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比怨恨更疲惫
“细节和运作模式我就不解释了。总之，你只要把普兰制造的三枚信物放在永恒石矩上就可以救世，让第四代人类活下来。
信物分别是蓝色的鸢尾吊坠，红色的铁锈耳钉和黄色的冠冕戒指。每个信物都有着一个核心，每个核心都能够选择自己的救世主并且有着他们各自的能力。”
莫思宁指了指自己，“我呢，是蓝鸢尾吊坠的核心，普兰上将，普兰抗击光尤战线最前线，东部战区总司令。莫思宁。”
“我问一下，”虞泽打断道：“你怨恨当时后方的人类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必须知道，他很好奇，作为前方将领的莫思宁为什么会说出对后方的辩解之词。
他短暂的阅历中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试图审视莫思宁的灵魂并确认她的意志。
“怨恨吗？”听到这个词，莫思宁的神色变得更为倦怠，“我想更多的是疲惫吧。要是我能不那么疲惫的话，我或许愿意去更深的怨恨。但遗憾的是，在那近乎悲哀的愚蠢下我除了叹息以外什么都不想做了。”
“为什么不怨恨，要是后方的人类不背刺的话，科落也不会发射全部的武器，造成第三代人类近乎死绝。”
虞泽他其实更想问道，你在说谎吗？
莫思宁抬了下手，银色的桌子上隆起一个精巧的金字塔。她指着金字塔的顶端。
说道：“后方的死人中，只有这么一小撮人是知晓详情，有权利发射武器，且因为他们的愚蠢短视而应当被怨恨指责的。”
她又圈画了金字塔的其余部分，“稍微靠下一些的部分是试图阻止但无能为力者，再下方的人是意识到严重性但害怕自己或家人受损的人。
而更下部的人，大多对这种事只是听闻，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简单的认为我们死掉他们就能生活的更好。或者说，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安分的活着并希望明天能吃口好的。”
“确实，他们普遍的冷漠和短视是导致三类人类全灭的原因之一，但我又能责怪他们多少呢。”
她对虞泽摊手，苦笑着说道：“我啊，只能恨的下那些按下按钮的人。何况无论是谁，他们都死了，现在可能都变成肥料，投入生态循环之中了吧。就连为国民报仇都做不到了。”
莫思宁微微摇头，“而我也并不打算迁怒四代人类，只是还是无法抑制住疲惫和失望。坦白讲，现在我只想和我的同胞一同长眠，而不想以这种姿态活着并去帮助四代人类。”
虞泽垂下眼眸，他看不出莫思宁的话语中有任何虚假，他只是疑惑而不甘心的问道：“既然不愿，那你为什么要成为核心呢？”
“我并不是自愿成为核心的。”莫思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活人烦躁的情感，她痛苦的扶额。
声音中都带有些委屈的控诉：“三个信物中，蓝鸢尾吊坠对核心的要求是最高的。活着的普兰人中无法找到符合它要求的存在。我的国民只好把当时死去的我作为核心被放入吊坠。”
‘她是被迫成为吊坠核心的啊。’虞泽不禁感到酸楚。但为了生存，他故作镇静说道：“但不管怎么说，你既然成为了核心，你就有辅助救世的义务。你也不想让你国民最后的期待落空吧。”
“是的。但那是我阅读基本区间的记忆前的想法。既然四代人类已经亲手将这份祝福和悲愿丢弃了，我又是何苦去帮助你们呢。”莫思宁重又恢复先前的颓废淡漠。
“我已经厌烦循环往复的愚蠢悲剧了。每当高尚者因高尚死去，得不到报偿，平凡者因愚蠢死去，失去了所有。我对普遍的短视和难掩的恶性的厌烦就越深。而现在，差不多快达到临界值了。”
“什么意思？”虞泽问道。莫思宁勾了下唇，露出了百无聊赖的礼仪微笑。不露齿，像是在晚宴，杯盏交错间与他国政客的互相敷衍。
却很是迷人，她的眸光微冷，她的语调温和，她的气质颓靡如濒临凋谢的蓝色鸢尾，她开口说道：“放心，我缩减到不会伤害大脑的程度了。”
下一秒，记忆的碎片就如同浪潮一般朝虞泽汹涌而来。
虞泽捂住脸，一声闷哼，一幅幅画面在脑中不断的闪现。他听到不同人的声音嘈杂。
脸带刀疤，身着短衫的男子砍下机器人惶惑的头颅，抢走装有信物的银色方盒，轻蔑的说道，“人类灭亡就灭亡吧，我只要发财就好。”
“啊啊，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美丽！这就是普兰的科技吗？！太棒了！只要拥有它们，我们一定会成为宇宙的霸主！”衣着华贵的男子兴奋的捧起打开的银色方盒。
蓝鸢尾吊坠，红铁锈耳钉和黄冠冕戒指在方盒中焕发出宁静的光。
“红耳钉和黄戒指都有强大的力量，但是这个蓝吊坠不管怎么尝试都一点用都没有。难道是那些星际探险者拿来滥竽充数的，毕竟都是些贪婪的蝗虫，这么做也正常。
算了也无妨，我只要拥有耳钉和戒指就够了。至于这吊坠，还蛮漂亮，就当收藏品好了。”头戴冠冕的女人宽敞的走廊内踱步，仆从打扮的人托举着银色方盒随侍在身后。
“夫人，这吊坠要卖多少钱，您给个价吧。”戴眼镜穿风衣的男人对穿着粗麻衣服的农妇问道，蓝色的吊坠就摆在脏破的布条上和其他用作装饰的小挂件一同贩卖。
“诸位！猜猜我们买到了什么？！你们都猜错了！我们以超低价买到了一枚刻着普兰语的绝美项链！
看啊，看看这工艺，看看这鸢形二十四面体象征的科学水平！当今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探知到它的冰山一角，你们能想象它只卖二十万吗？！”红着鼻子的男学者握着蓝色吊坠激动的在科研报告室内上蹿下跳。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这吊坠要怎样才能激活了，快快快！快去拿纸，快去拿书，快去拿填满异能量的光尤金属来！这吊坠一直都在告诉我们激活它的方法。只是没人能理解它。”
穿格子衬衫的女学者像是疯狂一般对着蓝色吊坠欣喜的大喊，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办公桌上，地上，墙上堆满了不停演算而又废弃的稿纸。
第十七章 声声质问
“虽然吊坠没能彻底激活，但它向我们传递了更多信息。这是个好兆头。”学者们聚集在一起围绕着装在防护板块内的蓝色吊坠叽叽喳喳的讨论。
发布会上，穿着西装的学者展示着蓝色吊坠，为了更多的科研经费，他对着台下慷慨激昂的说道。“吊坠说人类会面临第四次毁灭。而我们唯一能为人类做的就是在毁灭到来前激活吊坠。”
“多么可怕，普兰一定是恶魔的国度，才会发明出这种违反人伦，盗窃神迹的武器。这不是任何一个人，一个国家应该拥有的东西。他说的话是对的，这些学者每一个都罪无可赦。”
在防护板块前，男子看着蓝色吊坠语调发冷，他的纯白面具上有标着一轮金色的月牙。
“我们会拦住他的，你快走，记住你肩负的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戴着蓝色吊坠的紫眼青年被学者们推入穿梭机中。
紫眼的老人咳嗽着将蓝色吊坠递给另一位紫眼的青年。
“孩子，我将这枚世代传下的吊坠予你，你快发誓，会持之以恒的去研究它并在它激活前都保护着它，会将它传给后代以及绝对不要让我的酒鬼儿子毁了这一切。”
“抱歉，爷爷。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想为这枚破项链牺牲我的妻子和女儿。已经够了吧，就让这一切结束吧。”身着华贵的紫眼中年人看着柜内的蓝色吊坠，又闭上了眼睛。
‘老头子。’虞泽看着那个中年人惊讶的想道。虽然老头子比中年人更为憔悴沧桑，而且中年人也没有瘸腿残肢。
但他依旧能从五官判断出这个中年人就是那个喜欢在垃圾房里吹嘘自己的老头子。
他没想到那个老头子和蓝色吊坠还有关系。更没想到吊坠和他的妻女也有关系。
“该死！那些混蛋！竟然让小子不让老子进。还说我手上的东西是假货。好啊，既然我拿不到钱那就谁也别想讨的了好！”紫眼的老头往嘴中灌酒，再愤怒的把吊坠掷入苍蝇缠绕的垃圾堆中。
吊坠混着垃圾被送入了城郊的垃圾场中，每过十个日夜就会被烈火焚烧，就这般循环往复了十多年。
虞泽从杂乱的记忆碎片中恢复过来，他看向莫思宁，说道：“这是你的，不，是吊坠的记忆吗？”
莫思宁默认了，她闲聊般抱怨道：“三千年，吊坠在四代人类的手中足足流转了三千年，而最后它的结局就是被抛弃在定时焚烧的垃圾场。
我高尚的国民为了把希望和祝福传给了下一代，在死前用普兰最高的科技打造了三枚信物保存于永恒石矩旁。只要来者顺从指引机器人的引导，使用信物。
那么第四场灭世在三千年前就迎刃而解。”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微眯着眼晃了晃头。
“这，不是所有人都会意识到未来的重要性的。”虞泽为难的说道。他并不想为那些人辩解，但他得活下去。
“我深知。”莫思宁如鹰隼般睁开双眼，放大的异色瞳孔像是挺过饥荒战乱却死于冬夜的老人，有一种无法驱散的漠然和森冷。
虞泽比之前更深刻的感受到，她比起容貌气质皆脱俗的女子，更是一位久经沙场却抱憾而死的将军，是上一个世纪承受灭世绝望的亡灵。
似乎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莫思宁眨了下眼，消去气势。随和的笑笑，又带着无法自制的颓废。
她说：“放心，我也不打算太为难你。毕竟人追求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下未来的风险，付出和回报后再做决定。”
她用手拖着脸，微眯着眼睛看着虞泽：“想得到我的承认还望你务必对救世主一职深思熟虑，因为我不喜欢听到轻率的承诺，更不喜欢见到我选择的救世主堕落腐坏的身姿和怨毒抑郁的表情。”
“当然。”虞泽抿了下嘴，目光坚定的看向了莫思宁。
“谈谈蓝色吊坠对救世主的要求。首先，在救世成功前，救世主只有死亡才能解脱，其次，你要接受我严格的教导训练，勤勉学习，发奋锻炼。
好让你不至于凄惨的死在路途上，也让你的言行举止多少有些普兰军人的风范。最后，你的人生都将被我等客观而公正的注视并记录着。”
“记录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把我怎样？”虞泽皱眉，不安的看向莫思宁。
“就像是名人传记。我们会客观的记录你的人生并留存后世。”莫思宁淡漠的说道。“你无需太在意，这是每个有名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的过往。”虞泽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你想要他人对你的人生进行胡乱的猜测和篡改，最终连一个确定的版本都没有吗？”莫思宁笑着问道，
“告诉你一件事吧。你对一个时代的影响越大，你的过往就越会被更多人记录和探知。
因为你的人生已经成为了历史上烁烁生辉的明星，缺了你，未来的人对过去的探知就有一角永远处于迷雾中。
当然，你要是能拒绝救世主一职的话就不会有这种烦恼了。因为你会就此籍籍无名的死去。”
虞泽沉默的听莫思宁言语，攒紧了拳头。他说：“你不想我拒绝救世主一职吗？”
“想。但我依旧会客观陈述事实。”莫思宁交叉双手。“只要你拒绝成为救世主，濒死的你就会死在腐臭的垃圾堆里。
被异能乌鸦或是其他的异能兽吃个残破，再被反复的焚烧。你要去救的人也好，你的梦想也罢。都会再次罢休。”
“明知如此，你却依旧想让我去死。”虞泽意识到莫思宁查看了他的记忆，他阴沉着脸质问道：“你对那些惨死的学者们和紫眼的家族没有任何的钦佩和愧疚之心吗？!”
