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濒死
血从嘴中呕出,虞泽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今天死去。他用尽全身力气想捂住流血的伤口,却无济于事。失血过度,四肢都像海绵一般无力。
他就这样倒在冰冷而肮脏的街道上,跟腐臭的垃圾混在一起。食肉的异能乌鸦在电线杆上嘎嘎的叫着,它们想要啄食这位倒地的少年人的躯干,品尝他的鲜血。
它们大喊着自己的饥饿在四周盘旋,不愿离开,但也畏惧虞泽附近两位身形庞大的兽人不敢轻易上前。
一位是身形高大,有着精壮肌肉,全身布满黄色皮毛的虎兽人。老虎的头颅,黄色的兽瞳有着戏谑,像人一样的站立着。
他的肩上扛着一位瘦骨嶙峋,缺指少腿的枯瘦老人,老人面容脏污,一身破旧衣服,看着就是个乞丐。要说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他有一双紫色的眼睛。
另一位是长着子弹也难以打穿的坚韧皮肤的犀牛兽人,他就是一头能直立行走,会穿衣的犀牛。滚圆的肚子,鼻子中呼出浑浊的白气,圆而大的眼中有着一股透骨的阴狠暴虐。他不屑而又嫌弃的看着浑身是血的虞泽。
这些兽人本不存在,但部分人类为了创造出更完美的物种更为了逃避和光尤的战争。将人的基因与兽的基因混杂,并混入外星物种光尤的能量。勉强制造出了超人物种奇美拉,而那些附带品则根据人化程度被称为兽人或是异能合成兽。
“老头子。”虞泽看着虎兽人肩膀上紫色眼睛的老人喃喃的说道。他跟这老人没有血缘关系,但这老人对他这个无父无母的量产人也有半年的食宿之恩。
他努力挣扎着,在垃圾堆上挣扎着挪动身子,伸出无力的手在粗粝的沥青路面上拖拽着自己的身体,他想要靠近虎兽人一点。
血从脸上的淤青破损处,从腹中的刺伤中流出,带着腥味的血泊让那些嗜血的异能乌鸦发狂的嘈杂着。
“吵死了。”犀牛兽人瞪圆了眼睛,他使用了异能,靠的近的异能乌鸦被活生生的震碎了。其他的乌鸦发现同类死了,没有逃窜,反而分食的同类的血肉叫的更欢了。
第三次毁灭,外星智慧生命光尤在毁灭人类的同时,也给人类带来了进化的机遇。科技和自身都陷入瓶颈的人类与光尤接触后,体内也产生了异能量。
借由人体随之诞生的天然回路,人便可以使用异能。将仿照回路植入兽,就有了异能合成兽,在此之上创建出的兽人和奇美拉的后代也跟人一样能使用异能。
而将仿照回路植入光尤金属,这种只有杀掉光尤才能掉落的特殊金属,就能制造出各种异能用品。在第三次毁灭中,人类与光尤几乎是同归于尽了。
所以现在的人们难以见到光尤。他们所使用的异能用品大都是利用先人留下的遗产或是熔炼进行再锻造的。
它们的价格都不菲,虎兽人腰上挂着的看起来像白瓷片的异能用品,就是个微型的异能护甲。光那一小片,市价三百万。而这座城市内的普通居民平均一年能赚五万就很不错了。
犀牛兽人不理睬虞泽的挣扎,他只想赶紧了结差事,抓老人的时候碰到虞泽纠缠让他觉得已经麻烦的要死了。叫上虎兽人就打算离开。
但虎兽人最喜凌虐弱者。就像猫喜欢玩弄老鼠一般,看着虞泽这幅凄惨而又试图挣扎的模样。虎嘴上不由得裂出大大的笑容,鲜红色的牙床上有着森森的白牙。
“我要玩一会。”他随手把昏迷的老头甩给犀牛兽人。
犀牛兽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低吼道:“五分钟。超时你干爹就等着去阎王那找你吧!”
“切!”虎兽人被犀牛兽人激怒,但顾忌对方身份实力不敢起正面冲突,但他玩心也被破坏大半,他不爽将虞泽一把扯起,再狠狠的砸到地上。急待美餐的乌鸦见到这场面,竟也都凄厉的惊叫着逃离到昏黄污浊的天空里,化作一个黑点飞向远方。
被多次摔砸又像破布一般被丢在地上的虞泽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只觉得意识在飘远,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也就是生死之际的走马灯。他心中不免抱怨和自嘲,他总共十六岁的人生又有什么好回味的呢。
他生在诺克斯,是大财阀们的国家。他们这些量产人,就是随便被制造出来做劳工的。他的出生,没有父母的祝福。
财阀们派人收购男女廉价的细胞,一同放入孕育仓。其中一对细胞碰到了一起,他就诞生了。哇哇哭泣的婴儿被放在履带上的黄色篮子。接受着各项机器的检测。接着他被装到象征健康婴儿的蓝色篮子内。随着履带的转动来到名为教养院的工厂。
在教养院他接受着少的可怜的免费教育,吃着勉强饱腹的食物,经常会被教养院的员工打骂,有时被强迫听正常居民所说的那些看似怜悯实则嘲讽的话语。
他六岁就懂得钱的重要性,捡塑料瓶,跑腿替工人买饭买烟买酒或者代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攒下一点钱。然后被人偷走,抢走。
诺克斯教养院这种事发生的太频繁了。谁也不会想管这种事的。所以虞泽手上少留钱,多用来买饭吃。因此,他比教养院其他面黄肌瘦的同龄人都高出一个头。
虞泽长大到十岁时,教养院的员工开始私下强迫量产人孩子去做工并交钱给他们,虞泽凭着脑子天生的聪明劲和一点运气反威胁了员工,但也只能保住自己,看着自己的同龄人被迫做工,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在教养院的铁栏杆下,能吃饱的是始终是少数。何况他深知,就算将吃饱的名额让出去,他的同龄人也不会有半分感激。他们都是马路上的小石子,就算不情愿也会变得冷硬,被诺克斯这个国家随意的撞来碾去,慢慢的碎成沙。
他不知道石头是否会想着远方。但他每次从异能检测所走回教养院的时候,他都会抬头仰望那被烟囱污染的灰色天空,向往着那些驾驶着飞船穿梭星河中的英雄。然
后再一次对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如果他能拥有区级以上的异能量,他就可以被异能军校选中,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从四岁到十六岁这异能量发展的最后一年。他测出来的异能量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级,成长的变化只能说是从一开始的半人份增加到了二十人份。
而想要被分为区级,最低也要有相当于一万人份异能量的。他差的太远了。
不甘心,但那也没用啊。听说每年去测异能量的人中,每一万个才能出一个区级以上。他和绝大部分人一样,都是平平凡凡的人。
十六岁,最终不过是人级异能者的他和其他同龄人一样正常的离开了教养院,但之前被他反威胁的员工心怀怨恨做了手脚。
分给他的临时住房根本不能住人,又一直拖着不给他办身份信息码。他租不到便宜的住所,被迫流落街头,每天打完工就睡在公园椅子上被冻得要死。
睡了一两个礼拜后,这紫色眼睛的老头子就贼兮兮的过来笑着说,每天给他四十块,他就带他住他在垃圾场旁的自建房子,包热水和早晚餐。
这价格很坑。虞泽要是有身份信息码那他能合租到五百一月的房子,特别是他发现早晚餐就是从垃圾堆里才过期几个小时的营养膏和其他便利食品的时候就觉得更坑了。但没有身份信息码的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意外的,过的比教养院的时候好多了。房子外表看起来又脏又破,但里面却十分整洁。
老头懂得东西不少,生物,地理,历史,化学,数学他都懂一点,房子里有很多书,也随便让虞泽去看。他还特别喜欢讲话,好为人师,又喜欢吹嘘自己过往。
时不时就跟虞泽说自己曾经是诺克斯总学府的终身教授,又说自己是生来的贵族,有名的探险者,最近还说自己做过许多大生意。
说完又直叹气顺便再挖苦虞泽一顿。老头平常讲话就很损有时候还挺恶俗,所以习惯了的虞泽就当耳边风,反正老头故事讲得挺好。
逐渐的,他知道老头子其实很想再回母校看看,但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他总是支支吾吾不往下说。
虞泽也不想追问。毕竟诺克斯总学府离他太远了。足足隔了十颗行星。前路被堵死的他,就老实收收心。给老头子送终后考虑下自己的晚年吧。
年少的虞泽不明白,就算他放弃挣扎,生活和命运也不会因此放过他。
虎兽人和犀牛兽人扛着老头走了。还有一丝气息但无法动弹的他被清理机器人见怪不怪的装入黑色的垃圾袋中。和其他垃圾一起收到了悬浮垃圾车内,丢到城市保护罩之外。
虞泽从空中被丢弃到城外高耸的垃圾山,从垃圾山上滚落,磕磕碰碰,从柔软的旧床垫撞到废弃冰箱,一路摔向最底端,脆弱的黑色塑料袋无法承受着撞击破裂开来,虞泽的血浸入了垃圾堆的上层,他的血和散失的异能量都被一枚蓝色的鸢形二十四面体吊坠所吸收。
第二章 考验:银色囚室(一)
吊坠发出光芒。沉静的蓝色之中闪烁着点点白光,像是倒映在海面上的朗夜繁星。温和而沉默的光笼罩了虞泽的全身,于腐臭的垃圾之上,星河盛放。
立体而形态优美的文字如白色石雕般浮现在蓝色星河之上,如果有解读普兰语的专家便能认出其上话语的含义。
那是起于第一次毁灭,跨越第二次毁灭,在第三次毁灭销声匿迹的人类历史上存续最悠久的超级国度,普兰对第四次毁灭的预言和宣告。但虞泽不懂普兰语,他呼吸微弱,四肢僵直,生命之光如水上浮灯般岌岌可危。
蓝色的吊坠意识到了唤醒它的人生命垂危,便执行了第二套方案,暂时维持住唤醒者的生命,并深入唤醒者的意识之中。
它在从垃圾下方到虞泽上方的空间里架立了一条肉眼无法观测的隧道,穿梭这极短距的空间,掉到了虞泽的额头上。
连接意识,抽取异能,阅读记忆,获知语言。然后创建一个虚拟的意识空间。拉去虞泽的意识,也唤醒了蓝色吊坠中沉睡的异能量体。
外星种族光尤就是最先被人类发现的异能量体,之后人类发现异能者死后也有可能会变成异能量体。生前体内拥有的异能量越多,意志越坚定,就越有可能变成异能量体。
“普兰啊。”黑发异瞳的女子以最深情的语调轻声礼赞自己国家的伟名,她是被放置在这吊坠之中的核心。是在对光尤最终反击战上牺牲的将军。
天生的恒星级异能量持有者,极度稀少的不稳定系异能把控者,异能操控的天纵之才第三次毁灭到来时最出色的军事家,出席普兰国会的代表,普兰皇帝背后的思考者,普兰东部战区的总司令。先知的鸢尾花上将。其真名为莫思宁。
“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她轻叹,黑色的左瞳里沉静的愤怒如燃烧的焦土,蓝色的瞳孔柔和也有月照海潮的悲伤。
看来通过吊坠中记录知晓普兰结局的她并不想答应普兰的请求去帮助面临第四次毁灭的四代人类。
对无休无止悲剧循环的厌烦,死后还被拉回人世工作的疲惫和对祖国结局的不满与无奈,让她毫无见证未来的渴望,更别谈帮助四代人类从第四次毁灭中活下来了。
但普兰都如此请求她了,何况第四次毁灭的到来确实算是三代人类共同的责任。她也不好拒绝。所以就随缘吧。她老实点死后加班,至于四代人类会怎样,就看他们的运气吧。
蓝色吊坠将虞泽的各项数据展示给她看。莫思宁挑眉惊诧,心想‘这完全就是个快死掉的普通人啊,身体内没有植入任何的改造体系,脑部扫描图也看不出任何超人之处,记忆表明背后没有任何大型的组织或是国家停供支持。
开玩笑吗,这样怎么去宇宙。天生的异能回路也很脆弱稚嫩,内含的异能量一共只有二十人份,吊坠怎么会选这样的人。’
带着疑惑,莫思宁调出吊坠的记忆单元,嗯,看来出了很多意外。这些意外的起因全都是因为大多数四代人类为了眼前的利益都愿意把自己和后代的未来卖掉。发现者们互相猜疑,再做些权钱斗争。
导致普兰制造的三样信物从原先统一的保管地丢失到了宇宙各处。几经周转,最后放着她的蓝色吊坠最终都被败家子嫌弃卖不了钱给丢到垃圾堆了。
很好,救不了,等死吧。看来她不用加班了。
就这样躺在垃圾堆里等着欣赏所有人类的终末吧。短视的太寻常了,以至于她都无话可说了。
她其实是挺想刻个石碑告诉未来到访的外星生命人类的灭绝原因,但想想太可笑了,算了吧,不要让外星生命嗤笑曾经为人类存续付出生命的人们只获得了最可悲可笑的终末。她感觉自己和同胞抗击外星物种光尤的血都白流了。
她气到僵硬的脸上除了冰冷的嘲笑以外摆不出任何表情。
那位唤醒这枚吊坠的年轻人是叫虞泽来着吧。
她得劝劝他,不要接受这艰难而无望的使命并不得报酬的死在路上。干脆让他就这样睡去吧。一切已经毫无意义了。反正最多五百年,人类就会灭绝。
对了,她在记忆内给他编织一个幸福美满的梦吧。这样就了无遗憾了。
察觉到莫思宁试图将唤醒者安乐死的举动,蓝色吊坠对她不停的发出警告和恳求。
让她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虞泽,不要自己擅作主张。莫思宁叹了口气,不再编织虚假的记忆。虽然她是失望透顶,自暴自弃,不过想想事情再烂也烂不到哪里去了,就随便吧。
就按流程走,把决定权交给虞泽吧。
看着蓝色吊坠提交的申请,她把测试难度调到了最低档,她其实想把测试难度调到更低,但真的没有更适合普通人的难度了。
她只得托腮,意兴阑珊的说道:“认可测试。”通过监测屏,查看虞泽在虚拟意识空间内的一举一动。
虞泽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眼前是银色的天花板,自己躺在柔软的银色地面上‘奇怪。’天花板上没有灯,但房间内亮的有些晃眼。
他伸出手想遮挡刺眼的光线。却惊诧的发现自己的手完好无损,没有血迹,肿胀和淤紫。‘太奇怪了。’他猛的坐起,惶恐而又欣喜摸着自己完好的躯干,四肢和脸。没有出血的创口和肉下的裂骨。
他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充满活力。‘真是不可思议。’他忍不住笑了出声。
“怪人。”直到旁边看起来十三四岁的男孩低声说了他一句,虞泽他才停下自己的动作,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有教室大的银色房间,天花板上没有灯,但房间内却亮的有些晃眼。他和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男孩加一个才五六岁抱着蓝色兔玩偶书包的女孩呆在这个房间的最后方,左侧中央和右侧中央各有一扇门。
最前面的墙面上好像有一些黑色的大字,但房间亮的太晃眼了,坐在最后方的虞泽眯眼看了好久都看不清具体的字形,看来要走近些才能看清。
“那个,大哥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我,我明明是在幼儿园门口等妈妈的。”说着说着,小女孩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大滴大滴的泪珠掉到了蓝色的兔玩偶书包上,在毛线上晕开一块块水痕。
“但是,但是,这里没有妈妈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看的出来,小女孩很慌张害怕,她一直紧紧的抱着那只兔玩偶书包,可能这样才能让她获得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吧。
“啊,这个。你先别哭。虽然大哥哥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我肯定会想办法让你见到妈妈的。”虞泽他没什么安慰过人的经验,也没被人安慰过,但他还是试图安慰小女孩。
