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快扔掉灾祸！
兽人左拐再右转。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的闪着，冒出墙面的半截电线在地上打着火星。给门外的那个看守打个招呼，拉开铁门。
药水味也压不住的血腥气伴着冷风吹来。
兽人突然感到一股凉意直窜背脊。
“真是，空调打太低了吧。”兽人嘟囔着说道。
他走到一块徒有人形的肉块旁。
那肉块躺在放着草席的潮湿地面上，浑身皆是浸出黑血的纱布。右腿腿髌骨以下被截去，保住了大腿。左腿则是老伤，只有萎缩的大腿根。
原先还有两根手指的左手掌现在光秃秃的像片旱地。右手只有上臂。缠在脸上的纱布浸出两个血洞，鼻子处放着一个小塑料盒子来帮助呼吸。没有嘴唇和牙齿，可以直接看到发白的舌头。
冰冷的房间内多了些新鲜的血腥气。
兽人的眼中闪过不忍，他叹了口气，从背包中翻出纱布，药和剪刀。他耐心的与肉黏连的纱布用剪刀剪成小块，再轻轻撕下。
给开始化脓的烂肉涂上镇痛止血的药膏，再用纱布裹着缠上，再喂肉块吃了些半流体的营养膏。兽人看着肉块，又是叹息了一声。
他收拾好带有污血碎肉的布条，背上背包走了。
血从手上滴下，虞泽依旧绷着脸笑着。“诶呀呀。”他将被指甲戳出的十个血痕挤压在一起，用手狠狠的扭转摩擦着。
疼痛感如电流般直刺大脑。他似乎想用轻浮的语调说些俏皮话，但声音却极冷极沙哑就像是在敲打下哭嚎的磨刀石。
逻辑加直觉，就是没有标志性的紫眼，他也知道眼前的肉块就是教他知识，跟他吹牛的老人。
虞泽一时间陷入了妄执，脑袋空白着，一味的压着双手挤出血，试图感受老人的半分痛楚。就连呼吸也近乎凝滞，狂暴着的情感挤压着大脑让他思考过载，压迫着喉咙让他无法发声。
他要怎样才能说服莫思宁？他要带着老人去救世吗？他该把老人安置在哪儿？要自己照顾还是要请护工？
庞大的医疗费用该怎么办？他又该问谁借钱？谁又能借多少？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能抵押的东西吗？自己又要再一次的逃避吗？
情感与责任，过往的苦难与现在的惨状纠葛在一起，虞泽的心魔在蠢蠢欲动。
“虞泽，别愣在那，往前走。”莫思宁看不过去，用金属丝把他往老人那拽了一下，但只是拽了一下，并没有把虞泽拖到老人面前。
若是虞泽转身想逃跑，她便会跟着。若是虞泽想要杀掉老人，她也不会阻拦。
“好。”虞泽哑着嗓音说道，他的眼神温柔而悲哀，这是一句承诺。决意扛起千斤重担后，身心反倒是苦涩的轻盈。
他要先去做，后悔，麻烦之类的狗屁都等到时候再说。他要先把过去那个懦弱无能，思前想后的自己踩在脚下。
既然无论如何选择都避免不了痛苦，那他宁愿去选有变化的一方。就是到时候老人要死，也得要他自己亲手干掉。
虞泽的决心在燃烧。
总之得先把老头子救走，要藏到那些兽人找不到的地方。嗯，排气管道就不错。然后再折回来把主力歼灭，那两个兽人肯定得死，其他人不逃也杀了。
虞泽走向肉块，莫思宁蝶制作的银色薄膜也覆盖到了肉块上。虞泽靠近肉块，想让莫思宁制作个金属担架。
打算将其平稳的举起。但莫思宁蝶摇了摇头，说她可以直接操作银色金属担架平稳的行进。
虽然把金属收回去后只会消耗两人份，但使用需要调用千人份异能量，再加上迷惑眼睛的金属罩子。虞泽到时候就连锚定模式都没法了。
虞泽觉得可以。又追问莫思宁现在还有多少异能量，莫思宁回答一千八百有余。虞泽点头表示知晓。
莫思宁就做了个底部是像履带的椭圆形，上部是平台，中空的金属担架。虞泽弯腰打算把肉块搬上担架。
当虞泽靠近肉块时，突然间，安静的肉块剧烈的挣扎起来。用苍老的声音欣喜的哭叫道：“吊坠！蓝鸢尾吊坠！谁！谁！你是谁！它被激活了！终于！啊啊！快告诉我！它到底是怎样的！”
虞泽被吓了一跳，但他没有说话，把老人搬上担架，打算把车推走，无视了被白纱包裹的老人疯一般兴奋的自言自语。
“拜托了告诉我你是谁！我的家族是世代研究这吊坠的！我会把资料都给你！我已经活不久了！所以求你了！在我死前告诉我你是谁！这是我们的夙愿啊！求你了，不然我真的无颜去见我的列祖列宗啊。”
莫思宁蝶看了老人一眼，但没有说话，只是运转着担架下的履带，开始把老人运向前去。
直到老人带有惊疑和猜测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虞泽？”
一人一蝶一担架才在铁门前停下。
“你为什么？”虞泽想疑问，但他的问题在脱口前就知道答案。除了好奇吊坠的未知势力，来救这孤苦老人的人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
是试探性的猜测吧。只是，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还能活着呢。
“真的是你！”老人的语气变了，欣喜高兴但又不免带有着担忧。他知道，这个吊坠的力量会令无数人疯狂，而救世的秘密一旦暴露那虞泽就会成为无数阴谋蛛网试图缠上的猎物。
虞泽他，他才十六岁，无依无靠，没有钱财，没有力量，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他什么都没有。他不应该被卷入权势倾轧的狂热纷争中。
他是极晓得那些人的心地之黑暗，手腕之恐怖的。他知道有多痛苦，所以他不希望虞泽最终沦落成他这样。就平凡的留在这座城市吧，至少不会被权力者贪婪的眼睛给盯上。
“不....不....虞泽相信我，那个吊坠是绝对的灾祸，你一定得摆脱它，对了，去扔掉它，快扔掉它！快把它扔回垃圾场去！”老人歇斯底里的喊叫道。
第四十七章 别太在意
他试图起身，用没有手指的左手掌和右上臂拽住虞泽。
但因为下半身只剩下一截大腿，身体不平衡，所以只能像是毛虫一样卷起一半，又无力的倒下。银色的金属扶住老人，让他不至于受到二次伤害。
老人身上新缠上的白色纱布因老人的激动之举而缓缓被血浸染。
“啧！”虞泽发出的啧声极重，表明了他现在十分不爽。
“不扔。”虞泽冷漠的说道，“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你就别在这叽叽歪歪了，省些体力吧，臭老头。
还有你既然醒了，我就和你说说接下来的安排。待会我要把你藏在管道内，你在那里给我安静点。我会在半小时内搞定一切。”
老人话语为之一窒，整个人都蔫了一半，但他还是挣扎的开口：“也对，你个臭小子一向本事大的很啊。但我还是劝你把那个吊坠扔了。那不是你应该拿的东西
。它很危险，不光是它本身很可怖，而且它还会带来灾祸。是你难以想象也难以抵御的灾祸。”老人的声音低哑又悲凉，像颗被黑天牛侵蚀掉的老树。
“所以说，你们说话是有什么毛病吗？总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的。我又不是小屁孩，我是个大人，很成熟了好不好？！”虞泽烦躁的拽着头发，他真是受不了了。
莫思宁和臭老头这两个家伙都像是有语言障碍一般不好好说话。一个丧得跟天桥下等死的乞丐有的一拼，问她就是活着好累不想说的腔调。
另一个干脆就是播到一般被砍了的烂剧，每次他耐着性子听到一半，就叹口气不讲了。
他真是要被这两人气死了。“那点破事我早就知道了，不就是这个破吊坠是个灭绝预告，救世希望，而你家世世代代传承守护，最后你想用这个吊坠换你妻女嘛。
我告诉你哦，我不可能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的。你要是敢跟我说要把这吊坠交给别人换你妻女，我现在就弄死你。”
老人趟金属担架上，也被气的呛咳几声，他好意关心虞泽不要被卷入灾祸中，而虞泽居然用小人之心度他君子之腹。
老人愤怒的就跟看不过眼折寿为人泄露天机的算命先生反被嫌弃了一般，他的语调都带着一种颤抖。“虞泽，你不要用你那点市井算盘来算我。我这一生光明磊落，坚守...”
