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见二叔心伤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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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真的太给力了,抱住使劲亲,眼泪都要出来了!
莫莲萱闻得紫鸢说,不耽误十五那日的事情,心里便觉得踏实了好些。
她笑着对紫鸢言道:“钱多不怕,不耽搁大事情就成,以前我心里总担心赵能爱赌,怕他为这个误了正事,可就这几天他办事的摸样看来,倒还堪用,就是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紫鸢一怔,轻声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且冷眼看着他就是了,他的卖身契都在咱手里捏着呢,您还怕他成精?”
莫莲萱莞尔一笑,末了说了句:“明儿个且有的忙呢,你和紫菱早早歇下,让小丫头们来伺候着守夜便是,明早上的衣裳,你们俩这会便去找了出来吧,要精致些,却不能坏了规矩,且去吧。”
莫莲萱在紫鸢的伺候下躺在了牙床上,却并未合上双眼,她情知明日是回京的第四日了。廉王府的人也要来了。
这一来,是来给莫莲萱慰藉送礼的。二来也是有些来相看她的意思,毕竟莫莲萱离开京城已经三年多。对于一个女娃儿来说,改变还是应该很大的。
前世里,廉王府来的是殷子晏的二婶娘,她本就是个软糯的性子,被莫莲萱张嘴病秧子,闭嘴药罐子,气的当场便晕过去了,弄得大家是不欢而散,莫老夫人也被她气的心口疼。
但她又着实的心疼。自己的孙女儿真的要嫁给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这后半辈子还不知道多么的难熬呢,因此并未多加责罚,反倒是抱着自家的孙女,许下了无数的愿,来宽慰莫莲萱,哄着她开心。
说起这些来,莫莲萱真的是到现在都不明白,当时明明都听说廉王府要退亲了。为什么后来殷子晏却硬是要娶了自个这个女霸王?
就连最后莫莲萱将他活活气死,临死前他都对莫莲萱说:“我不恨你,但若有来生,我也不会再娶你......”
想到这里。莫莲萱心里没来由的一疼,此生也是来生了吧?那自己和殷子晏到底要怎样呢?是嫁还是不嫁?
这一夜她是翻来覆去的睡不好,一夜都是梦见自己与殷子晏相处最好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殷子晏的身子还不是太糟糕,还能给自己画画。能给自己弹琴听,也会陪着自己。在那个美丽非常的院子里小坐。
在舒怡院的美景之中,映着花红柳绿,碧水蓝天,如是这般的看去,倒真的是一对佳偶......
莫莲萱看见自己在梦里,穿着流光溢彩的华服,簪着贵重的步摇,微微歪着头,笑盈盈的问那个人:“相公,你说,是我真人好看?还是你画出来的我好看?”
可还没等殷子晏说话呢,莫莲萱便被紫鸢唤醒了,她茫然的看着紫鸢,好半天才确认,自己的确是重活了一遍,而那个人,莫莲萱也一定要给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虽然心中有事,心情也很是沉重,但莫莲萱还是往飞云小筑去了,万事都需要坚持,自己这半吊子的功夫,不但得坚持,还得更用心才行,要知道,自己和未来夫家都是前路茫茫,这暗中对付两家的主事人,一日不找出来,莫莲萱便一日不得安心。
但凡只要一想到两府将来的惨状,莫莲萱便忍不住的心惊胆战,自己现在还是太稚嫩了,要什么没什么,这样的一个弱女子,能为家人撑起一片安宁的天吗?
明显不能啊,所以莫莲萱现在是抓住每一个学习的机会,一点一滴的充实着自己,努力让自己不只是心的改变,而是由内到外的彻底大变样。
从张山那里告辞回来,莫莲萱便在几个丫鬟的伺候下,细细的梳妆打扮起来,因她昨日的吩咐,紫鸢和紫菱今日特为她备了一件白色素银锦的交领襦裙,配一件白色掐浅黄牙子的云锦半臂,腰间系一条浅黄菊枝暗纹镶珠素银锦腰带。
这一身装扮打眼这么一看,与莫莲萱往日并无太大的差异,可这要是妗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见了,便会知晓,她今穿的这件襦裙,乃是少见的素银锦。
是在云锦中加入真正的银线,纺织而成,在室内看着如常用的布料一样,可但凡见了光,便会闪烁耀眼的光芒来。
一般富贵人家总爱用加了金线的云锦,更显富贵,所以这素银锦便很少有人做了,市面上难寻一块半块的。
莫莲萱身上这块布料,还是莫启云从切克台的战利品中挑选回来的,拢共也只有这一块,却被莫莲萱用来做了这件襦裙,当时莫大夫人还说可惜了,现今可不就有了用处?
莫莲萱吩咐紫容给自己梳了一个随云鬓,在发鬓中只佩了三串米粒大小珍珠制成的璎珞。
一般的大家小姐带这种璎珞都会是在鬓侧或是额头,而且都是竖起佩戴,好在行动间,让璎珞随着自己的身形晃动,显得俏皮可爱。
但莫莲萱却让紫容反其道而行,将璎珞横着用镶珠的发簪固定,这样一看,整个鬓发上层层叠叠的都是小米珠,倒是别有一番意境,显得与众不同的新意来。
梳好了发髻。莫莲萱便在双耳上佩了祖母前儿赐的银镶珍珠耳坠,腰上带了块白玉雕的福禄寿玉佩压裙。玉佩的锦穗也是浅黄色。
收拾妥当了,莫莲萱便站起身子。缓缓的往后退了几步,在镜中前后左右的这么一端详,深觉既不显得刻意繁复,也不显得随意简单,倒也算是能看了。
紫鸢几个都在旁边连声夸赞,都说:“今儿这发髻可真是好看的紧,这般的新巧戴法怕也只有大小姐这般聪慧的人儿,才能想得出来呢。”
紫容也连连言道:“将璎珞横着镶在发髻上,难为大小姐怎生想的出来。我和我娘都是精于此道,京里流行的东西必是早早就知晓了,可今儿这带法可真真是没有见过呢,我看要不了几日,这京里就要流行开了呢。”
莫莲汐都看的呆住了,心里是羡慕的紧,回过神就忙拉住莫莲萱询问:“大姐姐,汐儿什么时候才能梳这样好看的发式?才能打扮的像你这般好瞧?”
莫莲萱弯下身子,笑着言道:“你现今还小呢。等到明年夏天,姐姐让人用各色的细碎宝石给你做了璎珞,给我们汐姐儿也梳这样的发髻,可好啊?”
莫莲汐赶紧点头。拉着莫莲萱就往外走,嘴里念叨着:“大姐姐,走快些。我们让三姐姐,四姐姐她们瞧瞧去。”
莫莲萱看着妹妹的猴急样。心里好笑,边走还叮嘱道:“今儿我怕舅舅家是要差婆子来看得。紫鸢也跟着一起来吧,多带些装银裸子的香囊,再带几个装金豆子的。”
紫菱这才想起,原来今儿个已是回京的第四天了,这前三天知礼的人家,是都不会上门的,好让主人家休息准备。
可从今儿起,怕是得有些日子热闹呢,怪道昨儿大小姐还让她们多备些香囊呢。
但看着紫鸢和紫容了然的笑容,紫菱便知道自己还是知道的少了,以后还得多问多学才是呢。
到了欣荣园,旁的姐妹们可都到了,莫二老爷从外地公干归来才回京,今儿个在家中休憩,早上也跟着妻女,一起来给莫老夫人请安。
莫启同和莫启东也在,今日的人好生齐全,屋里也是喧闹的紧,远远的便听见欢声笑语不断。
莫莲萱情知今早上梳妆的时间久了些,但还真没想到,是最晚来的,脸上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跟老夫人,二叔二婶请了安,旁的弟妹们,也都上来给她见礼。
莫老夫人见大孙女儿今日的打扮很是雅致,心里喜欢的很,忙拉住二儿子笑着问道:“诚儿,你瞧你大侄女儿可长大了好些了?是不是出落的越发好了?”
莫逸诚知道老娘的意思,忙唤过小厮,把早上娘子给备的礼物取了过来,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红木盒子,外面瞧着平常,打开一看,哎呦呦,里面装着两套耀眼的头面。
一套是紫玉镶珠的缠枝莲纹头面,大大小小的钗环,一共是十六件。一套是羊脂玉雕三翅莺羽镶红宝头面,也是十六件。
莫逸诚看着二位侄女儿,长得俱是乖巧秀气,不由得想起逝去的长兄,心里越发的难过起来,他刻意选了侄女儿们回来的时日,去了远处,也是不愿意见了面伤心。
本还想暂且避着不见,可昨晚上莫二夫人软语进言,使得他也想明白了:“早晚都得有这么一遭,不如早早见了面,也免得侄女儿们想歪了,以为我这个二叔父和她们得三叔父一样,只晓得玩乐,不惦记亲人,倒让孩子们冷了心肠。”
莫逸诚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强装笑颜开口言道:“这两套头面,是你家二婶娘精心备下的,本是今年过年给你们送去的年礼,现今....‘
说到此处,莫逸诚心里一痛,突的就哽住了,他随意的摆了摆手,转身对着莫老夫人深深一揖,继而就低头出去了,脚底下走的甚快,片刻都不愿意停留。
莫老夫人看见二儿子的伤心而走样子,顿时便没了兴致,脸上没了笑意,闷了好一会,这才伸手招了莫莲萱和莫莲汐姐妹俩到自己跟前。
她将两个可怜的孙女儿搂在怀里,轻声呢喃着解释道:“你父亲和你二叔父相差的岁数不大,俩人自小便亲厚的紧,睡觉都不愿分开,今天你睡我屋里,明天我又去睡在你屋里,一文一武两个小人儿,那是形影不离。”
“早前得了你父亲的讯,你二叔父当场便吐了血,生生的病了大半个月,糊涂的时候,拉着谁都喊:兄长,弟弟舍不得你,舍不下你......”
“唉,他呀,这摸样还是回不过来这个弯,心里难受的很呢,并不是故意给你们俩甩脸子看,你们俩小的要明白你二叔父的心那。”
莫莲萱心里也不好过,在祖母的怀中只是不住的点头,其实她心里知道的远比这些多得多,二叔父的恩情可是太深了,为了自家那是连性命都豁出去了。
只要一想到上辈子,自家二叔父在朝堂上,那毁金山倒玉柱的撞盘龙柱而亡,就只为让圣上秉公而断,不要偏袒廉王府,她的心就像是撕裂般的疼痛难忍。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莫莲萱可是一定要还的,但此时,她却也不愿意老祖母再为此伤心,将刚刚好转的身子,又弄的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第 见贵客众女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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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使劲亲!
心中如是一想,莫莲萱便对着妹妹使了个眼色,莫莲汐马上就拉着祖母的袖口,撒娇道:“祖母,咱们能去用早食了么?汐儿好饿啊,祖母~~。”
莫老夫人闻言连忙用帕子沾了沾泪痕,扬声吩咐道:“走吧,先去用早食,别一会耽误了哥儿们进学。”
莫莲怡藏在莫二夫人身后,对着莫莲汐笑的别有意味,莫莲汐见被三姐姐看破,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走到莫莲怡的身边,笑着拉着她一同去东厢用早食,姐妹俩手拉着手很是亲热。
莫莲萱心中温暖一片,无意间回首,却看见莫连娇望着三姐七妹若有所思的神情,干脆走了过去,笑着问道:“四妹妹,三婶娘的身子怎么样了?待会用完早食,你带我和汐姐儿一起过去看看她吧?我也刚好给三叔父问个安,回来好几日了,一直没见到他,怪想他的。”
她会这样说。完全是因为,以前的莫三老爷一直对她不错。他本是个喜欢享受的,斗鸡跑狗无一不精。捎带着,总喜欢给莫莲萱这个性子活泼的侄女儿,带回来些有意思的活物,比如那只大猫儿......
以前莫莲萱还真心以为三叔父对自己这个孤女,并无恶意,现在看来却是雾蒙蒙的一片,这位三叔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她突然都看不清了。
若说前世里,三叔父走到最后。被逼无奈的承了爵位,一切都是三婶娘和莫连娇在他身后,不顾一切的的推动,可莫莲萱现如今看着怎么就那么的不像呢?
三婶娘现在看着城府就不深,撒泼装样子还行,但凡是个心思重的,也绝不为丁点蝇头小利,做出此番的事情来,可知道。惹了多少人,在背地里说闲话笑她?
而莫连娇此刻虽有些出众,可毕竟也是个小女娃儿,聪慧有私心没错。但也俱都有限,毕竟还没经过锦嬷嬷的悉心教导,并没有前世里那样的出挑。
那么。若说她们母女二人背后,没有人暗地里牵引。没有人在出主意想点子,打死莫莲萱也不肯信。
难不成。莫逸良前生哭着跪在祖父面前,说自己是万般无奈,不敢违抗圣旨才就的侯位,全然是在做戏?
那么如此说来,一直死死赖在祖父身边,连自己亲生父亲那里都不回去的四弟莫启同,又是个怎样的存在?是真的觉得三叔父做的事情,他看不进眼里去?还是因为在祖父的身上,还有所图?
想到这些,莫莲萱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无奈,本以为自己已经看的够久够清楚了,可为何事到眼前,又觉得云遮雾绕看的朦胧?
带着这些满然的思绪,算是勉强用罢了早食,众人刚陪着莫老夫人在正厅里坐下,茶都还未端上来呢,就见石妈妈拿着两张拜帖,笑的眼睛都不见了的进了屋中。
只见她高兴的将拜帖奉于莫老夫人,嘴里兴冲冲的言道:“奴婢瞧着,这大小姐和七小姐的舅家,还有那廉王府,可都是心急的很呢,都赶着来看咱们家大小姐并七小姐,还有老夫人您,您看看,竟是连明儿个都等不及了,今儿个就都要来了,老夫人,您说,这两家一会若是赶到一起来了?”
莫老夫人看着帖子,神色是喜愁参半,她淡淡的吩咐道:“一起便一起吧,柳亲家举家都在南边,京里的怕也是婆子们来给主子请个安,礼物肯定是打南边运来的,倒是要准备些厚厚的封儿,一会好给赏钱。”
“至于廉王府那边,来的是明惠郡主,这位郡主在王府比她那几个弟弟还要受宠些,廉王妃特特的从庆安侯府,请了她过来咱们家,倒是极有诚意的。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说到这里,莫老夫人稳坐高位,目沉如水的连点了几个平日得用的婆子丫鬟,细细的将立时要办,和后面要办的事情,都吩咐了一遍,就连午食也安排的妥当了,声音如常,但语气凌厉,一看就是个中好手,气势非凡。
莫莲萱看着下人们都恭顺的领命办差去了,这才笑着凑趣儿:“我看祖母吩咐起差事来,倒要比我娘亲还要有气势些,你们瞧,这三言两语的,竟就安排妥善了,倒也显得我们这些人忒没用了些?”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也都顺着莫莲萱的话,刻意的奉承莫老夫人开怀呢。
一旁坐着的莫连娇却笑的极为尴尬,暗自埋怨娘亲:“娘亲啊娘亲,往日里累死累活的谁能知晓?今日里有贵客要来,正是您出风头的时候,可您却还不肯好,非要再拿几日乔,现在倒好,这么个露脸的好机会,硬生生的错过了,看您一会知道了,还不定要怎样的后悔呢。”
莫老夫人也是被莫莲萱她们逗的开怀,她用帕子掩着嘴笑了会,嗔道:“这萱姐儿,越来越油嘴了,连祖母都编排起来了,真真该打!便罚你伺候祖母更衣吧,你们也都回去换了见客的衣裳来,免得一会失了礼数,凭白的惹人笑话。
莫二夫人领着诸位侄女儿告退,各回各家去梳洗打扮,偏生莫莲汐不愿意枯坐。非得跟着莫莲怡去了欣悦园,娘三个一路过去。路上还真是不寂寞。
因知道客人即刻便要来,也没人敢误了时辰。前后左不过大半个时辰,诸位夫人小姐,便都焕然一新的聚在欣荣圆的正厅里了。
莫莲娇回自己院子匆匆换了身衣裳头面,便赶到莫三夫人的房内,将自个的娘亲好一通埋怨,莫三夫人闻言也是后悔的紧,一掀被子便要下床。
莫莲娇忙出言制止了她,叹声言道:“好我的亲娘啊,您这会出去。不是摆明了装病吗?您还嫌祖母她老人家不够厌烦您吗?今儿已然是这样了,就算了吧,明早上你便和父亲一同去给祖母请安,学着二叔父的样子,厚厚的给大姐姐还有七妹妹备份像样的见面礼,好哄我祖母开心。”
“这桩旧事也就算是就此揭过了,以后您可千万不要再私自拿主意,但凡有事情,都要与我或是父亲商议过了才成。我眼瞧着二婶娘的身子,居然一天好过一天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从今往后。咱们三房可更要小心谨慎的才行了。”
莫三夫人深以为是,听完了搂着自己的女儿,感叹的言道:“还好娘生了你这样聪慧的乖女儿。你放心,有了这次这样大的教训。娘亲定不会再犯傻了,你舅舅这回可算是把我害苦了。骗了我的银钱去玩乐,却被你老子瞧了个仔细。”
“现下你老子很是生我的气,我使人请了三四回,他都不肯来我房中,你说的话他平日里倒是能听得进去,又疼爱你的紧,必不会不给你几分薄面。”
“我的乖女儿,晚间你去帮着娘亲,在你老子那里说几句好话,劝的他回心转意了,娘亲必定妥妥的备上两份礼物,明日送与那俩丫头便是,以后也不会耳根子软,再听你舅舅欺哄我了。”
莫莲娇见娘亲一改往日的执拗性子,对自己小意相求,自然也是愿意帮着她在父亲跟前说好话的,再怎么说,也不能妾侍的儿女排在自己个前头去。
莫莲娇不由得又问莫三夫人:“娘亲,您可看过那位神医大夫了?为什么至今还没有身孕?您要是能生个弟弟,咱们娘俩的腰杆才能挺直啊,你也不看看,平日里父亲再贪玩耍,可隔上几日,必是要见那同哥儿问功课的,可见得有多么的上心了,您要是再不抓紧时机,我只怕咱们娘俩将来,还要看那贱人的脸色过日子呢。”
莫三夫人闻言也不责怪,莫莲娇小小年纪在这些事情上用心,反倒是叹了口气,小声言道:“上次我借着回娘家的机会,去北门里金神医那里瞧过了,说是我上次小产伤了身子,又没能妥善的调理。”
“现今只能吃着药,先把身子调理好了,再说后面的话,我听着他的意思,希望还是很大的,你放心,娘亲就算拼了命,也要给你生个弟弟撑腰的,也好让我的娇姐儿日后有个依靠。”
莫莲娇闻言点了点头,觉得娘亲在这些事上,还是对自己很好的,便不免又宽慰了莫三夫人几句,这才带着丫鬟婆子王欣荣园去了,好在她到的时候,莫老夫人还没出来,莫莲娇这才得了空闲,坐在椅子上,喝茶解渴。
不多时,这莫老夫人也梳妆妥当,扶着莫莲萱从内室来了正厅,只见她身穿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面罩了件宝石青织银丝菊纹团花闪缎对襟褙子,头上梳了一个盘桓髻,配了一套绿翡翠的头面,这头面上的绿翡晶莹翠绿,竟像是一汪碧水似得,这样品相的绿翡,可真真是不多见,更衬得莫老夫人贵气十足,眉目柔和。
莫老夫人一出来,坐在榻上,便细细往下瞧去,只见二儿媳妇,三小姐和四小姐的打扮都很合适,瞧着也不张扬。
倒是二小姐莫莲香发髻上,簪的一只金镶红玛瑙的发钗,太过华丽了些,不由得皱眉吩咐身边的白芍:“你去将我哪只银镂空兰花珠钗取了来,给你家二小姐换上。”
莫莲香闻言,小脸红的要滴出血来,脸上一阵阵的发烧,低着头再不敢抬起,双手紧张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心里既羞愧又后怕。
她只顾着要好看,竟忘了自己现今正在孝期,这般扎眼颜色的首饰,是无论如何不能上身的,这下可好,竟被祖母当场点了出来,这可得多丢人啊,怕是一会整个侯府都要疯传,自己这个长房的女儿,不知道为父守孝,只知道一味的爱美。
想到这里,莫莲香很不得就此死去,也远比在这里被人看笑话来的强,心里又不免埋怨起白姨娘来:“姨娘啊,你就知道自保自身,却将女儿孤单一人,扔在这家中,今天若是你在,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好在白芍一向都是个有眼色的,她瞧着莫莲香窘的都要哭出来了,怕一会被贵客瞧见了不好,还以为侯府刻薄庶女呢。
她忙笑着扶了莫莲香,轻声言道:“二小姐随我一起去吧,婢子瞧着您这鬓边有些乱了,不如顺便进去抿一抿吧?也好看些,”
莫莲香见白芍为自己解围,感激的笑了笑,一点都不敢多停,随着白芍急急的下去了。
莫莲萱看着莫莲香这般尴尬的摸样,心里却并没有觉得很爽快,毕竟她也是长房的小姐,这样的事情,也是在给长房的脸上抹黑,别人说起来不会说莫莲香怎么样,只会说长房的二小姐怎么样。
莫莲萱看着莫莲香的背影叹了口气,希望以后跟着锦嬷嬷学规矩,能让她变得好些吧。
再想到刚才白芍的妥善行事,莫莲萱心里不免感叹:“这祖母身边的丫鬟,一个二个的都调教的极好,那一个行事都及是有分寸,就连紫容也是一样,虽处的时日尚短,但也看得出,祖母还是费心教导了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前客走贵客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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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莲萱这边还正在暗想,怎么自家的祖母这么会调教丫鬟呢,要不要请祖母也帮自己调教几个?但又想着祖母是什么样的身份,怕是在锦嬷嬷的身上打点主意,倒还容易些呢。
那边紫容的娘何妈妈已是急急的进来回禀:“启禀老夫人,柳舅老爷家的婆子,已经到了,这会怕是要进二门了呢,我刚在大门口瞧了那么一眼,哎呦,足足送来两大马车的物件,咱们家舅老爷也真个实心的,生怕外甥女儿东西不够用,可了劲的从南边巴巴的给送过来,这可真是没少费劲啊,怪不容易的。”
莫老夫人心里得意的很,笑的也极是开心,她摸着莫莲汐头上的银铃儿,笑吟吟的言道:“柳舅老爷可就咱们家大夫人,这一个嫡嫡亲的妹子,可不是要把这俩个招人疼爱的外甥女儿,放在心尖上疼?要不是郡守无旨不得离开,舅老爷怕是要骑着快马,亲自赶回来不可呢。”
莫莲萱闻言心里一酸,自家的这位舅舅,那可是真心的疼爱自己。后来也是被莫家牵连了去,好在舅妈知机的早。提前就备好了银钱,将子女俱送往南方。自己的一位表妹家去了,要不然又是一个被自己连累到灭门的。
莫莲萱想到自己将来,要改变这么多人因自己而发生的悲惨命运,不由得觉得自己的任务好生沉重,最难的还是,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压在自己心中,半点不敢为人知道,这种忐忒又孤寂的心情,才是最让人无力的。
不多时。便听的门外丫鬟高声通禀:“柳舅老爷家的两位妈妈前来给老夫人问安了。”
话音刚落,便见石妈妈脸上带笑,领着两位打扮的及周正的妈妈进来了,这两位妈妈皆是素衣银饰,打扮的极为爽利,人也都是笑眯眯的和善人。
这二位妈妈进得门来,先跟莫老夫人行礼问安:“奴婢,张(柳)氏,给老夫人问安。祝老夫人福寿安康。”接着又给莫二夫人行了礼,两位主子,皆都给了厚赏。
莫老夫人笑着言道:“一路上可还好走啊?打南边回了咱京里,可还觉得习惯?”