“真的,我还能见到妈妈吗?”小女孩小声的抽泣,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向了虞泽。
“当然,我保证。”虞泽随口答应。“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见到,在这期间,你要做个坚强的孩子不要哭哦。”
“嗯。”最多不过六岁的小女孩相信了虞泽的话,点点头,努力止住了哭泣,抱着玩偶书包缩在墙角。摸着蓝色兔玩偶书包的头天真的安慰道:“小兔,别怕哦。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
虞泽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好受,他说的也只是随口的安慰,事实上他完全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危险。
自己又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两说。更何况把这女孩安全的送回她父母身边。虽然他没有父母,但也听说过父母因为意外丧女而郁郁寡欢的故事。失去亲人,是不好的事情啊。
“呵。孩子哄好了吗?”虞泽听到一声冷笑和一句阴阳怪气的发问。虞泽他凭直觉断定他和这个穿高领黑毛衣的男生处不好。
“刚哄好,你有什么问题吗?”虞泽冷声说道。
“没什么。”那男生清了清嗓子,往银色的地面上吐了口唾沫。那唾沫就这么碍眼的存在在银色的地面上。“就是在想一个人来到未知环境不去探索却去哄小孩他的脑子该是什么样的。”
“我肯定是正常人的脑子,但你嘛就是个长舌的懦夫,缩在后面逼逼赖赖。也没见你往前走两步哇。”虞泽他面带嘲讽而怜悯的笑容,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呵。”穿黑色高领毛衣的男生一时无话,啧声道:“你能耐你往前走啊。”
“你先走我就走。”虞泽冷声道。
“不可能。”黑高领男生断然回绝。
两人看着对方陷入了僵持,虞泽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事情将毫无进展,他提议道:“我们一起走。”
看来黑高领男生和他的想法一样,说道:“同意。”然后像里侧绕过虞泽径直朝小女孩的方向走去,虞泽莫名其妙,跟在黑高领男生的身后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第三章 考验:银色囚室(二)
小孩子是很擅长自娱自乐的,孩子眼中的兔玩偶书包是会笑会讲话。小女孩正在跟她的蓝色兔玩偶玩过家家玩的正开心。
然后,黑高领男生一把将蓝色兔玩偶书包从小女孩手中拽出,抓着兔玩偶书包的小女孩也被带起,然后摔在了地上。小女孩又急又气又委屈又痛的趴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虞泽震惊得瞳孔紧缩,那是一种又气又愤怒的震惊。他刚哄好的小女孩,这穿黑色高领的男生他怎么能,又怎么敢在他面前让他前功尽弃,胳膊上的青筋暴起。
若不咬紧牙关,怒火就要从口中喷出。深呼吸,没搞清楚外部环境的现在不易起冲突,虞泽正尝试用理智压抑住怒火。
“吵死了。闭嘴!”穿黑高领的男生掂量了一下蓝色兔书包的重量。粗鲁的一把拆开,兔子书包的缝线扣子都崩开了。
黑高领男生发现里面装着个有满满一罐水的儿童保温杯,是能拧下杯盖装水的设计,三颗彩色的糖果,两小包保温杯盖大小的薄脆饼干和一块有着卡通兔子的手帕。
他身后的虞泽也看到了。小女孩见到自己宝贵的兔子书包被如此对待,哭的更大声。这个十三四岁左右的男生厌烦而暴躁的皱起眉头。
甩起兔玩偶书包就朝小女孩的头上砸去“吵死了。我教你给我闭嘴没听见吗?!”小女孩的兔玩偶书包有些重量,男生如此用力砸下去才五六岁的她肯定会死。
但下一秒,他就被虞泽一击鞭腿给抽到了墙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虞泽压在墙上照脸揍了两拳。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那个男生像是不可置信一般摸着自己被揍的脸,吐字不清的问道:“你怎么敢揍我?!”
听到他说的话,虞泽的脸上也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在教养院活了这么久只有在把证据拍在那个试图强迫他做苦工交钱的那个员工嘴中听过差不多的话。
当时那个员工也是用这种如在梦境一般难以置信的表情,一字一顿的对他说道:“你怎么敢威胁我?!”
所以虞泽用同样疑惑而不屑的表情,回答了跟当初一模一样的话语。“我就是做了,你耐我何?”
黑高领男生不出声了。他低下头,捂着肿起的脸,开始为自己辩解。“这只兔子有些重量,可以代替我们用来测试前面的路上有没有陷阱。所以我才想要借用一下。”
虞泽嗤笑着说道:“你是觉得我没脑子眼睛是吧。你那叫借用的话,我刚往你身上招呼的那几下就是亲切友好的拍打。”
男生低下的眼睛有着一闪而过的怨恨,他不再说话。小女孩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擦着止不住的眼泪一边呜咽,迈着小小的步子走到虞泽的身后,轻轻拽了下虞泽的裤子,用软软的童声说道:“大哥哥,兔子。”
虞泽看了眼小女孩,嗯了一声,伸手想要把蓝色的兔玩偶书包从黑高领男生手中拽出还给小女孩。没想到黑高领男生也死死的拉着兔玩偶书包。他说道:“你疯了吗?!难道你想用自己的命去试前方有没有陷阱吗?!”
虞泽的眸色沉了下来,他确实不想用自己的命去试陷阱。他完全不知道把他们关在这间房子里的人有什么意图和目的。
那些人到底想让他做什么。在这种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他轻举妄动容易丢了性命,甚至要不是刚刚这男生做的太过分,他都不会揍他。
思考后,虞泽他说道:“待会你先拿着它去试到左门的那部分地面是否安全。接着交给我,我去试这里到右门的那部分道路是否安全。
书包里的东西,我要水和糖果。你拿饼干手帕。”现在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后出发的他相对承担了更小的风险,而且他也想学一下这个黑高领男生的测陷阱方法。
黑高领男生的不满都表露在脸上了,但他摸着肿痛的脸还是选择商议道:“水不能拿走,要是没有水和保温杯,这书包压根就没有多少重量。
要是有压感式的陷阱,就更测不出来了。我提议,我们用保温杯自带的杯子装水,我们两人每人半杯。又鉴于里头手帕这种东西根本没用,我要喝一杯。”
虞泽身旁才五六岁的小女孩不太能理解他们所说的话语,她只是天真的摇着虞泽的裤子,用充满期翼的眼神看着虞泽,再次说道:“兔子。”
虞泽和黑高领男生都没有松开拽着兔子的手,虞泽撇了下头,对黑高领男生说道:“她怎么办?”
黑高领男生非常疑惑的看了虞泽一眼,“我们为什么要考虑这个累赘。”
“你有什么把握确定她是累赘,”虞泽冰冷的看着黑高领男生,沉声质问道“要是她死了导致我们出不了房间,你有那个能力负责吗?”
黑高领男生再次沉默,虞泽继续说道:“你多要的半杯水给她。我就同意你把剩下的水和保温杯装进书包内。”
黑高领男生思考了一会,他变换的表情让虞泽明白他不想接受这个有亏于他的条件,但又顾虑到虞泽的实力,最终他不情愿的开口说道:“成交。”
小女孩看着他们把她书包内的东西给瓜分掉。扭开自己的水壶往杯子里倒水再喝掉。她有些害怕,但还是看着虞泽和穿黑高领的男生小声的讲道:“妈妈说过,随便拿人东西是不好的行为。”
“呵。”黑高领男生再次冷笑,对着虞泽颇为自得的说道:“我就说她是个累赘吧。连现在是什么状况都没弄懂。”
“闭嘴吧,人渣。”虞泽冷淡的说道,“我们确实拿了人家小女孩的东西,你连被说两句都受不了还可劲巴拉。那看来你也就是个被惯大的恶毒屁孩。”
黑高领男孩不忿的嘀咕道:“你也拿了她的东西,别说的像是你多好似的。”
虞泽不爽的皱起了眉头,但念及自己的出生过往又不甘的放平眉头。说道:“是啊。我当然是垃圾,但你是我这垃圾都嫌弃的渣滓。知道吗,你是真的恶心到我了。”
黑高领男生不说话了,他的愤怒和委屈求全都直白的写在了脸上。
“水。”虞泽朝他伸手拿保温杯,他把水倒了半杯给小女孩。小女孩不明情况的喝了水,然后说道:“我可以和你们分享我的食物,毕竟妈妈说了,要学会和别人分享。但是小兔要还我,她是我的朋友。”
虞泽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弯下腰跟小女孩商量道:“那个,不好意思,但你的兔子得借我们一下。我们需要它来帮我们出去,你也想见妈妈对吧。那就得让它来帮下忙。”
小女孩听不太懂虞泽的意思,但有一点她还是能够理解的,她的蓝色兔书包会被用来做危险的事情,她抽咽着说道:“那小兔还能回到我身边吗?”
“这个,”虞泽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他摸着后颈不确定的说道“我们用完会还你的。”
小女孩看了他几秒,带着希望的眼神就像盛放的花朵衰败一般逐渐暗淡下来,她缓缓放开捏着虞泽裤子的手,拖沓着步子一个人缩回了原先的角落。只是没有蓝兔子玩偶书包陪她,她也不再笑着了。
黑高领男生在小女孩背后嘲笑着脏话。虞泽瞪了他一眼,踹一脚再指着亮到有些晃眼的前方说道:“快走。”
黑高领男生拎起蓝色兔书包站起来探索从最后方到左侧那扇门的空间是否安全,他每走一步,就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举着兔子书包晃一遍。
再把兔子书包放在地上,等几秒没有事情发生后,再用左脚踩着蓝色兔书包施加重量看看有没有陷阱,发现没有问题,就捡起兔书包向前走一小步。再重复一遍这套动作。
这探索的速度简直是龟速。虞泽盯着黑高领男生看了一会就忍不住捂住眼睛,一来是因为看这重复而缓慢的动作让他感到无聊透顶,二来是因为这银色房间内的光线实在是太晃眼了。
他朝前方看了一会,就觉得眼睛疼痛,看那黑高领男生也觉得眼花。
他不再看那个男生,想了下,朝小女孩的方向走去,他想叮嘱她这里很危险,不要乱跑。但走进后,才发现小女孩已经睡着了。
虞泽不打扰小女孩,退回原处,无聊的坐在房间的后方看着探索进展,时不时眯着眼休息一下,适当恢复了体力也让自己的眼睛感觉好受了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虞泽终于听到那个黑高领男生在房间左侧的那扇门前喊自己过去。他看了,知道黑高领男生探索的左后侧都是安全区域就打算径直走去。
但走了几步,就感觉不对了。这房间太晃眼了,除了左右侧的两扇门和最前方看不清,但像是字的图画是黑色的,其余的墙面,地面和天花板都是一片金属的银白,
没有砖缝,没有灯或者其他杂物,除了左右像是在中间的两扇门和最前方的像是字的图画,没有任何能表明自己位置的参照物。
第四章 考验:银色囚室(三)
他每下一脚,就不由得怀疑自己所踩的地方真的是探索过的安全区域吗?自己有没有走偏?那穿黑高领的男生会不会因为光线太晃眼走偏了而没有探索到这一处。
虞泽他原路退回,再沿着后侧和左侧墙壁向黑高领男生走去。后方的墙壁应该是安全的,因为黑高领男生即使撞在墙上也没有触发什么机关,但也难说,左侧的墙壁他更是不敢确定,所以虞泽他就没有碰墙。
走到了黑高领男生站着的地方,也就是左门旁,虞泽他终于看清了前方墙上的图画,是他认识的诺克斯语,是黑色的字。
黑字写道,‘可以离开,但得向左门献上祭品。左门最多只会宽容三次错误的祭品。第四次献上错误的祭品,就是人命的终结。’
左门?祭品?终结?虞泽疑惑而又带有些恐惧的看向左侧的门。门把手很低,虞泽觉得就连睡在角落的小女孩都能轻松打开门。
黑色的门上有一个拳头大的红色数字‘3’。在房间光线的干扰下,以虞泽的眼力在门前不远看是能看清楚的,但更远就不行了。
“三?”虞泽奇怪的念道。一旁的黑高领男孩插话道。“我叫你过来的时候上面的数字是八。你走过来的时候,它就八七六五四三的慢慢变小。”
“是时间吗?”虞泽求证道。
“我想是的。我默数了,这上面每减少一应该就是过了一分钟。”
“那它倒数到0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虞泽看着这数字,咽了口唾沫。跟祭品和终结有关的左门,不管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什么都不会发生。我刚探索到这的时候,它的数字是五。等我探索完叫你过来的时候它也只是变成了八。”
“它在重复倒计时。”虞泽说道。
“是的。”黑高领男生肯定道,“但我们都不知道它从几开始计时。”
虞泽转头看向房间右侧的门,但他看不清那黑门上到底有没有数字。他便回过头来和黑高领男生一起等待着左门倒计时到零。虞泽感觉现在的时间比他走来时更慢。
三
二
一
就算黑高领男生说之前什么也没发生,但未知的恐惧依然让他们的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黑高领男生骂了一句,转头不在看墙上的数字,顺带擦掉额上的冷汗。虞泽死死的盯着左门上的数字,他要见证到这最后。
零
“嗡。”虞泽听到了轻微的声响。接着很快门上的鲜红数字跳回了十。
此外什么都没发生,虞泽松了口气,黑高领男生也转回了身子。看了眼门上的数字,然后把变得脏兮兮的蓝兔子书包递给虞泽。
虞泽接过蓝兔子书包,朝右侧走去,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开左门的事情。
黑高领男生依旧站在左门前,而虞泽按照黑高领男生的那一套动作,试探房间右后侧有没有陷阱。
踩在蓝色的兔子书包时,虞泽有些不忍。但比起丢命的风险,这好太多了。而且自己要是死了的话,那个黑高领男生肯定会对小女孩下黑手的。虞泽这么劝说着自己。
黑高领男生的那套动作意外的累,虞泽的脖子上都出了汗。‘可恶。这晃眼的光。’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觉得自己走偏了,在这个毫无参照物的银色地面上没有任何参照物去识别自己是否踏过中央的任何一块区域。
心理压力骤增,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次试探性的晃荡这蓝色兔书包,都是在赌命。
汗从头上滴下,就像水晶一般摔碎在银色的地面上,有着金属光泽的地面并没有吸收汗水,但地面散出的光让人也无法在站立时判别地上汗珠的所在。
因为银色房间内很安静,所以虞泽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紧张的呼吸和嘈杂心跳声。
虞泽缓慢的,机械重复的,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完了房间右后方,确认了是没有陷阱的,再来到了右侧门旁,‘谢天谢地。’虞泽闭着眼,手扶着膝盖喘气。‘我还活着。’
“没有陷阱吗?”黑高领男孩在左门旁喃喃自语,房间内过于安静,这话自然也传到了虞泽的耳朵里。
虞泽不由得想到,‘对哦。要是没有陷阱的话,我刚才的举动未免也太傻了吧。不,命更要紧,我不能去赌那种风险。傻就傻吧。’
他直起身子,看向右侧那扇黑色的门,上面也有个鲜红的数字,67。
‘六十七?’虞泽皱眉。他对在左门前的黑高领男生问道:“你那边始终是从十开始倒数了吗?”
