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托梦境细说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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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书房门口伺候的小厮,殷勤的帮莫莲萱掀了帘子,进屋一瞧,只有老王爷一个人在拿着棋谱,对着棋盘设局。
等她见完礼,和老王爷说了一会重哥儿最近几日的趣事,廉王爷这才匆匆而至。
不一会,殷子晏陪着莫老侯爷也到了。
大家重又都互相见了礼,莫莲萱和殷子晏夫妻两人陪了末坐,莫莲萱瞧了殷子晏一眼,只见他轻轻点头,晓得外间已经是肃清了。
这才站起身子,盈盈一拜,望着上坐的三位,轻启朱唇,语气坚定的言道:“萱儿今日,有大事要和祖父,阿公商议,因着事情很大,还要请长辈们细心听了才好。”
莫老侯爷满月的时候,只看见重外孙,没见到孙女儿,这会见莫莲萱精神得很,心情也是大好。
他和老王爷对视了一眼,笑道:“什么大事情?还值当你这般小心谨慎的?坐下慢慢说就是,今日既然已经来了,你就是说一天,祖父也是不着急的,坐下吧。”
莫莲萱见自家祖父,这般关心自己,想到一会要说的话,又是对祖父有多么大的打击,心中暗痛,竟是不敢再直视祖父的双眼。
她听话的坐下,略微停顿,便开口说道:“想必两位祖父,和阿公早已知晓,萱儿和常人有些不大一样的地方。这件事是极私密的事情。就连萱儿自己也不愿意时常提起。”
“但是今日,萱儿却又不得不说。自从萱儿和相公成亲之后,没多久便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断断续续,连续至今大概也有一年多了,很多事情都让人颇感奇怪,一些线索也是如断线之珠,无法连起。”
“因着以前,萱儿曾因梦救母救妹帮扶兄长,后来又预见旱灾,不但是救了万千性命,还使得咱们两府。在圣上跟前,略略的轻松了些。”
听到这会,老王爷和廉王爷,都是紧紧的皱着眉头,神色很是不自然,他们父子俩私下甚至都没谈论过,有关于莫莲萱与常人有异的事情,都在刻意的忽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儿。
这会却听到本尊这么直白的便说出来,巨大的压力油然升起。莫莲萱这两次梦境,都是天大的事情,这次又来了,还这么珍重的亲自来禀。这怕更不会是小事情。
只要一想,比上次旱灾的事情还要严重,这两父子俩的心间。就跟压上了一座大山般的沉重起来。
莫老侯爷也是紧紧抿着嘴角,手是无意识的的捋顺这自己的胡须。心里却在想:“我自己就是个奇葩了,没想到孙女儿更是奇葩中的奇葩!老天爷还真会折腾人。这到底是在玩我们呢,还是在帮我们呢?”
他瞧着屋里的气氛挺压抑,便插话道:“你这孩子也是,既然早就有预感,干嘛不早点说,非得拖了小两年?这多耽搁事情?”
莫莲萱无奈的说道:“孙女儿也想说,可是自己个儿都是糊里糊涂的,这跟你们又怎能说的清楚?”
老王爷一看莫老侯爷埋怨孙女,护短的心思一时占据了上风,自家的孙儿媳妇,可不能让人这般的数落,就算那人是孙儿媳妇的嫡亲祖父也不行,这可是在廉王府!
为了自家的颜面,他连忙打圆场道:“你个老狐狸,有话不会好好跟孩子说?她既然这会说,那就有这会说的道理,孙儿媳妇,不要理这个老不修,你先说说,你这是梦见了什么了?”
莫莲萱由不得瞧了眼殷子晏,看到相公眼中的支持和鼓励,又看了看上坐的祖父,见祖父也是摸着胡子,等着自己赶紧说。
她就怕自家祖父这眼神灼灼的模样,哪里还敢耽搁,“萱儿在梦中梦到咱们两府,和现今压根不同,在梦里,我们长房在五年前,就只剩下我和大哥还有三弟。”
“大哥受不住被圣上贬为平民的打击,远遁无踪,一生都不见踪影,三弟却是痴傻了一辈子,到最后也只是拽着祖父的衣襟罢了。”
“而萱儿更是被有心人彻底的捧杀,是一个莽撞任性,整天惹是生非的母老虎。”
莫老侯爷当时就站起来了,厉声斥道:“胡说!你娘亲呢?你七妹呢?还有鸿哥儿?!他们呢?”
莫莲萱心中酸痛,哽咽的说道:“全死了,都死在马贼的手上!娘亲是不堪受辱自尽的,七妹本为奶娘所救,后又被人出卖,七妹被绞杀,奶娘夫妇自尽而死!至于春姨娘和鸿哥儿,长房败落,她们是病死的,怕也是被人毒杀的。”
莫老侯爷眼睛赤红,如老牛般喘着粗气,在原地左转右渡,脑子转的飞快,他和屋里人都不一样,知道的东西,远比这些古人多得多,这个孙女儿怕是不简单,不简单!
他猛地坐到榻上,指着莫莲萱说道:“你继续说。”
莫莲萱定了定心,继续说道:“在梦里,相公并没有被医治好,萱儿嫁过来,被人挑拨,活活将相公气死,五弟为了给相公出气,就将我关在相公的棺木中,本来是留着气眼的,后来却是被人封了......”
她刚说到这里,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却原来是殷子晏将手中的茶盏掉到了地上,他惊恐的看着莫莲萱,问道:“死了么?”
莫莲萱看着殷子晏眼中的雾气,心痛极了,半天才僵硬的点了点头,就听殷子晏叹道:“这个傻小子.....”
莫莲萱用帕子拭了泪,接着又说:“死讯传回侯府,我祖母......我祖母一时承受不住,当即便去了,后来咱们俩家,从亲家变成了仇家。”
“祖父您在我们下葬的当日,带着人抢了孙女儿的尸身回家,说是......说是咱们莫家有地方,不让闺女儿葬在仇人家中。”
此时此刻,这屋里一片的静寂,除了莫莲萱时断时续的声音,压根没有别的声气。
莫莲萱说到痛时,免不了哭一遭,哭完了便又接着说:“后来,这私仇,便变的无处不在,先是五弟使了法子,让西北道无有军粮为继,莫家军死伤殆尽,四叔也战死沙场。”
“二叔为了讨回公道,在金銮殿上,血贱盘龙柱,圣上他们父子俩,倒是看的好戏,一面煽风点火,一面火上浇油,一面又是惺惺作态的斩了五弟维持律法,总之咱们俩家是彻底败落,他们倒是稳坐宝座。”
殷子晏在良久的沉默后,最先发问:“这些事情全是太子殿下和莫逸良做下的?”
莫莲萱点头:“是,给你下毒的是他们,帮着武安侯灭了我们长房的是他们,将我们俩家全部踩进泥里的也是他们!祖父!他们俩!他们俩是,是情人!”
莫老侯爷此时基本也就肯定了,自己这个孙女儿,绝对不是个通灵的,她是个重生的!
她现在所说的这些,全都是自己曾经亲自经历过一遍的事情,眼下两家能走到这步上,除了自家老大,别的都活的欢蹦乱跳的,可都是这孩子全力挽救的结果。
想到莫莲萱这孩子,自打重生之后,怕是没过过几日安生日子,整日间都在为家人的生路,退路而殚精竭虑,前面是为了娘亲,兄弟姐妹,后面却是为了前世被气死的相公,祖母。
她的内心这得背负了多少沉重的包袱啊?
现在,当着自己和家人的面,就这样血淋淋的说出来,又是面临了怎么样艰难的局面?
莫老侯爷相信,但凡要是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挽救,莫莲萱一定不会走到这一步,莫家人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他在心疼孙女儿的时候,同样也理解不了自己的小儿子,同性相爱,自己不反对啊,有必要为了这个,把自己全家灭了吗?
就算你想帮着自己的情人登上宝座,可是有必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情人做老婆吗?
这简直就是个变态啊!
莫逸良所做的一切,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他要是生活在变态家庭里,也就罢了,可问题是,莫老侯爷思来想去的,都觉得自己家里,绝对是有爱家庭啊!
为什么最被父母疼爱的小儿子,竟然会是毁灭家族的祸首?莫老侯爷可真的是有点无语问苍天了。
不过,好在这个动不动就会间断性抽风的老天爷,关键时刻还是站在自己这边,又让孙女儿重活了一生。
这可就是意味着,很多事情都可以挽回,很多错误全都可以弥补!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早点说?!”
莫莲萱看着自家祖父红红的眼睛,悲愤懊恼的神情,心疼的要死。
满怀愧疚的说道:“孙女儿很多事情都没有梦到,一个一个的梦境,也都连不起来,还是这次张妈妈冒死传回消息,说那两人是那种关系,孙女儿这才想明白了的。”
“祖父,现在知道还不晚啊,咱们还可以改变未知的事情,只要太子殿下不做皇帝,咱们俩家就不会变得那样凄惨下场,重哥儿也会平安的长大,祖父......”(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议大事跌宕起伏
莫莲萱说到这里,便见见莫老侯爷伸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老侯爷的心里,这会真的是呕的要死要活的,但凡这孙女儿早点将事情全然告知,自己什么事情不知道?不就能早些想明白,更能防患于未然,至于现在这么纠结吗?
至于让一个女孩子,前世里受尽折磨,今世里还不得安生,竟是要两世里都得为家族背负这么多吗?
现在多说无益,越听心里就越疼的厉害,唯一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就是得干事!还得是干实事!
他站起来,对老王爷拱手说道:“老兄弟,萱儿该说的不该说的,这会为了咱们两家人,也是都说尽了,这次咱们没有退路,必须联手!”
“我莫忘勇的孙女儿,我自己心里知道得很,她绝对没有胡言乱语,更没有得了失心疯!她的确是和常人有异,说话办事都是超前一步,甚至几步。”
“我老头子心里明白的很,人们对这种未知的事物,最是惶恐不安的,这搞不好,就得被人当鬼怪烧了去,你们家要是嫌弃,我今儿个就把她领回去,让他们夫妻俩和离便是!”
“至于这后面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就办了,不会牵连你们廉王府!至于重哥儿,我知道我带不走,以后你们也别阻拦我家萱姐儿见他就行了......”
殷子晏一听莫老侯爷这话就急了!
马上站起来,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祖父。父亲,孩儿不愿意和妻子分开。更不可能弄什么和离,这绝不可能。打死孩儿,孩儿也不会愿意。”
“虽然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但是,孩儿不愿意做那样的人,孩儿与萱儿打小订亲,当年孩儿病得要死了,镇北侯府也没有提出退亲的话。”
“当时的情形,无异于亲手送孙女儿来送死啊,可是侯爷他老人家。依旧这么坚持着当年和您的承诺,后来。更是靠了萱儿,才救得孩儿一命,现今,若是孩儿离弃了她,那还算是人吗?和畜生又有何异?!”
“祖父和父亲因着咱们全府上下人等,有所顾虑也是应当的,孩儿愿意不做世子,将世子之位让给瑾弟。孩儿带着她们娘俩搬出去就是......”
老王爷一看自家孙子个没出息的,被那老狐狸一句话乍得就失了态,乱了心,真是愿意为人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连家人都先抛去一边了。
真是暗暗着恼:“你个老狐狸,对自己人还要用个心眼。使个激将法?真真是个老不修,老不修!”
他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够了!,站起来。我和你父亲,谁说了不要孙媳妇儿的话了吗?谁说了嫌弃她的话了?还是谁这会就要赶她出门了?!”
“看看你这点出息!你将来也是要承袭王爵的人,咱们一家人都将依附你而活!瞧瞧你现在这样子,你承担的起你将要担负的重任吗?!你配坐在这个王位上吗?!”
殷子晏被自家祖父,恨铁不成钢的几句话就给骂清醒了,他是慢慢的站了起来,站在原地低着头,也不敢吭声回嘴。
直等到老王爷骂痛快了,这才喏喏的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孙儿怎敢硬拉着全家?不若趁此分了出去,将来就算有个闪失,也不至于全家都赔上去。”
老王爷见他还算有点打算,不是一味只想着老婆的,也并没有一昧的胳膊肘子往外拐,这说到底,还是着紧自家不要被带累的全军覆没,他心头这口气,总算是顺了点了。
他扭脸看着莫老侯爷说道:“都是自己家里的人,又是关着门说话,你还是这般耍心眼,累是不累?”
莫老侯爷心里还堵得慌呢,却被老王爷这句话问的有些心酸。
暗暗觉得,自己这招也的确是使得不打光彩,禁不住是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苍凉的叹道:“这也不能都怪我啊,难道我以前就是这样?还不都是习惯成自然么?打从年轻时侯进了京后,我什么时候倒放松过?”
“一天到晚的都绷着劲,生怕那一点做得不好,就要被上面那位猜忌嫌弃,最后连累着一家老小都倒霉,你说说,咱们这些执掌家族的老家伙,一个个的都活的容易么?”
老王爷感叹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是赞同莫老侯爷说的话,不过这会还不是感慨万千的时候。
他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道:“你说说,谁能代替太子殿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莫老侯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廉王爷站了起来,面带忧虑的言道:“父亲,这么样就做了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这可是事关国之根本的大事情,一个处理不当,就是滔天巨浪,国家百姓遭殃,一个拿捏不好,便是千万的生灵涂炭,您老人家还是得慎重些才成。”
老王爷伤感的摆了摆手,老脸上也是充满了凄凉的感觉,他问了自己的儿子一句:“儿啊,太后她老人家的身子骨如何,你可知晓?”
廉王爷是老王爷的种,和他骨子里相像的很,他现在是听完莫莲萱所说的一切,觉得心慌,按着媳妇儿刚说的,自己两个嫡子,居然是一个都没保住!
他能不觉得没着落吗?
只不过他向来都是习惯性的,做那个慎重一步的人。
这会被自家老子一句话问的,心里突然就全清楚了。
现在自家还能不被皇家碰触,都是太后她老人家在那里坐镇的缘故,可是老人家的年纪也大了。
虽然这位睿智的老人,也在为了小儿子苦苦支撑,奈何,人老了,离世是早晚的事情。
从去年到今年,老王妃和廉王妃,已经进宫侍疾五六次了,他能不清楚么?
太后她老人家,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等到凤架归天,恐怕也就是自家被削弱之时。
很多原本还有顾及的事情,也都变成了无所顾忌。
难道,廉王府真要去做那鱼肉?任人宰割不成?
屋里一片寂静,廉王爷也是抿着嘴不吭声,气氛很是压抑,这事情可太大了,没人能轻易的下决断。
“我前些日子去见了一次国师。”殷子晏见大家的情绪,一个比一个沉重,终是开口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也是免不了的沉重。
“国师大人怎么说的?”老王爷父子俩异口同声的问道。
殷子晏看了眼莫莲萱,见妻子的泛红的眼睛里,满是忧心,随即安抚的对莫莲萱笑了笑。
“国师为了孩儿的请求,斋戒三日,总算是得苍天庇佑,很是顺利的入了仙梦,仙机警示,在金銮宝殿上,有两道身着龙袍的身影,另一位身后的仙气,紫中带红,容貌却是看不清。”殷子晏说到这里,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也更加的谨慎,“国师大人有言,这另一位人选,得我们自己去发现,而且只有六成的胜算。”
老王爷听完明显的松了口气,瞧了眼莫老侯爷:“老狐狸,你怎么看?”
莫老侯爷眼角跳了几跳,咬着牙说:“你觉得还有很多位皇子供咱们挑选吗?”
“岳王是不用想了,咱们两家合起伙的灭了人家舅家,早就是死敌了,明王又是个最虚浮不过的,十六皇子能为将帅,却不能为帝,这剩下的怕也就只有他了。”廉王爷将朝中几位年长的皇子,一一的分析了遍。
莫老侯爷听着他没有提起一位稚龄皇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老兄弟,你来坐哪个位置怎么样?”
老廉王像是被火烧了似的蹦起来,指着莫老侯爷骂道:“你个莫老狐狸,老东西!你别算计到我们爷三头上!圣上膝下九位皇子,四位都是成年,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我们爷三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
“若说扶持瑞王,还有六分胜算,那么要是我们家参合进去,咱们俩家,只怕全部都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想死自己去,别拉着我们一家子陪葬!”
老廉王喘息了一阵子,看着儿子和孙子言道:“你们爷俩得明白,咱们家若是置身事外,那么几位皇子便是一盘散沙,各自打算,但是,要是咱们家动了心思,人家哥几个,能将万里江山拱手相送?你们说,是太子殿下脑抽了?还是瑞王爷中风了?抑或是岳王快要升天了?”