“有。”莫思宁把头放在交叠立起的双手上，“但我更是说过，我对循环往复的愚蠢悲剧已经厌恶透顶。现在我只希望见到终结。所以他们的死去对我来说反是件好事。”
“你！”虞泽才从嘴中蹦出一个字音，银色的金属就如手指一般点在他的唇上，叫他噤声。
蓝鸢尾的美人卷起头发，慵懒的说道：“提醒下，面试已经开始了，而你刚才的表现还不错。”
第十八章 救世主面试
虞泽觉得莫思宁虽然长得好看，但她的性格无疑是有些恶劣的。她的思考方式不同寻常，最起码跟虞泽曾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虞泽闭眼，思考后试探性的问道：“我需要达到怎样的要求，你才会录取我？”
“跟我多聊聊就好。你可以询问，可以回答，可以沉默，可以说谎，也可以坦白。而我会根据你的心跳，呼吸，微表情，脑电波来判断你是否合格。很简单吧。”
莫思宁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正在享受午后的倦意和悠闲，要是不知道她话语的仪式，那就算下一秒她端出一盘点心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而坐她对面的虞泽却觉得如坠冰窟。来人的路数过于诡异，是平淡中若有似无的无情，现在的她温和而颓废，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人的威势都可怖。
她没有杀意，就像是深海。而他则正在海中心处划着一只小木筏，在沉浮不定也见不着陆地的些微波涛中提心吊胆。有着无法自抑的恐慌和孤寂。
摇摆不定的心在颤抖，虞泽轻咬舌尖。直到冒出血腥味才停止，这疼痛感令他的头脑清醒。他提议道：“多少说得更清楚些，我可是莫名其妙就被你抓来考验当救世主，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我说过，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会充分考虑你的生存环境和自身条件对你带来的限制，对你的品性，意志，觉悟做出公正的判断。
你若是合格，我虽有不愉，也会尽心尽力辅佐你，但你要是真的不合格，我也绝不会出于私人情感让你通过的。”
虞泽闭眼：“我明白了。”
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解离莫思宁吐出的每个字词。‘意志，觉悟，品性。这一定是和救世主的要求有关，之前基本区间对我的评价是优秀，那说明我个人的品性没有多大问题。
与考虑生存条件对我带来的限制类似的话基本区间也说过，应该是会酌情降低要求的意思。那剩下的问题就是意志和觉悟。’
虞泽握住自己的手，睁眼皱眉思索。‘而救世主的意志和觉悟，必然和莫思宁先前说的每一句话有关。
能从蓝色吊坠的要求中推出的是，救世主不能放弃自己的职责，需要不惧路上困苦，要虚心学习他人的经验和知识来充实自身，要能直面他人的注视和评价，无论是诋毁或是赞誉。
但问题是那个故事。’
‘告诉我那个第三代人类灭亡的故事，那个第四代人类随意贩卖人类未来的故事。她想要我告知她怎样的意志和觉悟呢？我又该怎样才能告知她呢？’
虞泽开始在脑中不断模拟和假想着自己的交流举止。他如输入指令的电脑一般在不停的做着二选一或是多选一的决定，像是接下来是跟着她的引导去交流，还是去自己引出话题。
莫思宁点点头，在虞泽思考出结果前她又开口了。“蓝吊坠的要求就说到这，接下来我讲讲路上可能遇到的风险。
蓝鸢尾吊坠和其他的两枚信物不同，它的激活核心意识的条件是最严苛的并且在核心意识被激活前不会给持有者任何便利。
所以它长期以来是被视为一个有艺术和历史研究价值的古董。在两千四百年前就被抢夺者赏赐给他人，与其他信物被迫分开了。”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另外两个信物的下落。”虞泽尝试与莫思宁更多的交流并掌握对话的主动权。“并且另外两个信物也可能早已有它们选定的救世主了。到时候，我会要和他们争斗吗？”
莫思宁摇头，“不一定要争斗，只要三个信物和他们选择的救世主都到永恒石矩那就足够救世。”
这句话在虞泽的脑中转溜几秒，他意识到问题，反应道：“其他的信物对救世主的要求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但我现在不能说。”莫思宁像是无奈的摇头，但她那双冷漠的眼眸透露出她一点都不为此感到抱歉，只是出于公事公办的社交礼仪才做出自己不情愿的模样。
“不过彼此都是熟人，我可以跟你评价下那两颗核心是怎样的人。”
“那麻烦了。”虞泽动了下喉结。生死一念间的强烈危机下，他在尽最大努力去压榨自己。
去观察莫思宁吐出的每一个字的语气，去思考她每一秒展露出细微表情，去联系之前经历过的一切去分析猜测，去获取成为救世主的机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不要死。
而他也看出莫思宁最浅显的目的，她并不想工作。她希望自己能被未来的险阻吓退，去放弃，去自愿选择死亡。
更深层次的想法可能还有她并不想伺候叽叽歪歪抱怨的小鬼。不想到时候尽心尽力工作反而被嫌弃指责。
虞泽记得之前她说不愿见到救世主堕落身姿，怨毒丑陋表情时候的眼神，那是仿佛是看着病人往自己身上呕吐浓水般的眼神。
理解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怜悯对方的痛苦但又生理性的对自己身上的呕吐物感到恶心。
他可不想被那样讨厌啊。感觉整个人连灵魂都变的虚弱而低矮。
虞泽在想，自己接下来该找什么做突破口呢。但他还是先集中注意力听莫思宁介绍另外两位核心。
莫思宁摊开左手，银色金属变换为一枚耳钉悬浮在她的手上。
“红铁锈耳钉里的核心，是我曾经的同学，舍友兼下属，勉强也算是心腹吧。
当我是上将时，她的所作所为由我直接负责。有着美艳的外表，不算低的实力手腕，过得去的智商情商加勤奋和完全不在意世俗道德。
一味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尽情欢愉享乐，极度自我中心，喜欢伤害他人和自身，情绪极端化的内心。讲得简单点，就是具有迷惑性且可以对社会有帮助的人渣畜生加疯子。”
“女性吗？”虞泽问道。
“对。那家伙麻烦的要死，让我都想祈求三千年后她的性格会变好些了。”莫思宁叹了口气。
第十九章 三种咒诅，三种祝福
“另一个信物，也就是黄冠冕戒指中的也是我曾经的同学。
虽说有分歧，但跟我算是政治上的伙伴。是一位长于外交，精于权谋，野心勃勃的男性，多少有点道德。
他是个矛盾中不停挣扎的人，一生都在注视着自己理想的光亮，却始终不敢走出自己的舒适区。是位空虚痛苦又擅长自我麻痹的人。不过不需要同情他，他无疑是个恶人。”
“那你呢？”虞泽看向莫思宁那双异色的瞳孔，试图从她的眼中找到人的真实感。
“我？有意思，你想听我自我评价啊。”莫思宁挑眉，
她语调温和的说道：“我是台杀人如麻的战场机械，不停的将士兵的生命作为筹码去博取国家未来。我的恶比上面两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我消耗的人命筹码比他两位一生去谋害的人多上数万倍不止。是场为了理念能将自身和他人都燃尽的人形灾害。
我清楚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会给多少人带来多大的伤害，但就算现在，亡国灭世我也未曾后悔过。”
“我的脑科医生给我开了证明，说我是天生的脑变态。我的心理医生认为我有精神障碍。我的崇拜者唤我不世圣徒，我的憎恶者见我如见魔鬼。
而我则觉得自己不过是为了贯彻自己的意志，实现所求的理想。不需赞美，亦不听批评。只要他人能在我规划的世界内按我的意愿生活。”
‘很好，畜生，恶人和灾害。普兰还真是送了份大礼给四代人类啊。’虞泽忍不住在心中讥讽。
他大概知道其他两枚信物对各自救世主的要求了。灾害坚定的像是并无人类的情感，只要存在就会自然而然的破坏；
恶人挣扎却从未停止，编织谎言自我欺瞒只为让自己好受；而畜生，畜生压根不会在乎，它只是追寻本能。
那么，红铁锈耳钉对救世主的道德要求应该是最低的。
虞泽他总结道：“我能否这么认为，另外两个信物会选择的救世主都是麻烦的家伙。他们有着自己的欲望，不一定会和我合作，甚至还会主动布局杀了我夺取信物，阻止救世。”
“我不知道他们选了谁做救世主。”莫思宁没有正面回答。
虞泽自顾自的说道：“也就是说存在这个可能对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杀了他们吧。”
莫思宁重复道：“只要把三个信物送往永恒石矩，救世就会成功。”
“我会杀了所有阻止我救世的人的。无论是谁。”两人貌似在做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我会去克服所有危险，也明白为了大局一定要有牺牲，更不会为任何人停下救世的脚步。我发誓我将始终如一的坚定。”
莫思宁的眼中看不出赞许或是不满。她只是如深潭般平和的说道：“我还没讲完风险呢。因为蓝吊坠在人世漂泊了三千年，期间消耗了太多异能量。各项机能都只能维持在最低限度。
而你目前能提供的异能量只有贫弱的二十人份，现在你想使用蓝吊坠的主要功能就像是想用一个氢原子去制造恒星那般不切实际。
外加你通过的是最低难度的救世主测试。权限太低，所以你短期内能使用的武装功能只有两个。”
“哪两个？”虞泽郑重的问道，往近了说，这关乎他现在的性命，往远了说，这可是他以后要用来在救世途中保命的东西。他自是会仔细听着。
“能变身和能把我实体化当打手。”莫思宁有些不开心的叹了口气，
