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已疲于新鲜,我想成为一个解腻者
纵使这个世界陷入了疯狂,仍然有我们必须守护的事物。——东野圭吾《沉睡的人鱼之家》
放弃不难,但坚持一定很酷。——东野圭吾《解忧杂货店》
即使失败一百次,也不要后悔一次。——东野圭吾《新参者》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东野圭吾《白夜行》
第一章 楔子
如果是相遇的场景,你能想到什么?
会不会是个清新脱俗的画面:
偶阵雨。
你没有未雨绸缪居安思危的思量,忘记带雨伞。站在公司大门口左右为难,打电话给朋友倒霉的均是无法接通。眼见天色一点一点沉下去,你耐心用尽,冒雨冲到附近的公交车站。雨水极大,努力睁眼去看尽在眼前的窄小棚顶,决定一鼓作气闯进去。
你和他撞个满怀。
他低头道歉,拉起跌倒的你。
你因为莫名其妙的天气,莫名其妙的无法接通,莫名其妙这个月拿不到奖金正火气上涌冲动地想要借题发挥撒一撒一肚子气焰,一抬头,却怔得忘了那莫名其妙的怨气。
一见钟情,不需要理由。
或者文艺一点:
大学里开了第五家甜品店,OfYouth。
你是极不喜欢甜品的,就连糖醋排骨的很少动筷。朋友却是个爱新鲜的姑娘,盛情难却下,你陪她去了那家甜品店。
极简极为低调的装潢,同其他几家小店比起来,多了些你都说不出来的,喜欢的味道。
店里的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还有一个同样年龄的服务生。
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你见到这店里的的老板和服务生笑着对朋友评价。
送水来的服务生莞尔,礼貌回答,我是男孩子。
你脸红不已,被损友笑得更是无地自容。尴尬道歉。
乌龙确实让人难堪,可是没心没肺的你却愿意去细细注意一个长得跟女孩子一样好看的男孩子。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
从讨厌甜品,到少一日都不行。
对一个人的喜欢,就像那堆积的糖分,多少春雨都融化不了。
也许不温不火的开场你不大喜欢:
骑车去送最后一份便当。
心里盘算着今天拿了工资买第几套美国原文版书籍用以备考托福。
骑过拐角,漆黑的深巷一片呜呼哀哉的声音。
这不是你第一次在这里遇到这种事情,你加大马力,准备呼啸而过。
车尾被拖住,那人不由分说爬上你的后座,让你快走。
你惊魂未定,只懂得听从。
还有点少年情怀:
你有一个小邻居,清新甜美又可爱。简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在你那栋老楼,她是个小明星。
她人甜,嘴更甜。三姑六婶对她爱不释手。就连一群小萝卜头都围着她。
当然,你也是那群小萝卜头之一。
但缘于你们对门的亲近关系,她最喜欢腻着你,叫你哥哥哥哥……
你是她的保护神,她的护花使者。但你甘之如饴,毫无怨言。
美梦易碎。她随父母搬家,或者其他种种原因。她从你的世界消失,音讯全无。
消沉几年,随着命运继续颠沛流离。
你拔高个变轮廓,终于长成女孩子眼中心仪的对象。你却总是独来独往,孑然一身。
你没有辜负家人希望顺利完成大学学业进入理想公司。带着新生感进入新世界,你拥有所有年轻人都有的闯劲。工作成了你人生的主导,你勤奋努力,青云直上。名利双收,却仍是孤身一人。
家人日日催促你的人身大事,你去置若罔闻。
直到公司大Boss都对你看不下去,决定用等级压制你给你介绍海龟的表侄女。你迫于压力之下与那女孩相见。
相见,笑叹命运冥冥之中的主宰。相见太早,相遇太晚。
偶像剧情一定是幻想频率高发点:
机缘巧合之下,你救起落难王子。
最初的相识并不美好,你们就像杀父仇人般敌视对方。
可渐渐,在许多小事中,他无意中表现出来的温柔让你动容。本着助人为乐良好市民的天平开始倾斜。
而你的故事,或者你的性格也渐渐融入他的心中。
两情相悦应当是这世间最美好最让人艳羡的东西。
可,他迫于家族压力,离开你。
你为了成全他,忍痛说你从未在他身上发生过爱这回事。
斗转星移,寒来暑往。
多年后,他成为人人津津乐道的巨亨,却从未放下你。
于是开始找寻。
多年后,一如你们初遇般毫无剧情可言。
你站在一片花海之中锄地翻土为忙着生计奔波。
而他站在你很近的地方,再次遇见,却是最美好的你。
但人生其实充满了戏剧性:
虽然你还没到剩男剩女的年龄,可看着身边亲友纷纷走入婚姻殿堂的父母对你焦头烂额。
朋友同学的结婚照、家庭照、宝宝照晒得你头昏眼花,直叹二百五十万伏特也不过如此。
可毕竟每个人都有感觉寂寞的时候。虽然每次看见那些照片都诅咒那些该死的情侣秀恩爱死全家,可心里还是有个小小抱怨,我的那口子定是还在爱情路上堵车塞死了。
抵触的心理,拒绝各类蓄意安排的相亲。又一边感叹好男好女都在别人身边,都不是自己的故事。
终于挨不过爹娘装病寻死觅活的拙劣演技,去见了那个被夸得跟新五好青年似的人。
下班被堵在路上前看不到头,后见不着尾。心里即郁闷又庆幸,连老天都帮你。
忽然听到邻座接电话,内容和行程大致和你一样。你感言,相亲茫茫路,一眼不到头。这些所谓的剩男剩女几乎都死在里面了。
忽然和邻座那位产生心心相惜的革命友谊,同情一笑。
邻座接完电话问你笑什么,你说同是革命同志,一见如故。
一路晚了两个小时到预定地点,你们越聊越合心,终于下车,心生不舍。却发现,你们的目的地一样。却发现,五好青年便是这样的。
这漫漫一条长路,你所要遇见的,早已遇见。只是,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
人生的相遇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命运的味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说多少个如果、也许、大概,你们的相遇不受时间空间的阻隔。你不信命盘,可有时也会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人生,这些折角就是你应当遇见的……
“Out!Getaway!”
设计简约却极具时尚感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毫不客气的咆哮。
这咆哮之音,让秦觅浑身抖了抖,抱着一叠公文夹的手出了一层冷汗。心里不禁哀嚎,头儿昨天肯定又“不小心”忘记存稿了……
“觅觅…”从办公室走出来的乔安娜哭丧着脸扑到秦觅身上抱怨,“头儿又脱线了——”
“我估计也是。”秦觅拍拍乔安娜,表示理解加同情。
“但也不能判我不通过啊——这几篇策划可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做出来的,你看你看,为此我付出了成为国宝的代价。”乔安娜憋着嘴指向自己的黑眼圈哀嚎。
“不错嘛,国宝可是卖萌界稳坐第一把交椅的小可爱呢。”秦觅落井下石取笑。看着乔安娜又要抱怨赶紧打住,“其实咱也怨不得头儿,谁让咱们公司就指这个赚钱呢?你刚进公司那会儿不是还欢喜得不得了吗?说…说什么势必要促成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啊。”
“是这么个话儿没错。我现在也没想着要退缩。可不是……头儿太难伺候了嘛。”乔安娜梢梢头,抱怨的的气焰消了一半。
“她怎么说?”
“她说…她说…俗,俗不可耐…”回想起办公室里胆战心惊的一幕,乔安娜摇掉脑子里的鬼影长话短说。
秦觅似乎想象到了里面的女魔头当时的模样,不禁也瑟缩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公文夹,无奈叹一口气。“算了你先去忙吧,我还得把这个月的客户反馈拿进去。这几天可最好别惹恼她,不然奖金没得拿。”
乔安娜赞同地点头,捧着公文夹颓丧的走了。路过前台的时候,连前台姑娘跟她打招呼都没注意到。
啊啊啊,又要熬夜加班了!!
第二章 合伙人
“嗨,卿卿。”
刚走出停车场电梯,余卿卿就被一辆亮瞎眼的保时捷前的漂亮男人叫住。
可余卿卿对着那张似乎天生就招摇的漂亮脸蛋,一点好颜色都不给。
“我拜托你,别叫得那么肉麻行不行?我跟你可没熟到那个程度!”清丽的眸眼翻出鄙夷的白眼,径自走向自己的马自达。
前几天的事她可没有忘。
“别那么无情嘛,好歹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啊。”男人装得一脸委屈,骚包的桃花眼里盛着与他本人性格大相径庭的无辜。
可怜巴巴地跟到余卿卿车前挡住她要关的车门,“留个面赏脸给个机会赔罪,一起吃晚餐。”
余卿卿对他做作的演技嗤之以鼻,狠狠回拽车门,却纹丝不动。水眸再横他一眼,不耐烦道:“这倒新鲜,认识你柯大少这么久还真没发现你有那层皮。松手!我没那个闲工夫陪你。”
这回再拽车门,那男人手一松,门关上了。
毫不犹豫发动引擎,却听男人原本悦耳的声音划出轻叹,半似无奈半似惋惜地讲出让余卿卿不那么悦耳的话,“本来恒资集团的合作还想着添个狗头军师呢。”
发动的引擎嗡响,震得余卿卿一阵反胃。这该死的骚包男,就知道戳她的要害。“难怪你想着来找我,猪朋狗友果然登对。猪哥哥可带路?”