哪位姓柳的妈妈。忙往前一步,笑着回话道:“奴婢回老夫人的话,这一路上倒是顺遂。也没出什么大事情,在半路上倒还真遇见几个小毛贼。但都被咱家的护卫三拳两脚的赶跑了,奴婢等都是土生土长的京里人。这好不容易得了这样的好差事,回了京中,那可真是欢得很呢,今先特特的老给您老人家叩了头,明个才好去走亲访友呢,说来,可都是托了您老人家的福呢。”
她这几句话,将莫老夫人哄得极为开心,笑的不住,莫二夫人也在一旁凑趣,一时间倒真是和乐融融。
莫莲萱心里暗笑,怪道舅舅差了她回来呢,原来是这般的能言会道。
最后这两位妈妈才跟莫莲萱姐妹俩见过,并递上一本绝不算薄的礼单,恭顺的言道:“奴婢奉了咱家老爷夫人的命,特意从永南郡赶回来,给两位表小姐请安问好,咱家老爷和夫人皆有书信带到,大表小姐看完若是有回信,便差人送来源粮街柳家老宅,奴婢们还要在京里呆上几日才回永南郡呢。”
莫莲萱今日先有廉王府本该来的是殷家的二夫人,结果却换了明惠长郡主,此时眼前本该只是京里的一位老婆子,却也是换成了从南边特意赶回来的两个得用的妈妈。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却让莫莲萱有些摸不着脉路了,不过当年自己真是个傻子,舅舅舅妈这样重的心意,自己也就草草写了封信了事,后面贪玩,竟是连书信都断了。
可叹就算是自己这样薄情,舅舅后来还是义无反顾的帮衬镇北侯府,就算是送了性命也是无惧的。
今生,莫莲萱岂会还是那样无知?定是会重重的回礼,正经的写平安家书才算尽心。
她将礼单与书信递与身后的紫鸢,柔声言道:“辛苦张妈妈和柳妈妈了,莲萱确是有备好的礼物,明日就会使人送往舅舅家中,到时候少不了还要烦请两位妈妈,将我们姐妹俩的心意带回永南郡呢。二位妈妈今日辛苦了,中午府里已是备好了酒席,一会便有何妈妈陪你们一起用午食,妈妈们不要客气,且多饮几杯解解乏。紫鸢,赏。”
站在莫莲萱身后的紫鸢,忙将早已备好,装了十来个金豆子的香囊一人给了一个,两位妈妈也都是见过世面的老人儿,见状都大大方方的收了,行礼谢过不提,心里都对今日侯府之行极为满意,旁的不说,只收的这几个打赏,可就够自己家嚼用好一阵子的了。
莫老夫人见她们将舅老爷的意思转达完了,又体贴的让两位妈妈喝些热茶水,用些糕点,顺便问了问柳舅老爷的近况,见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让何妈妈和大丫鬟白霞亲自陪着,去欣华院莫莲萱姐妹住的院中瞧瞧,这回去也好禀明两位小姐的近况,让舅老爷也好放心。
这两位妈妈一听莫老夫人这话心里一松,她们俩临行前,主母可真就叮嘱过,一定要亲自见过两位表小姐,再瞧一瞧小姐们的住处,看看这镇北侯府可还善待自己的外甥女儿们。
现下莫老夫人自己主动让人领着她们俩去,可真是省的她们俩再找借口了呢。两人忙笑着拜别了厅里的各位主子,跟着何妈妈往欣华院去了。
这边厢才将柳家的两位妈妈送了出去。那边就有人一路小跑的来回话:“禀老夫人,**郡主所乘的马车。离咱们府就两条街的路程了。”
莫老夫人闻言忙吩咐着莫二夫人,亲自去正门迎接贵客,白芍与刚升为一等大丫鬟的白屏,也指挥着丫鬟们重新换了新的糕点,白芍白屏自己也去茶水间细细的看茶水备的如何。
莫老夫人见丫鬟们做事都很是稳妥,并无错漏,自己也整了整妆容,又对着孙女儿们正色的叮嘱了几句,自然是不得笑闹。须得有规矩,万不能丢了侯府的面子之类的话儿。
不多时,便听得房外莺声笑语不断,贵客已是进门了。
莫莲萱领着几位妹妹靠着右手边站定,只见莫二夫人陪着一位肤色晶莹如玉,风姿抚媚,气质高贵清华的年轻贵妇人走了进来。
这位便是**郡主,现在的庆安侯夫人,只见她鸭蛋脸上一对明媚灵秀的飞凤眼。眼角微微上挑,极是夺人心魄,偏生又笑容明媚,使得她略显凌厉的容貌。顿时柔和不少,让人观之可亲。
这位身份贵重,备受荣宠的**郡主。今日身穿正红交领齐胸襦裙,配了件银红色蝶戏牡丹大袖衫。胳膊上搭了件荼白色的富贵牡丹云肩。
这条云肩上所绣的上百朵牡丹,竞没有一朵是重复的花样。或是含苞待放,或是盛开雍容,真是百朵百样繁琐至极,而且每朵牡丹花心上都镶着一粒小拇指肚大小的珍珠,端的是十分的华贵。
一头深黑色的长发挽了一个双环望仙髻。发髻上簪带着金丝镶绿翡的孔雀展屏金钗,鬓边绾着绿翡攒珠金丝环,双耳上带着一对拇指大的东珠耳坠,白皙修长的颈子上佩带着一挂金镶绿翡的璎珞。
首饰虽不多,但件件俱是精品。
那钗上和璎珞上的翡翠绿的像是要滴水似得,一看就知是不可多得的上品老坑翡,和莫老夫人今佩戴的一套极品绿翡头面,竟是不遑多让,让人看得拔不出眼睛来。
莫莲萱还倒罢了,毕竟前世里也见过大世面的人儿,可她偷偷的左右一瞧,诸位姐妹都是看的目眩神迷,钦羡不已,特别是莫莲香与莫莲娇,两的人的眼神,一个是贪婪而羡慕的,一个是欣赏而嫉妒的,倒还真的很符合这俩人的心性,她低着头在心里暗笑不止。
**郡主进得屋来,眼神并未在小姐们的身上多做停留,笑容满面的走到前面,就先跟莫老夫人行晚辈礼,莫老夫人笑吟吟的亲手将郡主扶了起来,牵着郡主坐在她的身边,两人寒暄了几句,莫老夫人便唤小姐们给郡主见礼。
**郡主笑盈盈的受了礼,马上便扬声说道:“早就听说镇北侯府里出美人儿,今儿来亲眼见了方知,世人诚不欺我,瞧瞧这一个赛一个的俊,让我好生喜欢。翠碧,还不快将我给诸位小姐们准备好的见面拿了来?”
这些礼物都是早早准备好了,此时郡主一声吩咐,门外边便进来了七位巧笑嫣然的丫鬟,人人都是一身嫩绿的半臂,个个都是明眸皓齿的伶俐人儿,她们手中端着红木雕万字如意纹托盘,托盘上俱是一模一样的七个雕花黄梨木盒。
**郡主笑着对莫老夫人言道:“也不是什么精贵东西,是天金祥今季新出的新花样,我瞧着倒样子到新鲜,这些小女娃儿带最是好看不过的。”
莫老夫人笑着对孙女儿们吩咐道:“既是郡主的一番心意,您们就都收下吧,还不快谢谢郡主。”
几位小姐听了吩咐,都齐齐的向郡主行礼谢恩,身边的丫鬟们便接了盒子,扶着自家小姐们各自落座。
这**郡主从小便在宫中出入,极得皇太后的宠爱,本就见惯大场面的贵人,此时也是份外的沉得住气,直至面前的茶杯续了第二道水,这才用目再七位小姐身上,仔仔细细的相看了一遍。
嘴里戏言:“老夫人,二夫人,今日你们俩且都别言语,让我自个瞧瞧,看看那位是我的侄媳妇。”
莫老夫人闻言与莫二夫人相视一笑,皆不出声,任由郡主自己去猜度。
**郡主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莫家的大小姐,是个跳脱的性子,那可是把老虎当猫儿养的主儿,这样的性子,总是会在脸上带上几分出来。
可她这将七位小姐一一细瞧了遍,这便有些茫然了,眼观这七位小姐,都是容貌秀丽,温柔可爱,除却几位年纪尚小的,也还有三位年纪相仿的,可这三位都是垂目敛息安安静静的坐着,真是看不出来,哪一位才是个性乖张的莫大小姐。
莫二夫人心知此番长郡主怕是看不出来端倪的,自家萱姐儿此番是改了性子了,和早前那就不是一个人儿,要是能找出来,那才奇怪了。
她柔柔一笑,对着莫莲萱招了招手,柔声言道:“萱姐儿,还不来见过**郡主?(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见莲萱郡主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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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莲萱闻言这才款款起身,不疾不徐的稍往前走了几步,便盈盈拜倒,脆生生的言道:“小女莫莲萱给**郡主请安,郡主万福金安,事事如意。”
**郡主见状一怔,眼前这位温柔娇美,大方端庄的娇人儿,可真的跟脑子里想的那位对不上啊,她身边的翠碧见郡主发愣,竟没有让莫家大小姐起身。
连忙悄悄扯了下主子的袖子,**郡主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子亲手将莫莲萱扶了起来,不可置信的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莫莲萱。
**郡主不由得在心里暗叹:“我的天,外间传言到底还是不可信啊,你看看,这么温柔秀美的一个小姑娘,竟被外间传成了那样。”
“先不说别的,只看她今天这身装扮,打眼一看朴素而低调,再一细看,那暗含奢华的布料,和发髻上与众不同的璎珞,哪一样却都又不平常。”
“这可真就是个聪慧伶俐,却又规矩本分的大家小姐,虽有些聪明但却绝不出格,正是大家贵秀应有的做派。”
“可叹我母妃白操了这么多年的心,都说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她小时候顽劣些不教化些怕也是有的,长大了,女孩儿家知道爱好。和身边的小姐们这么一比较,自然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唉。样样都好,只可惜我那大侄儿的身子骨忒差了些。病病歪歪的起不了身,要不然可真是对金童玉女呢,旁人家还不知道要怎么羡慕呢。”
不知怎的,一想起侄儿缠绵病榻的无力,再看着眼前春花般灿烂的莫莲萱,**郡主突然觉得怪不忍心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将来可怎么熬啊?
她拉着莫莲萱坐到自己身边,丝毫不忌讳别人的眼光。亲亲热热的和莫莲萱说着话:“萱姐儿,刚回京可还住得惯?”
莫莲萱抬头望了一眼长郡主,笑着点了点头:“这里本来就是我家,自然是住的惯得,劳长郡主费心了。”
**听得她说话大方又有礼貌,并没畏畏缩缩,眼神更是清澈明亮,半点小家子气皆无,心中更是喜欢的紧。
她是轻轻摩挲着莫莲萱的小手。柔声安慰道:“你莫要担心,你父亲虽不幸早去,可你还有你祖父祖母,叔叔婶婶。还有我们廉王府呢,你还小呢,改做什么做什么。莫要想的太多伤了神。”
莫莲萱闻言在心里略一思量,面上带了些悲意。轻声诺诺的言道:“小女也知道该当如是,可奈何血脉相连。总不能释怀,明日祖母还要带我去万佛寺上香,小女想着去捐些金帛,再诚心诚意的为父亲念几遍往生咒,求个心安。”
**郡主闻言眼睛一亮,她今日见了莫莲萱如此的可心,恨不能此刻便拉了母妃前来亲眼瞧瞧才好,只是碍于规矩,怕也得过上几日,才能再厚着脸皮,来侯府上门做客了。
谁承想自己这刚一瞌睡,就有人乖巧的递上枕头?
明儿正是十五,母妃也正要去万佛寺给大侄儿上香的,到时候可不正好一见?她这会心里可真的是满意极了,看这莫莲萱那里都好,特别的合眼缘。
她心里这般的想到,也不屑隐瞒,立时便笑着言道:“可见是有缘分的,我母妃明儿也要去万佛寺上香呢,我正说舍不得你,恰好,明儿就又能得见了,菩萨怜我呢。”
莫老夫人被她逗得直笑,莫二夫人也用帕子掩着嘴儿偷笑,心想:”这位郡主倒是个直爽的脾气,明明是想请廉王妃也看看我家萱姐儿,片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怕也只有天家贵胄才有这般的气势呢。“
莫莲萱见自己的心意终于达成,便也用帕子掩了嘴,低着头轻笑,恰到好处的显出一抹羞涩来,让人看了便不由得好生怜念她。
一时间正厅里是笑语不断,宾主皆欢,气氛融洽的很。
不出莫莲萱所料,莫莲娇果然寻了机会,借着给长郡主端点心品尝,和郡主说上了话,装乖卖巧的可着劲的讨长郡主的喜欢。
莫莲萱见状也不言语,反而大度的往后退了退,给自己的这位四妹妹留出地方,让她好好地尽情发挥所长。
莫莲萱退到一边给祖母剥南瓜子吃,莫莲汐见状干脆也跑来凑趣,姐妹俩剥起来倒快,莫老夫人笑着吃着,嘴都往上翘了好些。
**郡主笑言:“老夫人真真是好福气,孙女儿们都好生的孝顺,看看,都围着您,孝敬您呢。”
莫老夫人闻言笑吟吟的拍了拍莫莲萱的手,感叹的说了句:“要不是她们姐妹俩赶了回来,我这心里也还回桓不归来呢,现在才觉得呼吸也顺畅了,吃饭也有了心肠了,算是缓过神来了。”
**郡主少不得宽慰了老夫人几句,又拉着年幼的莫莲汐稀罕了好一会,见莫莲汐稀罕她的璎珞项圈,还笑着言道:“这个项圈是我皇祖母赐给我的,不能送人,可我家里还有好几挂这种的璎珞项圈呢,明儿我给你带一个来顽。”
莫莲汐瞬间红了脸,先是低下了头,但很快就抬头望着郡主言道:“郡主,我只是觉得您这个璎珞项圈十分的好看,流光溢彩的甚是夺目,因此好生的喜欢,但却并没有想要的意思,往日常听父亲教导兄长,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不是男娃儿,但也不会抢人家喜欢的物件,郡主您就不要给汐儿带项圈了。”
**郡主被她稚嫩又小大人的言语逗乐了。孩子的童言童语,丝毫没有心机。听在耳里也觉得分外的顺耳,她讲莫莲汐抱在怀里好一阵子乐呵。倒觉得这个小人儿,远比刚一直在身边献殷勤的莫四小姐可爱的多,真是生出了几分喜爱来。
**郡主今日心中高兴,和莫家的夫人小姐们又说的投契,中午自然留下用了午食,又在莫家的花园里散心消食,赏了好一会的菊花,此时已是深秋,菊花开得正好。争奇斗艳的竞相怒放,看的倒也不乏味。
**郡主边游玩还许下了诺言,她言道:“要说起这菊花来,还是明王府的菊花最好,品种齐全,明王妃又精心照管的好,每年的菊花会上,都让人看的目不暇接,流连忘返。今年你们是都不能去的了,等明年秋天,我便求了明王妃,给你们姐妹下了帖子来。咱们一起去他们王府看菊花。”
这番话,说的几位小姐心里都是雀跃不已,以前镇北侯府也会收到帖子。但莫老侯爷总是拦着不让去,不愿意和这些贵人们走的太近。搞不好就要被上面那位猜忌的,后来明王府便再也不送帖子来了。
可这明王府的菊花会。可是京里秋季里最佳的宴会了,不少豪门贵戚家,都会借着这个机会,看儿媳妇的看儿媳妇,相看姑爷的看姑爷,倒是十分的受欢迎。
这**郡主呆到下晌才回去,临走还拉着莫莲汐的手不忍放开,直说:“这般乖巧的好孩子,我都想带回我家去了呢。”
这位郡主嫁入庆安侯府,接连生了三个小子,一年一个,愣是没有一个姑娘,也难怪她看见莫莲萱便眼红喜欢,抱着莫莲汐便舍不得丢手,却不知道,多少贵妇暗地里羡慕她会生呢。
送走了贵客,莫老夫人今儿也累着了,便吩咐大家都散了,各自回去休息,晚上也不用过来了。
那边**郡主在车架上,便笑的嘴都合不拢,旁边伺候的翠碧也凑兴,不住的夸奖莫莲萱温和知礼,不争强好胜,知道爱护妹妹们,给妹妹露脸的机会。
**郡主听完更是心悦不已,她今天可真是没报多大的希望来的,要知道,打小,这位莫大小姐就没让人安生过,三天两头的生事端。
廉王府派去看望送礼的婆子,总是被她整治的不轻,到最后,去镇北侯府已经成了件苦差事,一众得脸的妈妈们,只要提起去镇北侯府送节礼,那可真是腿都要打颤的。
**郡主虽未亲眼见过,但听的可多了去了,谁料想今日亲眼一见,这说的和见的压根是两个人,这谁家娶媳妇不想取个温顺的?倒想娶个惹是生非的女霸王?
旁边一直未吭声的翠荷,此时一边端了杯温度整好的清茶递给主子,一边不确定的言道:“郡主,婢子倒觉得有些奇怪,若说今日那莫大小姐的性子跳脱些,还能让人想的通,可她偏偏是贤淑的紧,就连她哪位四妹妹故意别她的风头,她都未曾生气,还就那么退让了,郡主,您说会不会是.....”