“不过两者要的异能量也都不少。你的二十人份异能量，不说开变身的战斗模式，就连普通模式都撑不过两秒。
更别说把我实体化了。所以你接下来要从垃圾场中逃回城区，还是得靠自己。要是死在半途，我也没办法。
对了，你身上的伤会因为和吊坠连接治好的，放心。并且你的身躯最终也会变得和我一样是徒有人形。”
虞泽并不在意自己的躯壳内部会被替换成什么样子。他只是有些期待的问道：“你说的变身，是电视上放的那种很帅的变身吧。”
莫思宁有些疑惑的看着虞泽，这人怎么在意起变身帅不帅了。
她尽量形容着变身带来的变化：“呃，身躯能量化，外附武装铠甲。兼备人体的力量美和技术的科幻感。”毕竟是自家的最高设计啊，在保证高性能的基础上当然会融入设计师们的审美。
每个信物都有不同的变身形态。
而蓝鸢尾吊坠的最终形态则是用简洁明了的线条刻画出高度智慧的蓝色巨人，是头戴荆棘之冠，心怀普罗米修斯之火的注视与裁决者。
“我要它，谢谢。”莫思宁还没说完，虞泽就激动的打断道。他被压力压榨到极限的大脑一寻找到一个舒适的宣泄口。就果断的断线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想起现在是生死攸关。
“哦哦。”莫思宁愣愣的附和着虞泽，她有些摸不清虞泽的想法举动。不过虞泽的记忆中有时会出现偷闲看电视和盯着橱窗内模型的画面，也不算太惊讶。
不过虞泽完全是兴奋了起来，他忍不住带着笑意搓手。脑子中想得都是变身和各种机甲。心思已经飘到了远方。
莫思宁在他的面前挥手，无奈的说道：“严肃点，我们还在面试中呢。”
“哦，好的。我觉得我非常适合救世主这个职位。”虞泽反射性的说道。“就这样决定了吧。我没有任何怨言的。”然后继续美美的幻想，就和普通的十六岁少年一样。
完全没回神啊。莫思宁忍不住闭上了眼。银色金属从桌面上生气，变做卷起的书，敲了虞泽脑袋一下。
“痛哇。”虞泽抱怨的叫道，他捂着头终于回神了。意识到先前的失态，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眼神恢复之前的冷淡警觉，强作成熟稳重的看着莫思宁。
“不好意思，麻烦你继续说下去。不过让我强调一点，我完全可以接受你的条件。”
第二十章 言语即落子
“我想要活下去。”虞泽认真的注视着莫思宁。“不管接下来会面临多少危险，多大的绝望，我都想先活着，我绝不在此处放弃，我要去面对未来。”
听到这句话，莫思宁平和颓废的假面出现些微的裂痕，一种近乎神圣的悲哀从裂痕中透露出来，就像是深海中的圣人雕塑。
但很快，裂痕愈合，颓废温和的假面依旧牢固完整黏在莫思宁的脸上。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我还想解释下三个信物分别的功能。但是好吧，最后一个问题，银色囚室内你最恶心谁？说的详细点。”
“你，”虞泽像只得逞的狐狸，笑着说道。“把我们放在那种地方的你是最恶心的。我啊，从一开始就用我不怎么聪明的大脑去拼命努力的思考。
你为什么要从双方立场上阐述第三代人类灭亡的故事，你的每一个观点又代表了自身怎样的倾向。思考了这么久，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确实不怨恨任何人。但不是因为你不想怨恨，而是因为你站的太高，看的层次太广太深。已经无法单纯的凭借情感去怨恨了。”
他咬了一口自己的大拇指，如狼一般的尖牙在指腹上留下齿痕。“像畜生一般顺从本能的红铁锈耳钉象征着人无可避免的兽性，是最狂暴麻烦的，对救世主的要求估计也是最低的。
空虚又擅长自我欺瞒的黄冠冕戒指是在欲望中不停挣扎的常人，而你则是让人痛苦的根源，是道德，是自省，更是理性，我说的没错吧，蓝鸢尾的莫思宁！”
他睁大眼睛，怒视着莫思宁。他在做一场赌博，要是成功，他就能活下来，获得救世主之位，要是失败，他就会如垃圾般死去。
现在，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他的智慧。和表面上的镇定不一样，内部的心跳已经在加速搏动，背上也被冷汗浸湿。
他渴望一个回答，但莫思宁只是冷漠的审视着他并沉默着。
‘我说错了吗？’随着莫思宁沉默的时间推移，虞泽承受的心理压力也不断的增大。他看着莫思宁，希望她能说哪怕一个词。但整个场地寂静无声，只有遮天盖日的旗帜在飘动。
他听到老鹰嘹亮而撕裂苍穹的嘶鸣，他看向天上，望向旗帜。他发现蛇在阴冷的吐信，他感到鹰在震翅朝他扑来。
风呼啸，旗如云海翻腾。这浩大的声势，胜过万千军人的杀伐之声。如登泰山之顶，见苍穹之下如蝼蚁般的众生苦难。天压下，地抬起。直直要将人压碎碾碎。
“你，”在天地威势间，莫思宁开口了。虞泽循声望去，这才意识到此刻这是一场交锋，一场战争。于夹缝间，就此停滞和驶向未来的理念在嘶吼，在咆哮。
若这是一场棋盘，那自己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枚落子。莫思宁先前的温和不过是局势展开前的让子，以温水熬煮之举，意指杀伐。
悟到的太晚了。虞泽咬牙心想，自己果然尚需加以勤勉。但，他又笑了。因为他知道他先前的落子把握到了正确的方向。黑色的棋子纵横，已如猛龙，誓要冲破这白棋封锁的安逸牢笼。
所以，莫思宁的气势才会有所改变。所以，天地才会变换，旗帜才会挥舞。
战场于无意识中已经白热化。黑方与白方只需最后一次交手，一切都将成为定局。
虞泽大笑了两声，向后靠在椅背上。他以目视全局，因而他现在只想如狼一般紧盯着莫思宁。无畏而狂热的血在叫嚣。来吧，告诉我你要落子何方。
“详细解释一下。为什么最恶心我？而不是其他人呢？”白子，依旧是打着令人迷惑的障眼法，固守铁壁。或许她没有落子在最高明的奇穴上，但也将置于龙颈之下的刀锋捶打的更为锋利。
“那我就从为什么要觉得恶心说起了。三个信物，对应红黄蓝三个祭品。那个银色的房间就是对救世旅途中的的微缩化。
被剥夺者，那个小女孩。她拿着蓝色的兔子，也是我一开始最容易得到的祭品。她象征着的应该是那些心怀善念无力软弱却又会愿意为大局受损的人们。”
虞泽的声音中透着一种不屑与憎恶。
“我啊，结合实际思考了一下。为什么基本区间要在救世主认定条件上写上阻止被剥夺者被恶意诱发者伤害，为什么救世主不能再去伤害被剥夺者。
你们是希望救世主对这些受损的人抱有敬意，尽可能的去保护他们不被恶意诱发者伤害。而不是认为他们软弱和对探索世界，解决危机没有作用，而去因他们的无力指责他们，去感到他们恶心。”
棋盘上，黑龙开始冲撞铁壁。游尾扫向白子。但落子者的神色依旧是那般平淡，盘间局势变化对她来说不如一抿春茶能让她动容。
虞泽一声啧舌，落子追击道：“而恶意诱发者相对有用，但我确实恶心那种人，揍他那几顿我也不后悔。事实上，基本区间也没有因此给我负面的评价。
反而还因为我成功让他去做事给我了附加分。也就是说，你们其实是想要救世主能提前以手段去阻断他们的恶意，用手段压制并操纵他们并让他们为救世大业有用。
所以他们是我出于个人情感上的恶心，但决不配是救世主最恶心的对象。”
莫思宁抬眸看向了虞泽。似乎是第一次正视，她要更详细的看透这位少年。
虞泽拍着桌子站起，指向莫思宁厉声道：“你，才是那场考验中最应该被恶心的人！
你在那场考验中，象征的是高于个人层次的恶意，是彻底的灾害，是去逼迫人类疯狂和互相伤害的罪魁祸首！
你才是我作为救世主应该去最恶心，最憎恶的存在！”
喊完这些话后，虞泽喘着气看着莫思宁。棋盘上，黑龙挣脱匕首，撞破铁壁，高鸣着冲向九霄。于天地内自在的畅游。
只一人的掌声响起，莫思宁坐在白银座椅上缓慢又抱有尊重的鼓掌。她的神色还是那么颓废，但她看向虞泽的眼神却带有了怀念和认可。
“蓝鸢尾吊坠核心，普兰上将，莫思宁。承认救世主虞泽。”
第二十一章 全新的现实，以友人相称
‘成功了。’虞泽欣喜的想道。他欢呼着，又瘫倒在椅子上。这场考验，这场交锋消耗了他太多体力。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会。
莫思宁撤走由银色金属变换而成的桌子。走向前伸手将虞泽拉起。
“休息什么的等宣誓之后吧。年轻的救世主。”
“现在你就跟着我念。”
“宣誓，我即为锚定之道标，我即为指引之灯塔。其意志将如深海光影，其精神将为翻腾不灭之火。以审视裁决之名断绝众生循环因果。”
“宣誓。”虞泽在意识空间说道，现实世界中，蓝色的鸢形二十四面体爆发出更强烈的蓝光。宏大而神圣的光影笼罩着虞泽。
“我即为锚定之道标，我即为指引之灯塔。”虞泽身上的血污消失，碎裂的骨头也恢复到原位。
“其意志将如深海光影，其精神将为翻腾不灭之火。”鸢形二十四面体如火光燃烧，化作蓝色液滴，融入虞泽胸口。只在胸前如疤痕般留下一个蓝色的方块。
“以审视裁决之名断绝众生循环因果。”像是一道电流通过四肢百骸。虞泽在现实中睁眼，脱离了有着巨大旗帜的意识空间。于高耸的垃圾山间醒来。
身躯令人惊讶的充满了活力。他站了起来，活动下四肢，扭了扭脖子。呼唤道：“莫思宁。”
“我在。”莫思宁出现在虞泽面前，但下一秒她皱了下眉。变为了一只有着左黑翅，右蓝膀的蝴蝶飞到虞泽身旁。“这个形态比较省异能量。在你找到足够异能量前，我就先维持在蝴蝶的样子了。”
“哦。话说怎么才能找到足够异能量啊。”
“从人，异能兽和光尤身上拿啊。”莫思宁化作的蝴蝶扇动着翅膀，“我那个年代，铺天盖地的都是光尤。
光尤全身都是异能量，核心内还有光尤金属，光尤气体等产物。不过现在光尤都跑了。你就去猎杀异能兽拿它们的异能核，再花钱去买人的异能量吧。”
虞泽很疑惑，“人没有异能核吗？”
莫思宁解释道：“人和异能兽的构造不同。大部分异能兽都会在身体内形成实体化的异能核。异能核里集中压缩存储着异能量。
人和异能兽得到异能核就能直接从中抽取异能量，但没有仪器辅助损耗率会比较高。而人和少部分异能兽没有异能核，他们是以遍布全身的无法用肉眼和常规仪器探查的异能回路储存异能量的。
除了光尤和利用模仿光尤的仪器，谁都无法直接从中抽取异能量。”