柯未然薄唇一掀,笑出一脸的风情,也不以违忤,痛痛快快上了那辆保时捷前面带路。
下班的晚高峰,每一部车里都满载归家的迫切和奔向夜生活的百态。
一路缓驰慢行,从傍晚的红霞直至点染着城市绚丽的各色灯光亮起。余卿卿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路上堵了将近三十分钟,才到了预定的地点。一家档次一流的饭店。
虽然这家店在这座城市远近驰名,但就是位置太偏,都出了三环外了。胜在地方安静,倒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
不过等余卿卿随柯未然泊好车,急迫地走进了那堂皇亮丽的金色大厅,随侍者抵达了约定的包厢里才发现。堵了那么些时间,他们还是来早了。
坐在能容纳二十人就餐,精雕细琢的复古红木大圆桌前,余卿卿飞去第五个不信任的眼刀,磨着后槽牙问柯未然是不是耍她的时候,恒资集团的代表,总算登场了。
复杂考究的铁灰色手工西服套装,将来人偏胖的体态衬得格外衣冠楚楚,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其绅士的高雅。
余卿卿在心里撇嘴,对这个衣着鲜亮的男人初次映像很糟糕。
不过只是个秘书而已,排场那么大。按精确时间来算,他迟到了一个小时。对于余卿卿这个工作狂来说,这是大忌。她最讨厌别人迟到。
“钟秘书,您好。”礼节完美,笔挺的西装,精致的配饰。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个总是对她嬉皮笑脸,好像永远不着调的花花大少柯未然,还为这种场面精心着装了一番。
“抱歉,来晚了,真是失礼。工作实在是太多了,还请您见谅。”说得十分客套公式话,不过也足以见得,这个所谓的恒资集团的首席秘书,根本没将她余卿卿放在眼里。
“哪里哪里。您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来见我们,我们已倍感荣幸。”柯未然行着一套柯氏特有的礼节,周到又让人感觉不过分热情谄媚。
“您说笑了。这位是?”头一转,似乎才发现柯未然身边还有个露着礼貌微笑的美女,金丝边的眼镜背后流过片片精光。
“跟您提过,余卿卿。”
只是光介绍名字,这道让余卿卿本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柯未然没有向恒资说过她聚蓉公司的事?
“原来您就是鼎盛的掌上明珠啊,失敬失敬。”瞬间变化的面部表情,让游刃于商场多年的余卿卿都觉得惭愧。
瞧他那见风使舵的奉承嘴脸,如果说市侩小人余卿卿见得多了,但像他这么精湛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尽管知道这次的商谈机会难得,也明白柯未然费了多大心思,才约到了目前屈居国内投资公司里前十的其中之一。可听到那钟秘书话语的内容和意味,还是让余卿卿忍不住眉心紧蹙,恨不得打开那只还握着自己的手。
余卿卿窝着一肚子火,回头狠狠剜了柯未然一眼,笑道:“钟秘书,您可能误会了,我是聚蓉的余卿卿。”
钟秘书听后只是笑着点点头,却礼数齐全地赶紧扶了椅子让余卿卿先坐。
余卿卿推拒一番,但还是在钟秘书的盛情下落座。不过那小手就不老实了。
等其他两人都落了座,掐柯未然的手劲可一点都没有松。
直到双方都谈得差不多了,最终也没达成特别默契的共识,余卿卿还一直掐着柯未然。
“我说姑奶奶,我知道你大龄剩女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可即使没男人疼你也不能在工作的时候抓我不放啊。害我小鹿乱撞的,给人看见多不好。咱私底下不是时间多的是?”
在停车场送走恒资集团的人,柯未然一副没脸没皮地揽上余卿卿的肩膀展示自己抓痕肆掠的手。末了还狠狠闪了几个电眼过去,开出一脸的桃花。好像并不在意商谈的结果是这么不尽如人意。
“给我躲远点。”推开身上的男人,余卿卿直接翻脸,“柯未然……你,你混蛋!”声音压的极低,实在不想在这种场所让人看笑话。
“诶,不是…我怎么了我?你别走啊卿卿。”柯未然薄唇一抿,显然意识到了余卿卿为什么会突然翻脸。紧跟在快步离开的余卿卿身后,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又被打开。
“你别跟着我,打从今儿起,我余卿卿不认识你柯未然这人!”都走到车前,柯未然还跟过来死皮赖脸拉她。
“我说,你说这话就犯不着了吧?”见余卿卿满脸怒气离他一丈远,柯未然不禁讨饶:“是是是,我调查你我混蛋,我不是东西。可商场如战场,谁没使过点阴损招数?这道理你不知道?你敢说你没查过我?”
虽然柯未然的话句句属实,可余卿卿还是压不下火气。“查过,是因为知己知彼。我却从未想过会以此利用你。这些年,有过吗?”
“那个恒资,你瞧他那德行,进来时把我当空气。一说到我是余卿卿,就没见过这么狗腿的。不说我是余卿卿他还不来见我了是吧?你利用我就是为了跟这种公司合作?”
勉强顿了顿,不等张嘴的柯未然辩驳,余卿卿斩钉截铁说完:“以前你可能不清楚,但现在我要跟你讲明白。我余卿卿和鼎盛没关系!以后恒资这样的公司别让我看见侮辱我眼睛!”
地理位置偏僻的华丽饭店,侧面的智能停车场时不时有车辆进出,却并没有人注意到,靠里侧僵持不下的两人之间紧张的对峙。
“成成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今晚是我不识抬举,冲了您老人家的晦气。”最终让步的柯未然也没了好脾气,但他毕竟是个绅士,没对余卿卿拉脸子。
第三章 豆米
话一出口余卿卿似乎就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重了。
拜托柯未然找出资合作公司的是她。柯未然花了大半月找了很多关系人牵线,送了不少礼才攀上这么个机会。
就算恒资确实不是好东西要得知她身份后才同意见面,也只能说明柯未然看出她确实很想得到一份可观的投资,才在没跟她商量的情况下出此下策。
她知道柯未然无意伤害她。
可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余卿卿怎么能轻易下得来台。
扭捏踟蹰了一阵,眼见柯未然转身要上车,那背影里倒真像是有点诀别意味,余卿卿还拉不下脸面。
但毕竟在商场中摸爬多年,犯不着为个竞争对手折了合作伙伴的关系。
局促地缴了半天手指,余卿卿最终还是清了清嗓,别开脸不看柯未然极不自然地说:“你不是说看中情江路那一带的老街吗?明天还去不去啊?”
时代感强烈中带着些贵族派设计的炫目跑车引擎发动,车身划了出来。看着毫无停顿的保时捷,余卿卿以为柯未然不是没听到就是听到了不想搭理她。
刚刚那番话已经是余卿卿所能想到做到的唯一了,求和意味明显,这算是性子要强的余卿卿很难办到的事,所以那股子做作的傲娇让她怎么也开不了口重复第二遍。
可余卿卿知道,如果真这么让柯未然走了,她会后悔一辈子。
在极度矛盾和挣扎中懊恼埋头,余卿卿突然十分唾弃自己,这么别扭的性子,到底是随谁啊。
但就像是柯未然自诩的那样,他是个绅士。所以在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余卿卿一副恨恨的懊恼模样时,唇角划出一丝轻笑。
小惩一番就罢,怎能让美人带着悔恨回去呢?
耀眼的车停在埋头的余卿卿脚边,不等她抬头,里面已经传出了悦耳带笑的大男孩般的爽朗声调。
“明早过来接我。”肘着车窗戴上墨镜的动作优雅中透着成年男子独特的魅力,柯未然冲抬首的余卿卿邪魅一笑,换挡踩油门,几秒钟后那辆拉风的跑车就消失在了这豪车琳琅的停车场里。
明显松了口气的余卿卿却不禁冲跑车早已无踪影的方向,做了个完全不符合她身份年龄的孩子气十足的鬼脸,这才驱车回家。
回到家,刚打开门余卿卿就被她家的豆米扑到。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一会就给你做好吃的。你先让我起来。”被舔得招架不住的余卿卿求饶。
豆米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好吃的”几个字,果真乖乖站到一边让余卿卿起来。
豆米是一只纯种的拉布拉多犬,从余卿卿般近这间小公寓那一天起,便伴在她身边。一起生活八年,余卿卿拿豆米当亲闺女,宝贝得不得了。
“你这个吃货,一提到吃的你就没节操了你。”轻轻捏住豆米的一只耳朵打算说服教育,作为一个姑娘,要有个人操守。
可豆米“哼哼”着拿一双湿漉漉的圆眼望着余卿卿,余卿卿速速败下阵来。
“太奸诈了你。”受不住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余卿卿无奈爬起身换了家居服走进厨房。而豆米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你这模样好像我整日虐待你没让你吃饱似的。我说过好多次了,作为一个姑娘,你要少吃点保持身材。不然怎么去给我勾搭一个金龟婿回来?”这样的叨叨,一如既往的发生在这间六十多平米的小公寓里的厨房。
就像很多个归家日,豆米是她唯一倾吐的对象。
“好了好了,别再蹭我了,我这马不停蹄半点都不敢耽误的给您老人家做饭呢。你赶紧把你那碗拿过来,马上就好了。”虽然平时都是给豆米吃狗粮,但偶尔余卿卿也会煮这种方便又省事的一锅熟,给豆米均衡营养。
最后用勺子搅动了一下锅里的食物,关火。这时豆米还真屁颠屁颠地衔着它专用的食盒放在余卿卿脚边,又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你远点,小心烫。”端着锅子给豆米碗里盛饭,忽听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你一会再吃啊,烫折了我不负责。”一边放回锅一边赶紧擦手嘱咐着豆米。
“喂,爸爸…哦,嗯,挺好的。吃过了。”才接起电话,就听到那熟悉中总裹着宠溺的声音。
余卿卿一扫晚上烦闷的心情,唇边挂起一朵笑纹。“真挺好的,您也多注意身体。我过两天再回去看您。诶,岚岚阿姨还好吧?哦,那就好。”
正接着电话,余卿卿和父亲拉着家常都有些舍不得挂,却突然听到不怎么吠的豆米“嗷嗷”直嚎。
听到这叫声,余卿卿一惊,立马紧张了起来。
豆米平日乖巧,就像余卿卿说的,它作为一个姑娘,傲娇又矜持,狗吠的时间少之又少。
“我也不知道,我去看看。”电话那头的父亲应该听到了豆米的叫声,知道女儿心疼豆米,隔着电话老爸也感受到了余卿卿的紧张。
“豆米,诶,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一会儿没在越来越没教养了,你看你把这厨房弄的。”看着翻倒的食盒,一地的米粒,纵然余卿卿再疼豆米,也不免想要训斥它一番。
然而豆米没有像往常被说教时那样窝在角落可怜巴巴望着余卿卿,而是躺在地上哀叫。
“哦,爸爸。没事儿,豆米把它的食盒打翻了,怕我骂它正倒在地上装蒜呢。呵呵,没事儿,好了爸爸,您早点儿休息。诶。好好。再见,爸爸。”
看着地上直哼哼不起来的豆米,余卿卿挂下电话,捏起它一只耳朵。“好啦,我答应你不收拾你,你起来我重新给你盛一碗。”
即便是余卿卿这么诱惑豆米,它还是耷拉着眼皮嗷嗷叫。
这下余卿卿才觉察出不对,抱起豆米的脑袋扒拉开它要合缝的眼皮,抖着声音却假装镇定笑着说:“呐,豆米,我说话算话。别装了啊你。”