廉王爷刚才的确是心跳加速了,不动心这话,他是说不出来的。
这会捂着胸口,垂着头,叹道:“还是请您二老做主拿主意吧,再让你们两位说下去,儿子这心里承受不了啊,这就得请超哥儿来开药了!”
这一屋子人,关上门,说了两时辰了,情绪是跌宕起伏,一会上了天,是一会又掉下地,还算大家的承受能力都超高,一般人要是被这样折磨,不崩溃才怪!
莫老侯爷赞许的看着不动如钟的殷子晏,点头笑道:“好孩子,得亏你祖父当年死气白列的跟我们家结亲,他要是再牛气哄哄些,老夫倒要错过这么好的孙女婿了。”
“谁死气白列了?我那明明是知恩图报好不好?”老廉王拽着胡子吼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去探病同回侯府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谁叫你是王爷?”莫老侯爷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会也实在是没心气也没那个力气跟他争。
“萱姐儿先回去吧,你出来可也有好一会了,看重哥儿一会闹的慌。”莫老侯爷这是要将孙女儿打发走。
莫莲萱知道这下来商议的事情,女人家只能避开,自己就算明说想要留下,那也是不可能的,自家祖父和相公还倒罢了,可是老王爷父子俩,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因此她走到屋当中,盈盈拜倒,“两位祖父,父亲,还请您们万事先想想咱家重哥儿才是,萱儿再不想见到,家人有恙,不管是被下毒也好,还是被算计陷害也好,萱儿都不能接受!”
莫莲萱这话语气坚决,神色郑重,看着几位长辈心里大震,隐约有种感觉,要是自己几人商议出来的结果,要是不能让她满意,这位可是不会就此罢手的。
良久,廉王爷他们才被关门的声音震醒。
“老狐狸,你说咱们要是选择静观其变,煽风点火如何?”老廉王是那深宫里出来的,深谙此道。
莫老侯爷摸着胡子,品着茶,“现在也惟有此法好使,只不过,先得将我们家那个孽障处置了。”
“你是说......”老廉王用手比了了个砍的姿势。
莫老侯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那不就是打草惊蛇?咱们有超哥儿,先让他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吧。断了太子殿下的臂膀,看看他怎么应对。”
屋里的四个人。那一个都是一万个心眼子的人精,爷几个关着门。整整商议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莫老侯爷才悄然离去。
“听三弟说,三叔病的厉害,你准备些上好的补品药材,我要亲自过府探病。”殷子晏抱着重哥儿,笑着对妻子说。
莫莲萱正在收拾重哥儿牀上的玩具,闻言猛地起身,随即便皱眉问他:“你一个人去到底不像,要不,我和儿子陪你一起去?”
殷子晏看了看重哥儿。又看了看莫莲萱,半响才说道:“你要是心里耐不住,最好别去,直说孩子小,离不得你就成了。”
“这么久我都忍过来了,那里就差眼前?我倒还真想看看,我这位风流洒脱的三叔,病歪歪的躺在牀上,是个什么光景?!”莫莲萱说完。也不待殷子晏搭话,扬声唤道:“紫容,我要和世子回侯府探病,去选了衣裳来。要素净的。”
“小声些。”殷子晏捂着儿子的耳朵,白了妻子一眼。
莫莲萱用帕子掩着嘴一笑,“哎呦。你这是养儿子呢?还是养闺女呢?我祖父当年成日里大嗓门吆喝,也没见我大哥被吓着啊。也不知道谁当日说是要做严父的?”
莫莲萱撇着嘴,捏着殷子晏的耳朵。扭了一把,“我看就属你惯着他!”
殷子晏看着坐到梳妆台旁边的莫莲萱,无奈的摇头叹道:“好儿子,咱们不和你娘亲掰扯,走,咱们去让你菱姨给你换漂亮衣裳,父亲带你去看望重祖祖去。”
紫菱总算是得偿心愿,现今管着重哥儿的一应事物,莫莲萱给她和赵妈妈脸面,只让喊菱姨和鸢姨,更是喜的两个人要飘到天上去。
现今万事都是小主子在头里,殷子晏夫妻俩都要往后靠了。
因着莫启超的婚事将近,莫大夫人将锦嬷嬷特特的请了回府,专门帮着打理杂务,这胡云珊可是安阳侯府的嫡女,明摆着是低嫁,莫大夫人更不敢大意,更是要将婚事办的风光,好让安阳侯府心里舒坦。
这一赢的聘礼,规格,都不敢含糊,也只比莫启云略低些罢了。
本来殷子晏觉着带妻子出门,就够磨蹭的了,结果今日第一次带儿子出门,这才发现,比带妻子出门,还要更加的慢好些。
你看这过来过去的,都是在给小世孙收拾要出门的物件,从抓在手里玩的,到身上穿的,什么尿布,手帕子,更是不能少,更别提光是预备换的衣裳,足足带了一包袱。
看的殷子晏叹为观止,他知道想自己这样的人家,出门带的物件是多,可是这样的精细法,真是看得人心里着急的慌。
很久之后,夫妻俩带着儿子,大包小包的进了镇北侯府大门,先就往老太太那边去,将重哥儿留在欣荣院,这才双双往欣明院探病。
到了三房一瞧,莫莲萱真的算是大开眼界,这三房门头里,人来人往好不繁忙。
陪着他们过来的石妈妈,眼亮的解释到:“自打咱们家三老爷病倒,宫里这御医天天间的过来诊病,咱们家老侯爷拦都拦不住,这不过半个月功夫,太子殿下和太子良梯,都已经来探望了三四回了。那珍品奇药,跟不要钱似的往府里送。啧啧啧,真真好大的场面。”
莫莲萱夫妻俩对视之下,都看到眼底的惊讶,“这太子殿下可也忒上心了,难道就不怕被人瞧出来端倪?当今圣上,厌烦契兄弟之事人尽皆知,这俩位可也......”
莫启超此刻也在莫逸良房中侍疾,见到大姐夫妻双双而至,赶紧上前见礼。
殷子晏上前半步,亲手扶了他起身,“三叔父,可好些了?”
“还是昏昏沉沉的,一日里睡得多醒的少,醒来也说不出话来,刚开始还能扔东西砸人,现今,连拿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莫启超冷冰冰的说着事实。
他是见嗔大师的弟子,在京中又小有名气,作为莫三老爷的子侄,日日守着喂药请脉,十分的辛苦,眼睛都熬红了。
“你也抻着点,马上就要成亲了,别到时形容憔悴,让岳家的人心里不舒服。”莫莲萱替弟弟理了理衣襟,小声的叮嘱着。
莫启超陪着他们俩一同往里间走去,见人少,侧头在莫莲萱耳边说道:“我可得好好伺候三叔才行,大姐说是不是这个理?”
莫莲萱心中剧痛,眼睛泛红,用力的握了握莫启超的手。
她这形容悲切,瞧着还真像是探病的模样。
外面人不少,屋里人却不多,他们进去的时候,白姨娘正跪在牀里边,她身后跪着一位穿着蓝色衣裙的小丫鬟,手里捧着一个不大的雕花银碗,而白姨娘在小心翼翼的给莫逸良喂药。
走近了才看到,这喂一勺,大半都是洒了出来的,真正喝下去的,真还没多少。
莫三夫人站在旁边,瞧着神容憔悴,老了十岁不止,原本的艳丽容貌,大大的失色,身上穿着的素色衣裙,更是衬得她脸色灰败不堪。
“老爷,您可得撑住啊,老爷......”她面上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不住声的小声呼唤着莫三老爷,瞧着无助又可怜,哪里还有半点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殷子晏夫妻俩上前见礼,莫三夫人也不像往日那么跋扈了,拉住莫莲萱哭道:“我的好孩子,这可真是祸从天降啊,好端端的,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就变成这副样子了,人事不知,动弹不得。”
“多亏了超哥儿孝顺,这十几日,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他三叔,到要比亲儿子还应心些,看的我这个做婶娘的,好不感慨。”
一边站着的莫启同脸色微变,深深的躬身言道:“大姐夫和大姐姐费心了,屋里药气重,超哥儿说要保持通风,不让人多,咱们外屋坐着说话吧。”
殷子晏虚扶一把,叹道:“三叔父现今就你和七弟两个儿子,七弟还小,你虽担子重,但也不要熬的太过了,毕竟日日还要应付御医,客人,你要是倒下了,三叔母就更要焦心了。”
莫启同是莫逸良的亲儿子,能不尽心?
只不过莫三夫人看不上他,处处打压,哪里肯让他借着莫三老爷生病的机会,在众人眼里显了本事?
就算是他再做得好,也是不好,再辛苦也都是做儿子应该做的,莫三夫人宁愿信重侄儿,也不愿重用庶子,倒是凭白的让莫启超钻了空子。
累死累活也听不见半句褒奖的莫启同,听了殷子晏关怀的话语,真是百感交集,终是忍不住哽咽,“为人子女,本当尽孝,劳姐夫费心。”
莫启超见白姨娘折腾半天,也灌不下去药,越看不耐烦,干脆亲自坐在牀边,接过药碗,伺候莫逸良喝药。
看的莫三夫人连连点头,暗叹莫启超孝顺。
殷子晏夫妻随着莫启同来到客厅,自有丫鬟奉上热茶,殷子晏关心的问道:“御医怎么说?”
莫启同神色中带上了几分怨怼,“他们竟是说不出来个什么,只三弟说是为本虚标实之证,在本为阴阳偏胜,气机逆乱,在标为风火相煽,痰浊壅塞, 瘀血内阻。”
“可是中风?”殷子晏问道。
见莫启同点头,他不免皱起了眉头,“不能啊,三叔父才多大年纪?风华正茂之时,怎么会得了此疾?”
“亚安说,当日家父与太子饮宴,大醉而归,而当夜内室的窗户,也大开了整晚,怕是两下相交,便受了症。”莫启同悲伤的叹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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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瑞王府观景文会
殷子晏皱着眉头拍了下桌子,怒道:“那些伺候的奴才都是死人么?难道不知道醉酒之人,最忌吹风,鲁国公当初不就是和三叔父一样?他的年纪大了,没撑多久就去了,好在三叔父年轻,要不然......”
莫启同也是气忿的很,攥着拳头说道:“可不是这个理?当晚伺候的下人,全被祖父拘了审问,偏没一个承认的,屋里的两个小厮,两个丫鬟都说是窗子关的好好的。”
“可是早晨亚安第一个进屋,就看到窗户大开,守夜的两个小厮一个丫鬟,都睡死过去了,这要不是人为,难不成还是见鬼了?让我说,还是祖父的板子打得少了,就该打死一个做警,看看剩下的还敢不说实话么?”
他说这话却是不知道内情,这几个丫鬟小厮,怕是再难见到人了,莫老侯爷做事,一向都是干净利索,不留手尾,不处理的干干净净,那才叫奇怪。
其实躺在里屋牀上的莫逸良,心里最是清楚不过,自己是着了旁人的道了,而且还是高手干的。
他当时喝多了是没错,但是并没睡的死过去,所以当有人扒开他的嘴的那一刻,他已经是醒来了的,只可惜,他的武功只是个花架子,对方却是高手中的高手,只半招就制服了他,顺当的把该给吃的东西塞进他嘴里。
现在莫三老爷躺在床上,看着像是中风,可是他的心里清楚得很,他能听到妻妾的哭声。能看见太子殿下担忧到极点的眼神,但就是不能说话。也动弹不得,就像是自己的皮囊成了囚室。牢牢的囚禁着自己的灵魂!
这种折磨让莫逸良几乎要发疯,但他再努力,喝再多的药,却只是更加的严重,没见半点好转!
与此同时,在太子东宫的书房里,一摆站着三位太医,一个个都是垂着头,站的笔直。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屋里静寂的,只能听到太子殿下翻动手中脉案的声音。
‘啪’的一声,太子殿下将手中不算薄的脉案,砸在案几上,他焦躁的摸着腰带上挂着的白玉佩,阴冷的问道:“到底能不能治好?给句准话!”
三位太医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在一阵无声的眼神交流后,年纪最轻的那个躬身言道:“此乃中风。好生调理,与性命无忧,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说!再不痛快的说,信不信我这会就抄了你的家!”太子殿下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他脸上的神色充满了戾气。再不见一点往日的风轻云淡,君子温润。
三位太医被他一声吼的,魂都飞了。噗通,三个全跪地上了。三个人被太子殿下吓得不轻,都顾不上推卸责任了。“只是以后怕是口角歪斜、语言不利还有行走不畅。”这句话说的极为顺流,一个绊子都不带打的,一气呵成。
站着的人显然被这几个孬种气急,怒气冲天的将面前书案上的东西全都砸到地上,乒呤乓啷的动静极大,吓得几位太医半死。
还是小魏子公公偷偷使了个眼色,这几位才算是连滚带爬的出了书房。
“怎么可能?他才三十四,三十四啊!怎么就会中风了呢?小魏子,你说,是不是有人害他?或者是,我现在在做噩梦?”太子殿下突地几步走到小魏子跟前,伸出胳膊,“你掐我,使劲的掐,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小魏子哪敢掐龙肉?跪在地上,哽咽的劝道:“主子爷,您可不能乱啊,现在三爷已经倒下了,你要是出个什么岔子,他可怎么办啊?只要您还在,总能找到神医,救回三爷不是?”
“我不能乱,不能乱,我不能给那几个小崽子留空档!”太子殿下嘴里不住的嘟囔着,总算是将小魏子的苦劝给听进去了。
他在书房的一片狼藉中,兜着圈子,不停的转动,像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斗兽!
看的跪在地上的小魏子是胆战心惊,“莫三爷啊莫三爷,您老人家可不敢出事,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主子爷怕是就要疯魔了!”
先不说大秦皇朝的太子殿下,是怎么着急心慌,为自家岳父寻医问药,就差发皇榜全国求医了。
这莫启超的婚期就快到了跟前了,殷子晏昨儿就让绿竹往瑞王府,递了请帖,邀请瑞王到时候大驾光临,自己这位妻弟的婚宴。
没想到今儿个一早,瑞王便使人来请,说是王府花园中春光璀璨,想请堂弟,过府作画,顺道还请了殷子瑾,一同过府散心,品尝佳肴。
殷子晏看着手中的请柬,顺手将腰间的玉佩赏了来人,笑道:“蒙堂兄邀请,弟敢不亲至?你且回王府回话,本世子与五弟,稍后便到。”
青竹亲自将人送出王府大门,墨竹飞奔去晨辉院请殷子瑾换衣裳出门做客。
绿竹小声问道:“主子,咱们这个时候去瑞王府,会不会被人猜疑?”
殷子晏揉着额角,说道:“猜疑不猜疑的,现下也管不了许多,这一趟非去不可,有些事情,也是得探听探听了。”
“总不能一点诚意都不露吧,只让你们居中传信,那如何能取信于人?要知道,我这位堂兄,可是位实干之人,并不是明王那样的稀松草包,咱们可得提起精神来,才能应对啊。”
不多会,收拾好的殷子瑾便到了,他现在总算已经是基本‘痊愈’了,虽然还需拄拐,但是这精气神可不是一般好。
身上穿着一件白衫,领边袖口都绣着银纹,白玉顶冠束发,翠色龙纹玉佩挂在腰间,浅绿色的錦穗随风飘动,瞧来文质彬彬的,书生气扑面而来。
不消说,这肯定是沈若琳的手笔,若是让殷子瑾自己收拾,那肯定是紧袖劲装,怎么利索怎么来了!
