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一点由衷之言
终于上架了,第二本书上架要比第一本早很多,颇有点不能置信的感觉。小羽先在这里叩拜谢恩,感谢各位主子好友的宠幸,让将门贵秀这本书能走的更高更远。
小羽还是老规矩,上架每日必两更,风雨无阻,绝不会打折扣,每日6000字,希望大大们看得过瘾,看得舒服,若是有任何意见,不要客气,尽情的再书评区里,抒发己见吧!
感谢在公众章节时,一直在书评区里支持的各位大大,一直默默为小羽打赏的各位好友,你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小羽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写好此书,争取一个好的成绩,作为对你们的最大回报,决不能让大大们失望。
接着要感谢我们组的主编,编辑,还有我家的编编亲,没有你们的默默付出,辛勤工作,小羽的书不会有这样的成绩。
第二本书与第一本书相比又有不同的感悟,心境沉稳许多,因写书而认识的几位好友,更是对小羽助益甚多,还有因第一本书而赶来捧场的读者,我就更是觉得感动,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呦。
虽然不能保证三更四更的量,但小羽会多存稿,不定期的爆发下,让看官们看得过瘾。
最后一句话,是小羽和每一位作者的心声:请大大们支持正版阅读。
感谢大家的一路相陪,一路好走,抱住,虎摸!!
序章
大秦皇朝庚庆三十四年冬,腊月初三。西北边陲之地广安郡,早已被一片皑皑大雪覆盖。
真可谓是,山峦披银装,原野涂银粉。
此时正是半夜时分,上玄月夜,理应是天色最黑暗之时,可这大雪依旧纷扬而下,雪光如华,在这漫天遍野的白雪映照下,竟也凭添了几分诡秘的光亮。
广安郡里最大的一所宅院,乃是一品上将军府邸,这会虽是各处都燃着新换的大红灯笼,可府里上下都在一片寂静之中,除了几声狗叫,再无半点杂声。
就连门房看门的两个小门童都在火边打熬不住,双臂托着脑袋偷着打起了瞌睡。
就在此时,将军府的大门突然被人拍的震天响,一面还大喊到:“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将军在镇虎关殉国了,大公子也失踪拉……”
随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吆喝,整个上将军府就如同一锅沸水一般,水波越滚越大,直致传到后院时,很快就传来了府里女眷的悲泣声,整个天都仿似塌陷了……
无需明证,谁敢来上将军府谎报噩耗!
一霎时女眷啜泣,整个府邸里是呼天抢地;纷雪无情洋洋洒落,只让人更觉的寒冷刺骨。
.........
“萱姐儿和汐姐儿都怎么样了,叫醒了没?”
一名贵妇人发髻有些松散,双目红肿不堪,平日端庄的装束也显得有些凌乱。她身旁的好几个丫鬟,都在低着头,忙着收拾珠宝奁子里的首饰财物。
屋子里镶满珍珠贝瑁的沉香楠木屏风,也不知被那个沒神的丫头,撞倒在地上,却也没有人去管它,任这件名贵的摆设倒在地上。
盆栽里的土撒了一地,雕花玉盆也碎了一地,往日美丽精致的盆栽,也被来来去去的脚步践踏的不成样子。
“回夫人的话,大小姐睡得可熟了,怎么都叫不醒,二小姐已经醒了,奶娘抱着呢,二小姐乖巧着呢,一声都不吭。”手旁一个丫头忙答道。
“来不及了,快把萱姐儿抱出来,我们这就要上路了。春露,你去把马车备好,就在后门口等着,刘妈,两位姐儿的东西没几个值钱的,只把她们的衣裳打包几身,我们这就要走了。”
“是,夫人。”几个丫鬟婆子应声散去。
夜色掩映,三辆将军府的马车停在后门,旁边还站着四五十个劲装打扮的侍卫,个个身背强弓,手拿宝剑,人虽多,确是悄然无息,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主子的到来。
不大会就听到刘妈吩咐道:“陈爷,夫人说了,万事都由您来权衡着办,两位小姐的安危可就全交托与您手上了。”
只见那位被称作陈爷的汉子,恭恭敬敬的垂手作揖,正色言道:“小的性命都是将军救回来的,此刻才有了报答将军高义的机会,请刘妈妈转告夫人,属下等必当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刘妈伸手往腋下一摸,却是摸了个空,这才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哪里还有什么锦帕?
她忙拽过袖子胡乱的拭了泪,对着陈山行了个礼,便急急走向前方,扬声说道:“连三,走吧。”
车夫听到吩咐,将手中的鞭子一抽,马儿便嘚嘚的跑起来。
只见他们刚出了西郡门,整个广安郡就陷入到了马贼的劫掠之中,杀声震天,哭声凄惨,火光映透了半边广安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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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遭惨变莲萱重生
……
莫莲萱觉得头很疼,像要裂开一样的疼,全身的骨头也像散了架一样,身后倒是温暖的很,一睁眼,看到的居然是……
……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莫莲萱发现自己竟身处在一辆马车之中,怀抱着自己的可不正是自己的娘亲莫柳氏,只见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一品夫人,此时却不复往日的尊贵从容,不但抱着莫莲萱哭的哽咽,身上只穿了件牙白冬袄,发髻散乱,鬓间的银钗也是摇摇欲坠。
莫莲萱不可置信的伸手想去触摸母亲的脸,却愕然发现自己的手竟变得小了许多,莫莲萱心神恍惚之下,喃喃的问道:“娘亲,您哭什么啊?”
莫柳氏被大女儿问的一愣,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说:“萱姐儿,我可怜的孩子,你日后可不能再调皮了,乖女啊,以后可要听为娘的话,你父亲和长兄都去了,咱们娘俩也只能靠着自己了......”
她说起这锥心之事,眼泪又是止不住的朝外涌出,孩子还这么小,以前又是个只知道疯玩的傻孩子,她懂什么?
莫柳氏不过是悲伤极了,想着自己日后命途不知,生死未卜,心里好一阵郁结而已。
莫莲萱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下去,一阵疼痛马上告诉她,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莫莲萱不但死后变成孤魂野鬼游荡了数十年,竟然还诡异的重生到了十二岁,自家父亲殉国的那年。
莫莲萱依稀记得,自己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自家祖父弯着腰,老泪纵横的为死去的儿孙们烧纸,嘴里喃喃说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我莫忘勇从十二岁开始披荆斩棘,带着落败的世族重复昔日荣耀,没想到临老倒被燕儿啄瞎了眼啊,落了个子死孙亡的下场,我这算是个什么......”
当时成为一抹冤魂的她,正陪着祖父一起伤心难过,真心悔悟,痛不可当之时,突然莫莲萱的魂魄中泛起一个黑色的漩涡,并且是越来越大,最后竟把莫莲萱卷了进去。
想到这里,她着急的的问哭的正伤心的娘亲道:“娘亲,现在是大秦皇朝那一年啊?”
莫柳氏被女儿的话问住了,但还是本能的回答女儿的问题:“现在是大秦皇朝三十四年,萱姐儿,你傻了么?是太过伤心,害怕了么......”
莫莲萱闻言激动的手都发抖了,她看现在的情况,父亲是已经殉国了,大哥在边关就已经是不见影踪,妹妹此时也和娘亲走散了,她的心中是悲苦莫名,五脏六腑都痛的绞在一起。
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哭的资格,趁一切还没有变的最遭,自己要先带着母亲避开后面马上就追赶而来的一帮马贼。
可笑前世自己和母亲还以为是前方战乱,引得马贼也出来趁乱打劫,娘亲最后还为了全贞而死,其实她哪里知道,这些马贼竟不知是奉了谁家的号令,前来莫家斩草除根的。
最后不但娘亲和妹妹皆遭横死,自己也被马贼掳到山寨,过了一年多生不如死的奴隶生活,最后才被莫家家将莫凌山救了出来。
对了,想到这里莫莲萱眼前一亮,似乎知道在这危急的关头,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说服母亲,相信自己,按自己的安排走呢?
莫莲萱的心里犯了难,她现在毕竟只有十二岁,以前还是个靠不住的糊涂孩子,这要是猛不丁的变得沉着冷静,机敏干练,那娘亲肯定会起疑心的,还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这万一她再以为自己是中了邪,那可就更糟了,莫莲萱不由得在心里犯了愁。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以前最是贪玩,尤喜偷偷地呆在娘亲的卧房窗台下,听她和父亲说悄悄话,现在能打动娘亲的,可不是只有父亲了,咱就这么办!
莫莲萱挣扎着从娘亲的怀里钻出来,轻声说道:“娘亲,你快莫哭了,萱儿有事情跟您说。”
莫柳氏刚被女儿问的愣了神,这会又见女儿有话要和自己说,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哭泣,她忙问道:“萱姐儿可是还不舒服,你且忍忍,等到了前面的集镇,娘亲就让人请大夫来。”
莫莲萱故意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扯着娘亲的袖子是要哭不哭的,模样甚是可怜。
莫柳氏见状更是心急,忙催着女儿有话只管说来,莫莲萱这才怯怯的问道:“娘亲近几日可有梦见过父亲?”
莫柳氏这两日里只顾得带着女儿逃命,悲伤夫死子散,就算是勉强合眼,眼前不是夫君满身是血,就是小女儿哭着要娘亲,这脑子痛的都快要裂开了,她垂泪对仅剩的大女儿点了点头。
莫莲萱又追问道:“在梦中,父亲可有跟您说过什么吗?”
莫柳氏茫然的看着大女儿摇了摇头,不明白女儿问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只见莫莲萱突的扑进娘亲的怀里,泣声说:“娘亲,我这两日只要闭上眼睛就看见父亲,他老是说让我们不要再往前逃,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还说二妹在她奶娘吴氏家里,让我去接她回来,娘亲我好怕,父亲他一直喊什么纤丫头,纤丫头的,他喊的是谁啊?”
莫柳氏的闺名正是柳婼纤,自从嫁人,已鲜少有人喊了,这纤丫头可不就是她自己么?
她被女儿的话惊的身子一震,忙把女儿扶正,先是小心的掀开窗帘开了一眼,接着才小声的问道:“你一直都梦见父亲么?”
莫莲萱点头答道:“不但梦见父亲,这每次还都是同一个梦,醒来却还清晰无比,我前几日害怕不敢说,可刚才父亲说追兵马上就到了,女儿要是再不告诉纤丫头,咱们就要大祸临头了,娘亲,我好怕。”
莫柳氏把有些发抖的女儿搂在怀里哄劝,这心里一时间却是惊涛骇浪,惊恐不已,这大女儿在大难之后受了惊吓,身子一直不大好,人也是烧的迷迷糊糊的,难道真如古人所说,这鬼魂托梦必找阳气孱弱之人?
若真是如此,那相公此番举措,必定是来给自己示警的,否则女儿又怎么知道纤丫头这闺房之语呢?
这莫柳氏也是大家出身,自幼就随奶奶参佛,所以对鬼神之论是深信不疑,再加上女儿从小虽然顽皮如同男孩,但却从不撒谎骗人,况且这样的谎话谅她也说不出来。
莫柳氏此时就如苦海之中得了亮光,连日来心中的恐慌,竟然奇迹般的消散了大半,自己的相公就在身边庇护,她突然间觉得这胆气也壮了许多.
更何况她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在失散时,确是跟她的奶娘吴氏在一起,若是没有死于马贼之手,那必当如相公给萱姐儿所托梦中说的一样,汐姐儿不但没死,还被奶娘带回自己家中。
她的心里是挣扎不已,是该带着仅余的萱姐儿一路向前回京城?还是听相公的话,先找个地方藏匿,再伺机接回汐姐儿?
莫柳氏心里暗想:“原来相公一直就在身边,那我还怕什么呢?就算是死了,也有相公陪伴,我倒情愿立时便死,只可怜我的萱姐儿......”
百转千回之下,她心中的天枰渐渐偏向于相公的英灵庇佑,再加上作为一个母亲,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不能够放弃自己的亲骨肉。
一念及此,莫柳氏伸手扶起怀中的娇儿,沉声问道:“萱姐儿,你父亲说的话,你可还都记得?他有没吩咐你怎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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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速回转避过大劫
莫莲萱一听娘亲这语气,心里知道娘亲这是信了自己的说辞,还好自己知道,娘亲一向极信这鬼神之说,特别说的又是她最为爱敬的父亲,莫柳氏又焉能不信?