“这样啊。”虞泽沉着脸思索。“话说那种模仿光尤的仪器，能直接把人体内的异能量抽光吗？呃，你也看过我的记忆。我们诺克斯量产人满十六周岁后每月都要去缴异能量税的。我不会到时候被一下抽干吧。”
“会，二十人份的异能量抽干很容易的。”莫思宁无奈的肯定道。“我的年代正常征税用的异能量抽取机是能由一人份每分自由调节到五十人份每分钟的。
而军用武器级别的抽取速率就更高了。千人份每秒都是常态。不过也没必要太过担心。能达到千人份每秒的武器都金贵着，基本上只有你主动解开回路去使用才会抽取。
强行抽走异能量对武器的耐久损耗太大了。抽到一半报废了都有可能。”
虞泽心痛，就算莫思宁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但他依旧感觉自己被嫌弃了。他也不想只有二十人份的异能量啊。但老天就给他这么多，他又能怎么办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没有那种疯狂科学家会制造能强制大量抽取异能量的武器啊。你想，电视上不是都有播放的吗？”
“哦，那种啊。有的吧。虽然从普兰军方的角度来说那点异能量压根算不上大量。”虞泽看到蝴蝶前面出现了一个用简笔画的黑框白气泡，看来莫思宁在表示自己在叹气。
“而且嘛，光是征税用异能量抽取机都因为事故抽死过不少人了。”
“哈？”虞泽感到害怕。抽个异能量还真能死人啊。
“放心，那几率比你在海滩游泳被大白鲨咬死还低。”蝴蝶面前又出现一枚黑框白气泡。
“不过要是你们诺克斯用的是三千年前的老旧设备或者是在没有吃透我们的技术下粗制滥造的产品，你倒是可以考虑写遗书。不过你也没有继承人和可以继承下去的东西啊。”
这人嘴巴好毒啊，虞泽伸出手想要揪住蝴蝶。蝴蝶倒也不躲不闪。只是脑袋上冒出一个黑色的问号。虞泽发现自己碰不到蝴蝶，他吐槽道：“你这模式未免也太节能了吧。就只出个全息图像？”
“有全息图像就不错了好吧。”莫思宁无奈的说道。“不满的话，你就赶紧去收集异能啦。我也不想只能是只蝴蝶啊。好歹得变成大只些的水母吧。”
可能是外观变小成了蝴蝶，可能是因为认可了虞泽作为救世主，也可能是没有穿着军服。莫思宁说话不再那么官方，语气中也有更多个人情感了
。也就是说，一贯的颓废随和中夹杂了对工作的怨念。也没什么威势，就是懒懒散散的，很想在工作中浑水摸鱼，却又出于责任心在强迫自己好好做事的那种语气。
“喂喂。我好歹也是救世主。是你之后要辅佐的人，”虞泽忍不住想抓住扇动着翅膀的莫思宁蝶。“你对我的态度要更尊敬点才对吧。”
“我作为曾经的帝国上将真是相当尊敬你这一位十六岁的年轻人哦。”莫思宁拉长了语调，飞的更高了一些，正好是虞泽跳着都抓不到的距离。
“嘛，我们间就不要那些麻烦的上下级关系了，单纯的当同伴兼友人吧。不然我看你就跟年长劳工看地主孙子一样太诡异了。”
‘朋友吗？’虞泽愣了一秒。但他回过神来还是很气。
“我也没想当地主孙子啊！”虞泽对飞在天上的蝴蝶叫道。“话说我才一直是苦劳工好不好！我知道了，我们做朋友就行了啦！你快下来！”
“来了来了。”莫思宁蝶慢悠悠的飞了下来，停在虞泽肩上。“那么朋友，以后就努力让我安心当个懒鬼吧。”
第二十二章 膨胀食腐者出现
‘不要离我这么近讲话啊。’莫思宁懒散的声音，随和的态度让虞泽觉得耳朵内痒痒的，脸也不禁变红了。
好在下一秒莫思宁蝶就离开肩膀，往前方飞去。虞泽看着空荡荡的肩膀稍微有些失落。然后如触电般甩了甩脑袋，把那种奇奇怪怪的情感全都丢出去。
“你去哪啊？”虞泽踩着垃圾，追逐着莫思宁蝶。
“哦。我看到本有意思的杂志。你把它也给捎上吧。不然之后会很无聊的。”莫思宁停在一本被透明塑料袋包裹的蓝色封面杂志上。九成新。买它的人应该看完一遍就和塑料袋一同扔进垃圾桶了。
虞泽拿起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本讲海洋生物的杂志吗？莫思宁你还对海洋生物感兴趣？不过虞泽没说什么，将杂志连塑料袋一同收了起来，因为他也感兴趣。
虞泽按照莫思宁指的方位往前走。走了好几个小时。
虞泽忍不住吐槽道：“说是要找异能兽。但我们的路上连只异能苍蝇都没有诶。”
“往日在垃圾堆里晃悠的异能兽都躲起来了。毕竟再过十个小时，就是焚烧时了。”
“什么焚烧时？”虞泽惊恐的看向莫思宁。
“就是这些新鲜垃圾都会开始烧起来的时间啊。详细解释一下，就是你住的这个城市会把垃圾丢到郊外。
利用前人遗留的保护罩会每十天消退又膨胀的机制和这颗星球表面的高低温去反复的焚烧和急冻这些垃圾。”莫思宁就像是讨论今天吃烤鱼还是鱼冻一般说得那么轻松。
‘我还能活下来吗？’虞泽看着那只懒散的挥翅膀都不想做的莫思宁蝶，感觉前途灰暗。
像是读懂了虞泽的内心，莫思宁蝶又打出了一个代表叹气的黑框白气泡。“放心啦。你掉到的地方离城市边缘还挺近的。在焚烧时找个异能兽巢穴躲五小时就没事了。我这正带你找着呢。”
“那你找到了吗？”想到之前连只苍蝇都没有的垃圾山，虞泽眼神都凉了。
“没有。虽然我正根据基本区间的记忆和垃圾山上的异能兽痕迹反推，但不得不说，最近异能兽躲藏的越来越早，城市边缘抛弃的垃圾也变得更多了。”
“是啊。”虞泽看着远处天空上丢掷出垃圾洪流的低空飞艇。他们一路上因为这些麻烦的飞艇不得不多次更改方向，以免被天降冰箱或是倒掉的垃圾山砸死。
虞泽有个奇思妙想。“话说我开普通模式变身，能不能在两秒内蹦上那个飞艇，回到城市内。”
“做不到。别想了。”莫思宁蝶摇头，头前的触角也在晃动。“如果你是想直接顶着不停向下砸去的垃圾堆向飞艇内冲去。
你起码得开个战斗模式。而你要是想扒拉着飞艇外壁，两秒结束后，你直接就会被气浪吹下去，来个三百六十度回旋下落。”
“好吧。”奇思妙想被否决，虞泽只能保存体力和莫思宁一同慢慢走。饿了，渴了倒是不用太担心。
因为垃圾堆表面有很多才过期一两天甚至还没有过期就被扔掉的食物和饮料。它们都没拆开密封包装或是拧开盖子，也不用担心太多卫生问题。
‘这个面包还蛮好吃的诶。’虞泽大口咀嚼着混入咸味火腿馅饼的柔软白面包。觉得丢掉它的人可真是浪费。“对了。莫思宁你能吃东西吗？”世界上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就太可惜了。
“等我实体化就可以吃了。”莫思宁蝶注视着吃得特别香的虞泽幽幽的说道。
“哦，那一定还要好久呢。”虞泽吃完面包，舔了舔嘴唇上的沙拉酱。
莫思宁蝶打出一个黑色问号，想了想又撤回了。换成五个省略号挂在虞泽眼前。她怀疑这人在含沙射影。
虞泽笑着尝试把省略号从眼前推开。发现推不开，并且无论望上下左右看这五个黑点都会跟着他。就跟得了飞蚊症一样。就对着莫思宁说：“知道啦。我会努力去赚异能的。”
莫思宁蝶这才撤走黑点。
“哦，找到了。”莫思宁蝶用箭头指引了方向。虞泽迅速爬上一座高达十多米的垃圾堆。走了这么久，虞泽发现爬垃圾堆的要诀是先试探性的踏一脚看看会不会下陷，再尽量不要在斜坡上找大体积的金属垃圾踩。像是电视机这种，要是你踩上它露出的一角，说不准它就失去了平衡。从垃圾山上滑下，再带出一堆垃圾。
担心前方会是危险的异能兽，虞泽就趴在垃圾山顶上。
结果看到一群黑色膨胀又毛茸茸的圆球漂浮在垃圾山谷底，中心裂开一个黑色的空口，不停的把那些烂菜叶，馊饭菜吸到圆球内部。这些圆球每一个都膨胀到直径有两到三米大。
“这是个啥啊？”虞泽疑惑的看向莫思宁。
“根据基本区间的资料，这在我那个年代叫膨胀食腐者。是一群研究生意外制造出来能用来清理腐烂垃圾的异能兽。不过因为产生不了异能核，比它好的替代品又太多。
所以最终它们在普兰没能成为垃圾场的清理设备，反而因为性情温和喜静外加异味不大成为某些懒人家庭的宠物加垃圾桶。”
“这东西还能成为宠物吗？”虞泽的疑惑从眼中蔓延到整个脸上。“宠物不应该是那种更华丽，更小巧一些的吗？”虞泽一时也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词，但他努力的形容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之情。
“每个人喜好不同啦，而且它也是有不同品种的，从直径半米到几十米不等。你就先下去跟它们打下交道吧。看看这几千年中它有没有发生什么突变。”
“哦。”虞泽心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那群巨大的黑色毛球注意到了虞泽，它们在虞泽身旁转悠了几圈，发现没什么威胁。就慢悠悠的飘到一旁继续吃馊饭菜了。
虞泽发现这群膨胀食腐者并没有打算伤害自己，而且在它们身旁垃圾的腐臭味确实也小了不少，就安心的跟着它们移动到了它们的巢穴。
第二十三章 异能鸦群
路途上，虞泽遇到了一大群异能乌鸦，密密麻麻的有几千只。
他以为会被这群乌鸦袭击。但是这群乌鸦看到他旁边的膨胀食腐者就移开了注视他的眼睛，集体扇起翅膀离开。
这让虞泽有些惊讶，以他多年和异能乌鸦斗争的经验。几千只聚集在一起的异能乌鸦，就连疾驰的车辆都敢去袭击。
异能乌鸦的外形和普通乌鸦差不多，但是它们会随着聚集的数量变多，性格从温顺变得凶暴。
当聚集上千只时，它们会如旋风般盘旋在车附近，遮挡司机视野。这时候司机必须保持原有的速度，并在心中背下前方的道路。
要是卡车司机的速度慢下来甚至停下来，他们就会撞碎挡风玻璃，把卡车司机拽下来吃掉。而如果卡车司机速度瞬间加大撞上它们，几十，几百只乌鸦的血肉和黑色的羽毛就会黏糊在玻璃上，事故发生率大大提高。
等车毁人亡时，剩余的异能乌鸦就会飞进驾驶舱享受一顿美餐。这群恼人的异能乌鸦是名副其实的马路杀手。
在市中心的路上往往会布置驱赶异能乌鸦的定点电击器。但在穷困的市边缘和一些偏僻的小路就做不到了。
所以往往会出点小钱雇人扑杀。一只异能乌鸦的头能换一张面值一块钱的星币。而剩下的部分也能卖到五块一斤。
虞泽之前也会去清理教养院和垃圾房附近的乌鸦，将它们的数目维持在十只以下。这样它们就会变得安分，不会去抢人财物和袭击人。