兄弟俩人乘着马车,带了几样精心准备的礼物,便往瑞王府而去。这殷子瑾的腿,现在还在拄拐行走阶段,为了不让人疑心,骑马是甭想了。
进了瑞王府,早有外院的大管家,在二门上亲侯,陪着小心将兄弟俩领进了后院。
此刻正是春光明媚,百花盛开之时,瑞王府花园是江南特色,景色颇佳,很有些看头,因此瑞王请兄弟们前来赏花,还真不是虚话。
殷子晏瞧着诺大的王府后花园里,至少有十来二十位少年英杰,显然是一个文会,这样一来,自己和弟弟的出现,也就不那么的打眼了,毕竟一群人,和单单只宴请殷子晏兄弟俩,可是要低调平常的多了。
他的心里对瑞王行事周全,又添了几分满意。
放眼望去,这里头熟人可也不少,胡毅寒,诸航,秦长戬,毛三舍和金学海都在园中。
“云峰,我在这,嗨,你等着,我过来,等你拄个拐杖过来,还不得急死人?!”十六皇子正坐在湖边的栏上喂鱼,见了殷子瑾,那里还能坐得住?喊了一嗓子,出溜的就跑过来了。
一众人等交相见礼,文人雅士都是风度翩翩,言语风雅,举止有仪,瞧着还真是赏心悦目。
“难得见世子一面,今日要是不留下大作,可别想出了出了王府的大门,我金流水非拽着你不让走不可!”金学海大笑着说道。
毛三舍皱了皱眉,拱手言道:“在下还要讨教世子的书法,听闻您又进益了,今日若是不能亲眼见到,三舍寝食难安矣。”
瑞王拍手笑道:“今日可不就是喊了云清来露两手么?前面醉景亭,笔墨纸砚,各色颜料齐备,诸位只管大显身手便是。”
殷子晏拱手谦让道:“云清年轻,不敢在毛大家,金大家跟前自大,大家同好中人,切磋一二也是个学习,大善,大善。”
毛三舍一听殷子晏以大家称呼自己,神色间得色必现,一手背在后头,一手舒张。“世子请。”
“瑞王请,坚九,兴元,一起,一起。”殷子晏躬身先让瑞王,再唤好友和妹婿。
瑞王却是伸手拉住他的手,大笑道:“好啦,云清何必如此客气?一同便是。”
一行人声势不小的进了醉景亭,此亭双层飞檐,雕梁斗拱,探出水面而建,地势宽阔,四周皆是白纱飘荡,陪着外间的湖水花木,也颇有些意境。
这连主子带伺候的下人,站着坐着的,也足足有二三十人,却丝毫不见拥挤,可见此亭之广阔,眼界之高远了。
亭内摆着书案五张,八仙桌四张,圆凳,锦杌处处皆有,诸人坐立皆可随意,准备的很是周全。
书案上家伙什齐全,正是让大家留墨所用,而八仙桌却是茶水,点心,水果,干果齐整,正是让大家小憩的。
想来真正作画的也就那么几位,旁观者还是多数。
诸人一番推辞请让,最后站在这五张书案后面的,俱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大家。
只见这几位,或是游走观景,或是举笔沉思,抑或是寻人闲聊,倒还没有一位,提笔就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画好画全场皆囋
想来这字画一道,灵感也是很重要的。
不多会,就见金学海率先走到第一张书案前,略为扫了眼桌案上的宣纸,默默的在心里布了布局,便开始提笔作画。
殷子晏进了后花园,只一眼望出去,便已然是心有所触了,自从上次看着莫莲萱她们喂鱼,感触之下大有进益。
殷子晏现在作画,并不需要思付度量的太过,在他的眼里,一人一景皆可入画。一花一木都为上佳。
既然今日来了瑞王府,殷子晏就没有打算再藏拙,必要一鸣惊人,在瑞王的心里,再将自己的份量加重几分!
因此,他唤了下人将小纸换下,从新铺了五尺的大宣纸来。
这一举动,引起一阵惊讶声与小声议论。殷子晏丝毫不为所动,又扫了花园一眼,这边提笔开始入画。
大家瞧着殷子晏淡定平静的容颜,都在暗自猜测,这位廉王世子,今日这番作为,到底是和毛,金两位大家顶上了?还是真的就有这么高的水准。
在坐的各位,可都是一时的青年才俊,这书画一道,都是浸淫许久的,最是知道,这大幅的画作,从取景,到布局,从落笔到完成,没有个两三日时间,很难完成。
可是殷子晏居然在一个文会上,选择大幅的画作,这可真让人震惊,当然,更多是怀疑和猜测。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书案前只剩下金学海和殷子晏两人,还在潇洒的挥动手中湖笔。聚精会神的凝神于面前的画作。
中间就算是用午饭,都不为所动。旁边诸人为表敬意,皆陪着不用。都是先用了些糕点压饥。
这两人从辰时末直画到申时末,这才一前一后的放下手中画笔,殷子晏将自己的画作,仔细的瞧了一遍,这便转身走向金学海那边,恰巧和往他这边来的金学海擦肩而过。
两人走的近时,互一拱手,一笑而过,都想着去看看对方的高作。却是话都不说了。
良久之后,只听金流水长声而笑,面向殷子晏,拱手而拜,“佩服,佩服,云清果真大家!这幅瑞王府春景图,布局大气,写意自然。处处都透着洒脱二字,如此之巨副画作,竟能一撅而就,丝毫不见勉强。真真是让人赞叹!”
“是啊,这幅画真乃今年之大作。”
“果然不愧于书画双绝之美名。”
“看看这着墨,虚中有实。实中带虚,虚实线相接。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不上色也能如此生动。实属难得,难得!”
有了金流水不吝赞美之词在先,很快,这赞誉之词便喷涌而发!
瑞王看着殷子晏的眼神中,果真多了几分赞叹,“云清,这么好的一副画,可得给本王留下,来,来,来,题字留款。”
“王爷敢是忘了,今日可有毛大家在此,云清哪敢班门弄斧?”殷子晏笑道,转而面向毛三舍弓手而言:“毛大家,弟不才,想请毛大家为云清画作题诗留款,可好?”
毛三舍本来心中酸的不行,要知道,几年前,他就有心和殷子晏较个高下,要不然也不会任由云雅雯差遣。
固然是他对这个奇女子,深有好感,可要不是他心中有意,也不可能任由云雅雯随叫随到。
他听着这亭子里的人,毫不吝啬的对殷子晏大加赞赏,只觉的这叫一个刺耳锥心!甚至都觉得有点坐不住了。
“呃,云清的字那般出色,兄不敢自专!”毛三舍显然没想到,殷子晏会有此一举,本能的谦虚道。
不过,他随即便觉得有点后悔,要是殷子晏顺水推舟自己题字,那可真是既得了胸怀虚谷,大度待人的好名声,又一脚把自己个踩进了泥地里。
感情自己这一句话没说好,就成了殷子晏的垫脚石了啊!
“竖子狡诈!”毛三舍额角见汗,心中大叫不好。
殷子晏是何等人?岂能和他一般的胸襟?
这位早就决定,今日这风头一定要出,但是又不能太盛,得罪一大片人得来的名声,不要也罢!
因此上,他见毛三舍推辞,却是紧往前走了几步,拉着毛三舍的胳膊往书案前走,“毛大家不要谦虚,云清在就想要一堵您之大家风采,大家忍心让云清失望呼?忍心让瑞王爷失望呼?”
殷子晏含笑将蘸了墨的笔双手奉上,言语恳切至极。
毛三舍心中,此时的心中真可谓是精彩万分,酸辣苦甜咸,五味皆陈。
他看着殷子晏的眼神中,即有感动,也有犹疑,更多的却是刚刚才升起的一股子知己之感!
“世子如此看重毛某人,三舍敢不从命?!”毛三舍点着头,双手接过了毛笔,四下环顾,一手举笔,一手后负,抬起头闭目冥想。
少顷,便见他挥毫写到‘满斟绿醑留君住,莫匆匆归去。 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 花开花谢,都来几许? 且高歌休诉。
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
走笔间,如游龙入水,如苍鹰擎天,果真是潇洒自如,大家风范尽显!
就连他那不怎么出色的相貌,在此刻间,都充满了深厚的魅力!让人真心敬佩。
一时毛三舍住了笔,四下寂静,良久才听得‘啪,啪,啪 。’的拍掌声,却原来是殷子晏和瑞王爷。
“云清的画,三舍的字,此乃本王之所幸啊!”瑞王爷情知,这种好事,真真算是可遇而不可求,也许终此一生,这两人,也就只会合作这一次罢了!
此画此字,此景此词,价值之高,怕已然是难以估算!
大家围着这副字画,赞叹良久,这才入席。
这顿晚了两个时辰的午饭,用的极为尽兴,席间,少不了舞女献舞,才子献诗。
这种欢快恣意的气氛,还是挺让人流连忘返的。
殷子晏看着席间诸人百态,端起茶盏,慢慢的踱出观景台,瞧着对面湖水上,飞鸟争食,莲叶片片,满眼绿意,好不惬意。
“云清今日挥笔,大大的给为兄挣了面子。”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瑞王笑道。
殷子晏扭脸对着瑞王一笑,“堂兄最近不是很忙?怎么有闲情宴客?”
太子殿下最近心事大,无心理事,很多事情,都交代瑞王代劳。
瑞王轻笑道:“昨晚上为兄挥笔到四更天,突然心生一问,这般累死累活,所为何来?”眼底却是满满的疲惫和灰心。
殷子晏疑道:“听堂兄这话,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怎地使得您如此丧气?”
“我所上的奏折,被父皇训斥的一无是处,我所建议的人事更迭,又被太子驳回,云清,你说,为何父皇和兄长不信我,却又要用我?我真的想不明白。”也不知道是瑞王真的有感所发,还是早就准备好的词,反正这番话,说的是哀怨的很,不由得听的人要为他抱一声不平。
“堂兄何不将心事对圣上坦承?夹在中间为难,倒不如一心只为一人来的轻松简单。”殷子晏轻啜了一口香茶,瞧着远处的绿柳行行,有意无意的说了句。
就这么随意的一句话,却使得瑞王爷眼中绽放出了别样神采,“为兄早就想想这么做了,只怕父皇一心只想着太子殿下,到时候,还是要顺着人家的意思,来处置我的。”
殷子晏顺手合上杯盖,扭脸瞧着瑞王爷道:“堂兄,太子殿下最近为了莫三爷,心神不安,那里顾得上您呢?多虑了。”
“莫三爷.....”瑞王爷瞧着殷子晏意有所指的眼神,不禁轻声呢喃出声。
有些话只能是点到为止,殷子晏见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顺利达到,这接下来的时间,只论诗词书画,旁的,便再不接话。
饶是如此,得到暗示的瑞王爷,也是高兴的不成。
在他看来,恐怕是廉王府因为某些事情,突地改变了中立的立场,要从新选边站队了。
而这事情,十有**,是从莫三老爷身上来的。
虽然想不通其中的关碍,但是,殷子晏今日能站到瑞王府的地界,跟他隐晦的说这些,就算廉王府是别有心思,自己也得去查个明白才成!
其实,最近这一个月,太子殿下的失常,已经越来越让人觉得诧异,朝堂上虽还无人敢上本,说太子殿下的不是,可是私下里,那些官员早就是议论纷纷了。
虽说太子殿下他还是紧握手中大权不放,但是心思明显不在朝政上,不但是将很多事情都分给下属和自己,就连自己手中仅剩的差事,都时常的出状况。
圣上训斥自己,无非也是借着自己,给他的亲儿子提个醒,敲个警钟罢了,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起了个杀鸡儆猴的作用,这让他的心里岂能不灰?。
想到自己在父皇跟前,也算是竭尽全力,全心全意了,可依旧连太子殿下的头发丝都比不上!这让瑞王爷心里着实的不平衡。
原本他还真是不想去争个什么,但是近年来,随着他深入朝政越深,就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
局面,貌似自己在往某一个方面走去,瑞王就算想要拉住,却也是力不能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苦探查瑞王纠结
“王爷,有时候您其实不必勉强自己,凡事追随自己的本心便是。”瑞王爷的耳边,突然想起自己宠爱的云侧妃的话来。
他的嘴角终于弯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拉着殷子晏回到厅内,举杯致辞。
在这个别开生面的文会上,向所有到访的宾客,尽情显示着自己的人格魅力,他的笑容和蔼,言语有度却又夹着一些小风趣。
最难得的是,在坐的这二三十位文人雅士,亲朋好友,竟无一人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从始至终,都觉得被这位贵人关注着,心中很是感怀。
真真是让所有的人都开了眼界,不免要在心中惊叹:“原来瑞王爷如此博学,如此可亲可敬,风度绝佳,以前真是小看了这位爷了。”
晚间,瑞王府外书房。
瑞王爷端坐在书案后,下面两溜官帽椅上,只在顶头处,悠闲惬意的坐着两个位身着文士长衫的男子,此二人不消说,正是最得瑞王爷信任的长河,霖翔两位先生。
“两位先生不妨直说,殷世子今日所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瑞王爷手中把玩着,一块独山黄玉雕刻的盘龙佩,淡淡的问道。
这块玉佩油光水滑,玉色橙黄在烛火映照下,通透的像是要活过来一般,可见不是凡品,甚为主子喜爱,因此才时时握在手中。
长河先生和霖翔先生对视一笑,长河先生摆了个请的姿势,示意霖翔先生先说。
霖翔先生也不见着急。喝了口热茶,满足的感叹了一番。
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以老夫看。先不管廉王世子这话里的意思为何,单单只看他能来王府。不顾嫌疑的与您交谈,这便已经是桩难得的好事。”
“老身纵观廉王府过去这一年,可以说是大事小事不断,连明面上的掌权人都换掉了,可以这么说,廉王府里的种种变故,连圣上怕都没有想到。”
瑞王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说,这是廉王爷的意思?”他凝神瞧着霖翔先生问了句。
霖翔先生笑着摆了摆手。“老夫刚说了,是明面上的掌权人,王爷,您不妨想想,武安侯一案上,廉王府的实际情形,是否和他们所表现的那么懦弱退缩?这老廉王又是否是真的病了?”
“要知道,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廉王世子的师父乃是见真大师?而见嗔大师可是世子爷的师叔。一向都是交好的很,这样一看,老廉王的病情,可就很有些想头了。”
瑞王摸着独山玉的速度。不由得快了些,继而冷冷一笑道:“依本王看来,他们两府还真是学聪明了。上次在朝堂上,为了莫大公子的兵权。老廉王却是没有忍住,公然的帮着镇北侯说话。结果,大家都知道,要不是三年前的那场旱灾,他们两府的祸事,怕是就要不远了!”
长河先生摸着自己的胡须叹道:“是啊,说起来,廉王府和镇北侯府都是能吏,只是势力大了些,圣上便容不下他们了,要老夫说,只要有本事,用又何妨?为天子者,就要胸怀广阔,海纳百川才成,这样猜忌削弱,未免太小家子气。”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说,圣上老了,怕自己升天后,太子殿下压不住这两只猛虎,这才想要在自己还能掌控一切的时候,为太子殿下清路,其实,太子殿下要是能强势些,那里用得着走这步必杀之棋?”霖翔先生说的话语风凌厉,一点都不婉转含糊,毫无意外的被长河先生白了一眼。
瑞王爷听自己这两位幕僚说的,眼前那层朦胧的轻纱,却是渐渐的揭开了,“会不会是廉王府也看到了这点?不愿意束手待毙,所以这才打算主动出击,为自己的家族争取一个未来?”
长河先生敲了敲桌面,正经的言道:“老夫说三件事,王爷您听完便能有个概论。”
“其一,殷世子喜得麟儿,全家上下都宠爱非常。”
“其二,太后她老人家身体欠佳,这大半年来,一个月里竟然大半个月都在喝药,万一她......圣上那里怕是就无所顾忌了。”
“其三,莫三老爷那边必定有事情,促使廉王府最终下了这个决定,其中之密事不但要查,还一定要查清楚才成。”
“这样咱们才能掌握先机,立于不败之地,主子爷,不要忘记,您才是主子爷!”
听完长河先生这简单明了的解说,瑞王爷心中大定。
再一听最后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他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独山玉。
暗叹:“是啊,不拿出一个强势的姿态来,就算是本王将来能登上大宝,又怎么让这两府心服口服?!本王可不是太子殿下,本王不但要用廉王府和镇北侯府,还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本王抛头颅洒热血!”
主仆三人是秉烛夜谈,很快便针对今日之事,做出完全的布置,而廉王府附近的暗探,不但没有减少,更是增加了一倍,这却不只是监视查探的意思,也有几分保护帮扶的意味在里面。
瑞王府接下来,连着一个多月的消息,都是说莫三爷是怎么的虚弱,却又于性命无忧,要不就是太子殿下,又从哪里寻访到了名医,亲自带着去镇北侯府,为莫三爷诊病。
总之,短短时间内,太子殿下驾临镇北侯府,亲自探望莫三爷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会屏退众人,单独和失去知觉,躺在榻上的莫三爷相处。
除此之外,大约就是太子殿下最近的行为不当,已经引起了圣上的不满,就在三日前,圣上已经严令太子殿下不许出宫了!
瑞王爷在烛光下,反复的看着一张张信笺,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位太子兄长,会对自己的岳父如此在意?
说个难听的,就算现在莫三爷升天,可太子殿下和莫家的姻亲关系,却依旧存在,哪怕是没有了岳丈,关系稍微薄弱了些,但是依旧不会太影响大局。
毕竟,镇北侯府,再没有任何一位小姐,嫁入皇家。
“难道是怕皇叔他们有所动作?”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就被瑞王爷摒除了。
他低下头,大感头痛的揉着额角,苦笑道:“父皇的儿子都死绝了,才能轮到他们家,太子皇兄,您真当我们这些皇弟,都是摆设?”
