈雪想借布粥博得好名声,做梦!
“是啊是啊,我们真的好饿……”
“我们会记住这是相府布的粥的,只请你们快些开桶吧……”
乞丐们纷纷附合沈璃雪的话,丁嬷嬷老眼内精光四射:“夫人马上来了……”
“丁嬷嬷的意思,夫人特意交待,她不到不能开桶布粥?”沈璃雪目光清冷,似笑非笑,雷氏想让人记住她这位端庄贤淑的丞相夫人,自己就偏不让她如愿。
“不是,不是……”丁嬷嬷连声否认,焦急如焚:夫人怎么还不来?她快要顶不住了……
“不是就让开!”沈璃雪径直越过丁嬷嬷,打开了桶盖,对旁边守卫的侍卫们命令道:“你们几个,过来帮忙布粥!”
060 渣母渣女掉粥桶
雷氏,沈盈雪,赵姨娘,沈采萱坐马车来到布粥街时,沈璃雪,丁嬷嬷和几名侍卫正站在粥桶前布粥,衣衫褴褛的乞丐们,手拿破碗,排着还算整齐的队,一个一个陆续上前,领过粥后,喜笑颜开,对沈璃雪、侍卫连声道谢。
“夫人!”看到雷氏下了马车,丁嬷嬷急忙将勺子交给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过来,目光灿灿的,低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雷氏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早吩咐过等她来了再布粥吗?怎么提前开始了?
丁嬷嬷压低声音,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始末讲述一遍,摘清了自己的责任,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沈璃雪身上,临了,还加了一句:“奴婢想阻拦,但没拦住,大小姐威胁要赶奴婢出府,众目睽睽之下,奴婢逼不得已才……”
又是沈璃雪!
雷氏微眯了眼眸望去,沈璃雪盈盈立于粥桶前,优雅,熟练的为乞丐们盛粥,温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明媚的小脸比天上的朝阳还要耀眼,水绿色的衣袂随风轻飘,美的如同画里走出的仙子。
一阵寒酸味飘来,却是两名老年乞丐,相互搀扶着自她们面前走过,略带激动的议论声随之传入耳中:“那位相府千金心肠真好……”
“是哪,长的也漂亮,一定会有好报的……”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粥是她们命人熬的,马车,车夫也是她们安排的,沈璃雪不过是坐了个软轿,赶在她们之前跑来了这里,就揽走了所有功劳,成了乞丐们的大恩人,凭什么,凭什么啊?
雷氏微微变了脸色,布粥,是她为自己和沈盈雪扬美名所出的计策,没想到沈璃雪横插一脚,将此次布粥改成了她成名的踏脚石……
“娘,咱们去拆穿沈璃雪的虚伪面容!”沈盈雪美眸喷火,愤愤不平,拿别人的劳动成果当成自己的功劳,虚伪小人一名,定会遭万人唾骂。
“不可!”雷氏急声制止,她们是相府主人,沈璃雪也是相府千金,算起来,是一家人,当着这么多乞丐的面,为了布粥相互指责,就像泼妇骂街一般,只会让别人笑话,沈璃雪臭名远扬,她们也好不到哪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还是不做为妙。
“那咱们费尽心力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么拱手让给沈璃雪了!”沈盈雪美眸喷火,眸底满是不甘与气急败坏。
“当然不是!”雷氏微微笑着,款款向粥桶走去:“现在布粥也不算晚!”
“夫人,盈雪妹妹,你们来了!”沈璃雪一边微笑着同雷氏,沈盈雪打招呼,一边为乞丐们盛粥:“刚才我在盛粥,无法前去迎接,夫人,妹妹莫怪!”沈盈雪居然没跑过来吵闹,真沉得住气!
乞丐们纷纷望向雷氏,沈盈雪,目光质疑,不似对沈璃雪的友善:同是一家人来布粥,为何绿衣的千金来这么早,她们来这么晚?