**长郡主姿势优雅的,轻啜了一口手中的清茶,看着杯中起伏的叶片儿出了会神,等她抬起头来,眼神已是一片清明。
只听她声音不大,但语气肯定的言道:“不会有假,她们祖孙之间十分亲热,这种血缘亲情作假不易,本郡主今日几次细看,她们两人的眼神都极为真恳,那种浓浓的亲情由始至终都萦绕身边,还有莫老夫人眼中那满满的骄傲,都说明这位莫大小姐是真的。
“至于说她的性格为什么转变的这样大,我想着也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莲萱在西北曾经亲身历过惨烈的家变,家中的支柱轰然倒塌,如不是她兄长还是个真有本事的,她们一家现在的情形着实堪忧,这个种的艰辛,我们外人不能体会。经历过这些苦痛磨历,她岂能无所触动?有所改变也能说得过去。”
“二是,她今日和本郡主毕竟相处的时间不久,就算有些刻意假装,也是理所应当的,我父王对她莫家,此次是全力相撑!毫不留私,要不然她兄长哪能以十四岁的幼龄,便成了镇守一方的大将?她对咱们王府感恩,想在本郡主跟前留个好印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主仆三人说话间,便到了廉王府的正门,说来两家离得还真不远,就是因为附近全是王孙贵族的豪宅,这圈子便不免绕的大了些。
**郡主在二门外刚一下车,便瞧见廉王妃身边的段妈妈,脖子怕是都等长了,一见自家郡主终于回府了,脚不沾地的飞奔过来,四十几岁的老人儿还能如此身形矫健,可真是难得。
只见她殷勤的服侍**郡主上了软轿,跟在轿边一边走一边说:“郡主今日去的时日可真不短,可把王妃和世子夫人急坏了,就连舒怡院那边,都来了好几次人问了,虽说是咱家五公子的吩咐,可大公子怕也是有些着急的。”
**郡主在轿中既欢喜又难过,她吩咐段妈妈:“先派人去舒怡院回禀一声,就说一切都好,我们一会便过去,先让人的心安稳着。”
段妈妈连忙应下,转身便寻了个小厮,伸手在随身的钱袋子里,抓了一把大钱赛在他手里,这才吩咐下去,果然,有了钱做开路先锋,这小厮跑的飞一般的快,倒逗得段妈妈掩着嘴笑个不住。
因着殷子晏的身体不适,他的亲弟莫家五公子莫子瑾,打小便一直陪着长兄,两人都住在后面新翻盖的舒怡院中。
而这舒怡院虽属外院,却和世子夫人的兰韵院离的最近,这也是殷子晏卧病在床之后,才搬了过来的,全为的世子夫人每日好去探望长子,路途近了也便宜得多。
为着让这位王府嫡长孙安心养病,心情舒畅,这座舒怡院是仿得南边的精致庄园,院子里是有山有水,假山丛丛,楼阁棟棟,这些亭台楼阁,无一不精,无一不妙,几乎走几步便有一美景。
各色的花草树木满园皆是,还都是些名品,若是初来之人,怕是要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呢,也总容易在树林假山里头迷了路,出不来。
这舒怡院里面的一花一木,一石一水,俱是请了大家来指点过的,恐怕算是整座廉王府里最奢侈的院子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闻音讯兄弟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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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廉王府的主子们,为了这位身份贵重的嫡长孙,没少花心思,费工夫的折腾,真的是事事都以这位病歪歪的世孙为先。
只可惜饶是如此,这位殷世孙的身子,仍是十日里便有**日躺在床上,余下那一半日的,还要看天气好坏呢。
若是这天气好了,殷子晏才能再僮子和弟弟的陪伴下,在文鸿阁的廊下略略的坐一坐,心情好了还会动动笔,心情如是不好的时候,只会看着近处的翠竹林发呆。
这要是天气不好了,那可是都不能出的,就老老实实的再文鸿阁里呆着,想来这位世孙也真够可怜的,十五岁的贵族少年,本该正式鲜衣怒马,呼朋唤友,潇洒肆意的过日子呢。
可就因为他的身子不好,早先的朋友能守到现在还与他来往的,竟只有两三人,而他们现今都在国子监。课业繁重,唯有休憩时才能过来看望他。而他自己的身边,从始至终。也就只有个嫡亲的弟弟,殷子瑾日夜陪着了。
就这,这位表面上看起来最受宠爱,其实最为可谈叹的的殷世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嫉恨他,巴不得这位爷早早的咽了气,好给后面的人腾地方。
也可笑的很,越是这般情形,这殷世孙偏偏还就是死不了。总是这么不死不活的吊着众人的胃口,不知道让多少人气的肝疼呢。
刚得了段妈妈铜钱的小厮,名叫殷新,是王府的家生子,因着年纪小,家里父母也不是什么得脸的奴才,所以才做了在二门口守着的门童。
今天这殷妈妈给他的差事,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差事啊,谁不知道。廉王府里的舒怡院里,那住的最尊贵的两位小主子,再加上还没做事先得了一大把的铜钱,这可都有他小半个月的月钱了。让他怎能不喜出望外的疯跑?
只见他是熟门熟路,一溜烟的跑到了舒怡院,在假山绿水中左转右转的。来到了文鸿阁的门廊上,他倒也不着急进去。拦住了在门外伺候的两个小厮,不让通报。
趁着这个空闲。殷新就站在廊下先换了口气,等到气喘的匀净了,说话也不大喘气了,这才笑着给两个僮儿做了个揖,笑嘻嘻的言道:“刚小的跑的急了些,怕冲撞了咱家世孙和五公子,两位小哥,烦请这会帮着通禀一声,小的奉了咱家郡主的命,前来传话。”
这俩僮儿也都十岁大的俊秀童子,看着眼前这个跑腿的,倒不似以往那些蠢笨的,还知道怕冲撞了世孙和公子,这脸上的倨傲倒也少了几分,再一听他竟是奉了郡主的令前来传话,更是不敢耽搁,忙进去回禀了。
此刻,在文鸿阁的西暖阁,在靠窗那边有一架火炕,窗子不似别的院子,只有一层,这里的窗子乃是两层,此时一层大开,另一层是稍细的淡绿色云菀沙窗,因着此沙色淡而沙细,隔着窗纱,也能把院内的景色瞧个七八分。
此时炕上的东边正半躺着一位,身着淡青色圆领书生袍的少年公子,只见他年纪不大,身形瘦削,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仔细一看还有些轻微的浮肿,嘴唇也是一样的苍白无血色。
唯独一双犹如黑水晶般的澄澈眸子,让人看着便觉得心跳,而此时,这对最出色的眸子却是无神的看着窗外,他的黑发无甚光泽,随意的散在身上,一只手抓着一本书,无力的搭在胸前。
这位生病的少年公子正是廉王府的嫡长孙,殷子晏,字云清。
这位七八年前人人称赞的神童,现今却成了如此模样,长久的缠绵病榻,使得这位原本兰芝玉树的贵公子,渐渐的失去了他原本的风采,让人望之心酸。
殷子晏的脚下横躺着看书的那位,正是他的亲弟殷子瑾,字云风,他的面部轮廓与殷子晏很像,但唇边却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坏笑,这会大约读书正读到妙处,不时的摇头晃脑,得意非常。
从外间进来的僮儿同时惊醒了这两位公子,被惊醒的殷子晏眼神一正,整个人便立时显得不同,那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贵气,后天博学多才的高雅,便随着他沉稳的眼神浸透了出来。
这样的殷子晏,明明是一位久病的病人,却偏偏给人一种如山的稳重感,明明应该是是矛盾的两种感觉,却又让觉得本就应该是这样,让人不由得便要臣服于他的脚下。
听完僮儿的禀报,殷子晏还未来的及说话,殷子瑾便一个鲤鱼打挺站在了床下,连声高喊让殷新进来回话。
殷子瑾兴奋的不行,在地上直转圈圈,嘴里还喃自语:“也不知道姑姑去了镇北候府,见到那位莫大小姐之后,觉得到底怎么样?还是不是小时候那般的张狂女子啊?她也真是耐得住,这般晚才回来,等的我都急死了。”
明明是给他兄长去相看媳妇儿去了,倒弄得他还比正主儿着急的多,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给他相看媳妇去了呢。
而炕上的殷子晏,却还是稳稳的半靠在身后的浅蓝青缎靠背上,只是他握着书的手。明显抓的紧了许多,可见这位也只是面上看着镇定。心里其实也是在意的。
殷新进的屋来,低着头压根不敢乱瞧。跪在地上先给两位公子请了安。
殷子瑾笑着言道:“快起来,我姑姑是怎么说的?快快讲来。”
殷新站起身子,老实的原话原说:“咱家郡主说了,都好着呢,让二位公子莫要着急,她和王妃世子夫人马上就亲自过来。”
说完殷新想了想,又自己加了句话:“奴才看着咱家郡主身边的碧香姐姐,笑的极开心,咱家郡主的神色也很是喜悦呢。”
殷子瑾听完大喜。二话不说,随手就把身上带着玉佩扯了下来,顺手丢给殷新,大笑着说:“瞧你是个有眼色的,赏你吧!”
殷新被重赏砸的晕了头,只觉得心血上涌,差点高兴的要晕过去了,过了会才颤着声音没口子的谢道:“谢五公子赏,谢世孙赏。”
殷子晏墨黑的眼珠子。此时也带了几分掩不住的喜意,轻咳了声,淡然言道:“我可没你家五公子那般有钱,可心。照规矩赏了便是。”
旁边伺候的丫鬟笑着应了,取了几十个铜钱,赏了殷新。顺便送了他出去。
殷子瑾笑着给兄长端了杯热水,打趣道:“兄长现今可能安心否?今儿一天你都心神不宁的反来弄去都是那几页。这会可能安心看书了吧?”
殷子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着弟弟的手喝了口水。依旧靠在软垫上,淡淡的言道:“旁人不知道的也还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我怎能忍心拖累于她?以前亲眼见过她是个多么活泼的性子,真真是一个生意盎然的女娃儿。”
“让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成日里陪着我这个残败之人,她怎能受得住?我早就几次三番的表明了心意,让退了与镇北候的婚约,放她一条生路,让她寻个正常健康的人相伴,你们这些人偏置我于不顾,想尽了法子,也要将她拽了进来,这又是何苦?而我又怎能安心?”
殷子瑾闻言大为不悦,瞪着眼睛言道:“她本就是大哥你的未婚妻子,打小就定下的,你这还好好的呢,凭什么退婚?别说祖父他老人家不愿意,就连最顺从你的祖母也不愿意随了你意,再过两年等她及笄了,咱们便娶了她来,我还等着抱大侄子呢!”
“兄长,我的好兄长,其实你心里也不是没有这位莫大小姐的,每次只要一说起她来,你便会少有的动容,何必要欺人欺己?难道她真的嫁了别人,你就开心了吗?”
“好我的亲哥哥,算弟弟我求你了,你一会千万别再说那些煞风景的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每次只要一提这件事情,祖母和母亲便要哭上一场,你自己也跟着难受,这又是何苦来哉?”
殷子晏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沉默,他定定的看着躁动不安的弟弟,轻声说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那是有今日没明日的人,我不想让一个如花般的女子为我陪葬,你说的没错,我这般衰败的将死之人,偏偏就是渴望她那样生机勃勃的女子,可我若是真的心里有她,就更不应该听你们的话,拉着她来咱家,为我守一辈子的活寡。”
“他们老一辈的人装糊涂,要脸面上的好看,你怎么能也跟着他们一起装糊涂?你平日里读的书都白读了?粉饰太平的本事到是见长,我看你从明起不要让陈先生来讲书了,读了也是白糟蹋时间。”
殷子晏说话的声音不大,往往说一两句,便要停顿一小会,歇口气再接着继续说,但他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凌厉,别看他靠在那里,看起来是那么苍白无力,可谁也不能忽视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势。
殷子瑾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不能说也不敢说!
他干脆跪在床边,用眼睛无声的看着自家兄长抗议,倒把殷子晏看的心痛,索性转头去看窗外,不再理这个说不过便撒赖的无耻弟弟。
好在这兄弟俩也并未僵持太久,就听得门外的墨竹扬声禀道:“王妃驾到,世子夫人驾到,**郡主驾到,二夫人到。”
殷子瑾忙站起身子,急急的迎了出去,殷子晏清澈的眸子里悠然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黯然的合上了眼眸,任纤长的睫毛兀自颤动着。
只听得耳边环佩声响,殷子瑾在低声的回王妃的问话,殷子晏悠的睁开眼睛,看向门外进来的人,唇边绽放了一抹极温柔的笑容,撑起身子坐正,笑着言道:“祖母今儿的气色真好,母亲也是一样,二婶娘可也好?姑姑今儿辛苦了,侄儿都记着呢。”
进来的人真的不多,就廉王妃带着两个儿媳妇和女儿,连个丫鬟都没让进来,一大堆人都搁文鸿阁外面站着呢,那么些子人,还愣是一点声气都没有。
实是因为殷子晏的身子不好,喜静不喜闹,所以这廉王妃和世子夫人这些深知他喜好的亲人们,进了文鸿阁都不带伺候的人,不关你事心腹的丫鬟,还是得脸的妈妈,都得在文轩阁外候着。
站着倒也罢了,还不许任何人大声的说话,谁要是没眼色,吵着了世孙,那下场,啧啧啧,反正去年有位新进府得宠的姨娘,不知道被谁撺掇着,非要进院子里来观景,结果被守门的拦住了,这位姨娘正在的脸的时候,难免就昏头了,在门口就闹将起来。
恰好,廉王爷当时人就在文鸿阁里面,当时就命人将这位姨娘,堵了嘴拖下去打死,连带着廉王世子本人,都跟着吃了好一阵子的冷练色,从那时开始,再没人敢持宠生娇的再舒怡院里闹事了。
这廉王妃的年纪已然五十许了,但因为生活很是优越,平时的保养又十分的精心,现如今,她这张保养得当的面容上,并看不出真实的年纪来。
再加上她又十分的会打扮,你瞧瞧,她是身穿一袭琥珀色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压群的两枚玉佩,一紫一白,都是莹润夺目的好物件,两色一深一浅是相互应承,让人不由得要赞叹她的心思巧妙。
浓密的云鬓上,簪着金累丝镶蓝宝石青玉镂空鸾鸟牡丹簪,这样一身贵气的王妃打扮,更让她生生的年轻了十岁不止。
廉王妃一见殷子晏坐起来相迎,马上伸手急急言道:“快躺下,不用起来,祖母就是怕我一来,你这孩子便拘礼,自己折腾自己,咱们都是自家人,躺着说话就成,不要硬撑着,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王妃身后的世子夫人闻言一笑,开口劝道:“母妃不要这般紧张,太医不是说了吗?还要适当的活动才成呢,坐一坐不碍的,老是一味的躺着,这身子也受不住的呀。”(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因诗动情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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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亲亲热热扶着王妃的**郡主,到底是王妃的亲生女儿,她挽着王妃就是好一通撒娇:“母妃啊,女儿累死累活的为母妃分忧,您倒好,问都不问女儿一句,累不累啊,今日可吃的好么?就知道一昧的关心云清,心中只有你的嫡长孙,他是坐起来迎迎您,您便不忍心了,合着我们就是跑腿受累的命么?我可是不依的。”
廉王妃一听她说的这一长溜话,那是没好气的假意捏了她一把,斥道:“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老大不小的了,还这般撒娇,半点稳重都没有,也不怕你嫂子和侄儿们笑话。”
**长郡主扶着王妃坐在可心搬过来的圈椅中,这才笑着说:“我怕什么,嫂子她们本身就只有羡慕的份呢,至于他们俩猴崽子,要是敢笑我,看我皮不揭了他们俩的。”
殷子瑾闻言嬉笑着对**郡主做了个鬼脸,笑着言道:“侄儿是不敢笑您,只是下次见到我那三位表弟,到时要好好的学与他们听呢。”
殷子晏倒是笑的柔和,却不接话茬,只管看着自家祖母淡笑。
**郡主见状也不好再笑闹。白了一眼调皮的小侄儿算完,要说起来也怪的很。明明这个大侄子的年纪不大,整日间还病歪歪的。没什么精气神,可就是跟自家老子还有大哥一个样,笑的怪好看,就是看得人脊梁杆子发寒。
她这会看着殷子晏的脸上又是那种笑容,不由自己就没了玩闹的兴致了,干脆学着自家温吞的二嫂子,站在那里看多宝阁的摆件,可她这还安静了没多会呢。
心急的廉王妃,便喊她把今天在镇北候府的情形细说了一遍。好让自己的大孙子听听,毕竟,这可是他未来的媳妇儿,但凡有点什么消息,也得先讲与他知道。
半靠着的殷子晏看的出来,不管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祖母和娘亲,或是温柔和顺的二婶娘,和心性耿直的弟弟,他们都很满意。对这位改头换面,温婉可人的莫大小姐满意非常,甚至就连一向眼光甚高,很是挑剔的姑姑。对这位莫大小姐也是有几分真心喜欢的。
可他却从自家姑姑眉飞色舞的叙述中,听出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莫莲萱在西北战乱,自己的父亲战死。自己的家园被马贼践踏,自己一家人孤儿寡母的被马贼追杀时。该是受了多大的危险和委屈?她又是多么的害怕和无助?
又比如,一个丧父的女孩子带着幼妹。孤身上京,面对深宅大院里的是是非非,看着众人的眉高眼低,该是怎样的惶恐?又该是怎样的委屈?
再比如,让一个精力无穷尽,每日间跑跑跳跳,欢快的像一匹小马,总把自己当男孩子一般的她,要经历怎样的苦痛磨历,痛定思痛之后,才能将自己爽朗豪迈的性子硬生生,血淋淋的掰过来?成为一位温文尔雅的淑女?
殷子晏的面上和大家一样笑的愉悦,彷佛也很满意,可他的心里却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无力,那么的痛!
他在心里暗暗的想道:“如若我的身子康健,哪怕只是登门拜访,只是寻个机会站在她的身旁,轻声说上句,别怕,你还有我。那个人儿怕也是会心安的吧?”
可现如今,他心里想的,怕是永远不能实现了,为了两府结盟更加的牢固,为了自己的长兄地位稳固,她怕是嫁的并不情愿吧?
殷子晏以往总劝自己不要强求,上苍安排下这一切,自有他的缘由,他一直把这场病,当做是老天爷对自己的一番磨砺,总觉得自己哭坚持,能够坚持,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可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不再那么的淡定,他的心里涌出来深深的一股子无奈,还有一股子痛恨:“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来没做过任何坏事,更没有欺负过人,为什么要这样的折磨我?!折磨她......”