“坚守什么？”虞泽挑眉问道，老人话说道一半，就艰难的合上了没有嘴唇和牙齿的口。他可很好奇下文呢。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想用吊坠去换我的家人，它记下来了吗？全部都记下来了吗？”老人的声带都颤抖出一种沙哑的悲哀，混血的泪痕浮现裹脸的纱布上。
老人竟带有了哭腔。“天啊。天啊。”如果说之前他就像暗室中的残烛，纵使烛泪如伤痕推挤缠身，也无法触及烛芯处那微弱而明亮的火光
。那现在就是烛焰无风而摇曳，泣红蜡如血泪，无人伤其而自欲灭亡。
“喂喂，别这么大反应啊。”虞泽慌了，但他可不会也不想安慰人啊。特别是安慰个不知道大他多少岁的老头子。
他对他的嘴有自知之明，要是他强行安慰最后肯定会让事情变遭。所以他看向莫思宁蝶，反复晃头，挤眉弄眼的示意莫思宁赶紧去解决这件事。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很滑稽，心想着老人要是能看到他窘样说不准心情直接就好了。所以莫思宁没发个表情嘲弄他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莫思宁蝶意外的沉默。
然后虞泽突然感到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坚硬而冰冷的水泥地上。‘什么情况？’虞泽发现自己现在像是关在反省室饿了一周一般极度虚弱，甚至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蝶化作光点，又蜕化为人。
黑色的瞳孔，蓝色的瞳孔。这异色的双眼像是有着阿努比斯天平的权能，光是被注视就会明悟审判衡量之理。
肃正的军装，亦是庄重威严的上将礼服。异能量不足让她身形虚幻，却也让她更像是某种不存在的事物，是某种古老法则的化身。
她是一句话。
一位记载于历史上的人物，锚定了一场时代的动乱。
她走到老人身侧，毫无个人情感掺杂的陈述道：“是的，我们如实记载了一切。”
透过紧裹的纱布可以看到老人的眼眶处的肌肉在缓慢的向上移动，他是愣住了。“鸢尾花上将。”他喃喃说道。
“我听爷爷说过您的往事。”他声音低了下去。“就是吊坠内记载的那些。我，”他颤抖着，像个做错事的孩童般嗫嚅着嘴唇小声说道：“我钦佩着您。”
“我知道。我看见了。”鸢尾花上将严肃的说道，她显然是认真以待，她的双眼正淡漠而公正的审视着这个男人的灵魂。
空洞的眼眶，向内凹陷的血纱布看向了灰暗的天花板。“请让我许愿吧。鸢尾花上将。作为我们一族世代奉献的犒赏。”老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笑，
他说道，“请您把我和我的父亲从记载上删去。请不要让我们一族以如此难堪的姿态存活于历史中。”
“换个愿望吧。你的妻女还在等着你去救她们呢。”莫思宁叹了口气，圣性的眼睛已经审视完了灵魂的质量。无奈，人的情感，得以浮现在那双阅经世事的眸间。
“为什么？”老人心中千般苦涩，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太苛求自己。”莫思宁的语调带有了一些散漫。“何况一切因，诸般果。尽力就好。也不用把你和你父亲的行为想得太糟糕。”
虞泽要不是太虚弱肯定翻白眼了，这人的好样子真是连一分钟都维持不住。
“但是！”老人难以置信的道。
“不，就这样吧。”鸢尾花上将温柔而悲哀的笑了笑。但很快，莫思宁就用散漫的语调接着说道：“嘛，你接下来就加油活着去见妻女然后高兴的大团圆吧。
真的没必要太折磨自己，毕竟这些破事也不是你搞出来的。倒不如说你要是就这样折磨自己抑郁而终，我反而会很无奈呢。”
第四十八章 杂活小队
老者缠着纱布的头缓缓摇着，他似乎还不满意。
‘真是，这些人怎么都一个样啊。’莫思宁心中无奈，这人也好，她之前的同伴也好。都很擅长找理由把自己逼死啊。
虚幻的人形向内收缩成一个巴掌大的光茧，莫思宁又变成一只懒懒散散的蝴蝶。
虞泽感觉自己瞬间有精神，他站下身来，用手势表示道：你安慰人的水平也蛮烂的。
‘那你别呆在这，上去表演个感人肺腑。正好让我学习下该怎么安慰人。’除了诺克斯语，莫思宁蝶还在虞泽眼中打出一个倒竖大拇指的表情。她还能怎样，这种事情自己想不通，别人再怎么逼逼赖赖也没辙。
虞泽连连摆手。开玩笑，他要是说了那么酸的话，明天嘴上都要张疮了。
‘我觉得到时候把他四肢拼上，再和家人们见一面就会好多了。’莫思宁蝶打出一个包含诺克语的大气泡、
虞泽表示同意。先解决问题。
银色金属变成液态，如水银一般从铁门门缝中流出，有如蛇一般抬起。解决了看守的兽人，看守的兽人昏倒在地。铁门打开，虞泽与金属担架顶着反射镜罩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虽然正对看守的地方有监控，但虞泽觉得已经无所谓了。接下来是活是死，活多少人就看各自造化。
老人许久没听到莫思宁的言语，就问道：“鸢尾花上将呢？”
“呃，能量不够。所以休眠了？”虞泽看了眼拼命摇头的莫思宁蝶，摸了下鼻子打掩护。
老人沉默了，他像是在与什么可怖的事物搏斗一般痛苦的皱着眉，最终他看开了：“你逃吧，虞泽。不要管我了。
蓝鸢尾吊坠的研究资料藏在我床板左数第三块木板下方的白色塑料膜中，那像塑料片的玩意其实是一块光脑薄芯片，你别不识货给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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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泽难以置信的看了老人一眼，别开玩笑了，有点良心，别让他费劲解这么烦的东西。
“不要。我可没兴趣又找光脑，又建模，又学通用语的。你之后直接给我念。”
“我没眼睛，看不了资料，虞泽。我是个废人了。除了张口说话和吃喝拉撒以外什么都做不到了。你照顾起来也很麻烦。”金属担架抬着老人左转再右拐。
“这去主行星移植一下不就好了。想那么多干嘛。”
“做不到的，等到主行星，血管都萎缩了。何况我人也老了身体支撑不起。”
“那就机械义肢，别废话了。”一个兽人从虞泽他们旁边经过，但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声。
“你有病对吧？！”老人情绪激动的骂道，“看我像条虫子一样活在世上你很开心吗？！给我点尊严让我痛快点去死啊！”
虞泽理都不理。
老人喘了半天气，又说道：“听着，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你接下来就把我在一个高台上，然后我自己就滚下去摔死。这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要痛快的走，明白吗？！”
“吵死了！！臭老头！！！”虞泽扭头冲老人吼道，“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啊！我看你是不明白自己的地位啊！
还真以为自己多大脸了，住你那垃圾房你还每天收我四十块的仇我还没报呢。我告诉你，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台免费翻译机！
你今后给我老实点干活，别尽是整些要死要活的幺蛾子。不然我不光整你，你的妻女也完了！”
“哈？”老人被吼到耳朵疼痛，大脑发木，陷入了对世界深深的怀疑中。他是没想到虞泽过来救他是为了让他之后当劳工的。
怎么说呢，老人感觉不对头。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他激情澎湃的为救世主舍身取义，用这条老命多少挽回些他那被父亲和自己糟蹋给底掉的家族名声啊。
虞泽的吼声，引来几个警觉的兽人出现在走廊。莫思宁看了眼虞泽，虞泽扭头不说话。继续朝前走去。那些兽人什么都没发现便疑惑的离开了。
在十字口，虞泽它们和抱着一堆药的全兽化狼兽人擦身而过。狼兽人猛地一吸鼻子，在空气中摇头晃脑，试图找出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找到，只好尴尬的抱着药抬手捏着自己的鼻子。
虞泽本想隔着金属膜扭开管道处的门把手，却发现门只是虚掩在门框上，已经是开过的了。虞泽缓慢的推开门，伪装成风吹动一般。
他探了个脑袋进去窥探，发现依旧只有那两个手人头上鼓包倒在桌子旁，拆开的铝合金百叶窗和螺丝帽则掉在桌子后面。
他记得他关好门了。除非这门锁不紧，否则应该是不会自己开的。
虞泽摸了摸下巴，那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依旧把老头放在这根管道里。还是再四处转转，有没有更好的藏匿地点。
“就是这里！”背着包的兽人猛地一推门，一群持着枪，拿着铁棍消防斧的兽人汉子便如潮水一般涌入房间内。
房间内瞬间挤得跟节假日打折的超市一样。莫思宁把金属担架升高，中空的椭圆履带像是哈哈镜一般随着人离得远近而变大变小，以免被碰到后发现。
虞泽也紧贴着墙壁，想缓缓的移动到墙角处。却发现一个半兽化蛇兽人提前占据了墙角的位置。
半兽化蛇兽人的脖子很长，有半米多高，还带有鳞片。上面连着个人头，虞泽感觉特别适合出现在恐怖片结束的影院，一定会尖叫四起。
“阿蛇，你觉得怎样？”一位半兽化象兽人朝半兽化蛇兽人走去。“走吧。这里应该没什么了。去找阿狼吧。反正干杂活的也来了。”
半兽化蛇兽人不屑的瞥了另一旁的三人小队。也是蛇兽人，象兽人和狼兽人。只是兽化的程度和他们这个小队不一样。
阿蛇小队中只有阿狼是全兽化兽人，而杂活小队只有那个狼兽人不是全兽化。
第四十九章 有害气体
被阿蛇点名的杂活小组没有回话。只是冷漠的移开双眼，看着天花板，地面或者墙壁。
阿蛇细长又布满鳞片的脖颈傲慢的伸长。以两米四的高度，俯视着那三人，朝着他们走过去。
尖声说道：“我啊，觉得人只要有点脸都是受不了一直干杂活的。我也不清楚，顿巴哥到底为什么还不把只会吃干饭的你们给毙了。
但是算了，杂活小队。现在要交给你们一个任务，现在就到外面去给大爷们买烟酒。不要待在这里碍事。”
他用覆盖着鳞甲的手把那只全兽化蛇兽人的头颅给一寸寸按下。“蛇已。你应该知道我要什么的吧？”
蛇已兽瞳圆瞪，长而尖利的蛇牙都狰狞的从唇齿间爆出。房间内其他的兽人见此也发出一阵低哑而嘲弄的哄笑声。
虞泽也抱着看好戏的姿态等在墙壁旁，要是闹起来了，他不是正好能坐收渔翁之利吗？
全兽化象兽人见此赶紧在一旁赔笑着打圆场。但阿蛇只是嗤笑着把蛇已的头压得更低。
阿象无奈的摇头。扇子般的耳朵在晃动。但也丝毫没有阻止阿蛇的意思。
“够了吧。”半兽化的狼兽人想阻止阿蛇，却被蛇已反手一拳砸中了鼻头。半兽化狼兽人痛苦的捂着鼻子，血从指缝间留下。