沈盈雪美眸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不是她们来的晚,是沈璃雪耍了阴谋,走在了她们前面……
雷氏相对镇定许多,笑容和蔼:“璃雪布粥安民,我夸奖还来不及,岂会怪罪,在府里熬粥太久,有些累,来晚一步,没有耽搁布粥吧?”
沈璃雪微笑:雷氏真是聪明,假意关切着自己,还不忘间接告诉乞丐们,这粥是她熬的,来晚是因为为熬粥耗费了心力!
“布粥刚开始,夫人没有来晚!”沈璃雪坐的软轿不比马车快多少,再加上丁嬷嬷的阻拦,时间十分紧迫,她这一桶粥才布下五分之一不到……
“盈雪,采萱,帮忙布粥吧!”墙角闪过一道人影,雷氏眸光沉了沉,未再多说什么,领着沈盈雪,沈采萱走到粥桶前,接过侍卫们手中的勺子开始布粥,虽然晚了些,美名被沈璃雪抢走大半,但她们布粥的目的,可不仅于此……
雷氏悄悄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扇窗子,嘴角轻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那扇窗子后是一间装饰豪华的雅间,坐在其中,可纵观好几条街道的情景,一名四、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静静立于窗子旁,俯视着雷氏等人布粥的情形,目光深不见底,嘴角更微微上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相府家眷倒是乐善好施!”
声音沉稳,平静,让人听不出他话中的真正意思。
“是啊!”东方湛站在对面,目光扫过布粥的雷氏,沈盈雪,沈璃雪,回答的含糊其词,尤其是在看到沈璃雪明媚的笑容时,心中莫名的闪过一丝疑惑,这场布粥,真的可以顺利完成吗?
雷氏一向养尊处优,没做过这种粗活,更何况,她又是丞相夫人,身份尊贵,不宜过度劳累,象征性的布了几碗粥,做了做样子,就将事情交给嬷嬷,自己坐到一边休息了。
沈采萱一向自恃清高,最不是待见贫穷之人,为扬美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来了这里,闻着乞丐们身上散发的阵阵恶臭,她都快要被熏昏了,见雷氏休息了,她也随便找了个理由,跑去雷氏身边服侍……
反倒是沈盈雪,盈盈玉立,礼貌得体,微微笑着一副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不厌其烦的为乞丐们盛粥,丝毫都未喊累。
沈璃雪微笑,沈盈雪身为相府嫡出千金,一向娇生惯养,从未干过活,今天怎么变的这么有耐心了?虽说她布粥时,拿勺子的姿势不太对,盛的粥也是有多有少,十分不均匀,但也是在行善……
一名乞丐走上前来,阵阵酸臭味飘散,礼貌微笑的沈盈雪紧紧皱起了眉头,眸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强忍着恶心为那人盛了粥,快速打发他离开……
沈璃雪雪眸微眯:看来沈盈雪是讨厌布粥的,她这么卖力表现,应该另有目的……
雷氏坐在临时搭成的凉棚里,轻抿着茶水,目光不时望望布粥的情形,一名十岁左右的小乞丐端着一只破碗跑到队伍中,领了一碗热粥,笑嘻嘻的端走了,片刻之后,他又跑了回来,挤进队伍里又领了一碗粥……
雷氏皱皱眉,并未多言,身旁的沈采萱忍不住了,急步上前,雷氏想拦,已然来不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但愿她不要将事情闹大。
沈采萱挡住小乞丐的去路,冷声训斥道:“小弟弟,一个人只能领一碗粥,你把粥都领光了,别人怎么喝啊?”
沈采萱高昂了下巴,责备的目光狠狠射向沈璃雪,小男孩一次粥是在沈璃雪旁边领的,另一次是在她那里领的,她没长眼睛,看不到有人领重了吗?