**郡主说完了再镇北侯府的见闻,自己又言道:“母妃,大嫂,二嫂,明儿那镇北候夫人,可是要带着孙女儿去万佛寺给故去的莫小侯爷烧香的,您二位要是不信我,尽可以自己去瞧!看看我究竟是不是说白话,只为了宽慰你们的心呢。”
廉王妃一听这话,果真眼睛就亮了,她这会子可真的是听得心痒难耐,直后悔自己今天怎么没有亲自去,这样也好亲眼看到未来的孙媳妇,省的只听女儿在这里叨叨,越听自己到越着急,相见的不行,心里真跟有猫儿再挠似得,痒痒的不行啊。
现今有这等白送上门来的大好时机,她岂能放过?
廉王妃马上扭头看向世子夫人,只见儿媳妇也是满脸的向往雀跃不已,难得的动了容,她是一拍手,乐呵呵的言道:“我们明儿也去万佛寺,老大家的,一会就派人去万佛寺说一声,咱两家的歇息的院子要挨在一起才好,见面也便宜嘛。”
世子夫人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闻言马上扭身就出门去吩咐丫鬟去办,回来时正好听到**郡主在说:“差点忘记了,镇北侯府给你们的礼物刚都搁在母妃那里了,还有特意给大侄儿备的四样小礼,还是莫大小姐打西北带过来的,我让碧香带过来了,一会让她端进来你瞧瞧?”
廉王妃一听是莫莲萱准备的,马上就要吩咐殷子瑾:“去。这就拿进来,让祖母也开开眼。看看给我孙儿准备的什么好礼?”
殷子瑾自己也想看的紧,得了祖母的令。马上就去门外了,不一会就回来,手里却多了一个不大的红木箱子,箱子的木料很好,但却没有任何的雕花嵌丝,看起来朴实无华。
殷子晏知道此时阻止家里人观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看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一个比一个更心急。就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的心里莫名的就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仿佛本事属于自己的秘密,却硬是要让大家都知晓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随着箱子的打开,里面装着的东西终于展现在众人眼前,箱子里不多不少四样东西,一样是用蓝色云锦装起来的,里面是什么却看不到。
第二样竟是把缩小的釜蛮圆月弯刀。这把应该是从釜蛮贵族身上得来的,纯金打造的外壳上镶着无数的猫眼,翡翠,红蓝宝石。耀目至极,这种小型的弯刀,都是贵族的随身配饰。一为装饰,一为防身。再有就是为了吃东西方便。
第三样是一个浅绿色的绣竹子扇袋,竹子旁边隐约还绣了些字。里面应该是装了把扇子,里的有些远,殷子晏倒是看不清楚都修了什么字,心里不免十分的好奇、
第四样是个方形的扁食合,里面装的应该是吃食,怕是四样礼物里,最不引人注意的一样了。
殷子瑾的手最快,伸手就把那把圆月弯刀拿了起来,唰的一声便拔了出来,只见刀锋锋利,散发着森森冷气,明亮的像面镜子,照的人须发皆清,端的是把利器。殷子瑾拿在手中就再舍不得放下,挥来舞去的把玩着,在没心情去看旁的东西了。。
殷子晏终是耐不住好奇,伸手将那绣了绿竹的扇套拿了起来,仔细一看,这绣活可真够差的,连他这个不懂的人,都知道绣的不好,可他心里瞬间觉得极为温暖,若是他猜得没错,这个扇套应该是莫莲萱亲手绣的。
竹子旁边的字此时也能看得清楚,乃是两句小诗: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此诗他见过,乃是京里云三小姐前几年的佳作,在京里风靡一时,很是被那些学子名仕所追捧,而此时,这两句诗被莫莲萱绣在这从绿竹旁边,虽是歪歪扭扭,却饱含了莫大小姐的千言万语。
殷子晏的心里一时间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眼睛里涌上了一股久违的湿意,他不想被人瞧见自己少有的失态,便以袖遮面,叹息道:“我累了,想睡会,还请祖母,娘亲,二婶娘和姑姑宽恕则个。”
廉王妃几人都不知道殷子晏怎么突然变色,竟是在落泪的摸样,明惠郡主本忍不住要问,却被世子夫人一把拉住,使了个眼色,姑嫂两人扶着廉王妃静静的退了出去。
待出了文鸿阁的门,廉王妃这才沉声叮嘱送她们出门的殷子瑾:“一会你寻机会瞧瞧,你大哥手里拿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玄机,竟让他......总之,知道了便速速来告知与我,别让我和你娘亲担心着急。”
殷子瑾忙点头应了,世子夫人用眼神嘱托了小儿子一番,方才随着廉王妃离去了。
殷子瑾回到西暖阁,想了想,伸手去把那个蓝色云锦袋子打开,里面却是一副画轴,殷子瑾打开一看,惊呼道:“兄长,你快来看!”
殷子瑄闻声放下袖子,往弟弟手中看去,只见殷子瑾手里拿着的,是一副古画,他也不由得惊叹道:“王曲漾的高梁寺揽枫图!”
说完便示意殷子瑾拿的离他近些,好让他仔细的观看一番。
殷子瑾见他如此激动,手中却还紧握着那扇套不放,眼睛一转便趁机劝道:“兄长,不如让弟弟帮你拿着东西,你也好仔细看看这幅画的真假不是?”
殷子晏闻言不疑有他,头都不抬的将扇子递给殷子瑾,两只手轻扶着画轴,果真便宜了许多,更能看的细致些了。
殷子瑾抓紧时机,一窥扇袋的玄妙,当他看见那两句小诗之后,便有些明白兄长刚为何不悦了,可纵使莫大小姐用这小诗劝慰兄长,可奈何兄长的身子不争气,他能高兴得起来吗?肯定更难过了呀,唉,真真是造孽呢。
他这里想七想八的,不妨殷子晏突然抬头,喜滋滋的言道:“是真迹,我的皇天菩萨,诸天神佛,亏得他家从那里寻来,竟是这般就送了过来,难道不知道这幅画现今在坊间,最少也得五万两白银么?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怕是只要一拿出去,便要被炒成天价的。”
殷子瑾被他核了一跳,忙笑着遮掩道:“这也是我未来大嫂对您的一番心意,怕是知道您就喜欢这个,专门送来给你解闷用的。”
殷子晏闻言不觉痴了,呆呆的看着画卷发怔,心里这股子又酸又甜又涩的感觉,似喝多了酒飘飘然,又像是自己发高热,脸上阵阵滚烫,这种感觉真的是太过生疏,以前也从未有过,他还得慢慢的回味回味,方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呢。
殷子瑾趁着兄长出神,忙小心翼翼的收了画卷,把扇袋放在殷子晏的手边,转身出了暖阁,招呼门口伺候的青竹过来,喊他去给王妃如此这般的回个话。
交代完了事情,这才不疾不徐的回到西暖阁,一边拿起刚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看,一边偷瞧着自家兄长,一会喜,一会犹的神色。
心里暗自咒骂老天不长眼,害的他兄长如此痛苦,连想自己的媳妇,都如此纠结,真是好人多灾,坏人运强!
在王府主院的松涛苑中,得了这个最新消息的廉王妃,那是老怀堪慰的对世子夫人言道:“你倒是个有福的,得了这么个好儿媳妇,以后可得拿人家当亲闺女待,好好地心疼着才是,要是被我知道你藏私,那可是绝不饶过的。”
世子夫人闻言也是感慨不已,眼泪便滴落下来,现如今像这般有情有义的大家小姐,那可真是越来越少了。
自家的公公可不就是怕镇北侯府,按捺不住要提出退婚,这才借着莫家出了大事的时候,不顾上面那位的想法,豁出去的跟莫家站在了一遍,力主让那莫家的大公子,以稚龄镇守镇虎关。
这样的不遮不掩,高调声张,怕是已经碍了上面那位的眼了呢,可今个看来,自家付出的这一切,还是值得的,自己的儿子那般的好,真的值得这样一位好女子,温柔细致的对待的。
廉王妃见儿媳妇落泪,不免又耐心的劝慰了好一会,婆媳俩说了几句便开始商议,明儿要给莫莲萱姐妹什么样的见面礼才好,有了殷子瑾这个耳报神的消息,怕是这两位要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取了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烦心事一一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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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殷子晏是暗自思量,琢磨着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情,廉王妃和廉王世子夫人,也在精心挑选着明日要送与莫莲萱的见面礼。
而镇北侯府这边,旁人回去后都可以休息,唯独莫莲汐却是不能的,她这里那是院子里,屋子里都堆满了舅舅家和廉王府送来的礼物,饶是从下晌与回来便开始归置,到了晚食吃完,也还没弄完。
莫莲萱用罢晚食,便先看了舅舅家的礼单,只见是从吃的糖球,各色糕点,肉干,到用的摆设,插屏,字画。
从各色的锦缎细沙,到做好的狐毛斗篷,琳琅满目的首饰头面,光是看礼单莫莲萱都觉得太多了,这么多的东西,一般的官员家嫁女儿也就这样了。
舅舅和舅妈未免太奢侈蘼废了,又是这般大张旗鼓的将东西送了来,这难免是要落人话柄的,有钱咱也不能这样显摆啊,买地置庄园,低调些还是好的。
想到这里,莫莲萱不由便有些心烦,剩下的暂且也不耐去看,起身去了东厢自己的书房里。开始给舅舅舅妈写信。
她现在的心智成熟,眼光老道。这写起信来,便把心中的想法说了个痛快。信里很是说了家里的境遇,现在莫逸臣不在了,莫启云和莫凌山在西北苦苦支撑。
京里莫老侯爷也是四处奔走,为远在西北的嫡长孙寻求支持,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着自家手里的那点兵权呢,这个节骨眼上,至亲之人更要小心谨慎,以后莫要在大张旗鼓的往京里送东西了,舅舅和舅妈的心意。我和妹妹全然知晓,也都感激得很,但还是要以大局为上。
接着她又殷殷的问候舅舅和舅妈的身体,表兄表妹的近况,这写着就有点收不住手了,颇有点要把两辈子的话都说完的意思,这写完一看,我的妈呀,足足十一张纸。厚厚的一沓子。
莫莲萱摇头叹气,无奈的抚着额角笑了,写完给舅舅的家信,莫莲萱干脆又拿起笔来。给娘亲与兄长也各写了一封家信,虽然在回到京城的第一天晚上,她便给西北写了两封平安信。可总觉得还是意犹未尽,说的太少。这会便又将这几日家里的情形,事无巨细的跟娘亲说上一说。
什么自己和妹妹哄得祖母多么的开心。又是自己帮着开导二婶娘,劝着二婶娘要多走动,现今二婶娘和三妹妹的感情好了不说,每日里还亲亲热热的走走着去给祖母请安,就连自己和二婶娘去内库狠狠得挑了些值钱的古物,将三婶娘气的在自家院内,直发脾气。
最后自然也少不了说了,今日舅舅送的礼物太多,怕将来的影响不好,让娘亲也写封信去劝劝自己啊舅舅,毕竟自己还小,人微言轻的,怕舅舅看过信,只是一笑置之,那可就不好了。
写到这里,莫莲萱停下笔,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提笔加了几句**郡主今日来家里拜访的事情,自然是狠夸了几句,廉王府的礼有多么的重,郡主对自己又是多么不加掩饰的喜爱,就为的让母亲安心,不要为自己担忧。
而给兄长的那封信,写的就比较简单,无非是让他凡事多想,多喝身边的先生们商议,事事要把四叔尊在前头,还有就是追问了下剿马贼的事情,和冷大将军交涉的怎么样了?
要是实在不行,她可以设法请二姑姑走走后院路线,毕竟是他们家的二媳妇,而且冷老夫人一向还喜欢自家姑姑的紧,吹吹枕边风,有时候还是很有作用的。
对于黑虎寨的那起子马贼,莫莲萱是恨毒了的,自己上一世在黑虎寨里可真是九死一生,还差点被人夺了清白,要不是自己平日里机警,极力的讨好厨房的管事婆子,关键时刻出手救了自己一次,那怕是当时便要死了去,哪还有后面的事情?
所以此生她一直把剿灭黑虎寨的马贼没当成头等大事,几次三番的在兄长面前提起不说,甚至还愿意为这件事去求了姑姑,那可真是不顾一切了,反正这黑虎寨必灭!
莫莲萱想到这些,不由得又给兄长说了好几句狠话,施加压力,但随后想了想,却又全部撕掉,重新写了一封和软但又坚持的信来,她相信,只要是她表现出来,想要剿灭黑风寨的马贼,自家的兄长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为自己办妥的。
写好这三封书信,莫莲萱想了想应是没有漏掉什么应该说的话,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又出去在原本给舅舅舅妈备好的礼单上,很是多添了几样廉王府送来的好东西,一份贵重的药材,五匹金丝云锦,一架釉里赭花卉宝座螺钿人物山水六面大屏风,外加了好些样京里的新奇玩意,专门给表兄表妹赏玩。
然后将廉王府今日送来的精贵药材,一分为四,除了给舅舅的那一份,祖母那里送一份,二婶娘和三婶娘各一份,又给祖母选了几匹颜色相衬的好衣料,一副江南水乡十里莲花的双面绣风景挂轴,并一些老人喜爱吃的软糯小食,几样新巧的南方玩意,遣紫容送了过去。
又给二房和三房一家加了四匹上等的锦缎,几样南边的新鲜花色首饰钗环,并一家一个双面绣的风景小炕屏,遣紫鸢和紫菱分别送了去。
几位小姐公子那里,不分嫡庶也都送了些南边的新鲜泥人儿。好吃的零嘴,上等的纸墨笔砚过去。都是人手一份,谁也不曾落了空去。
一时间家里的大丫鬟走了个尽光。一人都带着两个小丫鬟,院子里便只剩了几位妈妈,带着剩下的人继续记账入库。
好在也不多了,等紫鸢她们回来,把明日里要送去舅舅家的礼物都取了出来,礼单实物两厢这么一比对,也就算完事了。
明儿莫莲萱她们要去万佛寺,便让赵能和刘妈妈前去柳家便是,胡妈妈便跟着自己一起去寺里。
她这边走走看看。看见南方送来的一些稀罕小玩意,很是精致好顽,颇有几份情趣,竟是勾起了些兴致,干脆使人去喊了莫莲汐来,让她先选些喜欢的自己顽。姐妹俩东挑西选的,倒也开心。
不多事出去送礼的丫鬟们皆都回转,那一个脸上都带着笑,那还用说。肯定是得了不少的赏钱呢,哪能不开心?
紫鸢自己最后回来的,对着主子使了眼色,将莫莲萱带回屋中。从怀里摸出一个薄薄的蓝布小包。
莫莲萱一见此物,马上便是眼露喜色,刚一进门就按耐不住的打开瞧。正是前儿拿出去的那本泛黄老医书,她顺势坐在门边的美人塌上。一张一张的用目翻看,连翻十几张都未见她想看到的书页。神色上都不免有些着急。
突的,莫莲萱的手一顿,先是找见了自己想要看的那页,便静下心,细细的看了下去。
只见这几页纸和原书的一般无二,就连字迹,笔墨,插画都是一样的,只是上面的这个医例,却是当年见嗔大师,从西域带回来的案例和药房子。
莫莲萱认真的将这几页再三的翻看确认,直至觉得都很妥当,并看不出任何的错漏,这才收了手。
她望着手中特制的医书,却是发起了呆,现下,医书已是备好了,明儿也要往万佛寺去了,廉王府的王妃并世子夫人大约也不会缺席,一时间该具备的条件,可也都算是齐全了。
这大致的想法莫莲萱心里也有,可是到底要怎样去实施,莫莲萱还拿不定主意,颇有些举棋不定的意思。
这是在要在午间休憩时翻看,无意被廉王府的人撞见?还是将医书直接送与见嗔大师手中?
见嗔大师乃是个医术高明的神僧,嗜医如痴,医术高明的很,在京城里很是有些盛名,只是他不喜欢去给高官显赫看病,却只喜欢给穷人家瞧病,而且还不收药钱。
廉王府早前也是走了门路,请他过府去给殷子晏瞧过的,想必殷子晏的病情他也是很清楚的。
要说起来,这送医书与见嗔大师,可是最好的办法,不但比较把稳,而且还不会暴漏自己,到时候不要说是哪家的女眷也就是了,可是这位见嗔大师不爱见贵客,自己也不可能穿的破破烂烂去寻他,所以明天能不能见得到大师,也是件最不能确定的事情。
莫莲萱低头暗想,在两条路的取舍上,艰难的做选择,紫鸢伺候在一边,虽不知道究竟什么事情,但看着主子的神色凝重,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的立在一旁。
过了良久,莫莲萱仍是觉得借见嗔大师的名头,怕是更可靠些,廉王府的人也更会相信,只是少不得要想些法子,总之一定要见到见嗔大师便是。
莫莲萱心里有了决断,于是便抬头吩咐紫鸢:“紫鸢,你且去把剩下的那几本医书,连装医书的匣子一并取了来。”
紫鸢点头忙去莫莲萱闺房左侧的内室,在箱子里把东西取了过来。
莫莲萱小心的把手里的医书装了进去,一会将那本做了手脚的放在最下面,却又怕见嗔大师不耐烦看那么多,便又取了出来,放在最上面。
再一想又怕第一本就看出端倪,见嗔大师会不会起了疑心?最后干脆放在第二本下面,合上了盖子,再不去看,省的又变了主意。
紫鸢看着莫莲萱少有的心神不宁,不由得劝道:“大小姐,婢子觉得,要是位爱看医书的,您就算放在第几本,都是不妨事,他肯定会一一看来的,不会看了这本不看那本,只是早晚看到罢了。”
莫莲萱闻言一怔,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可见自己竟是糊涂了,还没个丫鬟看的清白,莫莲萱站起身子,笑着对紫鸢轻笑着言道:“倒是我着相了,还没你看的明白,也罢,明日且看天意罢,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却要看天的。”
“你一会再去嘱咐赵能几句,明儿去我舅舅家办差,须得和顺恭敬,拿出咱们侯府应有的气度来,莫要又把他那泼皮摸样拿出来,丢我们镇北侯府的脸面。”
“对了,让他姐夫吴夫子跟着他一起去,吴夫子学问是有的,但也太腼腆斯文了些,让他跟着赵能多历练,历练才好。”
紫鸢一一应了,忙出去墨蝶院中找吴氏交代事情,让她一会回去跟自己啊相公说下,大小姐让他跟着赵能出去办差,得了吴氏没口子的道谢,她接着又脚不沾地的去了飞云小筑,少不得对那赵能耳提面命,恩威并施的教待了一番。
莫莲萱对着妆奁整了整妆容,依旧出去陪着妹妹挑选东西,这面上倒是一派的温和,可她的心里究竟如何,那就只有她一人知晓了。
第二日,莫莲萱练完拳,只瞧着赵能笑了笑,把那小子笑的额头出汗,这才叮嘱他:“今送东西可一定要注意,小心看管,让全管家多给你派几个小厮,把东西安然无恙的给我送到了,回来自然重重的赏你,可要是弄坏了哪一样,我也不打你,就从你的月钱里扣便是了。”
看着赵能弯着腰应了,苦着脸低头盘算,她这才让张山收拾收拾,跟她们一起去万佛寺进香。
回到自己院子里,莫莲萱今日的打扮还是素气端庄为上,她选了一袭桂花白齐胸瑞锦襦裙,胳膊上搭了条月白蝶纹的的披帛,荼白色的珍珠腰带系的纤腰盈盈一握,压裙羊脂蝴蝶形玉佩上的水绿錦穗,是最浓重的一抹色彩。
紫容看着莫莲萱今日的打扮,便配着衣裳,精心的梳了一个飞云髻,只簪了一枝蝴蝶流苏水晶步摇,双耳上带了一对银镶水晶的蝴蝶耳坠。
这一身的打扮,使得莫莲萱整个人看起来,清雅不失华贵,精致中不失秀美,再加上莫莲萱脸上虽不沾半点脂粉,却依旧是嘴唇红润,眼若秋水。
明明才十二岁的女娃儿,偏就有着超乎年龄的稳重,站在那里犹如一枝夏日里盛放的娇嫩莲花,让人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再多看几眼....(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有善心才得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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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梳妆完了,莫莲萱便对着梳妆镜仔细的看了看,前后上下这么一瞧,并不见有哪里不妥当,心里觉得很是不错,既不出挑也不会垫底,她对着镜子盈盈一笑,转身又拉着莫莲汐细瞧,眼见妹妹的装扮也十分讨喜。
莫莲汐身穿一件白色菱缎的半臂襦裙,腰系一条素色绣海棠花的腰带,脚上穿着绣鞋,绣着嫩黄的迎春花,鞋头还镶着两粒明珠,想必走起路来,珠光莹莹再裙底闪现,那肯定是好看的紧。
头上的双丫鬓上一边插着四朵小小的蝴蝶镶珠发簪,紫容还特意给她系了一条浅黄的锦线流苏,垂在两边好生的可爱。
腰带上一边佩着全叔送于她的古玉,只是换了浅黄色的锦穗,一边佩着这一只杏色的绣海棠花香囊,这一身打扮,衬着她娇俏的笑摸样,真是像菩萨身边的小玉女呢。
莫莲萱满意的紧,毫不吝啬的夸了妹妹几句,直把莫莲汐的小脸都夸的挂上了红霞,这才在丫鬟们的伺候下,系好了披风,牵着莫莲汐往欣荣园走去。
绕过屏风一进正厅,莫莲萱便看见莫三夫人身穿一件浅水蓝色的云锦薄袄,系着一条同色的八福罗裙,头戴银镶翠玉的发钗,周周正正,规矩的不行,正恭敬地给莫老夫人奉茶。脸上的笑容也是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献媚。又让人觉的诚意十足,这位莫三夫人。怕也只是在这刻,看起来像一位真正的侯府小姐呢。
莫莲萱见状不由在心里暗笑:“这才来了一天的客,您便按耐不住了?觉得失了表现亮相的机会,今儿个,倒是一早上便巴巴的爬起来,过来伺候祖母了,瞧瞧,穿的是这般的素净,可真是小意殷勤。唯恐祖母她老人家不喜呢。”
“三婶娘啊三婶娘,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就为了几样物件便装了场病,倒把内库给生生的吐了出来,三婶娘,您可真是因小失大了,也不知道谁又跟着你遭殃,成了您出气的地儿?”