黑高领男生回答道:“当然,顺带一提,你探索右后方花了三十二分钟。你发现了什么?”
“右侧门上的数字是六十七。”虞泽回话。
“巧了。我这里的数字也是七。”黑高领男生边说边朝右门走来。来到门前,他有些失望的说道:“没有任何提示啊。”
虞泽说道:“我觉得提示可能会在门后。”
“赞成。”黑高领男生附和道。两人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动手去开门。场面再次陷入了僵持。
黑高领男生打破了僵持,说道:“我可以开右门,但你得去开左门。”
虞泽思考了一下,右门后的事物是完全的未知,但左门直接跟祭品,终结这种有死亡意向的词联系在一起。
他的话,宁愿赌一把未知,也不愿去直接打开和死有关的左门。他说道:“不,我开右门,你去开左门。”
“也好。那我先去开左门吧。”黑高领男生松了口气,像是怕虞泽反悔一般,转身就朝着左门走去。
那干脆程度让虞泽疑惑难道黑高领男生其实更不想面对未知的右门,刚刚是在以退为进吗?
开左门前,黑高领男生警惕地对虞泽说道:“你站远点。”虞泽在黑高领男生的目光下后退了两步,现在他站的这位置只能说勉强能看清门上的红色数字,4。
黑高领男生弯腰去够低矮的门把手,这门是向他们所处的房间内开的,黑高领男生看完门内后,把门拉大,面对着虞泽并示意他上前。
虞泽警惕着黑高领男生走近了几步细看,发现里面跟他们所处的银色房间一样,一片空旷的银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虞泽还发现,从左门的另一侧依旧能看到那鲜红的数字,现在数字从4变成了3,他们开着左门并远离了它,在右门偏后方一些观察数字到零后左门内会发生什么。
二
一
他们屏气等待。
零
“嗡”的一声,青色的火焰布满了门后房间,几团顽皮的火束甚至从左门那爆出,在黑色门框前嬉戏,那滚烫的热度甚至传到了远在右门的虞泽身旁。
虞泽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刚刚站在左门口,他就会被烧成焦炭。
黑高领男生的看着左门,呆愣而又干巴巴的说道:“现在,我们知道祭品是什么意思了。”左门上的数字又跳到了10,青色的火焰消失。
但银色房间内的光太晃眼了,虞泽他们只能看清身旁右门上的数字是60,等右门上鲜红的数字变为57时,黑高领男孩走近左门,把门给关上了。
他走回右门,抱着自己的双臂,站在虞泽三步后说道:“该你了。”
虞泽看着黑高领男生,“你再站远点。”面对前方未知的危险,虞泽是非常不情愿黑高领男生站在自己的身后的。
黑高领男生后退了两步。虞泽看着面前鲜红的数字56咽了口唾沫,弯下腰拉开门。门后银色的房间中有一块像砖头的黄色方块。
虞泽迷茫的看着它,黄色方块突然发出像是开水沸腾的声音并冒出一个个气泡融化成液体,然后像吹气球一般迅速膨胀到两米高,像个巨大的浑身长满尖刺的战锤朝虞泽直直撞来。
虞泽眼疾手快,把右门狠狠甩上,再朝后方迅速退去。银色的金属墙壁带着黑色的右门像是被笔捅的书一般产生了形变,发出了刺耳可怖的嘎嘎声。
当右门上扭曲的红色数字变成54时,银色墙壁和右门才恢复了原状。
虞泽这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发现黑高领男生已经跑到了最后方的角落,虞泽心想这人果然不可信。
那个小女孩依旧在睡觉,看来即使来到这个诡异的房间,一切也依旧得靠他自己。
“过来,我们还要继续探索前方。”虞泽对黑高领男生说道。
黑高领男生不情不愿的走回了房间中部,他说道:“我依旧负责左边。”
“可以。”虞泽点头,他注意到黑高领男生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着什么东西,从口袋上的轮廓判断,他在自己的见闻找到的最相似物品是一只黑板记号笔。
但虞泽觉得那东西没那么简单,人刚度过危机后死握着一只黑板记号笔不管怎么想都不符合他的常识。黑高领男生手中拿着的应该是什么他没见过的武器,可能是折叠刀。
总之,虞泽提高了对黑高领男生的警惕。
第五章 考验:银色囚室(四)
黑高领男生接过虞泽递来的蓝色兔书包,脏脏破破的样子让黑高领男生嫌弃的皱起了眉。没说什么,他拿着兔子书包走到了左侧,还是做他之前做的那套带着傻气的动作。
只是敷衍了许多。可能是因为之前他和虞泽耐心仔细的探索了半间房间结果一个陷阱也没遇到,也可能是因为被那两扇门后的潜藏的生命威胁给吓住了,不管怎么说,他都心不在焉。
虽然很担心右门上的倒计时到零会发生什么,但虞泽不想现在就靠近这甚至能威胁到房间内部的黄色方块。
他走到左门前,左门上的数字变成了2。
他知道当左门数字变成0时,门后会喷出青色的火焰。但只要关着门,他就是安全的。
一
虞泽往右瞥了一眼,发现黑高领男孩走得比之前快的多。但也没踩到任何陷阱。虞泽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他心想‘会不会房间内部真的是安全的。’
零
“轰!”巨大而极近的金属撞击声震撼着人的心智,虞泽的耳朵都短暂失聪。虞泽反射性的捂住耳朵,银色房间剧烈的晃动,失去平衡的虞泽摔在了金属地面上。
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背上,小女孩从熟睡中惊醒,惊慌的哭泣着。
十
银色房间停止了晃动,虞泽依旧趴在地上捂着疼痛的耳朵,他说了些话,去叫那个黑高领男生。
他知道自己的嘴巴在动,但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脑袋里只剩一片茫然。
九
恐惧。这是他来到这房间受到的第一次伤害。瞳孔收缩,他的呼吸开始急促。
八
黑高领男生没有过来,他意识到恐惧也无能为力,他只能靠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尝试站起,大脑还是一片眩晕,身体只能支撑自己勉强坐起。
七
感到疑惑,房间又变亮了吗?眼睛非常花,到处都是白光。看不清四周。甚至放在眼前的手掌都很模糊,他闭上眼睛,陷入黑暗。耳朵中像是坏掉的收音机一般充满了嗡嗡嗡的声音。
六
有人抱住了自己,睁开眼,视力恢复了一些,能勉强看清那个小女孩的脸,哭得很厉害的样子。但他的耳朵还是只能听到嘈杂的嗡嗡声,听不见哭声。
五
伸手摸着她的头,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语。“别怕,会没事的。”
心里想着‘该死,谁知道接下会发生什么。’
耳朵还是像台坏掉的收音机,接受不到声音的讯号,但他看到小女孩点头,那他想她应该是听到了自己说的话了。
四
头晕减轻了许多。眼睛也恢复好了,虽然这房间还是亮的晃眼,但能像之前一样看见四周的环境了。耳朵里能听到小女孩的哭声,太好了。自己没聋。
三
想起自己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后背,扭头把衣服侧着拽来观察,看不清。脱下上衣,发现衣服背面全是血。
不详的预感充满了内心。他穿回上衣,看向附近的地面,发现自己附近的地上也都是血,此外还有一只断手和落在断手不远处蓝色兔书包。
虞泽大声去喊那个黑高领男生。没有回应。只是房间的左前方地面不知什么时候汇聚了一滩血泊,
二
有血从上方滴在房间左前方地面的血泊,激起一朵小血花。
身体发寒,危险感如滑腻的蛇一般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虞泽沿着血滴下的轨迹缓缓往上看。
顶着房间内晃眼的光,他依旧能看到黑高领男生如同被字典拍死的蚊子一般糊在银色的天花板上,他在天花板上变得扁平,就像是有人给红黄蜡笔乱画乱抹的纸人涂上一件黑色的衣服。
虞泽之所以还能判断他是那个黑高领男生,完全是因为他那件黑色的衣服和房间内没有第四人。
一
虞泽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将黑高领男生那扭曲的形体看得更加清晰。确切的恐惧浮现在虞泽的心头,要是往前走的话,自己也会被糊在天花板上。
紧张和恐惧让虞泽的喉头干渴,他要喝水,幸好那个蓝兔子书包掉在了安全的后方。蓝色的兔子上被染上了斑驳的红色血迹加上之前踢踩在身上的灰印。
整个书包就像是凶杀案里的证物。他撕开书包,从中取出水杯。手难以控制的小幅颤抖着,杯子内透明的水面也跟着晃动。他一口一口,急忙的将水混着恐惧咽下。
零
他听到有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啪”的摔在地上,然后“轰”,巨大的声响传遍了房间,地面再次晃动。虞泽的耳朵再次失聪。
他努力保持平衡,但还是摔在了银色地面上。侧过头这次他看见了导致黑高领男生糊在天花板上的罪魁祸首,左前侧的金属地板直接弹起,跟天花板紧密贴合。
天花板上又多溅出了一些血滴砸到了虞泽脸上。
有些变黑的血块从脸上缓缓滑下,虞泽只觉得他真的受够了。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要遭受接二连三的死亡威胁?!头晕目眩,双耳失聪,他恐惧而愤怒。但又感到深深的无力。自己就像箱中的老鼠一般任人愚弄。
小女孩瘫在地上,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的发抖。
过了三,四分钟,虞泽恢复行动能力后,他把变脏变破,还粘上血污的蓝兔子书包捡起来。塞给了小女孩。
然后牵着她走到了房间最后侧。他焦虑的大脑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后方是否还会存在陷阱了。他背靠在后墙上,坐在地上茫然的思考着。
他该做些什么才能保住他的命?按照前面墙上所说把祭品送到左门后烧个干净?只宽容四次错误的祭品,那什么才是正确的祭品?
该死,这个房间就不能再多给写提示吗?!交错祭品会死,被推入左门当祭品会死,打开右门被那诡异的黄色方块袭击会死。
往前走还是死,他要怎么做才能活下去。虞泽狠拽住自己的头发,咬牙切齿的思考着。
想不出来答案。根据现有的情况,他必须要继续去探索才可能得到正确祭品的线索。但他真的要离开安全的后方去探索吗?
剩下没有详细探索的区域是左门内部,右门内部和房间前部区域。每一个地方都有着死亡的危险。探索左门内部目前看来是最安全的,它只有倒计时到零的时候,房间内部会喷火,其他时候都是安全的。
实在不行,多等个两分钟再开门好了。但问题是,如果自己打开左门走进去,左门会不会认为自己是祭品而自动把门关上。最好有一个人帮他看着门不要关上。
那个黑高领男生是能帮忙看门,但是他现在已经糊在天花板上了。现在唯一能帮忙的只有紧抱住那只脏兔子的小女孩。
虽然门把手是很矮,小女孩也能够扭开。但他真的要把这种性命相关的事交给一个只有他一半高一点,最多不过六岁的小女孩吗?他又能说的动她去帮忙吗?