“我领粥不是自己喝的,是给重病的爷爷、奶奶喝!”小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丝丝怯意。
同是乞丐,彼此之间有些了解,附近的乞丐们都知道小乞丐的情况,纷纷望向沈采萱,眸中满是责备,窃窃私语:
“这人是真善还是装善,人家重病不能动,让孙子来领个粥都不成……”
“就是,虚伪!”
“我只是……只是……”沈采萱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绞尽脑汁也没说出合适理由,最后瞪了小男孩一眼,狠狠跺跺脚,快速奔回了雷氏身边。
众人看雷氏的目光,瞬间也带了异样,不会是那位夫人指使那千金前来训斥的吧!
沈璃雪故做无奈的笑笑:“采萱真是太冲动了!”她的所作所为将雷氏一行人的虚伪暴露在了众人面前,这扬起的是美名,还是臭名,犹未可知啊。
沈璃雪明媚的笑容,看到沈盈雪眼中是浓浓的炫耀与挑衅,强忍了怒气,压低声音道:“沈璃雪,这一切不会是你故意设计的吗?”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也是相府千金,相府的名声关系到我的将来,大庭广众之下算计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沈璃雪毫不客气的反驳。
小乞丐爷爷、奶奶身体有病,她不过是嘱咐那小乞丐多来领几次粥,其他的,可是什么都没做,若是雷氏,沈采萱心胸开阔些,事情怎会闹成这样。
“不是最好!”沈盈雪恨恨的答应一声,悄悄将一些小颗粒撒进了沈璃雪面前的粥桶里,嘴角扬起一抹诡异,阴冷的笑。
沈璃雪仿佛没有看到,拿起勺子将粥搅匀,几点粥沫不经意的掉落进沈盈雪的粥桶里……
太阳越升越高,来领粥的人却丝毫都没有减少,沈璃雪累的手臂酸软,正准备去凉棚里休息休息,几名乞丐相互搀扶着来到粥桶前,衣衫破烂,身体赢弱,双目赤红,怒声道:“你们布的这是什么粥,我们喝了之后,不停拉肚子,都快虚脱了……”
沈盈雪眼睛一亮,却故做不知的急声道:“这么多乞丐喝了粥都没事,就你们肚子不舒服,你们是不是吃其他东西了?
乞丐恨恨的瞪着沈璃雪,沈盈雪等布粥之人:”除了喝粥外,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这……“沈盈雪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做为难:”我们熬粥时非常仔细,照理说,不会混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你们还记不记得是在哪个桶前领的粥?“
乞丐们一怔,愤怒的目光猛然射向了沈璃雪:”听闻其他乞丐说,她那桶粥味道最好,我们便排队去领,没想到那粥居然有问题……“
沈盈雪心中冷笑,却故做不知的惊呼:”姐姐,是你熬的粥出了问题?熬粥要仔细,你没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吧!“
”熬粥的材料可是夫人分配给我的!“沈璃雪心中冷笑,难怪相府各房各院的桶都贴了标记,又规定谁熬的粥谁来布,原来是为了算计自己。
沈盈雪幸灾乐祸的目光宛若利刃落在沈璃雪身上:”材料分配给了你,你可以随意添去,别人可是做不了手脚的!“
她熬的粥害人腹痛,肯定会被人指责,唾骂,再严重些,说不定会被暴怒的乞丐们狂打一顿,哼,谁让她抢着跑来布粥街,抢自己功劳的,活该!