莫莲萱的眼神不由得瞥了眼站在一边,低眉顺目的张妈妈。看着她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身上穿的也是普通妈妈惯穿的薄袄,一点不见出梢,便知道最近她怕是过的不舒服呢。
想必她暗地里来萱草阁取裙子。必然是已经呗莫三夫人知晓了,那这一肚子的邪火,还不趁此时发于她的身上。想到三房的热闹劲,莫莲萱心里端的是十分舒畅。面上也笑的如沐春风。
她先殷殷的给老祖宗请了安,再笑着给莫二夫人问了安。转身一脸关切的询问莫三夫人:“三婶娘,您今日的身子可大好了?我瞧着您这脸色还不甚好呢,要是觉得不舒服,不妨多歇息两日,咱家家大人多,杂物纷扰,别又把您的病给累的重了,那侄女儿可要心疼死了,祖母他老人家怕是也不忍心呢。”
莫三夫人一听莫莲萱说她的气色不大好,忙用手轻抚面上,恨不得这会便有面镜子来好好瞧瞧,这俩天没少发脾气,这气色是不是真的很差啊?
嘴上随意的回道:“亏你还记挂着你婶娘我,我偷了这几天懒,已是大好了,你们今日要陪着祖母去万佛寺进香,只管放心的去吧,家里有三婶娘守着呢,你们只管安心的进香念经祈福,晚间我让厨房给你们熬些红枣桂圆粥,你们回来便可用饭,倒也便宜。”
莫莲萱今日前去万佛寺,本就有大事要办,还是特别紧要的大事情,这莫三夫人和莫莲娇要是都能不去,对于她来说,倒还真是好事情。
最起码省的分心防备她们母女俩,这俩人惯爱生事,不看紧了,吃亏的怕就要变成自己。
不过莫莲萱刚一进屋来,就留心了莫莲娇今日的装扮,只见她是妆容娇美,衣饰繁复,鬓边簪的一枝云脚珍珠卷须簪,那最大的一粒珍珠竟比大拇指肚还要略大些,端的是华美异常。
这一身色素白,不但没让人觉得她清淡,反让人觉得是娇柔可爱,纯洁无暇。
那时莫莲萱便知道,这位怕是想到,廉王府今日会有人去万佛寺进香,这往贵人跟前凑,向来都是莫莲娇最喜欢做的事情,这万佛寺,她怕是非去不可的。
莫莲萱不免小声吩咐紫鸢,让布儿今天多留心四小姐的举措,但凡有什么不对劲,便速速来报,看着紫鸢在一边低声吩咐布儿,而布儿也是乖巧的点头,想到布儿一直都是个伶俐的好孩子,她这才觉得安心了些。
一时用罢早食,果然这去万佛寺的小姐们,除了莫莲萱姐妹,便是莫莲怡和莫莲娇了,打眼一看全是嫡出的小姐,不知道的人见了,怕是也要赞一声,镇北侯府的嫡小姐们实实的有孝心呢。
因知道今日朵儿便要伺机出现,莫莲萱上马车前便低声的嘱咐了赶车的连三,让他留心路边发生的事情,若是有热闹处,不妨歇一歇,她心想有张山和连三两人注意瞧着,必是错不了眼的。
万佛寺是大秦皇朝的皇家寺庙,就在京城东郊的青远山下,距离京城也就四十里的路程,因着一直都是皇朝的专属庙宇,代代都会有新的庙宇,佛塔建成。
至今已经矗立了几百年的万佛寺,依山傍水,庙宇群庞大,看起来极是辉宏有气势,不但是香火旺盛,高僧众多,京里的王孙贵胄,官员显赫,都喜欢来这里许愿祈福。
就连宫里的贵人们,一年之中也是要来上几次的。
所以万佛寺不光是庙宇林立,佛塔成林,后院的风光也是极美的。不但有几十亩的梅林依山而立,寺里还引来了丹颖河的河水穿寺而过。在寺里聚了好大一池碧水。
上有各色珍品莲花无数,还有无数放生的锦鲤游曳其中。夏季里是香客无数,大家小姐们都喜欢来寺里上香赏莲。莲花开的最好的那两个月,厢房都要预先定才成,要是突然造访,怕是歇脚的地方都不好寻呢。
冬季里踏雪寻梅的年轻公子,文人墨客,更是多不胜数,光是诗会就要办上十数次,吸引了无数的人前来围观。只为了看一看这些真名仕的风采,有些大胆的贵族小姐,也会借了上香的由头,偷偷的在远处瞧上几眼,那几抹浓重的色彩,倒也为这漫山遍野的白雪红梅,增添了好些的情趣呢。
这样的好去处,谁人不想去?所以这几位小姐的脸上都是雀跃而期盼的神色,莫莲怡更是拉着莫莲汐说个没完。听得莫莲汐更是心动神往。
莫莲萱今日本来是与莫莲汐同乘一车的,谁知道莫莲怡非要拉了莫莲汐去陪她,两人怕是还有一路,关于万佛寺的趣事要讲呢。
所以这会她身边坐着的,便是莫莲娇莫四小姐了。
好在现今莫莲娇对她是百般的讨好奉承,莫莲萱也是一日比一日更能沉得下心来。姐妹俩一问一答的,看着倒也和美。
出了城。便可以时不时的掀开窗帘,去看车外的风景。此时虽已是深秋,但对于总在深宅大院里的娇小姐们来说,这已经是极好的风景了,倒也都看得兴致勃勃。
正在此时,却闻得马车外一阵喧哗,好似还打了起来,镇北侯府的马车也俱都停下,怕是被阻了。
莫莲萱心知怕是朵儿在此,忙遣紫鸢出去问话。
紫鸢刚一掀帘子,车辕上坐着的连三便将刚看到的都大略说了遍。
紫鸢回来便言道:“是外间路边有位小娘子卖身葬母,大约是有泼皮在哪里捣乱,却被咱家张伯瞧了个正着,他不忍幼女被欺,便出手赶跑了那几个泼皮,此时却是看热闹的人堵住了去路,一会也就好了,两位小姐且安心等等。”
莫莲萱心道:“来了!”
面上便做出一副哀伤的摸样,轻叹着道:“可怜见的,想必是个极有孝心的好孩子,紫鸢,你去张伯说,给那孩子几两银钱,让死者入土为安吧,至于这卖身一事,还是免了罢,与人为奴,又是什么好事了?却还是自由身好些呢。”
紫鸢本就知晓今日要来个姐妹,是自家大公子特意按了来的,现下这些不过是障眼法,为的便是要避人耳目,以期将来会有更大的收获,她听到主子如此这般的吩咐下来,也不耽搁,忙去办差。
不大会,看热闹的人潮散去,路也通了,马车又开始慢慢的向着万佛寺走去,紫鸢却是一直都未再回来,莫莲萱也不担心,知道她甚是稳妥,依旧听莫莲娇与她讲万佛寺今年夏季的趣事。
因着侯府的名头,马车便一直到了主殿的右角门才停下,莫莲萱掀开帘子,紫鸢已是在地上候着了,见主子出来,忙伸手去扶。
笑着言道:“大小姐,刚张伯已是按您的吩咐去办了,不过那孩子还不到九岁,生的又弱小,家中再无人相帮,孤苦无依的可怜,张伯干脆带了两个小厮,帮她将人葬了,怕是要一会才能回来呢,让我跟您回禀一声。”
莫莲萱双手合十,朝着主殿闭着眼睛祈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咱们今日来不就是为父亲大人祈福么?照我说,念一万卷经,也不如实实在在的帮一个人的好,张伯此举甚是妥当,等会他回来了,你取五两银子给他,算是做了好事的回报。”
她这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嘹喨的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说的好,佛法再好,也要人去做实事,做善事,若是都只说不做,那这佛法也不过一张破纸,几个破字罢了。”
莫莲萱闻言一震,忙睁开双眼扭身去看,只见这说话的僧人,虽只穿着一袭灰色的半旧僧袍,说出的话却十分的具有佛理,容貌也是肥肥胖胖的甚是讨喜。
当下也不敢慢待,双手合十行了礼,笑着言道:“佛法宏大,广阔无边,小女子懂得寥寥,但唯有一颗真心向佛,大师,敢问法号?”
这位僧人稽首言道:“老衲法号见真,女施主虽说自己对佛法知之寥寥,却不知,您已经窥得佛法的真髓了,只要真心向佛,一心多做善事,这便是对佛祖最好的供奉了。”
莫莲萱闻言大喜,也顾不上人家大和尚夸奖她,忙追问道:“敢问大师,咱们寺里有位对医术极有研究的见嗔大师,您可认识?”
那见真大师抬头看着莫莲萱问道:“女施主寻我见嗔师弟,是家中有人要看病吗?”
莫莲萱摇头言道:“我家中无人要看病,只是小女偶得了几本古医书,但小女子对医术并不懂,就想把医书赠与见嗔大师,要是大师能用这医书上的方子救人治病,小女子也算是功德一件。”
见真大师看向莫莲萱的双眼,更是喜意映现,显然对莫莲萱的感观极好,他笑着言道:“见嗔师弟近年来潜心医学,很少见客,今日你我相遇也是一场缘分,女施主且随老衲来。”
莫莲萱本就怕的今日,相见见嗔大师不易,不料竟凭空遇见个见真大师,眼见大事能成,她忙对莫莲娇嘱咐了几句,带着紫鸢便跟着见真大师往后院去了。
莫莲娇对这个胖和尚不感兴趣,对医书更不感兴趣,也没提出要跟着一起去,转身便往莫老夫人那边去了。
莫老夫人见莫莲娇只一人过来,不免询问莫莲萱的踪迹,闻得随着见真大师,去给见嗔大师送医书了,脸上马上便是喜色萦绕。
高兴异常的对莫二夫人言道:“这见真大师与见嗔大师,两位俱是得道的高僧,常人想见一面都难,咱家萱姐儿倒是运到好,一次就见了两位,走,让她忙她的去,咱且去给佛祖上香。”
莫二夫人笑着扶着莫老夫人前行,莫莲娇忙扶着莫老夫人的另一侧,孝顺的不行,十分的谦和恭谨。
莫莲怡和莫莲汐两人对视一笑,姐妹俩也不去争宠,手牵着手跟在后面往大殿走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止兰苑人多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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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夫人带着儿媳妇,孙女儿,虔诚的给各殿菩萨进香,这刚到东配殿,就和廉王妃一行人面对面的巧遇了,这两家都是高门大户,带的丫鬟妈妈众多,一时间这东配殿门里门外都是人,惹得一些人不住的往这边偷瞧。
廉王妃今日要见长孙媳,那是刻意的用心打扮好了来的,只见她今日的装扮十分华贵,身穿一袭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缎袍,头戴朝阳五凤挂珠钗,挽着一袭绣着百蝶穿花的云间,腰间的压裙的玉佩,左右各一枚,都是缀着长长的绯色锦穗,在行走间若隐若现,好不飘逸。
这廉王妃通身的气派就是与旁人不同,一身华丽又繁复的衣裙,满身贵重又耀眼的首饰钗环,让人只能明里欣赏暗地里羡慕。
她今日带的人不多,就带了世子夫人,**郡主,还有世子夫人的小女儿,六小姐殷美瑜,太后很是喜欢她,赐了个静雅县主的封号。这几人都是盛装打扮,镇北侯府的小姐们一一上前给诸位贵人见礼。
廉王妃与莫老夫人寒暄的时候。眼睛就在几位小姐身上打转,看着莫莲娇长得不错。打扮的也十分华美,笑的也极是温柔,但是这年纪又和不上,这位也就十岁的样子,肯定不会是莫莲萱。
一旁穿一件玫瑰紫牡丹花纹云锦长衣,系一条曳地飞鸟描花长裙,挽着吉祥如意祥云纹云肩的世子夫人,也是按捺不住的轻轻拽了下大姑子的衣袖。
**郡主好歹昨日已是和众人见过,此时也不客气。笑着问莫二夫人:“莫二夫人,怎么不见莫大小姐?她没有和你们一起吗?”
莫二夫人知道这一家子,都是来相媳妇儿的,心里有悲有喜,喜的是,这廉王府上上下下都极是重视莫莲萱,这位未来的长孙媳的,悲的是,未来的大侄女婿。却是个病病歪歪,不争气的身子。
她勉强笑着言道:“我家大侄女儿有几本医书,想要赠与见嗔大师,以后若是靠着那上面的法子。救治许多人,也算是行善积德了,这不。见真大师亲自引着她去了,这也有好一阵子。怕是快回来了。”
廉王妃听到这话不由看了眼儿媳妇,却看见世子夫人双手合十。面向佛像,闭着眼睛喃喃的祈祷着什么,心里也是一叹,拉着莫老夫人的手言道:“妹妹好福气,好福气啊。”
莫老夫人见了世子夫人对着佛像虔诚祷告的摸样,心里很是不自在,自家活蹦乱跳,好好的一位娇小姐,就得陪着一个药罐子过日子了,她这做祖母的,哪能开心的起来?
就算听见廉王妃对莫莲萱的夸赞,心里也只是更堵的慌而已,是以,莫老夫人也只是点了点头,不无感伤的言道:“好在我这个大孙女是个听话懂事的,又是一门心思的孝敬我,要不然,我这还不知道是副什么摸样呢。”说完,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廉王妃也忙跟着相劝,这俩位本就相熟,从当小姐时便相识,到现在可也是几十年的风雨了,此时更是不客套,她是拉着莫老夫人往殿外行去,至此,两家人便合成一路,浩浩荡荡的好不惹眼。
期间,更有几位相识的官家夫人,赶着来给廉王妃请安问好,这走走停停的,好不费时,些许路途竟是只走不见到,这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西配殿,两位老夫人给菩萨上了香,这才一起往后院厢房歇息。
因着廉王府定下的厢房要大一些,再者廉王妃诸人盛情相邀,莫老夫人推辞了几次,眼见推不过,便只好随了廉王妃进了名为其兰苑的厢房。
一众人在聚一起,又有**郡主这位开朗性子的人居中引导,莫莲娇装乖讨好,这气氛倒也不冷清,还显得亲热非常。
就在两家长辈,互夸对方家里养的女儿好,都给诸位小姐们送上不菲的见面礼,特别是**郡主特意给莫莲汐送的那一挂,赤金百鸟童女戏珠镶各色宝石璎珞项圈,最是引人注意,这挂璎珞项圈上的百鸟形态各不相同,童女的衣饰容貌也是各有特色,造型生动有趣,一挂璎珞项圈上镶嵌的宝石,大大小小足有上百粒,可真的不多见的上品了。
**郡主笑着给有些不好意思的莫莲汐亲手带上,嘴里还感叹的言道:“这挂璎珞项圈,还是母妃送我的十岁生辰礼呢,现在我年纪大了,这样活泼可爱的样式,可是带不出来了,自己又不争气,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我是真心喜欢汐姐儿,就送与她顽吧。”
**郡主都这样说了,又亲手给莫莲汐带上了,还真的就不能再推辞,莫莲汐一看祖母的神色,马上乖巧的对着**郡主行礼,开心的言道:“汐儿多谢郡主的厚爱,这挂璎珞项圈汐儿真的很喜欢,十分的漂亮,汐儿还小,没什么东西能拿的出手,只这次亲手抄了几卷法华经,此番供在佛前受香火,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汐儿迎回经书,送与郡主一本,聊表心意吧。”
廉王妃闻言大笑:“我的娇儿,你莫要拿这般的好东西给她糟蹋,你只管将经书送给来我这里,那才是送对了人。来对了地方,要不然。岂不是明珠暗投了?”
**郡主跟着自家母妃一起笑,莫莲汐却是被弄得不好意思。还是世子夫人伸手将她揽过,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逗得莫莲汐看着**郡主笑了。
**郡主见状连忙将莫莲汐拉到自己这边,郑重的言道:“嫂嫂又在说我坏话了,汐姐儿千万不要信她的话,知道么?”
莫莲汐只是笑,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更是惹人喜欢的紧。就在屋里热闹时, 莫莲萱总算是姗姗而至。
她刚在见嗔大师的竹屋里,顺利的将医书送与见嗔大师,见嗔大师本就是个最爱钻研医学的,见书欣喜若狂,当时便取出来认真细看,连话都顾不上跟人说一句,真的是心中只有医书,而无其他。
还别说。莫启云当初寻这几本医书,也是费了大力气的,又因靠着西北,和釜蛮子离得不远。所以这几本医书里,疑难杂症极多,还有些釜蛮子那边的古法古方。看的见嗔大师是如痴如醉,还真就顾不上招待莫莲萱。
见真大师本要唤醒师弟。拿了人家的东西,好歹也得道个谢吧?
却被莫莲萱阻止了。莫莲萱就怕见嗔大师不用心看,此时,看到见嗔大师如此痴迷,她是最欢喜的一个人了,那里还能让人打扰?