这好歹算是过了难关了,她在心中大呼万幸,忙回道:“娘亲,说来奇怪,以往女儿做梦,醒来就忘记,对梦中之事全然不知,可这次却是如刻在女儿心中一般,历历在目。”
莫柳氏连忙揽住女儿,低声嘱咐道:“我的乖女儿,这话除了在娘亲跟前能说,在外面可万万不敢乱说,小心被有心人所利用,你现在只管按你父亲的嘱托去做,莫要害怕,有你父亲的在天之灵庇护,咱们娘几个必将逢凶化吉的。”
莫莲萱得了娘亲的吩咐,胆气更壮,她是重重的对娘亲点了点头,马上掀开车帘,大声喊道:“停车,快停车,外头还有谁跟着呢?”
连三应声就把车靠边停下了,车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是母亲身边的刘妈。
刘妈此时虽然狼狈不堪,但神色却并不是很慌张,她家世代久居边关,对于战乱早已习以为常。
此时一见大小姐问话,刘妈马上回话道:“奴婢回大小姐的话,这会还跟着夫人的,除了老奴和正在赶车的连三,就只有莫洪良护卫和春露了。”
得了这个不算好的消息,莫莲萱这才紧接着问道:“附近可有能让咱们去投奔的地方?须得是老实可靠,最好是咱们府里面放出来的家生子才好。”
刘妈闻言心中十分惊讶,这位一向娇蛮凶横的大小姐,从出事到现在就是一昧的拉住夫人啼哭,都病病歪歪的了,还不消停,弄的夫人顾此失彼,竟把二小姐给走失了。
可此时竟是跟换了个似得,不但是口齿清晰,问的话竟也与自己的心中想法,不谋而合。
这会外面是兵荒马乱,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情势真真是万分紧急,身边的护卫两天间,是死的死,走散的走散,就连陈山教头,也为了断后而再不见影踪了。
刘妈深觉,就现在这几个老弱病残的,搞不好就会被后面追来的马贼砍死,与其这样一昧的跟风逃窜,真不如找个隐秘的地方,藏匿上一段日子,等到这股子乱劲过了,到时,是回京,还是回广安郡,还不由夫人自个选么?
时间紧迫,她也不敢再多想,马上回话道:“奴婢回大小姐的话,夫人跟前的贴身丫头春茶,前年得了夫人的恩典,放出去嫁了人,她的婆家就在附近的胡家屯,约有三四十里路,她本是说婚后还是回夫人身边做个管事娘子的,谁知道她有福气,三年抱俩,就还没顾得及回府里,大小姐,您看…..”
莫莲萱听刘妈这么一说,马上就想了起来,这个春茶从小在莫柳氏的身边长大,是莫柳氏一手调教出来的心腹大丫鬟,对莫柳氏极为衷心,前世里替母亲和妹妹收尸的正是这个衷心的丫头。
莫莲萱马上追问刘妈道:“那刘妈可还记得去春茶家的路吗?还有,咱们此时都还剩了些了什么东西?”
刘妈想了想,回话道:“老奴倒是狠去过春茶家几次的,都是夫人让送东西过去,老奴记得住路,绝不会走丢,咱们的马车这会子都跑散了,现在只剩下一包金银细软,一包袱衣物,一些干粮,再就是银票了,都在老奴身上。”
莫莲萱马上吩咐道:“刘妈你快去找户普通人家,我们用首饰和她们换些旧袄旧鞋,你的就不必换了,春露的要换,孝服全都换掉,想来我父亲在天有灵,也会体谅我们正在难中,不会多加责怪的。“
“东西只留干粮和金银,其余的全都不要,银票你分成六份,我们一人贴身装一份,以防万一,这辆车是咱们将军府的,有咱们府上的印记,实实太打眼,一会就丢弃在路边,自有人会捡了去。”
“咱们便步行去胡家屯吧,对了,让莫护卫想办法用银钱或是衣物换两把匕首或短刀来,若是有弓箭那更是再好不过。”
刘妈应声而去,连三在外面把话都听得清清楚楚,早就把车停在路边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等着刘妈和莫洪良按主子的吩咐去办事。
莫莲萱这才转身回到车内,一边帮母亲把头上身上,为数不多的几样首饰都取下来,一边说道:“娘亲莫要悲伤了,您现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父亲刚在梦中,说是二妹在她奶娘吴氏家呢,一会您先去春茶那里安置好了,我和洪良大哥趁夜去次吴家集把妹妹接回来。”
莫柳氏被女儿的话拉回到了现实里,看着以前娇贵蛮横的大女儿,忙着帮自己收拾,心中一阵钝痛,这俗话说得好啊:为母则强,莫柳氏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软弱,她还有孩子需要保护呢。
莫柳氏想到这些,使劲的咬了咬牙,借着疼痛又让自己清醒了几分,她沉声说到:“萱姐儿,你快去把哪两个包袱整出来,衣物都不要了,只要值钱的东西,娘亲自己收拾就成了。”
莫莲萱看到娘亲竟是恢复了往日的精明摸样,欣喜之余,不免在心中大叹:“还是父亲的话管用啊,还好自己想了个这样的法子,否则还不知道要和娘亲纠缠到几时,怕是说清楚了,这马贼也就到了。”
她哪能想到,自家父亲只占了一少半的原因,使莫柳氏从浑浑噩噩中惊醒的,其实更多的正是来自莫莲萱本身。
此时去换平民衣物的刘妈也赶了回来,母女俩人急急忙忙的换了衣物,莫柳氏挽了最普通的发髻,顺手还给莫莲萱编了两根小辫子,收拾完了贵重东西,本待弃车步行的两人,却被刘妈阻止了。
只见刘妈对莫柳氏说到:“夫人莫慌,奴婢刚去换衣服的时候,擅自做主和那户家人换了马车,奴婢想着夫人怕是走不了多远,有辆破驴车代步也比没有的强。”
莫莲萱连囋刘妈想的周到,顺手在地上抹了把灰,就往莫柳氏的脸上抹去,在这紧急关头,莫柳氏自然知道宁要丑,不要美,也就忍着不动,任由大女儿折腾。
一旁的春露,看着夫人和大小姐都在脸上涂抹黑灰,自来伶俐的她,也是有样学样,忙将自己的小脸也用黑灰遮了去。
莫莲萱看着此时的天色已经是下午,日光昏暗,情知这马贼惯爱在夜间办事,瞧着时辰,恐怕是快要到了。
眼前的情形,须得找个地方先避一避才是,等马贼过去了,再往胡家屯去不迟,她连忙询问连三:“连三,你一路赶车过来,可瞧见这附近,那里有能暂时藏身的地方?”
连三想了想,赶忙回话道:“回大小姐的话,奴才刚在来路上,看到有一片小树林,隐藏我们几人和这辆驴车的地方还是有的,只不过怕是得往回走上几里地。”
莫莲萱看了眼莫柳氏,在得了娘亲鼓励的眼神后,这就吩咐众人启程,自己拉着娘亲就要上那破驴车,往回走,好去寻那一片树林藏身。
这一大波难民,此时皆往前行,那有像他们家往回走的?
不少人都在心里暗叹:“唉,傻子,一家子傻子,居然还赶回去送死,真真是太蠢了。”
却不知一会死到临头之时,才知道,原来蠢的却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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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密林中竟遇恶贼
莫莲萱坐在颠簸的驴车上,心里暗囋刘妈办事老城,别小看这换来的破驴车,可真是节省不少体力,要没有它,娘亲可就太辛苦了。
她在心里估算到:“一会在小树林里,可要避到晚间再走,这大路是万万不能走得了,且走小路往胡家屯去吧。”
往回越走人越少,不多时那树林就已经在眼前了,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还真没有人会去注意这片小树林,还真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主仆几人把车停好,也不敢有大动静,更不敢生火,只将就着吃了些干饼充饥,吃了个半饱的莫莲萱,偎在娘亲温暖的怀里想起了前世的往事来。
上辈子莫莲萱被马贼抓走,在黑虎寨呆了半年才知道,自己是在西北这片最大的马贼窝子里,而且她还在一次给老大程三魁倒夜壶的时候,偷听到自己的妹妹也跟着父母大人一起去了。
说是莫莲汐奶娘吴氏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前来通风报信,为了领赏把自家姐姐姐夫给卖了。
谁诚想那吴氏和她的夫婿却都是高义之人,不但不要赏金,反而痛斥弟弟的无耻,贼人的狠毒,更是悲呼对不起莫大将军的托付,双双撞死在莫莲汐的尸身旁。
既然老天爷让自己尝尽人间万般悲苦,看遍人心千般歹毒之后,大发慈悲的让她重活一世,她心里真真是欣喜若狂,感激莫名!
不由在心中暗自想道:“我莫莲萱做鬼时,知道了那么多的隐秘之事,占尽了先机,自己要是再活不出个人样,不能带着自己的家人逢凶化吉,走上坦荡大道,怎么对得起枉死的那几百条人命?”
这天才刚一擦黑,莫莲萱就听到了广安郡的来路上,马蹄声震天,莫柳氏显然也是听到了,紧紧地将怀里的女儿抱住。
果真,这些马贼到底还是追上来了,听着官道上马贼的呼喝声,主仆几个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光看这动静,这批马贼至少也在两百人以上了。
等到这波马贼,声势浩大的跑过之后,莫洪良感叹的说道:“夫人,大小姐说的真没错,卑职刚才隐隐听到那贼首大声呼喝时,有提到咱们将军府,还有说主家一百两,家将二十两,仆从五两。”
他听到的,其实是:“莫家余孽的脑袋一百辆,家将二十辆,仆从五两,只认脑袋给银钱!”可这话,莫洪良是万万不敢直说的,只能委婉的换了套说辞。
莫柳氏听到莫洪良的话,心里是黯然神伤,这银两可不就是自己家的卖命钱?
她突然拉着莫莲萱朝着镇虎关的方向跪下,嘴里说道:“萱姐儿,快给你父亲磕头,这是你父亲在天有灵,是他在保佑咱们呢。”
却原来莫莲萱在马车上对莫柳氏所言,她只是信了一半,但其时其地,她已无法可想,干脆就听了女儿的话,赌上一把,没想到却真是逃过一劫。
正在莫柳氏大发感慨之时,莫莲萱突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只见莫洪良和连三也将刀剑拿在手中,轻手轻脚的护在了主子的身前。
可刚才的脚步声却也随之消失了,显然对方也发现了自己这些人的存在,怕是在想法子对付他们呢。
莫莲萱伸手扯了扯莫洪良,先伸手指了指对面,然后又指了指后面,意思是让他绕去贼人的后面,安排完了莫洪良,她又让连三悄悄去往右边埋伏,自己将娘亲推到后面,让刘妈和春露护着,
莫莲萱前后这么一看,觉得目前也只能是这样了,只希望来人不要太多,她在怀里摸出短匕藏在背后,出声说道:“娘亲,怕是风声呢,没有人,我们且歇息吧,明日也好赶路。”
她这边刚一说话,对面黑暗中就响了几声怪笑,一个男子淫笑着说道:“老七,我说了别去前面送死不是,你看看,跟着哥哥落在后面偷懒,也能遇到如此好事,你还不快点谢谢哥哥?”
原来却是几个贪生怕死的马贼偷懒,想来这树林里歇上一晚,明日回去就说走散了了事,这几人一见是孤儿寡母,那还能不出来劫掠一番?
等这几人手举火把走到莫莲萱跟前,莫莲萱一看一共只有五人,提的老高的心,才算是缓缓落下。
为首的贼人看着莫莲萱一阵子淫笑,嘴里大声说道:“哈哈,却是几个嫩生生的小娘子,哥哥我喜欢小巧紧凑的,夹得爷爷我爽快啊,你们几个自去寻那后面的,谁跟我抢,小心我翻脸啊。”
说完,便伸手往莫莲萱的右肩抓去,可谁知他都还没碰上莫莲萱的身子,就听见后面两声惨叫,回头一看,已有两人倒在地上了。
他正要破口大骂,却只觉右手钻心似的剧痛,原来却是莫莲萱趁他回头,卯上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就砍掉了他的小半截胳膊。
要说起这几个马贼,也实在是忒倒霉了,原本只想着怕死偷个懒,谁知道在林中竟又遇见肥羊,这马贼原本俱是怕恶欺善之徒,哪能放过送到手的好处?
