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蓝天（中）
好运的是，那张脸的女儿和老汤米在同一个医院。虞泽就不用在骑车到处跑了。
不好的是，老汤米的病房内很热闹。看来他要等到夜深人静，才能去谈谈自己身份的事情。
山羊伥到底害了多少人呢，虞泽背靠医院冰凉的铁椅背，漫无边际的思考着。
有多少人悄无声息的死在了暗处呢。可怖的阴影，不止精通着诺克斯的规则，也深谙人心的阴暗。穿着黑西装，悄无声息的跟在每一个人的背后制造惨剧。
他用那羊嘴在这十三个区内如嚼草般继续咀嚼着普通人的生命。但诺克斯官方在捅出事情前毫无消灭他的想法。甚至在他死后还极力的撇清山羊伥和星际探险者公司的关系。
星际探险者公司对诺克斯就如此重要吗？
很不爽，山羊伥做的那些事明明比自己恶劣多了。结果只有自己在新闻上被大肆宣传。甚至山羊伥的罪都被巧妙的划到了自己头上了。真是擅长废物利用。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在第六边缘区有专门用于自己的恶劣趣味的豪宅，在其中找到数十具被害者的遗体都有被兽爪撕裂过的痕迹。由此推出自己喜欢饲养大型野兽，并欣赏人的哀嚎。是心狠手辣的变态。
......这些人最好祈祷别被他查出来。
医院大屏幕上也播出了相关的新闻，六号边缘区异能警卫局第十到第二十分局局长辞职致歉。第十五分局中那些没有对抗山羊伥的异能警卫们被开除并送入监狱，刑期为三个月到一年不等。
老汤米虽然没有被关入监狱，但是他的家人似乎都不想和他有所牵连。
“他已经十几年没回来过了，所以别拿他来打扰我们的生活。”老汤米的女儿把门狠狠摔上。闪光灯亮起。即使在医院，虞泽也能听出相机咔嚓声中满含的热切。
也不是不能理解。罕见的恶性事件，在如同死水的边缘区诞生的超大新闻，背后说不准还有人推波助澜。这自然是要掘地三尺。热度的话起码一周内都消去不了。
虞泽摸了摸脖颈，叹气。
自己该给老汤米带包烟。
他走出医院，等到夜深人静回来。他略加变装，带了个鸭舌帽加面具。躲过监控，来到了老汤米所在的单人病房。
听到推窗声，老汤米微眯的眼睛张开，扫了一眼又闭上了。“是你啊。”他判断出这带着面具怪模怪样的小子是虞泽。
虞泽在带来的纸上写字。‘你要告诉他们我的身份吗？’
老汤米心想真是警惕的家伙。又想这样也好，自己没必要扮凶像赶他走了。“没必要。”
放心了些，他给老汤米点了根烟。
右手被包成了粽子，老汤米就用左手接过，吐了口云雾。
“你杀了他？”
猜想老汤米指的是山羊伥，虞泽就点头了。
“有能耐啊。”老汤米的神色有些黯然。他猛地吸了一口烟，振作精神。“想知道什么？”
纸张与圆珠笔摩擦出现了新的字。‘星际探险者对诺克斯很重要吗？’
“连这都不交，边缘区教养院到底有多差啊。”老汤米都无奈了。“特别重要。重要到没有星际探险者诺克斯就什么都不是。具体的我也难说，因为那离我也太远了。”
虞泽又举起了纸本子。‘你不告诉你女儿真相吗？’
“有什么好说的。”老汤米叹气，他又想虞泽是不是在意那些新闻。便追加了一句。“有时候，说谎也是种保护手段。”
见他又在写字。老汤米不耐烦的砸了口烟嘴。他要赶人了。“你该走了。”
虞泽伸出手指头，表示就最后一个问题。‘值得吗？’
老汤米沉默了。“你可真是。”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放弃了。“问的什么破问题啊。”
‘如果你不好去说的话，我可以代劳。’
“你这性子不行啊。”老汤米感到头疼。他知道虞泽是好意，但是不能这么办啊。一声叹息。老汤米决定挖开伤疤跟虞泽讲清楚点事情。
“我啊，跟女儿就没怎么在一起过。她大学入学，毕业，找工作，结婚，生子我都不在。一同过生日也就到十岁吧。不告而别的离家十几年，她恨我很正常。你难道觉得说说那些往事，就能消弭掉这份恨意嘛。不，这只会给她添堵，让她左右为难的。”
老汤米觉得这话越讲，他心里就越酸。烦躁的掐掉了烟。
‘那你之后怎么办？’虞泽又举起了纸板子。
老汤米觉得虞泽是真的烦人。“就这么办呗。你不会以为我没了条腿，没人照顾，就无法一个人活下来了吧。我就在这六号边缘区待着。谁也别想赶我走。”
‘好吧。那再见。’虞泽走向窗户。打算从墙上跳下离开。
“等下，小子。我问你，你觉得蓝天好看吗？”他还没回答虞泽的问题，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好看啊。”真是奇怪的问题。
“这就够了。我的初心就是这个。所以都值得了。”老汤米忽然笑了，又哭了出来。他沉浸于自己一人的悲欢中，亦是不愿多言。
虞泽走了。他像是一阵风，从窗台上悄然的离开了。
留下老汤米与他的山羊伥去战斗。
老汤米看到山羊伥戴上了黑色礼帽朝他走近，手上是一把锋利的折刀。而他放弃了抵抗，欣然接受自己的制裁。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来者是老汤米没有意料到的人物。“你怎么在这？”他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从哪里开始听的？”
“从一开始。”老汤米的妻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是那孩子让我来的。”
混账。竟然敢算计他。老汤米愤怒的瞪向空无一人的窗外。
“所以，你拿把刀是想做什么？”老汤米的妻子用冰冷的眼神审问着他。“又想从我们身边逃走吗？”
老汤米打了个抖擞，把刀丢到桌子上。“不，不。我只是想给自己削个苹果吃。”他记住虞泽了。等死吧，他待会就去全部揭发，那个混账小子。
老汤米现在浑身都在冒冷汗。当年他一句话没说就跑，电话不接，人来就躲，将近二十年都没有回家。现在妻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管怎么想自己都大事不妙。
如果他的腿不是断了一条，那他现在应该已经跑了。
“苹果吗？”说着，妻子拿起了刀。
第一百二十二章 蓝天（下）
又拿起了一颗苹果。“我给你削吧。”红色的苹果皮从刀尖上脱落，变成一个不完整的圆，落在了地上。露出白色的果肉。
妻子咬了一口。是有些酸涩的滋味。“你近些年来过的好吗？”
摸不清楚妻子的态度，老汤米尴尬的笑着。“还可以吧。”
妻子的手猛地捏紧了苹果，长的指甲都掐进果肉，苹果汁都溅了出来，老汤米咽了口唾沫，立刻改口道。“过的真的很差。”
“糟糕的家伙。”妻子又啃起了苹果。“你哪有资格说那孩子性子差。”
哈哈哈。老汤米只能尬笑。心想这苹果不是削给他吃的吗。
“回去吧。跟妮娜她解释清楚。”身着朴素的老妇人放下吃了大半的苹果。忧愁的眉眼中依稀能看出青春时的风采。那定是位会在阳光下怀抱着向日葵微笑的女性。
老汤米变得严肃，他摇头了。“这不好。”
“回去，她已经是个快四十岁的大人了，不用把她再当小孩子宠着。”老妇人的话语是那般坚定，不容置疑。
“可是...”老汤米还是犹疑着。
“你只是想跑吧。怎么，发现自己不像自己想得那般完美，就没信心再活下去了吗？”话是这么问了。但老妇人明显不想听到老汤米的回答。她知道那会让她生气。就用吃剩的苹果塞了老汤米的嘴。
老汤米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吐掉，但在妻子冰冷的眼神下，决定还是老实点叼着。
“明天，我还会来的。”妻子理了下自己的衣衫，站起身来。年华如水般流过，她的背也有些驼了。走到了门口，她犹豫了一下，叹气，回过头说道。“我们都要赎罪，所以别再一个人先跑了。汤米。”
“好。”断腿的老人嗓音颤抖着回答。
像是满意般的笑了，老妇人一个人慢慢的走出房门。
“还真是麻烦的女人啊。”戴着黑色礼帽的山羊伥坐在老汤米的病床前。他双手放在拐杖的把手上，用黑而浑浊的眼睛望向老汤米。“那么，你也该走了吧？”
老汤米闭上眼睛，缓缓的将自责与愧疚化作的黑色碎片呼出。身心都轻松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心魔。“该走的是你。山羊伥。死人就不要留恋世间了。”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啊。”心魔所化的山羊伥变作一地尘沙。又被晚风吹起，消散与这世间。
老汤米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再被他纠缠了。
老妇人回到了家中，看着那张四十年前的旧照片。一位抱着向日葵的少女与穿着异能警卫训练服的少年靠着湛蓝的天空下微笑着。
老妇人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傻瓜。”作为这寂静的结尾。
虞泽快步跑去夜市还钱。
异能量贩卖街的李掌柜倒也不惊讶。只是嘱咐他店里那个戴面具的店员，把整条街店铺的损失给虞泽按数额报上。
看着报出的三十五个区的损失。虞泽大手一挥。连忙制止。“等下。你这有人缺斤少两。我一共就得了二十五个区。”
面容慈祥的李掌柜上下打量着虞泽，确认了他没有说谎。便同意了。和他重新算账，最终虞泽需要偿还四百四十万。
从兜里掏出了卡。在刷卡机上一刷，“滴”的一声，他就没了四百四十万。虽说他表面刷的很潇洒豪迈，但内心中虞泽的心在滴血。
现在卡内只剩不到三十万了，买张船票飞到主星后，就只有十万不到了。天哪，他该怎么用这点钱去找到那紫眼老头子说的汉森.德克尔，得到他帮助进入诺克斯总学府内啊。
李掌柜摸了摸他留在下巴上的白色长胡须。“你是个有能力且守信的人呢。阿克，闭门谢客。”
“明白了。”阿克，那个戴面具的店员朝李掌柜略一鞠躬，转身对店内的客人们讲道。“李掌柜说了，今儿个闭门谢客。各位多有得罪。下次若还愿赏脸光顾，阿克我定是会给各位让以最大的优惠。”
说罢，阿克操纵起风，把除虞泽外的客人全都请出了店铺。顺便关上了大门。
虞泽打开了异能域视角，警惕起来。生怕来者不善。
“不必紧张。老李我的异能是关于诚信的。我可以对你发誓并无恶意。”说罢，李掌柜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有些困了。
没想到自己的警惕被看穿了。虞泽心思闪动。自己现在也就八百多人份异能，不宜和被莫思宁评价为相当于两个山羊伥的李掌柜起冲突。何况他也没展示出恶意，自己就先静观事态发展吧。
“把其他客人都清出去，独独留我一人，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虞泽试探性的问道。
李掌柜轻轻点头。“确实。我有两个问题需你作答。”
李掌柜伸出一根指头。“一是，能告诉我程断烟和白科丰是怎么死的吗？”
虞泽刚想出声，李掌柜便说，“莫要骗我，我是能看穿谎言的。”
既然能看穿，那他也不必遮掩了。直白的说道。“白科丰我知道，他被山羊伥操控后，我就把他杀了。但程断烟是谁啊？”
说完，虞泽打量着李掌柜的脸色，发现他并未有丝毫变化。只是平淡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是跟白科丰在一起看守城市防壁缝隙的老守卫。”
“呃，我砍了他的头，但他在那之前好像就死了，之后山羊伥还控制他自爆成烟雾了。”虞泽回忆了一下。
“是嘛。”李掌柜闻言叹了口气。“世事无常。”李掌柜念着这四个字的神情像是念着禅语般肃穆。