他可是和那个黑高领男生一起抢了她的兔玩偶书包,瓜分了包内的食物和水,还把书包踩在脚下弄得又脏又破。
就算是为了检测房间内有没有致命的陷阱,但说了她也不一定能理解这点啊。而且地上是血和断手,天花板上还有黑高领男生薄成片的尸体。
虞泽再次狠拽住自己的头发。他想要放弃了。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他双眼无神的看着银色的天花板。这晃眼的光看久了让眼睛生疼,他就闭眼再睁眼,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小女孩抱着脏脏的蓝色兔玩偶书包走到虞泽身边坐下,抱着蓝兔子书包一直瞅着他看。
虞泽被看久了,不得不问话道:“怎么了吗?”
“我在想大哥哥到底是不是在难过。”
“看不出来吗?”虞泽无奈的笑了笑。
“嗯,爸爸妈妈也会摆出大哥哥的这种表情,我是觉得他们挺难过的啦,但每当我问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说自己很好。所以我不清楚他们到底难不难过。”
父母吗?虞泽心想。他带有些刁难和好奇的说道:“如果我说我难过呢?”
小女孩把那只脏兮兮的蓝兔子递给虞泽。“借给你。”
虞泽疑惑的看着小女孩,他不理解为什么要给他个兔书包。
小女孩接着说道:“之前我难过的时候,都会抱抱小兔跟它说悄悄话。然后我的心情就好多了,你也试试看嘛,说不准就开心起来了。”
虞泽觉得糟糕,看着那只脏不拉几的破兔子他竟然感到有些愧疚。“不了不了,大哥哥我已经过了玩玩偶的年纪了,况且我们刚才已经借用了那么久了。
你还是自己抱着玩吧。”虽然他小时候也没有玩过毛绒玩偶啦,但他确实也没兴趣。
“哦。”小女孩有些失望的把那只脏兔子抱回了自己怀里,两人陷入了沉默。小女孩又说道:“我想吃妈妈做的饭了。”
虞泽把眼睛瞥到别处呆住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他又没吃过妈妈做的饭。‘哦。对了。’
他想起之前从兔书包内拿了几颗糖。犹豫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给小女孩,尴尬的说道:“你的糖。饿的话就吃了吧。”
第六章 考验:银色囚室(五)
“哦。可我已经分给你们了啊。”小女孩天真的看着虞泽说道:“所以它已经不是我的糖了,是你的糖了。”
她又笑了一下,说道:“所以,谢谢。”她拿走了糖,剥开彩色的糖纸,塞进嘴里,“说起来,之前我把东西分给你们的时候你们还没说谢谢呢,这可不好。”
虞泽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女孩,她不会真的以为刚刚是她把东西分给他们了吧。他们完全就是明抢好不好。
但小女孩清澈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污垢,她看着虞泽再次说道:“妈妈说过,拿了别人的东西要说谢谢才对哦。”
“谢谢。”小女孩听后心满意足的点头,说道:“不客气。”虞泽猛的闭眼,心想拜托别再增加他心中的罪恶感了。两人间又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似乎是嫌银色房间安静让人害怕。“想见爸爸妈妈了。”小女孩没头没脑的说道。“你想见爸爸妈妈吗?”
‘不想。我无父无母,只是一堆被卖掉的细胞塞进孕育仓后随机诞生出来的产物。’但虞泽没有说出口。他只是说:“勉强有个老头子是我想见的吧。不过他也是为了钱。要是我哪天交不起房租了,他肯定会把我赶出去。”
小女孩用表情告诉虞泽她没有听懂虞泽的意思。
虞泽无奈又觉得好笑,心情轻松了不少。他试探的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可以啊,你说吧。”小女孩点了点头。
“就是,你能不能在我进那扇门的时候,帮我看着门让它别关上。还有等门上数字变成三的时候记得叫我一下。”虞泽指了指左门。
小女孩有些畏缩,她说到:“但是,那里好可怕。”
“也是哦。”虞泽摸了摸后颈,还是靠自己吧。“那你要乖乖呆在这哦,不要随便乱走,特别是不要往前走。记住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他一个人往前走去,银色而无参照物的地面依旧让他心慌。但他强迫自己不去管。他听到轻巧的脚步声,回头看,发现小女孩跟在自己身后。虞泽有些疑惑,“你不是害怕吗,怎么跟过来了?”
“因为小兔说我要勇敢些。”小女孩小声的说道。
“这样啊。”虞泽弯下腰摸着小女孩的头说道:“那替我谢谢小兔。”
“嗯。小兔说不客气。”
两人走到了左门前。此刻左门上鲜红的数字是3。虞泽指着数字对小女孩说道:“待会我会打开并进入到这扇门内,小姑娘你帮我看着门,让它别关上。
还有这数字会随着时间流逝减少到零。然后又从十开始倒数,我会在数字八的时候进去,要是当数字到三时我还没出来,记得叫我一声。”
“好的。”小女孩抱着脏脏的蓝兔子点头。
虞泽和小女孩在左门前等待数字从三变成八。虞泽兔死狐悲的看着糊在天花板上的黑高领男生。经过两次碾压,他彻底黏在了银色天花板上,再也掉不下了。
‘应该是感应重量的机关。’虞泽看着左前方地面的血泊想道,‘而且重量还不能太小。但也不会很大,之前那家伙掉了一部分在地上,陷阱就被再次启动了。
那只装着儿童水杯的兔子书包的重量应该不够激发陷阱,里面的水又被我们喝了不少,书包变得更轻了。
不,也有可能是那家伙放松了警惕,没有好好用兔子去试探。’虞泽很纠结,如果兔子书包现在的重量足够激发陷阱,那他探索右前方的存活概率就增大了。
但若不够,但他探索右前方就是送命。左门发出“嗡”的一声,虞泽知道现在门后是灼热的青色烈焰。
左门上鲜红的数字从10变成8,虞泽不再想探索前方的事情。扭开左门进入其中。房间内还有些热意。
虞泽发现左门内没有可以扭开门的把手,心中冒出一阵寒意。这意味着要是被关入其中便丧失了最易逃脱的手段。小女孩在虞泽背后出声道:“大哥哥,门上出现了字诶。”
“什么字?”虞泽退出左门看。但他还是只看到了鲜红的数字8。
“大哥哥你跨出门的时候字就消失了。”
“这样啊。那刚才的字你看到懂吗?还记得吗?说的是什么?”虞泽询问道
“有一个字看不懂啦,”小女孩歪了歪头,“上面说,这是否就是全部的,接着就是一个很复杂的字加一个品。还给我两个框,让我选到底是不是呢。”
“祭品。”虞泽轻念道。他跟小女孩说:“听好了。要是待会那字再出现,你依旧什么都不要选。就帮我看着门,然后告诉我时间,可以吗?”
“可以啊。”女孩抱着蓝兔子书包说道。
虞泽进到左门内四处搜寻,“大哥哥,字又出现了。跟刚才一模一样。”
“好的。记得什么不要选哦。”虞泽在左门房间内喊到
基本跟他在门外看到的一样,也是由一片银色构成的密闭房间,亮的也晃眼。但他也发现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他能透过左门房间的银色墙壁看到嵌在墙中想蜂巢一样排列的金属管,这金属管遍布在四周墙壁和地面内,天花板内看不清,但他觉得应该也有。
他怀疑高温青炎就是从这些金属管里面喷出来的。
第二个是他在左门房间的天花板上有一张圆饼,里面均匀的涂着,红色,蓝色和黄色。每种颜色都占这张圆饼的三分之一。‘这是什么意思?’虞泽意识到这是线索。或许和祭品有关,但不知道该和什么具体的事物联系起来。
“数字到三了哦。”小女孩在门外喊到。
虞泽发现之前藏在墙壁内的金属管开始伸出墙面。他迅速跑出来,再一掌把门关上。又走跑去右门前看了一下。右门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13。
变成0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虞泽感到不安,他是希望跟左门一样关上门什么危险都没有最好。但真实的情况会是怎样的,只有倒计时结束才能知道。
总之,先远离危险。再好好思考一下。
虞泽带着小女孩来到了最安全的后方。虞泽坐在地上思考着。‘要把正确的祭品献给左门。那么那张扇形图,最有可能是在说明正确的祭品和颜色相关。
想想看,有什么东西跟红黄蓝有关。’虞泽看向了女孩手中的蓝兔子。‘对了。蓝兔子。右门后的方块是黄的。它不会也是祭品吧。别吧。
那种危险东西怎么可能弄到左门里去?!不,先别想那个,想下最后的红色会是什么。’
黑高领男孩被碾在天花板上的场景不由得浮现在虞泽脑海中,他心想,‘对哦,是血啊。’牙齿在打颤。
虞泽捂住下巴,‘不,不不,不一定要足以威胁到人命的分量。取个几十毫升就差不多了吧。自己到时候咬咬手指出点血应该就可以了。但万一祭品的要求就是一个人呢。’
他苦涩的看向前方,看来他还得冒着丧命的风险去探索。
先休息一下吧。虞泽感觉自己身心疲惫。他躺在地上,打算小睡一下。
虞泽入睡挺快,但没睡多久,刺耳的警报声就把他给吵醒。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真的多灾多难。愤怒的睁开眼,发现整个银色的房间都变红了。更准确的讲,是整个房间内都被忽亮忽按的红光照射着。
‘要发生什么?’虞泽瞬间从地上爬起把小女孩护住身后。警惕而惶恐的看着前方。不可思议的,右门缓缓的打开了。明明没有任何人碰门把手。
但右门就这样发出格拉格拉的声响,缓慢而坚定不移的打开了。虞泽忍不住吞咽唾沫。
听到了水沸腾的声音。就是在刺耳的警报声中这水沸腾的声音也是如此的喧嚣刺耳。
“大哥哥。”小女孩害怕的拽住了虞泽的衣角。
“会没事的。”虞泽说着徒劳的安慰,他只庆幸小女孩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现在,他感到了彻骨的死亡威胁。就像是死神已经把镰刀挂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又像是被车灯照射的青蛙,他站立着,却也动弹不得。
长满尖刺黄色巨石以千钧之势从右门冲出,狠狠装在左门上,连银色的金属墙面都被刺的变形。
他多希望巨石就此停止滚动。但巨石发现刺不穿墙面后,便开始调转方向。当巨石朝虞泽冲来的时候,虞泽他能做的只是推开小女孩,
说道:“逃。”然后被刺穿碾压在墙面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扭曲变形,骨头被压碎。头没有被尖刺刺穿,所以当巨石离开时他还留着一口气。
血从破掉的肺中往上涌,他咳嗽,看着巨石追上了小女孩。他悲凉的想到,是啊,在这密闭的房间内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意识越来越昏沉,再彻底陷入黑暗前,虞泽只是想到,这就结束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吗?
晃眼的光再次打在虞泽脸上,虞泽猛的睁眼,从银色的地上爬起,摸着自己完好的身子惊慌,他怎么还活着,他刚刚不是被巨石刺穿了吗?!
第七章 考验:银色囚室(六)
“啊啊啊啊啊啊啊!”虞泽旁边的黑高领男生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嚎,迫使虞泽停手,看向了他。
黑高领男生红着眼睛对虞泽怒吼道:“你看到了吧!我刚刚死了啊!我被那该死的地面给碾死在天花板上了对吧?!不是我在做梦对吧?!我死了啊,天啊!这什么狗屁破房间!”
‘他也有之前的记忆吗?’虞泽惊愣的想到,他没理黑高领男生,看向小女孩。发现她抱着整洁如新的兔子非常开心。看来她也有之前探索时的记忆。
“喂!”黑高领男生对虞泽没理他这事非常不满。他愤怒中又带有些惊恐的说道:“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记得。你死的特别惨。”虞泽随口打发了黑高领男生,然后赶紧站起来跑到右门旁。门上鲜红的数字写着119,他又跑到左门求证。
发现左门上的数字确实也是9,但令人不安的,门上新出现了一个红色的X。虞泽急忙看了一遍前墙上的字,字没变,但虞泽心凉了半截。
看来他们提交了一次错误的祭品。现在他能想到的最合理解释就是右门倒计时结束后,左门还没有收到任何祭品。而没有提交祭品也算是错误的祭品。他们失去了第一次试错的机会。
“快过来!”虞泽对黑高领男生大声招呼道,他要赶紧说出自己的猜测。黑高领男生赶过来了,但虞泽没想到的是小女孩抱着蓝兔子书包也跟着过来了。
虞泽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小女孩听了他的猜测。这一份犹豫,也让虞泽选择保留他在左门内的见闻,没有告诉这两人。
“也就是说,两个小时后,我们要是没提交祭品,就会被右门里那个黄色方块给杀掉?”黑高领男生重复了一遍虞泽的话。
“对,最好还做好提交错误祭品也会被黄方块杀掉的准备。”
“呵!”黑高领男生重重的冷笑了一声,“看来这房间的主人是想逼死我们啊!”他转身,径直朝后方走去。
“等下。你不想下我们该怎么去探索前方吗?”虞泽抓住黑高领男生的肩膀。
“谁管他?!”黑高领男生一把把虞泽的手甩开,冲着虞泽吼道:“我刚死了!被活活碾死在这该死的天花板上了!你要找死自己去,但我是受够了!”