忙轻声言道:“大师莫喊,就让见嗔大师静心看书便是,小女子还要去给菩萨上香,为故去的父亲大人祈福,就不打扰了。”
见真大师先引着莫莲萱出了竹屋,这才问道:“敢问女施主,令尊是哪一位?老衲也好给他念几卷往生咒,为他祈福祷告求个来生。”
莫莲萱忙站住,给见真大师诚心诚意的施礼,感激不已的言道:“家父名讳莫逸臣,烦请大师为家父多念几卷经书,小女子只求家父来生平安喜乐,富贵安康,不要再往战场上去了。”
见真大师看着莫莲萱眼中泪光闪现,悲意难忍,暗想:“原来却是镇北侯府的小姐,这位怕就是云清的未婚妻子了,我这徒儿倒是好福气,老王爷豁出去面皮,强求了这位孙媳妇儿来。”
“看来许是我那徒儿的运到来了呢,好在见嗔师弟医术高深,总不至于让他年纪轻轻的便去了,将来他们俩成了亲,有如此温柔善良的妻子在旁,心一宽,怕是还有一好呢。”
原来,早在殷子晏缠绵病榻之后,廉王爷便让他拜了万佛寺里的见真大师为师,盼着这位高僧能给长孙带来一些好运到,顺便也让佛祖更加的多多庇佑于他才好。
此事做的甚是隐秘,基本无人知道,就算见真大师往王府探望殷子晏,也都以为是王爷请了高僧为殷子晏祈福罢了。
莫莲萱拜别了见真大师,便从大殿开始,诚心诚意的往各处殿堂,给菩萨上香,她是重生而来,心里深信菩萨的神通广大,心里极为虔诚。
这每到一处,必是三跪九叩的上香,并在心里暗中虔诚祈祷:“求菩萨保佑我莫家平平安安,保佑我兄长在西北万事大吉,保佑小女家人的身体康健。”
“也求菩萨保佑廉王府诸事顺遂,保佑殷子晏身子早日康复,信女在此立誓,此生都将信奉我佛,多行善事,夏日施药,冬日施粥,绝不妄言,还望我佛慈悲,保佑信女此生大仇得报,早日寻出那暗害我莫殷两家之人,以免更多无辜之人为他所害。”
她这里向佛心诚,没落下任何一位菩萨,这一圈香上完,可不也就得这么久的时间么?
她刚进后院,便看见白霞等在路边,见她和紫鸢过来,忙笑着上前,将刚遇见廉王妃,世子夫人并**郡主与静雅县主的事情说了。
莫莲萱并未将静雅县主算到,于是赶忙吩咐紫鸢去自家厢房,将自己带的另一套首饰,取那件吉祥如意珍珠步摇,装在锦盒里送了过来。
自己整了整妆容,让白霞认真瞧着无碍,这才随着白霞进了其兰苑。
她这一进屋,廉王妃和廉王世子夫人,四只眼睛,目光片刻不离的便瞧着她看。
莫莲萱也不畏怯,大大方方的在莫老夫人的引荐下,给廉王妃,廉王世子夫人并**郡主,静雅县主行礼请安,再给自家祖母,二婶娘请了安。
她见静雅县主比自己也就小那么一两岁,继承了世子夫人的美貌,生的十分漂亮,身上穿的戴的,俱是顶好的,更衬得她不俗不媚,惹人喜爱,此时正对自己讨好的笑着。
想想以前竟是没正眼瞧过这位小姑子,好像隐约记得,还无意气哭她几次呢,莫莲萱心里不免歉疚的紧,连忙从紫鸢手中取过锦盒,歉然的言道:“小女不知道县主今儿个会来,竟未备下礼物,这是小女平日带的步摇,送与县主顽吧,县主可不要嫌弃才是。”
殷美瑜此番前来,本就是好奇心大起,特意来看的,更是为了讨好这位未来的嫂子,好让这位将来对自己那位可怜的兄长好一些,此时见莫莲萱对自己如此温和,人又是姿容秀美,气度不凡的,自然是开心不已。(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礼物贵重耀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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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美瑜笑着言道:“就是姐姐常日里带的才好呢,显得咱们姐妹间亲近,姐姐以后还请不要再喊我县主了,咱们都是自家人,并无需如此多礼,小妹也为姐姐备了礼物,姐姐不妨回家看看,若是喜欢,下次小妹再送去便是。”
说着便从身边服侍的丫鬟手中,取过尺许的青缎锦袋,笑意盈盈的递于莫莲萱的手中,看这样子应是一副画轴,再一想殷子晏善画,而殷美瑜又让回家再看,莫莲萱心想,这里面装的必是殷子晏亲手画的画儿。
想到前世里,他精心为自己画的小像,原本自己本来很是喜欢的,后来却因着某位的挑唆,当着殷子晏的面撕了画像,硬是活活的将殷子晏气的吐血,没几天就去了。
莫莲萱想起往事心里悲痛莫名,手上的画轴犹有千斤重,眼中泪光闪现,一时间心神大乱,竟是装不出笑摸样来。
莫莲娇近日里所见所闻,皆是以莫莲萱姐妹为先,就连见面礼,也是莫莲汐那个黄毛丫头拔了头筹,王妃和郡主更是从头到尾的围着她转,心里正是嫉妒难平,见状哪能不落井下石?
只听她犹疑的小声问道:“大姐姐,莫不是嫌静雅县主的礼轻了?怎么还要哭了?”
她此言一出,莫二夫人先就说到:“莫乱讲。怕是你大姐姐想你大伯父呢,伤心也是难免的。”
莫莲萱闻话知音。忙将画轴交与紫鸢,自己用帕子擦了泪痕。施礼言道:“我看妹妹送我的,怕是副字画,想起父亲大人虽是武将,却最爱这些字画,不由想到,要是父亲大人还在,恐怕是喜欢得紧呢,倒能与我分讲则个,想到此间不免思亲落泪。小女失礼了,还望王妃,夫人,郡主见谅。”
廉王妃刚一听莫莲娇说的话,心里简直有如大石压顶,郁闷难当,直到莫莲萱出言解释了,她这才觉得胸口不憋闷了,气也喘的匀净了。
廉王妃一直就怕人家女娃儿不愿意嫁。不是心甘情愿的嫁,总是哭哭啼啼的,怕更是要让孙子早走呢,这会听得却是为了这个哭。才觉得好受了些,不由得便淡淡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莫莲娇。
她可是廉王府的女主人,当今皇帝的亲弟媳。太后老人家的儿媳妇,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简直就是从一嫁进王府,就从没有停止过。莫莲娇刚玩的小把戏,转过眼,她就想明白了,不由得庆幸自己家王爷,定下的孙媳妇,不是这位心眼子多的四小姐,而是眼前这位莫大小姐。
廉王妃忙对着莫莲萱招了招手,等莫莲萱走近了,这才牵着莫莲萱的手,揽在怀里安抚道:“萱姐儿莫伤心,你父亲现今在天上做神仙呢,他要是知道你为他伤心落泪,怕是不愿意的,来,看看老身给你准备的小玩意,准保就不伤心了。”
莫莲萱和殷子晏的婚事早就定下,这送于她的礼物与别人不同,那也是应该的,并不会有人因为这个说闲话,当然暗中嫉妒生恨,还是很难免的了。
廉王妃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一位穿黄裳的俏丫鬟,笑盈盈的端了一个红木雕花木盒过来,走到莫莲萱跟前先见了礼,这才将手中的木盒奉上。
莫莲萱先看了眼莫老夫人,见莫老夫人微微的眨了眨眼,这才伸手打开眼前的盒子。
只见里面装的是一套金累丝镶红宝石羊脂玉镂空鸾鸟牡丹海棠百花簪,一共有两件,第一样镶着拇指大的璀璨红宝石九颗,最中间那颗红宝石竟有小核桃那么大,宝光粼粼,好不耀眼。
第二件,镶红宝石宝石8颗,戴时倒插,用以压鬓,下坠小粒红宝石流苏无数,十分的别致。这两件发簪都是上了年代的老物件,样式又不老旧,想必簪在发髻上定是风情无限,惹眼的紧。
屋内一时间是悄然无音,年轻小姐们的眼中,无一不是羡慕的眼神,莫莲娇更是嫉妒的心口疼,偏又要顾忌着仪态,只能咬牙硬忍,只是她手中拿着的帕子,却是成了泄气的玩意,被她暗地里绞的不成样子,倒白瞎了那绣的灿烂至极的一丛玉兰花。
只听廉王妃笑着言道:“这两件玩意,是老身当年的嫁妆,乃是先嘉熙太皇太后御赐的,前朝的古物,现今这般成色,又这般大的红宝石,很是难寻了,老身今日便把它送给你,萱姐儿喜不喜欢?若是喜欢就别伤心啦,平白让人看着心疼呢。”
莫莲萱心里也是沉浸在对这两件宝物的惊艳中,这两样发簪她前世见过的,不过却不是送与自己,而是在世子夫人的发髻上出现,自己当时很是艳羡,要知道,莫莲萱上辈子最喜大红,这最为张扬的色彩她觉得才配得上自己,所以这艳丽的红宝石发簪被她惦记,倒也不奇怪,也不知今世怎么没赠与世子夫人,反倒要赠给自己了?
闻得廉王妃一番话,莫莲萱此时方才惊醒,连忙站起身子,行了个福礼,喃喃的言道:“这礼物太过贵重了,萱儿愧不敢收,您还是收回吧,换样别的物件就成,萱儿年纪尚小,着实压不住呢,实在是可惜这么好的宝贝了。”
廉王妃见她见了如此美丽的首饰,还能保持心态平和,出言婉拒,心里不由得更是对这位未来的长孙媳妇儿,满意了几分。
要说昨儿晚间把这套发簪取出来时,还有略微的不舍,这本来是她要给世子夫人做寿辰贺礼的。
不过世子夫人却说:“我哪里好东西还不少呢,我瞧着这套发簪样式好。东西看起来还贵重非凡,又是先太皇太后赐的。很能显出您的诚意,便给了她吧。”廉王妃听得儿媳妇这般一说。也就点头允了。
到了这会,廉王妃可真觉得太值得了,这套发簪,莫莲萱倒是配得上,不糟蹋了这般的好物件呢。
她忙笑着言道:“你现今年纪还小呢,戴这些是老气了些,不过早晚也是你的,你就自己收着吧,怎么?该不会是瞧不上吧?还是不喜欢?”
莫莲萱闻言哪敢再推辞。再要推辞,不但廉王妃的面子挂不住,就连莫莲萱本身,也难免让人觉得矫情的过了。
于是,她只能是在莫老夫人示意的眼神下,躬身谢过廉王妃,亲手取过红木盒子,再递于紫鸢手中,不免轻声叮嘱紫鸢道:“拿好了。小心在意着些。”
紫鸢本就离的近,刚也看到盒中的发簪是多么的名贵了,再一听大小姐的吩咐,登时压力更大。只觉得这小小的红木盒子,有千斤重,不免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唯恐出了差错。
廉王妃见莫莲萱收下了发簪,心中愉悦。不免扬声唤道:“老大媳妇儿,你不是也有东西要送给萱姐儿顽?一并取了出来吧。省的我这个老的倒压了你的风头。”
众人闻言面上皆笑,但心里都暗暗想道:“压风头?莫不是这世子夫人,还有更好的物件不成?这未免也太奢侈了。”但又都是压抑不住的好奇,个个都不免抻长了脖子看。
世子夫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廉王府未来的女主子,她是一点都不显急躁,听得廉王妃吩咐,便笑着对身边的大丫鬟巧雯扬了扬手。
便见巧雯扭身在身旁的红木长条案上,取过一个黄梨木镶玳瑁象牙的雕菊花木盒,巧笑嫣然的走至莫莲萱身边,问过安后,将木盒奉至莫莲萱面前。
莫莲萱只想到今日廉王妃和世子夫人,怕都是要看相看的,但真是没有想到,重礼一样一样的接踵而至,廉王府这样的看重自己,本是好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莫莲萱偏觉得心里堵的慌。
想来也是,这样的阿姑,祖母,对旁人如何暂且不论,对莫莲萱这个长孙媳妇儿可着实不差,自己却长了一颗石头心,木头脑袋,将这些对自己好的人,伤了个彻底。
眼前,虽是新的一生,廉王妃与世子夫人也未曾被自己伤害过,更不知道自己曾经过什么,只是一门心思的讨好着自己,想要让自己将来对殷子晏好一些。
可莫莲萱这个始作俑者,却在心里暗自羞愧,廉王府的人对她越好,这种感觉就越深,莫莲萱觉得压力好大,呼吸都变得不大顺遂。
世子夫人见她迟迟不去掀开盒盖,以为是被刚廉王妃送厚礼震住了,这会难免迟疑了些,她便体贴的走了两步,伸手把盒盖掀开,再伸手牵了莫莲萱,让她来看盒中的东西。
莫莲萱一看心就砰砰砰的跳了起来,盒子里安放着一挂孔雀绿翡翠赤金盘螭巊珞项圈,两边各是一尾鸾鸟,双鸟托着正中的绿翡,足有鸭蛋那么大,竟不似死物,像是一汪绿水盈盈而动,绿翡下垂着的流苏,乃是各色宝石,每串流苏皆由一枚小拇指肚大小的珍珠压尾。
这正是她与殷子晏成亲后第二日,世子夫人给她的礼物,现今竟早早的就送了出来,莫莲萱心中惊讶,不免抬头去看世子夫人,只见她看着莫莲萱笑的温柔。
见莫莲萱看她,世子夫人轻声言道:“不过是个玩意,就是想让你开心的,拿着顽吧,这个物件年轻人带倒也压得住,大约你过年便可以带了。”
这话里的意思竟是把莫莲萱出头年孝期的日子,都盘算好了,莫莲萱心里一暖,轻声对世子夫人谢道:“多谢夫人厚爱,萱儿都记在心里了。”
言毕,退后几步,对着世子夫人诚心诚意的施了个礼,倒把世子夫人的眼泪给勾出来了,她扶起莫莲萱,哽咽的言道:“你放心.....好孩子....放心,咱们是不会委屈你的。”
因着莫莲萱还想亲自为父亲念几卷经书,是以,在一起用过午食后,心意达成,而且还满心满眼都满意至极的廉王妃,便带着世子夫人等人,先告辞了。
毕竟以后的时日还长着呢,两家以后必是来往不断,也不要表现得太过了,吓着人不说,倒还低了王府的身份,这什么事情,可都是要讲个规矩礼法的,今日在万佛寺私下相见,其实已经是越矩了,恐怕直到过年时才能相见了。
送走了廉王府众人,莫莲萱收起感慨,牵着妹妹莫莲汐,在后院专为他们准备的佛堂中,随着几位大师,虔诚为父亲诵读往生咒,默默地为父亲祈福,姐妹俩都是极为认真,丝毫不见敷衍之意。(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万般不甘皆为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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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经书念完,莫莲萱牵着莫莲汐的手,姐妹俩款款回到自家歇息的厢房,恰好祖母也正理好了妆容,莫二夫人引着莫莲怡也过来了,再加上本就在莫老夫人房中的莫莲娇,这人就算到齐了。
娘几个正与莫老夫人感叹今日廉王府的出手阔绰,说起来这些世代簪缨的贵胄,的确是底蕴厚重,这随手拿出的东西,就让人惊叹不已。
莫莲娇此刻在旁边也是丝毫不掩艳羡之情,莫老夫人见她这般摸样,不免劝道:“娇姐儿,你还小呢,莫在这些事情上费心思,要知道,等你年纪到了,家里的长辈到时候自然会为你操心的。这些是急不来的,还是用心在多学本领上吧。”
莫莲娇这才羞涩的低头,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摸样,心中却暗恨:“我还小?怎么大姐姐不到两岁便定下如此好亲?虽说世孙的身子不好,可是王府的名头,还有那样夺人心魄的宝物,不就完全能够弥补了吗?也不知道,将来我的婆家是怎么样的,难不成,我还能比大姐姐嫁得好么?”
想到这里,莫莲娇的心里突地一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忍不住偷偷看了莫莲萱一眼,神色里竟难得的有些紧张。
就在此时。外间却有丫鬟通禀:“老夫人,大公子院中的陈伯有话来回大小姐。”
莫老夫人闻言想起晨间的事情。笑着言道:“怕是帮着那可怜的孩子,将母亲下葬了,这是来回话来的,让他进来,我听听怎么样了。”
都是自家的仆从,几位小姐的年纪也都不大,镇北侯府本就是武将出身,倒也不讲究太多,几位小姐该做什么做什么。并不回避。
陈山也是懂规矩的人,进屋倒头便拜,头也不抬,更不四处乱看,莫老夫人感念他在西北护过自己的儿媳妇,孙女儿,笑着让他起身,还让白霞搬了张凳子让他坐着回话。
张山得了脸面,却也不显得意之色。只管低头回话道:“老奴刚奉咱家大小姐的吩咐,帮着那小女娃儿打点葬母的事宜,一切都顺利,只是那孩子家中再无旁人。孤苦一人甚是可怜,老奴要回来复命,她便一路尾随。现今就在寺外,老奴倒想给那娃儿讨个情面。看能不能赏她一口饭吃?总比饿死,或是....要强得多吧?”
张山的话虽碍着屋里有小姐而未曾说完。但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这样一个孤女,无依无靠的下场,不是饿死,就会被人贩子拐了去,卖进旁人家做丫鬟还是有福气,若是卖入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一辈子,也就算是完了。
莫老夫人低头沉吟半响,轻声吩咐白芍:“去把那女娃儿带来我们瞧瞧,若是瞧着是个乖觉的,留下倒也无妨,陈伯奔波了一天,辛苦了,赏他些银两买酒喝吧。”
白芍笑着应了,带着陈山出门,先给了陈山五两银子,接着又派了一个三等小丫鬟,跟着陈山去寺门把人带进来。
少时人领了进来,白芍看着这女娃儿一身脏兮兮的不能看,便让人先带下去洗了澡换了衣裳,这才领到老夫人跟前。
一进屋,这孩子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就磕了几个响头,泣声言道:“多谢老夫人,夫人,小姐的恩情,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一辈子伺候小姐,报答恩情。”
祖孙几人这一细看,莫老夫人先就愿意了,点头言道:“长得怪秀气,年纪也不大,说话也怪机灵的,要不就留下吧,也不多她一个人吃饭,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娃儿一听许她留下了,喜出望外的,抹了把眼泪,高声言道:“朵儿,花朵的朵,我没有爹,所以跟我娘姓,叫程朵儿,老夫人,能让我伺候那位小姐吗?”
众人随着她的手望去,不是莫莲萱又是那个?莫老夫人不由得笑了:“呦,还是个认主的,有意思,萱姐儿,你说呢?你愿意留她再你跟前伺候吗?”
莫莲萱折腾了这么多,等的不就是这句话么?自然是顺着莫老夫人的话言道:“我哪里正好少个跑腿的小丫鬟,今日遇见,也算是缘分,就让她跟了我吧。不过进了我莫家,就别说以前的事了,我瞧你的名儿倒不错,就还叫朵儿吧。”
朵儿忙对着莫莲萱磕头,算是认了主,莫莲萱笑着让紫鸢取了一枚银质的雀儿钗,一对银瓜子的耳坠子,二十个大钱,算是给她的见面礼。
莫莲萱今儿一天要办的事情,至此全都办的妥帖,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脸色也愉悦起来,说话的声气里,都透着喜意。
现今朵儿已是顺利的到了自己身边,而见嗔大师,到底要几日才能看到那本书上的东西?莫莲萱的心里虽有担忧,但这世间的事情,也不是能强求的,自己现在事事都考虑到了,也就将之变为现实,可到底结果如何,却并不是她能掌握得了的。
晚间回了镇北侯府,陪着莫老夫人用过晚食,莫莲萱便和莫莲汐转回欣华院,待回到萱草阁,莫莲萱先吩咐紫菱带着朵儿去安置,自己沐浴过后,方才让紫鸢将殷美瑜送的画轴打开来细观。
只见画卷里画的正是一副莲花图,一汪盈盈绿水中,几支盛开的粉色的并蒂莲傲然怒放,荷叶下一对鸳鸯一前一后的游曳在水中,神色温柔,明明是一对野物,看着倒真是有几分缠绵之情,身后还拖出了一路的涟漪来。
湖面上柳枝低垂,似能见到微风吹动柳枝,这柳枝上绿叶点点,衬得粉莲更是娇嫩明媚,这幅画色彩鲜活,处处都渗透出勃勃生机,看得出来执笔之人对生命的珍惜,还有无尽的向往。
莫莲萱的确是个不懂画的人,可她从画上硬是读出了一句话:“我想活,我想好好地活着,我想做更多的事情,更想亲眼看这世间的美好.....”