乞丐们愤怒的目光狠狠瞪着沈璃雪:”小姐,人证物证据在,你还有何话说?“
她们果然真是早有准备,成足在胸,设好了圈套,只等着自己跳进陷阱,一旦证实她的粥有问题,那她必定会受千人指责,万人唾骂,伪善的罪名她就一辈子都摘不掉了,并且,以沈明辉性子,定会痛恨她,轻则赶出相府,再严重些,她可能要在相府的柴房里过一辈子了……
望着乞丐们愤怒,骇人的表情,沈璃雪忽然轻笑:”我熬的粥绝对没问题,若是不信,我可以喝给你们看!“
在沈盈雪幸灾乐祸,乞丐们严重怀疑的目光中,沈璃雪从自己粥桶中缓缓盛了碗粥,慢慢喝下。
半盏茶,一盏茶,两盏茶,随着时间的流逝,沈盈雪得意的笑容微微凝固,心急如焚,她的粥明明有问题,为何她没出事?还是说,她体质好,撑的时间长些……
闹事的乞丐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他们明明看到一些乞丐喝了粥后拉肚子,有人悄悄告诉他们,那些乞丐是在绿衣千金这里领的粥……
”相府熬了白米粥四桶,小米粥三桶,我这里布的是白米粥,另外还有三桶白米粥,你们是不是记错领粥的地方了?“沈璃雪微微笑着淳淳善诱,鱼儿就要上钩了。
”记错了,记错了,的确是我们记错了……“乞丐们讪讪的,随声附和沈璃雪的话,掩饰尴尬,他们根本没从沈璃雪这里领过粥,听人说她的粥有问题,就义愤填膺的奔来问罪了。
沈盈雪心中压抑的怒火腾的燃烧起来:”姐姐什么意思,怀疑我的粥有问题吗?“
沈璃雪目光清冷:”我只说我的粥没问题,可没说怀疑妹妹……“
沈盈雪咬牙切齿,四桶白米粥,有三桶是她和雷氏命人熬的,沈璃雪的没问题,那不就是间接指责她们的有问题。
见乞丐们怀疑的目光纷纷望来,沈盈雪如法炮制,慢腾腾的从自己粥桶里盛了碗粥,傲然道:”看清楚了!“这粥是她命夏锦监管着熬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盈雪喝了口粥,顿时紧紧皱起了眉头:没有小菜,这白粥又没任何味道,难以下咽啊,真不知道沈璃雪怎么喝下去的!
沈璃雪和乞丐们从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又不能放弃,只得硬着头皮,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白粥清淡如水,她很不习惯,每喝一口都要咀嚼半天,看的乞丐们都替她着急,喝碗粥而已,怎么这么慢?
突然,沈盈雪腹中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居然腾起阵阵痛意,似有万马奔腾,沈盈雪一惊,下意识的放下粥碗,捂住了肚子。
沈璃雪冷笑,这么快就发作了,面上却故做不知的询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腹痛吗?“沈璃雪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乞丐们听到。
前来讨公道的乞丐瞬间明白,狠狠的怒瞪着沈盈雪:”原来是你的粥有问题!“
”不是,不是的……“腹中疼痛,又被乞丐指责,沈盈雪心急如焚,她明明将巴豆下到了沈璃雪粥里,为什么有问题的会是她的粥?
”她居然给咱们布有问题的粥!“乞丐的质问声引起了连锁反应,那些腹痛的乞丐纷纷围了过来,狠瞪着沈盈雪,赤红的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虚伪……伪善……无耻小人……“
”不是的……你们误会了……“他们虽是乞丐,但人数众多,围在一起,场面甚是壮观,每个人都恶狠狠的盯着她,仿佛想将她生吞活剥。
沈盈雪久居后院,哪见过这种阵势,吓的有些发抖,腹中还疼痛着,她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了,急声呼唤:”娘,娘……“
”各位,有话好好说!“雷氏挤开人群走了过来,不悦的望了沈盈雪一眼,眼看着粥就要布完了,今日的善举会得到别人的赞扬,哪曾想临了竟出了这种事。
悄悄命侍卫们形成阵势,保护着自己和沈盈雪,雷氏优雅端庄的面向众乞丐,雍容华贵,气质不凡,微垂的眼睑,隐隐有种俯视众人的感觉:”白粥之事,是个误会……“
冷眼望向沈璃雪,雷氏目光冰冷:事情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先处理眼前事情,回府再和她算账!