平时活泼的豆米,此时也并没有活蹦乱跳的站起来,得意洋洋地展示自己的装死技术。依旧软趴趴的倒在余卿卿怀里。
“豆米,豆米?宝贝儿?闺女?……”唤了半天,豆米还是无动于衷。余卿卿心跳漏一拍,坏了。
平日豆米再怎么跟她玩跟她闹,都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这段时间忙,也没来得及带它去医院定期体检,肯定是出毛病了。
将豆米抱到客厅地板上,飞快换好衣服,拿着钥匙急急忙忙抱着豆米去取车。
“喂,小婷,我家豆米不知道怎么的……什么?今天不是你值班啊?那是…?哦,好,那麻烦你了,好好,我先过去。拜拜。”看着副驾上气息奄奄的豆米,余卿卿心疼不已。咬咬牙,猛踩油门,用她生平最快车速,往那家她常去的宠物医院赶。
第四章 交通事故
临近十点的四环外围的四车道上车辆熙熙攘攘。
许是离市中心较远,执法不严,这一带常常遇到违规驾驶的车辆,尽管余卿卿一再避让,很少在夜间开车出门的她还是倒霉地着了道。
过于紧张豆米的状况,而不免加大油门的车辆时速明显高于规定限速,且反应在挂下电话的余卿卿更有提速的趋势。
而在对向车一个远远的刺目灯光打来,瞬间失明的迷茫感,让余卿卿没有足够应对的时间,就和紧随其后的一辆路虎差点撞了个正着。
余卿卿一下子像魂被撞飞似的,竟忘了点刹。还好路虎司机机敏,连忙打了方向盘,可车已经不受控制地扎到路肩外的绿化带里。
一时混乱的状况,让紧挨着两辆差点生死相接的车辆后,其他来车纷纷躲的躲,绕的绕,本来还清冷的车道上急刹的摩擦声此起彼伏。
待车不急挺稳,就有人探出头来破口大骂着“神经病会不会开车赶着去投胎啊”诸如此类的话。
更有发现马自达里的余卿卿的司机,在骂得余味不足时又悻悻地低啐了一口,妈的就知道是女司机。
然后事不关己地有低咒着倒霉、晦气驾车扬长而去。
车外嘈杂的情形余卿卿全然不知,她的魂儿似乎还悬在半空中下不来。尽管一脚刹车把车停住了,可由于刹得狠,车在惯性中远远滑出去几百米才停稳。
人倒是没事,豆米就惨多了。在惯性的作用下几个颠簸,原本还掀着一条缝的狗眼,这下算是全合上了。
还好余卿卿有系安全带的习惯,上车的时候她给自己和豆米都系了安全带。可豆米因为倒在座椅上安全带缝隙过大,差点没把它摔车底板上。
惊魂未定的余卿卿过了好一阵才后知后觉地有了些反应,
“豆米,豆米?你怎么样?”解下她和豆米的安全带,赶紧抱过豆米来查看。看着紧闭双眼的爱犬,余卿卿吓得脸一白,就去探豆米的气息。
还好还好。
“叩叩”
正在余卿卿庆幸之际,旁边的车窗玻璃被敲响。余卿卿转过头来看,明显是路虎车的主人,于是赶紧按下车窗。
“女士,您没事吧?”背着灯光,余卿卿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舒缓低沉,一点都不像才经历一场交通事故该有的声音。
“我没事。那个…我……先生真是抱歉,您…您的车…我只是…我家狗狗…啊,不是,您没事吧?”许是惊魂未定,余卿卿有些语无伦次。
“我很好…”男人似乎轻笑了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那个…先生,您看这事儿…我赶时间…这段儿也没那个摄像,您看咱们能私了成吗?您的所有损失都由我赔偿,这…这是我名片。”
抢过那男人的话,余卿卿以为那男人是要跟她谈赔偿事项,为了不耽误时间,也认为这事的确因她,就揽下所有责任准备开车走人。
“不是的女士,您可能误会了。我车胎冲上去扎了,您看…您能帮我拖一段吗?”男人声音温和,没有半分是要和余卿卿讨价还价的意思。
“这样啊…可是我家狗狗急诊…我这不是就为它我马力过了和你擦了吗?”余卿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看见小半个车头扎进绿化带的路虎,余卿卿非常过意不去。
“要不您看这样成吗?我拖您到我要去的那家宠物医院停一会,就在前面,转过去就到了。您呢…等我把它交给医生我再拖您回去,您看成吗?”
“好的。”男人爽快答应。
“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您的谅解了。”余卿卿感激万分。
“不客气。”轻抿薄唇,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轻快。
来到医院,值班的护士已经被余卿卿熟识的护士小婷嘱咐过了,医生也在办公室等了一阵。
将豆米交给医生,确定豆米无性命之忧,便招呼了一声出了宠物医院。
“您家狗狗怎么样了?”隐在夜色里的男人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到余卿卿脸上的倦色和担忧。
“性命无忧,最终结果待医生检查完才能知道。耽误您这么长时间,我现在就拖您去汽修公司。”歉疚地弯弯腰,余卿卿转身要去开车。
“不用了,如果去汽修公司我就不会劳烦您了。我家就在八号公馆,您不用担心。”严骢微微一笑,安抚余卿卿的焦虑。
“您住八号公馆?这么巧,我也住八号公馆,十六栋。”严骢的笑容让余卿卿身心愉悦,她刚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容貌如此出众,笑起来特别赏心悦目。
“啊……”严骢张了张嘴,轻轻地笑出声,笑叹:“真是挺巧,我住五栋。”
余卿卿说的挺巧,其实是有原因的。
因为八号公馆是城市四环的一处综合型中档小区,主要是六楼小高层和二十二楼电梯公寓组成,也是一处白领级公寓住宅区。
而目前,这一地带只有八号公馆这一个住宅区,能在这么远的地方遇到邻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余卿卿所在的十六栋是电梯公寓,严骢所在的五栋是小高层。
“知道您是同路,就不碍事了。我陪您等结果吧,明天周末不用着急上班。”有些人的气质靠表面的穿着,有些人的儒雅却是发自个人本身。
严骢的气度温和,给人的感觉就是恰恰好。舒服得让人身心放松。
“这怎么成?撞您的是我,现在哪能还让你白等呢?”余卿卿摇手,她哪好意思大半晚上让他一个受害者白等?
“余卿卿是吧?认识了就算朋友,不算白等。”拿出余卿卿之前递给他的名片在她眼前一晃,不在意地笑笑。
“我叫严骢。”将另一张名片双手奉到余卿卿手里。
“寰宇国际?执行总经理?”借着门口的LED灯,余卿卿不难看清那张名片上的字样。看清楚了,却吃惊不小。
目前国内顶尖上市公司分为几大巨头,而鼎盛和寰宇就列在其中。
看着眼前的男人,再看着手里的名片,余卿卿裂唇,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剧情狗血。
这种剧情的发展趋势,不是一般都由她手底下那帮姑娘们策划出来的相遇情节吗?怎么?现实版?
许是余卿卿笑得过于自嘲,让一旁的男人想忽略都难。严骢拧了拧眉,却并没有说什么。这与他一般所见的场景太过不同。
“走吧,即便您不在意,但时间确实太晚。您的家人会担心的。”回头亮出一脸温厚舒适的笑,拒绝了严骢的好意,不由分说走向自己的车。
余卿卿的笑进退得体,挑不出任何瑕疵。可严骢还是忍不住皱眉,这种公式化的笑容,他不知见过千万种,着实让他有些难受。
看着那辆没有开内灯的马自达,严骢挂好拖绳也上了自己的车。
余卿卿这样的态度,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游刃于商场这些年,严骢早已明白。而不明白的是,余卿卿忽然转变的态度。
“今天的事实在抱歉,近期我会联系保险公司予以赔偿的。让您今晚心情不适,深感抱歉。”下了车,余卿卿向严骢深鞠一躬,态度诚恳,界限分明。
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但严骢还是能看清余卿卿脸上的浅笑,以及淡淡的疲倦。
折腾到现在,已近十一点,对于一个作息规律的女人来说,倦意是难免的。
“余女士,我觉得我们的相处可以更轻松一些,就像普通朋友那样。”看着那张美丽的脸,严骢却没有多余的好心情欣赏。说完这句话,径直走向电梯,头也不回。
严骢的话,余卿卿不予回应。转身上车,一路扬长而去。
检查出来的结果让余卿卿震惊不已。
她家的宝贝,怀孕了。
当宠物医生一脸喜色道出豆米生病的原因,余卿卿石化了。
医生说豆米是因为怀孕引起的食物过敏,虽然这种病情于一般动物不多发,但少数还是有的。
看着注射过药剂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家伙,余卿卿无语问苍天。
她这个姑娘,真是太没姑娘相了。
明明每次出去遛弯都是小心避开那些小伙儿的,怎么会怀孕呢?更重要的是,自家姑娘被欺负了还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小子。余卿卿真想捶胸顿足。
这什么跟什么啊?这个丈母娘真是来得太突然了,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啊啊!!
第五章 旧友
“柯大少爷,我已经到你家大门口了?不要告诉我你还没起床。”听着听筒里哼哼嗯嗯的睡梦声,余卿卿黑线了。明明出发之前就有打电话让他起床的。
“嗯…起……起了…哈……”哈欠连天,余卿卿皱眉,直想挂断电话。
正在余卿卿有此打算时,听筒里忽然传来柯大少无比清晰精神振奋的声音,“你是谁?怎么在我床上,滚——马上给我滚——”
(⊙o⊙)
“你…神经病啊,不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吗?昨晚还……”
“闭嘴——”
正在余卿卿把这春色无边的事听得津津有味品评有佳时,电话那边忽然断线了,只留一片忙音。
五分钟之后,余卿卿看到那紧闭的豪华大门“哗啦”被打开,紧接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蓬头垢面出来。那狼狈之相,让人全完无法联想昨晚那个妖娆妩媚诸多俊男搭讪的美女。
“笑什么笑——还不赶紧进来——”门后面的柯未然眼冒火光地看着笑趴在方向盘上的某女人,咬牙切齿。
拿上副驾上的便当盒,余卿卿擦泪下车,进得门来看见柯未然一身的抓痕更是笑得无不留情。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让我过来接你了,这每周一乐,有助于身心健康。”笑得快扶不住餐桌的椅子,余卿卿抬起泪眼忍笑一本正经看着龇牙咧嘴的柯未然说:“知道我工作辛苦,每周都安排余兴节目,让我放松心情。未郎,你待我真真好……”
说完,又笑趴下了。
“小心大牙掉出来!”看着笑得毫无节操可言的余卿卿,柯未然无比后悔,怎么会和这种落井下石女人结交。
“九点了,再墨迹就该吃午饭了。”大大的喝了一口水,才终于止住笑。余卿卿看着客厅里的一片狼藉,挽起袖子叹气,“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洁癖男,赶紧滚去洗澡。”
“可不是吗…”洁癖男柯未然傲慢昂首,重重点头。转身上楼去。
柯未然的洁癖,可说到了令人觉得他不是地球人的地步。而他这个所谓的洁癖,不是极度爱干净,而是某些程度上特别怕脏,还有些精神洁癖。
否则作为一个自命是绅士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见一个美女躺在自己身边发那么大的火?