顺便当外快赚点钱买个肉包子吃。不过他拿着那些简陋的工具当然不敢去独自对抗大鸦群，他又不是傻的，百只以上的鸦群就会去主动尝试袭击并杀死人畜，会追着人的面部啄，再用嘴拧下血肉。
‘话说这异能乌鸦腹内有异能核吗？’虞泽摸着下巴思考道。他之前卖了那么多异能乌鸦，倒也没听人说过异能核一事。
虞泽向莫思宁询问了此事。但莫思宁却无奈的摇头。告诉虞泽，这乌鸦应该是三代人类死后出现的新品种。吊坠的资料中并没有这种类型的异能乌鸦。
虞泽看到鸦群先前的聚集地上，有好几只死掉的异能乌鸦。心中一动，跟莫思宁说让她看好天上有没有异能乌鸦来袭击和膨胀食腐者的行进路线。就跑去观察地上的那几只死乌鸦。
那几只死乌鸦应该是死于同族争斗。黑色的鸟羽散落四周，身上都是啄伤，鸟嘴拧伤和爪抓伤。看着伤痕累累的乌鸦尸体。虞泽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手。他小时候清理异能乌鸦时差点被拧下一块肉。
虞泽观察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死掉的乌鸦大多胸口处被啄出了一个血洞。像是要从中掏出什么东西一般。虞泽想仔细观察的时候，莫思宁提醒再不回去膨胀食腐者就要走出观察范围了。
他就抓了三只乌鸦尸体塞入装杂志的塑料袋中。一只胸口处有个血洞。另外两只没有血洞。再往膨胀食腐者的前进方向赶去。
膨胀食腐者如海藻球在水波里翻滚一般在垃圾山中晃荡着。找到一处有很多腐烂物的地方，就停下来吸取。
虞泽在膨胀食腐者清理垃圾的时候，参照那只胸有血洞的异能乌鸦，利用从垃圾堆中翻出的玻璃片，从其他两只乌鸦心脏内找到比米粒还小的异能核。
说实话，要不是莫思宁提醒他，他还以为这些异能乌鸦会在心里长沙子。
虞泽把死掉的异能乌鸦抛起，送给膨胀食腐者吃掉。手上留有两粒沙子大小的异能核。对莫思宁问道：“话说人要怎样吸取异能核内的异能量啊？是不是要运转心法啊？”他反正看老头子的小说上是这么写的。
莫思宁蝶发送了一个脸都皱起来的黑框表情表达自己的迷惑。“我从来就都没见过吸个异能量还需要运转心法的人。
不过也不能说没可能吧，毕竟是三千年后。但你不需要，即使大部分功能不能使用，你毕竟也是和蓝鸢尾吊坠融合了。
对异能量的感受力和控制力都比常人好，甚至能达到天赋异禀的程度。你只要直接去感受核内的异能量，再把它拽到体内就行。”
‘不，话说异能量是怎样的感觉啊。’虞泽他虽然去测试过自己的异能量，并且也使用过自己的异能。但那都是仿佛身体本能一般无意识的。他从来就没感觉到异能量过。
虞泽看着指尖上那两粒沙粒般微小的异能量核，左看右看感觉平平无奇。他又把手指拿到近处，集中精力仔细的端详。
突然，他看到两团微小虚白的光影独立却紧挨着从异能核中冒出，他感觉自己仿佛同时站在这两个虚白光团上下左右前后和两者夹缝间。
他像是一个包裹着光团的箱子能感受到光团的全身。虞泽尝试将眼睛移开光团。他发现四周的事物都打上了一层阴影并且变得扁平，就像一张张褪色的旧照片。但膨胀食腐者黑色的身躯上却有极其细微的光亮。
虞泽想要细看，但双眼突然传来痛感。虞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世界又恢复原先的鲜明色彩，指尖上这两粒异能核也没有冒出虚白的光团。虞泽感到十分迷惑。
“你刚刚是使用了异能域视角看到异能量了。”莫思宁蝶解释道。
“每个人出生时对异能量的感受力就固定下来了，而绝大部分人对异能量的感受只能停留在理论上，就像是知道皮肤下的血液在流动，却无法直接感受。
只有出类拔萃者才能开启异能域视角感受到异能量。其他人都得借助着辅佐设备才能看见。而你嘛，算是将自身变成了带有辅佐设备的人形武器素体。怎么样，后悔了吗？”
莫思宁蝶朝虞泽飞近了一些，似乎是在关心，又似乎是在自嘲。
“完全没有。”虞泽对莫思宁笑着说道：“倒不如说，能变成人形武器好帅的。”
第二十四章 膨胀食腐者社会
“好吧。那你赶快吸收异能量，膨胀食腐者又要移动了。记得别开异能域视角，现在会伤害你眼睛的。”莫思宁蝶打出一个黑框白气泡，表示叹气。
虞泽点头，回顾了下刚才的感觉，他觉得开启异能域视角，双眼应该需要集中在异能核上。那他闭上眼睛，应该就没问题了。
闭上眼睛，他感受到了指尖上微小的异能量团。他按照莫思宁所说的想象着自己把异能量拽进体内。意外的成功了。
睁开眼睛，他知道现在这两粒异能量核中只剩下杂质了。用指甲弹走，顺便再捡了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旧衣服擦了擦手。
“连二十分之一人份都没有啊。”虽然莫思宁蝶对乌鸦的异能核本就没什么期待，但劣质到这种程度真的让她不由得吐槽。
“我觉得我之后还是先去夜市上买点异能量好了。”虞泽意识到莫思宁能检测收入自己体内的异能量。
再想及莫思宁先前的话语，他判断自己和蓝色吊坠建立起了异能量和现实世界的联系，可能自己对于蓝色吊坠就相当于一个能充入异能量再施展能力的媒介。
“毕竟现在比常人强的异能兽我都干不掉。对了。我能像异能量抽取机那样直接从人身上抽异能量吗？”虞泽混入了膨胀食腐者之中，借助它们作为自己的掩护并打算接下来在它们的巢穴中避难。
“如果选择你的是红铁锈耳钉的话，你是能做到的。”莫思宁蝶在前方飞的很悠闲，“但是我不能，所以你还是老实点买光尤金属和异能量核去补充吧。”
‘光尤金属？’虞泽有些疑惑，但他脑子一转就想明白，异能量抽取机应该是会把抽出的异能量储存在光尤金属和特殊的异能量核中的。
他不由得抱怨道：“啊啊，想想就要花不少钱啊。”他希望他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够用。
“钱啊.....”如果莫思宁现在是人形的话，她应该皱起了眉头，她真心实意的感叹道:“没想到我竟然也有要为金钱困扰的一天啊。”
莫思宁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带着怨念的视线在死死盯着她。她就转身看向了虞泽。然后发现他迅速扭过了头。
莫思宁蝶只好内心迷惑的继续往前飞。
两人来到了膨胀食腐者的巢穴。黑色毛球状的膨胀食腐者们在垃圾堆中挖出了一个大洞。这个洞足够一个直径三米的膨胀食腐者通过。
虞泽和在洞外觅食的膨胀食腐者们一同走了进去。他发现从洞**部冒出了一些直径一米多的膨胀食腐者们在和洞外觅食的膨胀食腐者对接。
那些新出现的膨胀食腐者好奇的围着虞泽转悠了两圈。
对接完毕后，那些直径有两三米长的的膨胀食腐者们留在了洞口处，而那些体型较小的膨胀食腐者们则陆陆续续的飘回了洞穴中。虞泽看着若有所思。
“跟上它们。”莫思宁蝶提醒道。虞泽便往洞穴深处走去。
看的出来，这里是膨胀食腐者的家园。和外面垃圾堆的脏乱不同，内部布置的十分整齐。膨胀食腐者们也有简易的分工。
那些一米多的膨胀食腐者飘到巢穴深处在一块固定的地方把体内的垃圾，它们的食物吐出来。虞泽想这里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厨房。
从厨房旁边又涌出了许多直径半米到一米的膨胀食腐者。它们比那些大只的膨胀食腐者更为好奇。
几乎是贴着虞泽在转悠。然后在直径一米以上两米以下的膨胀食腐者的呼唤下，那些大只的黑色圆球像是吹哨子一般开口对着巢穴顶上吹风，发出呜呜的声响。
半米到一米的膨胀食腐者听到呼唤，连飘带滚来到了大只些的膨胀食腐者身旁。就像帮大人做事的青少年一般，帮忙分类着食物。
虞泽发现它们对食物的分配有一定的规律。虽然分量不同，但腐败的蔬菜和肉类好像都是按照二比一的比率分成一份。然后那些直径半米到一米的膨胀食腐者把分好的食物一口吞下，再往一旁的小室走去。
虞泽也跟着走进去了，他发现小室里面有很多小型的膨胀食腐者。像是一群群黑色的毛线球在地上，墙壁上，天花板上铺满。大只的如篮球，小巧的如杨梅。
它们比起那些送食物进来的膨胀食腐者们更加的不怕生。看到虞泽就滚动着一拥而上，把虞泽淹没在了黑色毛线球海里。
“啊，这？”这些黑色小毛线球有些呼呼的朝他吹冷风，有些又尝试把他的头发和塑料袋吸走
。虽然说它们吹吸的风就跟小电风扇扇出的风一样带不来什么伤害，但这让虞泽很迷茫，他护住塑料袋里和里面的杂志，没有打算伤害它们。
他发现有几颗黑色毛线球打算往自己的嘴里钻去，就赶紧闭紧了嘴巴。
“呜呜。”身后传来风从空洞中吹出的声音，那些小黑色毛线球就如同来时一般迅速的从虞泽身上离去。
虞泽向后一看，发现有两只直径一米以上的膨胀食腐者飘到了他的身后。他思考了一下，尬笑着和那两个大毛线球打招呼。
随便用谴责的眼光剜向那在懒散的扇着翅膀的莫思宁蝶。他明白自己是踏入了膨胀食腐者的育婴室。
但这两个大毛线球好像不是很计较，绕着虞泽转了一圈就在一旁呆着了。而那些直径半米不到的黑色毛线球们则乖乖的去吃着大只一点的毛线球们带来的食物。
“诶，没想到膨胀食腐者们在这都发展出社会模式了啊。”莫思宁蝶停在一只小毛线球旁，而那些充满好奇心的膨胀食腐者幼体竟然没有朝莫思宁蝶扑去，这让虞泽在一时间惊讶。
不过重要的不是这点，虞泽走向莫思宁蝶，对她问道：“你这辅佐工作做得也太不靠谱了吧，要是我刚才死了怎么办？”
莫思宁蝶看了虞泽一眼，转过身继续观察膨胀食腐者幼体：“我相信以救世主的智力一定会意识到不伤害幼体才是当前环境下的最佳选择。
就算退一步讲，靠你能得到蓝色吊坠认可的品性，你也不会去伤害它们。”
第二十五章 憨憨蝴蝶
“我觉得你是在狡辩。”虞泽尝试连土带莫思宁蝶一同挖起，却发现手依旧穿过了莫思宁蝶，还引得那些好奇的膨胀食腐者幼体往他的手上跳去。
“呃。”虞泽和膨胀食腐者幼体大眼对小眼。莫思宁蝶笑了一声，慢悠悠的往没有膨胀食腐者幼体的角落飞去并让虞泽跟上。虞泽无奈的把土和膨胀食腐者幼体一起放在地上走了过去。
“这里有什么吗？”虞泽问道。
“没有。只是想找个没有小毛线球的地方给你解惑。”莫思宁蝶依旧是那种亡国失意老军人在他国安稳处边晒太阳边喝清茶的腔调，闲散而又没什么动力。