显然,如果是廉王府有所企图,就不会有殷子晏前段时间的瑞王府一游了。
打从那里以后,廉王府名面上还是老样子,不跟任何一位皇子,有过密的接触,但是,只有瑞王爷能感觉到,在朝堂上,廉王爷那边的势力,已经开始倾向于自己这边。
换句话来说,半月前,因着莫三爷而空出来的工部侍郎这个美缺,已经在廉王府的支持下,换成自己人了。
对于廉王府的示好,瑞王爷表示很享受,但是对于镇北侯府的事情,毫无头绪,他又觉得心里焦躁不安,这种不被自己完全掌控的感觉,真的太不好受了!
“你才是真正的主子爷!”他的耳边不由得又会想起先生的话。这句话看似简单,可是这里面的意思,却就多了去了。
就算是廉王府有意于自己,自己也只会是他们的主子!现在,和将来,都会是!
曾经在很久以前,先生就曾经劝说自己,要和镇北侯府交好,现在廉王府的示好中,又有没有镇北侯府的身影呢?
瑞王爷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起头,又重新翻看起了书案上的信笺。窗外,明月如华,风吹着树叶的声音,隐隐传进了书房。
夜,真的还很漫长。
“这么说,瑞王爷最近盯我们王府和侯府,盯得很紧啊?”莫莲萱手中握着一本诗集,望向坐在牀头的殷子晏。
殷子晏瞧着莫莲萱闲淡的模样,笑道:“查了又能如何?他并没有来找我,就说明,他压根想不到那上面去,要不然,他就不会这般的犹疑不决,至今不登门拜访祖父他老人家的。”
莫莲萱将诗集放到梳妆台上,走到殷子晏的身边,抬手轻抚着他的肩膀,“只能说莫三爷和太子殿下太聪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常人都想不到,真的,要不是张妈妈无意间撞到,又冒死将消息传了给我,恐怕到底我们也想不到这上面来的。”
殷子晏感叹的点点头,伸手抱住妻子的腰,埋头嗅着熟悉的味道,问了句:“那该怎么办?现在张妈妈不在了,咱们是即没有人证,更没有物证,更别说将你的事情泄露出去了,这样一来,又该当如何取信于瑞王爷?”
“自然不能自己送上门去,咱们也可以学学莫三爷的手法嘛,引导着瑞王爷自己去发现,比如说,他们俩曾经经常会去的神仙阁?”莫莲萱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梳理着相公的头发。
暗地里妒忌不已,“一个大男人,有必要比我的头发还要黑?还要柔顺吗?真真没道理!”
殷子晏自然想不到,怀抱中的人,居然会有这样怪异的想法,突的坐直身子,问道:“你的意思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几下里事情渐进
莫莲萱听完殷子晏的话,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俗话说得好,这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他们的事情,那么想来知道这事情的人,并不在少数,你想想,每次给他们安排,隐蔽,甚至掩护的人,难道还会少了?”
“你怎么早不说?”殷子晏站起来问道。
“我也是才想到,总不能每次都是单枪匹马的见面,无人知道吧?要知道,他可是堂堂大秦皇朝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要是出宫,身边岂能无人?想来这太监侍卫的,怕是只会多不会少呢。”
“当初咱们俩私底下见面,还不也是偷偷摸摸的?可是身边知情的人有没有?当然是有,还有你和国师私下会面,知情的人照样也有!我们只是忽视了,知道吗?”莫莲萱皱着眉头,耐心的解释道。
其实有一点是莫莲萱隐瞒了的,那就是,她的确是最近才想到这点,但这个最近却是在十几天以前了。
她之所以按耐不说,是因为,想让瑞王爷想的更投入一些,有时候简简单单得到的答案,和费尽心思才知道的结果,效果可是截然不一样的。
“总要大家都入戏,才有意思,对吧?”莫莲萱暗暗的嘀咕了一句,笑着对殷子晏说道:“好啦,不说这些了,咱们过去看看重哥儿吧,临睡前,总要看一眼才安心。”
殷子晏听到儿子的名字,面容立刻柔和了不少,暂且将这些纷杂的烦心事丢去一边。
牵着莫莲萱的手。并肩携手的往重哥儿房间走去。
这对夫妻都不知道,今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偏离,在重哥儿出生之后。更是已经彻底将前世里的事情都给颠覆了。
莫莲萱为了儿子,为了自己的小家,豁出了一切,甚至将自己的**,秘密全都露了出来,这一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付出,换来了自家祖父的信任,更得到了莫三爷的卧病在床的事实!
这得是一个多大的契机啊?必须得把握好了,才不算不辜负上苍的这一番折腾。
莫莲萱最近时常在想。这世间的事情,还真没有说那一次,会是让你顺顺利利,毫无阻碍的就达成了的。
今世,她也算是抢尽了先机,基本上是步步都走在前面,可就是因着那一个最大的关键性秘密,自己不知道,结果还不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自打刘妈妈舍了自己的一条命,换来了这个惊天秘闻之后,莫莲萱在心里很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现在看来。当时自己的孤注一掷,并没有做错。
如果真的能联合两家的势力,扶助瑞王爷登上大宝。那么自己两家以后的路途,才能走的平坦些。只不过,自古为帝者。那一个登基前跟登基后,都会有所改变。
可莫莲萱相信,就算是瑞王爷将来成了皇帝,自己家的处境,可也绝对比太子殿下登基,强过千百倍,想到这些,她的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底了。
.......................................
殷子晏这个引路人,做的还算成功,他本就是个谨慎的性子,这次为的长远计,行事更是隐秘,甚至没有动用自家的侍卫,暗地里用银子开路,给瑞王府的暗探,指出明路来。
瑞王爷在得知这个惊人消息之后,花了两三日的功夫,才算是完全的将其消化了,很快,他便借着莫启超上门给云侧妃诊病的机会,约了殷子晏下个月初一,万佛寺见。
新婚燕尔的莫启超,神色上并没见柔和多少,相反的,他的眉头又比原先皱的紧了些,这几个月来,他的心里不比任何人轻松,杀父的帮凶就在跟前,这人还曾经想毁灭整个长房!
自己只需要在他每日喝的药里,加上一点小调味,就能轻松的将他送走,可是,他被祖父再三警告,不许动任何歪念头!
每天,每天,莫启超都在煎熬着,明明是恨之入骨的人,偏生还要做出一副孝顺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要不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胡云珊,这个新婚妻子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时时刻刻的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恐怕莫启超是早就撑不住了。
如今能为姐夫和瑞王爷做个中间人,可真是如他所愿。
莫启超唯愿能快点,将家族面前最大的拦路石,快些搬开,自己是长房唯一在京里的男丁,不说别的,只为了父仇姐恩,为了这个莫字,他也愿意豁出性命为祖父做任何事情。
见面的地点选得很合适,时间更是很恰当,殷子晏去万佛寺看望自己的师父,而瑞王爷去万佛寺为自己母妃的祭日焚香念经。
“真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要不是云清提醒,我可真是.......真是一辈子都要被他蒙蔽过去了!”坐在见真大师禅房,手拈白子的瑞王爷小声说道。
殷子晏思量着,在棋盘右角置放了一枚黑子,“您想不到,我又怎么能想到?要不是萱儿曾经有恩于太子良梯身边的妈妈,使得她冒死传出消息,我们也被蒙在鼓里!”
殷子晏又落下一字,叹道:“可怜我祖父,听到这个消息,当场便躺倒了,你是知道的,他对太子殿下一向抱有希望,甚至觉得太子殿下更是为开明之君,一直都很是支持太子殿下的,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将他的希望全然打碎,也难怪老人家撑不住。”
瑞王爷了解的点了点头,他能明白,老廉王怕是将自己家的未来,都寄托在新君身上了,到了新君那一代,廉王府便离着皇位,更远了些。
如果新君是个宽大仁爱的,那么像庆王府那样安乐的生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被寄予希望的人,确实如此的不堪,谎言,利用,丧德!这样的人做了皇帝,其情何堪于世人?!
“要不要告诉父皇?”
“要是圣上知道了,先被诛灭的就是镇北侯府,接下来就是一切的知情人。”
瑞王爷心里莫名的烦躁,抬手将手中的棋子,都丢回玉石棋合中,“我想见老王爷。”
殷子晏瞧着他安抚的笑道:“别急,您得给他老人家时间,这个坎,不好过。”
就在殷子晏和瑞王爷见面的同时。
鼓楼西街的石头记后院,老廉王手里端着一方古砚台,半点不带错眼的瞧得万分仔细。
莫老侯爷看着他那痴迷的眼神,没好气地说到:“别看了,先说正事。”
“你说,我听着呢。”老廉王的眼神,到底还是舍不得离开手中的心头好。
莫老侯爷一拍桌子,怒道:“好了,好了,瞅瞅你哪点出息,送你了!拿回你家慢慢看,只要你家王妃不反对,你就算抱着它进被窝也随你!”
老廉王笑的开心,眼睛都只剩了条缝,他小心翼翼的把古砚台放进盒中,亲手盖上盖子,又将外面的宝石扣答扣好了。
这才坐到莫老侯爷对面,纳闷的问道:“不都商量好了吗?怎么又要说事儿?”
“我怕......我怕拖得太久,事情有变,我觉得超哥儿最近的情形很不好,有好几回,我都瞧见他瞧老三的眼神,你是没看见,那可真是有点渗人,是恨进骨子里的架势,看的我都有点心里没底了。”莫老侯爷低着头,语气怏怏的给老兄弟说道。
“原本云清提议,让良哥儿躺在床上,也好来拖住太子殿下,若是两人之间的羁绊深,那么,最终的结果只会利于我们,如果太子殿下很快清醒,放任良哥儿不管,那么良哥儿可免一死。”
“我们再行另外一策,现今事情已经够清晰了,显然太子殿下对你家良哥儿,那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因此上此计可行,良哥儿更不能有事,就保持现状最好。”
老廉王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的敲了敲茶碗,“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你让啊全暂时去三房照看,发现超哥儿的状态实在不行,就替换下,换个环境,不看见人,也许他的心情就能平复些。”
“你不妨想一想,让一个不到二十的孩子,整日面对仇人,还要做出孝顺的模样,的确是残酷了些,说白了,就是你我,也不是生来便是冷硬心狠之人啊。”老廉王用力拍了拍莫老侯爷的肩膀,安抚道。
莫老侯爷扭脸看了看自己的老朋友,叹道:“你说得对,我最近心里静不下来,真想不明白,我们家老三,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如今,我就算是想保也保他不住,萱姐儿那孩子是个极有主意的,怕是连让他躺在床上,也不会纵容太久的。”
“你就别自怨自艾的了,你想想我们家的那些破事情吧,要不是老天有眼,给了云清一条活路,还不知道得闹腾到什么境地呢!”
“唉,总之一句话,别觉得你才是最惨的,行不?你去将咱们京里,所有勋贵人家的**挖一挖,谁家没有腌臜事情?咱们俩个老的,也只能是引着孩子们往最好的地方走了。”老廉王看着自己的老活计,短短数月就老了很多,心里怪不落忍的,甚至将自家的丑事,也拉出来劝解莫老侯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多宝街见云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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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侯爷心中恼火,突的拍了下桌子,低声吼道:“我莫忘勇还就不相信了,这辈子,咱们俩家会没有个好的结局?!我跟你说,这次我老头子算是豁出去了,不给我们家找个强有力的靠山,誓不罢休。”
老廉王扑哧笑了,“不急,晚间肯定有好消息,你就在家等着好吧。”
莫老侯爷点了点头,心里难免操心,孙女婿今天和瑞王爷的见面结果。
其实他也是当事者迷,也不想想,以他们两家的实力,谁得了她们相助,都得开怀大笑。
瑞王爷也不能免俗,只不过他身边可是有高参的人,那两位再三的叮嘱,务必要让瑞王爷,首先便站在高处。
说白了也就两字‘矜持’,这跟莫莲萱的想法压根没甚大的区别,两边都是担心太过主动,会被对方小瞧了,因此上瑞王爷这才耐着性子,一拖再拖。
好在他已经顺利的拿到了惊天秘闻,这个消息太过震撼,瑞王爷可真的是再也稳不住了呢。
和瑞王爷的一番恳谈,从头至尾都是颇为顺利,殷子晏回到家里天色尚早。老廉王都还没回府呢,他便先回了内院。将事情先跟自己妻子说了说。
“照这样看来,我们只需要静等着就行了。说真话,我还真有点想不到,我们家三老爷对太子殿下如此的重要,竟是让太子殿下昏了头了。”
“你瞧,现在才三个多月,太子殿下就被圣上禁令出宫门了,想想吧,再多拖上段时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莫莲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神采奕奕。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和某些人精,那是不谋而合。
殷子晏用手里的扇子给莫莲萱扇着风,翘着唇角附和道:“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咱们这次运气好,一下子就掐准了地方,现在看起来,咱们俩家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莫莲萱皱着眉头问道:“国师还没有消息吗?现在他要是在京城。我们会保险的多,毕竟,现如今所想出来的退路,可全都着落在他身上呢。”
“他出去找徒弟。这个完全要看运气,真的是说不准,不过。我们俩说好了,万一情形有变。就让他的弟子飞鸽传书,他会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回来帮我们的。”
殷子晏说道自己的好友,眼神和语气都柔和许多,“好在我还有他和坚九这两位朋友,要不然,真是太可悲了些,人生在世总要有一二知己相陪啊,要是孤孤单单的,单想一想都觉得索然无味。”
莫莲萱清轻笑出声:“就像琳妹妹和飞霞么?”
殷子晏笑着点了点头,突地想起来有一件事情,自己都还没有和莫莲萱说,全是因为最近家里事情一大堆,哪有时间和妻子说这些呢?
他坐直身子,带着淡笑,有些神秘的问莫莲萱:“萱儿,你觉得小冯这人怎么样?”
“办事能力很强啊,他可是兄长选出来的人,没点本事,是不可能送到我身边的,上次可是多亏了他,要不然紫容也要惨了。”莫莲萱本能的回答。
但是很快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我的天,难道,难道他是我三叔的人?!”
她一着急,顺嘴还是喊了三叔,殷子晏的眼神黯了黯,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微微的摇头说道:“不是,嗯,我是说,你觉得他和莫掌柜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莫莲萱显然没明白殷子晏话里的意思。
不过她看着殷子晏那‘你懂得’的小眼神,瞬间站直身子,“你是说,他们俩?啊,他们俩,我的天那,这根本不沾边的呀。”莫莲萱语无伦次的抚额大叹。
莫飞霞为什么跟着自己来了京城?
莫莲萱心里再明白不过了,她在脑海里将莫四叔和小冯,迅速的做了一个比较,这比完之后,更是觉得摸不着头脑了。
这俩人,一个身姿英武仪表堂堂,稳重老成兼着霸气外漏。
另一个是个头不高,长相平凡,偶尔有所表现,还要担心被人注意到,简直是恨不得所有的人都忽视他才好。
是啊,一个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将军,一个是藏头藏尾的小探子!这差别可也太大了吧?
莫莲萱脸上的表情就说明了一件事情,这俩人在一起,她完全不能想像!
殷子晏隐隐约约的知道一点内情,但是他还真没见过莫四叔本人,只不过看着莫莲萱那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也能想象得到,莫四老爷肯定要比小冯强上很多。
他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妻子,笑着站起来,走到莫莲萱身边,将人拉进怀里,在莫莲萱的耳边低语道:“也许莫掌柜觉得,小冯才是真正在意她,能给她幸福的人呢?”
莫莲萱靠在温暖的怀里,无奈的叹息,“我明白,有时候感情来临,是不看年纪,相貌的,甚至连男女都不看!但是,呃,我没事,我只是一时间把他们俩联系不到一起去。”
“一个是出色的美人儿,一个平凡的扔进人堆,找都找不见,唉,都说嫁娶双方也要般配才行,可是你说说,他们俩跟般配这俩字,沾边吗?”
殷子晏呵呵的笑了,莫莲萱耳朵贴在殷子晏的胸膛上,感受着胸腔的震动,还有身前人的喜悦,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起来。
最后却是说了句:“我得去看看飞霞,很久没看到她了,我想亲耳听听她的意思。”
殷子晏轻声呢喃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夫妻俩的身影被从窗户投进来的光包围着,看起来很是温馨,想必在这一刻,他们俩才会是全身心的放松吧?