这就是殷子晏的心底的话吧?在莫莲萱的印象里,他是那样温和的一个人,总是微笑着,从未有过高声大气,对人和善的紧,一对黑亮的眼睛总是随着自己移动。
那么安静的一个人,心底却是不甘心的发出了这样的呼喊!莫莲萱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揪在了一起,疼的打颤,这些事情,枉自己和他做了三年的夫妻,竟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直到死后化为幽魂飘荡在这茫茫世间十数年,看多了人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原本张狂肤浅又暴躁的个性,硬是被磨得没有了棱角,所以此番重生,才能一眼看出殷子晏的这幅画中,蕴含着怎样的深意,在这看不出与看出之间,自己又经历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原来这世间的一切所得,俱要付出代价,也许自己那时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娘家与夫家两家火并,从私底下到朝堂,滚雪球似得越来越大。
到后来不过十年间,树大根深的两大世家,青壮一代竟死了个七七八八,廉王府的老王也一命呜呼,两家相争得的下场就是双双败落,一蹶不振!不知又是谁人在暗中狂喜?!
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明明心里痛的在滴血,却什么都做不了,明明对着要撞死的二叔父大喊:“不要那么傻,不要去死,你死了只是高兴了别人家!”
可二叔父却听不见,还是血溅朝堂!
明明看着自家祖父弯着再也直不起来的腰,老泪纵横的为死去的儿孙们烧纸,自己是伤心难过,真心悔悟,痛不可当的想要大声的喊出:“是我错了,祖父!是我害了咱们家,害了殷家!我知道错了!”
可祖父却根本听不到,还是那么的悲伤!
这样的折磨,这样的锥心,这样的痛苦,这样的不甘才换了这次重生吗?如果真是这样,莫莲萱觉得值!她愿意被如此折磨一千次,在地府里被焚烧一万次,只要能换来这重过一次的机会,换来这能改错的机会,她莫莲萱心甘情愿!
只是这次,哼哼!想要再次毁灭镇北侯府与廉王府的人啊,怕是要换你们去地府被烈火焚身,剥皮扒骨,油炸雷劈了!
紫鸢看着莫莲萱面上的神色不对,时喜时怒,时哀时怨,这看起来就不对劲啊,这该不会是因着未来姑爷的这副画,想起了不好的事情,给魇住了吧?
想到此间,她哪还敢让莫莲萱再看这画伤神?忙问道:“大小姐,您看今儿廉王妃与世子夫人送的那两盒子首饰,要放在那里才妥善?”
莫莲萱闻言呆愣愣的看着紫鸢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四周围这么一打量,看到紫鸢担心的面孔,明亮的烛火,笼的红红的银丝炭。
这才渐渐的回味过来。原来自己已经重生了,以前的种种也都过去了,从今后只会更好,那些惨事,莫莲萱是决计不会再让它重演的了。
她理清了思绪,方才吩咐已经有些焦急的紫鸢:“就放在二婶娘送我的箱笼里吧,那对箱笼我最是喜欢了,不过还是要锁好了,钥匙你拿着,这两样东西非比寻常,以后怕是要戴的,你且看管好了,不能出半点岔子,这幅画,你就拿去挂在东厢房吧,跟打扫的丫鬟说一声,小心着些。”(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新鲜事云三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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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鸢看着莫莲萱好容易回到正常,不再被魇着了的摸样,这才放了心,忙点头应了主子的吩咐,先将画轴拿去东厢房,亲眼看着桃儿和布儿将其挂好,又叮嘱以后打扫时要千万的小心注意,可不敢碰坏了。
这才又回了闺房,小心翼翼的将那两盒子金贵首饰,捧至左边的耳室,小心谨慎的放入箱笼里,又取了把牢靠的锁头锁好,这才退了出去。
莫莲萱半倚在床边看着烛火出神,外边紫菱禀道:“大小姐,婢子已将朵儿那丫头安置好了,只她非要磨着来给您谢恩,磕头,您看?让她进来么?”
莫莲萱知道朵儿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便扬声言道:“让她进来吧,你就在门口守着便是。”
朵儿进来,走到莫莲萱身边便要跪,莫莲萱伸手虚扶了下,轻声言道:“成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朵儿见小主子不让跪,心中甚是喜欢,要知道她可是最不耐烦跪来跪去的了,但好歹还记得府训里的东西,是对着莫莲萱规矩的行了个福礼。
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恭敬地奉于莫莲萱手中,低声言道:“这是咱家大公子让我们带在身上的玉符,本是怕在路上有事情,需要对来接您的莫统领明证身份。现已然平安到达,便按大公子的吩咐。将玉符交与大小姐保管。”
莫莲萱解开锦袋,取出玉符。放在手心用心的看了会,这枚玉符她见过的,在背面刻着一个臣字,上面似乎还留有那个人的余温.....
她不能明说知道是谁的,只能是伤感的问道:“可是我父亲的那枚玉符?”
朵儿本就机灵的紧,闻言诺诺的言道:“正是,大公子怕是让您留着,一来,好做个念想。二来,您要是万一有事也好急用。”
莫莲萱轻声叹了口气,心想:“我又不是男子,要这个能有什么用?这辈子,我是再不会惹是生非,嚣张跋扈的去做女霸王了,更不会让人从我身上寻到一丝半点的机会下手。”
“不过这倒是给了个极好的理由,让我见到祖父,有些事情。必须让他老人家知道才成,不能眼看着祖父做睁眼瞎,好歹也要提醒与他呢,要是祖父果能如我所愿。从此便警觉起来,怕是我莫家才能化险为夷,步步安泰呢。”
想到这里。莫莲萱吩咐朵儿道:“都说你是个机灵的,以后这府里打探消息。便是你的差事,一会让你紫鸢姐姐给你多带些铜钱。你好买些零嘴套话去,明儿你先帮我办件事,去外院找莫全总管,就说我有要事必须见祖父一面,请他帮着通禀一声,也好安排个时间。”
朵儿忙应了,莫莲萱见她穿着件月牙白的半旧半臂,腰间随意的系了一根腰带,除了刚自己给的那枝雀儿拆和银瓜子耳坠子,竟没别的东西,不免将紫菱喊了进来,又给朵儿寻了几件不打眼的银首饰。
又让紫菱一会去莫莲汐那边,先寻几件能穿的旧袄裙来,她俩年纪相仿,都在孝期,虽然朵儿这个孝期是假的,可总也要做出个样子来不是?
好在马上就要做冬衣了,暂且先将就将就吧,好歹是萱草阁的丫鬟,出去也不能太寒酸了,这府里看衣服下话的,还是大有人在的呢。
朵儿从莫莲汐闺房出来,包里不仅是多了许多的铜钱,还有几样不错的银钗环,这丫头本就爱美,原想着怕是要好久不得戴这些漂亮精致的玩意儿了。
谁知道大小姐人这般好,特特的喊人给自己寻了好几样,说是都是银饰,并不会坏了规矩的,一会还有七小姐那里寻来的袄裙可以穿,虽只是半旧的,可也是主子的一片关爱之心啊,此刻,朵儿的心里对小主子除了敬畏,总也多了几分感激。
这人和人相处,向来都是由浅入深,以心换心的,没的说有谁见了你一面,便会对你死心塌地,也不会有你对她非打则骂,她还对你忠心耿耿的,莫莲萱看多了后院小姐与丫鬟的相处之道,再加上她本来也不是个黑心肠的人,因此在对待丫鬟上,总是要宽容的多。
因着第二日便要开始跟着锦嬷嬷学规矩了,紫鸢和紫菱便早早的伺候莫莲萱歇息了,今日白日里折腾了一天,怕早就是累了,这一夜,莫莲萱照样睡得不甚安稳,前世的那些惨痛回忆,总是要借机再她梦中生事。
折磨的她不得好眠,总是这般休息不好,放在旁人身上,怕是早就要病倒了,好在莫莲萱此番一直勤学不辍,天天早晨都回去飞云小筑习武学拳,这身子的底子倒是打得很好,也因此还算是能坚持的下来。
清晨莫莲萱带着莫莲汐,姐妹俩先去欣荣园,给莫老夫人请了安,再一起陪着莫老夫人用了早食,这才和姐妹们一起结伴,往皎月阁行去。
进的屋中,却见厅里的布置大不相同,完全是按着学堂的样子,横着摆着两张长条案,共摆放了四排,每张长条案的旁边,还安放着一个绣架。
最前方的富贵牡丹图下,摆着一张略大些的黄梨木夹头榫折叠式大平头案,案前站着的正是锦嬷嬷,她今日穿了件豆绿丝绸菊纹短袄,系一条月牙白百褶如意月裙,鬓边簪了一支银叶缠枝钗,看起来清爽干净,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显得十分精神。
面上的神色,不见拘谨反而十分的自然,眼神中透漏着强大的自信,并没有半分的畏缩。
见到七位小姐们都已经到了,锦嬷嬷便让小姐们落座,却并未安排谁坐再那里,只是吩咐完了,便冷眼瞧着,看看到底会怎么坐法。
只见镇北侯府的七位小姐,也未说话,顷刻间便按着嫡庶长幼,各自坐下了。莫莲萱自然坐在第一排的右手边,莫莲怡便坐在她的左手边,以此类推,莫莲娇坐在二排的右手边,莫莲汐便坐在左边。接下来便是二小姐五小姐和六小姐依次坐了,空着的一个几案,便任其空着。
看着眼前的小姐们的一番动作,锦嬷嬷再心中暗暗点头,虽然有几位小姐明显的不甘愿,甚至还有人再暗地里瞪人,但却也还知道顾忌大面,并没有吵嚷,这最少说明,镇北侯府的家教还算是严谨的,这样的小姐还是要调教些的。
锦嬷嬷的眼神在诸位小姐的面上,一一扫过,良久,这才开口言道:“从今日起,诸位小姐,便要来奴婢这里学规矩了,说是学规矩,但按着莫老夫人的要求,这绣活,琴棋字画,管家,礼仪,装扮,都是要讲的,奴婢将课程分了分。”
“以后每日早间 先练半个时辰的字,休息一刻钟,再择着琴棋画学一样,下午便先教绣活,再自己练上一个时辰,隔日再学,管家,礼仪与装扮。这样说,小姐们都明白了吗?”
莫莲萱听完,心里觉得这样倒也合理,每日里不算太忙,也不算太闲,这是要常年累月的学呢,急也急不来,便应道:“明白了,并无异议,都按锦嬷嬷的意思来便是了。”
莫莲汐见姐姐应了,忙也出声应了,剩下的小姐这才随意的小声应了。
从此时起,莫莲萱便将精力完全的用在了学东西上,好在也不知是她静心学了,还是悟性变高了,学东西并不吃力,七八样课程中,虽不拔尖,却也不是垫底的,这还是莫莲萱刻意低调,不愿遭妹妹嫉妒的原因在里头。
晚间莫莲萱回到萱草阁,才一进院门,便看见朵儿笑着一路小跑,迎了上来,脸上喜意盈盈,看着便让人心里舒服。
朵儿虽有话要讲,可也知道要避讳人,只耐着性子,等到莫莲萱都打理妥当,身边只剩她和紫菱,紫容。
这才凑到莫莲萱跟前禀道:“大小姐,婢子今按照您的吩咐,去外院找全管家,把小姐的话都说与他知晓了,大小姐,您猜猜,全叔赏了婢子什么玩意了?”
莫莲萱心里暗笑,她以前没少跟着全叔在外面疯,自然知道全叔大方得紧,这怕是赏了什么金豆子,银瓜子的了。
但她却装着好奇,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绣样儿看,随意的言道:“他能赏你什么?铜钱么?零嘴么?桂花球儿?”
朵儿一见大小姐居然都猜不出,极开心的言道:“都不是,您瞧!”
说完将手举起,慢慢的打开,却见她手中躺着两粒色彩斑斓的珠子,既不是金银,也不是宝石玛瑙,却又说不出的好看。在火光下更是流光溢彩,晶莹夺目。
莫莲萱也未见过这样的玩意,紫菱紫容更是好奇的一人取了一粒细看,莫莲萱问了句:“这又是全叔倒腾来的吧?他就是喜欢这些新奇的玩意,是什么?”
朵儿笑着说:“全叔说了,这个玩意叫琉璃,是天金祥新出的,这小珠子是给他的搭头,他见我可爱又听话乖巧,便赏我顽了。”
接着便不免又把云三小姐的丰功伟绩,唠唠叨叨的讲了一遍。
紫菱和紫容都是爱听这些的,倒都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问上几句,显然对这位云三小姐的事情,万分的感兴趣,一个两个的都是极向往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千盼万盼终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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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莲萱听着她们几个说闲话,自己在心里想了半天,倒是记得是有个云三小姐的,可貌似早早便去了呀,还是因为自己年幼时调皮,在万佛寺的莲池旁边,都是几个官家的小姐在一起顽,谁知道因着个意外,莫莲萱最终不慎将人撞下了水池子里。
虽然当时旁边仆妇多,里面有会水的,救的及时,但因这位云三小姐的身子弱,跟着便生了病,打这以后像是更不好了,总是时好时坏的。
当时就为这个云三小姐的病,镇北侯府是全家出动,那一年都是来往的极勤,总是送药材找名医的,想要将云三小姐治好,可叹拖了一年多,还是故去了。
莫莲萱不但是被父亲和母亲骂的半死,祖父还气得罚她去跪祠堂,要不是祖母出面来保,怕是腿都要跪断了呢。怎么这会人却没事?而且还活的如此风光?这难道是因为自己而改变的么?
莫莲萱有些想不明白,但这事和她现今也没多大的关系,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吧。
紫鸢刚也进来,拿着琉璃珠子看了会稀罕,听完朵儿的话,还提醒了莫莲萱一句:“您绣的那扇套子上那两句诗,也是她做的呢。说是大大的才女,少见的能人。”
莫莲萱也不耐想那么多。旁人有本事,也不关她的事情。反正估计也是因为当年结下了仇怨的,根本没听说,两家有往来的嘛。
因此她闻言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她那么有本事,什么都会,我听着就没她不会的,那能捣鼓出来这个琉璃珠子,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吧?”
朵儿这孩子惯会做人的,伸手又从荷包里取出一粒琉璃珠子,送与紫鸢紫菱并紫容一人一粒。这三人本就十分喜欢这稀罕物件,见着玩意虽不大,但却十分的好看,都是很有些动心的。
但要是去问一个小丫鬟要,又显得太没有面子,失了大丫鬟的身份,还好朵儿自己知机,主动奉上,三人见朵儿懂事相赠。果然都乐呵呵的收下,言语间对朵儿亲热了许多,几人的关系瞬间拉进了许多。
莫莲萱再一旁,冷眼看着几个心腹丫鬟间的小心思。倒觉得好顽,不由对朵儿满含深意的笑了下,朵儿见被人看破。也觉得不大好意思,诺诺的言道:“全叔说。明儿肯定给您回话,还让我把这个给您。”
说完将手中的大红缎面锦盒奉于莫莲萱。莫莲萱接在手中,解开盒上的珍珠扣儿,往里一瞧,原来却是几支用琉璃珠做的珠花,并以小盒子装了些,各色中间有孔的琉璃珠子,这些珠子要比朵儿刚拿的小许多。
这些珠花的色彩艳丽,形状多样,有大红色的玫瑰花,嫩粉玉兰花,还有紫色的牡丹,艳粉的桃花,珠花底下又用金丝银叶托蒂,看起来十分精致夺目。
莫莲萱大略一数,也有十几枝,知道这是全叔让她用来送人情的,并不是给自己戴的,想必这是刚出来的新鲜样子,不久便会在贵女圈子里时兴起来了,用来送人倒是最好不过的物件。
她自己倒是喜欢那一串桃花,小朵小朵的簇在一起,陪着翠玉做的叶子,很是鲜嫩可爱,只可惜自己在孝中并不能用。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虽然带不得,但是有人能戴啊,于是便吩咐紫菱:“将这支桃花样的琉璃珠花用盒子装了,再将上次祖母给的那枝银镶黄玛瑙的翠鸟步摇装了,明让紫容和朵儿去趟廉王府,送给静雅郡主顽吧。”
接着将手中的锦盒递于紫鸢,淡淡的说了句:“给汐姐儿留枝玉兰花的,给二夫人和三夫人一人送两枝,诸位小姐每人一支。将这支牡丹的送与祖母,剩下的紫容收着吧。”
看着紫鸢和紫菱说着话往外走,莫莲萱突又吩咐道:“那小珠子穿了锦线,打出络子来必定好瞧,你们几个不妨一人打条手环,倒是有些新巧呢。”
这下连朵儿都高兴起来,跟在紫鸢和紫菱的身后,央求着给她也做一条来,莫莲萱看着紫容的眼神也是跃跃欲试的,轻笑着言道:“我这看会花样子,也就歇息了,你去和她们顽吧,反正就在外间,我有事喊你就是了。”
紫容闻言暗觉小主子知道心疼人,娇笑着应了,但还是给莫莲萱换了杯淡淡的蜜水,这才端着残茶出去了。
莫莲萱见几个丫鬟都去了外间,这才轻叹了口气,无力的把下巴搭在胳膊上,趴再桌子上,另一只手却在无聊的戳着花样子顽。
这个姿势是她以前最喜欢的,总觉的十分放松,分外恣意,可现如今是不能经常趴着了,只能是在这无人的时候,松散松散,想来做个规规矩矩的将门贵女,还真是累的很,哪有自己前世活的洒脱。
可自己前世倒是看着洒脱了,却害了无数的人,害的最深的,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简直就是谁和自己最亲谁最惨!
如此一想,莫莲萱自觉还是做个守规矩,懂进退,有眼色,能持家的将门贵女好,起码不会给家族惹祸,给亲人带灾。
自己累点也就累着吧,这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想着祖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见面,莫莲萱又觉得心里一股子燥热上涌,烦躁的很,什么都不想做,又什么事情都想做,恨不得去院子里打趟拳,或是寻个无人处,使劲的喊上几嗓子,在要不然拿跟马鞭抽石头也成啊。
只是莫莲萱的脑子里虽转了无数个念头,最终却还是自己上床歇息了,不动便无事,无事便无灾,还是少乱跑,少惹灾祸的好啊。
过了几日,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莫府的众位主子们,也都穿上了小袄,此时,莫莲萱正在皎月阁中,扶着绣架静心绣花,皎月阁的四个角都搁着四个童鎏银的炭盆,阁里倒是不冷,诸位小姐自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因是初学,莫莲萱给自己选的是最简单的,绣一方帕子,海棠花的花样儿,已绣出来的那朵海棠花,颜色由浅入深,色倒也配的好,下针也算是中规中矩的,就是她这手底下着实是太慢了,五天了,这才绣了一朵花而已。
好在她学绣花,实是为了磨性子,因此并不急躁,该怎么绣还是怎么绣,面上沉稳的不行,心里也是静的很。
一旁暗中观察几位小姐的锦嬷嬷,心中倒是觉得,这大小姐虽绣的不甚好,但胜在一个稳字上,你看她专心只管绣自己的花,不骄不躁更不着急,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的确是难得了。
这三小姐的绣活大约学的时日已久,很是有些模样章法了,但在用色上却太过守旧,不敢做出新的配色尝试,这绣出来的东西虽好,却难免死板了些。
四小姐的绣活和三小姐的相仿,但她却喜欢艳丽的颜色,华美的花样,一般的花草那是不屑去绣的,此时她手里绣的正是一副蝶戏牡丹,看着倒是热闹得很。
七小姐的绣活刚刚开始入门,远没有她那一笔好字出彩,年龄又是最小,不免总爱分心,写字能静的下心,在绣花时却偏分是静不下来,不是看看这个,就是瞧瞧那个的,恐怕是爱写字要多于这绣花了。
旁的三位庶小姐,本就是捎带着教的,锦嬷嬷刚开始也不甚在意,不求有多好,但也别太差就是了。
谁知道前几日她却无意间发现,这五小姐的绣活,却是几位小姐里最好的一位,她绣的是一个松鹤延年的香囊,估计是绣好了要送给莫老夫人的。
只见她一个九岁的孩子,竟把这般复杂的图案绣的甚好,而且配色上很是巧妙,既不守旧,也不贪新,后来她四下一打听,原来五小姐的姨娘便是以一手好绣活被人称赞的,看来应该是打小学起的,但她本身也就是个好苗子,于绣艺一途极有天赋,锦嬷嬷见她乖巧勤勉,又不爱多生事端,不由得心里怜惜,私下里也是多指点了她几句。
皎月阁里是静悄悄,诸位小姐们都在飞针走线,锦嬷嬷是边走边看,时不时的给这位小姐指点下针法,给那位小姐说下配色的讲究。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隔着帘子问道:“锦嬷嬷,婢子奉咱家老侯爷的命,有事情要请咱家大小姐,去次静心斋商议,还请嬷嬷行个方便。”
这说话的丫鬟,正是莫老侯爷身边的大丫鬟绿翠,难得她这位老侯爷身边的红人,却还能如此客气的待人,可见她能成为莫老侯爷的心腹,却并不是靠着年轻样貌好,而是自有其超人之处。
锦嬷嬷走到门口,笑着言道:“既是莫老侯爷要见大小姐,必是有要紧事情,我这就请大小姐过去,妹妹请稍候。”
言毕便走至莫莲萱的身边,轻声言道:“大小姐请吧,但下午落下的功课,晚间还是要补回来的,您没什么意见吧?”