“我说,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我啊?”柯未然下楼的时候,余卿卿正拿着吸尘器除沙发底下的灰。
柯未然皱眉,扣上最后一粒领扣,问:“什么意思?”
“感觉上…你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埋头看着一块地毯,动作娴熟地吸尘。所以余卿卿并没有看到身后柯未然一瞬间的停顿。
“嘿嘿……你这是拐着弯说你上辈子和我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又是个没正行的回答,敷衍掉那些敏感的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回头白他一眼,余卿卿无语。她现在真是比家政嫂还不如,这该死的纨绔子弟。
等柯未然把便当盒里的早餐吃完,余卿卿也把一楼整理完毕。
出门前余卿卿阴损损地看着柯未然笑:“劳务费我就不要了,可封口费不优厚的话,柯大少爷知道后果的哈?”
穿牛仔外套的男人浑身一抖,再次悔不当初。他是为什么要和这种女人结识的啊?
其实柯未然让余卿卿来接他还有一个原因,酒肉一晚,第二天定是头痛欲裂酒气还没去干净。以免被查酒驾,果断选择安全的出路。
“情江路什么地方?”打开导航仪,余卿卿问眯觉的柯未然。
“船街。”
一路开往情江路,在双枢纽立交上堵了大半个钟头,头顶烈日,人的情绪异常躁动。
“催什么催,能走我不会走啊?!”回头冲着后面喇叭直响的几台车怒吼,关了窗户怒气未消,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哎,H市的交通越来越烂了。我在想路通局的局长明天会不会被堵在他家门口。”柯未然躺靠在放矮的皮椅上,悻悻然地说。末了还弹了弹墨镜上的额发。
“所以说这么堵,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孟冬送你去?我那边直接去情江路还不用绕这么远,也不会堵成这样。”转头白了柯未然一眼,余卿卿直接理直气壮的删档昨晚的不愉快。
“有美人作陪,我何苦对着他那张老脸受罪?”笑得一脸理所当然,接下余卿卿所有飞过来的鄙夷。
终于抵达船街的时候真如余卿卿所说,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把车泊好,随柯未然穿过几条老巷道,就到了那家据说百年传世的老骨汤店。
老店的店面不是很大,装潢也并不高档华贵,可这个时分却门庭若市,座无虚席。
店里没有多余的服务人员,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人。虽是老店,可老板和老板娘却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夫妇。看他们张罗都是热情好客极为亲切好相处的人。
“卿卿,真是卿卿啊……我还以为柯大少跟我开玩笑呢!”才进店门,余卿卿就被一个飞奔过来的身影扑进怀里。
余卿卿正发蒙,耳旁继续响起抱住她的人的声音。“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卿卿你现在好好的,好好的…真是太好了,你没事…”
说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甚至到最后声音有些颤抖的哽咽了。
这个声音——记忆的洪门如开了闸,轰隆隆地奔向怔忪的余卿卿。
努力抬起头来仔细一看,“陶陶?魏陶。真的是你呀,我就说这嗓门怎么那么像…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成这儿的老板娘?”
激动过后,余卿卿也紧紧抱住这个旧友。
是的,大学时代——不,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闺蜜。
那个曾经陪自己走过青春年华,走过风雨交加,走过泪如雨下,自己却少有陪她走入年华如醉正风华的人。
第六章 寰宇经理
“这个说来话长。哎呀,有六年没见了吧?可真是…真像是一场梦一样…太好了卿卿,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之,以后再也不能跟我分开了,再也不要了…太让人受不了了…”魏陶抱着余卿卿,尽管强忍着不落泪,可眼角仍有一抹湿润。
“嗯…嗯…嗯。”兴许是被魏陶感染,这么多年来少有失控的余卿卿点头如捣蒜。用力得不得了。
身旁的客人已经被这边两个小姐妹,毫不避讳的生动叙旧架势给影响到,明显的开始对她俩人窃窃私语。
为了不影响店里客人进餐,余卿卿赶紧放开魏陶将她拉到一旁,柯未然早已落座的位置上。
可能是来之前柯未然招呼过魏陶今天他们要来,所以空出来了两个位置。
店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一进门就马上阻隔了外面的热浪,可尽管如此,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友,还是激动得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拉着手说了好一会话,魏陶像是想起来什么忽然抬头。
“老喻,快过来,快过来呀。这就是我跟你常提的,我失散多年的闺蜜,余卿卿。”招呼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丈夫,魏陶喜形于色。
魏陶的丈夫看上去是个很实在的老实人,黑框眼镜国字脸,不帅气却坦诚正气。与魏陶看上去十分般配。
有些般配,不是长相,而是那份相濡以沫的真诚和相随,是灵魂的契合。魏陶与她的丈夫便是如此。
喻德宽过来寒暄了几句,又有客人续了才出门的客人的位置,小夫妻俩不得不去忙自己的事。
“你是怎么认识魏陶的?”眼睛盯着忙活的魏陶,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这个惊喜,太惊喜了!
看见余卿卿这么高兴,柯未然也心情大好。笑道:“早就看上这条街了,过来看过几次。”
“哦。”虽然是意料之内的回答,但余卿卿还是忍不住扬起明媚的笑脸对柯未然说了声谢谢。然后就顾自舀了一勺骨头汤,只是闻到香味就食欲全开,浅尝一口,好喝得眯起眼享受了一番。
看着余卿卿的小猫样,柯未然宠溺地拿了张纸巾,擦去余卿卿唇角残留的汤汁。“真感谢我,下午就给我好好干活。拿下了还有更大的惊喜。”
“这么势在必得。这次过来是做什么?”之所以不怀疑,是因为相信柯大少的能力。既然能查到她的所有过去,相信手段一定不像他人那么轻浮。
“如你所见,老街嘛,所在铺面大多都是老字号。街道要改革,许多老住户都不同意。国土局方面说,这些老住户不同意改革,老街就没办法拆迁、规划。”说起这个,柯未然尽是无奈。
“要拆迁?”余卿卿一听,也不大认同。这老屋子是这些老人儿都住惯了的,突然说要整改拆迁,谁会同意?
“一些达到年限的危房。其实这条街有好些公司竞标,奈何就卡在这儿。如果说不动那些老住户同意签字拆迁,这条街就没有利用价值。国土局的意思,谁能办成这事儿,这街就标给谁。”夹了一块肉放倒余卿卿碗里,自己却没怎么动那陶罐里的佳肴。
“这可不好办。老人固执起来,可要命了。”余卿卿撇嘴。
“那可不是?”
“不过这种事怎么劳烦您柯大少爷亲自办?”又喝了一口汤,余卿卿歪着头看柯未然。言下之意,你大少爷手底下人才辈出,用得着亲自出马?
“诚意。”柯未然故作深沉一笑,冲余卿卿挤眉弄眼。逗得余卿卿嘻嘻笑不停。
“您来了,里边请里边请,还有坐。”就在余卿卿和柯未然嘻嘻哈哈的时候,魏陶从门口迎来几人,赶紧让到里边。其热情程度,非比一般的客人。
魏陶的声音过于热情,让坐在靠里的余卿卿都忍不住回头。倒想看看这个待遇不同于其他客人的人。
“劳烦您了。”
进来的是一行三人,为首的男人礼貌点头,像是和魏陶十分熟识。
往里走,男人正好看见转头看他的余卿卿。一怔,在她和柯未然间来回一扫,礼貌地冲余卿卿点点头,就径自背过身坐下。
“你认识他?”喝着汤,柯未然语调阴阳的问。
“不熟。”认识,不熟。简明扼要地回答。
“卿卿,汤好喝吗?”忙完那边一桌,已经没有人再进来。魏陶趁空坐到余卿卿旁话家常。
“好喝极了。”毫无保留地赞赏,余卿卿像是要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一口喝完剩下的汤。喝完还满足的啧啧嘴。
“你和严总认识?”看余卿卿的猫样,魏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老友啊,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理赔客户。”余卿卿倒是没料到魏陶也会问一样的问题。捡了正确的词来回答。
“理赔?”柯未然挑眉。
“你是要刨个坑种树啊?”白柯未然一眼,不想回答他的刨根问底。
“你怎么认识他?”眼看余卿卿那里是得不到什么好话了,柯未然把话题转到魏陶这边。
“他是我丈夫以前公司的顶头上司。最近过来看这老街,没少往这边跑。”
“他也是冲这老街来的?”余卿卿算是来了兴致。
“嗯。”魏陶点头。
“老板,这边两位。”正说到这,又进来两位客人。魏陶应着,和余卿卿两人招呼过又去忙她的了。
“我觉得这事儿不好办了。”余卿卿坦言。
不是因为严骢的出现,而是寰宇的竞争。
“他是?”柯未然不解,怎么来个认识的男人就变了战壕了?