谁知道好处没得到,竟被莫莲萱几人包了饺子,连命都送了,稀里糊涂的便去见了阎王爷。
这在与马贼的打斗中,莫莲萱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一手功夫使出来,竟不再是以前的那三脚猫了,颇有些行云流水的味道,只要这脑子里想了,手脚也就能使得出来。
莫莲萱在得了这个莫大的好处后,对营救妹妹莫莲汐的信心又大了好多,她在心里默默的把以前父亲和兄长给教的招式,在脑中一遍遍的回想,甚至还有父兄平时练功的招式,竟也都想起了不少来。
宰了这四五个小马贼,主仆六人是一刻也不敢多呆下去,马上绕去小路,往胡家屯赶去了。
在天色将明之时,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赶到了胡家屯,这里离官道比较远,所以并没有见到有流民的迹象,但是莫莲萱还是小心谨慎的让连三,把驴车停到背地里,嘱咐刘妈去把春茶偷偷的带到这里来。
不大会,刘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走到近处,其中一个小媳妇打扮的,猛地就扑到了莫柳氏的脚下,抱着莫柳氏的双腿无声的哭泣。
这个小媳妇就是春茶,另一位,不消说,就是她的相公胡春山。
胡春山见自己媳妇抱住夫人的腿,哭的伤心,却并不出声,倒惹得夫人和大小姐落泪不止,
连忙先给莫柳氏和莫莲萱行了礼,再赶紧的劝到:“你也知道不敢弄出大动静,且忍了悲声,莫要招惹夫人和小姐伤心,咱们且听夫人的吩咐吧。”
春茶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泣声说道:“春茶是夫人养大的,是夫人的人,夫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婢子赴汤蹈火也要为夫人办到,就是要婢子的这条性命,也绝无二话。”
莫柳氏拭了眼泪,对女儿说道:“萱姐儿有话就只管吩咐,春茶这丫头是个好的,我信得过她。”
春茶闻言一惊,她可是太知道自家的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了,要说是调皮捣蛋,偷奸耍滑那可是拿手好戏。
可只要将军一喊练功,夫人喊她学针线,那这位大小姐,马上是那的毛病都来了,不折腾个人仰马翻,那是绝不会消停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不喜欢做正经事情,只喜欢带着帮丫鬟瞎胡闹。
怎么这会夫人竟让大小姐来主事了?
第四章 遇春茶莲萱托母
春茶眼里的惊讶与疑惑,尽数被莫莲萱看在眼里,好在早在她死后,成为一缕怨魂的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为人是有多么混账了。
可她知道错了要改,这些人可都还不知道呢,莫莲萱语气诚恳的对春茶言道:“春茶姐姐,家里遭逢巨变,我再不敢还像以前一样,只顾着贪玩了,这次我可要托付姐姐一件大事情,姐姐可敢应承吗?”
春茶马上就对着莫莲萱一福,口气决绝的说道:“奴婢任凭大小姐差遣,绝无二话。”
莫莲萱观她形貌举止,双眼清澈,料她绝不会起了背主之心,就算是她万一起了坏心,自己也只能赌这一把了,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且看老天爷的意思吧。
事已至此,莫莲萱再无半点犹疑,她沉声说到:“咱家二小姐尚在广安郡,我要和洪良大哥前去接她回来,这几日就把娘亲托付给你了,你这里可有一个僻静少人的地方,能妥当的安置他们四人么?”
春茶低头思付了下,很快就回话道:“回大小姐的话,要让夫人住在屯里,自然是不妥的,夫人的气质出众,纵然破衣烂衫仍是遮挡不住的,必会被人看出端倪,婢子想着,倒不如让夫人住在我家山上的土屋里,那是为了照看山上的几十亩核桃地新盖的。”
“这会正是寒冬腊月,又恰逢大雪,绝少有人会去,就算是万一被人碰见,也只说是投奔来的亲戚,必不会有大问题。虽说地方寒酸了些,也能遮风避雪,却要比屯里安全的多,有刘妈和春露在,婢子隔三差五送些菜蔬去也就是了,极是便宜不过的。”
莫莲萱和娘亲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春茶说的不错,莫莲萱也不敢多耽搁,毕竟耽搁的时间越多,事情的变数也就越大,她现在可一点险也冒不起了。
她拉着娘亲走到一边,低声在母亲耳边说了几句话语,莫柳氏先是惊讶,后又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神色,随后却又原地踱步想了一会,这才伸手把女儿搂在怀里,低声嘱咐着什么。
莫柳氏心里知道,女儿现在要做的,全是相公的意思,与其在回京后被有心人把相公失关的罪名坐实,不如让女儿去按相公的吩咐,冒险一试,若是云哥儿真如相公梦中所说,那可真真是天大之喜啊。
莫莲萱坐在驴车上,心里把将要实行的计划,不停的翻来覆去的寻思着,唯恐那里没有设想好,会出了漏洞,直到实在支撑不住了,她才沉沉的睡去。
见她睡的熟了,一边赶车的莫洪良这才放开胆子,盯着身侧的莫莲萱贪婪的看着,他的眼神在莫莲萱稚嫩的身体上,缓缓流过,眼中的**丝毫不加掩饰,与往日的恭谨宽厚,简直大相径庭!
第二天早上,莫莲萱起身时,就已不见莫洪良的影踪,自己的身上盖着件棉袄,却见到附近有座不大的小村子,莫洪良大约是去了哪里吧?莫莲萱看着破棉袄,心中颇有几分感激。
她跳下驴车,活动了下手脚,就开始练起了家传的莫家长拳,这些招式自己以前从没做对过,而现在,却连一个错处都不曾有,这一套拳打下来,莫莲萱本觉得有些冷的身体,也热乎了起来。
不仅全身热气腾腾,而且还觉得十分的舒畅,莫莲萱忍不住从头又打了一遍莫家长拳,接连打了三趟,这才停下休息,不知为什么,莫莲萱总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破烂功夫,突然有了长进。
也许是上一世里总是被人一眼望穿,现在的她,总喜欢给自己留些秘密,不欲都为旁人所知。
莫莲萱看着远处匆匆行来的身影,心里不觉得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世的情形,可会好些?来人果然是莫洪良,他怀里包着的是几个热红薯,皮囊里装的是热开水,两人就坐在驴车上,边吃边说。
据莫洪良打探回来的消息,现在广安郡的马贼已经退却了,可镇虎关的釜蛮子却还在镇虎关内烧杀抢掠,因为不明敌情,附近的三大郡都未敢派兵出击,现在都是在派出探子侦察敌情。
莫莲萱心里暗恨,这些怕死的狗东西,要是这三郡的兵马能早日出击,那前世的镇虎关又何至于被蹂躏整整十日?
要知道最后这些人才得知,釜蛮子的大军早在第二日就已撤回,只是留了5000人在关里虚张声势,好让他们把抢得的金银,粮草,还有妇女孩童,运回釜翼蛮族去。
莫莲萱想到这里是心急似火,马上和莫洪良往十里外的吴家集赶去,坐在驴车上的她看到远处那渐行渐远的小村落,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自己却又说不出来。
这两人心急走的就快,到了吴家集也不过用了半个时辰,莫莲萱一个小女孩好问话,去找人打探吴奶娘的家在哪里。
这吴家集不大,逃难的又走了大半,整个吴家集显得荒凉至极,时不时的还传来有人砸破别人家的大门,进屋里抢掠的喧闹声,。
看起来这里土生土长的地皮二流子,也是已经忍不住的开始趁火打劫了,这要是再不赶快的寻到吴奶娘家中,怕是又要再生变故了。
很快莫莲萱主仆二人,就站在吴氏的家门外,却只见大门大大的畅开着,里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妇人的哭泣,哀求声。
却正是一群地皮流氓在嫌弃吴氏给的银钱少,逼问吴氏夫妻交出藏匿的钱财来,只听一个大嗓门说道:“你们夫妻俩忒不老实,谁不知道你家婆娘可是将军府二小姐的娘娘?这家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怎地,这回就拿这些来哄骗咱?
莫莲萱和莫洪良闻言哪敢耽搁,连忙进得门去,很快就在后院找到了,手拿砍柴刀气势汹汹出言恐吓,跌坐在地上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吴氏夫妻俩人。
瞧见只有四五个泼皮货色,手里拿的还是破旧的柴刀,莫莲萱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莫洪良一个人很快就把这几人全都斩杀在地。
莫莲萱顾不上这满地的鲜血,尸身,连忙上前追问道:“吴氏,我妹妹呢?汐姐儿呢?”
只见吴氏先是惊喊了声大小姐,忙忙的拉着自家男人,顺势给莫莲萱磕了几个头,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接着哭着挪开身后的柴火垛子,露出了里面的小人儿。
原来莫莲汐被吴氏一直藏在身后的柴火堆里,这才七岁的小人竟也忍得住不出一声,这会一见亲姐来寻,才猛地扑到莫莲萱的怀里,哭的气都喘不上来了。
莫莲萱强忍悲伤,安抚了莫莲汐几句,这才拉着妹妹一起给吴氏夫妻俩跪下,叩谢这夫妻俩的救命之恩。
吴氏被吓得愣怔了,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连忙上去把主子扶起来,半天才哆嗦的说道:“汐姐儿是我的主子,应该的,应该的,就是为她死了,我也是情愿的。”
莫莲萱双眼不由一热,患难见真情,不管前世今生,这吴氏都是衷心护主的。
此次莫家大难,倒是看到了不少的忠仆,她问吴氏道:“我记得你们俩还有个儿子呢?怎么不见人呢?”
吴氏擦了把眼泪,回话道:“回大小姐的话,婢子早把他送去娘家了,好歹给夫家留条根不是?”
莫莲萱心里又一阵感激,她对吴奶娘说道:“你还有个娘家兄弟,是不是?”
吴氏是点头称是,心想那死小子这会怕也在村中趁火打劫呢,心里疑惑,大小姐怎么问起了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呢?
莫莲萱从怀里拿出了一小锭银子,大约有二两的样子,她轻声说:“你们俩现在就去把他喊来,我有点事情想让他帮我做。”
第五章 长远计又奔险境
吴学勤怀里揣着银子,麻利的跑去找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心里还直纳闷:“我家娘子的这个小弟,全身没有二两劲,手不能提是肩不能抗的,若说这辈子他还会什么,好像除了赌钱,再没旁的了,咱家大小姐这是要寻他作甚?”
他却不知道,莫莲萱只是要把这个危险的人,从他们夫妻身边带走罢了,莫莲萱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这个小人一刀宰杀了事,可毕竟这会人家赵二狗还什么坏事情都没做呢,你一刀把人杀了,也忒不讲道理。
再说,莫莲萱心里隐隐的还有个念头,那就是:“皇天菩萨显灵,让我重活一世,必是让我惩恶扬善来的,既然万事皆有变数,那么赵二狗这么个小人物的一生,又会不会因我的重生而改变呢?
因为起了这个念头,莫莲萱决定暂时放赵二狗一条生路,将他带在身边,毕竟自己身边也没什么人,就是来个跑腿撩哨的也成啊,若是以后这位还是一条路走到黑,不愿为善只愿为恶,那到时候再杀不迟。
既然对赵二狗已有了安置的办法,莫莲萱对吴氏嘱托到:“吴氏,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帮我。”
吴氏那给莫莲怡做奶娘已经七年了,早把这位二小姐当成自己的亲闺女看待了,对自己的亲儿子,怕还没有对主子尽心呢,她心里又敬重大将军为国捐躯,所以那还有个不答应的,当即就说:“大小姐您只管吩咐,奴婢必当不负所托。”
莫莲萱把怀里的妹妹重又推回到吴氏的怀里,无奈地说到:“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烦劳你把我家小妹带回娘家暂住些时日,我十日过后必来接她去见娘亲,事后必当重谢你们夫妇的高义。”
吴氏只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呢,听到只是让她再多带几天二小姐,她本就求之不得呢,忙说道:“这没啥,这是奴婢的本份,不值得大小姐谢个什么。”
莫莲萱一见吴氏应承下了,连忙吩咐莫洪良将地上那几具尸身上的赃物都搜来给了吴氏,这几个贼人已经不知道打劫了几家乡党了,所得赃物,竟也有了十几两银子。
吴氏心里不愿委屈莫莲汐,伸手接过银两,以后也好给二小姐买来吃食,好好补补身子,她是抹着眼泪再三跟莫莲萱保证,定要把二小姐照顾好,请大小姐和夫人放心。
站在旁边的莫洪良,一看这大小姐竟不回去找夫人,那还耐得住,连忙问道:“大小姐不接了二小姐去见夫人,还要去作甚?”