愤世嫉俗的清高，坚定一生的觉悟全都被现实的苦难磨成无奈与颓废。是恨不起来周围欢笑着的人们，却也无法原谅，更无法诉说心中苦闷，那种绝望一般的沮丧。
常常会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但又每每都选择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眉眼中傲骨仍在，伤痕中峥嵘犹见。
但无疑的，一腔热血的心已焚去，只剩厚厚灰烬下深掩的一颗火种。这最后的光亮，支撑着作为旧时代遗物的军人，还能对新生的孩童温和的笑笑。
“我啊，虽然做了些编排，但在面试中说的可都是真情实感。是真的打不起精神去救四代人类。”
莫思宁蝶漫不经心的闲聊道。“这已经不是我的时代了，还把我人民的祝福都丢掉了，那要奋斗，要拯救的话都给我靠自己去哇！
可恶的家伙们！全都给我爆炸吧！我生前为祖国，为人类兢兢业业，不代表我死后还想再继续工作啊！像是这种抱怨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哦。”
“你都说出来了。”虞泽小声吐槽道，然后感觉自己被莫思宁蝶狠盯了一眼就不再吱声。
“虽然我心里都是抱怨，但是事情我还是会好好做的。”莫思宁蝶有些烦躁的扇着翅膀：“这也算是多年培养出的专业素养吧。
我下的每个判断都是我综合考虑现有的一切情报后才做出的选择。从多年作战得胜的事实来看，我的判断能力比常人强。但你不要指望我是神仙，能够无中生有。”
虞泽想吐槽，但他忍住了。
“而我也不是不打算跟你解释。但一来你对异能的知识储备别说成体系，就连个大致的框架都没有。就连专业教师想教你都得拿几本书。
何况我这个业余十八流，我就是讲得累死累活你也还是一头雾水。二来，我在异能使用上是生来的天才型人物，他人在异能使用上的瓶颈和陷阱我大都没有感受过，给不了你什么帮助。”
莫思宁蝶又感到了虞泽的怨念，但她也没办法，这是事实，她要是硬说自己是个没天赋的单纯努力型人物，之后教虞泽她得穿帮多少次啊。
而且她在保持原意不变的基础上，说的已经是很委婉了。要是直接跟虞泽说她的天才程度在从第二到第三时代都是顶尖的存在，虞泽估计都要忍不住面部扭曲了。
“我的思考也比较快。都能算得上是直觉了。看到就知道怎么做是当前环境下的最优选择。
并且还会随时根据情况变化和我的知识经历来修订方案。而解释就要讲的太多太杂，浪费时间是少说的，主要是浪费完我的精力他人还不一定听得懂，听不懂还会提出更多的问题。
最后把事情变成一团浆糊。
三来，我想先了解下这个时代对异能的了解程度后再教你。就这样，让我们先尝试互相适应吧。”
“你又省略了很多话对吧？”虞泽幽幽的问道。
“对。因为要是详细解释我都能出篇两千字小文章了。”莫思宁蝶点头的很干脆。
‘重要的是信任吗？’虞泽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会尝试跟上你的思维节奏。但我要是开口询问，那就是说明我的判断和你有着冲突或者我需要更多情报，到时候你可要解释啊。”
“我会根据实际情况判断的。”莫思宁蝶绕着虞泽飞了飞，夸奖道：“你的智力让我感到很开心。”
虞泽咬牙，所以说，不要省略关键词啊！“莫思宁这句话你把这句话扩充了讲，你这种省略在诺克斯语中就是直白的嘲讽。”
“哦。”莫思宁蝶说道：“你能够迅速明白我两互相理解，互相适应对救世主工作的必要性。
理解双方差异，愿意对我付出信任并尝试跟上我的思维节奏并提出自己的改进意见。反应了你在智力，也就是理解判断问题并用知识经验解决问题上是达到并超过寻常人水平的。
而我对于救世主的素质出众和我之后能够省事不少这两点感到由衷的欣慰，直接点讲就是很开心。”
好好说话不就挺好的吗。虞泽心痛。“你以后在夸奖我上不要省略话语。”
“话多，累。”莫思宁蝶打出一个黑框白气泡，表示叹气。她希望虞泽在自己夸他时能意会到自己简洁语句中富含的赞许之情。然后悠悠的飞走了。
虞泽发现这只臭蝴蝶总是能把他挑拨到感觉好气哦又不至于真的愤怒。
‘可恶。’虞泽回想起初遇时候的怦然心动，那时候的莫思宁全身透露出一股黄昏下依旧不屈纯粹的意志，有着高洁虚幻如云花雪月的美貌与挺拔如松竹的身姿。
黑军服军鞋披风白手套也很帅气，还用那双仿佛在诉说纵使看穿世事丑恶仍然不改初心的异色瞳孔极其贴近的审问着他的灵魂。
现在想想，他依旧是十分心动。但现在，看着这只巴掌大小，颓废丧气，懒不拉几，随便乱飞，嘴巴还毒，气人不偿命的憨憨蝴蝶。
虞泽感觉自己的纯情少男心被深深欺骗了。把他第一次的动情对象还来啊！憨憨蝴蝶！
虞泽看向莫思宁蝶的眼神中充满了怨念。
莫思宁蝶对虞泽的怨念目光有些无奈。但她丝毫不打算改，抖了抖翅膀，继续趴在地上观察膨胀食腐者幼体。
可能是看腻了，她又飞回虞泽身旁说道：“离焚烧时还有四个多小时呢。我们看杂志吧。”
第二十六章 水母不会做梦
虞泽细细看着这只憨憨蝴蝶，看她异色蝶翅上美丽而繁复的花纹。
直到莫思宁蝶打出一个黑色问号。他才叹了口气，从塑料袋中掏出杂志。再靠着墙面坐下，在盘着的腿上上摊开杂志，说道：“好吧。”
莫思宁蝶飞到虞泽下方，杂志上方，处于不阻挡虞泽看书视线的地方。“我看书很快，你按自己节奏翻书就好。”
“好的好的。”虞泽无奈的说道。杂志中都是诺克斯语，那些比较口语化的句子大概是在讲海洋中的水母是种没有脑子也没有心的生物。
它们有大有小，大的水母有几十米，小的可能只有一个手指头那么大。在海里随波逐流，吃掉沿途的生物。蓬蓬松松又很漂亮，看起来就很解压，是一种活着无忧无虑又很懒洋洋的生物。
杂志再在一旁附上一些水母的插图和简介。
大同小异的水母们看多了，虞泽倒是觉得有些无聊了。但莫思宁看的很专注的样子，连翅膀都不扇动了。就像是一幅被静止的动图。他也就按照先前的节奏帮她翻书。自己苦着脸看向那些爬到自己身上来的膨胀食腐者幼体。
圆球状的膨胀食腐者幼体吃完饭后就朝着虞泽好奇的滚过来，围着他，再尝试跳到虞泽身上。
直径一米以上的大只膨胀食腐者好像也很无奈，飘过来驱散了一遍，过一会那些小圆球又滚过来了。
反复了几次后，大只的膨胀食腐者像是放弃了，它也凑到虞泽的身旁看书，顺便吹走书上和打算扑到虞泽脸上的小毛球。
虽然小毛球就像成团状的蒲公英一样被吹走了，但虞泽的发型也被吹得飘逸而凌乱。特别是虞泽出于个人原因留了差不多能遮眼的刘海。现在狂风吹着头发丝刺着他眼睛好疼。
虞泽心里苦，他感觉自己旁边就是坐着一个呼呼啦啦的大型风箱。但也不好拒绝这只膨胀食腐者的一片美意。
毕竟语言不通，万一对方误解了自己就不好了。而且那些膨胀食腐者幼体也逐渐安分了，他就再让自己的头发飘一会好了，就当被免费吹发型了。
“看完了。”莫思宁蝶对虞泽说道。虞泽就把杂志收了起来。虞泽发现有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这本杂志并没有消耗他们多久时间。倒不如说很快就翻完了。那接下来的时间不就得发呆了吗？
虞泽看着莫思宁蝶，莫思宁蝶看着虞泽。一人一蝶相对无言，然后不约而同的选择去观察膨胀食腐者幼体打发时间。
虞泽轻轻掐住一只杨梅大小的膨胀食腐者幼体，发现身旁的大毛球很是紧张，毛毛都在抖，还发出了威吓的喷气声。
虞泽赶紧松手，换了一只排球大小的膨胀食腐者。这下大毛球倒是不紧张可，甚至像是允许一般的轻轻吹气。
虞泽摸了摸手中这只膨胀食腐者的皮毛，还挺柔顺的。就跟摸他自己的头发一样。虞泽把它翻了个身，想寻找膨胀食腐者用来进食的嘴巴。
然后这只排球大小的膨胀食腐者，突然用力的朝虞泽吹了口气。借助柔顺的皮毛整个球像是漏气气球一样从虞泽手上挣脱飞走了。
膨胀食腐者幼体发现不了莫思宁蝶，莫思宁蝶似乎也奈何不了膨胀食腐者幼体。她观察了一会，就飞回了虞泽身旁，正好看到这一幕。
“如果它是会吐毒针的种类，你应该也会死哦。”莫思宁看着被吹得发型散乱的虞泽说道，从她的口气中虞泽能听出揶揄。
虞泽知道莫思宁意在借自己的轻率好奇反讽自己刚才的抱怨。虞泽摸摸头，切了一声。他当然是在确认自身相对安全的情况下会这么做。
虞泽的举动说明了他的焦躁和不安。如果现在的处境让他感到安全，他断不会做出冒进的举动。
他的不安反应在他的急切上。
毕竟还是位十六岁的少年人，即使在教养院摸爬滚打多年，在贫民窟和夜市间多次往返交涉，即使与他人互相伤害，为了活下去拼命挣扎过。他也还没有那么的成熟有城府，也无法做到完全的冷漠无情。
虽然嘴上嫌弃，但他其实非常担忧那个紫眼老头。特别是，要是莫思宁不同意他用吊坠的力量去救老头子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手上没有一张牌是能奈何得了莫思宁的。无论是以死相逼还是直言对她的仇恨，或者是用自己以后会努力救世当作筹码，她都不会在乎的。她的眼睛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自己对她的利用价值近乎于零。她只是出于责任感来帮助他的。
这让虞泽不安到近乎疯狂·，他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人都在用言语和行动告诉他，没有利用价值的量产人不配活着。而只能依靠他人帮助活着的量产人定会尊严尽失，受人欺辱。
想到那些人的下场，虞泽就忍不住感到恐慌和愤怒，一时间对整个诺克斯都充满了憎恶之情。
不过多年的经验教训，让他懂得要藏起自己最不安的那一部分。何况，他讨厌悲哀，绝望和自暴自弃的情绪。
每次想到自己心里会产生这种情绪，就越发的让他觉得自己软弱无能。愤怒，仇恨什么的他也不喜欢，和悲哀绝望比起来是好一些啦。但那也就是腐烂的肉和蔬菜的区别。
对，都是烂掉的杂碎。虞泽的面色如常，但恶意却在他的心中翻腾。