”我们亲眼所见,还有什么误会?“雷氏的高高在上,一副施恩的模样,让乞丐们很不舒服,怒气冲冲的指责着:”不想布粥就不要假慈悲……“
”就是,在布的粥里做手脚,害我们虚弱的都站不起来了……“
”兄弟们,少和她说废话,砸了她那害人的粥桶……“
吼!一颗石激起千层浪,愤怒的乞丐们吼叫着蜂拥而上,推开忙乱的相府侍卫,冲到了惊慌失措的雷氏,沈盈雪面前。
雷氏虽是丞相夫人,却也久居内院,从未见过这种暴乱的情形,望着疯狂涌来的乞丐们,茫然失措拉了沈盈雪,转身就欲逃离,却被愤怒的乞丐们揪住衣服狠狠扯了回来,手一松,母女们瞬间被人挤开。
”我可是丞相夫人,你们敢……唔……“雷氏话未落,已被人揪住头发,狠狠按进了粥桶里,雷氏喘不过气,下意识的双臂胡乱抓,拼着力气抬起了头,端庄的脸上布满粘稠的白粥,白色颗粒顺着脸颊缓缓下落,模样极是狼狈……
”娘,救我,救我啊……“沈盈雪被几名乞丐合力高高举起,大惊失色的惊声尖叫着,美丽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配上她那扶风若柳的身姿,一眼望去,甚是可怜。
乞丐们愤怒到了极点,根本没人怜香惜玉,抓着沈盈雪,狠狠砸进了粥桶里:”扑通!“白粥四溅,沈盈雪脸上,发上,身上沾满了粘粘的白粥,模样甚是狼狈。
但乞丐们还不解气,将她提起来,砸进去,提起来,再砸进去,反复几次,沈盈雪满身全是白粥,白色的颗粒顺着脸颊,衣服悄然滑落,那模样已不是狼狈一词所能形容的。
更有好色的乞丐,趁着人多混乱,悄悄触摸雷氏,沈盈雪的胸和屁股,柔软的弹性,让他们爱不释手,摸摸,再摸摸,沈盈雪的哭喊,雷氏的怒斥声夹杂在乞丐们的愤怒声中,形成一曲杂乱的乐章……
沈璃雪站在人群外,冷眼旁观沈盈雪,雷氏被羞辱,嘴角轻扬着冰冷的笑:乞丐们腹痛,并没有怀疑粥有问题,就算怀疑了,他们也不敢前来挑事,偏偏沈盈雪故做聪明,让人煽动乞丐们前来找自己麻烦,那些喝了问题粥的乞丐间接被壮大了胆,就群起而动手了。
今天这种局面,可是她自找的,如果她不往自己粥里下巴豆,自己就不会悄悄将那些巴豆倒回她粥里,现在她也不会这么倒霉了!
沈璃雪轻轻转身,清冷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一扇窗子,雷氏坐在凉棚里休息时,总是不经意的看向那里,窗子后应该坐着一位或几位位高权重之人……
沈璃雪静静站立着,衣袂轻动,嘴角轻扬,墨色眼瞳中折射的锐利光芒仿佛洞察一切,窗子旁的东方湛莫名的眼皮一跳,距离这么远,沈璃雪应该看不到自己,可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注视着下方的混乱,中年男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冷声道:”回宫!“真是一出无聊的闹剧!
街道十分混乱,走廊只传来熟悉又沉重的脚步声,没有人的说话声,甚至于,连呼吸声都很轻微,气氛十分压抑,沈明辉站在雅间窗前,目光冷冽,面色铁青,一股恶气堵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堵的人心口生疼。
他请求湛王请皇帝来此处用早膳,是为让他们一观相府主人乐善好施,证明他沈明辉忠君爱国,为君分忧,在重大的国事面前,相府那些小事根本不值一提,皇帝不会忽略他让女儿顶罪之事,在国事上会更重用他。
可是,皇帝看到了怎样的一幕?