虞泽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你不去的话依旧是死,被碾死还会复活,但要是找不到正确的祭品,我们就真的终结了。”
黑高领男生的表情变得非常扭曲,愤怒,怨恨,恐惧,无奈纠结的充斥在他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他像是累了,变得疲惫,轻声说道:“十分钟,给我十分钟去平复下心情。”
“好。”虞泽觉得不能把他逼太紧。黑高领男生走后,他看了看房间中部地面,也就是左右门之间的地面。
他发现之前泼洒在地面上的鲜血都没了。房间左前侧天花板上也没有黑高领男生死亡留下的血迹。虞泽闭了下眼睛,他也想休息下了。带着小女孩也回到后方。
黑高领男生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后方角落,这让虞泽都感到有些奇怪。虞泽扫了他一眼后,问小女孩借了她的蓝兔子书包,打开拉链发现。儿童保温杯里重新灌满了水,糖果,饼干和手帕也都在。
虞泽把书包还给小女孩,用手捂住眼叹气,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超越了他的常识。他把手放下,头靠在墙上,房间内晃眼的光和一成不变的银色墙边让更加他心烦意乱。
冷静,虞泽再次闭上眼,看到带有些暖红的黑。他又想到泼洒在地上的血迹和被兽人带走的紫眼老人。
那个爱卖弄学问的老头子会死掉吗?不,现在他还是多担心下自己的小命吧。好累啊。他只想好好活着,为什么却接二连三的遭难。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分钟,可能二十分钟都有了。
小女孩已经无聊的睡着了,黑高领男生还在平复心情,但他也不想去叫他了。也没办法,毕竟烦躁感和无力感都如苍蝇般下流的纠缠着他。
“喂,”黑高领男生叫了他,虞泽敷衍的侧过头,随便听听他说的话。“我在被压死前,看清前方墙上有一张涂着黄色和蓝色的扇形旁边好像还有小字。但这光太晃眼,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有。”
“只有黄色和蓝色?”虞泽不经脑子的随口反问道,意识到不对时,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黑高领男生眼神变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平常。他说道:“仔细想想,好像还有红色。你,探索过左侧房间了吧。”他用略带疑问的语气说着肯定的语气。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虞泽对黑高领男生的警惕进一步提高,这家伙他不仅品行恶劣,情绪暴躁还有个不烂的脑子,这让虞泽感到了威胁。
“简单的推测而已。”黑高领男生嗤笑道,“右门里有杀人的黄方块,往前走就是我踩到陷阱惨死的尸体。
有点脑子都不会轻举妄动。懦弱点就一直待在后方直到被黄方块杀了。勇敢点也顶多去一趟相对安全的左门瞧瞧。所以你发现了什么,反正之后我也会知道的,不如现在就告诉我好了。”
“左门顶部有一张涂着红黄蓝的圆饼。”虞泽心中不爽,但他知道什么更重要,毕竟这家伙暂时还有价值,忍忍也无妨。“而当你走进左门时,门会问你这是否就是全部的祭品,”
“就这?”黑高领男生皱了下眉,“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没了。”虞泽揉了揉脑袋说道:“想要更多的线索,我想只有继续探索这一条路。”
“你找死可以,但我可不想再被碾死一次了。”黑高领男生冷漠的说道。
“可以啊,那咱们都不动。到最后一起死好了。哦,对了,在这之前还要被黄方块连杀两次再复活。”虞泽冷笑。
两人冷漠而消极的僵持着。虞泽是想睡会,但他很警惕黑高领男生和他装在口袋里的未知物体。只是像假寐一般眯了会眼睛。
“好吧。我可以去探索。但在此之前我们为什么不尝试先按颜色交一次祭品呢。”
“你的意思是?”
“你想嘛。红黄蓝,我们在这里能找到蓝色的兔书包,黄色的方块还有红色的血。”
黑高领男生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试试直接把这三样交给左门吗?如果成功了,我们就不用再受苦了。就是失败了,我们也还有机会。”
虞泽皱眉“怎么把黄色方块弄到左门内先不说,我们也不知道祭品到底要多少血。机会宝贵,先探索完前方再说吧。”
“不要。明明有现在就能离开的方法,为什么不尝试下就去送死。”
虞泽再次重复道。“我们不知道祭品多少血,试错的机会宝贵。现在死了还能复活,但若是交错四次祭品,那我们就真的死了。”
“血的话,不管怎么说一人份也该够了。只要他们不是想让我们都死绝的话。”黑高领男生意有所指,他看向熟睡的小女孩。
“你可真是人渣啊。”虞泽发自内心的骂道。
黑高领男生咬牙道:“别说的像是你能为他人不要命一样。站在道德高地上不冷吗?”
虞泽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不屑的说道:“别搞错了,我生在垃圾场。从来都不配谈什么道德,当然也更看重自己的命。
只是我离你的恶毒和懦弱还差了些距离。毕竟不得已而为之和优先为之可是两码事啊。”
“胡扯。”黑高领男生嗤道:“既然结果都一样,那不得已而为之也不过是虚伪的言辞。”
“呵,那就更说明优先为之的你的懦弱恶毒外加短视了。
哪怕这是无益甚至对自己有害的,也要先去尝试牺牲他人的结果,主动的去选择对别人最差劲的结局。
把任何可能有更好结果的事情败坏,要是自己因此获益就觉得他人愚蠢伪善自己聪颖真实,还能冷冷的讽上一句看吧,我就觉得。
若是自己因此受害乃至丢命也不会感到丝毫愧疚,反而很庆幸起码有人给自己垫背。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不管事情变好变坏你都能站在最有理的那一端再用你那在烂泥里泡过的大脑和嘴巴对我冷嘲热讽。论起无耻我跟你比那真的是萤虫比皓月啊。”
虞泽其实在迁怒,他想起了他曾经想帮助在教养院里和打工地的那些所谓同伴。
但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他的成果都是被黑高领男生这样的人给毁掉的。用那有点聪明但实则短视的脑子去损公利私。
为了自己能跪着拿五块钱能卖掉大家站着拿的十块钱,哪怕知道要是站着自己最终也能拿到十块钱,也会赶紧跪下卖。而且这种人从来就没有脸。
他成功了就赶巴巴上来拿利益,顺便再背后冷嘲热讽。他失败了,就在他面前大肆宣扬自己有先见之明,对他落井下石。
黑高领男生没有反驳,诡异的沉默了。这反而让虞泽觉得不安。“好吧。”黑高领男生神色平静,“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去探索吧。”
第八章 考验:银色囚室(七)
“只是,你要先去试探陷阱。”他嘲讽的对虞泽笑了笑。“我可是已经被压死了一次了。你也去体会下那滋味吧。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你怕了。就在刚刚说了那么一大通话后就怂了?”
“哈。”虞泽冷淡的,将一声失望的嘲笑从胸腔中压出。他说道:“你弄错了一件事,我本就不指望你能有任何理解。我骂你只是因为我想骂。”
黑高领男生的表情变得阴沉。他将手揣进裤兜。“那你也该说够了吧。你可以去试陷阱了。”
“好啊。”虞泽朝黑高领男孩伸出手。“把你的黑高领上衣给我。我要拿去试陷阱。”
“凭什么?”黑高领男生不爽的撇嘴,反问道:“拿那家伙的衣服不也可以。”
“她都已经出了她的蓝色兔书包了。何况她的小裙子用的那点布料还没你上衣多行了吧。快点。你的鞋子也脱了给我。”
虞泽用蔑视的眼光看着黑高领男生。虞泽对黑高领男生的不满已经到了一个阈值,要是再让他觉得黑高领男生不识大体,那他也不介意让他强行配合。
“啧。”黑高领男生咬牙,眼珠快速而小幅度的左右晃动着,虞泽觉得他在思考着什么。“你转过身。”黑高领男生说道。
虞泽瞬间知道黑高领男生除了他那隔着裤口袋看像是黑板记号笔的未知武器以外又有想隐瞒他的事情。‘会是什么呢。’虞泽思考着。
虽然有些忧心黑高领男生口袋里的是否会是远程武器,但虞泽还是选择转过身背对黑高领男生,只是走远了许多,差不多快贴到右墙了。
虞泽闭上眼睛,放缓呼吸,仔细听着只有三人声响的银色囚室内的声响。自己的呼吸声,熟睡小女孩的轻浅磨牙声,脱下衣物会发出的摩擦声和被极力掩饰,非常轻微的一声‘啵’,像是金属扣子被解开的声音。
几乎同时黑高领男生让他的球鞋落在地上发出这安静囚室内最大的声响。
要不是虞泽听得很仔细,鞋子从黑高领男生手上落地和那声‘啵’的发出也有短暂的时间间隔,虞泽肯定只能听到鞋子撞地的声音。
虞泽飞速的思考着那声‘啵’会是什么,但他判断不出来。
“好了。”脱下黑高领的男生说道。虞泽转过身,男生把他的黑高领上衣和球鞋递给虞泽。黑高领男生比虞泽矮了一个头,但并不瘦弱,虞泽接过黑高领上衣和球鞋,不得不说,那面料他光摸就知道比自己穿过的所有衣服都高档。
他认不得这件黑高领的牌子,但他打工时在摩天大楼炫目的荧幕墙面上见过这双球鞋的广告,价格是他两个月的工资。
虞泽觉得他身上的肌肉不可能是和自己一样做重活锻炼出来的。应该是平时锻炼的成果。
虞泽移开眼光,把黑高领上衣和球鞋都放在地上。走去去打开小女孩的蓝兔子书包,拿出保温水杯和手帕走了回来,把手帕撕成两半,再扭开水壶用手帕吸了些水,揉成小团揣进裤口袋。
接着把自己的上衣脱了放在黑高领上衣旁边。
往衣服和鞋子上均匀的倒水。衣服鞋子吸了水变得更重了。虞泽合上保温水杯。对脱下黑高领的男生问道:“直到触发陷阱,你走了几步。”
“从左门边缘起六步。大概这么远。”脱下黑高领的男生走给虞泽看。
虞泽点头,往耳朵里塞入用沾水手帕做的简易耳塞。捡起衣服和球鞋,带着保温杯走到左门边缘。
往前走了三步,是那个原先穿着黑高领的男生走的距离的一半,然后将吸水的黑高领上衣揉成团,丢到了前方,比原先穿着黑高领男生形容的距离远一些,没有触发陷阱。
吸水的左鞋子丢了过去。没有触发陷阱。比较了吸水右鞋子和自己的吸水上衣的重量。把较轻的吸水上衣丢了过去。
“轰”的一声,陷阱启动了,左前方的银色地板迅速而猛烈的撞击着天花板,再相对缓慢的落下。银色房间的晃动也随之晃动。
戴上上简易耳塞感觉好受些,眩晕感和震撼感减轻不少,不至于短时间内无法行动。
但也不足以支持虞泽在晃动的房间行走奔跑,所以虞泽果断甩开鞋子水杯,趴倒在地面上,朝右门方向用尽力气匍匐前进。
在陷阱与银色地面再次嵌合前,一口咬破自己左手掌,对着下落地板的边缘,在银色地面上横着划了一道血印。
标记好陷阱的范围,虞泽坐直身子喘气,逐渐感知到左手上刺刺的疼痛感。虞泽唾了一口,银色的地面上多了一小块带血的皮肉。
他刚才咬的太急太狠,把手掌都咬掉一小块。血不断涌出。虞泽皱眉。撕破裤腿,缠在手上紧急包扎。右手扼住左手腕止血一段时间。等血凝固了成红褐色,他才站起来。
往回走把吸水的鞋子捡起来,到右门附近一看,鲜红的数字,45高悬门中。虞泽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被黄色方块刺死的疼痛感似乎又浮现在身上。
虞泽知道自己之前和黑高领男生置气浪费了太多时间。算了,虞泽不打算纠结过去的损失。他要思考接下来采取怎样的举措才能增大从这里逃出去的可能性。
他看向房间后方烦躁的男生和被巨大碰撞声吵醒的女孩,看向左侧地面上自己划出的血痕。又看向未知的右前方。
它可能是一片坦途,也可能是危机四伏。他阴沉着眼,然后狡黠的笑了。嗯,他准备赌一下。他将吸水的鞋子和空的儿童水杯朝右前方丢去,地面安静的就像前方是一片坦途。
他又把自己的鞋子脱下,像右前方丢去,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银色的地面反射着晃眼的光,被丢到远处的物品都显得有些模糊。
然后他就走回了后方去找脱下黑高领的男生。虞泽朝男生伸手,用眼神示意他把东西给自己。
第九章 考验:银色囚室(八)
“做什么?”被讨走黑高领的男生嘴角抽搐。
虞泽用右手指了指前方,“我需要东西去试探前方有没有陷阱啊。你看你裤子上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肯定很有分量。”他得试探一下。
“不借。你拿你自己的去试。”脱下黑高领的男生果断拒绝了。他的眼中带有了更强烈的敌意。
“我当然会先用我的裤子去试。但要是陷阱还没有激发,你说该怎么办呢?”虞泽眯起了眼,朝黑高领男生逼近。
曾穿着黑高领的男生有些畏惧,退了一步,但当他把手插进裤兜,他似乎又有了底气。他站定,对虞泽冷声道:“首先,你拿了我的裤子也不一定有用。
因为我们都不能确定右前方的陷阱一定会是通过压力感应触发的。而判别的最好方法就是有人冲上去,用肉身试探陷阱的种类。
我已经在陷阱下死了一次。所以,出于公平,这次该去试探陷阱的是你或者那个小女孩。”
这男生看着虞泽的脸色,继续说道:“不过,我也能理解你既不想死也不想牺牲那女孩的心情。
而且你想我们之前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所以我做个合理的提议,我们可以先去研究如何把右门的黄色方块送到左门当祭品。或者你一定要探索前方的话,可以先拿那只蓝兔子和裙子。”
所以说,我讨厌品格恶劣脑子又不差的人啊。真的是再次,被十足的,恶心到了。虞泽眯起的眼中眸光幽深如无底奈落。他想起了糟糕的过去。
在教养院摸爬滚打长大的虞泽识人的眼光独到。得益于生活给他的毒打,现在他对他人的心中潜藏的恶性非常敏锐。
所以,他一点都不相信这个男生口中的公平与合理。他很清楚,那男生口中的公平与合理不过是他不得已的妥协罢了。
要是自己弱于这个男生,他毫不怀疑自己和那个女孩都会被这男生威逼着去用命试探陷阱或者仅仅因为这个男生的一个猜想,就被关到祭品房烧成灰。
面对危机,最理想的情况是每个人都能去主动去承担属于自己的风险和责任,互相合作,战胜危机。
但事实上,团体内总会有人会想尽办法把自己的责任和风险转移强加给他人,只想自己坐享其成,全然不会顾及他人是否会因此不堪重负,团体是否会分崩离析。
抱着就算集体团灭但只要自己没有付出过那就是赚了的意识,把许多本可以顺利闯过的难关硬生生给弄成近乎全灭的结局。
并且这种人不管弄砸了多少次事情都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方针,因为他们始终觉得自己是赚的,可能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彻底消停。
‘那可是几乎被认定是正确祭品的蓝色兔子。怎么,现在就放弃了猜想性尝试吗?’虞泽在心中冷笑,他也不相信这男生是出于羞耻才不愿配合。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愿意打草惊蛇。
他只是做出一副被说服的样子,点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啊。那我先去拿那只蓝兔子试一下。我们再来探讨如何把黄色方块引出来。”
男生眼中的忌惮一闪而过,他也像是大家和乐融融一般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但他的手从对话开始前就没从裤兜里拿出来过。时刻握着那柄虞泽不清楚的武器。
两人各怀鬼胎。而小女孩抱着蓝兔子书包看着他们也开心的笑了。
虞泽走到小女孩的身边,问她借了蓝色兔书包,让她对着房间后方墙面,并对她笑着轻声说道:“能答应大哥哥一件事情吗?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看着墙面。不要看向前方,更不要往前方走。”
“啊,好的。”小女孩点头,她看向墙面,背对着前方。
虞泽放心而有些勉强的笑了,他的神色中有对死亡难以抑制的恐惧。
他拿着蓝色兔书包走向未知的右前方,大致判断了之前丢出的物品在哪里,回想起黑高领男生凄惨的死状,他有种把蓝兔子也朝前方丢去的冲动。
那是一种说不定重量够了就能触发陷阱的侥幸敢。但看那银色地面如静止的湖泊不起波澜,虞泽的心沉了下去。
他闭起眼睛,深呼吸安稳心神。他不能再被恐惧支配做出错误的选择了。
他要把他的命价值最大化。“喂。”虞泽对那个男生说道。“东西拿着。”他把蓝色兔书包和沾满他血的破布片交给男生。
脱下黑高领的男生不明白虞泽的意识,疑惑的看着他。
虞泽说道:“我要直接往前走。”喉咙的发音有些干涩。他无疑是在恐惧着,就算会复活,死时的疼痛依旧是货真价实的。
但他咬了下嘴唇,白着脸说道:“我应该会死。所以你要记清楚我是怎么死的,并且要根据我留下的血痕对比右侧的陷阱和左侧陷阱间是否有能直达前方的通道。
下一次开始时我们要讨论。还有,把兔子和我的血都送到门内,布条内要是不够的话,我被碾死的尸体旁应该会有很多。啊,该死!”