李掌柜伸出第二个指头。“二是，你对历史和探险这两个词有着怎样的想法呢？”
‘怎样的想法？’虞泽皱着眉头，理解不出李掌柜的意思。便如实说出自己的感觉。“历史就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探险的话听起来很让人兴奋，我很喜欢。”
“这样啊。可惜。”李掌柜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钟表般的卡片递给虞泽。
虞泽接过，发现这卡片和它小巧轻薄的外形不符，倒是沉重而坚硬。更奇怪的是这钟表上只有时针，而没有分针或是秒针。
“这是时之区竞技场的邀请函，既然你喜欢探险，那它一定会对你有所助力。竞技场再过一年半便会开启。如果你愿意参加，后年春天就拿着它来找老李我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前往诺克斯主星
说罢。李掌柜端起茶杯，轻轻扫开茶面上的浮沫。“阿克。送客。”
“是。掌柜的。”那带着面具的店员又是恭敬的一鞠躬，操纵起风来将虞泽送出店门外。
“等等。时之区竞技场是做什么的？参加又有什么好处？”没有回答，面对虞泽的只有紧锁的店门和闭门谢客的牌子。
什么人啊，就这么确信自己一定会回来吗，还是说自己就算不来也无所谓？虞泽用手摸着下巴，细细的思索道。
不行，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什么名堂。以那李掌柜的态度感觉自己再来也问不出什么。
虞泽挠了挠头发，决定先跑去异能猎人协会充他个五区份异能量。感觉四处都是高手，不能开指引模式也太危险了。
五万块就这么没了，加上冬狮银行卡的新晋猎人抵扣。就有了能开八秒锚定模式的异能量。
用手机查询了下星际飞船的时间表，发现明天早上就有一班有三等舱的星际飞船。价格也是最便宜的二十万。用异能猎人的身份打折的话就是十九万，航程上面说是十天。
除了自己，他并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给高架桥下的无名墓送了束花。
然后虞泽就乘着大巴跑到中心区，去买星际飞船的船票。
中心区和边缘区之间有着防护罩作为隔断。边缘区内的大巴不被允许通过防护罩进入中心区。所有人都得下车，缴纳路费和接受检查。
异能猎人的徽章很方便，检查的人用仪器扫了一遍后发现没有武器后便放行了他，也不用交路费。而其他人就要被盘问为什么要来中心区，要待在中心区多久，是什么身份，有没有中心区内部的居民来接。
刚乘上中心区内部的大巴，就听到有人在抱怨本来夏日狂欢节快来了，盘查就很严了。结果因为蓝色灾害的事情导致中心区对边缘区的盘查变得更严了。
虞泽听后若有所思。他试探性的搭话，巧妙的向他们询问夏日狂欢节是不是一年比一年更乱。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虞泽临时变了主意，他要先乘着公交去近处看看高悬于中心区的圆球之楼，也就是日冕望楼。
大概在有着五公里远的地方下车眺望。黑夜中，这座日冕望楼也依旧是灯火通明。亮的让人讨厌。但除了能莫名其妙的浮在空中这点，倒是找不出别的稀罕地方。
想起了老汤米所说的太阳王冠与他的七个仆从。想着说不准异能域视角能看到什么新东西，就开启了。
“虫子？”站在日冕望楼上的华服男子没有转头，随意的向下按了一掌。
那力量就精准的朝着站在他后方的窥探者压来。
银色的流体瞬间发力，千钧一发的将虞泽无形的巨力下救出。原先他所站的地上，青草都被压入泥中，只剩下一个足以拍扁小汽车的右手掌印。
虞泽反应过来，在银色金属做的保护罩的掩护下迅速溜走。
“逃了吗？”华服男子抚摸着自己击空的右手自言自语。“不会是平民。也不会是知情者。更不可能是好奇的游客。呵，那家伙眼中的杀意都快溢出来了。”
‘要调动三队，四队吗？’跟随在他身边的光脑上弹出了一条讯息。
“没必要。不过是只区级的虫子。”华服男子看向了远方。叹了口气。“要是再生事端，我可就保不住在这的职位了。”
“那是什么怪物啊？”虞泽扶着树气喘吁吁。
那个人很强。那磅礴而毫不遮掩的异能量比李掌柜还要强上许多。绝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对付的。
“是连城级的异能者。”莫思宁蝶解开了防护罩。银色的金属如水般顺着优美的弧线落入地面消失。“至于具体的异能，离得太远，我看不清回路。”
这样的人在那日冕望楼中又会有多少位呢？虞泽有些担心。“连城级吗？好可怕。八块一人份的话，也要八千万才能买到一连城份的。”
“嗯嗯。”原先恒星级的莫思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点点头。
虞泽沉思，自己得去变强。不然终身都没法得知日冕望楼背后的秘密。
而诺克斯总学府能让自己有所蜕变吗？虞泽在星际飞船上沉思着。
虽然花了二十万，但三等舱的条件并不好，很挤。睡觉也是靠在椅背上。也没有能看向星空的窗户，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装入集装箱的货物给送到了诺克斯主星。饭和水倒是有送的。但味道嘛，送的是很普通的营养膏，就是属于是能吃的东西。
在里面待了十天，也就一个狭窄的走廊能伸展手脚。虞泽感觉自己都快要废了。
不过，一下飞船。虞泽就被大主星，大城市的繁华给震惊了。
左侧远处有拔地而起，从地面一直插入云端之上的巨型管状建筑物。外侧是纯白的体表，中间刻画着天蓝色的纹路。而内侧则是半透明的管道。
这些管状建筑物并不是笔直的，而是有一个弯曲的弧度。可以看到管道中装的列车一辆又一辆的从中声势浩大的发射出去。又一辆接着一辆的接收了回来。
“这是一型号星际列车。”莫思宁给好奇的虞泽解释道。“载人载物都可以。但是发射速度和路线都是固定的。改变的话需要靠调整那些筒状建筑物。”
而他站的地方和右侧是飞船停泊港，而在那些飞船下方的那些像是蓝色光与黑色光交织的圆盘则是磁悬浮调节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汉森.德克尔拨打了电话
飞船停靠在磁悬浮调节盘上，然后磁悬浮调节盘会调整高度和左右位置，以节约空间，方便更多的飞船停泊。
“从诺克斯十八号行星开往主星的航班DX4873已经抵达。请全部成员下船。感谢您对星际航运的支持。”
自己身后的飞船再次用甜美的人声发出广播，催促着乘客下船。一至三等舱的旅客都是自己从舰门拿着行李走出来。而朝高处飞去的悬浮飞艇都是专门去接商务座和头等舱的贵客的。
虞泽是刚开门就迫不及待的冲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但三等舱还有很多乘客带着困意才刚醒，收拾着行李，慢吞吞的从舰门中走出来。
虞泽兴奋的四处打量，发现主星和十八号行星的气象完全不同。充满活力，一派欣欣向荣。
这儿的交通是立体的。交通网四通八达。往天上看，除了悬浮飞艇专用通路还有在楼宇间架设的真空高速列车管道。光能驱动的无人驾驶公交车车顶像是天牛上伸出两个铁制的触角，卡着悬挂在沿着路边距地三米的铺设电线向前行走。
路上人开的摩托没有轮子，靠着向后方喷出蓝到发白的火焰向前移动。自行车倒是有概念化的轮子，看起来就是两个向内侧发红光的圆形铁皮桶。里面有空气在高速的通过。
走在街上还有些人踩着电动平衡车移动，那电动平衡车只有一个作为轮子的圆盘，两侧各伸出一个黑色片状物用作脚踏。
看到很多奇装异服的人。
有个女孩的头上戴着如同宇航员一般的鱼缸形面罩。亚力克夹层，里面倒着粉色的闪粉，来美观外形。内置电子屏，可以随时随地将网络中的影视剧或者是书本以3D的方式呈现在鱼缸面罩中。捕捉眼球运动。切换影视剧时不用做低头抬头或者用手操纵之类麻烦费力的动作。还能自动导航，避开路上行人。
左边的那个男人，脸上纹满了青色的纹身，打着铁钉。鞋面宽大，粘着两片扇叶。背着的包底部还有喷气口。感觉下一秒就能从天上飞起来。
而面前的老爷爷，他的身旁则有用滚轮移动的长的像是商场垃圾桶的机器陪同散步。
虽然信号很差，但手机还是能用的。按键查了下汉森.德克尔的住所。
发现查不到。
在莫思宁的帮忙下，在诺克斯总学府的官方网站找到了联系方式。也就是一个邮箱。
从微缩保险箱拿出推荐信拍个照，再说明原委，把自己的电话号码一并发过去。等待人家联系他。
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
“教授。”帮嫌麻烦的教授管理校内邮箱邮件的博士生敲开了汉森.德克尔的办公室门，递上白色包装的平板。“您这周需要看的校邮箱邮件。”
汉森.德克尔不高兴的推了下自己的眼镜。从揉成团的草稿纸堆中抬起头来。“麻烦。”
这个博士生是汉森.德克尔叫来帮他把那些无聊的邀请，挑衅或者是错漏百出的文章，总之去垃圾邮件全都过滤掉，去得体回复那些拍马屁的人，再留下稍微有价值些的邮件给自己看看的人。
诺克斯总学府的校长一定要他们在留个校内邮箱，方便学生来找。并强制要求有邮件的话每周起码要看和回复五封。
本来一个月都没几封。但自从得了珀利德尔奖就变了，有些不是数学系的学生，又或者干脆不是学校的人得不到他的工作邮箱，都会发学校邮箱来找他。
汉森.德克尔叹了口气，竟有些羡慕那些没得奖的人邮箱空空荡荡。想看都没得看。
他接过平板，手指刷刷的往上滑，堪称一目十行。有意思的地方会停下细看。看完后会在邮件旁打个分，写个评语。例如，你的观点很有意思，但你论文的第三页出现了一个小的计算错误。又比如很有见解性，但是希望能论述的实际些，不要太天马行空。
看完四封邮件，汉森.德克尔就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人用无人机给地毯式轰炸了一番。一定需要些咖啡让他休息一下心灵。
最后一封邮件倒是和他攀关系的。汉森.德克尔很疑惑的看了那个博士生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把邮件丢到电子垃圾桶中，还拿来给他看。
点开一看，“怀可.特尔。”汉森.德克尔眼神就被死死的钉在照片那推荐信那潦草的签名上。
过了良久，他嘴角上抬，微微的笑了一下，摘掉眼镜，揉着自己微红的眼睛，喃喃自语。“你还活着吗，朋友。”
“你工作的很认真啊。”汉森.德克尔对博士生夸奖道。“我记下了。你先出去吧。”
那个博士生脚步轻快的出去了。运气太好了，他甚至想请人去KTV唱歌。
汉森.德克尔用光脑拨打起电话。“你就是怀可.特尔推荐的人吗？”
“呃，嗯。是的。”虞泽接电话时有些紧张。
“他还好吗？”汉森.德克尔问道。
“他死了。被埋在第十八号行星。”虞泽说话的声音变得低沉。想来他也是很难过的。
汉森.德克尔的瞳孔猛然收缩。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激动的喊道：“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私生子吗？
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汉森.德克尔猛地一咬牙，低声问道：“不，你在哪儿？！”
虞泽报了自己的地址。因为汉森.德克尔没回复，所以他在这一周都在想办法前往诺克斯总学府去，打算去学校内找人。现在在总学府大学城附近一家很便宜的小旅馆内。