“狼成！”全兽化的象兽人小声惊呼。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阻止我。”蛇兽人不快的盯着狼成。
“好了好了。阿蛇你对新人的教育也该停了，要是顿巴哥回来前那个入侵者还没被捉住，他可是会发火的。”
阿象这才阻止了一下，“那么各位，我们走吧。卖力些，把你们平日的松散劲都收起来，别以为自己都像巴尔大人一样有个好干爹，事情要是办砸了，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至于你们三个，就把人抬到医务室，再打扫个卫生吧。”
“好的，好的。”全兽化的象兽人忙不送的答应、
“真惹人讨厌啊。”等到阿蛇和阿象带着兽人们都走出门外，半兽化的狼兽人才小声嘀咕道。
全兽化的象兽人赶紧拽了一下半兽化狼兽人，“狼成，别说了。我们赶紧把人搬走吧。”
“你还能忍的了吗？象炔。”蛇已阴恻恻的说道，“我们变成这样全都是你的错啊。你到底有什么不情愿的，为什么始终不同意成为狂兽的一员。”
“不要，那很可怕啊。没必要的蛇已，我们现在不也挺开心的吗？顿巴哥给了我们工作，我们也能吃饱。这已经足够了吧。”象炔顾左右而言他。看的出来，象炔对成为狂兽充满了畏惧。
“才不够。为什么我的朋友会是这么懦弱的人。”蛇已转过头去，愤怒而渴望肯定的对狼成说道：“你也和我想的一样吧，狼成。我们应该成为狂兽，只要成为了狂兽，我们就能把他们都踩在脚下了。”
“呃，呃...”狼成没有说话，他依旧捂着鼻子。他在纠结着。
看到在纠结着的狼成，蛇已出离的愤怒了。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跑出了门外。像是要与狼成，象炔他们一刀两断。
狼成看着象炔犹豫的说道：“象炔，我知道你不想做那些脏事。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吗？
像我这种半兽化的怎样都还好，但是蛇已和你想活的好一定需要一个靠山啊。你也明白全兽化兽人的艰难，你又何必...”狼成欲言又止。
象炔眼睛慢慢暗下来，但他还是说道：“不，我不会干那种事的。狼成。我会去买烟酒的。”
“是吗？”狼成叹了口气，朝着蛇已的方向追去。
象炔把倒在地上的两人搬走，又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拿走了螺丝帽和铝合金百叶窗。
虞泽还靠着墙壁苦思冥想。‘暴露了啊。’虞泽觉得现在无论把老头子藏哪儿都不安全了。‘要不干脆直接带着老头子跑吧？’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虞泽否决了。
那两个兽人不趁此机会灭杀，他心难安。何况之后治疗老人也要很多的钱，现在不搜刮一番这钱就更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而且，这里距离最近的医院也有近六十公里，他顺辆交通工具也方便啊。
虞泽把眼光看向了那个敞开的管道口。他想，现在最安全的地方或许就是这里了。
银色的金属把老人平稳的送到通风管底下的尽头处。并没有把老人竖起，通过有金属攀爬架的管道放出去。毕竟异能量不够莫思宁影响这么远，而且老人现在的身体应该被尽量保持平稳，减少颠簸的输送。
算是解决掉一个包袱。虞泽松了口气。
他有些好奇狂兽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想去所谓的化工区看看。但最想做的还是杀掉那只畜生虎兽人，也就是巴尔。
虞泽走出了房间，开始探索这个工厂。从这间房门，也就是员工宿舍处向右第一个十字路口直走左拐再右转是关押老人的铁门。爬管道透过缝隙从高处看见了一个大食堂。但其他地方有什么虞泽一概不知。
虞泽向右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处，右转，在尽头处闻到了快要呛死人的药水味。那味道非常的刺激，虞泽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坏了。他看向莫思宁蝶。
莫思宁摇头说道：“放弃吧，我这没有净化空气的功能。要是不通气，你就可以再体验一遍二氧化碳窒息死了。真的很厌恶这味道的话，你要不试试闭气。”
“我不会被毒死吧。”虞泽感觉自己眼睛都辣了起来。
“剂量太小了，而且也不怎么毒，你又不是长年累月的处于这种环境。回去靠多呼吸下新鲜空气，过了十天半个月就正常了。”
“这真有毒啊？”虞泽难以置信的说道。他赶紧捂住口鼻，步伐也变得缓慢而谨慎。
“这种防护措施只能给你些心理安慰，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你想防范的那些有害气体都从你的指缝间漏进了你的肺，而且你步伐这么慢有害气体只会吸入的更多。”
莫思宁蝶摇头，“赶紧走去看完就行了。”
第五十章 水有点深，麻烦有点大
“好吧好吧。”虞泽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他看到了一间敞着门的房间。房间门上镶了块不锈钢牌，写着医务室。里面有两排盖着整齐白布的单人床。
有三张单人床上躺着被简单包扎过的兽人。但他们都死了，有小飞虫停在他们放大的瞳孔上。所以虞泽觉得这里更像是停尸间。他们身上散发出强烈而刺鼻的化学气味，就像是浓缩的酸在挥发。
室内用一块方形长玻璃和一扇门分割出了放伤者和放药品的地方。并在放药品的小隔间上内放了桌椅。负责包扎的医生应该是要在药品隔间内值班的。
但现在人不在。虞泽试着推开门，发现上锁了。透过长玻璃能看到有监控正对着药品，门也在它的监控范围内。
思考了一下，虞泽还是让莫思宁开锁了。银色的金属液体流入锁孔，然后凝固，一拧就打开了门。‘真方便啊。’虞泽想他要是开锁没点工具可不行。
虞泽走到近处，看到柜子上的药品包装盒上全部以小字注明是兽人专用药有些吃惊。
诺克斯的药品并不便宜，而针对兽人研发的专用药物就更加昂贵了。虞泽觉得这些柜子上的药品少说也要数十万。
但是是笔不能去换的巨款。虞泽摩挲着指腹。因为这种东西，能买的起的兽人不需要到黑市去掏。买不起的自然只出的起少的可怜的钱甚至觉得不如靠身体硬抗过去。
而卖给专门回收的药片回收商，价钱也会被压得极低。因为买卖这种东西是很需要信誉和门道的，夜市中数量极少的药片回收商也做好了统一的定价，彼此间没有多大差距。
虞泽去医生的办公桌上翻了翻，发现了工厂的花名册，取用药品的登记单和病人病情的手写记录单。
病情的记录单写的字太潦草了，虞泽看不懂。莫思宁说这应该用的医生的特殊简写，而虞泽的记忆没有半点相关储备，硬推的话一时间她也筛不出来。
花名册上登记了一百三十五号人。找到了顿巴这个名字，但没找到巴尔。虞泽又翻了下药品的取用单，上面也没有巴尔的名字。虞泽觉得巴尔应该是外派或者空降来这个工厂的。
花名册上打印出来的名字是一百个，其余的三十五号人是医生手写填上去的。而打印的名字上有十九个被涂掉了。而又有三十二个人名用红笔圈画了，‘顿巴’这个名字也用红笔圈了。
结合已知信息，虞泽做了个推测，被涂掉说明人不在这工厂了，虞泽看了眼单人床上的尸体，补充到，可能是死了。而圈了个红圈则应该是和那条蛇说的狂兽有点关系，或者说是比较强的异能者。
虞泽感到头疼，他现在的异能量感觉也就勉强够干掉巴尔和顿巴。要是全交给莫思宁做，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拖累。
而且莫思宁出于对剩余异能量的考量，可能会要求他直接带着老头子跑掉，将异能量用于之后八十多公里的撤退战上。
他想要一个办法，能让这些无关人士自己消失，不要来阻扰他的复仇。
他觉得自己得在工厂多转转。
“有人来了。”莫思宁蝶提醒道。虞泽抬头一看，是那个之前嘲讽杂活小队的阿蛇。他带了三个兽人走到医务室，眼神冷漠的掠过病床上的三具尸体。推开隔间门。
‘这么快就赶来了？’虞泽不开心的摸着后颈，他也就在这里呆了两分钟不到。那接下来他们想干什么呢？隔间门都被兽人堵住了。
除非他体型能收缩到小路上的鹅卵石那么大，否则是无法在不碰到人的情况下出去了啊。
看到他们身上都配了枪。虞泽再一次发觉这间废弃工厂真的是资金雄厚啊。他在心中啧了一声，觉得那老头牵扯到的事情可真麻烦。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现在出来你还能有个活路。”
‘我活路还得靠你给？想的真美。’虞泽心中不屑。站到了药品柜子前，倒是要看看阿蛇敢不敢下令把他连带着自己身后这堆十万以上的药品一同打碎。
阿蛇发话后三分钟，隔间内依旧没有回应。阿蛇冷笑了一下，身后的那三个兽人也笑了。他们双目圆瞪，气势变得和先前不同。
“虞泽，开异能域视角。”莫思宁蝶语气中带有笑意。“你正好练练预判力和忍耐力。想往墙上或是天花板上跳跃都行。我能用银色流体把你固定在天花板上。”
“啊？”虞泽感觉不妙，但他还是按莫思宁说的集中精神到双眼，打开了异能域视角。四个兽人的周身冒出了或大或小的橙色光团。
“这是，异能量吗？”虞泽皱眉。
“虽然它也是异能量啦，但你应该讲他是异能散发量。算了，概念性的东西先不急。”莫思宁蝶用箭头指向光团。
“总之你人要是接触到橙色光团，你体内的异能量就会自发的运转形成橙色光团，同时你接触到的那个橙色光团的主人也感知到你的存在和大致方位。”
“就是没开异能域视角也能知道吗？”虞泽苦着脸，阿蛇已经带着兽人朝隔间内走来了。
“是的。”莫思宁蝶点头肯定。“你就加油不要被橙色光团碰到吧。实在避免不了就尽力压制体内异能量。对了，提醒你一点。
以没训练的正常人的水准，处于橙色光团中三秒，或者是在超过边缘区的半米就会控制不住的运转周身异能量。”
“知道了。”虞泽看着阿蛇带着橙色光团朝自己走来，他直接后转踩着药品架向上爬去。莫思宁蝶赶紧用银色金属稳固药品架和其上的药品，同时在虞泽面前打出一个巨大的黑色问号。
虞泽呆在药品架上方笑了笑，他相信这种程度莫思宁能反应过来的。他压着声音说道：“怎么？之后要跟你提前说一声吗？”
莫思宁蝶很想撇嘴，但奈于现在不是人形，就打出个面瘫一般的冷漠表情，“不用。”
第五十一章 狂兽模式
虞泽看向阿蛇和兽人们。那么接下来，就是该如何躲过去的问题了。
四个兽人，一个人开着橙色光团把守在门口，一个人走去监控处查看，一个人带着枪绕着医生的办公桌走了一圈。而阿蛇朝药品架逼近。这四个人分别用橙色光团占据了隔间一角。
阿蛇谨慎而小心的走到药瓶架旁，全身肌肉绷紧，兽瞳中带着杀意，他做好了与人搏杀的准备。他用锐利的眼神打量着药品架和其上的药品。
虞泽踩在药品架上数第三层，手扣着顶部的金属架。背贴着天花板，眼神冰冷的俯视着阿蛇。
阿蛇直接踩上了底部的药品架，但他依旧什么也没感知到。阿蛇闭眼，专心调动起橙色光团。