莫莲萱带着他去了旁边的空地,沉声说到:“暂时先不回去寻娘亲,我要去次宗离郡,有些事情要去办。”
莫洪良一怔,他是万没想到这位大小姐会有如此举措,他马上先问道:“此事,夫人可知情?夫人可准许大小姐您以身犯险?”
莫莲萱苦笑着看着面容凝重的莫洪良,估计自己只要说是瞒着娘亲,这位衷心的侍卫长,怕是怎么都会把自己给带回娘亲身边吧?心里不由犯了为难,担心怕是要大费口舌,才能劝得动莫洪良随自己前往了。
..........
莫莲萱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宗离郡,这一天一夜的激荡心情,反倒是平静下来了,自从昨天自己告诉莫洪良,来宗离郡是莫柳氏同意的,还特意说,不信就回去问夫人。
莫洪良面上的神情,明显是半信半疑,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跟着自己来了宗离郡,一句话也未多问,莫莲萱在心里暗自寻思过,觉得这位侍卫长的言行有些奇怪,如果真的是忠心不二,那又怎么会轻易就跟了自己来到边关重地?
难道就不怕自己被人发现,不是被抓,就是被杀?可要说他有问题,莫莲萱却也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来。
莫莲萱心里暗暗想过,若是莫洪良有问题,或是对自己有所求,那他所求必在这宗离郡内,因为当时就是自己说出了宗离郡这三个字,他的表情很是怪异,所以在未和莫凌山碰面之前,莫莲萱心想自己还应该是安全的。
事情的成败皆在此一举,自己家以后会是罪臣,给爷爷镇北侯脸上抹黑,还是将功赎罪,能让父亲能在九泉之下瞑目,让爷爷不至于在京城里没脸见人,想到自己的魂魄看到爷爷蒌弯着老腰......
莫莲萱一咬牙,拼了,死也要把莫家的脸面给找回来,所以就算心里已经对莫洪良起了疑心,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跟着来了,她现在可是没有任何的资本,只能拿命拼了。
这时前面的路上跑来了一个,年约十七八,身量削瘦的少年,说真话,莫莲萱真看不出来,前世这小子为了五十两,就把自己的姐姐姐夫卖了,可事实就是这样,人,永远不可貌相。
赵二狗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由得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两腿肚子都怕的直打转,昨天姐夫说有好差事给自个,见面就给了二两银子,自己是抛下在东家西家捡便宜的好事情,屁颠屁颠的跟着这位主子出了吴家集。
谁知道这小丫头片子,看着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背过人竟是个活土匪,不!比土匪还要更狠心。
这位主子到了没人处就翻了脸,不但把自己身上,都还没暖热火的二两银子抢了回去,还把自己身上,好不容易才搜刮到的二两五钱银子也抢走了,美其名曰:“主子替奴才保管着。”
还没等他从自己被主子抢劫的震惊中回过神呢,紧接着莫莲萱挥刀就划破了赵二狗手指头,让他在卖身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么,一转眼功夫,自己就成了人家的奴才了,不但没个卖身钱,还倒贴了二两五钱!
不过好在这位主子出手大方,从昨天到今天,可都赏了自己二十个铜板了,虽然只是记账,可好歹还有点希望不是?
赵二狗一边转着自己的小心思,一边讨好的笑着把自己看到的情况都告诉了小主子:“小主子,这宗离郡还没有紧闭郡门,但也是只许进不许出了,进门盘查的也严苛了些,不过小的刚按您的吩咐,注意看了,郡关里的确坐着军官,貌似还挺大的官,旁边的人都对他恭敬的很呢。”
莫莲萱随口说了句:“做得好,赏你十个铜板,自己记好啊,一个月一结账,别到时候你自己算少了,又来怪我。”
赵二狗乐的眼睛都没了,心里暗想:“这银钱来的好容易,跑跑腿便得了,早知道有这样赚钱的法子,我还做什么小混混?”
他心里乐呵,连连对着莫莲萱作揖,嘴里说着:“不会,不会,奴才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找主子您的麻烦。”
三人来到了宗离郡的郡门,果然郡门口盘查的十分严格,不但进进出出的要搜身,甚至还要严加盘问,问的问题无外乎是张家屯在那?西山出什么好东西?
第六章 见炊烟莲萱起疑
宗离郡这样的盘问进郡人等,看似简单,但不是本地人,你压根说不出来,真不知道是那个心肠玲珑的想出来的,竟如此刁钻?
莫洪良和莫莲萱心里都很紧张,这俩人一个人是千金大小姐,不管是做人做鬼,她也不知道这些个东西,另一个是侍卫长,又久居广安郡,更是不清楚宗离郡附近的民风民俗。
郡门口的队伍不长,很快就到了他们三个,搜身是没什么问题的,都逃难了,身上还能有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呢?
见到他们搜身过了关,旁边桌子上一个文书打扮的,摸着自己稀疏的三缕胡须,斜着眼睛将他们三个看了一遍,这才慢吞吞的问道:“咱们这里最出名的赌场,叫什么名字?”
莫莲萱闻言,很不得一巴掌把这个老鼠样的老男人拍死:“你这是什么问题?是正常人问的吗?”
就在两人呆立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的几个军士往上走准备捆人的时候,赵二狗急声说道:“大三元赌坊啊。这还用问?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的”
文书听完,摸着自己稀疏的胡须,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进郡里了。
若是莫莲萱此时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问法,就是眼前这个老文书想出来的,不知道她会做何想法?
莫莲萱主仆三人放下悬着的心走进郡门,眼瞧着郡门口的守卫看不见了,她是伸手就在赵二狗的头上拍了这么一下,压低声音斥道:“你知道不早点说?想吓死人啊?非要去大牢里转一圈,你就开心了吗?”
赵二狗哭丧着脸摸摸后脑勺,委屈地说到:“大三元赌坊,十里八乡出名的很呢,几乎是人都知道啊,我怎么知道您二位会说不上来?”
莫莲萱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那是因为你是个赌徒,所以你知道!好不好啊?”
莫洪良看着他们主仆俩打闹不休,不由得一股子厌烦感截然而生,不耐的打断他们俩问道:“大小姐,我们这会该做什么?您非要到这宗离郡来,是想去寻谁呢?”
莫莲萱闻言一怔,也顾不上再和赵二狗争辩什么了,她这四处一看,只见这会正是午饭的点,家家户户的烟筒里都冒着炊烟。
炊烟!!
莫莲萱脑中电光火石般的瞬间想到,那天在小村庄跟前,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了。
那时正是早食时间,村里居然不见半点炊烟升起,可当时莫洪良却又带着热食热水回来,这又是哪里来的?再想到小山村不起炊烟的真情,莫莲萱的血都要倒流了,背后是冷汗淋漓啊。
莫莲萱此时已经可以肯定这位莫大侍卫,肯定是有问题,而且还是不小的问题,难怪上辈子马贼能从成千上万的难民中找到自家,却原来是身边有内贼!
莫莲萱心里的黑血上涌,恨不得立时就把贼人捅上千百个窟窿,想到上辈子自家的凄惨光景,她那里还能把他直接带去莫凌山的家中?必要想个妥善的法子,将贼人生擒活捉,好问出这想要灭我莫家满门的,就是是那一家!
莫莲萱心中已有了主意,更是不能在此时先漏了怯,这要是被别有心机,又狠毒深沉的莫洪良看穿了,自己和赵二狗可就离死不远了。
想到这些,莫莲萱松开了自己紧紧握住的双手,心里苦笑道:“还好这旧袍宽大,否则单凭自己手上的血迹,怕是莫贼人都要起了疑吧?”
“莫莲萱啊莫莲萱,想你好歹做鬼也做了十多年,看遍多少人心险恶,家宅阴司?你可一定要稳住啊,娘亲和妹妹,可都眼巴巴的盼着你回去呢!”
想到娘亲慈爱的目光,还有小妹可怜兮兮的小摸样,莫莲萱心中渐渐稳了起来,她是随意的指了家客栈,说道:“先在这里歇息一晚,走了一天一夜,也该休息下,明日再去寻人不迟。”
说完后,她注意的看了眼莫洪良,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点头朝着客栈走去。
看着莫洪良的背影,莫莲萱才发觉心里跳的震天响,腿都有点发软,那可真是后怕不已啊,天知道,这莫洪良隐藏的如此之深。
上一世那是一点马脚都不曾露出啊,所以自己是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他,认为他是个衷心的,甚至还孤身同他上路。
还好自己早有打算,一心要到边关来找莫凌山,没有带着妹妹去寻娘亲,否则,这会怕是一家都被贼人一锅烩了,要真是那样,才是真真的可笑,重生一世还未到五天,便又死了去!
莫莲萱心中暗惊:“本以为我是占尽先机,却偏偏事事皆起变数,还好贼人漏了破绽,才让我有时间与他周旋,莫非真是父亲的英灵在天庇佑着自己?
这顿饭莫莲萱是叫了几样大鱼大肉的实惠菜,让赵二狗是吃了个饱,看着赵二狗吃的满嘴流油,不时讨好的对着自己傻笑,莫莲萱的心里踏实了些。
吃完饭回到了厢房,莫莲萱叫住莫洪良,背过赵二狗偷偷跟他说:“麻烦莫大哥去买身像样的素色女装,再买几样简单的银钗环,这明日要去见客,咱们也不好太寒蝉,没得叫人笑话。”
莫洪良连连点头,急忙忙的去了,眼中也出现了一丝喜色,若不是莫莲萱仔细观看,那是看不出来的。
她心知这位定是与同伙见面去了,明日好跟着自己去钓大鱼,莫莲萱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哼,本大小姐连人带鬼都几十岁了,岂能再被尔等鼠辈所欺哄骗?我倒要看看,是你魔高一尺,还是我道高一丈!”
她招手唤了赵二狗进屋,两人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不大会,这赵二狗面带红晕,溜溜达达的去了后院。
顺带调戏了一位颇有姿色的厨娘,惹得这厨娘大发脾气,手里提着刀追砍他,趁着后院鸡飞狗跳,他顺势就从后门钻了出去,在街上三转两不转的失去了影踪。
莫莲萱耳听着后院的动静不小,心里不免对这赵二狗高瞧了一眼,看来这人不管好坏,关键是看谁在用,又是怎么个用法,看看,这一个二流子这会却远比一个莫家的家将要有用的多。
过了小半个时辰,莫洪良手拿一个青花布的包袱回来了,他敲了莫莲萱的厢房门,进去一看,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不见赵二狗?大小姐让他去买东西了吗?”
莫莲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哪有让他去买些什么,是他自己在后院闲逛,见人家厨娘貌美,色心大起调戏人家,结果却被人家拿着刀给砍出门去了,我看不到半夜,他怕是没胆子回来了。”
莫洪良闻言笑着把手中的包袱递上,说道:“大小姐看看还喜欢么,若是没什么事情,卑职就不打扰大小姐休息,先告退了。”
莫莲萱自是应了,伸手去打开包袱,看里面的衣饰皆佳,这面上就带上了喜色,将一枝银雀钗拿在手中,津津有味的把玩着,莫洪良见状,这才安心离去。
莫莲萱一见莫洪良出了门,马上贴在窗缝上往后院看去,果真看到莫洪良在后院打探消息,大约这小二说的与莫莲萱一般无二,他这才去了疑心,回房间休息去了。
到了晚间,只有莫莲萱与莫洪良主仆二人吃的晚饭,那赵二狗果真是深夜才回,还喝的醉醺醺的,大唱着淫词艳曲,酒气熏天。
莫洪良强忍着恶心,上前探问他的行踪,结果却被赵二狗一把抱在怀里,大叫着:“宝贝儿,来,让爷亲一个,爷有得是银子。“
莫洪良一阵子胆寒,满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伸手就把赵二狗给推开了,厌恶的瞪了醉的不成人形的赵二狗一眼,抬手在刚被赵二狗碰过的衣衫上拍打了几下,情知问不出来什么话来,自去睡觉了。
却没有看到在他转身之时,赵二狗睁眼瞄了他一眼,得意的一笑,眼露精明,转身对着墙睡觉去了。
第七章 巧计谋生擒内奸
一夜无话,第二天莫洪良在吃早点的时候,看到莫莲萱穿的还是那身破棉袄,心想大约吃完饭,她才回房去换,谁知道吃完饭,莫莲萱直接就往外走去。
莫洪良忙问道:“大小姐,怎么不去换了衣衫再走?”