“在那等着。我..”汉森.德克尔看了下自己的机械手表，“二十五分钟就到。”
二十五分钟到了。虞泽往窗外看了眼，一架悬浮飞艇，长的像是海里游弋的电鳐。那种因为能够在周身放电的而有恶魔之名的扁体鱼类。
悬浮飞艇通体洁白，但狰狞的外形显示着其的攻击性不弱。尾部甩动着，向着后方喷射着青色的焰柱。发出轰鸣。而最重要的悬浮飞艇身上喷涂着的诺克斯总学府标识。
住在小旅馆的其他客人把脑袋从窗户中探了出来。这种高级的悬浮飞艇可不多见，出现在这种小旅馆更是不可思议。就像是见人特意开着豪车来到了乡下泥地里打滚，惹得他们猜测议论。
汉森.德克尔想把它停在小旅馆面前。但发现位置不够大。他就发通讯让虞泽先出来。
接到人后，就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让它随意去路上转悠。但在接到命令前不许停下。
虞泽打量着汉森.德克尔，鹰钩鼻，浅蓝眼睛，带着眼镜。短而白的头发就像称赞着智慧的光环一般绕着他的脑袋浅浅的围了一圈，让大脑中的数学符号能透过头皮呼吸。
他谨慎的审视着自己，推动了一下他的圆形无框眼镜。说道：“推荐信给我看一下。”
虞泽把推荐信递给了他。汉森.德克尔拿过去反复的看。又问道：“你和怀可他是什么关系。是他新婚生的孩子吗？”
“不。我是量产人。他给我写这推荐信是因为我帮了他。”虞泽摇头。
“怎么帮？一个在十八号垃圾星的年轻量产人怎么去帮一位总学府的教授？还能让他为你写推荐信。让他用多年交情来拜托老朋友把他送到总学府去。”汉森.德克尔打量着虞泽，眼神锐利的审视。
“呃，其实我见到他时，他一点都不像总学府的教授，只不过是个街边的残废老乞丐。腿断了一条，手指也少了。”虞泽也觉得有些难解释。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太魔幻了。自己也没缓过神来。
“不可能。怀可他当年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汉森.德克尔断然否定。但又犹疑了。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冷静。毕竟七年过去了，这期间怀可发生了什么变故也不意外。
“话说，请问我该怎样才能进总学府啊？”见老人沉默，虞泽趁机问了自己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他看向了虞泽，语气缓和了些，但攒紧的拳头依然显示出汉森.德克尔的焦急。“你放心，我会把你送入总学府，但你得先把你和怀可间的发生的事全部告诉我。”
蓝鸢尾吊坠和莫思宁的事情虞泽是打死不会说的。所以他用眼神询问了飞在半空中的莫思宁蝶，眼前这老人是不是和李掌柜一样是有关诚信的异能。
莫思宁蝶摇头表示不是。
“当然，”虞泽点头，面不改色的隐去并修改了一部分事实。
“不过我和那个紫眼老头子相处的时间也就半年。一开始是他说可以有偿提供有水电的房间给我住。我才和他认识的。但他那个时候已经缺手指少脚了，靠捡垃圾和我给的房租为生。也没告诉我之前他发生了过什么。”
虞泽其实怀疑怀可.特尔在之前跟他吹得牛中有些是真的，但又无法太确定。所以隐去不说。
他摊了摊手，“我一直叫他老头子，他的名字死前都没亲口告诉我。我都是从推荐信上才知道的。”
“他为什么会死？”汉森.德克尔的声音哑了下来。
这种很常见的事情，倒是让虞泽难以回答。只好这么说，“因为他在边缘区得罪了人。教授您知道边缘区是什么地方吗？”
“听说很乱。”说罢，汉森.德克尔禁不住闭上了眼睛。他不忍去想象自己的朋友到底遭遇了什么。但还是颤抖着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直接描述怀可.特尔的凄惨死状无论对虞泽还是汉森.德克尔都太过残忍，虞泽便如此说道。“失血过多，没能及时送到医院。”
但对汉森.德克尔来说还是太重，他的嘴唇一下就白了。“神啊。”他说，“神啊。你怎能...”他摘下了他的眼镜，用手捂住了脸。像是把水倒进一个玻璃瓶，悲伤倾倒，灌满了他的躯壳。
空气沉重变成了蓝色的海，而他宛如在深海自溺，难以呼吸。
虞泽不擅长应付悲伤，更不擅长安慰。小孩子或许还能哄哄，但是比自己岁数大这么多的陌生老者。他什么都说不出口。自己沉默的盯着他的便宜手机，搜索下当地新闻。
十分钟过去了。汉森.德克尔抬起了他的头。“很抱歉，”得知了好友的死讯，他觉得自己有些头晕，“我想我得休息会。机子上的饮料零食你就随便拿去吃吧。”
说完，汉森.德克尔站起身来，往悬浮飞艇内置的卧房走去。
虞泽转头，墙壁一侧是灰色的大屏幕。而一侧的方形长桌上放着被透明包装袋包裹的小蛋糕和糖果，还有专门的咖啡机和饮料机。
勾起了微笑，那他就不客气了。从星际机场下来，发现离大学城还有好远，并且想早点到的话只能在坐飞机和跨海真空水列车中二选一。而这两个的票都死贵。
买完票自己兜里就只有两万不到了。虞泽在钱上很有忧患意识，发现自己快没钱了就会把钱集中投入到当前最优先的事项上。所以最近这一周他都没怎么吃饱。真是太惨了。
吃了七个小蛋糕，又喝着免费汽水，虞泽感觉舒畅无比，人都活过来了。正想满足的叹气。
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怒吼声。“汉森.德克尔！你还要在天上转到什么时候？！市长都打电话来问我们今晚是不是要举办惊喜派对了！”
发现事情不对劲，大屏幕上那人疑惑出声。“呃，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校的飞船上？是汉森邀请你上来的吗？你两什么关系啊？私生子吗？”
虞泽吓得一惊。手上的汽水杯子都给捏瘪了。他眼神停滞住了，正疯狂思考自己到底该不该转身回答他的问题。
最终选择了拿着蛋糕和饮料隐身。在莫思宁布下的金属罩子内，回头看了屏幕上那人是谁。
来人是位精神抖擞的中年人。看模样是四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向上弯曲的黑色八字胡，粗眉毛，大背头，穿着一身笔挺又妥帖的棕色条纹西装，打着圆圈领带。他瞪大他棕色的眼睛疑惑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飞船内部。
“不见了。”他念叨了一声，然后再次大喊。“汉森！你快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入学不易
“吵死了。我刚想睡会你就来烦人。”飞艇内置卧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汉森.德克尔没什么好气的瞪着那位中年人。
“诶？虞泽呢？”汉森.德克尔发现理应待在飞艇客厅处的少年不见了。他皱眉看着屏幕上的男人。“科赛.诺林，是你搞的鬼吗？”
“神能证明不是。”八字胡的科赛.诺林耸了耸肩，“那位少年是自己藏起来的。应该是警惕我。对我这么生气，弄得这么隐秘，他是你私生子吧。这新闻不错啊，宣布自己终身不婚的珀利德尔奖得主有了私生子。啧啧啧。”
“闭嘴吧。”汉森.德克尔不耐烦的打断了科赛.若林的喋喋不休。对不知道在哪的虞泽说道：“出来吧，这家伙是校董事会的一员。虽然惹人讨厌。但是你是要见他的。”
虞泽和莫思宁蝶闻言，对视了一眼。撤掉了能遮蔽视线的防护罩。
看到了沙发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另外两人也没太过惊讶。毕竟这世上千奇百怪的异能太多了。
“我要推荐他入校。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表格拿来。”汉森.德克尔一指虞泽，对着科赛.若林说道。
科赛.诺林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了两个问题。“为什么？他在数学上很有天赋吗？”
“这是怀可.特尔的遗愿，他希望他能进入诺克斯总学府研习。”汉森.德克尔疲惫的闭了下眼。“至于数学的天赋，没有必要。”
“汉森，作为珀利德尔奖得主的得主，我希望你能更爱惜下你的羽毛。”科赛.诺林捏着自己上卷的八字胡边，委婉的拒绝了。“你要是保送人进数学系，结果被大众发现他是个普通人的话，你知道你会到哪些报纸上做客吗？”
“你们家族年年把一群蠢货送到总学府镀金，我现在就送一个怎么了？”汉森.德克尔微眯起眼睛，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虞泽脸像老橘子皱起来。但他确实不敢在珀利德尔奖，这一诺克斯颁发给国内杰出数学家的奖项的得主面前说自己脑子聪明擅长数学。
而且老实说，他在教养院学的知识主要是怎么与人打交道，在危险境地下与人周旋以及在那种地方活下去。而在考试科目上，他连自己到底有没有初中生水平都不清楚。
教养院没人管的。像考试和作业之类，都是让他们手抄完糊弄检查，然后把他们赶去做苦工。难道他还能天赋异禀，抄一遍答案就全会了？
虞泽忧郁的放空大脑。就躺在沙发上吃蛋糕喝汽水玩手机。不愿意掺和进汉森与科赛间的争吵。
“这性质不一样啊。”科赛.诺林摇摇头。“人人都知道我们家是靠财力送人进去的，何况去的又不是数学专业，是去金融，艺术和礼仪。但你到这送人是靠信誉诶，就别自砸招牌了。不如问问这位少年擅长什么，又想做什么，再做定夺。”
两人齐齐看向了在吃东西的虞泽。虞泽愣了一下，放下手机，擦了擦嘴，掏出徽章严肃的说道。“哦，我擅长杀异能兽。虽说还是白猎者，但已经是异能猎人了。今后要想星际上探险。”
其实他还同时对战多个异能者，把接近城级的山羊伥给弄死了，但这些事都不能摆出来说。
“看，问题解决了吧。”科赛.诺林笑着看向愤怒的汉森，被瞪了一眼后摇头对虞泽说道：“那你去参加淘汰赛吧，从那胜出后就能破格进入总学府的星际探险者培育学院并且挑选自己的专业了。”
“科赛，你不能这样做。”汉森.德克尔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用我的推荐权让他进入数学系。”
别啊。虞泽紧张了起来。怎么说呢，很感谢汉森的好意，但是他真不是适合钻研数学的那块材料。
科赛没有理睬汉森，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着解释道：“抛开推荐和捐款。正常人想进入诺克斯总学府，要么是在全国性的考试，也就是包括主星一共二十颗行星中的所有考生中，取得前一万五的名次并填报我校。要么是在竞赛中取得些成绩和我校签协议免试录取。”
想起了什么，科赛看向虞泽问道，“对了，问一下，你今年多少岁啊？”
“十六。”虞泽如实回答道。
“那倒是能参加。但遗憾的是，现在全国考试已经结束了。你想进总学府的话，就参加一个月后由我校和其他几个大学联合举办的异能淘汰赛吧。在那上面展示自己的异能和实力。拔得头筹。到时候你想选哪所学校都行。”
科赛.若林正了下自己的领带。自信的笑道：“不过，相信明眼人都会选择在诺克斯排名第一的我校。我校能为想成为星际探险者的学生提供其他大学难以提供的各种资源。每年都会邀请有名的星际探险者到我校为学生传授经验。各大公司也很乐意以最优惠的价格为我校学生提供装备。与大型媒体也有...”