虞泽看到这橙色光团缓缓的拉长，总量应该是没变的。但阿蛇操纵的橙色光团正如如蛇一般伸入药品架之中，一层一层的扫荡着货架，确认着里面没有人。
虞泽明白阿蛇这样做是在试图搜寻出那种能将自身缩小的异能者。
蛇一般的橙色光团逼近。虞泽用手撑在莫思宁制作的方形金属薄膜在空中缓慢移动。停在了阿蛇正上方。
“这人有入门水平啊。”莫思宁蝶略带欣慰肯定道。“还有你尝试尽量少的接触金属薄膜和减少移动距离。”
“为什么，这能减少异能量损耗吗？”虞泽觉得异能量要是充裕他是想轻松点混过去啦。
“能。虽然只是一点点。主要是机会难得，你正好练一下。要做出这种橙色光团会不可避免的消耗异能量。这种严重浪费的行为我在训练中是不想做的。你就多蹭别人的来提升自己吧。”
“行吧。”虞泽撇嘴。
阿蛇没在药品架上找到入侵者。便看向了其他三人。
另外三人会意，汇报到。
“阿蛇哥，我这没找到。”
“我这也没有。”
“一样。”
“狂兽模式。”阿蛇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发生阿蛇身上的改变让虞泽有种不详的预感，趁着橙色的光团向内缓慢收缩的间隙。
虞泽赶紧撑起身子移动到房间中央。由于背上是天花板，他不想撞到头，所以就和在金属管道一般匍匐前进了。
“嘶。”原先就在那旧管道里磨伤了一些。现在这金属薄膜冰凉而坚硬，再加上自己不轻的体重，虞泽感到胳膊肘更疼了。
不过下一秒他就没心思感觉这点小伤痛了。
“是。”兽人的眼瞳中瞬间布满了血丝，身躯发出骨节爆裂一般的挤压声响，身躯膨胀的比原先大了一圈。拳头都快有砂锅大。虞泽自己反正是不会和他们硬碰硬的。他怀疑自己拿把小刀砍都不一定能破防。
兽人们擂打着自己的胸膛，再向后挥拳张嘴发出怒吼。其声响如同山林中怒兽嘶吼，亦有闷雷滚滚之势。能让小儿哭啼不止，让胆小者尿湿裤腿。
虞泽在他们吼前就捂住耳朵，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耳膜被震得生疼。但比起耳疼更难耐的是现在身上体会到的这股近乎窒息一般强烈的威胁感。让他直想如伤兽般吼叫着把挑衅者撕成碎片。
异能域视角下，兽人们擂打自己身体中收缩的橙色光团比原先更亮，像白炽灯一般放着光。而当吼叫声响起，橙色光团便如爆弹一般朝四周炸开，轰击而去。
虞泽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光团可能会膨胀，扩大搜索的范围。但他没想到能扩到这么大，直接从地下挤压到天花板上了。也就自己腹部到背部这一小块地区没有被橙色光团笼罩。
‘可恶，早知道我就爬到边中间了。’虞泽全力压抑住自身的异能量流动。控制自己不去生成橙色光团。
虞泽感觉自己心中最暴虐的情绪都被这橙色光团挑拨了出来。杀意如云雾般在他的脑海中翻滚，也漫上了他坚定而清澈的双眼，笼上了一层阴霾。
但虞泽没有动，他被橙色光团激怒却没有做出冲动之举。他冷静的像匹头狼。
莫思宁觉得虞泽在自我控制上有些天赋，这很好。不长于控制自我情绪的人容易成为异能的奴隶，现在她可以更放心些他了。
虞泽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空无的状态。现在什么事都无法调起他半点的情绪波澜。他睁大双眼，瞳孔缩紧，观察着下方兽人们的一举一动。
查知他们想向房间中央靠拢，虞泽迅速推算着橙色光团间将会重叠起的边缘部分，并移动到此处。跟着兽人的移动步伐，改变自己的位置。
‘可恶。’一直没找到人，让阿蛇咬牙，面容也扭曲。现在看上去更加可怖。
难道入侵者真的不在这里了？阿蛇不愿相信。确认了入侵者确实存在，他就赶往了监控室。耐心等候，细心查看，这才发现了药品隔间门的诡异变动
。思考后就带人从楼上迅速赶下。就这么一丁点时间间隔，难道还真的被他逃了吗？这人到底会是什么异能？
想不通，阿蛇表情复杂，闭了下眼。阿蛇的眼中血丝褪去，身躯缩小。“解除狂兽模式吧，人应该跑了。”
“好的，阿蛇哥。”三人收起光团，身躯也缩回原先的大小。拿着枪，排队从隔间口走出。
虞泽在金属薄膜上冷漠的看着他们的举动。他没有跟着朝着门口移动，而是移动到了天花板的角落。并告诉莫思宁自己要沿着墙面到地上。
阿蛇叹了口气，也跟在三人身后走出隔间门口，他摇了摇头，像是失望于没能逮捕到入侵者。然后在医务室门口，眼中突然布满血丝，身躯也随之暴涨。操纵着橙色异能量团如蛇一般游走于整个室内。扫过那些尸体，又穿透墙面巡视。
虞泽盯着光蛇，预判它的行动，并跑动着避开攻击。
橙色光蛇找不到入侵者，无奈的缩回了操纵者的身体内。
阿蛇额上冒着冷汗，眼眶中流出了血。但他依旧没有解除狂兽模式。
“我倒是不信了。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去把药品搬出来，再用枪整个扫一遍。隔间外我来守着。”他冷声指挥着手下的兽人。
第五十二章 安全隐患
兽人们赶紧跑去把药品都搬出来，方盒子和瓶瓶罐灌就堆砌在药物隔间外的单人床上。隔间内只剩下一个空的金属药品架和医生办公桌。
虞泽藏在银色金属下看着他们来回搬运药品。走到了药物隔间内右侧靠门口的角落，踩着银色的金属薄膜倚靠在墙至天花板的中部。
除非有特殊的指令，否则常人对有危险的空地开枪会优先打向自己的正前方。而不会是突然转身往自己的左右两侧开枪或者将枪口朝上打空中。
不过这种程度的判断就像是赌硬币正反一样。在硬币落下前都不知道能产生什么变数。
兽人们端起枪，金属弹雨撞入了前方的墙壁，打出创伤一般的大洞。支撑药品架每一层的方形不锈钢管被击中扭断。药品架就像是中枪的人一般沉闷的倒在地上。
第一次赌对了。虞泽从金属薄膜上跳下，在兽人们准备转移攻击方向前就来到了他们的身侧。观察着他们下一步举动。
接着三人的攻击方向发生变动。一人抬头举起枪管朝上方扫射，另外两人从左右两侧包夹到后方。从枪管下走到打烂的走到药品架旁。
原先整洁的医生办公桌像是被笔反复扎透的纸模一般满是疮痍，被冲击力推到墙边。变成了垃圾堆的报废品。子弹又打向了后方。
现在整个药品隔间布满了弹孔。只有监控头那一小块地方是稍好一点的了。
“可恶。”阿蛇直接骂了出来，他在隔间外操纵光蛇多次巡游也没能发现任何人。他看向兽人们一眼。身形缩小，解除了狂兽模式，这下由不得他不承认人已经跑了。继续在这里探查也没用了。赶紧走人。
阿蛇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一定得赶紧抓到入侵者，找到那个老头。不然顿巴哥回来会骂死他的。
待看不见阿蛇他们的背影后，虞泽在从隔间中走出。查看那些死尸身上的创伤，本以为鼻子已经习惯了这股巨大的药水酸味。但是鼻腔内的酸胀感说明并没有。
死尸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被紫色的药水腐蚀的迹象。泛紫的黑色旁是流淌腐烂的黄脓。他冷淡的扫了一眼，把白色床单给盖上。
虞泽从医务室出来，发现右侧里没有什么好探索的了。他就上楼，阿蛇他们能这么快的赶到医务室，虞泽觉得要么是监控间不远，要么是有人通知了阿蛇。
两楼里有一个上锁的器材室，虞泽决定稍后在回来探索。
三楼并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
四楼往左转尽头，虞泽找到了监控间。不意外的发现阿蛇他们也在这边。监控上大多屏幕上是一些兽人推着一米多高的金属灌在工厂间行走，再带着简陋的防护服去把原料倒进沸腾冒泡的巨型大锅。
他仿佛闻到刺鼻的药水味。虞泽不开心的皱眉，一个监控上出现了和蛇已争执的狼成。阿蛇低声的嗤笑道：“杂活小队也就这种水平了。”他的手下也低声的笑着附和。
“阿狼和阿象现在有发现吗？”阿蛇问道。
“没有。”一个兽人摇头。
“是嘛，你在这继续找，一有发现就通知我。你们几个跟上我。”阿蛇快步朝监控室外走去。
虞泽看着监控，有两个监控画面吸引了他，一个是无人的办公室内。另一个是在走廊间游荡的虎兽人。虞泽一眼就认出，他是巴尔。但巴尔四周的走廊他并未走过。
想了一下，虞泽下到二楼。撬锁了器材室。这里面没有监控。放的都是些杂物，但还是找到了两个可能有点用的东西。打火机和一圈棉绳。
虞泽把他们揣进兜里。下楼再向前直走。发现那边也是员工宿舍。揉着脑袋回到了十字路口再左拐。
在下一个岔路上选择了先前背包兽人走向的反方向，沿着路直走。虞泽看到穿着短衫，推着装有金属罐的推车走来的兽人。
前方是弥漫着刺鼻气味的工厂。废弃而破旧的外部建筑内有着还算崭新的设备。
热浪翻滚，青色的火焰炙烤着银色的巨型锅底。兽人们卖着苦力，充当这件工厂的一个齿轮，不停的运转着。
莫思宁发现有地方堆放着并没有被恰当处理的化学废料，还有兽人工人在工厂一角抽烟。地板旁还有外露的电线和丢入垃圾的废弃纸箱，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安全隐患。
而这些兽人工人的自我保护意识也不高。工厂的防护实属简陋，但还是有点用处，能够减少化学制剂从口鼻中的吸入量，并在发生意外的液体溅出是能保护身体少受些伤害。可是确实没几个人穿，可能是嫌弃太过闷热吧、
莫思宁蝶摇头，移开目光。
“莫思宁，这里要是烧起来会怎么样？”危险的人说话了。
莫思宁叹口气。“转一圈，我看看它有没有特别危险的设备和安全设施怎样。”
“行的。”虞泽带着莫思宁蝶在工厂中转了一圈。虽然看得懂数字，但他是认不得那些金属罐头上刻的字母代表着什么啦。
虞泽略带无聊的看着周围那些忙碌的人们，他还在被橙色光团带来的杀意影响着。
心情像是阴雨天一般低落灰暗。
“可以，这里没有太多的危险设备。只是会在工厂内部发生点爆炸导致溶液飞溅致死，逃到工厂外就没什么影响了。但点燃后管道内是肯定不能呆了，我们先得把那个孩子，不，老人给搬到工厂外。”
莫思宁说道。“此外，我个人是建议弄个广播疏散工人，但具体怎么做你决定。”
虞泽从兜里拿出了打火机和棉绳。“用这两样能做到吗？”
“把能点的都点了就够了。”莫思宁蝶肯定道。
虞泽把打火机和棉绳收进口袋。打算再在工厂找找有没有代步工具。
问了下莫思宁会不会开车，她却说她之前乘坐过的代步工具要么是无人自动驾驶，要么有人当司机，又或者是特殊制式的。不知道能不能和现在的车辆样式通用。
不过他也不会开汽车啊。找找看有没有那种电动三轮车吧。
第五十三章 如猫捉鼠
虞泽是想着去外面找找代步工具的，但是眼神瞄见的一个人影，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手摸上后颈，阴冷的勾起嘴角，轻声道：“锚定。”
虎兽人巴尔在四楼走廊处兴奋的逛着，他在这穷地方呆的无聊死了，现在终于有了个新鲜玩意过来娱乐他。他等不及要把这个入侵者逮住，像玩老鼠一般玩弄他，顺便发泄下顿巴带给他的怒气。
他觉得干爹相当没用，一点小事都摆不平。自己不过是在城市中心杀了几个人，又被异能警卫队逮住了而已。