毕竟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咬牙忍耐和苦中作乐了。过去的记忆浮上脑海，虞泽忍不住笑了。那是一种用倔强的自尊心压抑住心底阴暗与暴虐的笑容。
就像藏着芥末的整人饼干，在咬下去前从来不会知道平凡甚至是友善的外表下压抑的恶意。
‘我可是想活的很开心的。’虞泽自知这是个任性的想法，但他不打算改。‘不过就算看出了也没什么吧。毕竟是互相适应嘛。’虞泽尝试安慰自己。
何况他对莫思宁并不能说是信任。毕竟看不透，而且朋友这个词。虞泽严重怀疑莫思宁是故意刺-激他的。
‘性格恶劣的家伙。’虞泽腹诽道。那就不怪他反击了。
第二十七章 深怀讥讽的赞许
“莫思宁你啊，”虞泽用手托着脸，做出一副很苦恼很好奇的模样。
“之前就是这么讨厌工作的吗？现在的你和刚才面试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怎么说呢，感觉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原先的气场一点都不剩啊。”
虞泽知道这是个危险话题，但他就是故意要踩。
“啊，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工作模式吧。上班时装出一副精英的模样，下班后就只想在家里瘫着了。我多少也能理解呢。毕竟我打零工时也这样啊。”
就是试探失败，这句话也能让虞泽伪装成普通的抱怨对话拉近关系。
他身体放松，一副毫无戒心的模样，但他的双眼却一直打量着懒散飞舞的莫思宁蝶，不愿放过任何一瞬异动。
而阅遍人心的莫思宁自然是能明白虞泽的小心思，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遮掩的，互相猜忌多累啊。
就用那副懒洋洋的说着玩笑话的腔调解释道：“算是一半的工作模式吧。毕竟我现在只是个漏气的气球，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无精打采，也只有那身军装能让我再膨胀一会了。”
莫思宁说的是十分轻巧，解释的也非常到位。但虞泽却感到无比的难接话，只能扯起嘴角打个哈哈，说句原来如此。
‘糟糕，场面完全是尬住了啊。’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尴尬而无所事事。虞泽逮住一只直径半米的膨胀食腐者放在怀里揉搓摸毛。
虞泽以为它很快就会跑开，但似乎越大只的膨胀食腐者就越温顺。那只直径半米的膨胀食腐者不但没有朝他的脸上放空气炮，还打起了呼噜。
虞泽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为什么普兰的那些人会养膨胀食腐者做宠物了。又温顺又好养，摸起来还毛茸茸的。
“不用太担心。”莫思宁蝶看着陷入沉默的虞泽，“我被托付的存在意义是保证救世主行走在救世的道路上，对于你的私生活我不会干涉。
而且记录也只会挑一些大事件详细写写，像你的吃喝拉撒嘛，只是一笔带过。或者压根不提的。”
‘我担心的才不是这种事啊！’虞泽在心里反驳道。不过细想一下，吃喝拉撒都被详细记录什么的也太恐怖了吧。
他叹了口气，直接去问莫思宁：“我想要去救老头子，就是那个紫眼的。你在我的记忆里应该看到过吧。”
“哦。”莫思宁蝶点点头。
“所以到底行不行啊?”虞泽看向莫思宁，他的目光就像死鱼一样不爽又无奈。
“可以。我会制定策略减少风险的。”莫思宁蝶打出一个黑框白气泡，表示叹气。“不要操之过急。”
虞泽面部肌肉忍不住抽动，要是他掌握全局他至于这样吗？他在心中啧了一声，有预感他们间的磨合会多有矛盾。
虞泽扭过头，不再言语。既然能确定莫思宁不会干扰他去救老头子这一重要事实，那他也没有更多的话想和莫思宁讲了。起码在他气消前不会和她搭话了。
莫思宁在思考更复杂的事情。从虞泽的记忆中可以得知，紫眼老人，就代称紫眼D吧。一直拒绝告知虞泽他的姓名，让虞泽叫他老头子。
这无疑是对虞泽的拒绝和对自我身份的掩盖。而掩盖自我身份是出于多种原因。对自己现状的厌弃，对某人或者组织的恐惧可能还有对虞泽的保护。以虞泽的性子暗地调查紫眼D的过去是很可能的事情。
而记忆说明，事实上虞泽还真这么做了，只是没查到关键的信息而已。
基本区间记忆中紫眼D青年时从他的爷爷，代称紫眼B手中接过蓝色吊坠。并被叮嘱不要被他的父亲，紫眼C得到吊坠，毁掉紫眼家族世代的奋斗。
紫眼D也一直小心保管并研究这个吊坠直到中年。发生了一些变故，令他想将这个吊坠献给某人以换取他的妻女。
又因为某些原因，使得最终拿到吊坠并想去换取利益的是他的父亲，紫眼C。但紫眼C却被他想交易的对象拒之门外。
恼羞成怒之下把蓝鸢尾吊坠丢到垃圾堆里，再被清理机器人丢到城市外。
使得她高尚国民在最惨重的背叛，最绝望的死亡前，仍愿给予后世的最真挚伟大的祝福，与腐臭的垃圾一同焚烧了五年之久。
光是想到这件事，莫思宁就不得不静神一秒，用理性平息自己心中的波澜，去窒息那愤怒，犹如对待妄图烧遍冰原的青炎。
她再次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通常的，用不同人的无知，短视，自私，无数来自本能微小的恶，堆积而成又一恶果罢了。
无论初心为何，中途又经历了多少变更，夹杂了多少私欲。她对那些学者和紫眼家族在众多短视恶毒者的迫害下，依旧愿意为拯救人类未来免于破灭而挣扎奋斗，去世代的传承并去激活蓝色吊坠这一高尚行为抱有敬意。
她不应对他们的后代再做苛求。她十分明白他们挣扎的苦痛。她应尊重他们总体对未来的舍弃，安心在垃圾场中被焚烧，直至注视人类殆尽。
虽然人类最终也没挣脱这愚蠢桎梏这点让她深表遗憾并为那些怀抱着美好信念自豪死去的高尚者感到十分悲哀。但想想他们不用亲眼见到理想破灭，又感觉也不是这么糟糕。
而人类总体也不应被苛责。起码意识到族群的自毁倾向并为此挣扎痛苦过了嘛。在没有其他高等文明的历史模板的情况下，做的已经是非常不错了，甚至在其中都产生了美。
她不得不为此叹服，并充满敬意的为高尚，为平凡，为丑恶鼓掌。对这病入膏肓的躯骸，再多的责骂也无济于事。
不如夸夸它，让它走的自我满意一些。再把它制成标本，给有同样智能的生命体嗤笑，借鉴一番。
想完这些，莫思宁感觉心情好多了。她将思路拽回正轨。继续思考减少风险的事情。
之后在虞泽记忆中紫眼C失去了他左手三根手指和左腿。肯定是和吊坠没成功献给某人有关系，但不知道牵连多大了。若假定是以获得吊坠信息为目的将紫眼C抓走吧。
第二十八章 暴躁的异能警卫队，恶劣的治安
那么做好紫眼C将他所知信息都招出的准备是理所当然的。为了今后长期的安稳，她最好能处理掉所有危险因素。
从虞泽的记忆来看，虽然他居住的城市边缘地区治安很不好，阶级分化严重，贫富差距极大，兽人和常人存在冲突，无异能者被异能者欺压，教养院量产人被婚生居民歧视。
街道垃圾乱置，居民素养普遍低下，恶性事件多发。常有异能兽肆虐。
但表面上的秩序还是有的，在光天化日下杀人还是会被逮捕的，特别是在人多的公共场合，被人拍下上传网络。
那直接享受诺克斯城市中心直属异能警卫队派遣的机械狗和追踪飞行器的围追堵截。异能警卫队带着超负荷工作怨气的咆哮而来，一有反抗之意，直接火力倾泻。
要让他们停下只有犯人一看就死绝或者不得不换弹匣。
诺克斯法律给予异能警卫队无限防卫权，在政要最多，最繁华，居民素质最高的诺克斯国主星，异能警卫队工作少，悠闲，态度也很友好，就是公众场合的杀人犯，十个有七个是能活着上法庭的。
但贫困，冲突多发，平均素质极差的诺克斯第十八号行星内，特别是在虞泽居住的的兽人量产人婚生居民混居城市中的异能警卫队神经特别纤细。
基本他们出马，这种犯人直接在逮捕中死，而且是尸体都找不全的那种。
另一个下手重而狠的原因是诺克斯的法律规定是无论犯下多大的罪行，处罚的最高上限也就是终生监禁，并且对犯人的保障非常到位，每年主星都会派人检查。
而虞泽居住的城市，被判终生监禁的太多，监狱床位太紧张了。为了缓解监狱的财政压力，异能警卫队都会努力在逮捕时就把给他们找事，一看就罪大恶极的犯人弄死拉去烧了。
此外，边缘地区的恶性事件，异能警卫队赶来的虽然会比较晚，但是他们也远比在市中心更为凶暴。
出于安全考量，设备完善的城市中心，除了挂在电线杆上的摄像头，和不时巡逻的保安。边缘区域和城中心间还拉了一张隔离罩。
防止边缘居民和异能兽直接闯入造成破坏。有身份信息码的人，特别是城市中心居民，这种在城市中有家庭有地位的人失踪，不仅会被注意上，还会被列为优先破案对象。
而城市边缘，凶手明确的恶性案件都不少。布置在边缘去的异能警卫队压根没精力去管失踪者和那种难以找凶手的案件。
那么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最好能不杀人，其次就是手脚尽可能轻巧的，在城市边缘解决问题。
单人便携式短幅精准记忆清扫机配合舒缓麻醉剂加异能量稳定器能将给使用者带来后遗症的可能性控制在十万分之一以下。
因为危害性不算大，即使虞泽尚未达到所需的权限等级也能强制通过她的许可去解决。操作上也能由她代劳解决。
但要无中生有这三样，不仅起码需要十城份的异能量，还得让她实体化进行细致而繁琐的操作。那要求的异能量就更是巨大。而且现在尚未和吊坠完全融合，身躯尚是人类的虞泽是否能支撑住也是个问题。
而且蓝鸢尾吊坠压根就不是在考虑后人会把自己未来卖掉的前提下制作的。
普兰三个信物内部藏有的知识和技术，和它们的能力都是为了在阻止灭世后能帮助后人迅速用其提高生活和科技水平以及记录经验以防后人重蹈覆辙。内部没有空间将制造出来的实物储存。
是有折叠空间技术，但是用于日常生活的收纳技术是红铁锈耳钉持有的，大型商用和常规军用的物资运输部分是黄冠冕戒指专属。
而蓝鸢尾吊坠中的是一旦发动宣告就是两国彻底断交，开始全面战争，为数顶层威慑的折叠打击。就是最小的展开起码也会压碎一颗行星，连带影响周边星体的环境的清星乃至歼星级武器。