“广告就别打了。”汉森.德克尔找出遥控器，把屏幕给关了。跟虞泽严肃的说道：“那淘汰赛很危险，参加都要签死亡免责协议。虽说是禁止杀人的。但每年因为参赛者一时冲动，没控制好自身力量种种意外，也是会死掉几个人的。你真的要参加吗？”
“嗯，要的。我得成为星际探险者。”那样他才能知道更多事情并且方便他去找另外两个信物救世啊。
汉森.德克尔无奈的叹气，“是嘛。我不懂得异能者的战斗，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说吧。”
“呃，那能不能借我点钱。然后包一下我入校前的食宿？”虞泽摸了摸头，小声的问道。
“五十万够吗？”汉森.德克尔从钱包里掏出卡问道。“不够的话，我去家里拿下存折。”
“够了够了。”虞泽快速的点头。想着，他又拿出微缩保险柜，把它打开，拿出了照片。“对了，请问您知道怀可他妻女的下落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踪者
汉森.德克尔嘴巴合上，抿成了一条线。看来并不是太愿意说。他眼神闪动，像是在犹豫。“怀可拜托你的？他这人真是...找不到的，你放弃吧。”
“就算找不到，也请你告诉我大概发生了什么。不然我这颗心悬着难受啊，肯定还会四处搜寻消息的。”虞泽把怀可.特尔他们一家的合照放在了桌子上，推向了汉森.德克尔。
汉森.德克尔戴上了眼镜，他拿起那张照片，看着上面笑着且四肢健全的怀可.特尔叹了口气。“知道了。事情是这样的。”
汉森.德克尔给虞泽讲述了他所知道的事情。
怀可.特尔三十二岁与妻子结婚，婚后两年生有一女，再两年又生一女。大女儿六岁时突然患上罕见重疾，切掉双脚保命。医生考虑到大女儿还年幼，也担心病灶会复发转移，就建议等成年后再换上机械义肢。从此大女儿只能坐着轮椅移动，郁郁寡欢。
怀可.特尔和他妻子为了让大女儿开心些，平日基本是百依百顺的。
然后在八年前，也就是大女儿十岁那年，怀可.特尔与其家属受邀前往不落辉之国，来去本都是该搭乘专属航班。怀可.特尔也必须按时回去，但他的大女儿留恋于不落辉之国的美景，执意要在那儿再留一个月。
闹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怀可.特尔自己搭乘专属航班归国，而他的妻女选择留在了不落辉之国，一个月之后再坐商务航班回来。
结果该航班在航程中失踪了，至今都未被找到。
怀可.特尔他不愿意相信妻女无法再回来这一事实，一直在寻找。事情发生一年后，突然跟自己道别，从此消失了。
自己再次知道怀可.特尔的消息，就是现在虞泽告知自己他的死讯。
‘星际飞船的航班失踪了啊。’虞泽捂着嘴沉思。他掏出便宜手机搜索了一下新闻，发现至今该航班都没有被找回。都不知道人员是死是活。
怪不得会让他放弃，这基本就没线索嘛。
等下，虞泽灵光一现，怀可那老头子应该是知道了些线索。不然不会拿着蓝鸢尾吊坠从主星去十八号行星。而建造那个工厂，指使巴尔他们去袭击的幕后人不管多少肯定也是知情者。
他撕开透明的包装袋，咀嚼着小蛋糕，为运转中的大脑提供能量。
汉森.德克尔开着悬浮飞艇来到自己家的别墅。这屋子是他得奖后，诺克斯总学府送给他的。别墅区靠山靠湖，自带的院子面积加起来够建两个篮球场。
不过汉森.德克尔只是放任院子长满了野草野花，中间有一小片光秃秃的地方是用来停放他的私人悬浮飞艇的。
而现在他开的是学校的大飞艇，原因是因为学校的飞艇会被空中交通管理系统安排上人流少的高速通道。
两人下了飞艇。
虞泽看着面前的大别墅，天色已晚，其他的别墅已经亮起了灯。但这间屋子里面黑漆漆的，一盏灯都没亮。
汉森.德克尔走到门前，在门把手上摁了下自己的手指印，又输入了密码。“你过来一下。”他对虞泽招了招手。虞泽走了过去，老人让他把脸对上门把手的摄像小孔上，他的脸被录入这别墅的住房安全系统后，就能刷脸进出了。
‘原来如此啊。’虞泽点头。虽然他从来都没听过住房安全系统是什么，但不妨碍他觉得好高级的样子。
打开门，别墅里的灯就都唰的亮了起来。仿佛是想巨型舞会一般，四盏浮夸的巨型吊灯抬头高调的站在天花板顶上，向下坠满了透明的水晶做成的头发。
老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一看就不符合他的风格。倒是很适合刚才打着圆圈领带，穿着棕色西装有着满满成功商人气质的科赛.诺林。
“欢迎回来。”一个白色筒状的机器管家靠着它底盘下的三个黑色滚轮朝虞泽他们迎来。它圆筒状的顶部边缘有一段发蓝光的弧线。那端弧线相当于它的头，它依靠那段占了四分之一个顶部圆周长的弧线去识别来者。
蓝色弧线的下方那三个黑色圆形网状结构是它的扬声器。
白色筒状的机器管家在汉森.德克尔的面前顿了一下，又将蓝弧对准了虞泽。“客人是？”
“哦，叫我虞泽就好。”虞泽指了指自己的脸。
机器管家扫视了一下。发出了滴滴滴的警报声，蓝光也变成了象征错误的红光，一闪一闪的。
“你把头发撩起来。它是老型号了。不怎么灵敏。”汉森.德克尔便说便用力拍了拍机器管家的圆形顶部。做出了类似于想用敲打电视机壳来修好电视机的举动。但机器管家发出的警报声只是变得更加强烈了。
虞泽撩起了刘海，机器管家迅速变回了安全的蓝光。跟在汉森.德克尔的身后走着。
别墅很空旷。三层楼，十个房间。有汉森.德克尔和虞泽两个活人和房间里基础的桌椅，床板，加上空荡荡的衣柜。
但也杂乱，这指的是散落在地上的纸，笔和垒起来的书。拉开却不愿意推进去的椅子。随心涂抹在房间墙上，走廊上的计算过程。
但放在柜子上的奖状奖杯和证书很整齐。
虞泽用他的好视力看了看，竟是从小学五年级开始获得的竞赛奖状和跳级许可，每一年都有，一直到了大学毕业，后面挂的就是硕士博士证书和至今为止的成就。全部按日期排序。还穿插着放着几张照片。
所有的照片中都只有三个人，中间紫眼睛的肯定是年轻时的老头子，左边那个戴眼镜的是该是自己身边的汉森.德克尔，而右边那个打领带的八字胡男人就是刚才出现大屏幕上的科赛.诺林。
“您是量产人吗？”这么大房子却没有任何家人，所获成就全部按时间摆放却是少了小学五年级以前的，相片上都只有三个人，所以虞泽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对，但我不是出生在十八号行星。”汉森.德克尔随意聊了自己两句往事。“我当年考完教养院那张简单卷子，又过了几个测试后，就被送到了总学府的少年班内。”
第一百二十八章 特训
他是觉得那卷子有点难啦。虞泽摸了摸后脑勺。
汉森.德克尔带着他走到三楼的09号房间，推开了门。和之前看得几个空房间不同的是，床板上有个床垫。
白色筒状的机器管家滚动着它的小滑轮，来到书桌前，左右伸出了两根两指粗的不锈钢管，每根不锈钢管的顶端又伸出五根短短的金属指头。
它的背后则是伸出了一个黑色金属折叠板，把它展开，看起来就是竹筐一般没盖子的空心长方体。它把桌子上的书，笔和草稿纸都用金属手装了进去。
确认装完后，作为顶部盖子的一毫米厚度金属板才从前后两侧出现，沿着边缘的凹槽向前推进，直至闭合成一个密封的箱子。
“入学前，你就暂时住在这吧。出行你可以叫泡泡出租车。有问题就问机器管家，我得赶回学校，不然科赛又要烦我了。”叹了口气。汉森.德克尔又慢慢的走了回去。
机器管家对虞泽说道：“客人，房间收拾好还需要半个小时。”然后背着满筐书从房间中出去了。
“买异能量然后开始特训。”莫思宁蝶飞到了面前。
五十万的卡去异能猎人协会分部一刷，钱就如洒入熔炉中的雨滴般瞬间蒸发，加上先前在边缘区买到八千人份异能量。现在总共有七区又五百人份异能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得有能持续获得异能量的途径。虞泽站在汉森别墅的院子中眉头紧锁。
莫思宁蝶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唤回他的注意力。“注意听，现在要讲解蓝鸢尾吊坠，锚定模式和指引模式。”
虞泽点头，表示在听。
莫思宁蝶有些不忍，但这是必须得说的事项。
“拥有足够多的异能量后，蓝鸢尾吊坠会逐步把你变成人形的武器，也可以说是人形的新世界支柱。先是发展肉眼不可视的异能回路。你胸口那块蓝色方形印记会如同芯片的纹路般像周身蔓延。接着从四肢到头部逐步的替换神经，血肉，骨骸。最后你会变成支柱异能量体。”
“成为支柱异能量体后会怎样？”虞泽听出莫思宁有些伤感。
“不老不灭，无法接触。你的时间，乃至一切都会冻结在变成支柱异能量体的一刹那。非要找个形容的话，就是成为神明了吧。”莫思宁蝶像是累了，她停在一根长得有半人高的野草叶休息。
野草叶向蓝天伸出了一串青色的穗子。风吹过，穗子摇曳着，它正在漂泊不定的命运中浮沉。其他的叶片也像是被不停旋转的时间漩涡所搅动。
“好难理解，但听起来是好事啊。”虞泽他难以理解其中的情感，但试图表达自己并不在意成为人形的武器。
“没说是坏事哦。我等普兰用尽最尖端科技制成三大信物，赠予了后世成为人造神明开辟新世界的权能。”莫思宁略带嗤笑的说道。
“不过成为支柱异能量体对你来讲还太远了。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挣扎，倒不如说会死在半路上才更可能。”
虞泽松了口气，“什么啊....”莫思宁这家伙一不伤感，就恢复成原先那种恶劣又喜欢损人的性格了。
“总之，想要发挥出战斗模式的能力，你的身躯必须有一定程度的异能量化。指引模式是其中要求最低，也是能力最弱的。所以你需要提高的只是自己对异能回路和武器了解。以及防止误操作把自己的人类肉身弄死。”