莫莲萱和殷子晏寻了个空闲,夫妻俩一起去多宝街,看望莫飞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莫莲萱是想要见见云掌柜。
云掌柜和锦嬷嬷的婚期也不远了,虽说云掌柜是娶续弦,但是对于莫莲萱来说,锦嬷嬷却是头一回上花轿,什么事情都得按照应有的规矩来,而且得是最好的。
因此她有一些事情,需要亲自和云掌柜面谈,包括他们俩将来成亲后,锦嬷嬷不会进云家现在院子,而是住在廉王府后街的新院子里,也都要面对面的说妥当了才行。
这两个人,两件事,今天都要有个结果出来。
莫飞霞是自己人,且往后放一放也无妨。
莫莲萱拉着殷子晏,先进了云衣坊,两人直接到了三楼的雅间,告诉前来伺候的丫鬟,“廉王世子请云掌柜出来一见。”
得到廉王世子有请的消息,云掌柜高兴的很,还特特的换了套衣裳,整理好了发鬓,瞧着像模像样的了,这才进了翠云阁。
进屋他四下环顾,并不见心里所想的人,云掌柜难免有些失望,抱拳给世子,世子夫人请了安。
“夫人今日和世子相谐而来,是要都做几套新衣裳?小老儿这就喊人送样本来。”对着这两位,他是一点不敢马虎,只有尽心伺候的份。
莫莲萱笑道:“衣裳做不做的都无妨,倒是有些事情想和云掌柜亲口说上一说。”
“夫人清吩咐,小老儿洗耳恭听。”
莫莲萱看着云掌柜貌似有点小紧张,心里很满意他的态度,“云掌柜,我要和你谈的,事关你和锦嬷嬷的婚事。”
莫莲萱也不着急,将自己心中所想,有条有理,一二三的都列了出来,说的是清楚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对锦嬷嬷的一片关切之情。
这一番话,听的云掌柜心里暗暗震惊,他可真没见过,谁家的主子为自己的教养嬷嬷,能够这般的上心,听听莫莲萱说的这些事情,哪一件,那一桩,可都是站在锦嬷嬷的立场考虑的。
甚至还大手笔的送了一套院子,廉王府后街,那可是上好的地段,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的地界,自己这是前世里烧了高香了?竟然白得了这般的好事情?
他是个聪明人,常年的经商,使得他非常精明,更加精于算计,莫莲萱所说,都对自己有利,他看得十分很是清楚明白,那里会拒绝?
“承蒙世子和世子夫人对我们夫妻俩的厚爱,小老儿倒也有一问,敢问世子和夫人,您二位手底下,还缺不缺个大掌柜?”云掌柜顷刻间便拿了主意,站起身子,作揖正经问道。
莫莲萱下意识的扭头看殷子晏,却见他正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莫莲萱瞧着云掌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云掌柜此话何意?”
云掌柜笑了笑,挺直腰杆感叹道:“小老儿为云家效力二十多载,自问也算对得起当家人,现今也想为自己和未来的妻子做些事情。”
“小老儿本就是自由身,是以,要是夫人身边缺少个大掌柜,小老儿倒是愿意自荐则个,用或不用,可就看夫人的意思了。”
这可真是个大大的惊喜,投桃报李,大约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于是,当殷子晏夫妇走出云衣坊大门的时候,莫莲萱很快就要有一位新上任的大掌柜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金祥再遇云三
夫妻俩出了云衣坊,也没有去直接就去寻香苑,而是差人请了莫飞霞来神仙阁相见,三人说话谈天顺便用个午饭。
“这么说,云掌柜马上就要是咱们家的人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他可是经商的老人了,对于做生意的门道,那是再精通不过的,您是想让他接管那家店面呢?”莫飞霞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笑容满面的问道。
这个问题,莫莲萱还真没想过,她现在手里有五家店铺,都是陪嫁,一家米铺,一家绸缎庄,一家书铺,一家茶楼,再有就是寻香苑。
云掌柜这样经验老到的人,放在那一家铺子里,都有些屈才了。
莫莲萱想着,不如就让他全权统管算了,反正五家铺子也不算很多,对于经商大半辈子的云掌柜来说,应该还是能够轻松驾驭的。
不过她还想问问云掌柜的意思再说,虽说锦嬷嬷的婚期还有不到两个月,但是也不可能让人家新婚就出来做事啊,好歹还是要让新婚夫妇多休息段时间的。
对于自己人,莫莲萱向来都是体贴周到,也许是前世里,她身边连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都没有,所以今生,她是格外的注意这些,也是真的在意身边每一位,忠心为她的人。
“到时候,问问云掌柜的意思再决定,也不算迟,倒是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看着莫飞霞眼里的疑问之色,莫莲萱淡笑着,语气轻松。略带调侃的加了句,“就是你和小冯。你懂得。”
莫飞霞一听到小冯的名字,脸立马就红了。低着头吱吱唔唔的,话都说不清楚,简直就是前言不搭后语,莫莲萱听了半天,压根不知道她再说些什么。
一看她这副心虚到极点的羞涩模样,莫莲萱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位心里也是愿意的,瞧瞧这娇滴滴的样子,哪里像是个冷血杀手啊?根本就是陷入情网的少女还不好啊?
有殷子晏在这里。倒也不好多问,这是怕问的太详细了,这位又要羞臊个半死,只要知道莫飞霞是真的动心了,是心甘情愿的和小冯在一起,莫莲萱也就放心了。
主仆几人用了午饭,又在多宝街随意的逛了逛,夫妻俩多是给家中亲人买的物件,重哥儿又是重中之重。
莫莲萱轻轻摇着手中的拨浪鼓。这只拨浪鼓与别的不同,纯白色的羊皮面上,画着一对胖乎乎的金童玉女,一边一个。瞧着好不欢快,而红色锦绳绑着两粒拇指大小的珍珠,浑圆莹白。衬着翠玉的手柄,份外的好看。
“怕也只有天金祥才有这样的想头。真是瞧着就养眼。”莫莲萱叹道。
殷子晏手中拿着只白玉槟榔球,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这种小孩子的玩意,是一整套,从玩的,戴的,应有尽有,而玉的,金的,银的,更是花样繁多。
莫莲萱跟前倒是有一套银的,是莫大夫人亲选的,送给外孙子的满月礼。
听掌柜的说,那时候刚刚才做出来,莫大夫人拿的那一套,都是样品。
因此莫莲萱寻思着,再买上一套玉的,这上等白玉,触手生温,小孩子用着最好不过。
打发绿竹去会帐,夫妻俩也就整整衣裳,打算回府了。
儿子在家里,做父母的在外面,还真是挂心的不行,虽说老王妃照看的肯定经心,但是心里也总觉的不踏实,非得亲眼瞧着才算数。
“启禀世子,夫人,那套白玉的‘全家乐’,并未算钱,掌柜的说,是云侧妃送给小世孙的玩意,让咱们收下便是。”绿竹躬着身子回话道。
夫妻俩对望一眼,莫莲萱问道:“怎么,云侧妃在天金祥?”
绿竹笑道:“小的刚已经打听清楚了,云侧妃正在后院。”
莫莲萱瞧着殷子晏笑了笑,“你带着绿竹,墨竹他们,出去再逛逛,要不去茶楼听会说书?云侧妃既然在这里,又巴巴的送了重儿厚礼,咱们总要见面道个谢吧?”
殷子晏显然很明白莫莲萱的意思,笑的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留了青竹和一半的侍从在这里等候,便带着剩下的人去茶楼消磨时间了。
莫莲萱这边一请见,很快那边便回话,“还请世子夫人稍后,云侧妃说完事情这就过来,请您略等等她。”
莫莲萱也不着急,点了点茶盏,示意换了杯热茶,这就看着首饰册子,一边消磨时间,一边静等云侧妃过来。
一刻钟后,云侧妃总算是姗姗来迟,瞧着她起伏的颇有些厉害的胸膛,再一看那额角亲出的薄汗,莫莲萱笑道:“云侧妃急什么,慢慢过来也就是了,瞧瞧这赶得一头汗。”
两人品阶差不多,拉着手互行了礼。
云雅雯呡嘴一笑,“刚这情形,不知道怎么的,突地就想起你我二人第一次遇见了,时光如梭,转眼就是四五年的光景,如今不但是咱们姐们俩都嫁了人,妹妹你更是连孩子都有了,真是好生的羡慕你。”
“羡慕什么,姐姐在瑞王府,深得瑞王爷的欢心,要不了多久也会有的。”莫莲萱拉着云雅雯,两人走到榻前落座。
云雅雯拂了拂衣襟,笑道:“承您吉言吧,要是真有了好消息,必定备上一份大礼相谢。”
莫莲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不禁暗自想道:“这人,还是这么的会来事,谁和她相处起来,都是如沐春风,半点不觉的难受。”
云雅雯看着她笑,却是不以为意的拈了块豌豆黄,告罪道:“忙了大半天,饭都没顾上吃,先让我用几块点心垫一垫。”
瞧着云雅雯身着华服美饰,大口大口的用着点心,莫莲萱有点不能接受,半天才将眼神滑向云雅雯身边伺候的人。
“不关她们的事,做事的时候,我不吃东西,你也知道,到这里来,经手的都是各种画样,要是一不小心被污了,那可就糟了,我画一幅图样可得好几天呢。”云雅雯一边喝茶,一边解释道。
“天底下这银钱,还真没有白来的!”看着云雅雯,身为堂堂瑞王爷的宠妃,将来搞不好身份会更加的矜贵,可是照样要辛苦的付出。
只凭着美丽和青春,能在瑞王爷心里多大的份量?
那份所谓的宠爱,怕都是云雅雯累死累活换来的吧!
想到瑞王爷花的全是云雅雯的血汗钱,莫莲萱这心里说不上是个滋味,反正觉得不痛快,又觉得瑞王爷真正走大运,居然能娶了这个双才女。
云雅雯连着用了一盘子糕点,喝了两盏热茶,这才用帕子擦拭了嘴角,巧笑嫣然的唤道:“来呀,将我给世子夫人备的礼物奉上。”
随着话音,一位绿衣宫女,低着头,恭敬的奉上了一个盒子。
这盒子一打眼看去,平凡的很,就是一个红木盒子,拿到眼跟前才看见,全是暗纹雕花,就如多年前云雅雯送她装伞的那个盒子,如出一辙!
莫莲萱扑哧笑了,“姐姐真是,唉,你这性子,忒要强,在皇家,可不怎么好啊。”
云雅雯一撇嘴,双手摊开,“旁人我才懒得搭理,也就是你,能让我正眼相看,所以在你跟前,我可不想丢面子!”
莫莲萱笑着叹息,伸手解开宝石扣,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套三件钗环,一件是鸾鸟展翅点翠嵌红珊瑚赤金步摇,这件步摇奇就奇在,鸾鸟展开的双翅,会颤巍巍的抖动。
莫莲萱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宝物,毫不掩饰好奇心的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却见双翅翅根处,是由金线绕成螺旋状的细圈,有了这个软而有弹力的支点,鸾鸟的双翅,这才能翩翩飞舞!
“真真是鬼斧神工啊,姐姐,你该不会是神仙下凡吧?这样的东西也能造出来?”莫莲萱毫不吝啬的大为赞赏。
云雅雯眼角一挑,很是自得,“这图样早就画出来了,只可惜工艺达不到,足足折腾了四五年,这才出来了成品,你手上这件,是第一件。”
莫莲萱笑道,“本来还想着婉拒下,现在倒是一点舍不得了,对了,我还想再定几套,成不成?”
云雅雯见自己设计出来的物件,能被莫莲萱看得上眼,还这样毫不遮掩的大为追捧,她真心很有成就感,“花样册子还在制作中,要不你说说想要什么花样的,我记下来,先让人给你赶出来?”
“好啊,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这次原价照付,你还得再多收两成,这物件,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做出来的,人家天金祥的人,总是要见效益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莫莲萱说的倒是大实话。
云雅雯见她颇为上道,笑着点头,“怪不得世子那么稀罕你,果真是个伶俐人儿,来人,速取笔墨来。”
两人居然没有提起任何不相关的事情,就谈论这个新奇精巧的首饰,足足说了小两个时辰,都仿佛还有些意犹未尽。
瞧起来,好似以前因殷子晏而起的矛盾,统统不见,两人就是一直交好的闺阁密友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舒怡院弟媳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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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己的马车上,靠在熟悉的怀抱中,瞧着殷子晏调侃的笑容。
莫莲萱也晓得自己和云雅雯说的太过投入,竟是忘记了时间,这位怕是等的心焦不已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着叹息道:“云侧妃当真是少见的通透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那可真是一点都不马虎,你可真该见见她今天的模样,爽朗,健谈,又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真的足以满足,每个人心目中都喜欢的好友形象,要不是我明白她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那可真是要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了,也难怪她当初在京里,人缘那么好!”
殷子晏伸手一下,一下,点着案几上盒子里的鸾鸟翅膀,看着那颤巍巍的晃动,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想见她,这样心机深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女子,我只会敬而远之。”
莫莲萱轻轻的笑开来,殷子晏不一会就被她笑得恼了,伸手就哈她痒痒,“让你坏,让你乱想,让你笑......”
夫妻俩跟对孩子似得闹了起来,倒将车外的连三乐的眼都不见了。
两个月后,云雅雯亲自登门拜访。特特的将莫莲萱订制的首饰送了来。
莫莲萱暗叹瑞王爷这对夫妻,还真是面面俱到。以云雅雯的身份,本就是来往各府。交际应酬几乎是家常便饭。
诺大的京城里,有谁家是不知道,瑞王府的云侧妃现在还掌管着好些生意,高门贵女都喜欢和她打交道。
这样一来,她这番前来廉王府给廉王世子夫人送首饰,顺便收钱,可真是丝毫都不打眼。
云雅雯本就特别善于和人交际,在从瑞院更是将老王妃哄的极为开心,称囋的廉王妃忍不住双颊微红。就连二夫人,三夫人,都显得很是欢喜,正厅里简直就是欢声笑语不断,气氛极为和谐美妙。
特别是,莫莲萱还没见过,有哪一位女眷,能同时获得老王妃,和许侧妃的欢心。她坐在一边,面带微笑的瞧着,真是越看就越是佩服,看来怎么和人打交道。云雅雯真的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中午,老王妃特特的留了贵客用饭,一顿饭宾主皆欢。瞧着老王妃都多用了半碗饭。
莫莲萱禁不住暗暗的想道:“当初,要是自己真的答应。将她纳为贵妾,眼下的廉王府。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当然这个只是某人捻酸的臆想罢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可是再不会有所改变了,所以咱们的廉王世子夫人,其实也早就该安心了。
午后,莫莲萱领着云雅雯去客房午憩,屏退众人,云雅雯很快便换了丫鬟服饰,跟着赵妈妈,去了外院书房,那里,老王爷正在等着她。
莫莲萱一个人半靠在客房的榻上,瞧着窗外的树影婆娑,心中说不提着劲,那全然都是假的,至今为止,整整两个月,太子殿下果真没有再出过宫门,更没有去过镇北侯府了。
宫里宫外一片平静,可是莫莲萱却是有预感,这风平浪静之下,隐藏着狂风暴雨!
很快,这安静祥和的表皮就要被猛烈的撕开,直到将里面的血肉爆露在世人的眼中,才能算是完事!
“皇天菩萨,请您这次还要保佑信女的亲人,要是我们平安度过此劫,信女圆满了,您的大发慈悲也就圆满了!希望信女没有辜负您的一片厚意!”莫莲萱双手和十,面向西面,闭着眼睛,无声的祷告着!.........................................
锦嬷嬷的婚期在诸人的期盼之下,终于是要到了。
莫莲萱在舒怡院可是已经忙了大半个月了,因着廉王府毕竟是王府,莫莲萱喊莫启超过来,想着姐弟俩商量下,看能不能让锦嬷嬷从他的‘莫府’,出嫁。
毕竟,廉王府和镇北侯府的门槛都太高,不管从那个府里接亲,都不可能大开中门,这并不是说廉王府和镇北侯府不愿意,而是不合规矩。
要真是哪一家这样做了,保不齐,锦嬷嬷新婚第二日,就会有御史衙门的人,要上本弹劾贵主纵奴,扰乱纲常了。
莫莲萱在眼下这种特殊的时刻,一点不想让家里惹上麻烦。
本来莫飞霞专门来了一趟,说是想接了锦嬷嬷去寻香苑,从哪里出嫁,倒也便宜。
可是莫莲萱却嫌弃那里是商铺,地界又狭小,忒没面子,更不好看。
于是,郊外的莫府新宅,就成了莫莲萱理想之选。
“三弟,你也不用急着这会就给回话,回去和弟媳妇儿商量下,必须得她同意才能成,她要是不同意,姐姐再想别的法子就是,记住,好好说,晓得不?”莫莲萱将莫启超送到舒怡院的门口,殷殷的叮嘱道。
莫启超忍不住咧了咧嘴角,“大姐,您都说了不下三遍了,弟弟都记住了,下午不管成不成的,都给您送回信来,这总成了吧?”