莫莲萱神秘的小声说道:“我昨晚想了想,怕穿好了太惹眼,咱们现在还是低调行事的好,所以还是穿旧衣好了。”
这莫莲萱为了体现出神秘的气氛,说话小声,不免就和莫洪良靠的近了些,她说完话后,却发现莫洪良的神色有些慌乱,胡乱应承了几句,竟连看自己都不敢,匆匆的出门去了。
莫莲萱心里一阵子纳闷,难道自己几日没有洗澡,臭了?把人给熏着了?
谁知道旁边的赵二狗恨恨的说了句:“竟对自家主子起了色心了,真该死,老天爷怎么不现在就打个响雷劈死他呢?”
说起来这赵二狗也是个奇葩,他是出了名的好赌不好嫖,他还是特别的不待见这些色中恶鬼,这心里想着,嘴上也不把门,他又不是家仆,也不懂这些话是不能在小姐跟前说的,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莫莲萱也不是白白在人世间游荡了几十年的,这会那还有个不明白的?心里在恶心之余,不禁暗下狠心:“本想着问出幕后指使之人后,给他个痛快也无妨,现在看来,必要将他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主仆三人在这宗离郡里溜溜达达的,是一通好转,莫莲萱领着身后两人,走大街,穿小巷,不觉竟是走了一个时辰的光景。
这跟在她身后的莫洪良,终是忍不下去,出声问道:“大小姐,您这到底是要去那里?若是忘记了路,不妨告诉卑职,卑职也好去查看一番,免得耽误了时辰,反倒不美。”
莫莲萱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伸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片民宅,说道:“就是那里,快到了。”
那处民宅的确很近,片刻功夫三人就走到了跟前,赵二狗伸手就敲了门,不大一会,就听见有脚步声来了。
开门的是个绿衣的总角小丫鬟,双丫鬓上系着绿色的缎带,甚是可爱,她巧笑嫣然的问道:“请问客人找谁?”
莫莲萱闻言说道:“我找莫灵珊,她在么?”
小丫头点点头,巧笑嫣然的说道:“在呢,我家主子正在客厅,客官快请进。”
莫莲萱率先就进了大门,莫洪良抬腿把赵二狗踹进门里,自己在进门之时,顺手在墙上用石墨快速的画了一个圆形标记。
几人来在大厅,只见厅里坐着一位身着淡粉色绣海棠花的长袄,样貌十分标志的小娘子,这小摸样长得真是招人疼,就像那画中的仙子似得。
身上的打扮也俏皮的很,袅娜风流,眉眼间有股子说不尽的风情,让人望之生怜。
刚才的绿衣小丫头此时也是手托木盘,给坐着的莫莲萱端上了一杯香茶,莫莲萱这从在马车上一睁眼到现在,还连个茶味都没尝着呢,只觉得闻着这味道,口水都分泌的多了些。
她这里一边喝茶,一边和和小娘子说着闲话,什么江南最近流行的布料叫做金里沙,京城里万宝楼又出了件新鲜花样的首饰。
她们俩这倒是闲适得很,可一边站着的莫洪良可就耐不住了,沉声问道:“怎么还不见莫凌山莫大人出来?”
那个小娘子神色愕然的说道:“客官,小女子就是灵珊呀,不过可不是什么大人,只是个沦落风尘的可怜之人罢了。”
莫洪良心中大惊,马上就知道上了大当,扭头便问莫莲萱:“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情?您不是要找莫凌山莫将军吗?怎么又把末将领来这风尘之地?”
莫莲萱似笑非笑的瞧着他,轻啜了口香茶,淡淡的问道:“你们在那处小村庄里杀了多少口人?”
莫洪良闻言大惊,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怎的,却是暴露了,手中长剑就往莫莲萱身上招呼过去,只见莫莲萱伸手就将手中的茶杯对着莫洪良掷去,身子轻轻一跃,就到了刚坐的椅子之后。
莫洪良这剑势一转,就将茶杯击飞,待他转身再去寻莫莲萱,那旁边的小娘子却娇笑着说道:“客官,且息怒,让小女子帮您去去火。”
这嘴上是甜言蜜语说的极为动听,可臂上的长纱却已经是犹如灵蛇一般,缠住了莫洪良的剑身,莫洪良情知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竟是个厉害的,也不畏缩,大喊道:“贱婢,快快受死。”
剑身一震,竟将缠住剑身的粉纱震得粉碎,这碎纱如同彩蝶般在空中飞舞,煞是好看,小娘子娇笑着说道:“客官好坏,弄坏了人家的衣服,快快赔人家。”
这次这手中却是多了一把长剑,两人叮叮当当的战在一起,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热闹,莫莲萱一看就知道这俩是半斤八俩,随他们折腾去吧,抬脚就往院内走去,谁知道却被吓得伏在地上的赵二狗差点绊倒。
她顺脚踢了这没出息的东西一脚:“斥道。还不走?等死啊?”
只见院内不知何时竟来了十几条大汉,手持刀剑,急急的往正厅而去,莫莲萱心知,莫洪良这恶贼,此番决计是跑不了了,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主仆两人出了院门朝着南边走去,没多远迎面就来了四五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领先的一匹白马最为神骏,背上驮着的是一位身穿藏蓝狐毛斗篷的人,这一位全身上下遮盖的严严实实,竟是看不出身形长相来。
这匹白马疾驰到莫莲萱的身边,马上之人突然是弯腰一探,这莫莲萱就被他提到了马上,紧紧抱在怀里,这莫莲萱竟是挣都没来得及挣,就被来人带走了。
这后面的赵二狗也还没来得及喊叫,就被后面的紧跟着的一位大汉,顺手提上了马背,不过他是趴着的,可是被颠了个半死。
这一行人是来去匆匆,甚是快速,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让人涂以为是自己个眼花了呢。
莫莲萱在马背上,双臂是紧紧抱着穿着斗篷的人,这接连煎熬了几日的心,才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原来这马上的不是别人,却正是莫莲萱的长兄,莫启云。
至于这莫启云为何会出现在宗离郡,莫莲萱心想:“长兄怕是和我一样,存了心要为父亲报仇雪恨的,所以咱们兄妹二人,不约而同都来寻找莫凌山的支持。”
直到进了莫凌山家宅内的小书房,莫启云这才将怀里的妹妹放下,解开了自个身上的斗篷。
只见这莫启云眼眶微红,长相十分俊美,堪比菩萨跟前的金童,气度高雅,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在如此情形下也未见慌乱。
莫启云伸手在怀里掏出了娟帕,替自己的大妹妹把眼泪擦干净,这才对早在书房内等待的莫凌山说道:“四叔,萱姐儿有重要的军情跟咱们说。”
这莫凌山本是镇北侯莫忘勇收的一位义子,外人并不知晓,就连莫莲萱前世也是死了之后才知道,这莫凌山与自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只可惜那时的她已是空中漂浮的一缕孤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族,因为自己的莽撞走向没落和死亡,却什么都做不了。
看到妹妹走神了,莫启云暗中握了握大妹妹的小手。
莫莲萱感觉到兄长手上的温度,淡然一笑。心中暗付:“我已经不再是一抹孤魂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现在不但救了母亲,妹妹。还找到了长兄,我,莫莲萱,一定还可以做的更好!”
第八章 为父仇兄妹苦求
莫莲萱情知军情紧急,不容耽搁,暂且顾不上伤感,连忙告知面前的叔侄二人,釜蛮子的主力大军已经撤走,镇虎关内只余蛮军不到五千。
而他们所劫掠的辎重,因为时间的关系,也大半都还没有送走。
莫莲萱不但建议此时出兵,一举夺回镇虎关,还建议兄长带一队骑兵顺着釜蛮子的运输车队,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大反攻。
这样,不但能把被抢走的东西和人畜都给夺回来,还能照样把他们的边镇,‘切克台’狠狠的扫荡一翻,当然这后面的事情必须是父亲莫逸臣的银旭飞骑还在。
莫莲萱自然知道这银旭飞骑不但还在,指挥权肯定就在长兄的手里,所以才会有此大胆的建议。
这些计谋并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她变成鬼魂后,东飘西荡是听到的,当时京城的最大热点论题就是:镇虎关之战的死局,该怎样破?!
莫凌山并不质疑莫莲萱说的话,只是反问道:“万一切克台釜蛮子的大军还没撤走呢?这样大公子岂不是危险?现下大哥已然不在,若是大公子在有个闪失,我将来如何有脸面去见大哥?我绝不能拿你兄长的性命去冒险。”
莫莲萱闻言也不着急,她轻轻摇头,沉声说:“釜蛮大军没有回切克台,他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去了金立城,那边有冷伯父在,必定会给他们一个教训的。”
“至于兄长的安危,四叔,侄女说句不该说的话,若是兄长此番不能立下奇功,怕是我们全家都要成为阶下囚了,到时候兄长的性命的确是无忧,可是一辈子都再抬不起头来,这您就能忍心了么?。”
莫凌山和莫启云相视一眼,莫启云柔声问道:“死,我并不在意,只要能为父亲雪耻,死又何妨?只是大妹妹怎么会知道釜蛮子的大军动向的?这应该是机密军情,却从你一个小小女娃儿的口中说出,这是在太诡异了些。”
莫莲萱闻言泣声说道:“是父亲给我托梦的,我本来也以为不会是真的,半信半疑之中,生死关头之下,就按父亲梦中所说的做了,谁料想不但救了自己和娘亲,还真的在吴家集救了汐姐儿。”
“兄长,四叔,父亲这是不甘心啊,他是想报仇雪恨呢,娘亲也说让我就按父亲的话去做,你们俩可一定要信我啊。”
莫启云一听妹妹提起父亲和娘亲,泪水忍不住的泛了出来,父亲可是为了救自己才......娘亲和妹妹本是金贵之躯,此时却也在乡野受苦。
想到这里,莫启云心如刀绞,他嗡声说到:“我信,四叔,我们就按妹妹说的做,现在对我们来说,本就已经是个死局,父亲曾经教导过我,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我们就来把眼前的这个死局破掉,好让那些釜蛮子知道,我们莫家的男人还没有死绝呢!我,莫启云,愿为四叔的马前卒,扫平釜蛮子,夺回镇虎关,为父亲大人报仇雪恨。”
说完这话,莫启云推金山倒玉柱般的重重跪倒在地,目带泪光的望着莫凌山,眼神决绝而充满了期望,浑身上下都像燃着火一般,斗志盎然,观之可叹!
莫莲萱知道,要是没有莫凌山手中的兵力,那是绝成不了事的,见状她也跟着兄长一起跪到地上。
她伸手扯住莫凌山的衣角,泣声哭求道:“四叔,看在您和我父亲一起长大的份上,就成全我们兄妹吧,兄长若是夺不回镇虎关,我们兄弟姐妹可就要成了待罪之人了,四叔,侄女求您了,我家弟妹还小,四叔.......”
莫凌山本就为大哥莫逸臣之死,恨得焚心蚀骨,再一想京城的义父该是何等的伤心,就更是痛心不已。
之所以迟迟不动,也是怕这手中仅剩的筹码被打没了,这样莫启云以后可就更没了依靠,这莫家以后可就陷入了僵局,回京之后,为保孙子孙女不被追究,义父怕是要将莫家手中的兵权交出,才能换的来子孙的安泰了。
现在一双小儿女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莫莲萱又说的情真意切,且又有避开马贼,救母救妹,巧计除奸的事情发生在眼前,若说不是兄长莫逸臣的英灵在暗中护佑,只凭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又怎么能做得到?