虞泽忍不住转身对着空气狠狠踢了一脚。回过头喊道:“总之,你不许把她送到祭品室内。还有,那个黄色方块从房间冲出时,会先笔直的撞向左门。
所以,可能你把左右门同时拉开后,它就会直接撞进去当祭品。但我也不确定,就这样。我走了。”
小女孩听到虞泽的声音,抖了一下肩膀。但她还是坚持着,没有回过头。
虞泽迅速往右前方冲去,他想让死亡来的迅速而猛烈吧!他可没心情接受慢吞吞的恐惧去蚕食他的神经。晃眼的光打在四周。奔跑时什么景物都模糊了。就像濒死时看到的走马灯一样。
“轰”的一声巨响。金属板猛烈的撞击着天花板。
黑高领男生看着这一幕,神色恐惧,他无法在晃动的房间中保持平衡,他摔在地上,但他的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个笑容,他用慌张中不掩自得的口吻说道:“果然。”
第十章 考验:银色囚室(九)
虞泽在金属板内大喘气。他处在一个被金属板包围的狭小囚室。
但他没死。虽然他的处境也算不上好过。他和之前被扔往右前方的鞋子和水杯一起待在这个由金属板构成的囚室之内,这个囚室包括了房间的整个右前方。
奇妙的设计,虞泽看向四周。四周直达顶端的金属板主体上是银色的,但它的内部呈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透明。
不是特别清晰,但是虞泽能从中判断囚室之外的大致环境,并能分辨出站在两道门之间,相对靠近的男生和他手中的蓝色兔书包。只是在虞泽眼中,都像是打了马赛克,并泛着带有各自颜色的光晕。
看着眼睛疼,虞泽移开了目光。他把手放在胸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总之没死就好。
他开始探索这个囚室。囚室内空落落的,除了他之前甩过来鞋子和空水杯,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意外的幽暗,没有外面那般光亮的晃眼。
他只好一直往前走。他走的不是很快。一方面被陷阱打断,头脑冷静下来后,就觉得自己先前的奔跑有些傻。另一方面,失血再加上刚才震耳的金属撞击声,他的头也有些晕。
不过这样他一步走的越慢,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就会加剧的更强烈。在银色囚室内走了一半,他的腿忍不住停下。
主要是因为太诡异了,关在房间右前部的银色小囚室内,让他总感觉下一秒天上或者地下就会出个可怕的陷阱把他劈成两半。
虞泽苦着脸看向前方,除了站在两门相对处就能看到的提示和更走近些能看到的有红黄蓝三色的扇形图,他还看到了模糊的小字。
虞泽怪叫一声,他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进行一番心理斗争后。他加快脚步向前冲去并在心中诅咒着创造出这个银色囚室的人。
让他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这字意外的还挺多的。‘前人死去,同伴死去,后继者死去。但活下来的我等依旧得前进。若不前进,那他们的牺牲就毫无意义。’
虞泽庆幸这房间内提示写得还挺通俗易懂的,不然他真的可能会看不懂。‘我等对直面死亡仍能前进者,抱有敬意。我等认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无论会承受多大的伤痛,我等也务必前进。我等断不可就此停下。’
‘但我等最终还是凄惨的死去了,甚至杀害我等的并不是前方的危险。为什么?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为什么要杀害我们。’
什么玩意?虞泽捂住了嘴,思考着。他打算继续看下方的字。突然,上方那些字体像是哭泣一般,从字形里流淌出血一般的粘稠的红水。
虞泽被吓得后退到银色囚室后方,他可不想碰到这未知的红水。红水落在地上,不停的往前扩散。
他观察着红水碰到被他丢去前方的鞋子和水壶。发现它们并没有发生被腐蚀或者其他恐怖的变化。
稍微放心了下来,但转念一想,‘它不会想淹死我吧?!’虞泽抽动着嘴角。纠结了一下,他再次走向前方。毕竟不放弃眼前的新线索他真的不甘。
红水倒是没有遮盖住下方的字。它们刻意的避开字迹流淌。
‘只有我等付出牺牲是没用的。所有人都必须得支付代价。无论他们是否理解,无论他们是否情愿,他们都必须支付代价。否则一切都会被迫停止。记住,我们不要多余的东西,我们只想要他们支付应付的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不是,话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虞泽皱着眉看着小字。红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脚踝。
他踩着水面行走。心想这水应该真不是那种有腐蚀性的液体,不然他的脚现在就废掉了。
不过这势头还是不妙。要是这水继续向上涨,他还是会被淹死。前方已经发现不了更多的线索了,所以他打算去左右两面墙上看看有什么。
靠近墙面仔细看,虞泽他发现左右墙面上各有一道极细的白痕。比对了一下,左右白痕的高度都到自己的腰,要是换成那个小女孩,肯定能没过她的头顶。
虞泽看了眼身下不断高涨的红色水面,几十秒的时间,红色水面就没过了膝盖。虞泽很自然的就怀疑当红色水面涨到白痕的高度时房间内就会出现新的变动。
只是到那时候,自己都能在水里游泳了。虞泽苦中作乐的想道。幸好他是会游泳的啦。
虞泽待在囚室内靠近右墙的部位在心里计数,依据水面涨幅的速度,估算自己还能在这个银色囚室活几分钟。乐观点想,红水要填满整个室内还需要五分钟,而大多人溺水会在三分钟内死亡。
自己算有预先准备,能提前憋气。那就算自己还有十分钟好了。水面到达腰部,虞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向上浮了,步子也开始踩不实了。
他看着红色水面接近白痕的高度。歪了下头,虞泽朝右墙白痕处走近,想仔细观察红水没过白痕时会发生什么。
却走动时近处溅起的红色水花,如珠玉一般卡在了白痕上。虞泽注意到这个现象,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红色水面就急切的漫过了房间两侧的白痕。
囚室内响彻刺耳的,齿轮转动声。银色囚室内的天花板如液体般流动,又呈倒金字塔形向下缓慢坠去。
希望尽可能拖延被倒金字塔挤压而死的时间,虞泽紧靠房间边缘,好在倒金字塔最尖端最终在虞泽眼前停下。
很好,现在他只有七分钟可活了。虞泽脸上的笑容非常清爽。表达出一种早死晚死都是死的超脱之情。
他蹚水走近银色的倒金字塔。现在脚跟若是不用力向下踩,已经够不到地面了。倒金字塔尖端并没有什么文字。
红色的血水已经没过了虞泽的肩膀,虞泽在红水中游泳,避免自己沉下去。水面继续上涨,看到金字塔中部的图案。
上面刻着,一个银色的简笔画小人,它向前伸出的手上,有蓝色的兔子,人的脖颈,上面有红色的吊坠和黄色的方形薄片。
第十一章 考验:银色囚室(十)
等下,蓝色兔子他是知道的,黄色的方形薄片虽然不是特别像,但也可能是右门里的黄色方块,只是红色的颈环他是压根见都没见到过。虞泽略加思索。
一道灵光,如雷般击打虞泽的大脑,也点爆了他的愤怒。他气急败坏,游到后方的墙板上,对着半透明的银色墙板猛锤。更准确的说是对墙板上那个男生的模糊人像猛锤。
“畜生!”虞泽怒骂道,他简直要被气死了。这得是多么恶毒自私的人,才会再知道自己身上有红色颈环的情况下,还误导他祭品中的红色代表了血并提议用那个小女孩当作祭品献上。
但他的心中也不由得带了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在恐惧中听了这个黑高领男生的话,选择最懦弱而自私的途径,不然知道真相后自己肯定会种下心病。
他决定,下一次复活的时候,他一定要狠揍这个男生一顿。
虞泽骂的很大声,锤打的动作也很激烈,但门外的男生像是没听见瞧见一般动都不动。虞泽更加愤怒了。他打算制造出更大的声响。
但忽然,他查知了诡异之处。他意识到,银色囚室之外的人可能压根听不见他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举措。
红色的水面继续高涨,虞泽回头向上看,发现红色血水离填满整个银色囚室只有一米不到。他赶紧游回银色倒金字塔收集线索。
他又发现银色倒金字塔每个面上都刻画了相同的图形。这倒是省了他接下来的工夫。
他随意选了一个面,水面的上涨,已经让他能看到倒金字塔底部的文字和图形。图形是一道红色而细长的划痕,划痕前弹出了一个平台,上面有一张方形的黄色薄片。
图形明确的指示着虞泽去把黄色薄片,塞入另一条红色的划痕之中。问题是这儿哪里有红色的划痕。虞泽又看了一眼图形上的文字,‘我在轰响后出现,我于夹缝中寻找。’
虞泽看着那句话,愣了一会,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猛的朝红水下方游去,虞泽尝试在水面下睁开眼,但眼中只有一片红色,根本看不清四周有什么。
他索性闭上眼,凭着记忆朝右墙游去,摸着水面下的墙面寻找细小的划痕。
没有触摸细小的划痕,但下潜寻找的动作使得肺里的氧气迅速的消耗着,虞泽忍不住上浮呼气。现在只有银色囚室最上方有着被挤压的可怜的空气。
但值得庆幸的是水面没有继续上升,这样他就能够在最上方换气,而不是直接在水中窒息了。虞泽不知道这点空气还够他呼吸多久。但起码能再多撑三分钟。
他再次吸气下潜,这次他感受到了右墙下方,有水流在向外流涌出,顺着水流,他摸到了一条窄缝。
他意识到金属薄片在左墙的划痕处。
他迅速朝左墙游去,摸到弹出的平台,抽走黄色薄片,并在呛水前返回囚室顶部呼吸。每一口呼吸,都使得顶部的氧气减少,二氧化碳增多。
呼吸时,虞泽感到头晕目眩,呼吸不畅,甚至有些泛起了恶心。他意识到事态的糟糕,
‘该死,氧气消耗的这么快的吗?不,不对。’他发现红色血水淹没的前方墙壁正咕噜噜的冒着气泡。
虞泽的瞳孔惊骇的紧缩。
脑子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帮助他呼吸的氧气。结合他刚被关在这囚室里感觉到的眩晕感,和现在就感到的呼吸不畅。他非常怀疑,气泡里翻腾的是二氧化碳。
二氧化碳窒息死。
他想到老头的书上写着只要二氧化碳在人呼吸的空气中达到百分之四或五,人就会感到恶心开始呼吸不畅。而超过百分之十,人便会死亡。
头部开始疼痛,耳朵内也仿佛有夜虫鸣叫。死亡的钩爪再次架到虞泽的脖颈之上。虞泽看着手上代表生命的祭品,他发现薄片上也刻画着象征正确祭品的图形。
‘如果可能的话。’他咬牙,近乎悲愤的吸气再次下潜。他只希望囚室之外的人能体悟到金属片上的含义,把祭品正确的提交给门。
他摸到了右墙上的缝隙,肺里的氧气本就不多,虞泽忍不住呛咳了一声,血水就争先恐后的往嘴里灌去。
他挣扎着,把黄色的方形金属片从缝隙中推了出去,然后,整个人忍不住向上浮去。呼吸到致命的空气,面色发绀,意识模糊之际。
他似乎透过半透明的银色墙板看到被送出陷阱的祭品。
他抽动嘴角笑了一下,在安静如凝固宝石一般的红色水面失去了呼吸。水面泛起幽暗的光,浮于血水上的虞泽宁静的睡去。四肢再也无力动弹。
祭品提交第二次失败。
再次睁眼,虞泽发现自己又回到银色房间的后方。
刺眼的光晃着虞泽的眼睛。一切都恢复了原样。这次他没有忍住心头怒火,直接冲上去一个抱摔把黑高领男生放倒。
用膝盖压制双手,扯开黑色高领确认红色颈环在他脖子上后,就照着脸一顿猛揍。揍到气消后再拎着衣领把他摁在墙上。
怒瞪着双眼,如恶狼一般低语道:“你个混账!为什么不说红色吊坠就在你脖子上!为什么?!在明知吊坠的存在,却依旧要说红色代表的祭品是血!还提议要把那女孩当作祭品!”