干爹，那头长角的公山羊兽人就慌张得跟个老鼠幼崽一样，连夜派人把他从警卫队那捞出来，后就在自己面前转圈。派人把自己赶到边缘地区。还下死命令让他半年内不得回来。
巴尔对此很是不满，他虽然经常会从市中心溜出来到边缘地区找乐子。但他都是坐着豪车里，派保镖去找几个欠债的穷鬼送到到干爹在边缘区的奢华宅院内玩耍的。
从来都没有踏足在这又脏又破，满大街穷鬼的破烂地方。
他的干爹真是不近人情。竟然舍得让他踩在这么肮脏的土地上，呼吸这么差劲的空气。虎兽人巴尔不满的露出獠牙。
虽然他是没有控制住手杀了人，但之前他也没留手好多次，那些事情干爹不也都摆平了吗。现在他突然责备自己，还把自己赶到这个工厂，一定是因为他这人忘恩负义，想要从他应尽的责任中逃避。
那个人渣。他绝不会放过那头山羊。虎兽人愤愤不平的想道。那头山羊之所以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还不是靠他父母的命换来的。
当初在他父母的墓前对他发誓的好好的。说之后一定不会让他受苦，会让他过的一生顺遂。结果呢，结果连他几个小爱好都满足不了，还要把他赶到这个烂工厂受那个混账犀牛的气。
想到那只犀牛竟然因为自己对那坨老肉下手重了些就敢威胁杀了他，虎兽人巴尔就止不住心中的愤怒。如石块一般厚实的手臂肌肉绷紧，冒出根根青筋。
但他又阴险而暴虐的笑了起来。因为他的山羊干爹已经对他承诺，等那头犀牛兽人对公司没用之后，就会把他送来当自己的玩具。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折磨他呢？虎兽人巴尔幻想着犀牛兽人顿巴落到他手上的惨状。他愉悦的眯起了眼，用异能变出极薄的刀刃在空气切割，好似这空气便是人的皮肉。
巴尔餍足的轻叹再摇头。心想，算了，就先用那个入侵者开开胃，大餐之后再吃。然后就被一拳呼在脸上，直直陷入墙中。
‘什么情况！’巴尔骇然，他看着蓝色的拳头带着怒火如骤雨般落下，疯狂捶打在护甲之上。
白瓷般的护甲看着脆弱，但却意外坚固。虞泽忍不住用粗鄙之语问候了巴尔。再一击重拳把巴尔往水泥墙里面砸的的更深。
‘居然有曾经的军用品啊。’莫思宁蝶歪头想道。第三时代，十三强国中的西联邦军方最先研发了这个制式。
虽然最终被淘汰流入了市场。但是强度还是有的，起码只是作为帮助人体适应吊坠的锚定模式是打不穿的。
虎兽人也意识到眼前这个愤怒的蓝色骑士打不穿他的护甲。他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看来他的干爹还是有点用处的。
“别费劲了，不识货的穷鬼。这可是价值三百万的白瓷护甲，你怎么可能打的穿？”虎兽人巴尔挤眉弄眼的嘲弄道，他咧开宽长的嘴，鲜红色的牙床上是锋利尖长而互相交错的兽牙。
“开指引。”莫思宁蔑视巴尔，简要的说道。
虞泽心下了然。冰冷的眸子正算计着，他现在很生气，觉得光是揍死虎兽人完全不够。
不管怎么说，也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但是要是引来其他人来打扰他会非常麻烦。
虞泽思考着，迅速的向后方撤去。
“别跑啊。小老鼠。”巴尔自是以为虞泽自知不敌，因而溃逃。“你巴尔大爷还没玩够呢。”他俯下身来，让人知道他巴尔除了身上的衣服上有一丁点文明的光辉，其余部分就是一头真正的老虎，有着残暴的凶性。
他是一头野兽，虎掌着地，用四肢奔跑着，追击着带着蓝光的虞泽。巴尔就像猫兴奋的扑向荧光点一般愉快。
这老鼠跑的还挺快，但是还没有快到能甩开他的追击。
他嘴角裂开，牙齿尖利，他决心要逮到这只老鼠，然后玩死他。用牙齿咬，用爪子抓。放过他一段距离，让他以为自己能够活命时，再咬断他一条腿，一只手。
品味他希望破裂一瞬间的绝望，让他痛苦的被开膛破腹。
巴尔压抑着自己狂笑的冲动。他不想让虞泽意识到他试图挣扎逃命的举措是多么徒劳。没有反抗意识的老鼠玩起来只能说是白面包，没劲但能填饱肚子。
而会挣扎的老鼠则是丰盛的美餐，老鼠反抗的越是激烈，他撕咬起来也就越畅快。
‘糟糕，口水都流下来了。’巴尔眯起尖锐的兽瞳，口水被甩成丝线，滴在地上。巴尔他只是一头会说话的野兽，完全由欲望驱使，身上没有半分人性。
虞泽从四楼的走廊翻下，重击到地面上。锚定模式下的虞泽身体素质非凡，蓝光盔甲也保护了他，减少了冲击力应该会造成的伤寒。坚固的水泥地面上也没有凹坑。
虎兽人皱眉，他不像虞泽直接从四楼跳下。而是斜着跳跃到了对面的二楼上，翻了个滚。追着虞泽继续狂奔。
虞泽有些疑惑为什么楼里的人全没了，但这倒也恰好方便了他。他根据在监控室的记忆和莫思宁的提示避开了摄像头。跑到了当初的十字路口处猛地一拐。
虎兽人的反应速度没有虞泽那么快，眼看要冲去正前方，他直接跳起，用利爪抓牢墙面，强行改变方向。老旧的金属墙面发出惨叫，留下了狭长的抓痕。
第五十四章 没人救得了你，巴尔
虞泽的速度正逐渐放慢。虎兽人巴尔知道，虞泽跑累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恐慌下逃命的人一开始总是会冲的很快，用尽全身解数，拼命的想逃开。
但是逐渐的，孱弱的身体无法支撑其逃命的意志。肌肉变得酸痛，身上的一切挂饰乃至衣服都变得沉重，气息不稳，忍不住大口换气，接着就连头脑也开始发晕。
拖着灌了铅一般的腿，踉踉跄跄的朝前撞去。甚至会扶着墙，弯着腰停下步伐。然后被他一掌拍飞，背上新添几道血痕后，又会挣扎着爬起，哭嚎着求救。
直接跑死的人也不少，倒不如说他们还是幸运的。因为巴尔对死尸没兴趣，他平时吃的也都是被精心烹饪的高级美食。
所以虽然可能会出于兴趣咬上一两口，但不会自降身价去吃完。他并不饥饿，只是想遵从猫科动物的兽-性，去狩猎与玩乐。
被本能驱使的老虎，正朝人扑来。巨嘴张开，里面是如血般鲜红而带有倒刺的舌头和如兽-性般深邃的暗色喉咙。那尖锐的兽牙刺穿了数百活物的动脉，让象征生命的红水溅上冰冷的墙面和豪奢的地摊。
巴尔，正因狩猎和脑海中预料到的玩乐而兴奋着。
他并不觉得那些因他的玩乐而死掉的人是他的同类，也不会因此感到任何歉疚的情绪。他不觉得自己应该压制本能。
而他的干爹，那头发自内心怜爱着巴尔的全兽化的山羊兽人。对巴尔的暴行也是听之任之。对巴尔唯一的限制就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去玩乐了。由自己把人送到豪宅里给巴尔享受。
猫在捕捉着老鼠。
虞泽左拐，避开了巴尔的再一次扑击。他感到巴尔的利爪刮上了他蓝色的盔甲。心中恼火之情更盛。但他并没有发作，都将巴尔引到这个地方了。不能功亏一篑。
‘莫思宁！’虞泽看向莫思宁蝶，双眼如鬼火般燃烧。
莫思宁会意，近乎透明的金属薄膜在虞泽正上方的天花板轻盈的铺了一层。
巴尔的肉掌按压在水泥地上，如火炮一般把自己送向前方。充满肌肉的，有力的四肢，绝佳的弹跳性。一跃就是好几米。他以优美的弧线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又抓上墙面，以凌冽的直线扑向虞泽。
虞泽前冲弯腰避开朝他头上呼来的利爪。虎兽人巴尔的一个巴掌就有他的头颅大小。要是没穿盔甲被正中，虞泽估计自己侧脸到后脑勺上便是三道深深的血痕。
虞泽斜着踏上墙面，借力右转。金属薄膜挡在监控摄像头前方，隐蔽了虞泽和后冲过来的虎兽人巴尔的身形。
虞泽的脸上拧出狰狞的笑，就连蓝色的面部盔甲上也豁开一道白光的裂口扭曲的笑着。
巴尔从后方冲了上来，看到虞泽冲向他折磨老人的铁门室内，‘蠢货，那可是死路啊。’他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欣喜。
他脑中已经有上百种方法要将虞泽玩弄。
他追着虞泽，越过被虞泽撞开的铁门，扑了过来。
虎兽人巨大的身躯投下黑影，笼罩在虞泽的头上。
玩味而凶性的兽瞳直上而下蔑视着穿着蓝光盔甲的骑士。
异能量聚成丝线在胸膛处流淌，流过如太阳一般的圆环，再构建出作为奠基的三角。
蓝光汇聚于拳，又如超新星一般绚烂的爆开。
虞泽整个人乘着暴风上升，拳头带着空气爆破的声音，打碎坚固的白瓷铠甲，狠狠揍上虎兽人的腹部。
一秒钟足以扭转局面。
虎兽人脸上的高傲嘲弄被痛苦与惊恐所取代，他难以置信血竟然会从他的口中喷出。
这不符合虎兽人巴尔的常理。
为什么，三百万的白瓷护甲会被一拳揍裂？！
可恶，干爹一定是买了假货。那个混账，果然就只是装作一副疼爱他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竟然还拿这种水货来讨他的欢心。
可恶，可恶，可恶！
巴尔一想到之前自己还因此感到欣喜就觉得十分恶心，他就不应该给那个混账好脸色看！
虞泽反手带上了铁门。铁门带着沉重的闷响撞向了门框。带着咧嘴的白色笑容如恶魔般如报应般踏来。
虎兽人惊慌不止的后退，他要干什么？！不会要杀了他吧？！不要！他不像死！
“钱！我可以让干爹给你钱的！只要你饶我。。”虎兽人巴尔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大叫着。
然后就被虞泽一拳揍飞，狠砸到铁墙上。
巴尔再次吐血。
但拳脚无情，劈头盖脸的打在巴尔的身上。巴尔就像一块被不停捶打的肉一般在案板上摆动着。
虞泽并不解气，他想起自己当初是怎样被巴尔反复抡起来再摔砸在地面上的。
他抓住巴尔的双手，腰马合一。让巴尔去与铁板多次亲密接触。
他像甩一块脏抹布一般把巴尔甩起来，再摔到墙面上。
虎兽人巴尔也属实生命力顽强，就是这样也没有断气。
“虞泽，异能量。”莫思宁提示道。
虞泽废了巴尔四肢，骨头在他的脚下作响。“知道了。”他从锚定模式中脱离出来。他注意到巴尔的裤腰带别了几把极薄的刀。这倒是极大的方便了他。
他抽出了刀片，撩开了刘海，露出如寒星般冰冷的眼神俯视着巴尔。
“不，不，干爹...顿巴.....”虎兽人巴尔意识到虞泽要做什么，他看着这个黑发的男子哭了出声，豆大的泪珠混着血落下。
他瘫在地上摇着头卑微的求饶道，“求你了，不要杀我。我会让干爹给你很多钱的，放过我好不好？我应该没惹你吧。如果有的话我真的很抱歉。”
“我。”虞泽没有看向巴尔，他用指腹轻抚着刀片说道。“之前到郊外捉过野兔。有一次我很饿，就烤了一只来吃，剥开它的皮毛，清理它的内脏。用它的生命让我得以饱腹。”
虞泽沉默了一会，又说道：“我不喜欢带给别人痛苦，没有那种扭曲的兴趣，处理猎物的手法也一向是干脆利落的让它毙命。但是巴尔，你很特殊，也很荣幸。是我的第一个例外。没人救得了你了，巴尔。”
第五十五章 反派英雄---蓝色灾害
刀尖贴上皮毛，做出恶魔一般的行为。
虞泽的眼中没有喜悦，也难有嘲弄。他只是在处理一件必须处理的麻烦差事。
他得对自己的仇恨和愤怒有个交代。
手分开粘腻的血肉与皮毛时，头脑是空虚而麻木的。
难以理解，虞泽试图通过模仿虎兽人的行为来理解他的快乐。
但心中只燃起了愤怒和更深恶的唾弃。白炽灯在天花板上空虚的发光。刘海下他的眼睛深邃漆黑如鸦羽。
“快乐吗？”他不带感情的问道，不锈钢刀片流下红泪在悲叹。