一想到这兄长都在身边庇佑着,这莫凌山胆气马上就壮了起来,再加上他本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是一手扶起一个娇儿,斩钉截铁的说道:“四叔答应了,此番出兵定要与兄长报仇雪恨,乖侄女,你且去你婶娘那边梳洗,好好的休息,我与你兄长前去兵营。”
“你只管在家中等我们叔侄的消息,万一此番我与你兄长兵败,就与你婶娘去接了妹妹,大嫂,速速进京去找你爷爷去吧。”
莫莲萱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都看老天的意思了,她含泪叩拜了四叔,又暗地叮嘱兄长,定要将莫洪良身后之人拷问出来,,这才跟着门外等候的小丫鬟,自去了后院见过婶娘。
莫凌山的夫人早就已经亲自侯在二门上了,见了以往金堆玉砌的娇小姐,现在竟成了路边乞讨的小叫花子,娘俩不免又是抱头悲泣了一场。
莫莲萱从一睁眼到现在,足足四天了,这才头一次坐在温暖的浴桶里,感受着这热水在身体之间盈盈而动,莫莲萱这疲乏劲一下子就上来了,竟就坐在浴桶里睡着了。
等莫莲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自己连怎么上床的,都记不大清楚了,可见这孩子有多累,她正要唤人进来伺候,却听见外面两个小丫鬟说闲话。
“唉,真是世事无常啊,缎儿,你想想,我们夏天去给大小姐庆生的时候,将军府里那可真是繁花似锦,宾客如云,那人多的都坐不下,谁知道这才几个月的功夫,竟就家破人亡了。”一个脆嫩的声音感概的说道。
另一小丫头嗤笑了一声,笑着说道:“还叫什么大小姐呦,我可听采买的宋三说了,大将军失了镇虎关,那可是死罪,就算他人已经死了,这家人也跑不了的,我告诉你,里面躺的那位,也马上就要跟我们一样了。”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小丫鬟连忙站起来,掀开帘子看看莫莲萱,见她还闭着眼睛,扭身走到缎儿跟前,小声却严厉的说道:“缎儿,平时我看你还算谨慎小心,怎么现在竟然敢说主子的不是了,我可告诉你,现在圣意还没下来,那大小姐就还是大小姐。”
“更何况,就算将军府没了,也还有侯府呢,她还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千金,轮不到你来嚼舌根子,这次我且帮你瞒了,再有下次,我定要告诉夫人。”
“傻妹子,你不要以为老爷的床是好爬的,就算真让你如了意,你也还是个奴才,快别心高了,攀高枝的下场不会好的。”
缎儿听到后面一下子就急眼了,厉声说到:“锦儿,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想和老爷有什么了,你不要血口喷人,你现在话说得漂亮,那好,等到夫人给她指丫鬟服侍的时候,你就毛遂自荐好了,也省的我们来这里遭心。”
锦儿和缎儿比起来,却是嘴拙了,被抢白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恨恨的憋出句话来:“服侍就服侍,我宁愿服侍大小姐,也不愿意替老爷暖床,做那些下作的事情,你也对得起夫人。”
第九章 胆气壮收回失关
里屋的莫莲萱这会算是听出了个端倪,这俩丫鬟必定是婶娘身边的得用人,那个叫缎儿的丫头,必定是对莫凌山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做下了羞人的事情,却偏又不知道怎么的,被锦儿知道了,两人这才在私底下各种不对付。
莫莲萱看着头顶丁香色绣五色梅的帐子,心里暗想:“我以前在侯府,觉得人人都是好的,谁对我都无有二心,结果却被卖了个惨,这会想来,就连这小丫鬟之间,都勾心斗角的争个不休,更何况那庭院深深的侯府呢。”
想到这里,莫莲萱忍不住苦笑,这也不耐再躺下去了,干脆咳嗽了声,唤人进来伺候,这还不知道四叔和兄长是怎样决定的呢,还是快点去婶娘那里打探消息为好。
莫莲萱心中有大事挂念,这俩小丫鬟斗嘴的事情,她是压根不耐烦去管的,穿戴好了就喊锦儿带自己去莫刘氏的房间,说是去问安,实则是去打探消息。
莫凌山现在的官职是云麾大将军,官职是从三上,所以府宅也不是很大,也就三进的一所小宅院。再加上这莫刘氏担心莫莲萱,所以将她就安排在自己右手的兰香院,这走过来也不远。
莫莲萱刚从抄手游廊转过弯来,就有眼尖的小丫鬟喊道:“大小姐来了,快去禀告夫人。”
所以她一进门,就看见莫刘氏神情恭谨的站在门口迎着了。
自己家正是风云飘摇之际,一个不好就要从云端坠入地狱,连小丫鬟都敢编排自家父亲的不是了,这莫刘氏却还是如从前一样,不卑不亢,莫莲萱心里对这位印象不深的婶娘,那是暗自高看了几眼。
她连忙往前急走几步,对着莫刘氏盈盈的施了个福礼,这个举措却是把莫刘氏惊着了。
原因无他,这莫大小姐,从小被娇养着,那是跋扈惯了,虽没闯什么滔天的大祸,但见了她们这些夫人,却也很少这样正经的行礼。
她们这些夫人们,私下也曾议论过:“这大小姐连个礼都行不端正,以后回京可怎么好啊?她的婆家是那样的高门大户,哪能看得上眼呀?这大小姐以后怕是有的苦吃了。”
可没奈何,夫人对这位大小姐宠的紧,几次三番的下狠心,让大小姐学规矩,都都被大小姐用各样的花招逃了去,怎么今天这个礼却行的是端端正正,说不出的好看?
莫刘氏不由得,再细细的往莫莲萱身上看去。
只见这大小姐穿着自己昨日送去的,白色宫锦纯色小袄,下身是同色的百摺罗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挽了个简单的飞月髻。
双耳边都垂着一缕青丝,身后也披着一头的青丝,只有头顶上头的青丝,斜斜的挽起,只簪了一支白银垂珠钗,带了一对串珠银耳坠。
站在那里,身姿秀美,犹如风中摆柳,神情也是温柔可亲,对着自己笑的好看,那里还有半点以前那骄横的样子?
莫刘氏心里暗囋,好一副花容月貌,一身打扮也是清雅脱俗,不愧是夫人和将军的亲生女儿,天生的美人胚子。
以前却总喜欢做男儿打扮,可不白瞎了这一幅好样貌吗?
看看,这穿的一正常,也不斜眼看人了,马上就显得漂亮的不少。
莫刘氏心中极是满意,亲手引着莫莲萱进了自己的内室,身边一个丫鬟也不留,牵着莫莲萱坐在榻上。
这才悄声说:“你四叔和你兄长,昨晚已经连夜出兵了,说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要快,兵贵神速嘛,让我们俩在家且候着消息,至多也就三五日就定了秤了。”
“要是真收了镇虎关,那可真是将军在天之灵庇佑,咱们家是功过相抵,要是万一兵败了,咱们就去接了二小姐和夫人,速速进京去找老侯爷,让老侯爷想法子开脱夫人,和小姐少爷们吧。”
莫莲萱一听婶娘这话,心里是即喜且优,这喜的是自己是花样百出,总算是让莫四叔和兄长心了自己的话,这已然是出兵了。
优的是自己重生以来的变数也多了不少,怕这大军有个闪失,那可该如何是好?
莫刘氏是看着这平时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现今竟被一场大祸,吓得畏畏缩缩的了,心中甚是心疼。
她伸手就把莫莲萱拦在怀中,劝慰道:“萱姐儿,你不要太过担心,婶娘也是将门之女,对打仗还是略略的知道些的,只要大将军这梦中所说,俱是实情,此仗必胜。”
“就算退个一万步说,突发军情,你四叔和你兄长败了,咱们还能退回京城,老侯爷定会用手中的军权,换来家人的安宁,咱这不做高官,只做个富家翁还是容易的。”
“至于你,亲事那是早早就定下的,你听婶娘的话,从此后,跟着你娘亲请的师傅好好的学规矩,女红,只要你是贤良淑德,他们家也是没话好说的,毕竟......”
说到这里莫刘氏是闭嘴不言,有些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实实有些伤人。
可莫莲萱那什么都知道,她感念这莫刘氏确实是真心为自己好,怎么自己前世,竟没发现她是这样的好人呢?
莫莲萱用娟帕假意的拭了眼泪,嘴里恭敬的说道:“婶娘,萱儿以前太过糊涂,不知世事,让长辈们操心了,您只管放心,只要此次四叔与兄长的大事能成,萱儿必定听你们的教诲,好好的学规矩,再不敢像以往那般任性了。”
莫刘氏看着莫莲萱的委屈模样,心里甚觉安慰,心想:“这祸事起码也给咱家带来了些好处,这不,大小姐可不就是迷途知返了么。”
娘俩又说了会话,亲亲热热的在一处吃了中饭,下午莫刘氏就带着莫莲萱,在家里收拾东西,装箱装车的好不忙碌,到了晚间,莫刘氏也不放她回去,就一起安置在自己的寝室里睡了。
这到了第三天的下午,莫刘氏正带着心慌意乱的莫莲萱在后花园散心呢,就听从二门外面一路有人高声喊着飞奔过来,这娘俩心里都是紧张莫名,双手也是紧紧的握在一起。
这喊声渐渐的由远至近了,莫莲萱依稀听到:“夫人,大小姐,大喜!夫人,大小姐,大喜!镇虎关大捷........
第十章 后宅事刘氏细讲
莫莲萱闻言心中狂喜,一时间竟忘了形,连蹦带跳的大喊:“婶娘,大捷,大捷了呀.....”
这喊着喊着,却是哭出了声,莫刘氏也是喜极而泣,俩人是哭成一团,这时莫刘氏身边的大丫鬟青月劝道:“夫人,大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这应该笑才是,您二位怎么却哭上了?”
莫刘氏是忙忙的擦了眼泪,又给莫莲萱拭了泪痕,高声吩咐到:“青月,头一个来报捷的小子赏银5两,咱全府的丫鬟仆役,皆赏一个月的月钱。”
“是,婢子这就去办,夫人只管放心。”这青月接了差事忙忙的转身,就要去办,谁知身后又传来莫刘氏带着喜气的声音:“青月,顺便再吧马管家给我喊来,我在小花庭等他。”
这青月忙又转身行了个福礼,脆生生的应声去了。
莫莲萱深觉这才是大丫鬟该有的气度,想到前世三婶娘给自己的那几个丫头,一个比一个娇贵,要说她们才是正经小姐,那才是真的,。
可笑自己竟还以为装娇拿嗔的,才是大丫鬟的做派,心里还对那几个妖精宠信不已,最后做出那种羞人的事情,还哭哭啼啼说是旁人的错,自己竟也信了。
莫刘氏看着莫莲萱的眼神一直流连在青月的身上,想到大小姐身边,应该是一个贴心的丫头都没有了,当下不光是要把孝衣首饰都置办起来,就连这丫鬟怕是也得寻上几个好的才是。
莫刘氏牵着莫莲萱,俩人径直去了小花庭见马管家。
莫莲萱坐在侧边,一边喝茶,一边认真的看着莫刘氏把家中要办的事情,一件件,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
她再心里暗自琢磨:“自家娘亲处理家事,也是一把好手,偏自己任性贪玩,是一点都没学到,此后可不敢再重蹈覆辙,定要将这些都学的扎实才成。”
莫刘氏稳稳当当的坐在花厅,不急不躁,不慌不忙,面带喜色的吩咐家中的大小管事。
先派了二管家拿着莫凌山临走前留下的书函,去郡卫营请左军都尉带三百兵丁,前去赵村和胡家屯接莫夫人和莫七小姐回来。
接着让马管家速速赶往镇虎关,询问老爷这庆功宴该当如何安排,若是定在镇虎关,那么马管家就在当地找酒楼帮着置办,若是说回宗离郡,那就让马管家快马加鞭,赶在大军之前回返。
打发走了马管家,莫刘氏就让内院的陈妈,先把大将军的灵堂,再郑重的置办起来,家里去红挂白,丫头婆子们也都穿素服。
再去请宗离郡最好的绣楼和银楼,来为莫莲萱再裁制几身孝衣打几样银首饰,顺便把莫夫人和莫莲怡的孝衣都赶制出来,这场子祸乱下来,莫家怕是什么都不剩了。
莫刘氏自然注意到,莫莲萱已经对管理家事,起了兴致,那还能不趁热打铁?