丞相夫人假慈善,她不到,宁愿让乞丐们饿着,也不给开桶布施,好不容易布粥了,那熬的粥又出了问题,乞丐们喝了,肚子疼,激起了民愤,将布粥的尊贵夫人拖着打,丢人啊,丢死人了。
此次布粥,的确扬名了,但扬的是臭名,远扬整个青焰京城,他苦心布置的完美无缺的计划,怎么会变成这样?
目光望到迎风而立的绿衣女子,沈明辉目光一寒,璃雪,这件事情,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胸口一阵血气翻腾,沈明辉抑制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意识消散前,听到侍卫们的惊呼:”沈丞相……“
”住手,都住手!“顺天府眉头紧皱,满面正色,带着大批人马自街角飞奔而来,乞丐们先是一愣,随即鸟作兽散:”官差来了,快跑啊!“
乞丐们身体虚弱,逃跑的速度却是极快,片刻功夫,满大街的乞丐消失的干干净净,丫鬟,嬷嬷上前,将满身白粥,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雷氏,沈盈雪扶了起来:”夫人,小姐!“
雷氏身为丞相夫人,都是以端庄贤淑的模样示人,像今天这般狼狈的样子,丫鬟,嬷嬷,沈采萱,赵姨娘还是第一次见,想笑,却又不敢笑,低了头为她清理脏污,面容十分古怪。
”你们是怎么护主的,看到我和夫人被人欺负,就不会上前帮忙吗?“沈盈雪受了委屈,满腹怒气萦绕,堵的胸口疼,对着丫鬟,嬷嬷侍卫们发了出来。
丫鬟,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连大气也不敢出,当时场面太混乱,就连身强体壮的侍卫们都被乞丐们挤到了一边,柔弱的她们哪能挤进来救主。
”沈夫人,沈小姐!“顺天府下了马,快步走了过来,间接为丫鬟,嬷嬷们解了围,望着满身白粥,狼狈不堪的雷氏,沈盈雪,面容十分古怪,怎么看都像是憋笑到要内伤了。
好心好意前来布粥,却弄巧成拙,让乞丐们追着教训,这种千年奇事不但发生了,还让他看到了,顺天府轻咳一声,平复情绪,轻声道:”你们没事吧!“
雷氏静静站立,任由丫鬟,嬷嬷为她擦拭满身粥污,雍容的气势不减:”多谢大人关心,我们没事……“
”大人,您一定要将那些刁民绳之以法,我们好心好意来布粥,他们居然这般无法无天……“沈盈雪愤愤不平,怒气冲冲的报怨着。
”那是自然!“顺天府语气凝重,精神却不甚集中,明显是在敷衍!