莫思宁蝶点了点头，“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在能与朗里克尔之枪的异能回路全感应前严禁对着地面开全速。你想想撞成一滩血水那死的也太惨了吧。还有，你会被那些加速时出现的光圈所迷惑。所以全速要少用。”
虞泽想起被莫思宁救得那次，尴尬的用手指挠了挠脸。又听莫思宁讲道：“光影模式你目前也就能收集下那些异能塑像了。在异能回路延展全身前强行用的话做好全身内脏碎裂而死的准备。”
“这么恐怖？”虞泽抽搐着嘴角问道。
莫思宁蝶再次点头。“而锚定模式，就是以尽量温和的方式帮助你把身体内的异能回路延展，替换你的肉身。消耗的异能量少，给人带来的痛苦也小。你从现在开始，就以锚定模式为主要的训练战斗状态。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在用指引模式。”
她又绕着虞泽飞了飞。“虽然很想让你直接和异能兽搏杀，但毕竟我们缺乏医疗急救手段。你也没什么战斗技巧，跟异能兽去打就是送命。所以你就先和金属人简单的练一下吧。”
不等虞泽说什么，莫思宁蝶就叫出了一团银色金属，金属变成了人形，只是没有五官，手指和脚都有。她宣布道，“那么，特训开始。”
接着，银色金属人握着拳头就朝着虞泽冲来。
虞泽侧头躲闪，然后接下了金属人一击横劈。虞泽出拳，顺势被银色金属人擒拿压倒。
然后过了十秒，金属人起身，放开了虞泽，向后退去。表示下一局开始。
“可恶啊。”虞泽捂着酸痛的肩部。看向莫思宁蝶。发现她正挥舞着用银色金属做成的一面小旗子。懒洋洋的拖长语调：“加油哦~”
摆明了是在打发无聊的时间。旁边还用金属记了一个数字1，表明虞泽输的局数。
“顺带一提，我对你的预测是输个二十局左右才能反制获胜哦。”发现虞泽正盯着数字，莫思宁带着笑意的补充到。
第一百二十九章 门
哪有这种人啊，虞泽无奈的叹了口气。
莫思宁蝶挥起旗子。又一个金属人从地上浮现了出来，重现了刚才的战斗。并放缓那些动作让虞泽模仿学习。等虞泽学的差不多了。
小旗子挥下，金属人再次朝虞泽攻来。正面刺拳，虞泽挡开它的手闪身躲过。试图从侧面攻击，结果被挡住了。
金属人一转手腕，扯住虞泽的手臂。手向外展，顺势将其往下方带。然后扭转腰身，一脚把人绊倒，另一拳又从上方捶来。
挨打后学习，学习完再挨打，战斗就是要脑子和身体都动起来。莫思宁蝶挥着小旗子随意的想到。
数字上升，对局的时间也在延长。看到虞泽专注的眼神，莫思宁蝶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他确实有在认真对待训练。这样她也更愿意去教导。
普兰帝国的军队奉行吃不了苦就滚的方针。训练时不许发出抱怨。更不许懈怠。而要是发现有一名新兵懈怠，整个班一同加训也是理所当然。
像少年莫思宁这种自小目标远大，未来想当普兰大人物，并且经评估有可能性的人。会被集中在一起互相竞争。全部训练，都按最严格的标准来。受训的时候直接绑仪器测脑波判断是否专注。
从所有具有才能又意志坚定的普兰少年中脱颖而出的她，自然更是欣赏与自己相近的人，而对软弱者报以同情。她发自内心的认为让一个怯懦者去承担救世的职责和力量是令人不耻的。更是不屑于去强迫。
拥有弱者之心的人即使被给予了强大的力量，他也不过是个容器，是个奴隶，是只会抱怨的牵线木偶。把新世界的开辟权交给这种人，是非常大的浪费。
虞泽模仿并分析着金属人的战斗方式。逐渐掌控对方的步调然后突然打乱它，破绽就会暴露出来。飞身扑上，将金属人给锁喉。
金属人反抗了十秒，终于停止了挣扎。变成一滩金属液体。此刻，莫思宁蝶身旁的数字是十七。
“还不错吧？”虞泽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喘着气询问。
莫思宁蝶点头，她说，“开启锚定模式，要学新东西了。”
虞泽依言开启了锚定模式，蓝色的盔甲笼罩了全身，也就两颗白色的光球如鬼火般燃烧，充当了眼睛。
莫思宁蝶指示道：“你知道异能域视角的感觉。现在你就闭眼，尝试去把那种感觉遍布全身，把你的每一个细胞都当作你的眼睛，去感应盔甲的异能回路。”
虞泽闭上了眼，得益于于蓝色吊坠融合，他并未感觉到任何阻碍。但这对别人来讲是十分艰难的事情，不借助异能探测设备。纯粹靠天赋加努力的话，一百万人中应该有一人能做到。
感应异能回路的带来的反馈很神奇，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台能透过人的皮肤看内脏骨骸的X光机。又像是能看到原子的电子显微镜。
非常的清晰，他看到锚定模式下的盔甲内就像是由数百万块芯片拼接而成一般，有许多排列整齐又规划得当的蓝色回路和一些小元件。但和电脑中的芯片不同的是，这些回路是能够自己移动的，而且相当灵活。
蓝光在芯片们的回路上流淌着，传输完一段信息，又细微的变换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去迎接下一段的信息。
它们并不局限在一个平面，它是能够上下左右的移动的。就像坐电梯一样。虞泽就看到一块原先顶在左脚上的蓝色芯片，因为他动了动手指，就跑到了右胳膊上。
而自己的头部，是芯片最多的地方，那些芯片和其他部分也有所差异。它们都有着扁平的蓝色圆盘。听莫思宁说，是用来检测脑波，看看自己还有没有营救价值的。
“它们的智能化程度很高。你现在想象着自己打开一扇门。而门后是巨大的建筑物，你可以就把它想象成你现在住的别墅。但记得要放大千百倍。”
千百倍，虞泽皱着眉想象着。他发现那些蓝色的芯片都像是长了脚一般飞速的跑来，如沙堆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扇蓝色的门。
门是关着的。不大，倒不如说矮小的只容一人通过。
但面对这扇矮门，虞泽却丝毫不敢轻视。出于直觉，他感到这矮门代表的是一种谦虚。而闭合的矮门背后存在的事物无疑是某些巨大宽广而深邃的存在。
但由于概念太过庞大，反而存在了一种不实感。就像是人能用肉身极近的靠近高空中那轮硕大而灼热的太阳，从大约五千五百摄氏度的表面深入到差不多两千万度的内心，在保证自己不被蒸发的情况下眺望地球般难以置信。
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平复了一番激动又恐惧的心情。
用手握上了门的把手，冰凉的感觉，像是一切的起点。接着，门打开了。强光自逐渐推开的门中照射了进来。
他看到的是什么，是光，是泥盘，是狂躁而不安定的大簇大簇的原子。是逐步涌现，从光中喷吐而出的黑和渐渐凝固成近乎球体的满天繁星。
它们是如此庞大，人类语言学中一切对于大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它们。它们曾经存在的如此辉煌而绚烂，它们现在仍然是震慑人心的开天辟地之美。
它们出现了一刹那，亘古的一刹那。之后消散了，白光消散。
从阻止生命诞生，仿若烧尽一切的红开始，从刚刚凝固好的星辰之核开始。
让原始的大气散布，渐渐的变成昏黄。
最后从上空降下来的是天空的蓝，从下方上托起的是海洋的蓝。
天与海的交接处，有两块长着青苔的礁石出现了。
她站在礁石上，而他恍然间也站在了与她相对的礁石上。
“没吓到吧。”还是那一身军装，莫思宁伸手把被微风吹散的发挽到耳后。“第一次开门是这样的。之后就不会再见到了。”
“还好。”虞泽他回答道。回答后又为不能再见到了这么壮阔的景象而感到可惜。“不能再见到了吗？”他喃喃道。
莫思宁的脸上有着微微的笑意。礁石下沉，两人一同坠入海中。看到了卵圆形的三叶虫在游动。
“这是我的国家，普兰对宇宙的诞生，对行星的凝聚，最初生命的诞生。总之是很多东西的猜想和模拟。他们想着遗失掉太可惜了。就都塞进了这枚吊坠中。”
“总之，来看看吧。我两万年的国家啊，它精挑细选留下的宝贵财富。”她黑色的左眼是那般的温柔婉转，而蓝色的右眼又是如此的疏离冷酷。
就像是这片生命之海，或是会如鱼般在柔软的怀抱中活下，又是会如得病的珊瑚虫般挣扎着死去。“与灾难。”
第一百三十章 灾难科技
看唇角应该是笑着的神情，发出的却是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让眼前所有的景物都随之落下，消失。归为纯净的黑。
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是，冰凉的金属地面。上方，左方，右方，后方都是空空荡荡的白。前方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定睛细看那人身穿上将礼服。那应是莫思宁，除了她以外，虞泽再未见过穿着普兰军装的人。
那道黑影的身后是无数个房间，房间与房间之间通过和暂住的别墅一样的冷灰色走廊相互连接着。
一盏发着幽幽蓝光的灯笼，被她戴着白手套的手提着。那灯笼里燃烧的不是火苗，而是一朵鸢尾花。
‘滋滋’的报错声在脑内发出，他看着莫思宁，但看不清她的神情，灰与白的乱码遮住了她的脸。
能看到是普兰的上将礼服和那盏灯。
“走吧。”人声的温润质感，也是比机械更加缺乏为人感情的？的声音。
一瞬间，虞泽明白了。眼前穿着上将礼服行走的某物不是那个会和他说笑并抱怨不想救世的莫思宁，而是某种坚定信念的可视化象征。
是怀可.特尔死前仍念着的鸢尾花上将。