再加上这大局已定,莫莲萱难免就为自己父亲的去世,伤起了心,一双美目也是时常红肿,时常背着人流泪不止。
为了能让莫莲萱分分心,另外,也是真心想让她学些本事,这接下来的几日里,莫刘氏都把莫莲萱带在身边,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会当着她的面处理,丝毫不避讳她,这份信任,却让莫莲萱对莫刘氏的感激之情,更深了几分。
而这悲伤之情也真的是被分掉了许多,现在跟在莫莲萱的身边伺候的丫鬟,一个叫做青云,本是莫刘氏身边的大丫鬟,因为办事妥帖,为人老成,极会照顾人的,所以莫刘氏就让她来做了莫莲萱的大丫头。
而另一个二等丫鬟,却正是那日的锦儿,听说还是她主动要来的。
莫莲萱这心里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听到的话语,再想到这几日莫刘氏对自己的照顾,并不亚于娘亲,莫莲萱心里自然是想替莫刘氏把这根刺给挑了去的。
可是要直接去告诉莫刘氏这缎儿跟莫四叔有苟且,她还真不能说,一个是她年龄尚幼,哪能懂得如此许多?
另一个却是不愿意莫刘氏伤心,所以,她是一心想要偷偷地。就把这件事情给了结了。
于是莫莲萱在晚间吃完饭后,一边随着莫刘氏做着蹩脚的针线,一边瞥了眼莫刘氏喜悦的脸色,终是打定主意,开口说道:“唉,婶子,这针线活可真不好做,我可真耐不下心做它呢。”
莫刘氏轻笑了几声,其实这位大小姐连着两晚上,都老老实实的跟自己坐在一起绣花,还真是让她大吃一惊呢,心中还诧异,这真真是转了性了?平时最不耐的东西,现今倒学的认真。
所以这会子,莫莲萱这么半真半假的一埋怨,她这心里反觉得就应该是这样一般,因此柔声哄到:“我的好萱姐儿,这针线,讲究的就是一个‘定’字,这个字可不就是你最缺的吗?听婶的话,咬咬牙,等过了这头七天,这针使得顺手了,那也就不觉得心里发慌了。”
莫莲萱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不由的说道:“可惜我身边连个善针线的丫头都没有,这要是有的话,也能时时提点下我呀。”
莫刘氏低头一想,也是,这青云是善于管家,于阵线上可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锦儿呢,今年也才与莫莲萱的年纪相仿,针线上也不出众,自己身边的缎儿倒是精于此道,只可惜......
莫刘氏笑着说道:“等明你娘亲来了,给家中添置丫鬟仆役的时候,让她给你买上一个善绣功的丫头,也就是了,就是给你正经请个绣娘来做师傅,也不是什么难事。”
莫莲萱起身坐在莫刘氏身边,扯着莫刘氏的袖子娇声求道:“师傅是师傅,丫头是丫头,我听锦儿说,婶子身边的缎儿绣活最好了,婶子不如就把缎儿给了萱儿吧?”
莫刘氏先是一怔,接着就想起了陈妈前晚上对自己说的话,锦儿和缎儿两个小丫头争嘴,怕是被萱姐儿听见了。
这孩子怕是不想让自己难过,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把人先要走,等以后再想办法处置了,这缎儿今年可已经快十四了,只需过上三五个月,随便找个小子配了便是。
莫刘氏心里觉得温暖的同时,也觉得大小姐的心还是太善了,想到她以后要嫁去的人家,莫刘氏觉得这后院里的阴司,还是要让莫莲萱知道些才是。
以前夫人就是把大小姐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十二岁的女孩子了,还如同**岁的顽童一般,整日只晓得混顽,白白的浪费了许多光阴。
想到这里,莫刘氏伸手让房内伺候的丫鬟们都下去了,搂着莫莲萱笑着问道:“萱姐儿怎么会突然想要缎儿了?真是为了绣活么?婶想听萱姐儿的真心话呢。”
莫莲萱看着莫刘氏成竹在胸的笑容,心里一惊,转念就想到,自己当时在床上躺着,焉知这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莫刘氏作为内院的女主人,怕是早就知道缎儿的行径了。
莫莲萱暗暗责怪自己还是想的不够多,这却是自己多事了。
第十一章 再相见姐妹情深
莫刘氏看着莫莲萱脸上懊恼的神色,哪里还能猜不出莫莲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轻轻一笑,温言软语的对莫莲萱说道:“我的好小姐,你今年可也十二岁了,这再有两三年可也要嫁人了,这嫁去的府邸还是那样的高门大户,这些后院的事情,你也应该学学了。”
“以前夫人总是说你还小,绝不许这些醃髒事进你的耳朵,婶娘却觉得,知道这些没什么不好,以后你也是要管理后宅的当家夫人,知道的多了,自然也就防备的多了,你说婶娘的话,对与不对?“
莫莲萱深以为是的点点头,她在这些事情上可是吃过大亏的,哪里还能不晓得里面的厉害?
今天提起缎儿的事情,也是真心不想让莫刘氏吃了亏,不过现在看来,莫刘氏的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了。
莫刘氏还待与莫莲萱细说,门外却传来青月喜气的传报:“禀夫人,大小姐,莫夫人与七小姐已经到了府门外了。”
莫莲萱闻言噌的就站起来了,拉着莫刘氏就往门外走,她们俩刚走到二门上,就恰好遇到了一身白衣的柳婼纤,手里拉着穿着孝衣的莫莲汐,娘几个见面又是好一场痛哭。
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莫莲萱的身边多了一个小丫头,莫莲汐睁大着双眼,看着自己变得不一样的啊姐换衣服,因为失去父亲变得害怕的心,也渐渐的踏实下来了。
“今天啊姐对我可真好,吃饭的时候帮着夹菜,洗澡也是两人一起洗的,最后还抱着我上床,亲手给我穿上新作的睡衣,还安慰说父亲是去天上做神仙了,嘁,还当我是小孩子么?”
汐想到这些,再想起那天莫莲汐去奶娘家救她的身姿,第一次觉得自家大姐好生厉害,原来学武不是一无是处,自己以前真是看错阿姐了,心里也涌上了一阵踏实的感觉。
莫莲萱和莫莲汐虽然是亲姐妹,可是,莫莲萱那是从来都不多看自家妹子一眼的,还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一对嫡亲的姐妹俩,大的整天是带着一群小丫头疯跑着玩,说是练武,却也从没好好练过,整天就是招猫逗狗的瞎折腾。
小的呢,却是随了自家娘亲,小小的年纪就是写字,绣花,行动坐卧都讲个规矩,心里最是瞧不起自家的阿姐,觉得没一点侯门小姐的样子,简直就是个乡下的野丫头。
别说莫莲萱整天玩的没时间和妹妹说话,就是她有时间,莫莲汐也未必肯搭理她呢。
莫莲萱在青云的伺候下换好了睡衣,扭身就看见自家的小妹子,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出神,心里不由得一软。
想起来也真是,前世里早早就去了的孩子,这会好好的在自己身边,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太让莫莲萱感慨万千了。
莫莲萱躺到床上,钻进已经被妹妹暖的热乎乎的被窝里,伸手捏了下妹妹还有点胖的小脸,笑着问道:“汐姐儿在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入神?今天和娘亲赶了一天的路,还不困吗?”
莫莲汐眨眨眼睛,伸手去摸莫莲萱的脸,轻声说道:“阿姐,汐儿当时好怕啊,可是又不敢哭,还好阿姐来了,要不然汐儿怕是也要跟着父亲,去天上做神仙了呢。”
莫莲萱听见妹妹说起了父亲,心里一痛,她的心里未尝没有怨过,为何不让她重生在父亲出事之前呢?这样自己自然就可以救下父亲了。
可这几天她渐渐的想明白了,老天爷是不会让事情变得完美的,就算当时自己救下了父亲,可也不代表后面不会出别的事情,事情是在不断的变化的,这也是她得到的最新感悟。
莫莲萱心里很是感怀上天的恩典,连带的对莫莲汐这个妹妹,那都是特别的关爱,一改前世的不闻不问,那真是恨不得把两世的姐妹情,都一股脑的给自家妹子全都补上。
莫莲萱温柔小心的把妹妹搂在怀里,轻声说道:“汐姐儿不怕,有阿姐在呢,阿姐会保护汐姐儿的,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汐姐儿想回京城么?”
莫莲萱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和妹妹就要被祖父派人接进京了,当年自己获救后孤身一人,身无分文,别无长物的进了京。
而这次,母亲和妹妹都好好的配在身边,哥哥又立了偌大的军功,这些可都是自己孤儿寡母,以后的日子里最大的支撑了。
,有了此上种种,想必此次回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想到这里,莫莲萱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影,她在心里不免又是一沉,缠绵病榻的他可还好么......
正想的入神的莫莲萱被汐姐儿的拉扯拽回了神,她疑惑的问到:“汐姐儿,说什么了?”
莫莲汐一看自己居然被阿姐忽视了,嘟着嘴,闷声说:“汐儿是问阿姐,祖父和祖母会派人接我们回京城老宅去是么?”
看着妹妹充满期盼的大眼睛,莫莲萱笑了,自家这个妹妹才是最适合宅门里的生活,这小人凡事都喜欢讲规矩,这要是回了老宅,那可真是如鱼得水了。
她笑眯眯的对妹妹说道:“嗯,祖母肯定记挂着你呢,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祖父和祖母了,还有咱们的鸿哥儿,也不知道还记着咱们俩么?”
莫莲汐叹了口气插话道:“还有白姨娘,和她哪两个不省心的孩子,也不知道咱们不在的时候,他们是怎样的欺负春姨娘母子呢。”
莫逸臣在世的时候,于女色上并不上心,这白姨娘是他的通房丫鬟,等莫柳氏生了长子以后,这才准其有孕,没想到她运气不好,虽与莫柳氏同时有了身孕,却因为一日之差,让莫莲萱成了莫家的嫡长孙女。
但白姨娘的身子也算是争气,虽莫逸臣去她房里极少,可白姨娘还是在几年后生下了莫家的三少爷,莫启超。
但白姨娘自从有了哥儿傍身,就立时不安份起来,为了辖制她,莫刘氏在自个的陪嫁丫鬟里,选了最美的春意抬了做三姨娘,好在这春姨娘倒也乖巧,不但事事以主子为先,甚至每次伺候完老爷,还自己喝避子汤。
直到莫柳氏生下了莫莲汐,跟着好几年都不再有动静,莫柳氏想到莫逸臣常年都在战场,长子也一直跟在相公身边,那个莫启超又生生的被白姨娘惯坏了。
出于这几方面的考虑,莫柳氏终是让春姨娘停了汤药,想着要是生个哥儿,也好与自己的儿子做个臂膀。
好在这春姨娘也是运到好,不但很快就有了身孕,还一举得男。
没想到春姨娘生下孩子后,只抱在怀里看了看,就吩咐丫鬟抱去夫人房里。
春姨娘言道:“哥儿以后就烦劳夫人养着了,没得让自己一个丫鬟出身的,倒把哥儿养坏了,还是夫人亲自教导的才能放心。”
第十二章 传喜报启云立功
春姨娘此举那无疑是给了白姨娘一个响亮的耳光。
当年白姨娘产下哥儿,莫柳氏也是想抱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养的,毕竟是个哥儿,不能养歪了不是?