”沈璃雪,是你害我!“侧目,沈盈雪看到了完好无损的沈璃雪,美眸中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妹妹,指证别人要有证据,不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众目睽睽,你是被乞丐折磨,和我有什么关系?“沈璃雪微微笑着,目光清新自然,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隐隐带着魔气,摄人心魄。
沈盈雪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却也不想轻易放过她:”咱们同在这里布粥,我和母亲被乞丐整的这么狼狈,你却半点事情都没有,还说你没做手脚……“
”妹妹和夫人熬的粥有问题,他们喝了腹痛,才找你们麻烦,我的粥没问题,他们当然不会教训我!“说着,沈璃雪望了安然无恙的丫鬟,嬷嬷们一眼:”乞丐们虽野蛮,却不会波及无辜之人……“
相府来了这么多人,不止沈璃雪,沈采萱,赵姨娘等人也都是安然无恙的。
沈璃雪!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照她的意思,自己和母亲被乞丐教训,是罪有应得了……
轻抿一口茶水,沈璃雪望一眼雷氏和沈盈雪,淡淡道:”夫人,妹妹,你们这身装束,着实不雅,还是回府换件衣服吧,这里的烂摊子,我会命人收拾的!“
沈璃雪侧目望向不远处那扇黑漆漆的窗子,里面的人都已经走了,雷氏也没必要再继续演戏了。
雷氏悄悄望了眼窗子,眸底闪过一抹凝重,眉头紧紧皱了皱:”盈雪,随我回府!“她们现在太狼狈,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三分,再加上她们刚经历一劫,心绪烦燥,沈璃雪却一直都在气定神闲的养精蓄锐,若是现在与她交锋,她们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先回府洗漱,装扮清爽了再教训她不迟。
雷氏的命令,沈盈雪不敢反驳,狠瞪了沈璃雪一眼,强忍了怒气,和雷氏坐着马车离开,丫鬟,嬷嬷,沈采萱,赵姨娘也跟着回府了,顺天府则带着官差们前去缉拿闹事的乞丐们,整个布粥街就只剩下沈璃雪与几名下人。
交待下人收拾粥桶,打扫街道,沈璃雪坐到凉亭中悠闲饮茶,清冷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
京城乞丐越来越多,人心不稳都是事实,若是不加安抚,说不定他们会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起暴乱,雷氏,沈明辉布粥是善举,可安抚民心,就算那人知道沈明辉此举,是为抹去让庶女为嫡女顶罪的污点,扬行善亲民的美名,他也不会多加评判,因为沈明辉着实为皇帝分了忧。
如今,雷氏弄巧成拙,不但没能安抚到乞丐们,还让他们有了暴怒情绪,更加不容易控制了,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沈明辉就是错上加错,事情肯定不会善了。
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沈璃雪款款起身,正欲离开凉棚,目光望到一名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目光望着那些被收起来的粥桶。
沈璃雪蹙了蹙眉,早晨她坐软轿来到这里时,那名男子就坐在角落里,由于他那与众不同的衣着,她还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别的乞丐都走了,他还坐在那里,难道他有腿疾,不能走路?
凉棚里放着一碗还算温热的粥,沈璃雪随手端了,快步走向那名黑衣男子,嫣然一笑,如春花开放:”最后一碗了,趁热喝吧!“
”谢谢!“走近了,沈璃雪猛然发现,黑衣男子大约十七八岁,长的极是好看,目光清澈如泉,不见半分杂质,微微一笑,两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再配上他茫然的神色,仿佛单纯不谙世事。
他不像是乞丐,倒像是哪家丢失的单纯少爷!
沈璃雪笑笑,起身欲走,却被男子拉住了衣袖,目光清澈的一眼能够望进心里:”谢谢你的粥,你等等!“
男子目光晶亮,嘴角扬着友好的笑,放下粥碗,站起身,快速跑进一家铺子。
沈璃雪扬眉,原来他正常的很,根本没有脚疾!
稍顷,男子从铺子里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包东西,身后,一名小二急冲冲的跟了出来,伸手去拉他的衣服:”公子,您还没付银子……“
小二的手即将碰到衣服的瞬间,手腕突然被黑衣男子紧紧钳住,骨头仿佛要被捏碎般,痛的他直叫唤:”公子,放手,放手啊……“
沈璃雪扬扬眉:看来,他还是位高手!