无言的跟随着她的脚步，踏着银色的金属地面前进。
寂静异常，这无数的门乃是无数的墓碑。
冰冷异常，四周亮着，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在此处，唯一的温度却只有那盏燃烧的灯笼。
本是想拉开距离，远远的跟着的。但在寒冷的驱使下，不由的离得近了。
奇怪，他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行走，被这盏灯笼所吸引的还有无数人。那些人对他存在的现在来说是透明的，是已死的。但在莫思宁活着的过去却是实际的，鲜活的。
“鸢尾花！”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传来。
“鸢尾花上将！”为捷报而恭贺者络绎不绝。
“我们信任您！”无数的尸骸在脚下堆积，他们伸出手，托举着鸢尾花上将一步一步的踏上，极高极高的让她去触碰，去供奉起宛若天堂的国度。
“去拯救普兰吧！”声嘶力竭的呼喊，高尚之心化为蓝色的荆棘之冠紧紧箍在鸢尾花上将的头颅上。
仿若祝福，仿若诅咒。血液不再鲜红，而是化为沉郁的深蓝从荆棘中流下。
在她的身后，化成了道标。
跟随着穿过冰冷的走廊。她用手握住了门的把手。那无数的门便在瞬间汇聚到了一起，变成了单单一扇门。
打开后，稍许感到了一些温度。还是寒凉，但已是人身心能够接受的程度。
面前是能填满一幢楼的巨大机器，它的外形像一本摊开的书，左侧，右侧都摆满了圆圆的培养皿和细长的玻璃管。上面贴着一个个标签。
摊开的书下面有一张实验室常见的白色长桌，中间是一个由未知材料做成的透明球状防护罩，其中架设有四条机械臂。
“这是百害百善。”提着蓝灯笼的某种存在说道。“它装载着普兰两万年在越亿颗行星上收集到的所有细菌，病毒和相对应的特效药。你可以在那颗球体上查询到它们会带来的病害。自然，感染者的症状也会被详细说明。”
“就是新诞生的病毒或是细菌，只要把患者的带病组织放进球体中，也能被迅速解析并制造出疫苗。”
她继续向前走去，“它还可以量产细菌与病毒。你可以用它培养高品质乳酸菌来造酸奶，也可以带去饥荒与席卷的瘟疫。毕竟针对植物的病毒也是有的。”
面前出现的一颗活着的粉粉的脑。它漂浮在巨大的玻璃缸中，玻璃缸内部布满了细长的探针和电极。
“脑科学研究的产物之一。你可以用它认识人脑的奥妙。能帮助那些脑部因意外缺损的人恢复智力与情感。也可以去轻易的剥夺常人的尊严与幸福。”
“这些东西。”虞泽犹疑的询问着。“为什么要留给后人。”光这两样产物他的脑中就诞生了无数的灾难。若是拥有蓝鸢尾吊坠的人有半分邪念。那必将是生灵涂炭。
“这是必然经历的。科学的发展自然是会带来它们。把已获得的成果带去后世，也是避免经历再次的牺牲。”行走的道路渐渐暗了下来，只有蓝色的灯笼摇曳着指引着前路。
“那些兽人的存在，也是过去的人类所带来的牺牲啊。”灯笼为虞泽照亮了一副画卷。
虞泽定睛细看，然后万分惊骇。“你们怎能？”他愤怒又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那画卷上描绘的是人类的基因与动植物的基因相结合，再将动物的内脏，皮肤，牙齿与人进行置换。由此制造出的兽人。
“不，他们在第一个末日前就诞生了。我们不过是持续的在为前人收拾烂摊子。当然，不能否认。若是所有人在第一个末日就毁灭。兽人化改造定不会有如此程度。”
“这些兽人是人类为自己描绘的未来式中的渐进产品。人的身躯其实有许多的不能适应高速发展的安逸社会的地方。比如牙齿，少年时换完一次后，就只能任其磨损，然后换上满口假牙。”
“又比如说脊椎，哺乳动物中少有人那么高的脊椎疾病发病率。还有近视，远视，肠道疾病以及各种不适应舒适社会的慢性病。”
“不少的人想要一副更完美的躯壳。但先前这种生命改造研究向来是被抑制和打压的。只在暗处存在着少数。”她说，“直到，我身处那个万分疯狂的时代。但对我也挺远的，是在我出生的六千年前就完成研究的事情。”
“光尤的侵略让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变得可以接受。”
“他们试图制造奇美拉。”
第一百三十一章 锚定模式
“奇美拉？”虞泽疑惑，他并不明白这个名词代表着什么。
“神话里的一种怪物。但用来形容他们的最终产物也再合适不过。”画卷变换，如放映的影片般展示出多种动物的细胞中的基因片段被提取，再融合，最终再镶嵌在被剔除一部分的人的基因序列上。
由此制造出的胚胎，形成的躯壳。有着人的四肢，灵巧的手指，蛇的鳞甲，鱼的鳃，鸟的翅膀。
“奇美拉的外形并不固定，判定的标准是基因。它们的体内，起码有四种以上的动植物基因。奇美拉的身体素质比常人更强大。
一个成功的奇美拉必须能够自由的在水中呼吸，赤脚在冰寒高原上长时间奔跑，徒手杀死狮子，拥有高度智力，也不会得上因身体的劣化诞生的无聊疾病。寿命，起码也得有五百年。”
“这就是你们选择的新人类吗？”虞泽看着那轮转的画卷。他们将人体改造，心脏上多安排了几根动脉，防止心血管疾病，再连接上一颗备用的小心脏，主心脏停跳后，小心脏能代替跳动延续生命。
肺，肝，胆，肠。除了脑，人的全身上下都被以各种技术给改换过了。最主要的是，画卷上的人给所有的兽人包括奇美拉都注入一管药剂。
那药剂的名字叫做生物微分机械。因为这管药剂，被人工培育出的兽人种才能繁衍后代。
她点头又摇头。“只是一部分人的选择。”
“成功了吗？”他问道。
“半成功吧。到我那时候，奇美拉已经能通过不同品种间的兽人的自然生殖而诞生。只是概率极低。就是能成功怀孕，大部分诞生的也是畸形儿和死胎。多数只是有着父或母一方基因的单品种兽人。”
“兔无眠的胃病是生来就有的。”他陈述着。
“把她当作不幸先天患有遗传病的普通人吧。单品种兽人在研究中是奇美拉诞生的苗床，人们甚至会刻意在单品种兽人的序列内植入易病基因。”
在沉重的过去面前，虞泽哑口无言。他不想再问下去了，他的直觉告诉无止境的追问背后是更深的无奈与疯狂。
“狂兽药剂。”白手套晃动着那管彷如活物的鲜红回路。“它能让单品种兽人身体内的生物微分机械们狂躁化。高速自我复制，也能拓宽异能回路。然后让他们随着生物微分机械们的减少而死去。”
“但最重要的是这管中的红色回路。是对苦嘴瓜，红铁锈耳钉所持有的技术的低劣模仿。我们三个信物可以利用不同的异能欲望塑像互相探测。先前，我用感恩恶魔，那尊异能欲望塑像进行探测后。我确信苦嘴瓜那家伙被激活了。”
“是你说的那个人渣与疯子的结合体吗？”虞泽说道。
“是的。她很危险。并且以宇宙的角度来讲，我们同处于一个星系，那离得还挺近的，她离我们的距离大概是五万至七万光年。彼此不清楚具体坐标，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碰上。唯一清楚的就是双方都会动用所有关系去搜捕对方一切踪迹。”
停顿了一下，鸢尾花上将又说道。“不想到时候只能祈祷红铁锈耳钉选择的救世主是个明理之徒的话。就抓紧时间提高自己吧。至于隐蔽。呵，那个疯子。若她觉醒了红铁锈耳钉的一半实力，我毫不怀疑她到来时会直接摧毁测定我存在的两万光年。再把我从一片混沌中慢慢挑出来。”
虞泽沉默。
“所以不用太考虑她，只要不给自己的现状添麻烦就可以了。走吧。教你去用锚定模式。”蓝色灯笼作为唯一光源，它引领着人在黑暗的走廊中前行。
又是一扇门，一个房间。只是这次门是自动打开的。
房间中央是一本在乐谱架上摊开的书。书有字典般厚度。四周都是空旷的，只有房间的上方是漂浮着的无数书架。
“这里以书籍的形式留有着普兰三分之一的智慧，也连接着存放于蓝色吊坠的所有产物。”她把手向前伸出，就有一本书从书架上消失，又出现在她伸出的手掌中。
她翻动书页，然后在某种酵母菌的页面上停下了。改酵母菌图片的边缘有一个蓝色的点。她把书递给虞泽。说，“把手指放在蓝点上试试。”
虞泽一点，一个小布包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悬浮在空中，不会掉落。他用手将这小布包拿下，打开一看是有些发黄的酵母粉，他说，“哇。”
“锚定模式除了能把你的全部变为支柱异能量体外，它还能支付异能量将蓝色吊坠中的存放物带出外界。像这份酵母只要五人份。它放入面团中能做出自带果香味的松软面点。”
“诶。”那带出去好了。虞泽心里这么想着。眼前突然就弹出一个界面。上面询问着是否要把果香酵母带出去，带出去预计加载时间是1毫秒。
点了点头。小布包突然就消失了。“它到你外界的手中了。而进入吊坠内部的，你就当是你的意识吧。”
“带出去的东西还能再放回吊坠里吗？”虞泽询问道。
“不行。”看不清脸的存在摇动着那一堆乱码。
“把实物压缩带回信物的技术掌握在黄冠冕戒指的手中。你注意看图片旁的点吧。蓝色说明还能在吊坠内量产许多，黄色的意思是无法在吊坠内再制造但可以带出，而当点变红就表明不存在实物只有记载在书上的制造方法。”
她又从浮空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递给了虞泽。“然后，锚定模式还能通过异能回路制造些简单的武器和工具。自然，也是要消耗异能量的。”
虞泽打开书本来看了看。里面有能切菜的菜刀，有能和人对砍的剑，有绳子，有烟花，有炸弹。总之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
不安的感觉从心底蔓延了上来，他惊恐的看向了看不清脸的那个存在。
她不会是想...