谁知道这白姨娘不识趣,在月子里寻死觅活,竞跑去老太太那里哭诉,话里话外的说,夫人要抢了她的哥儿去。
却恰巧被莫侯爷撞了个正着,当即就斥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自己能养出来个什么玩意。”
老爷子发了话,虽然给了白姨娘老大的没脸,但却保住了自己的儿子,白姨娘不觉得羞耻,反倒觉得万幸碰见了老爷子。
这莫启鸿从小就养在莫柳氏的身边,要不是前段时间,老夫人突然想小孙子,巴巴的派了人来,接了春姨娘母子进京,这会还不定是个什么局面呢。
莫莲萱看着妹妹小大人似得表情,忍不住又捏了捏妹妹的鼻子,哄到:“白姨娘不过是仗着祖母宠她,又给咱们添了兄弟,这才嚣张,你看看她,从不离开祖母的身边,现今父亲大人西游,以后更是得看着祖母的脸色过日子了,你也不要担心超哥儿欺负你,又阿姐在,咱不怕他。”
莫莲汐皱着眉头说到:“阿姐,超哥儿才八岁好么,他能欺负我?都是他那坏心眼子的姐姐哄着他来作怪的,好好的一个哥儿,竟是要被教坏了,我倒替超哥儿觉得不值当呢。”
听着妹妹的小大人般的说话,莫莲萱已经不觉得惊奇了,自家这个妹妹生来就是早慧的心,看什么都还很有些自己的见地。
莫莲萱深觉得妹妹说的对,但这会说那些也忒早了些,她柔声对妹妹说道:“汐姐儿乖,睡吧,明早起咱姐俩再说话,你今可是累了一天了,乖乖睡吧。”
姐妹俩的屋里渐渐没了声息,不大会外间值夜的锦儿,轻手轻脚的进来,看了看两位小姐可都盖好了,这才熄了灯,依旧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姐妹俩早早起床穿好衣裳,就忙忙的前去给莫柳氏和莫刘氏请安,进了莫刘氏的厢房,小客厅里伺候的丫鬟忙给两位小姐请了安,这才回禀说是两位夫人还在梳妆呢。
莫莲萱还想说在厅里等娘亲和婶娘出来,可莫莲汐这会却是耐不住等了,拉着阿姐就进了寝室,扑到正往头上戴钗环的娘亲怀里,好一阵子撒娇。
莫莲萱在一边看着,只觉得满心的舒坦,一时竟忘记了上前请安,就傻笑着看着娘亲和妹妹亲昵。
莫刘氏已经梳妆打扮好了,这正在孝中,倒也简便了许多,都是白色的孝服,再随意的配几样银饰也就成了,脸上也只是摸了些香膏,脂粉都是不上脸的。
莫刘氏走到莫莲萱身边,笑着拉住莫莲萱的手,轻声问道:“昨晚上跟妹妹一起,可睡好了?汐姐儿可有闹你?”
莫莲萱忙行礼回话道:“婶子,我们俩都睡的好呢,汐姐儿乖着呢,你和娘亲可睡好了?”说完眼含深意的看了眼莫柳氏。
莫刘氏伸手把莫莲萱头上簪的银鹊百珠钗扶了扶正,悄声说:“哭了大半夜,我劝导了好些话,连京里的鸿哥儿都搬出来了,这才劝得住声了,我瞧着今早起的精神倒是好了许多,你这几天和妹妹多缠着她些,也好让你娘亲分分神。”
莫莲萱闻言忙退后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对着莫刘氏行了个福礼,嘴里说道:“让婶娘费心了,萱儿替娘亲谢过婶娘。”
莫刘氏连忙扶起这位懂事了好多的娇小姐,笑着说:“都是自家人,你跟婶子无需客套这些。”
一旁抱着莫莲汐,眼中饱含欣慰的莫柳氏说道:“妹妹莫要自谦,你当的她这一礼,我们娘三可把你劳累个不轻,还有你大哥的后事,也都劳你费心了,嫂子这心里感激莫名啊,萱姐儿这会正好是表了我的谢意。”
莫莲萱一看娘亲说着话,就又要垂泪,忙走上前去,打岔说:“娘亲,汐儿刚就在喊饿了呢,您要是装扮妥当了,咱们就去吃早饭吧。”
莫莲汐一听阿姐说的话,也极为知机的拉住莫柳氏的手撒娇:“娘亲,汐儿饿了,汐儿想吃桂圆莲子粥,还想吃蒸饺,桂花糕。”
莫柳氏这会也就是随意的簪了只银钗,相公刚走,儿子又在战场厮杀,她的一颗心仿佛都被揉烂了扯碎了,哪里还有心思收拾自个,一听说小女儿饿了,她忙收了悲意,看向莫刘氏。
莫刘氏早就让青月把早饭,摆在自己寝室外的小花厅,这会自然是连声应到:“有,汐姐儿爱吃的都有,婶娘昨晚就吩咐下去了,还有你最爱吃的单笼金乳酥呢。”
莫莲汐忙做出馋嘴的表情,拉着莫柳氏往外走去,到了花厅,青月早已指挥着四五个小丫鬟,在黄花梨嵌螺钿玉石百花八仙圆桌上,摆好了早食。
一眼看去,虽在孝期不宜见荤腥,但是只粥就做了桂圆莲子粥,红薯三宝粥和百合粥三种,又做了金乳酥,婆罗门轻高面,虾米蒸蛋和汉宫棋。
小菜也是零零总总的七八样,的确是费了心思又极为精致了。
其中这道虾米蒸蛋是特意给莫莲汐准备的,毕竟她还是个小孩子,前段日子又没少吃苦头,莫刘氏特意嘱咐青月,让厨房备了这道略带了点荤腥的吃食,好给二小姐补补身子。
莫柳氏一看这早食就是费了心思的,感慨万千的看了眼,正在忙着招呼莫莲汐进食的莫刘氏,心里暗暗决定,倘若以后自家还能有个好前景,必要好好的回报弟妹的深情厚谊才是。
这老人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莫家这次出了这滔天的祸事,才正是看人心的好时候,别看平日里,莫家是花团锦簇,高朋如云,可真到了这生死一线,出手相帮的,竟只有莫凌山一家,不但是心甘情愿的帮扶,甚至还豁出性命的帮着莫逸臣报仇。
好在是传了捷报回来,要是这莫凌山有个闪失,莫柳氏真觉得自己再没脸见莫刘氏了
莫莲萱本身还不是很饿,但也被眼前精致的吃食勾起了食欲,娘几个在丫鬟的伺候下,静静的吃起了早食。
自从娘亲和妹子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莫莲萱这颗动荡不安的心,才觉得踏实了些,虽然还在日夜担心,长途奔袭的兄长,但好歹镇虎关的大捷可是实打实发生的事情,这无疑是对她最大的心理慰藉。
有了前面几件大大小小的事情垫底,莫莲萱的心里极有信心,自己说的法子,必能为兄长挣得军功,更能为父亲大人一雪前耻!
莫莲萱和莫莲汐现在是白日里,陪在母亲身边,彩衣娱亲,只为着为娘亲分神,也好少费些心思担忧兄长。
第十三章 庆双捷合家团聚
莫莲萱前日里看春露给母亲梳头,竟发现娘亲的的乌发里,也有了些许的银丝。
不由是在伤心之余,更是期盼兄长能早日得胜归来,好让娘亲能不再为子担忧。
好在早几日,这莫刘氏就喊了郡里最大的牙婆来,分两日,娘四个坐正厅里,挑挑捡捡的,堪堪的买了十个丫鬟,八个婆子外加六个粗使丫鬟。
这几日,莫柳氏的心神倒分了大半,在给女儿们调教新的大丫鬟身上了。
连带着刘妈,春露,和青月都份外的忙碌,不过虽然忙时忙了点,可大家的精气神,都好了不是一点半点的。
特别是莫柳氏和莫莲汐,一个是一门心思的扑在儿女身上,一个年纪还小,这会只顾着天天粘着母亲,阿姐,过的开心的不成。
这日子就在这纷乱和安心之中,缓缓的流过了.
就在距离镇虎关大捷后的二十三天,莫府里终于又一次的传来了大捷的喜报,这次的喜报,可正是莫启云率军大破切克台。
这位十四岁的少年英雄,将门虎子,不但是把切克台杀了个人仰马翻,还在莫凌山极有默契的配合下,和随后赶至的大批军民,趁机夺回了大批的军资粮草,解救回了镇虎关被俘的军民无数。
这赶来的帮手和被救出的军民妇孺,那是齐心合力的把诺大的一个切克台,搬了一个底掉,好不干净。
这些都且不说,莫启云最要紧的一件大功,那是俘获了釜蛮子的一位藩王,听说还是当今金可汗的大舅子。
好死不死的,还是金可汗最宠爱的银月王妃的亲弟弟,这可是位娇生惯养的小王爷,家里就他一个独子。
这次上前线,也是金可汗让他来混点军功,也好在人前有个炫耀的资本。
可奈何金可汗想的虽好,可他却是料不到这位小王爷,偏偏在俘虏里,看中了一个极标致的小娘子。
谁又知道这位小娘子却是火一般的烈性子,不但不从,反倒把这位拿捏的死死的,两人竟是在切克台耗上了。
这别的藩王,大将,在切克台做了休整后,都不耐烦在这荒凉之地停留,也不知道是谁给提的建议,一伙人竟是贼心大似天的,奔着金立城而去。
明明是贪婪的**冲昏了头脑,却还要美其名曰:为金可汗的威严而战!
唯独他,为了美人儿留在了切克台,刚好被莫启云抓了个正着。
莫柳氏和莫刘氏两人是喜出望外,莫柳氏忙忙的就拉着一双娇女,往莫逸臣的灵堂走去,母女三人给莫逸臣上了香,不免是痛哭一番,好歹在莫柳氏的劝慰下,才算是止了悲声。
不免是对着莫逸臣的牌位,好一通的倾诉,将莫启云为莫家一雪前耻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个明白,好告慰莫大将军的在天之灵,让他早日安心。
娘四个又烧了好些纸钱,这才慢慢转回后院去了。
这堪堪的又过了将近一月,莫凌山和莫启云叔侄俩,这才算是把当初糟了马贼的几个郡县,都一一的收复归置好了,这新的郡守也暂时找了人代管,所有一切都算是尘埃落定,只等着圣旨降临,这才好名正言顺不是?
等到莫启云回到莫府,都已经是开春了,莫凌山还在镇虎关,寸步不敢轻离,这莫启云也是只能回来看看娘亲,妹妹,呆不了三两天就得回去。
战后杂务繁重,真是百废待兴,最是需要耗费精力的时候。
亲人大难之后再相见,难免又是好一通的伤心,就连莫启云这样的铮铮铁骨,傲气男儿,在给自家父亲大人上香叩头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的伤心洒泪,悲鸣不已。
莫启云此时的心里简直是痛断肝肠,他是莫家的长子嫡孙,那对莫家来说,可真是意义非凡,所以他三岁起便被父亲带在身边教养,七岁边跟着父亲上了战场,那可真是手把手的教养成人。
真可谓是父子情深,在莫逸臣不幸为国陨落之后,莫启云那是一心想要为父报仇,心里提着一股子狠劲,这会父亲的大仇的报,他这才觉得心痛难当。
想到从此以后与父亲是阴阳两隔,再不能聆听严父的遵遵教诲,再没人手拿皮鞭,监督自己习武,莫启云的英雄泪更是不断的落下。
好不容易止了悲声的一家人,从灵堂出来,齐齐来在后院的小花庭小坐,只见一屋子的素白,偏偏衬得男儿英挺不凡,女儿娇美伶俐。
莫刘氏在心里暗叹这几个孩子都长得好,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以后的成就怕是不可限量啊。
莫启云轻啜了口香茶,缓了缓心神,这才站起身子,先对着和娘亲并排坐在上首的莫柳氏,深深一躬,嘴里恳切的说道:“侄儿在此多谢婶娘,婶娘对家母和妹妹们的照顾,侄儿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侄儿日后必当重报。”
莫刘氏被莫启云骇了一跳,本待要扶起,可这莫启云也是十四岁的翩翩少年郎了,她这做婶娘的还真不好去亲手扶起,只得耐着性子听完了莫启云的话。
嘴里连连说道:“都是自家人,应该的,不值大少爷行这么大的礼,萱姐儿,还不快扶你兄长起身?”
莫莲萱现如今,可再不是以前的跳脱性子,那可是乖巧的紧,她是早就站在自家兄长的身后,等到莫刘氏发话,就赶忙去扶了莫启云起身。
莫启云重又坐回椅子上,这才扬声说倒:“祖父和祖母早已写信来了,这前后也有好几封了,只是我与四叔实在是忙的顾不过来,所以一直没有回禀母亲知道。”
“祖父的意思是说,,让咱们先不急着回京,估计圣意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等知道了圣上到底是怎么处置咱们家的,咱们也才好有应对之策,到时候,是走是留,还是未知呢。”
莫柳氏看着俊逸的儿子,活生生的坐在自己跟前,温文尔雅的侃侃而谈,世家公子的做派是一览无遗,看着就是那么的让人欣慰。
她这悬在空中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也觉得有底气了,这大家夫人的气势也就跟着回来了。
她知道公公的意思,自己也觉得应该这么着,现在急着回京城做什么?
咱得等着圣上金口玉言的给莫逸臣正了名,给莫启云封了官,这才体体面面,尊尊贵贵的回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