莫莲萱笑了,这个弟弟,自打成亲后,开朗的许多,说话越发的顺溜起来,看来自己选得弟媳妇儿,果真没错。
她心里也不是很着急,所有大件的东西,都已经在后街的新院子里置放停当,也就是过个礼,三十六台的嫁妆,看着不多,其实却不少。
锦嬷嬷得是多会过日子的人那?
不但是置的有良田,庄子,甚至还有两个铺面,租出去兴利。
至于首饰钗环,那更是不少,她在宫里积攒的那些就不说了,后来到了镇北侯府,跟了莫莲萱之后,这些东西更是没少得。
谁让莫莲萱最是个大方的?对于自己身边贴心的人,从来都不会吝啬付出。
这几天,整理物件都是在文鸿阁,莫莲萱真心觉得,锦嬷嬷的收藏可真心不赖,有好几样物件自己看了都眼馋。
诸人正在笑这品鉴整理,就听得外间丫鬟通禀:“莫三少奶奶到。”
莫莲萱在西暖阁里就是一愣,走出门一瞧,不是胡云珊又是那个?
胡云珊出身侯府,乃是嫡出的千金,自幼家教甚严,虽说她个性爽朗可爱,但是这规矩可真的比谁家的小姐都学的扎实,谁叫她的父亲,就是个最严厉不过的?
她今日穿了一条,软薄绵软的银丝蝴蝶染花凤尾长裙,头上簪的那只牡丹花宝石攒心步摇,精致的花瓣一走一颤,周边还垂着细密的黄色蜜蜡,若稍稍走得不整端,便会发出簌簌的声响。
然而她一路行至莫莲萱的跟前,却是半点声响都没发出,那是宫中教养嬷嬷,特别会传綬的“云步”。
只见她是身影婆娑,风姿袅娜,走得是端的好看的紧,与莫莲萱想比,还真的一时之瑜亮,难分高下。
莫莲萱满眼欣赏和满意的扶起弟媳妇儿,对自己亲自选的这个好弟媳,她还真是忍不住有点自得,姑嫂俩两人,亲亲热热的相谐进了小花厅叙话。
“这样的事情,大姐只管唤了妹妹来便是,这般喊了相公,莫非是姐姐与妹妹生疏了?”胡云珊瞪着明亮的双眸,满含委屈的问道。
莫莲萱哑然,胡云珊出嫁之时,圣上施恩,亲封为静芫县主,你说,她使唤自家弟弟,那是理所应当,可是这位新进的县主弟媳妇儿,可还真不好呼来喝去的。
胡云珊见莫莲萱张着嘴,说不出来话,干脆站起来,坐到莫莲萱的身边,拉着她的手。
撒娇问道:“好姐姐,不过是个虚名罢了,若是您以后都不和妹妹亲近,那不如不要它的好!”
“好,好,好,你有理,姐姐竟是拘泥了,以后再不这样了,咱们还像从前那样,满意了吧?”莫莲萱点着胡云珊挺翘的小鼻尖,笑嘻嘻的答应。
接着又搂着她看案几,“都是新鲜的点心,看看想吃那样,觉得好,一会姐姐让紫菱给你装些带回去,慢慢用。”
胡云珊看着案几上,海棠花样的白瓷碟子,偏是在花瓣尖上,晕染了一点红色,配上各色点心,又精致,又好看,真真惹人喜欢。
“不要点心,换成旁的成不成?”胡云珊半趴在莫莲萱膝上,商量的问道,见莫莲萱点了头,她开心的笑道,“我想要这漂亮的白瓷碟子,姐姐,好不好啊?”
莫莲萱噗哧笑了,“这个都用过了,哪有将旧物件送人的?不过姐姐哪里还还收了一套莲花样的,一套牡丹花样的,你选一样带回去好了。”
胡云珊到底性格外放,最后还是选了牡丹花样的那套,眼见莫莲萱喊人给她包起来,这才心意满满的坐到对面,笑着说:“姐姐,咱家院子你都晓得,您看黄莺院怎么样?”
莫莲萱静心想了想,这黄莺院虽在内院,但是位置靠前,院子宽敞,的确很便宜。
“黄莺院挺好的,锦嬷嬷到时候提前三日过去就是了,这嫁女宴咱们定了三日,都是家中的老人儿。”
“到时候让你的丫鬟妈妈都来热闹热闹,说到底,莫府,还是在郊外,太过僻静冷清,真是委屈你了。”莫莲萱觉得地方合适,这便笑着答应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喜期将近人心动
胡云珊对莫莲萱口中所说的‘委屈’,可是打从心里不大认同,“姐姐,我们莫府真的不冷清,虽说不在城里,可是它四周人烟不多,清净,不吵杂,空气也很新鲜,每日晨间傍晚,我陪着相公去药圃的时候,都觉得好不惬意。”
“还有,那里离万佛寺最近不过,这每日里听着晨钟暮鼓,真真是洗涤心灵呢!姐姐,我看我们家好的很,”
莫莲萱被她这着急的辩解给逗乐了,“好,你们家最好,只要你高兴,姐姐也高兴。”
胡云珊突地往前凑了凑,“姐姐看。”
莫莲萱瞧着她打量了会,笑道:“云珊又变漂亮了。”
“不是啦,您再仔细看看,”
“嗯,这对柳叶眉,画的真细致,是不是超哥儿给你画的?”
胡云珊先是羞涩的点点头,突地,又抬头认真的说道:“好姐姐,您再仔细瞧瞧嘛。”
莫莲萱瞧来看去,还真不知道,对面这丫头,让自己囋她那里。
“夫人,三少奶奶怕是让您看她的牡丹步摇呢,这就是您上次送她的哪枝步摇。”紫容对这些东西,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当日里莫莲萱在天金祥定的步摇,凤钗,数量不少,其中就属这枝牡丹花的步摇,做工最是繁琐。
因为,这朵牡丹花重重叠叠足有五层,最上面一层全是能颤动的牡丹花瓣。
当时莫莲萱一眼就觉得,只有胡云珊这艳如牡丹的人,才能压得住它。所以是特特的送去给了胡云珊。
这会,胡云珊可不就是让大姐看这个么?
莫云萱轻抚额头。不禁笑道,“这几日太忙了。头都晕了,好妹子,这朵牡丹花只有你配戴它,除了你再没人压得住它。”
胡云珊满意的笑了,又嘴甜的谢过莫莲萱。
两人说笑了一阵子,胡云珊扭头到处看了看,纳闷的问道:“怎么不见小外甥?我可给他带了好玩的呢,他人呢?在睡觉么?”
莫莲萱笑着摇头道:“没有,是被她重祖祖抱去了。瞧着时辰,怕也该回来了,咱们说说话,要是一会还不见回来,我就喊人去接。”
胡云珊笑着应了,却是提议道,“姐姐,只这样坐着也怪没意思的,咱们去帮锦嬷嬷归置嫁妆吧?妹妹也是过来人。好歹都懂一些,也想尽点心呢。”
这个想法正和莫莲萱的心思,她刚才本来就跟锦嬷嬷在西暖阁弄这些,见胡云珊来了。她留了锦嬷嬷继续归置,自己过来待客。
这会怕是锦嬷嬷忙的忙不过呢,胡云珊能主动提出来帮忙。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俩人麻利的携手去了西暖阁,胡云珊一进西暖阁。眼睛就亮了,这里到处摆的东西。都是再精致不过的物件,首饰钗环,挂件摆件,女孩子们本来就都喜欢这些,这样一来,可真是一点都不无聊了。
等到重哥儿回来,也被莫莲萱唤人抱到这边,只见奶娘怀里抱着一个不到一岁大的孩儿。
他身穿大红色的织锦花袄,一对眼睛又大又亮,粉嫩嫩的小嘴巴,牛乳般的白皙皮肤,看着简直就是仙童掉入了凡间。
重哥儿一见亲娘,笑着伸手,嘴里哇啦哇啦的不知说着什么,这就是要娘亲抱的意思。
胡云珊最爱重哥儿,一见他这讨喜的模样,心都酥了,顺手就接到自己怀里,一点不管人家孩子想要亲娘,自顾自的,心肝肉,宝贝蛋的唤了个没完。
莫莲萱不由得笑道:“这样喜欢你外甥,还不赶紧自己生一个?”
胡云珊脸红了红,亲了亲重哥儿抓她珍珠耳坠子的小手,小声嘟囔道:“还不是您弟弟,说什么我现下的年纪还太小,受孕会很危险,硬是让人再等两年,好姐姐,您就不能劝劝他么?妹妹真的好想要个,像外甥一样可爱的乖孩子。”
莫莲萱接过哇哇喊叫,挣扎着要往自己身边来的儿子,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任由自家儿子拽自己的衣裳玩。
歪着头安慰胡云珊道:“这些事情上,你还是听三弟的好,他精通这些,既然这样说了,肯定有原因,你就忍忍吧,实在想了,就过来看看你外甥。”
胡云珊看着对着自家娘亲,啊啊呀呀,说的正高兴的重哥儿,叹气说到:“可是重哥儿只跟您亲!”
“他还小呢,你多逗逗他就好了,刚不是说给他带了好玩的,还不拿出来?”莫莲萱对重哥儿这位爱吃醋的小舅妈,颇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觉。
这小孩子,虽然什么都不会说,可是心里明白的很呢,晓得谁是生他的人,天生就跟爹娘亲,这却不是谁说了就算的事情。
而且重哥儿还小,听不懂话,所以只能是拿他感兴趣的东西,逗他罢了,这玩的久了,自然也就熟识了。
胡云珊平日出去转,看见小孩子的物件漂亮好玩,就会买下来,平日里就属她和莫大夫人爱往这边送东西。
今天她也不例外,大包小包的拿了不少,不是吃的,就是玩的,还有用的,这光是好看的小衣服,就五六身。
莫莲萱倒是一眼就瞧中了一套,绣着五毒的大红细棉布被褥,这一套五件,一张褥子,一床薄被,一床厚被,还有一对小巧的枕套子,她用手摸了摸,里面装的却是荞麦皮。
都说这个东西,小孩子用最好,只是王府精细,那里会给小世孙用这个,没想到今天胡云珊竟带了来,莫莲萱当场便让紫菱拿去,给重哥儿换上,今晚上就用上。
胡云珊一见自己送的物件,得了大姐的欢心,越发的高兴起来,像个小孩子似得,和重哥儿疯玩了半下午,直到用了晚膳,莫启超亲自来接,她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自家相公回家去了。
因着莫莲萱的在意,锦嬷嬷的婚事,办的很是像模像样,在莫府那边,胡云珊更是当成自家事一般的办理,亲热又很体贴,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大家拘束感。
这一切的一切,都看的莫飞霞心动不已,她的年纪可就不小了,比小冯,还要大出两岁来。
莫莲萱瞧着她眼热的模样,笑道:“今年就嫁了吧,我也一样送你个院子,只不过却是没有世子那样的大手笔,院子在哪里,你最清楚不过,都是你经手的,自己选套你最喜欢的吧。”
莫飞霞江湖儿女,压根不跟莫莲萱客气,反倒是要求到:“好主子,您能让朵儿将来也跟我住在一起吗?您当初买院子,无非也是这样想的,我当她是亲妹子一样,想着要是成亲以后,还能比邻而住,那也就算是圆满了。”
莫莲萱眼前闪过殷锐那深邃的双眼,不由得有些情绪不佳,这人是将朵儿盯住了,而且人家还不着急,极有耐心,一点一滴的揉入朵儿的生活里。
莫莲萱不是没想过,跟朵儿挑明了说,但是瞧着殷锐那认真劲,这位好歹可是有官衔的人,要是真能取了朵儿做正妻,也算是朵儿这傻丫头的福气。
朵儿反倒会成了自己身边丫鬟中,嫁的最好的一位。
可问题是,一个五品的郎将真的能娶一个丫鬟做妻子吗?
就算自己给朵儿脱了籍,让她成为一个良民,可是,莫莲萱担心殷锐的家里,还是不会同意的。
这件事情,已经在莫莲萱心中盘旋了多时,可以说她身边的丫鬟,基本上都安顿好了,就是朵儿的事情,一直悬而未决,实在是殷锐本身就太过重要。
他武功很高,人又沉着冷静,最主要是对殷子晏衷心,莫莲萱要是一旦将这个话题挑开了说,那么面临的就是两种状况。
一是,一切都很顺利,殷锐的父母并不嫌弃朵儿的出身,要是这样,那么一切都是皆大欢喜,只等着办喜事就成了。
可是,要是殷锐做不了父母的主,或者万一要求了朵儿去做妾!
那莫莲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她宁愿让朵儿嫁了青竹,或是明竹,也断断不会让朵儿去做妾。
这样一来,就算是撕破了脸皮,半点余地都没有了。
现在,和瑞王府暗中联系的,就是殷锐,很多事情都是由他过手的,万一要是因为朵儿这件事情,让双方的心里都起了嫌隙,谁能保证他不会一气之下起了外心?
虽然殷锐反叛殷家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莫莲萱却是半点不敢冒险,最少她不敢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里,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
于是乎,朵儿的婚事,也就只能是这么拖着。
看着莫莲萱沉默不语,莫飞霞马上就发觉不对,试探着小声问了句,“夫人,可是朵儿有了喜欢的人?而这个人让您很是为难?”
“也不算,只不过现在却不好提起,朵儿今年不过十三,拖个一两年也不为过,再说这孩子,平日里最属她聪明伶俐,心眼多,可偏偏在这上面不开窍,她貌似什么都不懂,且让她再逍遥两年吧。”莫莲萱还是决定不要着急,这件事情的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为了大多数人,就先让殷锐想着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半夜里敲门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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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飞霞对莫莲萱一向都很信重,多次的事实证明,自己这位主子,那可是很厉害的,处事应对,丝毫不逊男人。
最难得是心眼好,对自己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宽厚的很。
她见莫莲萱这般解说,也不会有异议,只是难免在后来选院子的时候,下意识的将自己旁边的那所四合院留下了。
锦嬷嬷成亲的当日,很是风光,虽然碍于主子的身份不能送嫁,但是莫莲萱除了留下张妈妈,便让紫菱,紫容姐妹几个,全都一个不落的去凑热闹。
自己便留在莫府,带着重哥儿和胡云珊凑在一起玩闹,重哥儿现在正是好玩的时候,这俩人带着孩子在花园和药圃打转,还别说,这里的空气就是好得多。
莫莲萱瞧着旁边大片的空地,心里决定赶明就把隔壁多买些地,建上几个大院子,自家兄长,也不可能镇守一辈子的边关,总是要回来的。
给家人修几院子度假的庄园,莫莲萱觉得这个想法,绝对不错。
“乖宝贝,这个绿色的是薄荷,这个红色的叫做枸杞呦......”抱着重哥儿,兴致勃勃给外甥儿将药材的胡云珊,不经意间,发现大姑姐瞧着远处的空地直笑。
好奇的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啊?还笑的这样开心?”
“云珊,我想把四周的空地多买些。给兄长,弟妹们。都盖成园子,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莫莲萱笑着问道。
胡云珊闻言答了,“好啊,这样最好了,不过姐姐,咱们最好分一下,我也想给我家盖两院呢,这里空气好,环境也幽静。夏里来住着避暑,最好不过了!”
姐妹俩迅速开始兴致大起的,瓜分起四周的空地来,说的那是热火朝天,恨不能几天里就能看到改好的院子!
午宴过后,殷子晏和莫启超,陪着莫莲萱和胡云珊,外带着一个小精灵,乘着马车去了万佛寺。见真大师和见嗔大师,一见重哥儿,那简直高兴的没法,嘴都要笑道耳朵后面去了!