她轻拍虞泽的肩膀，“你接下来就靠这些东西去打异能兽了，至于异能淘汰赛，我们再看看情况。”
虞泽他大脑一阵发麻，连眼神变得呆呆的。全然不在意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只一味的想着，这，这不行啊。他该怎么从异能兽口中活下来啊。
汉森.德克尔驾驶着私人悬浮小飞艇回到了家中，对盘坐在院子草地上愁眉苦脸的虞泽感到疑惑。
他的文件包里放着问别人要来的宣传册，他问：“你在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永连花名校联盟
“哦，哦。我在思考我会在异能淘汰赛内碰到哪些对手。”虞泽迅速从草地上站起来，无比自然的说了个小谎。他一直这样。他生活的环境让他深信无伤大雅的谎言会方便自己与他人。
“是嘛。我从校内顺手拿来了宣传册，或许对你有帮助。但让我们先进屋吧。夜晚蚊虫多。”说着，汉森.德克尔推门进入了别墅。
“诶，感谢您，德克尔教授。”就算那宣传册真的是汉森顺手带来的，这份愿意帮助他的情谊对虞泽讲也是应被感谢的。
汉森.德克尔，这位五十岁的老数学家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餐桌走去。他说，“叫我汉森先生。你是怀可介绍过来的。我...相信他。所以叫我汉森先生就行了。”
“好的。汉森先生。”既然教授给他面子，虞泽自然不会借故推辞。何况德克尔教授他也不像是喜欢繁琐社交辞令的人。
两人来到餐桌，是一张白色大理石做的长桌子。放着白琉璃的灯盏和坠着假珍珠的华丽假花。那奢华的格调完全不符合汉森.德克尔的风格。
汉森先生从虞泽的眼神中看出疑惑。无奈的解释道：“一层以及顶楼的大吊灯都是科赛，那个家族商人去装饰的。说是庆祝获奖必须要排场。之后我也是懒得改了。”
他从文件包里掏出异能淘汰赛的宣传册递给虞泽。
宣传册上先是欢迎了各位购买本杂志，愿意参加异能淘汰赛。接着说明了异能淘汰赛的规则和奖励。
异能淘汰赛由永连花名校联盟牵头举办的一场全球盛事。
永连花名校联盟由五所诺克斯的顶级大学所组成。其中最声名远播的就是诺克斯国立总学府。它是诺克斯开国就成立的综合性大学。
诺克斯五百多年的历史中，有将近八十任总统从该校毕业。该学府输送出的高端优质人才遍布诺克斯的各行各业，更是每年都为诺克斯培养近千名优秀的星际探险者预备役。
背靠四大财阀，师资力量丰厚，校友捐款，政府拨款。校内装潢高雅大气，校占地面积属于永连花联盟中最宽广。学习氛围好，以高额奖学金和各种宝贵机会鼓励学生们良性竞争。
恶意竞争者被查明，就会被剥夺掉给予的奖励。视情况决定是何种处分。
课程选择自主性高，但要求也是最严格。决不允许浑水摸鱼。并且每个教授都会查自主作业重复率。考场作弊者一经发现全科目成绩作废且退学处理。
宣传册上以夸张的字体煽动道。
“淘汰赛中希望各位参赛者能尽情展示自己在异能战斗方面的才能。无论华丽的招式，还是实用的技巧。我们都很欢迎。”
“异能量只有五十人份？两百人份？在求学途中处处碰壁，又坚定的想要在异能战斗领域上发光发热？那异能淘汰赛就是为你们打造的专属平台。”
“我们承诺，所有出现在淘汰赛中的选手都有机会获得永连花名校联盟的录取通知书。”
“只要有任何一所学校所看重你异能的潜力。他们便会在赛后与你交流，帮助你们在异能领域上发光发热。”
“而优胜者，也就是第一名，更是会获得能在永连花名校联盟中选择最心仪的学院挑选最爱的专业的资格。”
“从十六岁到二十五岁，对未来有所追求，坚信着自己强大的新星们。永连花联盟异能淘汰赛，愿见证你们横空出世的那一刻。”
宣传册的后面几页就是大赛规则，不能杀人，不许伤人过重，不允许从外部携带异能武器。但可以在比赛中自制之类的。
以及在往期遗憾落败，拒绝了几家名校橄榄枝，因而报名了本次异能淘汰赛的潜力夺冠者。又或者是在媒体面前高调宣布参赛的新人。
唤花者，嘉薇.诺塞尔。去年淘汰赛表现极为惊艳。身为千人份异能者。却能凭借奇诡的异能，召唤花束，干掉了足有五区份的蛮横血虎。
上期淘汰赛中拒绝永连花名校联盟中的冬狮派恩大学和林荫庇护大学的邀请。宣布自己只愿进入诺克斯总学府。
蛮横血虎，全兽化兽人，五区份，虎褚生，以极强的怪力和猛烈的攻击令人眼前一亮。要不是比赛禁止杀人，禁止伤人过重，他的手上一定会沾上不少人命吧。
宣布本期淘汰赛定要向唤花者，嘉薇.诺塞尔报仇。
以及最高调新人。四大财阀中的诺顿家族分家，诺夏家族的幼子。贾克尔.诺夏。三千人份异能者，宣布参战。将以实力获得永连花名校联盟的录取。
虞泽看到诺夏家族眼都直了。他总觉得这个贾克尔.诺夏会做手脚来确保自己得第一。
不，他闭了下眼睛。
异能淘汰赛主星全球直播，再延后几天转播另外十九颗诺克斯住人行星。全球人的注目下诺夏家族应该不会自损名誉用手段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为难
但果然还是有些不安啊。
虞泽摸着下巴沉思。他掏出了手机，查询贾克尔.诺夏的消息。网络慢吞吞的像只蜗牛在爬，这让他拧起了眉。等他进到诺克斯国立总学府，就把这便宜手机给换了。
他以为媒体肯定会爆料出一点点有关贾克尔.诺夏的异能的信息。但没想到贾克尔的周边新闻虽然多，关键的信息却被捂得死死的。
知道贾克尔.诺夏头上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而他身为城级异能者的五哥是未来预定的分家家主这种无聊情报又有什么用呢。
在虞泽捂着额头叹气的途中，机器管家把今天的晚餐端了上来。一个盘子，一个小盒。虞泽见此，把没翻阅完的宣传册放在了桌子上。
盘子上是一块混着胡萝卜和西兰花的清澈蔬菜冻外加三勺水煮虾仁。而小盒中则是维生素片之类的营养药。
‘啊，就吃这个嘛。’虞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晚餐。又看了汉森的餐盘一眼，发现汉森的餐盘中甚至连虾仁都没有。
虞泽瞬间脑补出去穷苦老教授为了借钱给旧友介绍来的学生而节衣缩食的悲惨故事。不由得为脑补中的老教授的美意而感动。
他小声又尽量委婉的尝试改善自己的伙食，“汉森先生，那个。钱我两个月后就能还上的...呃，我明天买些好吃的。咱们一起吃吧。”
“你吃就行。”汉森头也不抬的用刀叉切割着摇晃的蔬菜冻。“我的胃只需要蔬菜冻和营养药。嗯，隔周再添加适量的虾仁。”
教授这话说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让虞泽都不由得一愣。他尝了一块蔬菜冻。口腔中顿时充满了水煮胡萝卜，新鲜小番茄和生西兰花的味道。属于能吃但绝不算好吃的范畴。
明早跑出去买早餐吧。虞泽敷衍的吃完了这顿菜。又翻阅起了宣传册。
汉森.德克尔看着虞泽，又想起自己和科赛.诺林的争执。
“好吧。汉森。我当你是朋友。就把话和你说明白吧。”带圆圈领带的八字胡商人受不了汉森的固执，给自己和好友开了瓶气泡酒。
“我看不起那家伙。更看不起推荐他来的怀可.特尔。并且不只是我，诺克斯总学府都看不起平平无奇的人。”绵密丰厚的气泡在透明的郁金香形玻璃杯中轻软的膨胀着。
科赛.诺林，来自诺顿财阀分家诺林家族的男人举起酒杯，享受着这份诺克斯上层专属的浮华气泡。“我不知道怀可他在消失的这七年内遇到了什么，发了什么疯。但我只知道一件事，诺克斯总学府不是谁都配上的。更不是谁都能有免试资格的。”
“你是诺克斯这一代顶尖的数学之才。我生于诺林家族，从小就随着父亲打理公司事务。而怀可他出生于数代钻研于异能领域的学者门系，自身也是城级的异能者。”
“我们或是凭借家人的助力，或是凭借着自身的才能。都成为了碾压常人的优异者。也只有成为如此的优秀之才，才配有在诺克斯总学府免试的权利。”
“不然又怎么能让那些日夜学习，只为在全国考场中拼杀到前一万五名次的的考生们信服呢？”
“你还不明白自己的错误嘛。汉森。就是一意孤行把他强送入总学府数学系中，他也只会被学府中的努力家和有傲气的天才们排挤。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会叫他走小关系的保送生。而你的名誉也会被毁掉，彻底沦为笑谈。你难道觉得怀可他愿意看到你因此毁掉自己吗？”
汉森没有喝下那杯气泡酒。“你家那几个孩子的成绩也不过勉强维持在不挂科吧。”
“是啊，所以他们被整个学府在暗处嘲笑啊。好像是在学校论坛上被匿名者嘲笑为没有才能，好逸恶劳只是有个好出生的黄金猪来着。”
科赛伴着微醺的酒意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微眯，笑容中带有隐藏的些微寒意。“家族变大，里面难免有猪呀。我也是很苦恼的。但是为了向世人说明诺林家的实力没有减弱。他们必须得出现在总学府修完所有学分。真是，真想把他们跟量产人中有能力的孩子给换换啊。”
“你在针对虞泽。”汉森.德克尔知道科赛不可能帮虞泽换身份进总学府，于是他指出一件事。“我上网查了。带报名券的宣传册已经卖空了。”
“汉森，不要胡搅蛮缠。”科赛无奈的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杯。“他完全可以来年再考。”
“怀可的信上让他今年入学。”这位严谨的数学家强调道。“怀可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
“那可不一定。我看他是酒后脑子糊涂瞎写的。”商人摸着八字胡反驳道。
两人为虞泽争执到在办公室扭打起来。很快，分出了胜负。两人皆是败了。
“宣传册拿来。”汉森.德克尔从地上捡起自己裂了一块的眼镜。“不然我直接把他送进数学系。”
“给你。”科赛.诺林捂着被打青的左脸，暴躁的将宣传册从抽屉抽出，甩给汉森。“不识好人心的老家伙。”
结束了不愉快的回想，汉森他对虞泽搭话了。“参加了异能淘汰赛，就无法被保送进去了。”
“嗯。”规则上确实有写。“没问题的。”他知道汉森先生不想让他参加，但他必须得成为星际探险者。不然自己要么因为找不齐信物和全世界一同毁灭。要么就可能被其他的救世主找到给杀了。
“我还挺厉害的..吧。”虞泽眼神游移着。自己接下来的特训得加把劲了。那个贾克尔.诺夏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
汉森.德克尔注意到了虞泽的犹豫，他于是警告道。“上一届比赛有五人在赛上死亡了。有个绰号狂狼的二十五区份异能者因为连续五年都没被诺克斯国立总学府录取，便在异能淘汰赛上恶意杀人。虽然他被关入了监狱，但是那些死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啊？”虞泽其实想说至于吗，但又感觉跟老人这么讲不尊重。他是觉得那个叫狂狼的人脑子有点问题啦。这自己考试没考好就恶意杀害同考场考生。这种人真的是得早点往生畜生道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怀疑，疲乏
汉森以为虞泽怕了，便张口想劝他先进入总学府内。
汉森他想实现怀可的遗愿。他为自己当年没能帮上怀可而感到愧疚。
这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怀可.特尔，他紫眼的老朋友从来都是如此神秘，身上笼罩着深沉的谜云。连眼前的这位少年他都觉得谜团重重。