“他是寰宇的执行总经理。”
第七章 捷足先登
“我觉得这件事儿,可以从魏陶丈夫家的老人入手。”余卿卿累得蹲在老榕树下起不来。
在那些街道里跑了一下午,不知道那些老住户是串通好了的还是怎么,任她二人磨破嘴皮,硬是没一个点头同意的。
“我觉得也行得通。”蹲在余卿卿旁边喘气的柯未然点点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余卿卿。
过了午餐时间,魏陶终于得空,才道出了六年杳无音讯的原因。
念完大学,魏陶如愿拿到哥伦比亚大学的进修录取通知,去了纽约,在纽约结实了她的前夫,一个正宗的白人。
尽管父母反对,魏陶还是义无反顾地与那白人结婚。而婚后的生活,却是魏陶从未想过的地狱。
无休无止的争吵、家暴,不理解,文化差异。折磨了她整整两年。而就在她被扫地出门徘徊纠结、孤苦无依之时,恰巧碰到了他现在的丈夫去纽约出差。
经过各种阴差阳错,戏剧化的变故。他现在的丈夫终于求得她的真心,抱得美人归。
魏陶的丈夫是地地地道道的H市老城人,祖祖辈辈都在这块土地上孕育滋长。之所以辞掉寰宇的工作,是自家的骨汤店已经在这块土地上传承了近两百年。
父亲年迈已经干不动了,而他又不愿这手艺断在自己手上。她的丈夫是个孝子,也就辞掉了原本待遇优渥的工作,回来经营自家的老店。
听完这段离奇得只能在电视剧里才看到过的故事,余卿卿不禁感叹世事无常。也为魏陶的苦难遭遇而心酸不已。一番话说下来,反倒是魏陶来安慰她。
魏陶却不觉得那两年是苦难,倒是认为那两年让她成长了不少。没那么异想天开,学会了感恩,懂得了知足。也变得宽容大度和人分享喜悦。
也许就如魏陶所说,那些磨难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所以她脸上一直带着温馨幸福的笑容。
看得出来,现在这个男人对她很好,她过得很幸福。
“不过,我们能想到的别人未必想不到。”终于顺平了气,余卿卿却否定的自己刚才的建议。
“你什么意思?”柯未然歪头看余卿卿,却看到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下面。
在他们的这个高度,下面的情景看得半分不落,一清二楚。
老青石板台阶坡道下,一处不算宽大却很敞亮整洁的小院门口,严骢正回首与两位老人交谈着什么。时不时还能看到他沉稳英俊的脸上,扬起老少通杀的迷人笑容。
而两位老人握着他的手拍了又拍,连连点头应着什么,皆是一派祥和慈爱的笑容。
其实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位老人身后的女人,魏陶。
柯未然算是明白余卿卿的意思了,被人捷足先登了。
终于挽回两位老人,严骢像是知道余卿卿在高处似的,回身,对她一笑,傍着晚霞,霞光漫天。
余卿卿一愣,随即装模作样地低头找地上搬家的小虫子。
“笑得真是有够风骚的。”柯未然龇着牙,用只有余卿卿才能听到的音量,阴阳怪气的说。
“你和他半斤八两。”并不抬头,低低地回了一嘴。
柯未然:“……”
“回家吗?”
余卿卿低头翻了翻白眼,很想说:废话,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可仔细辨认了一下,猛地抬头,才发现那个笑得让红霞都羞愧的男人,正笑吟吟站在自己身下第三级台阶上看着自己。
看了看一旁正不怀好意瞄自己的柯未然,勉强点头,懒懒吐出一个“回”字。
“那就好。能让我搭个顺风车吗?”仍是笑,温暖又干净。让人说不出的舒爽。
余卿卿想也不想就问:“你的车呢?”
问完余卿卿就想给自己一嘴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昨天自己才废了人家的车。
像是没看到余卿卿一副被噎到的表情,严骢一本正经回答:“余小姐是忘了昨晚的事了吗?因为你,我的车不得不送修。”
严骢的话说得极尽暧昧,让柯未然这个不怕出事,也要没事找事的八卦男寻着了一些猫腻,“卿卿啊卿卿,你可真不老实。”
还说什么不熟,车震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把车弄坏的。
“柯未然,赶紧把你脑子里面龌龊的画面抹干净。否则……”余卿卿咬牙,意有所指的挑眉看向柯未然的脖子。
柯未然像是被捉奸在床的奸夫,手一抖,赶紧用脱下来的牛仔外套盖住可疑地带。再次想要流下悔恨的泪,他是为毛认识的余卿卿啊?
转头,余卿卿咬了下唇,看看严骢身后半个人影都没有的坡道,再说拒绝的话也站不住理。毕竟肇事的是她。
勉为其难点点头,便从地上站起来。
可能是蹲久了,有点血流不畅导致的贫血,头脑发胀,人就摇摇晃晃要倒。
“哎哟哎哟,知道今天辛苦你了,也不用装模作样来博取我同情。来吧,本少爷的怀抱借你用用。”揽住怀里的余卿卿,柯未然又耍起了流氓。
而严骢伸出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站稳脚跟的余卿卿瞪着一双漆黑清丽的美眸,打开柯未然的狼爪,“活该你被女人抓的片体鳞伤。”
骂完,转身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坡道下面走。
而转身的余卿卿却并不知道,身后两个男人眸眼对视时闪现的肆无忌惮的挑衅。
回城的时候遇到晚高峰,又在立交上堵了近一个小时。
可能累了一天,都很倦怠。现在堵成这样却再没有人鸣笛。
许是倦意上头,才上了车没多久,嚷着要请余卿卿吃大餐的柯未然就在车子的摇晃中睡去。而余卿卿多半的时候都不和严骢搭话,所以严骢也小睡了一会。
“换我来开吧。”睁眼看见余卿卿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严骢低声说。
“哈……没关系,你再睡会吧。况且你又不知道他家的地址。”说完这句话,车前终于有了动静。又折腾了十多分钟,路况总算是畅通了许多。
“柯大少爷,回窝了。”死劲拧了拧那张让母狼疯狂的俊脸,余卿卿报复心理明显。
而这样的举动,看在别人眼里,何其亲密啊。
“嗯……啊……疼疼……”推掉脸上的爪子,睁开迷糊的睡眼,拧紧了一双修长好看的眉。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你叫晚餐了,回去早点洗洗睡吧。”余卿卿一副鄙夷的表情探身过去拉开门把手,把柯未然踹了出去。
“余卿卿,你是不是女人啊?是仇人专门派来折磨我的人妖吧?”一屁股跌在地上,柯未然嚎啕。就没见过这么粗鲁的女人。
“你也知道你作孽太深仇人太多啊?哪个仇人会每个周末给你做便当给你收拾房间啊?你也去给我找一个。”余卿卿毫不客气哼了哼,拉上车门就要开走。
“让我来开吧。”说完,就下了车拉开余卿卿的车门,不容置喙。
余卿卿抬头看严骢,却由于灯光的原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愣了愣,安全带已经被严骢解开。而他接下来的动作让余卿卿和柯未然都石化了。
解开余卿卿的安全带,严骢一使劲,将余卿卿整个抱起来回身放倒后座上。
关门,系安全带,点火,拉手刹,挂挡,踩油门。一气呵成。
柯未然坐在地上,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那么暗的光线,会不会是看错了。
直到开出去好远,余卿卿都没从石化中恢复过来。等她终于醒来,果断捂住脸埋在膝盖上。
太丢人了。
这是余卿卿闪过的第一念头。
这样要是被柯未然传出去,她余卿卿在公司里还怎么混啊?
透过后视镜看不到黑沉沉的后座上面的情况,更看不到余卿卿。严骢皱眉,“你在做什么?”
“睡觉。”想也不想,余卿卿现在多余的半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o(>_<)o...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赶紧忘记,这都不是事实!!
余卿卿埋首,当鸵鸟来泯灭事实。
第八章 新友
严骢自我调试只花了几分钟,就适应了余卿卿的这辆车,开着的感觉很好,可以说,余卿卿很会选车。
打开音频,是一首著名的法文歌,《lesfeuillesmortes》。
严骢觉得还不错,所以就没换。
沉而缓、轻而柔的节奏伴着美丽忧伤的法文歌词,让整个车厢都弥漫着舒适温暖的味道。而就在这歌声中,余卿卿放松警惕,沉沉睡去。
再醒来,摸出手机一看,九点。
没有开灯,只能仔细听四周的动静,引擎已经熄火了,外面十分安静。
“严骢?”余卿卿不确定地喊。
打开室内灯,回头一个安抚的笑,“你醒了?”
“嘶——”余卿卿缓缓坐起,“这是哪儿?”
“你家楼下的地下停车场。”
“八点半就应该到了,为什么不叫醒我?”揉着压得发麻的手臂。
“看你睡得那么熟,不忍。”边说,边掏出手机按数字,“你家几号?”
“问这个干嘛?”余卿卿警惕抬头。
轻轻勾起唇角,缓缓安抚,“叫外卖给你。”
“不用了,豆米怀孕我让我爸爸过来照料它,我爸爸应该给我留了晚饭。”稍微放松一些,又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看严骢迷茫地看着她,余卿卿笑着抿唇,“我家狗狗。”
“哦。”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明了的意思,拖着轻轻的长尾音笑了笑。“恭喜。那我就回去了。”
说完,便下车。
见严骢下车,余卿卿赶紧推开车门,“从这里走到五栋要二十多分钟呢,还是我送你吧。”
八号公馆的住房划分,不同于一般的小区规范区域,而是按照地质条件板块分布的。何况余卿卿的十六栋是二期,从这里走到靠前的五栋,当真要二十多分钟的。
“步行也是一种锻炼。”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并不明亮,却仍能看清严骢挺拔的身姿。
“这都九点了,你太太不会查你岗吗?”余卿卿歪着头,一脸认真地打趣。
余卿卿现在的表情是一脸自以为是的揶揄,可在别人看来,那模样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那模样,让严骢忍俊不禁地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很少这样笑,也很少在别人面前笑。“难道我的年纪已经到了,看上去已婚的地步了吗?”
“啊?”微微一愣,余卿卿尴尬不已。不好意思地捎了捎脸,还是下了车,坚持道:“我送你。”
“我们能成为朋友吗?”看着认真坚持的余卿卿,严骢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问完,他别开脸,没再看余卿卿脸上的表情。
余卿卿沉默,思前想后,除开身份,他们没有芥蒂。尽管她不认同他们这样狗血的相遇,还是邻居的事实。
可老实说,严骢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好。好到超出了她对一般相识不深的任何一个人的评价。
“不要跟我谈工作。”这是余卿卿唯一的要求。
“好。”睿智如他,自然知道余卿卿介意的是什么。那张名片,她介怀的是寰宇国际。
“走吧。”转头上车,点火。
“你今天累了一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余卿卿的体贴,他感怀,却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站在车旁认真看她,他的声音沉沉缓缓的,却很坚定。
没有笑容,却似乎能在那张硬朗俊美的脸上看到柔和的温暖。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余卿卿觉得此刻的严骢,真真是个很赏心悦目的男人。
余卿卿看着他,想到,不知道她如果把去买菜代步的自行车,借给这样一个西装笔挺好看的男人骑,会是多么有喜感的画面。
终于忍不住笑意,掩饰性地埋头下车。“那……走吧。”也不再跟他争了。
电梯里,余卿卿埋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严骢就站在她的一侧,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她。
“你有四十五公斤吗?”