四大一小。陪着两位大和尚,说话解闷,在万佛寺用了素斋。这才各回各家。
三日后,锦嬷嬷就回了廉王府。白天便在府里,晚饭时回后街自己院子。莫莲萱再三的让她清闲几日,奈何她就是不肯,就连云掌柜,也在同一时间,开始走马上任,打理起莫莲萱名下的店铺。
莫莲萱怀里抱着重哥儿,身边,锦嬷嬷拿着拨浪鼓在逗重哥儿笑。对面窗子下,紫容和赵妈妈凑在一堆,对着紫容手里的绣花,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紫菱人在小厨房,说是给自己炖排骨冬瓜海米汤。
朵儿是个馋嘴的丫头,巴巴的在锅边守着,就等着起锅了,自己能得一碗解解馋。
她看着笑的开心,伸手使劲往拨浪鼓上够的重哥儿,再想到周围环绕这,这么多关心自己,衷心于自己的人,突然觉得,幸福的像是在梦中一样。
将近六年的重生生活,自己真的改变了太多,同时也得到了太多。
是夜,殷子晏和莫莲萱相拥而眠,夫妻俩睡的正是香甜,就听到外面有人,在用力的拍打舒怡院大门,高声喊着:“快开门,老王爷和王爷请世子,速往外院,快来人开门。”
莫莲萱一激灵,懵懂的坐了起来,只见殷子晏已经开始在穿衣服,他看莫莲萱坐了起来,赶紧说道:“你躺着,有消息我会使人回来说,别怕。”
莫莲萱这会脑子里一片迷茫,仿佛是又回到了好多年前的那个雪夜,也是黑漆漆的半夜,也是有人来敲门,也是这样着急惊慌!
莫莲萱突地抱住了殷子晏,殷子晏一怔,很快便感觉衣裳被热泪浸透,“怎么了萱儿,别怕,不会是我们府里出事,至少不会是现在,萱儿......”
“那天晚上,雪下得好大,也是半夜有人来敲我们将军府的大门,后来娘亲一直哭,所有的人都哭,都在哭......”莫莲萱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语气里全是惊恐,身子也颤抖的厉害。
殷子晏只觉的心痛如绞,暗恨为什么自己的妻子要遭受那样惨烈的事情,知道这会半夜敲门,惊着了莫莲萱,好死不死的,让她想起了往事来。
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又急又紧,很快便到了房门外,只听来通禀的人说道:“世子,九门提督使调兵,金吾卫调兵,城外京畿八大营,动了六处,老王爷和王爷请您速速过去相商。”
殷子晏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大声应到:“知道了,马上就来。”
他用力的抱了抱怀里的妻子,朗声唤道:“紫容,紫菱,你们俩都进来,再使人去请了锦嬷嬷来。”
“萱儿,你乖,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殷子晏小声在莫莲萱的耳边说道。
莫莲萱也听到外头人说的话了,她知道事情紧急,硬逼着自己松开了手,轻声说道:“云清,一切以自己为重,知道么?我和重儿不能没了你,你要记在心里才好。”
殷子晏一边匆忙的穿衣,一边重重的对着莫莲萱点头,末了,在妻子的额头上亲了又亲,“等我回来。”
打开门就跟着来人去了。
今夜值夜的,不是紫容和紫菱,而是紫珍和朵儿,紫珍一进屋,便看见莫莲萱只穿着中衣,坐在牀上,赶紧在床尾的屏风上,取了件外衣给主子披上,又让朵儿去倒杯蜜水来。
“夫人,已经让人去喊紫容和紫菱了,你看让谁去请锦嬷嬷?深夜出府,还得要对牌才行。”紫珍的声音很平缓,透着一股子镇定。
莫莲萱将外衣穿上,坐在床沿趿上鞋,轻声吩咐到:“不用去请锦嬷嬷,更不要惊动王妃,现在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咱们暂且先等一等。”
朵儿手里端着一个朱红色的雕花托盘,上面搁着一个粉彩蜜色茶盏,到跟前一看,居然还有两盘点心,一样桂花糕,一样绿豆牛乳酥。
莫莲萱端了茶盏,轻声说:“你想吃就吃吧。”
朵儿高兴的应了,坐在对面窗下的圈椅中,不客气的吃的爽快。
莫莲萱瞧着朵儿无忧的样子,心里好歹好受了些,“紫珍,你也过去坐,别站着了。”莫莲萱指了指朵儿身边的圈椅。
这一对圈椅,乃是殷子晏和莫莲萱平日常坐的,紫珍可不是朵儿,什么都是浑不在意,她轻声应了,却是在门口的长案几下,端了一个锦杌子,就近坐在莫莲萱的身边守着。
莫莲萱见她这般谨慎,弯了弯嘴角,一盏热腾腾的蜜水下肚,总算是将身上的寒意,驱走了好些。
这么会功夫,后院里的紫容和紫菱也双双而至,进屋看着莫莲萱和往常一样,两个丫头都算是定了神。
事情她们也都知道,但是这样的大事,没有下人插嘴的可能。
紫菱坐在莫莲萱身边,伸手摸了摸主子的手,冰凉一片,“紫珍,再去取件披风来,朵儿,跟我去小厨房,我给夫人做点馄饨吃,也好暖暖身子。”
瞧着她们俩出去,莫莲萱问紫容:“你刚过来,东厢那边怎么样?”
“婢子和紫菱专门过去看了眼,世孙刚被吵醒,奶娘抱着喂了奶,这会又睡着了,婢子嘱咐奶娘,让她今晚上就将小主子抱在怀里。”紫容和紫菱都跟在莫莲萱身边久了,办事情都被主子影响,很有章法,晓得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这小主子是夫人的心头肉,不先确定他的安稳,紫容她们俩也放不下心来。
瞧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慌乱,莫莲萱安慰的笑了,“好在当初没让何妈妈领了你出去,要不然,谁这会替我操心去?”
紫容呡嘴一笑,却是说道:“一个烛台有些暗,婢子再去端两个来,屋里亮堂,这人心里也觉得亮堂呢。”
莫莲萱任她们自己拿主意,让紫珍去美人塌那边,取了两个大些的靠枕,歪在牀头靠着,闭着眼睛暗暗寻思,今晚上这得是出了什么事情。
显然,消息的来源,绝对不是皇宫,圣上多疑,绝不会在这会让廉王府有任何机会,这肯定是廉王府自己的消息渠道。
这么大的阵仗,基本上京畿所有的军队都被调动了,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晚上,调军。
莫莲萱突地坐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我的天,这会是逼宫,还是圣上处置有异心的儿子?会是瑞王爷那边出事了吗?”
想到了这些,由不得她的心中大为担忧,这可是破天的大事情啊。
但是老廉王和自家阿公,单单只请了殷子晏去外书房议事,想来应该是不想府里的女眷多参议政事的。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自家祖父和相公那样的豁达,会将女子和男人,放在一条线上正视。
自己上次能去外书房,说了那么许多话,推动两府对太子殿下的结论,那也是有原因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大祸至莲萱托子
这其一,是因为莫莲萱刚刚为廉王府生了个精灵可爱的小世孙,重哥儿长相完全吸收了父母的优点,越来越像一个小仙童,让人看了不由得要稀罕他。
这其二,乃是崔婉清前头,曾经做过的两桩大事作保,这不管是救母亲,寻妹妹,帮扶兄长立下军功,扭转大局,还是几年前的那场大旱,都给人留下的极其深刻的印象。
这其三,就是祖父的全力支持,还有殷子晏的从旁相助,这两位都是莫莲萱最最亲近的人,而且思维开明,并不觉得女子就只应当,老老实实的在后宅,相夫教子,管家理事。
正是这不可忽视的三点,才让她上次顺顺当当的进了老廉王的外书房。
饶是这般,那父子俩的心里,想着怕也是不会太舒坦。
莫莲萱的特别之处,多少也会让他们觉得不安,心生畏惧,这却是人之常情,世人总是会对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事情,特别的防备和警惕。
在屋里来回的度了无数个圈子,思来想去的莫莲萱,终究是打消了亲去外院的念头,自己总归还是廉王府的媳妇儿,内院的世子夫人,为了不让长辈们心生反感,还是老老实实坐着等消息吧。
这居家过日子,也不单单只是她和殷子晏两人间的事情,要是周遭的人都不喜欢莫莲萱,对她的意见很大,长此以往,保不齐殷子晏也会渐渐的心生动摇。
莫莲萱将这些事情看的特别明白,因此上,一直以来。她都是尽心尽力的做一个孝顺的晚辈,用自己的真诚和行动。奠定了自己在廉王府的基础。
“反正所有该说的,我也已经都说出来了。现在有祖父和阿公,再加上云清,他们三人的智慧,经历,足以应付今晚的突发事情了。”莫莲萱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终归还是坐到了牀上。
不大会功夫,紫菱她们几个丫鬟,就提着三层食盒回来了。
水芝和玉珍她们,也跟在后面。搬进来一张小桌,几个锦杌子。
紫菱打开食盒,顿时是满室生香,莫莲萱走到桌子跟前一看,只见不但是有热腾腾的馄饨,还有四个新鲜做出来小菜,一大盘水晶锅贴,几笼虾肉包子,外加四碟甜咸小点心。一盆鸡蛋羹,上面点着一些虾仁和香油,也算是挺全呼。
莫莲萱瞧着小葱拌三丝不错,夹了两口。觉着味道清爽,很是合胃口。
正用勺子舀了馄饨鸡汤喝呢,就听的外间一阵子吵闹。便有人一路跑着过来回话。
进门一看,乃是墨竹。这孩子本就会武,但还是跑得一脑门汗水。可见有多么着急了。
“夫人,有兵卒往咱们王府这边来了,世子让小的回来禀告,让你将世孙带在身边,准备些细软带上,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殷护卫长会保着您和世孙冲出王府的。”墨竹脸上的神色很是紧张,再没有往日笑吟吟的模样。
说完话就忍不住的扫了一眼紫菱,那眼里的神色,简直有千言万语一般,看得人实在不忍。
莫莲萱这会才将手中的汤勺放回碗里,只觉得手举的都有点僵硬,到了此时此刻,她反倒静下心来。
沉声吩咐道:“好,你回去告诉世子,我都知道了,顺路你跑一趟晨辉院,想必你家五爷已经去了外院,你使人将五少夫人和孙小姐送到这边来。”
扭脸又对紫菱说道:“你送墨竹出去。”
这是给他们俩留个说话的机会,说个不好听的,万一今日大祸临头,以后再见怕是不易。
见着他们俩出门而去,莫莲萱面色不变的继续吩咐道:“紫容,你带着茹雪去将世孙和奶娘接过来,将重哥儿包严实了,不要受了凉,顺便收拾些他常用的物件,不要多,只要精。”
“紫珍,紫菱,你们俩带着玉珍,细雨去后厢房,收拾金银细软,银票全带上,只拣顶贵重易带的物件拿便是。”
“朵儿,你去外院哨探着消息,有什么风声赶紧来报。”
看着身边的丫鬟们,一个个忙而不乱,惊而不慌,都是按着自己的吩咐,有条有理的开始办差事。
莫莲萱深觉,这辈子,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样,但是单就人情世故这一面来讲,自己绝对胜过前世里千百倍。
她颇有些自得的笑了,身姿款款的站了起来,往最里头,靠着西边墙角的衣橱走去,打开靠墙的那扇柜门,拨开衣裙,最里头靠着一把宝剑。
莫莲萱伸手取了出来,这是当年冷焱在赏花会上赢来的那柄‘秋水’,出嫁的时候,祖父将这柄宝剑送了自己压箱,而那把‘凌云’却是给了兄长防身。
“如此利器,怎可在库房里吃灰?你们兄妹二人各拿一把,也好让它们各得其所。”祖父那爽快浑厚的嗓音,仿似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莫莲萱长叹一声,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这把宝剑跟了自己,可真有点宝珠蒙尘,可惜得很,还真没想到,今日竟也有能用得上的时候,不知道祖父当日赠剑的时候,是不是就看到了这一步?
她莲步轻移,缓缓的走到牀边坐下,伸手拔出宝剑,只听一声龙吟,剑身依旧是亮如镜面,映着室内的烛光,冷光粼粼。
“宝剑就是宝剑,再搁置多久,也依旧是杀人的利器。”莫莲萱望着这把‘秋水’,心中多少安了点。
想来镇北侯府和廉王府,两府在京城里经营的时间都很长了,定是会有自己的心腹内应,只要能出了京城的大门,一路朝西北而去,必能无忧。
听着屋外脚步声响,莫莲萱将宝剑还鞘,搁在自己触手能及的地方。
这第一波回来的,乃是自家宝贝儿子,将睡的烂熟的重哥儿安置在牀上,莫莲萱小声吩咐紫容:“去将我练功的衣裳取了来,要那套大红色的。”
不一时,紫容便将衣裳取了来,伺候她换上。
莫莲萱将头发散开,只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圆月鬓,让紫容寻了一块正红色蝉翼纱兜起扎紧,又在妆盒里寻了一对最普通的明珠耳铛带上。
这东西在关键的时刻,就能在当铺里换银子。
不一会,屋里的丫鬟就全换了新的耳饰,本来应该是再欢喜不过,这会却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一会倘若是跟大家伙走散了,不要在街上乱跑,细柳街有咱们的几处院子,那里很少人知道,你们又都知道地方,直接就往哪里去。”
“现在都回去换衣裳,什么最不打眼穿什么,最好是棉衣布服,金银细软贴身缠好,记住,不要慌,一定要定住神。”莫莲萱细细的叮嘱道。
对于逃难这项事宜,她可不算是生手,趁沈若琳还没过来,抓紧时间给身边的人,都普及下逃生需要注意的事情。
崔婉清自己心里有旁的打算,这会还不能说,怕要等沈若琳过来才能说了。
不多会,外间有人回禀,说是殷锐到了,听着外面的动静,侍卫怕是不少。
沈若琳这时也进了她的屋门,这位也是在睡梦中被喊起来的,身上只穿了件家常湘色旧衣,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圆髻,插了一根雀头金钗,耳垂上连个耳坠子都没有,空荡荡的,看的人心里没来由的发酸。
殷锐本就是顺道接了五夫人过来的,妯娌姐妹之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外间突地的是杀声大作。
莫莲萱一把拽住沈若琳,郑重托付道:“好妹妹,这辈子能和你做妯娌,是姐姐我的福气,这会,姐姐将我的命根子托付给你,若是姐姐我命大,日后必能相见,若是运道不好,你就将他当成你亲生的孩儿养大成人吧。”
她这话一出,满室皆惊,紫菱几个大丫鬟,都是伏地哭泣不住,显见是慌了。
莫莲萱眼睛也是禁不住的红了,泣声言道:“你们莫做小儿女之态,以后将世孙当子侄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转身抱起重哥儿,流着泪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强忍着锥心之痛,将孩子递给了沈若琳。
这便毅然决然的拿了宝剑,要往前院去寻殷子晏。
“主子,主子您可千万要保重啊。”一时间,满屋皆是哭声。
莫莲萱侧身在一脸戚容,落泪如下雨的沈若琳耳边嘱咐:“记住,出了城门,不要直接往西北去,就近寻个地方,隐姓埋名的住上半年,再去寻我兄长他们。”
沈若琳刚才是又伤心,又害怕,喪着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会看到莫莲萱还能如此从容决然,倒是激起了她心中的那股子大家小姐的傲气,“姐姐你放心,妹妹定会看顾侄儿,您记着,千万不要恋战,救了兄长,就想法子逃命,保住性命,才有将来,替妹妹我......多照看一眼你五弟啊。”
说到这里,不免又悲伤起来,莫莲萱这回也没功夫劝慰她,只是忍着泪,用力拍了拍沈若琳的肩膀,这边狠心出门了。
她一出文鸿阁的门,便遇见了殷锐,不免又将刚才跟沈若琳说的话,又小声的嘱咐他一遍。
眼瞧着殷锐带着大队侍卫,护着沈若琳她们往后门而去,莫莲萱一咬牙,就往前院跑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黑暗过青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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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里,崔婉清稀里糊涂的送了自家相公的性命,最后就连自己也被闷死在相公的身边。
这辈子,已经有很多事情都有了改变。
其中有很多事情,是莫莲萱下定决心,拼尽全力,也要将它全然改变的,甚至彻底的颠覆。
可是也有一些事情,莫莲萱一点也不想改变它。
那就是,如果这辈子折腾到了这个份上,却依旧还是争不过命,那么就让自己和云清,还死在一起,躺在一个棺材里吧!
不是有句老话说过么?‘生同衾死同穴’。
这句话听着挺惨,充满了决绝,可在莫莲萱的心里,恰好觉得就是自己最后想要做成的一件事情了。
她一路提着气,急急赶到二门上,越近,外面的喊杀声就越是厉害起来。
崔婉清也是在西北道,生死之间游走过的人,听这番声势,就晓得拼杀的人可真的不少,至少也在上千人说话了。
想到刚才殷锐带的那些人,还有分去接应老王妃,廉王妃,许侧妃她们的人,这几处的侍卫人数加起来,基本上就是王府的所有人手了。
“生死相搏!”莫莲萱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出了二门,便能看到外墙那边,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明明是半夜,却明亮如白昼。杀声震天,震撼着人心!