少年的手，看上去白净细长，骨节分明。但若是摸上去，就会知道这是一双做过重活的手，粗糙，能摸到指腹和手掌处的厚茧。
往日碰到的是油污铁锈，现在换成血倒也没什么突兀的。
失去皮毛的虎兽人也失去了呼吸。自是无法回答虞泽。
“是无趣啊。”“是可笑啊。”虞泽和莫思宁同时回答道。两人看了彼此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虞泽拍拍手，但血已经黏在了他的手上，再也无法去掉。
“呵。”虞泽半眯着眼，摸上后颈放松下劳累的颈椎，血的手印也黏在了脖颈上。
讥讽而轻浮的笑意挂在脸上，刘海下的瞳孔中坚定冰冷而毫无悔意。
了解了一桩恩怨，他大步流星，拿着巴尔的头颅，走出铁门室。
银色的金属展开变成半透明的薄膜，从监控下掩去虞泽的身形。
接下来是广播时间。
打晕监控室内的兽人后，虞泽捏着自己的喉咙，咳嗽几下，变了个声。打开了对全工厂的广播。
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到阿蛇，阿象，阿狼，狼成和蛇已的耳中，而象炔已经开着车去买烟酒了。
“晚上好啊，各位兽人工人。这里是邪恶的反派英雄，嗯....”虞泽思考了一下自己要报什么名号，他想到了黑暗的darkness，但又觉得有些烂大街。
灵光闪过虞泽脑中。“对，叫我蓝色灾害好了。为了贯彻便利的价值，省事的去毁灭。我被派来这里清理掉这间工厂，现在给处已经被我埋下炸弹了。倒计时半小时，再不逃命你们就都会变成炸酥肉哦。哈哈，拜拜~。”
虞泽笑着在监控室对完全看不到他的兽人们挥手。
‘可恶。’待在地下室的阿蛇和阿象愤怒的想到，他们防范着四周。保护着狂兽的制造机密不被他人发现。阿狼眸光微沉，从地下室走上去。
“阿狼，你要去哪？！”阿蛇大声喊道。
“去拆掉炸弹。”阿狼扭头摸了摸狭长的狼唇。“我鼻子很灵嘛。”他俯下身来，甩了甩深灰色的毛发，吸了口气，胸腔膨起，又将其尽数吐出。四肢着地的奔跑着。阿狼和巴尔不一样，他的心中有着责任感。
蛇已非常激动，他兴奋的跟狼成说这是一个大机会。他要趁乱去地下室，用药剂成为狂兽。
狼成想了下，他眼光犹疑。但他没有拒绝蛇已。跟着蛇已走了。
听到虞泽的话语，工作的兽人们不安的恐慌起来。他们怯怯的交谈，有几个想走，但又被兽人监工给骂了回去。监工们神色凶厉又不掩恐惧。
那几个想走的人也不是铁了心要逃。他们都还在犹疑，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虞泽贴心的拎着巴尔无脸的头颅朝兽人工人们工作的地方走去。
然后带着爽朗的笑容，追着近处的人欢乐的跑过去。
熔炉旁的血与汗水，刺入鼻腔的化学气味和烟雾灰尘。虞泽觉得自己的青春还真是非同凡响。
空中突然多了个能看见血管和肌肉的头颅飞着朝自己冲来，兽人们齐齐发出高分贝的尖叫，跑着叫着逃命。
虞泽把见到的所有兽人赶出门外，反抗的莫思宁蝶直接打晕丢出去。除了通往员工宿舍的那扇门外，虞泽把各处的门都关上了。
打火机的火光燃起。
工厂内所有的安全隐患都被点燃。从纸板烧到垃圾堆，再蔓延到电线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火焰将会焚烧。将有价值的事物变为无价值的灰烬。
莫思宁蝶指引着虞泽去操作台，操作台前是巨大的能塞下十头大象的炉锅，炉锅中翻滚着冒着气泡的紫色药水。
莫思宁用金属枝条操纵着控制板。让其逐步停止反应。
而虞泽看着那污浊的紫色想道。‘在提炼着什么呢？’
“走吧。那个老人还在等我们。”莫思宁蝶对虞泽说道。
虞泽点头，从尚是微小的火苗旁穿过。
阿狼在楼道里穿梭着，他没有找到炸弹，但闻到了巴尔大人的气息和血腥味。
他闯入铁门室，混乱的站在巴尔大人无头的尸体和旁边的一张虎皮前。
阿狼捂住嘴巴，然后忍不住在一旁扶着墙吐了。脸色惨白，想支起身来。但看到地上发褐的血和碎末。他忍不住再次吐了。
阿狼无比确信，自称是蓝色灾害的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阿狼背过身去，不再看巴尔的尸体。
现在的事态很糟糕，巴尔大人死了。一向疼爱养子的山羊伥大人绝对会震怒到无以复加。
顿巴哥会被怎样处置？他会不会把责任全部甩给他们？阿蛇和阿象该怎么办？
阿狼不知道。他的狼尾都沮丧的垂下。
山羊伥大人一定会杀了他们的。自己怎样无所谓。但阿蛇阿象他们不应该因此死掉。
阿狼有了决断，他下定了决心。
就算赔上性命，他也必须去抓住蓝色灾害向山羊伥大人请罪。但在此之前，他得先去通知阿蛇和阿象逃命。
虽然山羊伥大人的权势很大。但也没有渗透所有的边缘区。阿蛇和阿象就先逃到八号区域吧。那里对半兽化兽人的容忍度还不错。
但他就不必了。不能再给阿蛇阿象添麻烦了。
阿狼朝地下室跑了回去。
跟蛇已一同行动的狼成吸了下鼻子。他敏锐的鼻子闻到了老年人的血味和药膏味。
“蛇已。等下，我们先去那间屋子里看看。”狼成拉住了蛇已。蛇已神色变得凶狠，狼成赶紧补充道：“我觉得我们要立功了。”
第五十六章 电光火石间
功？”蛇已的神色变得温和了一些。面部的鳞片不再紧紧压在一起，舒缓的松开。他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啊，狼成？”
“可能是那个老人，你知道的，就是被顿巴哥他们关起来的那个传闻中的那个老人。”狼成试探的说道，他不希望蛇已成为狂兽。
更不希望多年的友谊破裂。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能抓住老人立功，就能让阿蛇不再瞧不起他们，一切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那真是太好了，狼成。我们赶紧去吧。”蛇已愉快的眯起浅金色的蛇瞳，他正盘算着用这老人为他的事业成功再加上一笔筹码。
象炔那个懦弱的家伙已经没用了。但狼成还有些用，能成为自己的伙伴。蛇已在心里抛下象炔和他们间的友谊。现在他和象炔已经是陌路人了。
“好。”狼成出于敏锐的直觉意识到蛇已的语气充满了冷漠与贪婪。但他强压住心中不安的念头，对他来说维持三人间的友谊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蛇已说的也有道理，不成为狂兽的话顿巴哥迟早会把他们赶出工厂。
全兽化兽人不受欢迎，蛇已这种爬行类更是待遇凄惨。因而他愿意去和蛇已一同成为狂兽去做脏活，也想在这之后去接济象炔，让他不至于被顿巴哥开除和被阿蛇欺负。
他们走回之前有着管道口的员工宿舍。
在狼成背后的蛇已眼中闪过不信任，他觉得狼成就是故意拖延时间不让他去地下室成为狂兽。
这群没出息的家伙自己自甘平庸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插手它的前途。蛇已心生恨意。瞳孔紧缩，折叠的毒牙伸出，从唇部外露。
要是狼成敢乐呵呵的对他说找错了。他就要往他的体内注射毒液，杀了他，让他全身溃烂，痛苦的死去。他已经受够无聊的友情过家家了。果然啊，眼界的差距注定他们间只能共患难不可同富贵的。
虽然很感激狼成和象炔在贫民窟给他的帮助，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当原先的友人可能会变成碍事的家伙，蛇已毫不犹豫的露出獠牙，打算在狼成影响到他前途前将他解决掉。
狼成倒是没注意到身后长着巨嘴，露出毒牙的蛇已。他闻到管道口里有更重的药味，他想挤进去。但他的身躯过于庞大，只能把他的头颅探入铁制管道。
狼成第一次希望自己是全兽化狼兽人，这样就能看清管道尽头的事物了。他觉得老人应该在。
“蛇已。老人应该在管道最内侧，你能进去看一下吗？”狼成回头，隐约是看到蛇已没来得及收缩的毒牙。心下惊疑，但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他不愿怀疑自己的朋友。
蛇已犹豫着，他看了狼成一眼。还是爬入了管道。
蛇鳞在阴影下显得更加冰冷。
他看到一块被血纱布包缠的不规则肉块。
老人被巴尔挖去了双眼，他看不见。只能凭声音判断有人来到了管道尽头，他试探性的叫道：“虞泽？”
“虞泽是谁？”沙哑而难掩欣喜的声音。蛇已的瞳孔爆出野心的光芒，连管道的阴影都被其照亮。
老人意识到来者不是虞泽，不再说话。
“问你话呢？！”蛇已用利爪刺向肉块。但肉块仿佛死了一般一声不吭。
‘算了。’蛇已眯眼，之后有的是时间。他粗鲁的拖拽着肉块，给老人本就不轻的伤势又造成二次伤害。
蛇已拽着残躯将老人倒吊着提起。
狼成捂住鼻子，他不敢相信这纱布下竟是一位活人。
赶回来的虞泽看到此情此景，直接开了锚定模式，飞踢朝蛇已脸上踹去。
银色的金属如针一般刺开蛇已的手腕，再如手一般将老人尽量平稳的放下。
虞泽身上的蓝色盔甲瞬间变得有些虚幻，虞泽的行动也不由得变得迟缓。莫思宁见状赶紧将银色金属回收。
虞泽知道体内的异能量坚持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没有留手，但全兽化兽人的身体素质似乎都比较好。脸上挨了锚定模式一脚，后脑勺撞在了墙上，却还是扶着头保持着意识，没有昏迷。
‘难办。’虞泽意识到现在的异能量不足以支持他开着锚定模式的同时莫思宁也使用银色金属。
银色的金属幕布落下，露出冒有蓝光的盔甲。
‘蓝色灾害！’狼成意识到了虞泽是广播中的人物。
虞泽决心速战速决，挥拳朝还没缓过来的蛇兽人脸上揍去。
“不行！”狼成举起桌子朝虞泽背部砸去。
虞泽猛的一踏地面，从上方躲开了。他不爽的眯眼，要一打二吗？
狼成神色惊慌的朝蛇已伸手，他要保护他的朋友。
“那个老人！”蛇已抓着流血的脸喊叫道。
狼成又把手掌对向了老人。
异能作战经验丰富的莫思宁瞬间意识到了当下事态。银色的金属化为长针，刺中狼成的手掌。
虞泽落向地面。蓝色的盔甲已经变得十分虚幻
但狼成的手依旧指向老人。黑色的旋涡出现在狼成，蛇已和老人的身上。
虞泽朝狼成扑去。
莫思宁变换异能回路，长针大部分消散，只剩尖端凝聚成一个笔尖大小的圆珠嵌在狼成的手臂肌肉中。
蓝色的盔甲自指尖开始消散。
黑色的旋涡将狼成三人传送走。
虞泽扑空，他倒在地上愤怒的锤击地面。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总过程不超过三秒。
“去追他们。”莫思宁用黑色的箭头在虞泽眼前指示道。
“锚定模式还能开多久？”虞泽站起身来，跟着箭头奔跑。
“我不做任何辅助的话，二十八秒。”
“懂了。我不开锚定的话，你能干掉他们两吗？”
“有困难。异能量太少。你得看情况做辅助。”
“成。”虞泽从口袋里摸出从虎兽人那拿来的刀。
虽然自己本身体能就很好，但和蓝吊坠融合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更上一层楼了。不过还是没有锚定模式时轻盈啊。