(⊙_⊙)
这天外飞来的一句,让不淡定的余卿卿更凌乱了。可仔细琢磨了一下,那张白嫩嫩的偷笑的脸,忽然炸起了几团红霞。
“一六八的个儿,骨头都有四十五公斤好不好?”低不可闻地咕哝了一句,身子往后靠了靠,直到后背顶到电梯壁。
“长点肉会更好看。”好整以暇抱臂看囧的不行的余卿卿,严骢现在只剩兴味。
说真的,他一直都无法理解那些瘦得一把骨头都还想瘦的女孩子。瘦巴巴的,看上去既不健康又不漂亮,真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至少对于他这个正常男人来说,有点肉身材有料的女人才更有魅力。
“……”余卿卿无语。哪个女孩子不是想一瘦再瘦,不管到什么程度都觉得有多余的肉肉?“你这是在挖苦我吗?”
“完全没有。我是认真的。”以为余卿卿误会了,刚要解释,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一楼到了,有人要上电梯。
严骢看了看门外的人,回头见仍埋着头的余卿卿,无奈:“我走了,再见。”
门关了,一室宁静。可只隔了十秒,进电梯的人开始窃窃议论。
“好帅啊,比韩国棒子帅多了。看到了吧,咱们天朝也是有帅哥的,而且还是别国望尘莫及的。”女A。
“是挺帅,但也别污蔑我的欧巴。”女B怒。
“切~我看韩国男女都一个样,真没弄明白你是怎么分清你的欧巴的。再看我们泱泱天朝,每个帅哥都是全球限量只此一枚。”女A。
“哼!”女B。
“……”余卿卿。
听到她们那似乎小声,实则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分明的窃窃私语,余卿卿风中凌乱了。
⊙﹏⊙...
你们要不要等我出去了再讨论啊。好歹你们分明知道你们口中的帅哥还是我认识的人呢!我的存在感有那么微弱吗?
“咳咳…美女,让一让,我要出去。”电梯停在八层,余卿卿实在无法漠视自己的存在感。
回头看到余卿卿,两女似乎才意识到她们刚刚热火朝天的讨论时,还有第三者的存在。尴尬点头,赶紧让出出路。
明明是女职人的打扮,难道这个年龄的姑凉还有追星的吗?
回到家,余国然把饭菜热了送到摊在沙发上的余卿卿面前。热腾腾的饭菜,又香又美味,吃得余卿卿心里酸酸的,鼻子酸酸的。
“有爸爸的孩子是块宝。”洗完碗,余卿卿从厨房出来就赖在余国然的怀里,说了一堆肉麻兮兮的话。
余国然搂住宝贝女儿,笑得一脸慈爱。她才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呢,孝顺又乖巧。哪个当爹的有他这么有福气?
万家灯火阑珊,正是晚归团聚之时,每一个窗口透出来的灯光,都是一个温暖人心的画面。
严骢慢步走在回家的路上,眉宇间却半点没有因为那灯火而温暖。
“柯未然。”结着寒冰的声音,从无线电的那头传过来,让听者从内到外感觉到一股强而大的无形压力,额头冒汗。
第九章 乐半
十点半,云海娱乐。
震天的音乐声被阻隔在包厢厚重的门板外,包厢里却又上演着另一场还未达兴致的狂欢。
“严总,我上次跟您谈的合同,您考虑得怎么样?”一手环抱一个衣着热辣的美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很是享受地蹭了蹭身边美人,一口吞掉美女送过来的水果。
“你的眼眶有点红/说着别人的失落/说着说着你却沉默……”别扭的拗字腔调,却偏偏要唱出情深。
手中夹着一管细细的雪茄,凑到薄而性感的唇边,缓慢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口烟云,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开口。“刘总。”
仅仅喊了一个称呼,就又顿住,冲着烟灰缸弹了弹灰。
而仅仅就是这简单的几个动作,让整个包厢,八个女人,眸眼竟眨也不眨地移不开视线。
“你不会以为我才混这个圈子吧。”舒缓的音质听不出一丝情绪,男子斜靠在角落的沙发里,姿态随意,看不清神情。
可整个屋子的人,还是瞬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听你聊了那么久/感触一定好多/那些故事你也感同身受……”唯独抱着话筒正沉浸在自己歌声中的人,对此毫无知觉。
刚才明显有些怠慢的刘总怔愣了片刻才回过神,双手不自然地上下移动了一下,最终在两个美人的手臂旁停下,悄悄地咽了口唾沫,梗着脖颈强自镇定,“您……什么意思?这个条件已经……”
原本一开始还有些底气的话音,在对面男人又抬起手吸烟的过程中渐渐地变得有些颤抖,整句话也说不下去了。
其他的两个本来还在边消遣美人边从旁观战的男人,忽然太阳穴跳了跳,手里还举着杯子碰杯的动作硬生生的刹住。握着酒杯的指尖,竟凉的发僵。
暑热的天气,包间里的冷气开得有点低。但在这种潮热的气氛下却没有人觉得有凉意。
可转瞬间,整个房间除了那听不太明白的中文歌曲唱到了高潮,大屏幕的另一头却气氛骤降,低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饶是几个大男人都脊背生寒,动作僵硬得不敢妄动,更何况房间里的女人呢?蜷缩在身边的男人怀里,咬着唇憋着气,每个毛孔都透着恐慌。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就是这样。
他明明没有说话,也没有太多的动作,可你就是会觉得,只要他在你面前,你就会浑身哆嗦地冒冷汗,小心得连呼吸都带着谨慎。
一曲唱罢,放下话筒。轮廓深刻又贵气逼人的俊脸转过来,带着一丝得意的挑衅看着默默吸烟的男人。“修,如何?我的中文是否进步不少?”
中文说得还不太顺嘴,甚至咬字生硬带着浓浓的西方黏着音的一番话,却如天籁般打破了此时此刻压抑的僵局。其他人赶紧又是鼓掌又是递酒递烟的好不殷勤。
别人送过来的东西,英俊贵气的男子照单全收。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学生妹打扮的女孩坐回了沙发上。才喝了一口酒,又抬起灰绿的眼眸笑问,“你们刚刚都聊了什么,怎么酒的味道都变了?”
像是真的不知道又像是无意,这话这么一提,让本来以为刚才的事已经翻篇儿的三个男人手又一哆嗦。
还是久经商场的沈总反应最快,银边的眼镜框在灯光下晃了晃,不自在的音调扬起强作的愉快,“老刘说啊,像贵公司这样年轻有朝气,又前途似锦的公司。先前那个合同拟定得太草率了,太不给布莱迪先生颜面了。他准备追加百分之五的利润点来重新写张合同呢。”
说完,还有意无意地向角落里吸烟的男人瞟去一眼。
“哦?是这样吗?”棕发碧眼的男子一笑,转头看着刘总。
原本听到沈总那句话后,肉疼得想跳起来拍桌子的刘总被笑得一脸英气的男子看着,又瞄了眼角落里的人,只是一瞬间皱起的眉头,展开一个讨好的弧度,赶紧点头附和,“是的是的。”
“那真是太好了!合作愉快!干杯!”眉眼开怀。说是干杯,就真的将剩下的几打酒,在后面被棕发碧眼男子带动起来的气氛中,相互干了个一干二净。
唯独只有角落里的男子,没有女伴,也再没有开口说过第二句话。
举着烟,时不时吸上一口,偶尔碧眼男子凑过来的杯子,与他碰撞一下,小呷一口酒,缓缓咽下。
只是唯一多余的动作就是,他低头吸着烟的时候,眼睛却盯着手机屏幕上亮起的屏保,看得有些让人无从察觉的深邃。
第十章 插曲
又是一个周一。
“头儿,这个星期有三个caes。其中一个是国A大董事的三公子,其他的都是小单。”秦觅将文件递到余卿卿手里,简要说明了这个星期的工作。
“国A大董事的三公子?”余卿卿原本低头看文件,听到秦觅的汇报,抬眼看她一眼,又低头,“这种纨绔子弟也会有情窦初开的年纪?”
“头儿,您真会说笑。看上他老子学校里一个女学生,听说那姑娘傲得很,不肯正眼瞧他一眼。说白了不就觉得掉面子,才来咱们这儿的?”秦觅的话,说得十分随意毫不忌惮,就像好朋友之间的八卦。
这便是这家公司与众不同的地方。
她们这家公司,需要八卦,需要想象力。客观的规矩就是横在上司与下属之间的鸿沟,抹杀她们的创造力和眼界。
“真不想把你们的才华浪费在这种人身上,这个世界上啊,还是有许多人真正需要这样的‘缘分’的。”一边仔细翻看文件,一边心有不甘的与秦觅聊天。
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们的公司不仅需要这样的大少,还需要更多像他们那样的人来推广她们的公司。
“头儿,问你个事儿行不?”看着自己认真勤恳的老大,秦觅笑得有些算计。
“问。”头也不抬,又翻过一页继续看。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到咱们公司来让咱们设计咱们的人,您…怎么看?”秦觅热切地盯着低头的余卿卿,迫切想知道她的表情和回答。
“嗯,你的问题确实值得讨论。下午两点的会你提案,让大家表表看法。”只是略略地停顿了一下便继续翻看文件。
“啊?”这个答非所问的回答,让等着看好戏的秦觅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等反应过来却觉得,这回答真是理所应当。
就她们这个工作狂的头儿,若是寻正常思路回答她,她还怀疑她这个头儿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冒充的。
虽然没看到预想的表情,不过秦觅却并不失望,反正这好戏已经开唱了,让她的头儿表情丰富的机会多的是,不急在这一时。
下午的会议室,中央空调的冷风呼呼吹出来,却也驱不散会议室里的热火朝天。
“觅觅说的是我吗?”乔安娜冲刚提案完毕的秦觅抛去几个眉眼。
“小骚货,看你美的。你家强子不能满足你的欲望,魔抓还要往外伸?”坐在乔安娜对面的秦觅关闭了脑中眉眼讯号接收器,笑着揶揄她。
“那可不是,我看强子每天都来接她,她倒厌烦得很。”同事A捂嘴笑。
“好歹还是个富二代,可别惹急了跑去人家姑娘怀里,你可就追悔莫及了。”同事B好意提醒。
“爱谁谁,他只要有那个胆儿。”乔安娜无所谓耸肩,却极为女王地吊起了眼尾。心里默,量他也没那个魄力。
“你啊,别什么都十拿九稳的样子。还是提防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回连余卿卿都出言劝诫了,她可不想看她这个得力助手有一天寻死觅活,不得收拾。
一下午的会议,除了日常会务,那个提案根本没讨论出结果。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那接单吧,必须的。可万一这主角之一的她们公司的同事,最后并不看好这事儿,那不是适得其反,反招怨恨?大家同事一场,难道要闹得不欢而散?