黑高领男生吃痛,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慌。他眼珠转动,狡辩道:“我也不知道红色代表的是我脖子上吊坠啊!我只是猜测它可能是血。你干嘛这么生气!”
“去你的!”虞泽又照脸来了一拳。“你有一个多小时可以告诉我红色可能是吊坠,但你最终的提议,依旧是让那个小女孩去死!”
黑高领男生咬牙,然后他突然大哭了起来,眼里噙满了泪水说:“我错了,哥。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不想死!
对不起,对不起。这吊坠是我爷爷的遗物。所以我真的不想失去它,很抱歉。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接下来一定会好好配合的。我们一起合作从这里出去吧。”
第十二章 考验:银色囚室(十一)
虞泽被弄的一愣,这人怎么突然就哭了。男生的举动不符合虞泽的常识。教养院的孩童早早就明白眼泪的廉价。
练就一副跌打不破的脸皮。像这种直接就嚎起来的虞泽最多只在六岁大的孩子上见过。
‘至于哭成这样吗?’虞泽难以理解,他看到男生脸上的鼻涕眼泪血都脏乱的混作一团。他有些嫌弃的松开了抓住领子的手。
虽然这男生说话冲又难听,心地也绝非善类,但毕竟大家短期利害一致,之后还需合作外加他尚未真的做成功什么恶事。倒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自己气出了,而他也认怂了,那之后互相配合从这银色囚室里出去才是最好的。
但讲清楚事实还是有必要的,虞泽眸光寒冷,低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交出红色吊坠,并配合我行动提交祭品,大家一起开心平安的出去。二是。”
虞泽再次拎起黑高领男生的衣领把他用力的抵在墙上,“我把你和吊坠一起提交到祭品房里。不要再给我耍心眼,臭小鬼。
要知道,就算这次失败了,我还会再复活一次。到那时,我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了。”
当然,除了口头警告,为了防止男生暗中下黑手,虞泽还把对方裤子口袋里的武器给搜了出来。
黑色的金属外壳,虞泽比划了一下,比自己的手掌要小,实物感觉更像一根记号笔了。但是上面没有可以打开的笔盖。只有一个看起来能输入指纹的图标。
好高级的样子。虞泽尝试把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摁在按钮上。果然,金属笔直接报错。
他看向黑高领男生问道:“它有什么用。”
“是甩-棍。而且只有我的指纹才能开启。”
“这样啊。”虞泽点头,把金属甩-棍塞到自己的裤兜里。他觉得黑高领男生对自己应该还有所保留。
所以尽管他好奇这根金属记号笔的用途,但是他不会给黑高领男生用指纹解锁甩-棍并反击的机会。
“上次找祭品时,你看到我丢出来的黄色的方形金属片了吗?”
“看到了。但我没去碰。金属薄片上都是血一样红的水。看着就不详。”
“行吧。”虞泽点头,心中忖量。“那红水确实是有些问题,你之后你的吊坠和那只兔子先放进左门提交。
等我把方形金属片丢出来时,你就用手帕把自己一只手包起来,再用你的衣服裹着金属片把它丢进左门内。记住,你的衣服不许送进祭品室烧。
并且丢完后立刻提交祭品。所有事给我在两分钟内完成,绝对不要做任何浪费时间的事情,以你最快的速度明白吗?我能在里面看见你,要是因为你的迟缓我这次死了,我复活后你就等着瞧吧!”
“知道了。”黑高领男生的神色中带有无法抑制的恐惧,看来他对前方已经产生阴影了。
要是他没能看到金属片上的内容是最好的。
金属片上提示祭品的内容是一个人手中拿着吊坠,兔子和金属片。上面并没有其他的文字提示。包括不要提交多余的事物。
所以虞泽是真的希望黑高领男生不会对金属板上的内容想多,再做出自以为是的举动。
就算真的需要一个人牺牲,那也得等他尝试完所有可能性再说。除此之外,对黑高领男生的限时还有保护自己的目的。
虞泽他不知道提交正确祭品时自己是否需要处于活着的状态,但相较于死,自己活着无疑是更好的。
虞泽低头,用手抵住下巴,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银色囚室内的提示,再度确认自己获得的情报。
黑高领男生开口问道:“右门内的黄色方块不用管吗?它说不准也是祭品。”
“不用。它不是祭品。”虞泽斩钉截铁的说道,其实他的心里也抱有怀疑,但是他不能对黑高领男生表现出来。确实,黄色的方块。它可能是需要的祭品。
但是问题来了,探索到现在,没有任何的提示提到右门。并且他确实也没有任何的方法去诱导右侧的黄色方块进入祭品门内。
虽然说右门上的倒计时结束后,黄色方块会先撞到左门上再来追杀他们。但他无法确定在倒计时中黄色方块是否依然会按这个模式行动。
而银色囚室内的黄色方形金属薄片则是被明确指示的。所以要把它当祭品提交上去肯定是没错的。
但虞泽很在意‘我在轰响后出现,我于夹缝中寻找。’这句话。如果说后半句是提示是在夹缝中找祭品,并通过夹缝来传递祭品。
那前半句是否提示了囚室出现的条件。‘轰响,’虞泽环顾了这个寂静的银室,果然他能想到的只有左前方陷阱被触发时的剧烈响声。
那应该是只有触发一遍左前方的陷阱,藏有祭品和提示的银色囚室才会出现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按照上一次的步骤来比较稳妥。
虞泽他再次跟小女孩借了她的蓝兔子书包。拿出里面的饼干,糖果,手帕和重又装满水的儿童保温水杯。虞泽心想‘果然每次失败后都会重置啊。’
他把饼干,糖果塞到自己裤兜内,为了让耳朵好受点,虞泽还是用手帕制成了简易耳塞塞到耳朵里。手上拿着水杯。
黑高领上衣就留给那男生了,虞泽只借走他的鞋。走到左门前,发现第二个鲜红的大叉已经浮现在左门上。虞泽无奈的耸耸肩。
把水杯里的水都倒在黑高领男生的鞋和自己的鞋上,再朝着前方都丢了过去。压力触发的地面陷阱被再次触发,地板狰狞凶狠的碾上银色的天花板。
但虞泽不再像先前那般恐惧紧张。对他来说,陷阱,只要被认知并掌握规律,那它就不再可怖。
揉揉还是被撞击声震撼的有些疼痛的耳朵,他看着陷阱下落,等银色地板安定下来后。再拿着空水杯气定神闲的往右前方走去。
半透明的银色金属板升起,虞泽再次被关到银色囚室中。虞泽从口袋摸出一颗糖,薄荷味,清凉的甜意在口腔内蔓延。
他迈步朝前方走去。伸手靠近那些小字,在快要能抚摸到的时候停下。现在他感受到微弱的气流。之前见到的那些气泡应该也是它们造成的。
第十三章 救世资格
小字中开始冒出红色的水,虞泽想起倒金字塔上提示的红色划痕。便用保温杯接了一杯。走到右墙,将水从上方倒入墙上那细长的白色划痕里。
如血一般鲜红的液体流入白色划痕的凹槽内,沿着凹槽延长成一道如珠玉般闪烁着光亮的细线。
待整个凹槽被红色液体充满后,虞泽发现红色液体都向凹槽内侧消失,整个凹槽内陷变成了一道窄缝,那个方形金属薄片正好能从中穿过。
看到自己猜测的正确。虞泽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又走到左墙,依法炮制。
果然,变成红色的细长横线中弹出了一个极薄的平台,虞泽将那黄色金属薄片从中拿下。金属薄片上面显示着提示祭品的图形。
虞泽确定了不是自己之前在头昏脑涨下看到的幻觉后。就把金属板摁在已经没到膝盖高的红水里反复浸泡,确定金属板上沾满了红水后再把它通过右墙中的缝隙塞了进去。
接着,走到后方半透明的金属板观察,虽然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块,但还是能判断出近处人的举动的。他看到男生迅速用黑高领上衣包住金属片送到左门。完全按照他说的去做,这让虞泽安心了不少。
现在他无法从银色囚室逃脱,就算小女孩在黑高领男生自以为是的误解下被送入祭品室他也无法阻止。
就算下一次能够复活,他也能够让黑高领男生付出代价,但小女孩还是会留下痛苦的回忆吧。
而虞泽他也没有特殊癖好,更不喜欢做杀人折磨人这种事,只是觉得有必要的时候不会手软而已。所以黑高领男生没有看到金属片上的信息是最好的。
黑高领男生把蓝色兔书包,红色项链和黄色薄片提交到了左门内。
虞泽闭上眼,血水已经漫上他的腰。他希望这一切就能如此了结了。要是这次依旧是错误的祭品,事态就会往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了。他闭上的眼内亮起白色的信息板,上面刷起荧蓝色的数据和文字。
莫思宁捂着下巴,浏览着虞泽的测验成绩报告。她不愉而惊讶的呢喃:“竟然通过了。”
‘这是什么。’虞泽看着眼中的数据疑惑。
蓝色吊坠-救世主认定试炼,难度(最低档)银色囚室
NPC1被剥夺者(普通):背蓝兔子书包,穿裙子的女孩,目测年龄(五~六岁),初级逻辑设定:等待母亲接回家的小学女生,有较为良好的亲子关系和教养,善良,拥有正常六岁儿童的语言能力,判断能力和身体能力。
将兔书包视作自己的朋友,乐意和他人分享自己的物品。
持有祭品:蓝色兔书包,内部含有装满水的儿童保温杯,是能拧下杯盖装水的设计,三颗彩色的糖果,两小包保温杯盖大小的薄脆饼干和一块有着卡通兔子的手帕。
NPC2恶意诱发者(普通):穿黑高领的男生,目测年龄(十三~十四岁),初级逻辑设定:暴发户家庭,被爷爷奶奶溺爱长大的初中男生,正处于最叛逆的年纪。
和父母关系极为冷淡,但和爷爷奶奶的关系很好,非常珍视作为爷爷遗物的红宝石吊坠,仅此于奶奶和自己的生命。
自私,恶毒。会欺负软弱的人取乐。出于兴趣锻炼过,是普通的能打。脑子较为活络。持有祭品:黑高领外衣下隐藏的红宝石吊坠。持有武器:指纹认证的可伸缩电击警用防暴棍。
待机状态时,只有记号笔大小,指纹激活后,可以甩出长棍,并附带电击效果。
评价等级:沦丧,低劣,普通,正常,良好,优秀,优异。
评价项目:1.被剥夺者
被剥夺者死亡两次,均为时限结束后被清理。
被剥夺者并未遭到受试人的杀害,虐待,殴打,言语辱骂或是间接行为。
受试人阻止了恶意诱发者对被剥夺者的施暴。
被剥夺者并未被当作祭品提交。
与被剥夺者的关系良好,并未遭到被剥夺者的怨恨
被剥夺者愿意帮助受试者
受试者并未阻止蓝色兔书包被践踏。
综合评价:优秀
2.恶意诱发者
恶意诱发者死亡两次,一次触发陷阱被碾杀,一次死于时限结束后的清理。
恶意诱发者并未遭到受试者的杀害和虐待。
恶意诱发者对被剥夺者的施暴被制止。
恶意诱发者提议将被剥夺者作为祭品的提案被否决。
受试者和被剥夺者并未被恶意诱发者杀害或是作为祭品提交。
恶意诱发者并未对被剥夺者和受试者使用自己的武器。
恶意诱发者并未被当作祭品提交。
在恶意诱发者的帮助下通过试炼。
评价:优异
3.受试者
死亡次数两次,一次为时限结束时被清理,一次为在银色囚室二氧化碳中毒死亡。
成功提交正确祭品
提交失败次数为两次
识破夹缝机关并发现银色囚室出现的前提条件
保全了被剥夺者,抑制了恶意诱发者的恶意并与之达成配合,在NPC于受试者都存活的情况下通过考验。
浪费了时间。
并未放弃自己的生命。
在生活环境的局限下,从言行中仍可见其勇气,智慧,正义感,交涉手腕和不俗的品格心性。
评价:优秀
附加分项:获得恶意诱发者的武器,却并未用武器加害NPC。(达成)
制止恶意诱发者被剥夺者施暴的情况下,识破恶意诱发者的谎言,在优势情况下并未杀害恶意诱发者。(达成)
自身进入银色囚室,却成功压制住恶意诱发者。指:恶意诱发者配合成功提交正确祭品,恶意诱发者并未趁机伤害被剥夺者。(达成)
受试人至多死亡一次,NPC未死于受试人故意触发的陷阱。(未达成)
将右门内的黄色方块也作为祭品献上(未达成。)
综合评价;优秀。
普兰,蓝色吊坠,基本区间,对其品格予以认可。承认受试人拥有成为救世主的资格。
请您与核心交谈并获得其承认。
您有任何疑惑都可以向核心询问。
请记住,您现在尚有反悔的权利。
第十四章 颓废的核心--莫思宁
‘核心?’虞泽再次睁眼,自己已经不再处于银色房间。
映入眼中的是一面巨大的旗帜,蓝,白,黑三色为底色,纯色方条如帝国守卫般庄严的列阵于旗帜之上。银线勾勒出苍鹰与巨蟒。
苍鹰收起双翅,锐利的目光俯瞰世间,而巨蟒只是淡漠的吐着蛇信,谦恭的表面下是大国应有的自豪。
沉默的钢铁荆棘装饰着旗帜的四方边缘,如苦难般冷漠,如律令般坚定。更为旗帜添了一分冰冷的华贵。虞泽光是目视就能感到庞大文明的威严。
他知道,自己正被超越诺克斯的庞然大物注视着。那是一个国家,一个文明,一个意志,一份传承;是亿万万双眼睛,是亿万万双耳朵,是深不可测的命运,是遥远的过去和渺远的未来。
他听到低语,他听到挽歌,他见到一人,他见到一国。
那人矗立于高塔之上,其身后的旗帜遮天蔽日。虞泽从平地遥望高塔之人,如见山顶云烟,如见冬日浅阳,如见海市蜃楼。察不透,身渺远,不可求。
温和但又是那般动人心魄。
一点寒芒,从高远处缥缈而至。不带杀意,亦无慈悲。银色的镣铐如鱼出浅水一般自平地跃起。虞泽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逼入了墙角。
亮银色的花剑擦着脖颈斜斜的没入了墙面,剑柄处是如花枝,如触须,如蛛丝一般交叠的网络。
虞泽看到白手套包裹着纤长的手指,黑色的袖口上扣着暗金色的纽扣。两肩肩章低调而自豪的宣称着主人的职位,胸前繁多的军功章也道不尽她的累累战功。
大将礼服雍容而严肃的披风缓缓落下。时间就像是被慢放了一般。虞泽看向来者的脸,忘记了任何举动。他只是,只能,也只想注视着那双美丽的异色眼瞳
。他的心脏仿佛在进行第一次跳动,他连呼吸都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女子就如雾中月影般转瞬不见。
他无比确信,他见到了一个国家的顶点,
一个文明最高尚追求的实体化。
只要一眼,他就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忘记。
他是那么不可救药的沉迷。
饱含却又超脱男女之情。
女子略微低头,贴近虞泽,在这极近的距离,虞泽甚至能从她的瞳孔看清自己那双心醉神迷的眼睛。
‘她看向我了。’虞泽近乎欣喜的想着。
黑色的左眼,似是古朴的深潭;蓝色的右眼,带有不变的纯粹;她的眼中似乎有山河日月,江山万里。又似乎有哀鸿遍野,苍天不悯。她的眉宇间尽是抹不去的悲哀和疲惫。
‘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虞泽忍不住为她而感到悲伤。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女子开口,温柔的说道。她的声音如同柔软的白木槿,轻轻摩挲着虞泽的神经,舒缓中带有些微的麻痒。
‘好。’虞泽虽然没张口,但他的心已经答应了。他的大脑自发的去思考如何才能和眼前的女子共度一生。直接告白她会答应吗?会不会太唐突了。
女子似乎有些疑惑虞泽怎么愣愣的,她歪了下头。乌木黑的披肩发也随之微微晃动。“拜托你。不要去救世了好不好?”