虞泽一步三级的跑上楼梯，在三楼走廊间奔跑着。化工区的小火苗已经烧的旺盛，贪婪的蔓向一旁的设备。
第五十七章 与蛇已战
火焰想要一场燃烧，一场爆炸。
纸板在干枯变黑，断头的电线在橙色的火种中点出刺眼的白。
反应停下来的锅炉寂静，操纵台上的图标在溶化，但空气中酸涩刺鼻的化学制剂味道却活跃着想要腐蚀活物的五脏六腑。
火，爆炸，蓄势待发。
黑色狼成捂着流血的手在咬牙。蛇已没有安慰，将老人像抗米一般抗在肩上，
老人眼瞳紧缩，重力将尚未愈合好的伤势撕裂。剧痛就如五脏六腑在焚烧。
惨叫压抑着化为痛哼。口中呕出暗褐色的血，溅上蛇已的青色鳞片上。
蛇已的兽瞳变得跟针孔一般大小。他暴怒，将老人狠摔在地上。又意识到这是自己前途的筹码，强压怒火，将其重新提起，抗在肩上。
狼成难以置信的看着蛇已。他对蛇已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那个会笑着和自己与象炔在月光下分享食物的全兽化少年上。
“蛇已...”狼成哑着声音说道。
蛇已啧了一声，“我知道，这是重要的道具。赶紧走吧，我们要去成为狂兽。”
不是这么一回事啊。狼成张了张口，最终只是低下头说道：“好。”
红色的血从手臂滴下，在灰色的水泥地上显得分外刺眼。
两人朝着地下室跑去。
虞泽飞奔着，手臂的摆动带有愤怒与焦虑的力量感，脚踏着地面朝前方俯冲。
箭头朝下指，他直接踩着扁平的楼梯扶手向下跃去。
一脚踏上莫思宁蝶制造的金属薄膜改变方向，如离弦之箭再次朝前方刺去。
看到了蔓延至前方的血迹。
虞泽咬紧牙齿，脸上青筋暴起。
“锚定！”
异能量流过圆形，向两侧如钩爪一般抓去。
蓝光如火焰般燃烧，覆盖在焦急的虞泽身上。
“虞泽！你只有二十八秒！”莫思宁大声提醒道。但不用担心情报泄露，如果不是莫思宁选中的人，是压根听不到她的话语声的。
“我知道！”
蓝色骑士没有踌躇，他的吼声响彻楼宇。
地下室内阿狼喘着气，手舞足蹈的跟阿蛇，阿象解释现状。
“你们快跑！巴尔大人死了！山羊伥大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等下等下。你先歇一会。”阿蛇想拍拍阿狼，让他冷静一下。
但阿狼一个劲的摇头，使劲推着阿象和阿蛇说道：“快跑！跑去八号区！”
“别说傻话，我们去八号区了，你该怎么办？！”阿象握住阿狼的手腕怒吼道。
阿狼把手挣脱出来，摆着手想说自己没关系。
结果阿蛇直接坐在地上了。“我留在这，总有人得和顿巴哥解释事情来龙去脉。你嘴巴笨，我不放心。”
‘有你的啊。’阿象和阿蛇相视一笑。
阿狼说不出话来，慌乱之下。他开启了狂兽模式，身躯暴涨，强化了速度和力量。吼叫一声，又使用异能，再次加速，用手给阿象和阿蛇的脑袋撞在一起。一手一个，扛着阿蛇阿象朝停车场跑去。
他把阿蛇阿象丢到卡车车厢内，自己爬进驾驶室。开着卡车跑走，开了一段距离，将阿蛇，阿象抛到荒地上。自己再开着卡车撞回了工厂。
“我的天啊，这里发生了什么。”全兽化犀牛兽人，顿巴，刚从车上下来就被刺鼻的气味熏得眼睛都红了。他推门一看，工厂内的火势窜天，已经无法阻挡。
“不好，公司的机密！”他捂着鼻子，异能发动，在顿巴哥周身撑开一层气墙隔开了火焰的热意。拼命的朝自己的办公室冲去。
虞泽顺着箭头和地面血滴的指引冲入地下室。
蛇已张开双臂，眼中布满血丝，对天发出狂暴的嘶吼声。
而狼成倒在地上抽搐，双眼无神，他的脖颈上有两个冒着黑血的血洞。
而老人不知所踪。
“蓝色灾害？”蛇已刺耳如刀刮玻璃的嗓音带有着戏谑。“也成为我野心的一部分吧！”
蛇成朝虞泽扑去。脖子如鬼魅般伸长，头颅如炮弹般过来撞击。
虞泽跳上墙面躲过，跳上实验桌。玻璃试管和烧瓶碰撞，量筒内的紫色溶液晃荡着溅出少许。
蛇成的嘴巴裂开到耳朵，露出尖锐的蛇牙笑着。脖子一扫，如鞭子般抽打而来。
试管烧杯遭到冲击，爆裂成碎片。散落在白色的桌台和地砖上。
虞泽不躲不闪，蓄力于脚上，准备让蛇已瞬间去西天。
但蛇已的头颅虞泽面前半米处停下，‘呲’的喷出一层如雨雾般的弥散的毒液。
银色的薄膜瞬间将毒液包裹，掷于玻璃烧瓶中，再给它加了个玻璃盖子。
烧瓶内，毒液发出近乎腐蚀的声响。白烟在其间上下翻滚。
“增幅或是替换类的异能。正常蛇毒不可能腐蚀玻璃。”莫思宁蝶语气认真了一些。银光在蝴蝶的身前窜起。“我会搞定毒雾并限制它的行动。你尽快往他七寸来一刀。”
“好。”即使蓝色盔甲消散，面对危险之敌，虞泽眼中也毫无惧意。
诺克斯教养院和边缘六号区的锤打下只有逆来顺受的羔羊和狡诈凶厉的狐狼能够生存。
冰冷而锋利的刀光在指尖窜动。狼的目光锁定了猎物，利齿迫不及待要去咬碎这个猎物。
低温的实验室，热血窜动的身躯呼出白气。
让血液燃烧吧。
虞泽一手撑向实验桌台，一手持刀。如狼一般跃动四肢扑击。
蛇已见到虞泽竟敢朝狂兽模式的自己冲来，他放肆的笑着。巨嘴大张，他用覆盖着鳞甲的手在蛇牙处一摸。
他的双手也带有了猛烈的毒。
他的蛇牙还想涌出更多的毒液。但既然已经进入莫思宁的攻击范围，只能是痴心妄想。
银光一闪，蛇牙便从口中掉落在地上，切面光滑而平整。
银光也切割到了脖颈上，但只是在鳞甲上留下一道浅痕。
虞泽皱眉。但很快他便有了主意。
蛇已受伤，痛呼，眼中血光更盛。径直朝虞泽冲来，用冒着白烟和酸气的利爪去挥击。
利爪打在了银色的金属薄膜上。
金属薄膜如绳索一般缠绕住蛇已的手，将他整个人往上提拉。
第五十八章 意料内收获
虞泽趁其重心不稳。锚定模式再开，银色的金属消失。但蛇已也未来的及落手抵御。
蛇已试图抬脚朝虞泽踹去，但是也被虞泽预判到了。虞泽侧身闪避这没有多少力度的踢击。
蓝光自盔甲蔓延上刀片，森森幽光夺走性命。
脖颈砍断，蛇之血如五月雨挥洒。猩红的水滴落下，沾染上少年的黑发和冷白的面庞。
他蹲下身来，举起刀。毫不犹豫的照蛇已头上和心口处再补两刀。蓝光消散，虞泽解除了锚定模式。
莫思宁蝶飞过来叹气，“只剩十秒不到了。”
“不是吧。”虞泽苦着脸，向后瘫坐在地上。
“嗬嗬。”狼成挣扎着发出声音，血沫从口中冒出。
“还活着啊，你要帮他解脱吗？”莫思宁蝶歪头问道。蛇毒溶解了狼成的肩部肌肉，让其如污水般流下。这想必是痛苦的。
“谁知道呢。看他表现吧。”虞泽用手擦了擦脸，但并没能让血污消失，只是让血迹在脸上如图腾般扩散。
他站起身来，朝狼成走去。又蹲在狼成身旁，将刀架在他的脖颈上不抱期待的说道。“你抢来的老人在哪？说出来就让你走快点。”
“嗬嗬。”狼成看向虞泽，眼神复杂。他动了下手指，指向上方。
眼神便暗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难办啊。”虞泽将刀放回口袋。伸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现在的异能量只能维持锚定模式十秒不到。老人的线索也就只有狼成往上方的一指。
他站起身来打量四周，才发现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莫思宁？这里的杯子怎么都是透明的，还有的奇形怪状的啊？”虞泽指着壁橱内一个有细长颈部宽底座的玻璃瓶子对莫思宁问道。
虞泽接受过的教育主要来源于教养院，生活中的见闻和老人的指点。教养院内少的可怜的义务教育让虞泽学会了加减乘除，让他能看一些简单的读物和会写字。
他从周围人的言行举止中学习，去认识一些在六号边缘区，在他的生活中需要用到的事物。像是进入夜市的途径，设陷阱捕获猎物的方法。
他并不愚笨，也在隐约意识到知识与技术的重要性。但是，诺克斯的学费可一点都不便宜，并没有一个人给他能以低价接受良好教育的途径。他在教养院也存不下什么钱。一直在这座城市的边缘浑浑噩噩的活着。
直到遇见老人，他才了解了一点六号边缘区以外的世界。那个庞大而精彩的世界。原来空中的飞艇不止能运垃圾还能运人啊。
夜空中遥远而渺小的星辰其实无比巨大。行星彼岸的人们能活在湛蓝的天空之下。
云层，海洋。这个世界不止只有他所居住的边缘六号区，也并不只有垃圾，尘沙和一直高立于天上俯瞰着他的圆球之楼。
读着老人的书籍，他的双眼第一次对外界有着向往，心中有着感动一般的情感。
然后，便是无尽燃烧的愤怒与憎恨。
不过就算是老人和他的书籍，也没有告诉虞泽实验室中的东西。电视机上的动画片中倒是偶尔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这里是实验室，杯子大都是用玻璃制的。还有，你指的那个是鹅颈瓶。”
“诶。”虞泽新奇的把鹅颈瓶拎起又放下。不行，他得先想办法救老人，而不是由着自己的好奇心在这里耽搁时间。
不过确实是很奇妙啊，为什么要把玻璃烧制成这个模样呢。虞泽摸着下巴思考道。
“与其盯着这些普通的杯子，你不如去找找能让那个蛇兽人变成狂兽模式的东西。”莫思宁叹了口气。
虞泽疑惑，这些东西普通吗？他可是只在电视和大厦荧幕上的广告中见过。不过还是依言去四处搜寻，找找有没有特殊的东西。
“莫思宁，这是什么？”虞泽指着一个挂着标牌的银色的金属密封长罐说道。而这已经是虞泽问莫思宁的第十个问题了。
之前还问了酒精灯，离心机，通风橱。一堆的问题。
“高压气瓶，炸起来能把人打成筛子的那种。”莫思宁无奈的说道。
“你为什么总是要科普死法啊？”虞泽皱眉疑惑。他是想知道功用，但莫思宁总是在说仪器误操作后会给人的身体带来怎样不可逆的伤害。
“因为我不是负责用机子去做实验的，我是负责去解决和清理那些由于误操作产生的尸体的。”莫思宁打出一个撇嘴的表情。
“不过单纯的炸个气瓶还轮不到我上。只能算是大事故下附带的小插曲，是见到几具尸体也不意外的那种插曲。哦，对了。等火势蔓延到这里，这个瓶子就会炸了。到时候你就能明白它的威力了。”
虞泽背脊发凉，远离了气瓶。在地下室尽头，终于找到了一个打开的小盒子和里面的两管药剂。
透明的溶液中有着红色的条状回路，红色的回路间有光按规律移动。像是活着的芯片。
“有意思。”莫思宁蝶说道，语气中带有冰冷的笑意。“把它收起来吧。虞泽。”
“是好东西吗？”虞泽带着盒子塞进口袋。
“看用法吧。我只是觉得卖了也不错。”莫思宁蝶含糊的说道。
虞泽无语，但他已经适应了莫思宁爱省略话的习惯。
“想要异能量啊。不到十秒的锚定模式能做什么啊？”虞泽捂着脸从地下室朝外边走去。他不想无谓的浪费体力，何况还有剧烈运动后的四肢酸痛。
“之前打巴尔时用的有点多诶。”
“唔。”虞泽抿嘴。“这不行，我不把他抡起来砸我不高兴。”想到之前巴尔把他多次摔在地上，他觉得自己手下的还不过重。
“那就没办法了。其他也没有什么浪费异能的地方了。”莫思宁蝶打出黑框白气泡，表示叹气。
“要是你没有说要去广播的话。”
“要是你没有朝巴尔扑上去，直接转移老人的话。”莫思宁蝶看向虞泽。然后一人一蝶对着叹气。决定算了，继续去找老人。
第五十九章 山羊伥大人
犀牛兽人顿巴在办公室扭开保险柜。保险柜里是一枚印章和三份文件。确认东西都在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将东西收拾好，放在他宽大衣服间的夹层中。