对于这个问题,大家各执己见。但唯一统一的就是,但凡她们接了单,必然以她们的能力,拼尽全力也要弄个皆大欢喜,有情人终成眷属。
今天公司里有同事生日,在凡纳森大酒店吃饭的时候,又闹了一个小插曲。
余卿卿虽然不是做销售的,但她是千杯不醉,身为公司老大的她,除了寿星,是被大家以各种理由灌酒的对象。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厕所。”说着,余卿卿推开面前的几只酒杯,摇摇晃晃站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老大装模作样,笑她不是内急是私会情郎去了。
扫开那堆苍蝇的胡言醉语,余卿卿扶着墙往厕所的方向走。却在拐弯处的一个包厢门口停住了。
包厢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男一女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余卿卿原本并没因酒精而烧红的脸蛋,倏地霞红。怔怔后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第十一章 旧人
因为公司里同事的关系都非常要好,原本定的计划,生日酒宴过后去娱乐时大家可以带上另一伴。而原本那包厢里面的男人,应该是挽着乔安娜臂弯的。
除了看了这种限制级的场面该有的羞愧,更多的是震惊。
这要是,万一有同事或者乔安娜本人经过这里去厕所……余卿卿寒毛倒立。恨不得去把那门扣过来。可这样肯定会让里面的人发现,怎么办……
正犹豫挣扎着,路的那头,秦觅扶着醉醺醺正胡言乱语的乔安娜往这边过来。
余卿卿心里呻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了得?
正待余卿卿站在原地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从另外一头走过来一个男人。
余卿卿带过一眼右侧越走越近的两个女人,又瞟了一眼左侧临近的脚步。最后急中生智,脚下一歪扑到了男人身上。刚好挡住包厢门口的缝隙。
“头儿,你这是怎么了?”秦觅的声音还算正常,看来她没怎么喝酒。
“还……还说不是会情郎……姐…姐夫好…嘻嘻嘻…姐夫你长得真帅……比那个……那个谁还长得帅……”乔安娜抬起软趴趴的手指着那男人,傻傻地笑了。
余卿卿即尴尬又害怕,可她现在也无暇去顾及那个男人的想法。
她现在可是站在生死线上啊,万一她一动泄露了那门缝。以乔安娜现在的状态,杀人都是有可能的。
而那个男人似乎因为乔安娜的话,笑了一下。却并没有开口。
“啊…我…我不小心滑倒了……”余卿卿表情难堪,埋在男人胸前回头却笑得有点心虚。
“滑倒?”对于余卿卿的回答,秦觅低头看了一眼厚实的防滑地毯,看向余卿卿的目光明显带着怀疑。
这个谎虽然扯得没边没谱,但好在有个醉得一塌糊涂的乔安娜在。
眼看着她翻了翻白眼,嘴里‘咕噜’两声,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即便秦觅再怀疑,但还是得先伺候好那个小祖宗才行。
“让你喝那么多……知道难受了吧……”已经走过拐角处很远的地方,传来秦觅无奈的骂声。
“没……没事……我还能喝……”而回答她的,是乔安娜嘻嘻哈哈的醉音。
看着两人走远,余卿卿长长松了一口气。赶忙从男人怀里站起来,而就在余卿卿打算说抱歉的时候,那扇让她极力掩饰的门被拉开了。
也许是外面的动静惊动了里面厮磨的两人,门拉开,站在门口的正是乔安娜的男友,强子。
“卿卿姐……”强子看见余卿卿,一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因为强子经常来公司接送乔安娜,而乔安娜跟余卿卿的关系又特别亲近,所以强子跟余卿卿也算得上熟人。
“安娜刚刚从这门口经过。”看着似乎被捉奸在床,无处遁形的强子,余卿卿只好心提醒了一句,就转身而去。
身后强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余卿卿的背影挡了回来。
“实在抱歉,情急之下出此下策,给您添麻烦了。”走了一段,余卿卿回头,深鞠一躬。她知道,那男人就跟在她身后。
“人生在世,麻烦是难免的。很荣幸能帮到您。”男人的声音磁性而不低沉,带着天边的云卷云舒,优雅温和。
听到这个声音,余卿卿先是一愣,脑子里似乎才迟钝的反应出来,这把嗓子是属于谁的。
明白过来的余卿卿瞬间有些震惊地张了张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头低得更低。而放在身侧的双手,本能地握成拳头,浑身紧绷地克制着身体顷刻间就做出的逃离的反应。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在安静的走廊里,连呼吸声都似乎很微弱。
男人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将脑袋差不多已经埋进胸口的女子,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一步。
然而只是眨眼间,他就看见了女子浑身抽搐了一下,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要伸手去拉她的胳膊,看清楚她的状况。
可手才探出来,余卿卿紧绷地大大地后退了一步,抬起头脸上竟扬着温和清浅的笑意。
歉意道:“实在抱歉先生,这么糟糕又自以为是的点子,我下次再也不会犯了。今天冒犯了。谢谢,再见。”
没什么停顿地快速说完这段话,然后还深深的冲男子鞠了一躬,绕开男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不带一丝一毫的踟蹰停留,步伐看似不疾不徐,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那背影晃得是有多么的迫切。
第十二章 不见
还在空气中的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才落入掌中,握紧收回。可转身,他又拔腿追上那已经快消失在转角尽头的身影。
“悠悠!等等!”迈开长腿,迅速追上去。本以为她在听到自己喊她的乳名时,她会跑得更快。没想到,她却停下了脚步。只是那道消瘦的背影,却抖出了惊慌失措。
快速地向前,想要追赶上那个人,想要抓住她的手,想看她对自己发火,对自己咆哮,骂他打他都可以。
可是,她给的只是那种公式化陌生疏离的笑容,还有客气生分的礼仪。那些,他不要!
可是明明就只有四五步的距离了,明明触手可及了。却没想到,阴影里忽然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搭上了那瘦弱的肩膀,让他前进的勇气顿时偃旗息鼓,脚步如灌铅般再也迈不动。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从阴影里走出来的男人,凑在女子耳旁很近的地方,温柔担忧地问了一声“卿卿,怎么了?”。
那个男人并不是非常的高大强壮,却也不纤细瘦弱,裹在合身的西服里透出来的只能说是倾长俊秀。只不过,一言一行中却有着绅士的礼貌,和委婉的体贴。
余卿卿抬起头,此刻她自己都不知道,脸上带着的是什么表情。但她晓得,肯定凌乱之极。
强压下心口的剧烈颤抖,冲着柯未然笑了笑,摇摇头,又埋了下去。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脆弱无助,和虚弱的一笑,柯未然双眉一皱,满眼的复杂。
明明知道不过几步之遥就有另一个男人正看着他们,他却忽然旁若无人地屈身,将余卿卿抱了起来。“我先送你回家。”
靠在柯未然的怀里,余卿卿没有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只是轻轻地闭眼,隔绝世界。
今天约了客户在凡纳森谈项目,酒过三巡之后所谈的项目终于有了些眉目,只等一会换场子喝喝花酒趁对方高兴就把事情给定了。
看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柯未然特地出来,亲自给云海娱乐的经理拨电话,让他留个舒服点有花样的包间。
可电话才挂下,他回头就看见余卿卿状态十分不对地站在走道中间。
这真的是他认识余卿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她那么糟糕的样子。
浑身紧绷压抑,却抖如筛糠,头发也不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埋着头,捏着拳,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隐忍脆弱的让人看了都难受。
想到刚刚身后的那名男子,柯未然偏头看了眼歪着头闭着眼的余卿卿。伏过身去给她扣上安全带,什么也没有说,自己也系上安全带,点火,走人。
车开出去差不多七八分钟,柯未然就接到了助理打来的电话。抓起放在储物盒里的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脚下稳稳的又加了一脚油门。
“房间定好了,你先带他们过去。我一个小时后到。”简单的将事情安排下去,柯未然准备挂断,可突然脑中闪现出一个身影,“去帮我查一个人。”
挂下电话,想了想,又在车载屏上翻翻找找了半天,最终看见秦觅的名字,才点了拨号。
秦觅在意外的接到柯未然的电话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连她都将怀里的乔安娜伺候好了拉回了包间,怎么还没见余卿卿回来。
在得知柯未然先送余卿卿回家不参加稍后的娱乐节目了,秦觅隐隐感觉出事情有些不简单。但她还是没有多问,嘱咐了柯未然两句,挂下电话。
虽然少了余卿卿这个老大在,同事们嚷嚷了几句。但被乔安娜这个八卦分子一句话就把话题引得跑偏了。
明明已经有些不省人事的人,却扮着神秘兮兮的正经样子压低声音说,我刚刚看见老大壁咚了一个老帅老帅的男人,比那个谁谁谁都帅的男人呢……
一句话,让整个包间瞬间炸开锅。七嘴八舌有说老大神勇的,也有说老大神速的,更有说老大现在壁咚变床咚的什么都有……
秦觅揉揉太阳穴,虽然极力地想要拉回余卿卿的光辉形象,但又怕这群八卦得热火朝天的人对着自己不依不饶,便也就任她们去了。
才不是因为自己发散的思维点,瞬间被这群八卦女人给点燃了……
嗯,绝对没有。
不过……到底是壁咚呢……还是床咚呢……
第十三章 秘密
路虎车只比那辆保时捷晚一秒钟停下。一抬头,路虎车主就可以透过挡风玻璃,清晰地看见右前方那辆耀眼的车和十六栋玄关处的景象。
今夜朦胧,透着风的炎热夜晚,却是薄云遮掩,星月暗淡。
小区道路两旁的绿化影影错错,昏暗的路灯照射范围极其有限,根本照不亮路虎车里没有开灯的影像。但却不难让人分辨出那双黑眸里流动着沉黑的微光。
车停稳,柯未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先看了眼后视镜想确认余卿卿此刻的神情。但余卿卿歪着头,后视镜看不见她的脸。
小心翼翼回头看向她,见她仍然闭着眼,此刻脸色已经平静得半点也找不到半小时之前的神情。就那么安静地,像是睡着了。可柯未然知道,余卿卿醒着。