”什么是银子?“黑衣男子松了手,目光清澈,茫然。
”银子就是你买糕点要付的钱!“小二轻揉着手腕,耐心的解释着,他可不敢再碰这位客人了,力气真大,刚才手腕险些被他捏碎。
”什么是钱?“黑衣男子再次不解。
”钱就是……就是……“小二急的团团转,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了。
”钱就是你拿了糕点,要付给别人酬劳,这叫等价交换!“沈璃雪走上前,将一块银子放进小二手里,无奈的望向黑衣男子:”下次出门买东西,记得带银子!“
”是吗?那你送我粥,为什么没要银子?“黑衣男子满目不解,不是故意找麻烦,而是真的不明白。
沈璃雪:”……“
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这人是常年闷在不知名的地方,不懂东西买卖,还是智商停留在了小孩子阶段:”你上街买东西时,都不付银子吗?“
”以前都是别人给我送东西的,我没买过!“黑衣男子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那给你送东西的人呢?“男子有着良好的修养,目光,笑容也很纯净,但有意无意间,总会散着一种高贵的气势,身份定然不平凡。
”前天晚上我们走散了……“男子淡淡说着,语气有些低沉。
”你该不会是坐在那里等了一天一夜吧!“沈璃雪皱眉,坐着等一天一夜,岂不是也饿了一天一夜,这行为真是有点,傻了!
”嗯!“男子点点头,没人带着,他不知道要做什么啊。
沈璃雪无奈扶额,他的智商真的还在小孩子阶段:”我帮你找家客栈住吧,别坐在墙角等了!“沈璃雪不爱多管闲事,但这个人实在是,太傻了……
京城繁华似锦,沈璃雪也没走远,就在墙角对面给黑衣男子找了家客栈,付了几天房钱,又送了男子二十两银子:”这间房间可以看到整条街上的情形,你就在这里等你要等的人吧!“
”这个,送给你!“男子将手中包着糕点的纸包递了过来,笑容纯净,眼睛明亮。
沈璃雪一怔:”你进铺子买糕点,是为了送给我?“
”是啊!“男子点头,笑容璀璨,清澈的眸底也燃起了星星点点:”你送了我粥,我当然也要送你东西啊!“
”多谢了!“沈璃雪微笑:他这叫礼尚往来,还是知恩图报?
接过男子手中的糕点,沈璃雪转身就欲离开,男子急切的询问自身后响起:”你要去哪里?“
”回家!“说完之后,沈璃雪又有点自嘲,那相府,只是暂时的落脚点,算不得是她的家。
”家!“男子疑惑的嘀咕一声,仿佛对这个词很陌生:”我能一起去吗?“
”你还是坐在这里等人吧!“沈璃雪微笑:雷氏,沈盈雪都等着抓她把柄,错处呢,如果她带着这男子回府,少不得会被她们攻击,更何况,这名男子也要等人,不好随便乱走。
”那你会来看我吗?“男子语气低沉,仿佛有些伤心,问出这句话时,眸底暗带着丝丝期待。
”等我有空,就会来看你的!“沈璃雪敷衍着,男子身份可能不凡,但他只是她偶然间认识的陌生人,她不准备长来往。
”我叫千泷,你叫什么?“得到肯定回答,男子瞬间高兴起来,情绪也不再那么低沉了。
”璃雪!“沈璃雪轻声回答着,走出房间,缓缓下了木质楼梯。
身后,男子追到栏杆旁,惊喜的急声提醒着:”璃雪,记得来看我!“
天空,阳光明媚,沈璃雪缓步走在大街上,嘴角微微上扬,雷氏,沈盈雪被乞丐羞辱,心里肯定憋了很重的怨气,再加上,沈明辉的计划被自己破坏,他肯定也恨死自己了,如果自己现在回府,绝对会被围攻。
自己多在外面逛逛,让他们先把怒气发泄发泄,等自己回去时,他们的气没那么重,就容易对付的多了!
马上到午膳时间了,自己先找个地方用膳,再养精蓄锐,养好了精神,再回府和他们理论!
长长的道路两旁座落着许我豪华酒楼,如意酒楼,鱼做的很好,但听说汤的味道不是太正,来福酒楼,青菜做的不错,但听说肉太油了……究竟要去哪家用膳?
还是去醉仙楼吧,虽然远一点,但贵在菜好吃,汤好喝,反正自己也没事,就多走走了,拿定主意,沈璃雪正准备前往醉仙楼,一道熟悉的呼唤传来:”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