莫莲萱忙站起身子笑言:“没有的,还请锦嬷嬷费心了,我晚间必定再绣半个时辰,等嬷嬷晚间过来了好过目。”
莫莲萱出了阁门,便低声吩咐朵儿回去拿了玉符,往静心斋来寻她。
见朵儿匆匆而去,她这才笑着和绿翠言道:“烦劳姐姐跑这一趟,不知祖父叫我去,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祖父请莲娇生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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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翠走近了两步,轻声在莫莲萱耳边言道:“什么事情婢子还真是不甚清楚,咱家侯爷不说的事情,婢子们是从来不会问的,但婢子看老侯爷和全管家都极是喜欢,老侯爷更是几番大笑出声,从咱家大爷去了,这还是头一回这样开怀的笑呢,婢子想着,能这样的大笑肯定是好事情。”
莫莲萱听完,笑着牵住绿翠的手,嘴上说着闲话,手中却暗暗递了一个锦囊过去,里面装着几粒金珠,绿翠先是一怔,接着也就顺势收了,笑着请大小姐上轿。
莫莲萱笑的满意,知道绿翠的心里必然也是看中了自己的,要不然以她的谨慎小心,是不会轻易收下任何东西的,毕竟她和绿佩的身份在侯府比较特殊,就连老夫人都是不管的。
但她们俩又很会为人,看着与个房俱好,但却很少收谁送的礼物,今日能暗地里收了这个锦囊,已经是十分的给莫莲萱面子了。
她这里上了软轿,轿边跟着绿翠和紫容,这俩丫鬟也是相识的,跟在轿旁边走边说,倒也显得十分亲热。
而皎月阁里,莫莲娇看着莫莲萱离去,心里不由得暗自猜想:“祖父从未单独请哪位孙女儿,去他那静心斋说话。有事皆是在祖母院里便吩咐了。”
“可今番这大姐姐回来就去了一次,上次还可以说是。可怜她和七妹妹,年幼丧父。特意的给了脸面,那这才隔了不过**日,便又让人来请了去,而且还只是单独请了她一人去,偏还是绿翠姐姐亲自来的。”
“这里面的意思到底又是几样?但就眼前看来,祖父他老人家未免也太偏心了些,同样都是嫡亲的孙女儿,凭什么却是两样的对待?
“我自问,不管是管家理事。规矩礼仪,琴棋书画,就算是绣活也算上,这哪一样都不比大姐姐差,甚至还要比她强上许多,可就因她占着个,镇北侯府嫡长孙女的名头,便要处处压着我一头。”
“未婚夫婿家是顶好不过的廉王府世孙,家里吃用也皆是头一份。现在连不得擅入的静心斋,也是三天两头的去了,我可真真是忒不服气!”
她这心里如此想着,便按耐不住轻声问莫莲怡:“三姐姐。你说祖父单单只请了大姐姐去,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说呀?”
莫莲怡心中也很好奇,但还是老实的回道:“我不知道呢。总是有要紧事情说吧?不然也不会特特的让绿翠来请的。”
莫莲娇眼珠一转,又言道:“三姐姐。一会等大姐姐回来了,你去问问呗?你一向与大姐姐交好。只要你肯去问,她一定会告诉你的。”
莫莲怡扭脸看了眼一脸好奇的莫莲娇。轻声回了句:“大姐姐对咱们都是一般的好,有什么好吃的,好顽的,都是一样的送了来,并没有对谁特别的好,也没有对谁特别的不好。”
“你头上那朵粉海棠的琉璃珠花,不就是大姐姐送的么?怎么就叫与我交好了?要问你去问,我是不去问的,这般多事,要是让我娘亲知道,又要啰嗦个没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亲最近管我管的极严,我可是一点错都不敢有的。”
莫莲怡说这话时,口气虽是在抱怨莫二夫人管的紧,但神色却极是得意的,想来最近莫二夫人对她极为上心,莫莲怡那是开心的很呢,比起前段时间来,这娘俩之间的母女之情,可真的是好的让人惊讶。
莫莲娇听完一怔,这位三姐姐以前最是愿意听自己的话,想要让她去做些什么,只要自己扮个可爱摸样,再撒撒娇,求上一求,她就从来没有个不允的,必是答应下的,怎么这次倒回绝的干脆?
再一想近日里莫莲萱对她即不冷也不热,既不近也不远的做派,心里更加一股子邪火上升,:“亏得我还一心的向你示好,总想着自家姐妹亲近些的好,你倒好,到将我的一片真心扔去一边,偏来演这个一视同仁的戏码给人看,真是忒恶心了些。”
她心里十分的不甘心,不由得更加的脑火起来,伸手便将鬓边的珠花摘了下来,本待扔在地上,再踩上几脚出出气,却突然想起这可是在皎月阁,暗地里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呢。
一念及此,她是瞬间换了神色,轻声唤到:“叶儿,我的珠花掉了,过来帮我簪上。”一边伺候的叶儿连忙帮她将琉璃珠花戴正。
莫莲娇还伸手抚了抚,这才从又拿起针线,做起了绣活,只不过这会,她的心乱如麻,做出来绣活便也看不得了,十针里倒有七八针是戳在一处去了的。
莫莲娇再皎月阁内的一番折腾,外面的人自是不知道的。
这不,莫莲萱在愚得院门口下了轿,便由绿翠和紫容扶着,往静心斋而去,才刚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有人在唤大小姐,扭脸一看,却是朵儿,只见她小脸红彤彤的,鬓边也有了小汗珠儿,手上捧着一个大红色的云锦小盒,笑意盈盈的小跑过来。
莫莲萱心里大感慰藉,不由便用帕子轻轻的为朵儿拭汗,嘴里轻斥道:“那里就这么着急要了,看看这跑的一头汗,慢慢来便是了。”
朵儿觉得这莫莲萱嗔怒的摸样可真好看,说的话虽是训自己,但其实却是心疼呢,她不由笑的更甜。
伸手将锦盒奉上,脆声说:“婢子怕误了大小姐的事,未免着急了些,下次再也不了,大小姐放心便是。”
莫莲萱也不敢让祖父久等自己一个晚辈,干脆将帕子递给朵儿,让她自己擦汗,转身扶着绿翠往静心斋走去。
还未到静心斋的门口,远远便望见绿佩站在廊下,这位怕也是等的久了,才望见她们一行人的身影,便笑着扬声通禀:“侯爷,咱家大小姐到了。”
莫莲萱进了门,便望见自家祖父端坐在黄梨木嵌螺钿牙石花鸟的太师椅上,全叔笑容满面的陪侍在侧,主仆二人果真都是一副心情愉悦的摸样。
看见莫莲萱进来,莫老侯爷忙将手中的粉彩双鱼戏荷茶碗放在八仙桌上。
微笑着看着莫莲萱给他行了礼,这才开口言道:“快起来,萱姐儿坐,祖父今个有天大的好事情告诉你啊,你们都下去,莫全在这伺候着就成了,绿翠和绿佩就呆门口,这会不管是谁来,本候都不见。”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丫鬟小厮都退了下去,紫容临走把锦盒放在莫莲萱身边的小几上,这才倒退着出去了。
看到绿翠和绿佩贴心的把书房门合上,莫老侯爷这才喜滋滋的对大孙女儿言道:“萱姐儿,你前几日和你祖母一起往万福寺上香,曾赠给那见嗔大师几本古医书,可有此事?”
莫莲萱一听莫老侯爷的问话,知道事情自己这九曲八折的想尽了办法,想要帮着那个人把毒根去了,现如今怕是成了,这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虽是早已知道会是这样,可一颗心还是蹦的飞快,她连忙用手压在胸前,略压了压,这才站起身低头回到:“回祖父的话,这几本医书其实是兄长寻来赠与孙女儿的,他的本意想来祖父也是明白的,但孙女想,人家家中早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看过了,这几本古医书怕也是无用。”
“而要是一直放在孙女儿,这不懂医术的人身边,却又是白白糟蹋了好东西,倒不如赠给喜爱此道的人,怕还有些用处。”
“因孙女儿知道万佛寺的见嗔大师,痴迷医术已久,又是个神医,更爱广施善缘,白给老百姓们看病施药的,便顺道带去送与他,心想,将来要是靠这个救治了人,也算是咱家的功德了。”
莫老侯爷闻言是仰首大笑,笑声连绵不绝,这发自肺腑的笑声,震得莫莲萱两耳嗡嗡直响,莫莲萱惊讶的看向莫全,心中暗道:“祖父好深厚的功力!”
莫全见莫老侯爷大喜之下,竟肆意大笑,这笑声中还参杂了几分内力,赶忙劝道:“侯爷,侯爷,咱家大小姐还在,您莫要震到了她,她现在功力尚浅,经不起的。”
莫老侯爷被全管家这一提醒,惊觉自己狂喜之下竟有些失态,不免脸上讪讪。他抚着胡须言道:“萱姐儿坐着说话,咱们亲亲的祖孙,不拘这些俗礼,祖父实在是太高兴了,你可不要笑话祖父。”
莫莲萱知道祖父定是为自己高兴地,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还会笑话他?
莫莲萱望着莫老侯爷,真心诚意的言道:“祖父过滤了,孙女儿见祖父功力深厚,身体康健,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偷笑您,要说起来,祖父,您这是因为孙女儿送给见嗔大师的医书,就这样开怀了?孙女儿倒觉得这是当做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老侯爷听孙女儿这般疑问,这才正色言道:“话说,好心得好报,以前祖父总认为是句虚话,哄人玩的罢了,祖父一直都坚信,想要什么,或是想要达成什么愿望,都必须自己付出努力才成,可真是没想到,此次竟是真真的发生了,还就回报到了你自己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心中事终能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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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侯爷看着莫莲萱惊讶的神色,笑着吩咐莫全去给莫莲萱倒茶,低声安抚了她几句,这才接着言道:“祖父这可不是虚言骗你,你可知道,就在你送去的那几本古医书中,见嗔大师发现了和那廉王府世孙,一模一样的古怪病例。
“因着他早年间就曾经为那世孙瞧过病,所以他看过书后,两下一比较,便知道十有**这怕是一样的病例,原来,这世孙却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此毒乃叫与君缠绵,是从西域小国流来的一种阴私毒药,本就是高门大户,王公贵戚,深宫后院里那些狠毒贪婪之人,用来铲除异己用的,此毒看起来,是患了痨病一般,让人不死不活的拖着,不管你以前有多么的有本事,此时也会将你变成一个废人,一个完全缠绵病榻,要靠着别人服侍才能继续活下去的废人。”
“可其实这种毒只要拖到年限,中毒的人,便会一命呜呼,有的人会缠绵病榻十数年,也有的五六年便会去了,可不管时间长短。他都是在痛苦中苟延残喘,艰难的活着。明明心里还抱着也许遇见名医就能治好的希望,却又得在希望破灭的痛苦中。不明不白的死去。”
“好在那殷子晏中毒的时日虽久,可他平日里,调养的极好,见嗔大师说了,只要按着医书上的解毒方子施救,假以时日,毒性就会根除,这殷子晏也就会与常人无异了。”
莫莲萱听完祖父的话后,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这该表现出高兴,还是应该羞涩?或者是掉上几滴眼泪?才能符合自己此时惊喜交加的心情。
却不知,正是她这么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呆滞模样,才更让人觉得合情合理,自来大悲大喜的极点,便是无悲无喜,莫莲萱这可不正符合这点么?
莫老侯爷温和的安慰道:“萱姐儿,祖父知道你一时半会的也接受不了,怎么突然一个药罐子。不是生病是中毒?却还能马上就治好了?唉,祖父今早上被那老廉王喊去,让他又是生气愤怒,又是感激伤怀。一会敲桌子,一会掉眼泪的说完,可也是跟你一样。半天回不过来神呢。”
“但其实你往深里想想,也就能想明白了。这殷子晏小时候乃是出了名的神童,又深得太后和陛下的恩宠。在廉王府更是未来的掌权人,这般的风光,自然不会少了人嫉妒的,那起子因嫉妒而生了黑心的腌臜货色,便使了这样的下作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
莫莲萱此时方才故作疑惑的问道:“祖父的话孙女儿都听到了,孙女儿的确是有些糊涂了,但听得祖父一说,又明白了些,但就是不知,怎么廉王却知道这医书是孙女儿送的?孙女当时与这见嗔大师,连三句话都未说到,他便看医书看的入了迷,孙女儿见状便告辞了,他怕是连孙女儿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莫莲萱之所以有此一问,那是真的想不明白,怎么廉王府就能知道,这医书是自己送去的?
要知道,她当时就怕有人会起疑心,所以才辗转的用了这么个法子,将医书奉上,岂料最后却还是被人家知晓了,难道,他们竟是看出医书有假?特意从造假书的人那里问了来的?要真是这样,自己可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莫老侯爷看着不安的莫莲萱,笑着言道:“你是没有将名姓告知于见嗔大师,可是你告诉见真大师了对吧?他们俩本就是师兄弟,平时也很是亲厚,而且,外人都不知道,这见真大师,乃是殷子晏的师父。
“原本廉王本是为了求福,盼着这位高僧能护得住殷子晏,后来见真大师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见到聪慧的殷子晏,却是真的动心,这便由挂名的师徒,做了一对真师徒。”
“所以你当日一报名儿,人家可不就知道你是谁了,见真大师说了,你才是那殷子晏真正的福星,要不是你心善,向佛之心虔诚,又是个有佛缘的,哪来的这样福报?”
莫莲萱听完不觉莞尔,想来也是真真可笑,自己费劲了偌大的心思,不想让人家知道,谁知道一开始,人家就全知道了,虽然也不算是坏事情,但总也让人觉得逃不出去,总是在老天爷的掌控之中似得。
唉,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真的是非人力所能及也。
自己也不要太强求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好了。
现今,殷子晏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这无非也就是耗些时间医治,想来他们家七八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在这一两年上计较的。
倒是自家的事情,也是时候跟祖父说一说了。想到这里,莫莲萱拿起小几上的锦盒,站起身子,奉于莫老侯爷,轻声言道:“福报不福报的,孙女儿却也不在意,只是出自本心而为之,既然侥幸能治得好世孙,倒也真的是有福气了。”
“祖父,孙女儿有样物件要交与您,这枚玉符本是父亲的,兄长命我交与祖父,还请您看看呢。”
莫老侯爷本来甚是欢喜,听到这里却马上眼神一黯,懒懒的伸手接了过来,看也不看,便放在桌上,闭嘴不言。
莫莲萱深吸了两口气,暗想:“就算知道祖父不愿提起父亲,提起便会心情大坏。可也必须的说啊,这个可不是小事。关系到我莫氏满门,性命攸关的大事情呢。祖父,还请原谅孙女儿则个。”
她给自己鼓了鼓劲,站在莫老侯爷身边轻声言道:“祖父今日本高兴着,孙女儿不应坏了您的兴致,可是,有些话压在孙女儿心中多时,苦无机会告于祖父知道,今儿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便想一吐为快。祖父听完若是不喜,孙女儿愿意受罚。”
莫老侯爷抬头看了眼神色紧张的莫莲萱,大觉无奈,不免叹了口气,淡淡的言道:“成了,坐着说话,祖父也不吃人,难受那是不能避免的,唉。你不也是一样的难受吗?”
莫莲萱闻言心中难耐的疼,连忙轻咬了下嘴唇,按捺住自己,听话的坐下。顺带着偷看了眼全叔,见他示意自己有话就说,这才大胆的言道:“祖父。孙女儿此番在西北,历尽生死。几次三番都是差点丢了性命,幸得父亲在天之灵庇佑。不但救出母亲和妹妹,还助兄长与四叔立下功劳,这才使得我莫家颜面不失,无愧站于这天地间。但孙女儿在此事过之后,静心回想,觉得此次我父亲出事,怕是有心人在暗地里故意为之,并不是天意如此。”
莫老侯爷其实早早的就看出来,这次长子的死不简单,所以才更是揪心裂肺,恨不可挡,这段时间早出晚归,正是为的是要明证此事看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此时听得莫莲萱提起,他遂压住心里的难过,沉声问道:“你一个小小的女娃儿,不过是得了你父亲的指点,这才逃了活命,又能看出来些什么了?”
莫莲萱也不着急,稳声言道:“孙女儿虽然年纪小,以前的性子也混的很,但却并不是傻子,孙女儿看的明白,想得清楚,您想,我父亲当日可是接到宗立城知府黄明耀,镇远将军范舒来涵求救,这才决定驰援宗立城,而且是趁夜出发,提前知道的也只有上了品级的将领。”
“若不是这些将领中有内贼,怎会被釜蛮子截杀于半路?可怜我父为保我兄长,拼死一战,却是死得不明不白,凭地窝囊。而我将军府所在的广安郡,距离镇虎关几百里地,却在第二日晚间便遭马贼来袭,这些马贼的消息怎地如此迅捷?”
“就算是马贼一直在各地皆有眼线,能飞鸽传书,所以来的飞快,而这些马贼放着郡内无数的珠宝金银不去劫抢,却偏偏一路追杀我与娘亲,还在我们身边埋下奸人,非要一网打尽不可,又要怎样去解释,才能解释得通?”
“祖父,我们在避难时可是亲耳听到,那些马贼可是指名道姓要灭我将军府,不论老幼妇孺,人头皆能换钱。祖父,您说,这些马贼没有人指使,这莫洪良没有人指使,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针对我莫氏,您信吗?”
莫老侯爷闻言低头不语,扶在八仙椅上的右手,再扶手上有节奏的敲来敲去,他本来只是猜想,本来只是不甘心爱子之死,不管怎么样都要彻查一番,求个心安,但此刻莫莲萱的一番话,却证明了他多日来的猜测,他这心里岂能不寒?心里又岂能不恨?
因着京城与镇虎关相隔的远,全靠书信往来,而一些事情太过惨烈,莫启云与莫凌山也都是一笔带过,并未有说的太过清楚,而有些事情是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所以哪能有莫莲萱这亲身经历过,又能与莫老侯爷面对面站着,说的如此清晰明白?
此时此刻,莫莲萱的心里激荡非常,千言万语此刻都憋在一处,真是恨不得大声对祖父言道:“祖父,您可要千万小心,这起子黑心的恶贼,不光是针对咱家,就连廉王府也不会放过,咱们俩家可千万要多加防范才行,要不然咱们俩家可都要死在别人的阴谋之下,这种窝囊的死法,何其可悲,又何其可叹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