莫莲萱也听不出来。院墙外面到底有多少人了,只觉得处在这种激烈的厮杀中,自己全身都是热血沸腾。
外院显然已经是乱了,一路上都是跑来跑去的人,有抬着伤员的,还有抬着油桶,提着水桶,抱着柴火的,这回也不分什么男女老少了。大家都在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尽全力努力着。
莫莲萱心里明白,这是刻意的将声势弄得大些,想要将外面人的注意力,全都拉到正面,好让后门逃生的女眷,能走的顺当,伤亡小一点。
想到这点,她不觉的湿了双眼。想到沈若琳护着的那对娇儿,想到镇北侯府的亲人,莫莲萱突的觉得恨由心生,眼前一片赤红。提剑就冲了上去。
“大门还在,这伙子贼人还没冲进来。”莫莲萱看见了紧闭着的大门,还有前院里无数架起来烧着的铁锅。
高高的院墙上架着上百架梯子。一眼望不到头,这些梯子有自己这边的。也有敌人的,眼下看起来还是自家占了上风。外面的梯子显然少的多。
想来这伙子强盗,压根就没想着,廉王府会连大门都没开,就开始还击,准备好的说辞和计划,全然泡了汤,末了,还得在廉王府门前,上演一出争夺墙头的生死大战。
莫莲萱很快就在人潮中,看见了殷子晏,他还是一袭白衣,只是发髻上没有用冠,随意的系了一条银色发带,在这样纷杂的场景中,偏偏还是最引人注目的,那道风景线。
殷子晏的身边是五架简易订起来的云梯,每架上能站两人,他右边的一架上,就站着殷子瑾,正在专心致致的挽弓杀敌。
莫莲萱到处打量了眼,却是不见老廉王和廉王爷的人。
她几步紧跑,口里大声唤了声:“云清。”
殷子晏闻声并未扭头,莫莲萱只好又连唤了几声。
殷子晏整个人就呆住了,他原本以为是幻听了,显然没想着莫莲萱会到前院,妻子这会应该在后院才对啊!
可是接二连三的呼唤,却不应是假,殷子晏缓缓的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身火红,英姿飒爽的莫莲萱,心里这个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殷子晏突地怒斥莫莲萱道:“谁让你来的?你应该带着重儿离开京城才对,你来这里,儿子怎么办?你怎么这会犯了糊涂啊?!”
莫莲萱含着眼泪,拉住他的手,在殷子晏的耳边轻声说道:“生死不离。”
说完,极快速的在殷子晏唇上一吻,这就转身爬上了殷子瑾隔壁的云梯,换了一个弓箭手下来。
自己开始搭弓射箭,面色如水般陈静的,一箭接着一箭的外墙外的人堆里射去,半点不留情面。
莫莲萱知道,自己多杀一个人,后面的亲人们,就会少见一个敌人,多一份保命的机会。
她这会站在最高处,才看到廉王府前头的情景,不由心里大为庆幸。
好就好在廉王府在内城,又最靠近皇城,周边全是王公贵族的宅院,从这里看出去,并不是廉王府一家被围攻,一眼望出去,至少也有两三家也在苦战,只是却估不出来是谁家。
自家门外的兵马可不止千把人,足有两倍还多,只不过苦于四面都是人家,院墙高深,人手铺排不开,前面的打生打死,后面的却是干着急够不见。
看到廉王府里有高台射箭,敌军里也有武功不差的,攀上四周的屋脊,开始搭弓互射。
好在殷子瑾和莫莲萱都是百步穿杨的高手,一番连射,先解了危急,漏掉的,自有人补上一箭,一时之间,倒还不至于出现支持不住的状况。
殷子晏站在地上,抬头看着高处的妻子,这个火一般的炙烈的女子,在此刻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也像一直浴火的凤凰,那么的耀眼,那多的夺目。
他头一回恨自己,为什么就不会武功!
在妻子最需要自己保护的时候,却不能保护她,而是反过来,让妻子保护自己,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殷子晏这心里是悲喜交加,五味杂陈,生死之间,莫莲萱不但来了,还对他说出了生死不离的誓言,真的是对他的震撼太大。
一时间,殷子晏都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在做梦了。
“又有兵马到了!有敌情!”地上有人大喊报警。
莫莲萱明显搞不清楚状况,她站得这么高,什么都没看见,地上的却是大喊大叫,这怕是谎报军情,扰乱人心吧?
她掉头就像一箭射死这人,免得出大乱子,却听身边的弓箭手大喊:“夫人,不要,晨辉院和观景阁上有哨探,他们用火把发出信号,这还是镇北侯教给兄弟们的,您千万别误会。”
莫莲萱瞧都没瞧他,只不过手上的弓箭已经摆正,一箭出去,又带走了一条生命。
不过盏茶的功夫,果真又有兵马冲杀到廉王府跟前,不过却是杀向前面的敌人。
看着这股子从左边街上冲出来的兵马,和门口的禁军杀成一片,莫莲萱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有援军,还是官兵,这可是大好消息,最起码自家这会是先不用往死路上奔了。
这一场厮杀,堪堪直战到天际泛起鱼肚白,廉王府外的兵困,这才算是解了。
莫莲萱在心里暗自一算,前前后后来了三波救兵,只不过天色黑,隔得又远,还真是不知道都是那家。
她从云梯上慢慢的下到地上,和殷子晏只来得及说了几句话,自家相公便忙着去大门口了。
毕竟殷子晏同样的,也不清楚救兵都是那家派来的,还有昨天晚上究竟是个什么情形,这会都需要一一的问明情况才行。
莫莲萱顾不上双臂酸疼,急匆匆的往后院走去,想要看看有没有沈若琳和老王妃她们的消息。
刚进了二门没多远,迎面就遇到了朵儿,这孩子也是一身的血渍,身后还跟着殷锐。
“怎么样?五夫人和孩子们都还好么?老王妃和王妃她们都可还安宁?”莫莲萱扶住朵儿,看着殷锐问道。
殷锐也是浑身的血迹斑斑,神色倒还精神的很,只见他是双手抱拳行礼,朗声言道:“夫人且安心,昨晚在后门上虽然也是一番厮杀,不过好在镇北侯府的二公子,带着两百死士及时赶到,人数不多,但却个个悍不畏死!及时的给咱们解了围。”
“击退敌兵后,我们便按着老侯爷的吩咐,伺候诸位主子回府,牢牢的据守后门,虽也前前后后也经了几番攻势,但总算都平安化解了,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现今主子们都在老王妃的从瑞院,卑职得了全府解困的消息,这是要去前头给世子爷复命的,朵儿姑娘放心不下您,便跟着末将前来寻您。”
“小姐,昨晚上要不是殷大哥,婢子可就没命见您了,殷大哥为了保护我,还受了伤呢。”朵儿显见是惊魂未定,情急下也不喊夫人了,看着莫莲萱的眼睛里包含着泪水和担忧。
莫莲萱也没劲伸胳膊,只能是用肩膀碰了碰她,安抚到:“没事,别怕,都过去了,你殷大哥为保护你受了伤,赶明个你做两双鞋谢谢他就是了。”
朵儿怔了下,突的红了脸,低着头谁都不敢看,听到主子让自己送鞋,不由想到紫容和绿竹的事情上,傻姑娘到了这会,怕也明白点什么了。
但是也没说不送鞋子的话,只是扭扭捏捏的不大敢看人。
殷锐一见这情形,晓得自家夫人算是点了头了,感激的拱手谢过,也不敢多耽搁,派了两个侍卫保护莫莲萱主仆回院子,自己带着人往前院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乱后杂事纷纷
主仆俩依偎着往前走了几步,朵儿这才发现,莫莲萱两条胳膊跟断了筋似得,无力的低垂着,右边的上臂衣裳有道裂缝,周边还有水渍,她纳闷的伸手一摸,只见手上沾染的,竟然是鲜血!
“小姐,您受伤了,我的老天爷,您怎么都不吭一声啊,还有,这胳膊是怎么了?啊?”朵儿心疼的喊道。
莫莲萱穿的是大红的劲装,血浸透了也看不大出来,因此刚才殷子晏只知道妻子筋疲力尽了,倒是没看出来她受了伤。
只听莫莲萱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没事,就是道箭伤,划破道口子罢了,至于胳膊,怕是昨晚上射箭用力过度,是拉伤,这会是又酸又疼,半点力气了使不上,等你家三少爷一会来了,让他看看就成。”
莫莲萱说话这功夫,朵儿已经撕了自己的衣裳,将莫莲萱的伤处先包了起来,她掺扶着莫莲萱往舒怡院走去,打算回院子先伺候主子沐浴更衣,上药包扎。
反正小主子在老王妃那里,倒也不用太担心,最大的危机暂时算是过去了,大家这会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是能放下片刻。
莫莲萱回到舒怡院,除了紫菱和玉珍还在从瑞院照顾重哥儿,别的丫鬟都已经回来,各司其职了。
就连锦嬷嬷,也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她昨天晚上就和战场隔了一条街,眼看着强外边枪林剑雨,火光映天,杀声简直就是震耳欲聋。
真是担心的要死。手里拿着现寻来的佛珠,对着万佛寺那边。临时抱佛脚,念了整一宿的经。甚至许愿甘愿茹素三年,只求自家主子阖府平安。
这会进门看见莫莲萱无恙,只是受了些轻伤,她心疼的抚摸着莫莲萱的长发,细心的帮着主子把被角掖了掖紧。
自家主子睡的正香甜,她也实在是太累了,心累,身体更累,沐浴的时候就睡过去了。任由几个丫鬟折腾,居然是没醒来过。
锦嬷嬷端详了一会莫莲萱静怡的睡颜,偷偷用帕子拭了拭眼泪,扭脸轻声问道:“紫菱没回来,谁在灶上伺候?赶紧去让把燕窝和鸡汤都炖上,再包些馄饨,扞一案板细面条,再煮上一锅百合银耳粥,多蒸些包子。伺候着,看主子们一会要用。”
紫珍在旁边答话道:“刚才我看着是水芝在灶上,燕窝和鸡汤都炖上了,别的我再使人过去传话。我瞧着世子爷爱用葱花千层饼,也喊人烙上些吧?一会咱们给前院和从瑞院都送去些,大家都辛苦了一夜。怕是都没用饭呢。”
锦嬷嬷赞了句:“好孩子,是个仔细的。不愧是你嫂子一手教出来,就是思虑周全。你去吧,就按刚才说得来,这里有我,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好了。”
锦嬷嬷在莫莲萱身边,地位很是特殊,莫莲萱一直将她当老师看待,这些丫鬟又都是她亲手教出来的,因此对她都很是信服,若说大家的心里,刚才还有些不踏实,这会在锦嬷嬷淡定的指挥下,也都安下心了。
昨晚上,廉王府算是糟了大难,因着贼子用了火箭,前院和后院都有多处房屋院落着火,别看莫莲萱这会睡的安稳,可外间还都忙的很呢,赵妈妈只留了够用的人手,剩下的都差去各地救火帮忙了。
她站在舒怡院的门口,看着远处的还冒着的黑烟,还有府里来来往往,四下奔走的丫鬟,小厮,一个个的步履匆匆,但是却不慌乱,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真没有混乱的景象。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家院子,现在自己也不能松气啊,锦嬷嬷一心一意的照看着莫莲萱,剩下的事情,可都是要她来安排的,哪里有时间在这里悲春伤秋?
莫莲萱再度睁开眼睛,先看见的,就是一盏摇曳着的烛火,怕是因着自己睡觉,因此只点了一盏灯。
屋里是昏昏暗暗的,莫莲萱半天才瞧清楚,坐在床边的,是锦嬷嬷,坐在圈椅上,用手撑着头打瞌睡的,是紫容。
“嬷嬷。”这一出声,莫莲萱才发现,嗓子哑得不像样子,不过锦嬷嬷可是一直提着心呢,闻了一点声气,连忙俯身来看。
一见莫莲萱已经醒了,扭脸便唤道:“紫容,紫容,夫人醒了,快去让厨房备饭,喊丫头们端水进来洗漱。”
她一边吩咐紫容,一边将莫莲萱扶了起来,又给她身后放了一床厚被子靠着,感觉这个姿势是舒服的了。
这才笑嘻嘻的对莫莲萱说道:“您这胳膊,昨下午三公子来瞧过了,的确是拉伤,奴婢已经用药酒给您揉了遭,怕是今后且得有的疼,您就忍忍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世子和重哥儿?”莫莲萱就着锦嬷嬷的手,喝了几口桂花蜜水,轻声问道。
锦嬷嬷继续伺候着她喝,柔声回禀道:“世子中间回来了次,看见您这样子心疼的不行,只是外间乱糟糟的,什么都得他去应对,是以这会都还在外院呢。”
“重哥儿还在从瑞院,老王妃听说您是力战贼人,感叹佩服的不行,大赞您不愧是将门贵女,真真有出息!说了让您好好的休息,她暂且替您照顾重哥儿几日,让您只管安心养身子呢。”
莫莲萱听完这才安了心,“我睡了多久了?”她瞧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夜色问道。
锦嬷嬷将手中的空碗,顺手放在床头的条柜上,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说道:“这会都丑时一刻了,您这睡了一天半夜。”
说完,也不等莫莲萱问,就主动讲今天得到的消息,都一一的跟莫莲萱回禀了。
原来,昨天第一波到的援兵,不在前门,却是后门上莫老侯爷派来的那两百名名死士。
昨晚上镇北侯府也被乱兵围困了,可是镇北侯府里大半的下人,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且侯府的全管家平日里一直都是,理家事如同治兵营,因此上应对极是及时。
而且还能在那么危机的关头,抽派人手前去援救亲家。
昨晚上那么大的灾祸,廉王府下人丫鬟死伤上百人,而主子,除了殷二夫人被流箭伤了肩膀,殷三夫人慌乱中歪了脚,就只有许侧妃连吓带惊的病倒了。
这可都要归功于莫老侯爷的高瞻远瞩,援救的及时,这可真是在关键时刻,神兵天降,很大程度上,保全了被护在中心的廉王府主子们。
而第二波援兵是瑞王爷派来的,在关键的时候,这位王爷还是知道谁近谁远,谁该救,谁该舍的,这么一来,廉王府对瑞王爷,在感情上就难免带上了感激。
这第三波援兵却是安阳侯府,胡毅寒亲自带了侍卫来解围,他们家本就是天子近臣,说是禁军在第一时刻,就护了他们家,而胡毅寒放心不下自己的好兄弟,点了几百人过来廉王府帮忙。
至于最后一波救兵,还是镇北侯府的人,那会镇北侯府已经算是平安了,莫老侯爷便让全管家亲自带了人,再救廉王府。
原因无他,廉王府昨晚着火的地方太多了,从镇北侯府那边看的清清楚楚,老侯爷担心自家孙女和重外孙,这才接二连三的派人过来,唯恐自己的亲人有一点的损伤。
听完锦嬷嬷的话,莫莲萱不知不觉的留下了泪,关键时刻才看人心啊,这瑞王爷和自家有利益关系,先就不说了。
但是这胡毅寒,可真是让莫莲萱有些感叹,不由得是刮目相看,这便是所谓的生死之交吧?
也只有殷子晏这样的神仙人物,才能交到这么出色和真挚的朋友。
而自家祖父记挂自己,也是血脉相连,格外的为自己操心,他对自己所有的无私付出,只会让莫莲萱觉得心中慰籍,觉得自己重生以来,战战兢兢的走到了这一步,真是没有白白的辛苦。
现在,度过昨晚上的大难,又一次的跨过了死亡的门槛,莫莲萱心里的信念更加的坚定起来,自己这一生,必将过的圆满幸福,再不会有前世的惨事上演了!
主仆俩说话这功夫,紫珍已经带着人,提着食盒进了门,锦嬷嬷,伸手用帕子给莫莲萱拭了泪,轻声安慰她道:“好啦,都过去了,你这一睡这么久,想必早就饿了,来先吃点东西。”
莫莲萱这会可不是饿了?
在紫珍精心的伺候下,不但是用了一碗燕窝粥,半碗鸡汤馄饨,一个虾肉包子,还吃了半块葱花千层饼。
这才满足的摇头说道:“好了,我吃饱了,嬷嬷,你们也趁热用些,这都大半夜的了,早就饿了吧?赶紧吃点垫垫。”
紫容见莫莲萱不用了,便笑着对紫珍说道:“紫珍辛苦拉,你先来用点饭,我来伺候夫人漱口吧。”
两人笑着换了位置,莫莲萱漱完口,微笑着看着锦嬷嬷和紫珍她们用饭,只见众人说说笑笑的,倒也热闹。
眼前这平安喜乐的气氛,明亮的烛光,在很大程度上,使得莫莲萱安了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