或许少年执意以异能淘汰赛的方式进入诺克斯总学府也是怀可的安排？那为什么他自己不来诺克斯学府呢？
‘天啊。’他不知道。汉森感到疲惫。他需要休息。之前想在飞艇上睡一会还被科赛打断了。
他改变了想法，他用他那老去的眼睛看着虞泽说道，“你要，加油啊。一定要得到第一名啊。”
不然科赛他可能会从中作梗，阻止你进入诺克斯总学府的。这句话汉森咽了下去。他不想让虞泽没进校就和校董事会的一员，也是和自己仅剩的老朋友有仇恨。
“好的。我会的。”虞泽将附在宣传册最末页的报名票撕下。按宣传册上面所说的将自己的身份信息码按在了报名票上面。
听到这句话，汉森欣慰的笑了。他抚了一下那带有裂痕的眼镜，站起身来，扶着扶梯走上了自己的卧室。
他的信息就被录入了异能淘汰赛的参赛者中。自己的编号是1号。虞泽眉头一皱，心里一凉，他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他抬头想问汉森先生这份宣传册是从哪里弄来的。却发现汉森已经离开了。
无奈的，虞泽回到了自己的09号房间。09这两个数字就标在了房门上方的门牌上。所有的房间都是这样，会有个门牌。就像一楼的厨房是01号房间一般。
房间内已经被机器管家铺设好了。虞泽坐在莫思宁蝶扇动着翅膀和自己搭话。“说起来。你会做面包吗？”
“不会啊。”虞泽疑惑的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把酵母粉拿出来啊？”莫思宁蝶用小手指了指小布包。
“这...”当时这人说可以支付异能量把吊坠内的东西带出来，他就理所当然的尝试了啊。
他还没回答，这只蝴蝶就飞过来点点他的手说道。“算了。先给我保管吧。到时候做好分你点。”
虞泽明白了，是这家伙自己想做面包吃啊。他有些好笑的松开了手。看着莫思宁蝶用银色的金属枝条把小布包带走。
找了床对面的一个柜子抽屉，把小布包放了进去。对他晃了晃头。“我暂时住这了。有事情叫我。”
“好。”虞泽知道莫思宁会和他保持恰当的距离。之前在旅馆也是这样。‘她还说要做朋友。表现的却像有些熟悉的陌生人啊。’
心思涌动间。虞泽注意到莫思宁蝶异常的举动。她开始沿着墙面上下飞着，像是在寻找着某种细小的器械。
“怎么了？”他问道。
“你听后别表现出异样。我觉得我们可能被监控了。”
虞泽僵住了。汉森先生知道这点，是同伙吗？
“找到了。看，是针孔摄像头。”莫思宁蝶在墙缝中找到了一枚小巧的摄像头。它的躯体被深深埋入在墙体之中，只冒出比绿豆还小的监控头。“它能把房间里除了卫生间的地方都拍下来。”
虞泽闻言，缓步的从房间内走出。他沿着走廊行走。极小声的说道。“整幢别墅的监控都拜托了。”他现在在思考如何才能隐蔽的确认汉森是否知情。
正想着呢。他就遇到了穿着睡袍的老数学家，他说。“年轻人，我忘记和你说一件事。因为我是一个人生活的。所以为了安全，这幢别墅内每个房间都装了监控。但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已经把你房间的监控给关了。”
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但虞泽心中仍犹疑。“我可以看下监控室吗？”
“可以。”汉森把他带到04号房间。除了卫生间。04号房间内的监控屏上可以一览全别墅，而确实只有自己的09号房间在屏幕上是黑的。
只是，虞泽看到了操纵台上的开关，有开关就说明随时能恢复，虞泽他提出道。“我可以把09号房间的监控给拆下来吗？”
“可以，我明天叫人来拆掉吧。它内连住宅安保系统。私自拆会触发警报。”想了想，汉森，德克尔又说。“我平时住06号房间，找书在05号房间。没事不会上三楼。你放心吧。”
“好的。汉森先生。你会星际通用语吗？”虞泽询问道。
汉森先生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会的。毕竟去国外交流都是要求使用星际通用语的。”
“那对异能研究的了解程度呢？”他又询问道。
“那不是我的专业。”汉森看向虞泽的眼神，像是在询问他到底还隐瞒了什么。但又收敛了起来。淡然的补充道。“只能说，我和怀可有过些交流。”
虞泽和汉森道别，心情复杂的走回了09号房间。他到底能不能信任汉森呢。
怀可给他的那块光脑薄芯片，它的解密方式太过复杂。就算解密了，里面的资料莫思宁也跟他讲术业有专攻，她不能保证到时候自己能弄懂并给他解释明白。
无疑，若是能得到汉森的助力，对他来说会方便许多。
而且，蓝吊坠基本区间里传送给他的记忆。那个带着金月牙面具，几乎杀光当时所有研究蓝吊坠学者的男子，他背后的组织又得到了多少蓝吊坠里的科技。现在又是否在追逐着蓝吊坠。
不行，这世界对他来说到处都是重重迷雾。虞泽苦恼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来个人给他解释下也好啊。
09号房间内传来敲门声。“是我。”汉森.德克尔哽咽中难掩激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怀可的死没那么简单对吗？他是不是因为他们家的研究送命了。该死，我就知道，我早该阻止他。”
能解释的人出现了，虞泽却想着跳窗逃跑。但被莫思宁用银色金属按住了。她顺便打开了门，让红着眼睛的汉森进来。
虞泽一脚跨在窗台上尴尬的回望汉森。
“告诉我，怀可是不是因为末日研究而死的。”他用颤抖的手扶正了自己的眼镜，似乎想强压住自己激动而悲愤的情感。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心脏病
虞泽用眼神询问莫思宁蝶为什么阻止他逃命。
“别忘了红耳钉，我们需要情报和帮手，这值得冒险。”莫思宁蝶说道：“而且他异能量只有十人份，异能也是辅助学术研究的类型，瞬时攻击力极低。你先尽量向他套话吧。”
说完，莫思宁蝶就用银色流体扯出了一个金属空心泡，把虞泽和汉森装在了里面。这用来应付监控和监听器已经足够。
虞泽对汉森尬笑着问道：“呀。那汉森先生，你身上没有窃听机或是微型摄像机器吧？”
“没有。”汉森坚定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但就算真带了，他也没办法查出来啊。
虞泽把脚从窗台上放下来。走向门口。对着汉森，犹疑且温吞的说道：“好吧。汉森先生，希望你理解。怀可的秘密让我的处境非常危险。所以，我希望你能先说出你知道的全部并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再回答你的疑惑。”
并不是公平的交易。若是答应，接下来的谈话将完全是有利于虞泽。自己说出的宝贵情报，最后只换来几句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这种不公平交易也是虞泽能接受的底线。因为确实受到性命危险的是他。要是汉森不先做出些保证和让步，他宁愿自己翻墙从别墅中逃走，再自己慢慢查。
汉森.德克尔知道虞泽不信任他。若是他和怀可间的情谊能称得上知己至交的八分，那他和虞泽间充其量也就是三分，也就比大街上见到一面陌生人好上些。
如果换做是科赛.诺林那个商人在这里，那他绝不会答应，而一定会设法与虞泽周旋。最终把虞泽逼跑。
可是，现在在这里的是数学家汉森.德克尔。他知道这是他得知怀可之死的唯一途径，所以他接受了这种不公平。
“好。但你一定要守约啊。”汉森叹了口气。“不然我会在总学府中重点关照你的。”汉森在‘重点关照’上咬紧牙关加强语气，听的虞泽麻麻凉凉的。
他觉得自己要是过多的糊弄汉森，自己之后进了总学府，他的学院生活也不会太美妙。
“既然你是十六年都在教养院的量产人，那你对历史和现在国际局势的了解应该是无限接近于零的。”汉森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我就从最基本的开始讲吧。”
“可能你会觉得难以置信，但我们并不是最初的人类，在我们之前有着三代灭亡的人类。那三代人类的科技都发达到现今难以想象的地步，却又都在难以言喻的恐怖中被毁灭了。”
简洁的话语，但无可避免的绝望历史也随着话语在讲述者和倾听者周身环绕，让他们的心都变得沉重。
“他们在星海中留下了诸多的遗迹，藏有了数不胜数的珍贵知识与技术。但那些遗迹同时也充满了危险。我们，也就是四代人类，培养了星际探险者去送死。”说着，汉森摇了摇头。
“送死？”因为和广告上宣传的一些风险，富贵终身有所不同，虞泽便疑问了一句。
“对。四代人类对宇宙的探索初期，十万支星际探险者舰队中能有一队成功返航并带来收获已经是值得举国欢庆的盛事了。现在星际探险者的死亡率之所以降低，除了科技的进步，也是因为现在大部分星际探险者是在反复挖掘被前人表明探索过的地域。”
“为什么要反复的前去呢？”虞泽再次询问道。
“因为四代人类不敢轻易接近，触碰，拆卸，移动那些遗迹里的设施。必须带着研究人员靠着长年的观察研究去一点点的推进探索。给不同遗迹不同区域划分危险程度并标注出能带出来的收获。再给那些星际探险者们发悬赏，让他们冒着生命风险去弄来研究。”
说着，汉森露出冷笑。“听起来研究人员和星际探险者是互利互惠的吧。不过实际上，我们互相厌恶至极。关系极其恶劣。”
“啊？”虞泽的表情凝重了起来。自己之后当了星际探险者。不会还要卷入学术界和探险者界的纠纷吧。
汉森继续说到，“至于为什么，呵。那些星际探险者每次归航。带回来的遗迹产品，尤其是书籍资料都可能会极重的冲击学术界，让顶尖学者们终身研究的成果被揉碎成废纸。自己付出毕生心血，好不容易研究出一点苗头的课题就被带来的一份论文给毁掉是不少见的事情了。有些受不了的学者直接被气到去医院急救了。”
“但这也就算了。”
他的语调暗沉了下来。“那些星际探险者不清楚正是因为我们不断的研究才能让现在的人们去认识，去正确的使用那些遗物，将其量产让大众都能使用上，让所有人都为此获益。是我们提出理论，去更新探险者的防护设备。不然他们全都会在宇宙射线的照射下早死三十年。行。这我们忍忍也过去了。但是！”
汉森越说越激动，脖子都涨红了起来。“最可气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那些混账探险者们一点都不了解这些珍贵资料的价值所在！更不明白它们的危险性！他们的脑子里塞满了粗俗！性！算计！狭隘！酒精和暴力！而眼里只有钱！钱！钱！钱！一群畜生！这群恶意毁坏遗迹及资料的恶心玩意全都该被判刑！死了都该立个柱子被骂万世！”
被气急了，汉森感到心脏一阵绞痛。他的脸色刷的白如涂漆，扶着墙缓缓坐下。制止虞泽上前搀扶，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药，将其吞下。
机器管家探测到主人的心跳，血压，脉搏都有异样，便赶来09号房间并一个劲的往金属空气泡上撞击着。
莫思宁蝶撤去了银色金属。让机器管家能确认汉森.德克尔的状态。
汉森脸色恢复正常后，他拍拍机器管家的头让它离开。扶正了歪斜的眼镜。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我有心脏病。而在别墅里，这个机器管家能通过我手腕处植入的芯片收集身体数据并定位位置来救我。没有监控和窃听功能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