思考了一下，犀牛兽人顿巴又把文件拿了出来。除了留下每份文件的第一页方便补办外，其他都撕了个粉碎冲入下水管道中。
虽然重新办文件会很麻烦，可能还会被老总骂。但比起直接暴露给外人来说还是好多了。
顿巴将三张印着黑字的A4纸对折成扑克牌大小的纸方块，再次将其放入夹层中。
化工区发生了爆炸。气浪冲开了未合好的门，着火的碎屑飞到了走廊。在水泥地上烧出黑色。气浪也掀起了仪器。
带毒性的可燃液体从倾倒的炉锅流淌成一个紫色的小湖泊。液体的湖泊被点燃，火如幽灵在其间游走。毒气也伴随着黑烟融入化工区外的空气。
顿巴用湿衣物捂住口鼻，迅速跑出楼内，回到车上，他拿起手机想打电话呼叫火警。但想起自己无法解释工厂的事故，最终会被公司抛弃。
而若是任其焚烧自己还能有一线生机，便放弃拨打火警电话，改为呼叫虎兽人巴尔。
一阵忙音。顿巴生气的把手机摔到副驾驶车坐垫上，手机高高弹起，撞到车门，又摔到了副驾驶座椅下。
顿巴混乱的摸着自己的头，手下是粗糙厚实的犀牛皮肤和尖锐隆起的犀牛角。
他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再捡起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着火的楼内冲去，去寻找巴尔。
虞泽从地下室爬上了三楼，再楼梯拐角的窗户处看见了顿巴和他的车。目露犹豫，闭眼。决心先找到老人，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再说。
但四楼也没找到老人。
虞泽捂着头思考。
莫思宁蝶在四周晃了晃，“有异能的使用痕迹。除了那个死掉的叫狼成的异能，还有一个人的。嗯...跟我来。做好战斗准备。不要轻举妄动，保留体力。以及躲在银色金属下，除非开锚定模式，否则不要在那个人面前露出脸。”
莫思宁意外的可靠，这点让虞泽安心不少。他隔着裤袋摸了下刀，沉默的跟着莫思宁走去。
从卡车上冲回工厂的阿狼现在双手托举着被纱布包裹着正不停咳血的老人，他不知所措。
全兽化兽人，思考方式又直接的阿狼，一向是被阿蛇和阿象照顾着的。阿蛇阿象很少会让他去做要复杂思考的事情。
他们只是告诉他，只要完成山羊伥大人布置的任务。他们三人就能够在这间工厂幸福的活下去。
阿狼在成为狂兽时见过山羊伥大人。山羊伥大人是位只有一米六左右的高度，弯腰驼背，眯着眼睛，拄着根拐杖的全兽化山羊兽人。
在足有两米四高的阿狼面前显得矮小而瘦弱。阿狼觉得自己如果在外面碰到山羊伥大人，可能都会扶他过马路。只是不知道为何已经成为狂兽的阿蛇和阿象都在颤抖。
阿狼很疑惑。但当他成为狂兽时，他也明白了山羊伥大人的可怖。他看到一双眼在山羊伥大人的背后。那双眼，跟濒死的老人一样，充斥着将眼瞳眼白都混淆在一起的浑浊的黑。
山羊伥大人一直在用鬼一般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就是现在，他都仍然感觉自己在被山羊伥大人注视着的。他发自内心的畏惧着山羊伥大人。
“去解决掉他们吧，阿狼。”
“好的。山羊伥大人。”
所以只要山羊伥大人下命令，只要不威胁到阿蛇和阿象，阿狼便会去执行。迄今为止，手上的人命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
但是，在见到巴尔的一瞬间。阿狼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变轻了。也没有那么恐惧山羊伥大人了。所以他才能做到让阿蛇和阿象逃掉。
他的头好痛。
山羊伥大人的眼睛，黑色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阿狼放下老人，抱着自己的头颅在地上反复翻滚。他将头撞向水泥墙，眼瞳血红。
“对不起，对不起！山羊伥大人！这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阿蛇和阿象！”
阿狼的惨叫讨饶声戛然而止。狼嘴中发出苍老的声音，他带着哭腔，发出幽幽悲叹说：“巴尔，巴尔，我心爱的孩子。你怎能抛下我一个人走了呢？大哥大嫂，我山羊伥九泉下无颜见你们啊。”
血红的眼瞳彻底黑去。阿狼的眼睛如濒死的老人。阿狼哭出黑色的泪水，这泪水有着腐烂的血味。他捂着脸，站起身来喃喃自语。
“我对不起巴尔，我不应该让他来这个工厂的。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过分苛责他的。”
“什么玩意啊？”虞泽皱眉，这兽人一看就不正常啊。他小声对莫思宁问道：“他怎么了？”
“死了，尸体又被人操纵了。”莫思宁思考着如何组织语言能让虞泽更易理解当前状况。“你开下异能域视角。”
虞泽依言开启。他发现阿狼的异能回路有两种颜色。脑部向下到心脏的部分都变成了黑色，而四肢部分的异能回路还是白色的。
虞泽看到那黑色，心中有一种不妙的像是反胃的感觉。“好恶心啊。”他忍不住说道。
“抱有负面情绪的空幻系异能都这样。不过这个种类。”莫思宁蝶眯眼，说道：“这个兽人的异能回路是认知系的。
所以操纵他的那个空幻系异能者，除了自己的异能外，还能使用他的生前异能。有些棘手。”
“是非常棘手吧。我们只能使用十秒不到的锚定模式啊。我的天。这个黑色的异能回路中起码有区级的异能量吧。”虞泽抽搐着嘴角，“你说我们能不能就这样绕到他身后，把老头子偷走啊。”
“劝你别想，别看他神神叨叨的，但他的注意力一直没从那老人身上移开。我们先观察下事态发展吧。关键时刻在出手。”
只能这样了。虞泽关掉了异能域视角，紧张的看着被山羊伥控制的阿狼。他一边祈祷事情往好处发展，那个兽人不要对老头子下手。
另一边将刀抓紧在手上。如果那个空幻系异能者本体出现在他面前，他可能抢走老人转身就跑。但这个分体，他觉得尚有一搏之力。
第六十章 一个也逃不了
伥操纵的阿狼傀儡走向窗户，透过玻璃，他浑浊的双眼幽幽的看向顿巴的车辆。喃喃道：“顿巴。巴尔的死也有你的责任。”
‘那你赶紧去和他打啊，不要杵在这里发呆啊。’虞泽在心中吐槽道。他只想眼前这个被操纵的傀儡兽人能抛下老人赶紧滚。
但阿狼傀儡并没有如虞泽所愿，黑色的血泪再次从双眼流下。阿狼头颅上的深灰色毛发也逐渐变白，他的脸在衰老，变得干瘪，但他的四肢还是跟之前一样健硕年轻而充满力量。
黑色泪水接触到了地面。它由原先的两三滴扩大，冒着气泡，泥潭一般包围着老人。阿狼傀儡用手擦了擦苍老的脸。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那是一位父亲痛失爱子的心碎。
山羊伥不在意巴尔虐杀了多少人，又给多少家庭带来绝望。他只知道那个会笑着扑向他，叫他干爹的小虎仔死了。被人扒了皮，砍了头凄惨的死在了阴暗的铁门室内。
当山羊伥透过阿狼的双眼看到这一幕时。他悲愤交集，一口血吐在了奢华的波西米亚羊毛地毯上。双眼一黑，是昏死了过去。他的手下赶紧下楼找私人医生去抢救他。
而山羊伥被救活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派人前往工厂，给他的爱子巴尔收尸，并将工厂的所有痕迹处理掉。至于顿巴，巴尔向他许的最后一个心愿就是能开除欺负他的顿巴，并让顿巴成为他的玩具。
“巴尔，我这就把他给你送来。”山羊伥的口吻带着老父溺爱子女的深情和无法止住的悲伤。心碎的疼痛感化作愤怒。
“啊！”阿狼傀儡擂打着胸膛，发出怒吼。肌肉膨胀，狼牙突出嘴唇。鼓起到两米六的高度，如小山一般朝地面压下。他扯碎玻璃，从四楼跳下。撞击到地面，四肢朝地的奔跑，去寻找顿巴的踪迹。
虞泽看到山羊伥走了，松了口气。他来到老人身前，看着他四周冒着黑色气泡的泥潭询问道：“莫思宁，这东西你解的开吗？”
莫思宁绕着泥潭飞了飞，说道：“可以暴力破解，但是由于异能量不足，做不到精细化操作。那个傀儡估计在我破解的一瞬间就会反应过来。以他的速度，我觉得赶回来也就是两分钟的事情。”
“那我们去追上他吧。”虞泽说道。
“追不了。”莫思宁蝶摇头，“我们先去找异能核。这间工厂肯定有，说不准还能找到光尤金属。”
“你怎么能确定？是因为那两管药剂吗？”虞泽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
“有这个的原因。”莫思宁蝶给虞泽在眼前标出箭头，排除掉曾经走过的和预计不会有收获的路线。
虞泽跟着箭头行走。
最终他找到了一个储藏室。推开门，里面一个个垒起来的箱子中放的是满满的异能核。
虞泽看着这些发出美丽光晕的异能核心动，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医务室，阿狼傀儡找到了顿巴。
右手爪尖伸长，自后方朝犀牛兽人顿巴撕去。警惕的顿巴感到杀气，空气团瞬间朝身后暴起，击飞了身后的单人床和其上的尸体。
阿狼傀儡如鬼魅般在空中瞬间加速，扭开身躯。躲过了空气团的袭击。
“真令人心寒啊，顿巴。”阿狼傀儡勾起了冷笑，“巴尔死了。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山羊伥...”犀牛兽人顿巴的脸色难看。他本还存着少些麻烦，直接朝山羊伥赔罪的念头。但既然巴尔死了，事情已然是不死不休。
可思量后，他还是想挣扎下。“巴尔之死和我无关。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应该联手解决掉公司的麻烦。而不是在此相争，让为害者得利。”
“嗬嗬，公司的麻烦，我已经派人来解决了。实在不行，就把所有的错按在你头上就好。”阿狼傀儡从喉咙中发出苍老的笑声。
“主要是你啊，顿巴。老总他太偏向你了，不管怎么想，你都不会死掉啊。”
“你别给脸不要脸！”顿巴怒瞪着阿狼傀儡，异能量狂暴的在回路中冲刷着。空气聚集，变成气团在顿巴周身打着旋。
山羊伥没有直接回答顿巴，他只是叹气：“巴尔那孩子太苦了，他正等着你陪他一起上路。”
阿狼傀儡发出一声咆哮，黑色的血泪再次从眼中流出。落在地上，把整个地面都染上了一层油漆般粘稠的黑色。
如果说阿郎傀儡的头颅之前还是五十岁的模样，毛发发白，但毛量并未减少。现在他起码有八十岁，白色的毛发从头上脱落，露出干瘪多皱的皮肉。
皱褶层叠的堆砌在脸上，就连浑浊的双眼都被皱纹压垮，眯成了一条缝。
“呵。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顿巴跳在单人床上，避开接触地面上的黑色油血。他扯起狞笑，操纵着气团朝阿狼傀儡砸去。
“那老朽自然是有的。”黑色的油状血液发出熬煮的沸腾声，黑油里冒出绵密的气泡。从内部扯出了两位面容衰老的黑色人影。
黑色褪去，半兽化蛇兽人和半兽化象兽人出现在医务室内。
“混蛋。”顿巴认出这两人是阿蛇和阿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