一点都没有柯未然风格的轻叹滑出口,下车绕到另一边解开安全带将余卿卿抱了出来。
余卿卿走得很匆忙,手机手提包都没带,他已经让秦觅收起来明天直接拿去公司了。所以才抱起余卿卿就关上门,边锁车边走到了密码防盗门前,驾轻就熟地输入了密码。
然而在等着电梯的时候,无意识地回头望了眼透明的玻璃门外。
那个角度,柯未然因为楼道里的灯光,只看到室外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什么。可坐在车里的严骢,还是眼神忽闪了一下。
从变速器旁拿起那个镀银的铁盒子,从里面抽了一根雪茄出来,并在盒面上来回弹了弹烟的前端,拿起打火机,点燃。
没有开窗,本就昏暗的车内一时之间烟雾缭绕,就连后视镜都照不清严骢的轮廓。
他真的应该感谢对方客户挑的饭店位置,让结束应酬的他直接选择了走快速路线回八号公馆。
就这么巧的,在下道后最近的回家入口,西北门门口,看见了那辆保时捷先自己一步开到了刷卡机前。
借着门卫室白晃晃的灯光,他一眼就看到了车里的余卿卿。
想到刚刚窝在那个男人怀里被抱下车的余卿卿,凑到唇边的手一抖,有灰烬抖落,烫到了他另一只手的手背。
浑身一震,似感觉不到烫般又猛烈的吸了一口烟。
然而就在他准备掐灭烟,推门下车往楼里冲的时候,就看到了保时捷的主人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边说着什么,边解锁上车。一只手点火一只手扣安全带,然后车子在两车道的柏油路上,迅速地提速冲了出去。
看着那一系列不带停顿的动作和飙出去已经不见车影的路的尽头,准备掐灭烟的手,就那么凝滞了。
像是肾上腺素归于平静后的反省,险些被掐灭的烟,又举到唇边,吸了一口。然后路虎车驾驶座的车窗被打开,严骢对着垃圾桶还是掐灭了烟,扔了进去。
用湿纸巾将手擦干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便伸到车载音乐键上点开。翻了片刻,就翻出一首歌,点了播放。
歌曲的前奏响起,顿时打破了车厢里长久的静默。
“为你钟情/倾我至诚/请你珍藏/这份情……”
头顶的天窗被缓缓打开,解开安全带,将椅背放平到舒适可以透过天窗看到十六栋八楼的位置。
抬起一只手臂枕在脑后,目光深远,像是整理思绪又像是在回忆般,唇角竟破天荒惊现出除了面对那个人时,才会有的柔和。
严骢不爱好画画,也不太喜欢泥塑和颜料的味道。但之所以他能忍受这些从计算机学院艰难地转到艺术学院学平面设计,是因为艺术学院的实验楼,紧挨着学校舞蹈生的教室。
那个时候他已经大三了,在计算机学院驰骋了两年,打破学校的多项单人纪录和拿了多个在计算机领域,堪称诺贝尔神一样级别的奖项后,他竟然一声不吭地给校长和计算机学院的院长扔了颗不小的闷雷。
不知道多少科目的老师给他作思想工作,苦口婆心地说了一番大意是不要自毁前程的话。
甚至院长和校长双剑合璧地来作了跳梁小丑,他恁是惜字如金闭嘴不吭声。
然后默默地填了表格,收拾了床铺,连句告别都没有,直接去了艺术学院的顶层男生宿舍。
大三的时候才转院系这样的事情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学府中从未发生过,更何况是神一般地凌驾于这个领域的佼佼者。怎么可能?!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在学校里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并且校报连续几期都刊有相关内容。
但那个时候,人们多数是猜测这种神物的脑回路是不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打破纪录跟玩似的这种人,大概做什么对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一个不乐意了,再大的成就,说不要就不要了。只要他高兴,在另一个领域一样风生水起。
但事实上,严骢可没有这样的天赋。
至少在平面设计这方面,他显得笨拙得让人不堪忍受。
这些,可都是严骢平面设计的辅导老师,在严骢最初转院系的那段时间,经常跟人提起的原话。
以至于,在落下了几年课程且对这方面极其没有天赋的严骢,通宵达旦成常事,且那一年他几乎都没有在凌晨三点前回过宿舍。
而那个时候跟他关系最好,混得最熟的,莫过于学校的保安和管理艺术学院实验楼的杨大爷了。
那个时候他经常从外面带着好烟好酒悄悄的塞给几个保安和杨大爷,有时候还买点小菜陪着杨大爷喝上两口。
也就是从那时起,经常在深更半夜的寂静校园里,艺术学院附近的一楼里总会看到一些光亮在晃动,还能听到键盘啪啪啪和鼠标轻击的声响。
记得有一次,两个偷跑出去上网回来晚了的学生在半夜翻墙进学校路过艺术学院的时候,还以为闹鬼了。
而且这事儿,一传,就传了好多年。
直到现在那所学府的艺术学院的新生们还会被学长学姐们告诫,千万不要在八点半以后到艺术学院的实验楼附近,更不可逗留在实验楼,因为……
但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可那段时光对于严骢来说,却是他活了那么多年以来,一只保存至今的,最美好。
第十四章 不眠夜
坐在车里,烟味都散尽了许久,歌曲不知道被自动播放了多少首,坐在车里的男人才终于动了动。
掏出手机,点亮屏保,却并没有去注意屏幕下三分之一处显示的零点的数字。而是盯着手机屏保的图片眸眼深邃。
屏保上主图是一只非常小非常可爱的金毛犬,耷拉着耳朵鼻头湿乎乎的往前嗅着,似乎明明就要凑到不远处的盘子中的牛奶了,可歪歪扭扭步履蹒跚地怎么都够不到。
然后有一只手似乎有些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伸过来想要把盘子往前推一推,刚碰到盘子的边沿,另一只手几乎是同时伸了过来,两只手就这么碰到了一起。
照片定格。
严骢是个有严重的毛类宠物过敏症的人,只要一碰到,就会全身红疹地挂几天水才消得下去。
但他,还是收养了这只被命名为宇宙汪的金毛犬。并且因为这只狗狗,不知道进过多少回诊所,也不知道有多少回被医生劝诫让他将狗送人。可他还是固执地将它留在了身边。
而这只狗狗,如今已入迟暮,现在已经没有那些年爱撒欢了,但严骢却觉得,他宁愿来回在诊所和家之间往返,也不想看见它老态龙钟地样子趴在院子里静静地看来往的行人匆匆。
它那个样子,体态祥和,静静地伏在犬屋旁,眼睑因为年岁已高,已经松弛得只能半睁开眼了。可那眼神中,却温润地带着些期待,带着些不舍,带着些人类读不懂的难过。
多数时候,他在家的话,也会那么安静地坐在落地窗的门口,陪着它看,陪着它等,也陪着它难过。
其实他知道,它想念那个人了。
他也知道,他也想念那个人了。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我想留的你想忘掉/曾经幸福的痛苦的该你的该我的/到此一笔勾销……”
歌曲放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秒的停顿。瞬间,整个车内寂静地像时间出现空洞,若不是车窗外的夏蝉和蝈蝈喧闹地附和彼此雷动般的鸣响,怕会让人觉得,世界静止了。
严骢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手机屏保跟着也不见了,接进来的,是布莱迪的电话。
眉心一皱,忍着回忆被打断的不悦,在电话震动到三十七秒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按下接听键。
“修,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电话里布莱迪的声音显得饶有兴致。
严骢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椅背复原,没有关顶窗也没有关侧窗,甚至没有系安全带,直接点火挂挡,缓慢的加油,以三十迈的速度徐徐的往五栋的方向前进。
等了一阵都没听到严骢这边的动静,于是又自顾自地道:“你让文森查的那人,还真是个有趣的人。主动和家里断绝关系自立门户,而且现在还处处针对你们家公司……哈哈哈,真是个奇特的人,他想跟你玩…”
“那你就陪他玩玩吧。”听得出来,布莱迪声音里透着蓄势待发的味道。所以严骢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把布莱迪本来就没打算让自己插手的事推了回去。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布莱迪兴奋的高呼,倒像是自动选择默认。不过声音仍是带着些隐藏不住的兴致勃勃,又说了句,“你让我盯的那个人,回国了。”
三十迈的速度,猛地一个刹车,虽然没有刺耳的声响,却还是发出一长串轮胎摩擦地面的难听的吱响。
虽是三十迈,但在急刹车的惯性作用下,严骢还是往挡风玻璃蹿去,还没有撞到头,人就重重地跌了回来。
电话里传来的动静不小,这让本来只是兴致的布莱迪,更加地亢奋了起来。“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怎么说的……叫计划赶不上变化是吧?”
“……”
“还有句话是什么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最佳损友的声音里止不住的调侃。
“……”
啪——
果断挂下电话,换到油门方向盘猛打,倒车的速度快得惊人。本来就没开出多远的车,又掉头折回了十六栋。
狠狠地甩上门,火没熄,窗没关,钥匙还在车里,严骢就快速走到密码防盗门前,手指飞快地按了密码,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几乎是死命地拍着电梯下行的按钮,可两部电梯,只有一部缓慢地从十八楼往下降。看着电梯的数字跳到十六的时候,严骢想也没想就奔着应急通道而去。
八楼不算高,一步跨几级台阶,只花了三分钟连气都没喘就站到了那个他在梦里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的门口。
0805。
可在门口站定,起初在听到那句话时顷刻间迸发出来的后怕此刻却回落了不少,手举在门铃上方许久,尝试多次,怎么都按不下去。
站了差不多十分钟,最终还是转身走回了应急通道,站在应急通道的垃圾桶旁,本想摸根烟出来,却发现烟被落在了车里,身上几个口袋一样轻,什么都没带。
再回到车里,严骢静静地在座椅上坐了很久,忽然轻抿了下薄唇,准备找电话给损友交代些事情。结果在车里翻找半天,明明他顺手放在变速器旁的手机,却怎么也没找到,且一并不见的,还有那半盒雪茄跟他的钱包和办公用的笔记本。
唇角漫不经心地勾起一丝嘲讽,冷眼看着车里明显被翻动过的痕迹,和副驾驶座上那随意被扔在上面的东西。
那个小贼还算厚道,没有把钥匙给扔掉。
冷冷地哼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挂挡加油,速度仍然没有特别快。点开导航,却不是回五栋的方向,而是直接把车开出了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