‘好啊。’虽然他不是对救世没有兴趣,但既然她担心就算了吧。
见虞泽不回答,她便以为虞泽依然想救世,银色的金属镣铐化为雨滴落下。那般落寞而无情的离开了虞泽,走远了几步,收花剑入剑鞘,颓废又丧气的轻叹,“没用的。死在垃圾堆里明明更轻松啊。”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她侧身看向虞泽,眼中只有难掩疲惫的淡漠。
“中场休息。”虞泽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他红着脸看向地面,而没有看向女子。他再次说道:“太突然了,我需要冷静下。”
“好的。”女子点头,银色的金属涌现在虞泽面前的空地上,变成了桌椅。“那你坐着休息,考虑好随时叫我。”
“你叫什么?”虞泽小声问道。
女子犹豫了一瞬,然后她像是想放下什么重负一般说道:“莫思宁。”
“莫思宁。”虞泽轻声念道。
女子点头,转身背对虞泽,往前方走去,在远处,平地上站定了,她遥望那面巨大的蓝白黑旗帜。而苍鹰和巨蟒也在远方注视着她。
虞泽看着女子的背影,感到一种壮美的悲凉。那是巨大旗帜下的遥望者,是一个朝代的落幕。
脚踏军靴,身着军服,肩配肩章,头戴军帽。她身姿挺拔,站的笔直。一位英勇铁血的军人,一位果敢善谋的将军正看着她故国的旗帜。无言,无泪。
虞泽没有坐下,他站着,看着莫思宁的背影,他的大脑并未冷静,依然在胡乱的兴奋着。所以虞泽闭眼,睁眼,再闭眼。他深呼吸。
感受略带凉意的气流从鼻腔进入肺部,变得温热,再轻轻呼出。他一点点把自己的爱意深埋于幽暗的土壤之下。他对自己,从来是残忍的近乎优雅。
少年初恋,一见钟情?虞泽嗤笑着自己。黑色的眼瞳中爱意全无,他眼中映入的是自己濒临死亡,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保证自己存活,这一残忍无情的事实。他可一点都不想如那女人所说,凄惨的死在肮脏的垃圾山上。
无论是救世主,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只要有改变自己人生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他还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还什么都没有创造,他也还没有报答那臭老头的恩情。所以他绝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般轻贱的死去。
他要活着!他要未来的希望!不管多么渺茫,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绝不要被悲哀的过去所拖下,他要创造出自己的光明!
火光在少年黑色的瞳孔中沉静的燃烧着,那是生的意志,是信念之火。
他沉声,对远方的军人开口说道:“莫思宁,我们来谈谈吧。不了解前因后果,我根本无法做决定。你得帮助我,按照基本区间所说,你有义务解答我所有的疑惑。”
“好。”,莫思宁转身,披着遮天盖日的旗帜走来。
第十五章 灭亡预兆
她走到虞泽的面前,银色的液态金属是她的追随者。它们如鱼,如花一般追逐着她。她停下脚步,具有军人的利落和贵族的优雅。
她指向银色的桌椅,兼备礼仪风度的邀请道。“请坐吧。”她的声音淡漠而具有一种空灵感。她身上有千年朴树的强韧生机和氤氲缠绕的死气。
虞泽不禁失神,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他拉开银白色的椅子,坐了上去。冷漠而警惕的看着莫思宁。他问道:“救世主是什么?为什么我能救世?还有为什么说我还不如死在垃圾场?”
莫思宁缓缓说道,她温和而冷淡的语调像是幽灵在给夜深时分的孩童讲故事。
“救世主是指被普兰帝国留下的三个信物选中的人。准确的来说,是你们救世主借助我们普兰提供的科技和设备去救世。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有两个,一是现在救世的成功率过于微小,而救世只要被答应你要么成功要么死,与其走向艰苦的路途受尽折磨而死,你现在解脱还更轻松些。
二是我并不想救世。我只想在这里见证人类的末路。就像海中的水母眺望日光一样,我想在焚烧的火海中见证终结。”
“我更加迷惑了。能把所有的前因后果给我理一遍吗?”虞泽紧盯着莫思宁。他如狼一般理性警觉,如狐一般算计衡量。
“可以。”莫思宁点头,“每个时代都会有一个终末的灭世考验。
时至今日,人类勉强通过了前三次灭世考验,虽然人类数量都会极速锐减,但是都保留下了人类的火种。迎来了你们现在活着的时代也就是第四时代。”
虞泽他摸着下巴沉思。他是曾在电视和书本上看到过第四时代的字样。但它们都没有细讲。就像是一个没有内容的代号,心中只有‘哦,我是第四时代的人啊。’这般寡淡的想法。
“第四时代也有他们的灭世考验。他们的考验是知识断绝下失控的人造物。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们这些死人来不及无害化的武器。
至于威力,不阻止的话,可以改变数亿星系的版图,断点联通不同维度,造成时区,场和力混乱,干扰宇宙的正常膨胀,顺带把人类给灭种。”
“你们为什么要研究这么危险的武器?”虞泽单纯想知道原因。
“好奇心,对科学的探究,国家间的制衡以及为了抵御第三次灭世。简单讲就是为了生存和之上的欲望。”莫思宁冷淡的说道。
“我能否如此认为,我们四代人类的灭世危机是你们三代人类造成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莫思宁摇头,“但我认为这个观点并不全面。我个人的看法是,四代人类的灭世危机是人类固有而普遍的恶性和少数绚烂的善性结晶的冲突。”
“请说。”虞泽托手示意。
“你们四代人类诞生的契机,是三代人类和他们的尖端科学知识接近全灭于第三次灭世中。
若是三代人类顺利通过第三次灭世,你们存在会被归属为三代人类,第四次灭世危机也不会以这种形式展开。而第三次灭世危机的开端是外星高维生物光尤族群对人类的灭绝战。
而最终的灭世则是对光尤战彻底胜利前夕后方人类对前方的抗光尤军的背刺和抗光尤军的愤怒。”莫思宁扯出一个讽刺而悲凉的笑。“你就当听个故事吧。”
“为了对抗光尤,当时我们,三超十三强,人类科技和军事实力最强大的十六个国家将整个人类版图都化作壁垒。
规划行星,迁徙人民。我们三超十三强驻守在对抗光尤的最前线,阻拦着危险等级最恐怖的光尤。
惨重的死伤下我们不得不要求安稳的人类后方提供连城级以上士兵和庞大的异能量。并适当放过一些小型的光尤,交给后方的人类处理,减轻防线压力。”
“但前后方的割裂太严重了。”莫思宁笑着感叹道。
“安稳的人类后方无法也不愿理解前线的压力,他们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既然能清理掉小型光尤自然也能清理掉大型光尤。他们认为我们报出的高死亡数,前线吃紧都是为了进一步剥削压榨他们的谎言。”
“战场离他们太远了,他们感觉不到数亿光年之外的尸山血海,能确实感受到的是,莫名出现的遥远来客强迫他们去服兵役送死,强迫他们上缴自己的异能量。
而我们派去的征收官也不能说是毫无问题。
即使百万人只出一个人渣,但派去的基数大了,人渣的量就会无法控制的增多。
就像一次大型事故下有着无数的正常实验和少数小事故铺垫一般必然,何况很多人类后方很多政治家为了转移压力,会给我们抹上更多污名。前方和后方的冲突也是更加激烈。”
“他们在安全的后方叫嚣谩骂着我们,要求我们放弃防线。
我们不能也不会这么做,但那些失去战友,多次濒死又被抢救回来再继续上战场的士兵心中多少都会有打开防线让后方也体会他们的痛苦的想法。
他们以为我们把他们连城级以上的异能者和大部分异能量征来完全是为了控制他们的国家并削弱他们的实力。
而客观上来讲,那些征来的士兵和异能量多数都被消耗在了战场,也确实达成了削弱他们实力的效果。”
“安稳的后方刻意忽视了我们更加疯狂而急剧的消耗。或者说为我们的牺牲冠上合理的高帽。认为我们付出比他们大几千倍伤亡是理所当然并且还反映出我们的无能。
他们还找到了更加恶毒的理由来抨击我们。就是我们三超十三强内活的相对安稳和幸福的普通国民,是我们这些军人的爱人,亲人,友人和同伴。”
“他们知道那些人没有上战场的能力,却依旧在指责他们为什么不上战场,怎么会有脸活的平稳幸福,享受着高科技带来的福利和待遇,他们应该食泥啃草,衣衫褴褛,饱受虐待。
这样才配的上被他们随口同情一句。”
“我深知他们的渴望,也能看清他们心中每一颗的算珠。呵,但他们所想绝不可能实现。”
莫思宁流露出肃杀的冰寒,虞泽也为那气势所摄。但她是那么颓废,就连愤怒都觉得无意义,慵懒的扇去自己的杀意,氛围很快就又化作古柳绕溪的淡泊。
她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像一本老书在诉说历史。
“三超十三强有着人类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占据人类金字塔最顶尖的部位,给他们公民的是人类最顶尖的福利待遇。科技贫弱而落后的人类后方嫉恨也是很正常。”
“除此之外,矛盾还有很多。在前方的三超十三强只在坚决抗击光尤上达成一致,对后方的外交方针各有不同。像是科技垄断,医学壁垒,外贸倾销也是层出不穷。而各自国内也有各种矛盾。”
“有些像尖锐砂石下的鸡蛋。”莫思宁伸出一根修长的被白色手套包裹的手指,在空中随意的画着圆。
“前方是鸡蛋的外壳,限制着并保护着柔软无力的后方内容物。鸡蛋不停的被砂石挤压碰撞,内容物受到砂石撞击的震撼,就觉得蛋壳没有尽忠职守,让自己受到了伤害。
但只是一团蛋黄蛋清的它还没有办法突破蛋壳,只能一边等待自己成长,一边不停的从内部尝试破坏蛋壳。
看到蛋壳因外部的撞击而裂纹,就觉得自己成长到足够面对外部的风险。充满兴奋的想破坏蛋壳。”
“但也不是那么的像。”莫思宁摊开手。“毕竟没有会想杀了内容物的蛋壳。对光尤的最后一战中,人类前方的三超元气大伤,而十三强中有些近乎灭国。
人类后方趁此良机,成功联合十三强中最混乱的几位。朝着三超和其他未联合的十三强国发射被禁用的星系击打级武器。我就说说三超各自的选择吧。毕竟大同小异。”
她竖起一根手指,“曐磊共和国当时还陷入与光尤的僵持战中,当后方人类的背刺来临时,他们决定放弃应对,集全国之力去对抗光尤。成功在清理掉曐磊进攻路线上的光尤后全国死绝。”
接着掰开第二根手指。“科落合众国在即将胜利时遭遇背刺,他们仅存的实力只够应付其中一边,但不管如何选择都是必死的命运。
最终举国疯狂。放弃了应对光尤,将所有能激活的武器都朝着人类后方发射。和科落同样疯狂的国家也发射了武器,一同拉走百分之九十的后方人类垫背,该路线上的光尤又扫荡了百分之十。
后方只剩下无限接近零的人类火种。”
最后伸出第三根手指,“而普兰帝国,也就是我的祖国才刚获得胜利。仅剩的国力只能支持少部分人能够从毁灭范围内采用尚处于实验性的技术逃逸。
留下的大部分人做了两件事,一是远程驱赶掉科落合众国路线的光尤,二是预测了人类的第四次毁灭并给四代人类留下了希望。也就是我们。”
莫思宁收起手指轻握成拳,她看着自己的掌心,异色瞳孔流露出难以揣度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