莫思宁时代中，正常国家间摩擦，甚至局部开战都会避免使用清星级以上的武器来让事态升级。何况使用前置条件目前一条都不满足，使用后一个目的也达不到。
没法储藏，也就是说花费起码十城以上的异能量制造的记忆清扫器三件套，用完一次后要么直接毁掉，要么冒着更大的风险携带那加起来有一个行李箱大小的三件套。
虞泽会面临更大的风险，对自己的警惕性会难以自制的再度上升。吃力不讨好。
莫思宁不免遗憾的将使用记忆清扫机这一选项后排。她暂定要把知情到在脱离这颗行星后仍被判定为能对虞泽造成危害的人都给封口。
以及为了减少追查，就建议虞泽在杀敌时开启变身状态吧。至于其他的，还需要更多情报时去调节变动方案。
“虞泽，你能做到把知情人都封口吗？”莫思宁蝶询问道，她要了解虞泽的想法。如果虞泽也认为应该杀，但他下不了手的话，就由她动手。如果虞泽乐意承担风险不杀，她也懒得再染血腥。
莫思宁思虑众多，但现实中的时间只过了三秒不到。
对虞泽来说，莫思宁就是接着上句话的直接询问。他看了莫思宁蝶两秒，“那两个兽人我必杀，其他人若只是知道我不一定会动手。而老头子我绝不会杀。”
“我能认为你愿意承担因此产生的风险吗？我的意思是你指被那位紫眼老人背叛，答应你保密的其他人泄露情报，导致你被众多势力追杀的风险。
如果你只是不愿意亲自动手的话，我可以代劳。”思考了一下，莫思宁补充道：“我手法娴熟，能最大限度的减少他们的痛苦。”
虞泽闭上眼沉思两秒，再睁眼说道：“不需要你动手，我自己可以。”
莫思宁蝶打出一个黑色笑脸。“能减少工作量对我来说都是不差的。除外那位紫眼老人，我给出这次行动中个人建议杀掉的知情人指标吧。
1.详细知道蓝鸢尾吊坠内藏的玄机的。2.知道你持有蓝鸢尾吊坠的。3.认识到你能使用蓝鸢尾吊坠的力量并清楚蓝鸢尾吊坠的价值的。”
虞泽拉开衣领，看到并用手抚上自己左胸口处的蓝色方形印记。疑惑的问道：“有人能从这东西中看出鸢尾吊坠吗？还是说在某些情况会让吊坠重新浮现？”
第二十九章 幽默感（剧院限定）
“红核心和黄核心就能看出，他们还能从变身的外观上判断。他们的契约者也会知道并且可能会告诉别人。
那个学者组织和紫眼家族应该也能根据采集到的数据推测出。而你濒死或者不在变身模式下使用你之后才有能力和权限使用的制造功能，那它就会脱离人体浮现出来。”
“行吧。”虞泽眨眨眼，他感觉以莫思宁的指标也难杀掉几个人。“话说他们曾经也是你的同学吧。为什么你不用名字直接称呼。”
“因为这样说你能更快意识到。”莫思宁蝶飞了飞，“你想知道名字的话，倒也是应该告诉你。”
“说呗。”虞泽抱着膨胀食腐者说道。他觉得知道多点不是坏事。
“先简单解释普兰的一个制度。帝国的位高权重者和机密工作者是普兰意志的象征，因而在新闻媒体，签署文书，社交场合上都必须使用代号。
真名只是生前关系好的人在私下的称呼和死后记载上的一条脚注。虽然死了这么多年，律己条约都失效了。介绍时也应带上真名。”
莫思宁有些纠结。“但出于礼节，就假设你真能见到吧。你对他们应是以代号相称。嘛，我是不太在意这点。
但他们两，主要是红，很可能会因此生气。嗯，红核心的代号是苦嘴瓜，真名玫栖砂。而黄核心的代号是叶生鸦，真名高舒羽。”
“哦。”虞泽点头。“你们间互通真名啊。”之前莫思宁叫他们畜生，恶人。他还以为彼此间关系不好呢。
“曾经都是同学啊。”莫思宁不禁有些怀念，一时间竟沉浸在对过往的追思中，陷入沉默。
虞泽看莫思宁不说话，就觉得挺无聊的。他把膨胀食腐者当枕头睡了过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大只的，一米到两米膨胀食腐者发出呜呜的吹气声。
虞泽怀里那只温顺的膨胀食腐者喷了一大口气，像是气球一般从虞泽的手里挣脱。
那些膨胀食腐者们开始有秩序的聚在一起。
体型最小的膨胀食腐者被能飘起来的，直径半米到一米的膨胀食腐者围在最里头，体积一米到两米的在外侧，整群在巢穴地面上围成了一个半球和一个镶嵌在大半球内的小球体。
‘这是什么特别的习性吗？’虞泽疑惑。一个直径一米到两米的膨胀食腐者吹了下虞泽的头发。莫思宁认出它是那只之前在虞泽身旁看书的膨胀食腐者。
它绕着虞泽，又在虞泽和大只膨胀食腐者组成的半球内反复晃悠，像是示意虞泽走进半球内。
虞泽心怀疑惑，但还是走进了半球内，莫思宁蝶也跟着飞了进去。看到镶嵌在半球内的小球体，和那些在对小球体向上方吹去风的大只膨胀食腐者。
虞泽意识到，这是膨胀食腐者在为焚烧时做准备。
那只让虞泽进入半球的膨胀食腐者撞了观察中的虞泽一下，把他带到内部的一个位置，并示意他待在此处。虞泽抬头发现是那颗小球体的正下方。
说是小球体，但直径也和一米七五的虞泽差不多了。也就待在那个地方。然后看着那只膨胀食腐者飘远，去堵住大半球的最后一个缺口。
虞泽记下了那只膨胀食腐者去往的方位，他是想找出它最有特点的地方记下它的，但是他找不出来，在他眼中这些膨胀食腐者都是一样的黑色大毛球。
虞泽坐在地上，他有些不好意思，感觉一直在被膨胀食腐者帮助着。与此相比，这只蝴蝶的表现就像是一直在偷懒啊。
虞泽不自觉的斜眼瞟了莫思宁蝶一眼，意识到了后，迅速收回目光。心中想。‘哦，不对。信任，要信任。’
虞泽知道能找到膨胀食腐者并让他可以和它们友好相处，都有着莫思宁的功劳。但是莫思宁的态度一直就是那种生死看淡，爱咋咋地的随意颓废。
就像是用一个框架，框定了所有。眼中的世界是一幕重复而烂俗的滑稽剧，而她是熟读剧本的观众。
四周的人们被愚蠢的演员逗得大笑，爆笑，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身来，在急促的换气间隙高喊着粗野的辱骂。只有她端坐在燃烧的世界剧院落泪。
眼泪就像是单纯的生理盐水从脸颊缓缓滑下，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她仿佛是一尊雨下的石雕，自身与眼泪间是相互割裂的。
作为新晋检票员的虞泽透过狂欢的人群看着这位格格不入的观众。感觉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他想要避开她，却又不得不为她检票。他拉下帽沿遮蔽视线。不想看到那张扫兴的脸。
待他离开她后，却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望。
心中万千质问。
你为什么不笑呢？是这烂剧还不够可笑吗？我已经没法想象出比这更加低俗，更加惹人发笑的戏码了。
告诉我，你这古怪的观众，你对这烂剧有什么不满吗？你为什么不更加娱乐自我一些，和他人一同为这低俗的戏码发笑呢，莫思宁，你一定要如此的格格不入吗？快给我为低劣欢笑啊！去赞美灭亡啊！
不然，我也会感到恐惧的。
新晋检票员的虞泽盯着作为观众的莫思宁，他想冲上去，把那平静的嘴角撕裂，固定成如小丑般傻乐的模样。用像是职责一般的使命感，在这焚烧的剧院中，让所有人都发笑。
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
思绪扯回现实。
虞泽猜想，就是在普兰读书的时候，莫思宁也一定是那种不会将自身真实悲喜显露于表面，去寻求他人安慰的人。
她一定是个效率派的工作狂。深知眼泪的软弱无用，将全身心都投入到解决问题上，抱有天真而浪漫的幻想的勤勉工作着。
虞泽把手指凑到一起，大拇指，食指，中指对在一起，比出一只蝴蝶的模样。再啪的一下把手指弹开，蝴蝶就这样破碎成无意义的竖线。
就跟虞泽心中的思绪一般明晰却又无法组成有意义的词句，只能尴尬的梗在那儿。
第三十章 焚烧时已至
虞泽对此不满的撇了撇嘴。总有些违和感，莫思宁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行，他果然还是好好奇莫思宁过去是个怎样的人啊。
说起来，莫思宁都看光自己的记忆了，那不管怎么说，她的记忆也应该给自己看才对啊。不过用脚想也知道，她肯定会拒绝的。
虞泽的思绪飘散发起呆来。他的头脑中有很多的小人在打架。一个小人说等他回到城市里，他一定要先找个地方睡一觉补充精力。
另一个小人在喊，先去想办法救老头。一个小人苦着脸叹气，说自己要先去洗澡。又有一个小人弱弱的说，他想看回播的电视频道了。
虞泽微微张口，他意识道，对哦，老头被抓走时电视节目都没放完呢。好气哦，他到时候揍那只臭老虎的时候要多踹几脚。
哦，不对。那破老虎不是喜欢砸人吗？他要踩着他让他从十米高楼上跟地面来个负距离亲密接触。
虞泽忍不住冒出一阵嘿嘿的笑声。引得四周的膨胀食腐者和莫思宁蝶都看了他一眼。虞泽下意识的抿住嘴坐直身子，假装那种笑声不是自己发出的。然后在脑中编写第八号暴打虎人方案。
巢穴开始晃动，空气中的温度开始攀升。组成半球体的，直径一米到半米的膨胀食腐者们张口，同时向半球体的内外吐气。半球体的内部瞬间凉爽下来。
虞泽被凉爽的大风吹得发型凌乱不堪。他感觉自己要是再轻点，都能被风吹得浮在空中。
“焚烧时到来了吗？”虞泽对莫思宁问道。
“没有，它只是快来了。”莫思宁蝶没有扇动翅膀，静止在空中。
此刻，诺克斯第十八号行星，郊外垃圾场，遥远的地平线上浮现出一道巨大的，亮白中带有些明黄的光幕。它就像太阳一般灼目，一看就知道富有能量。
它正迅速的从远方赶来，它的身后是赤红的，仿佛燃烧一般的沙状土地。其上灰黄的石块如扭曲的魔女在尖嚎。
它从远方掠来，掠过垃圾堆，垃圾开始自燃，最开始是那些被丢弃在垃圾三顶部的纸制品和木制品，它们冒出了火苗。
一开始，火苗还是那么的微小。就像个友善的小精灵。它们游走在纸张和木头上，吃掉献祭者的躯骸。
然后它们跳到了棉麻制的衣服上，它们变大了，黑色的，白色的，绿色的塑料袋也开始融化，冒出灼热而有毒的黑烟，各种颜色扭曲而黏糊的从塑料袋子上滴落而下。滴落在金属制的，有不少坑洼的冰箱上。给它染上了丑陋的色彩。
火在贪婪的蔓延，从山顶蔓延到山腰。那些电器也被焚烧，发出干裂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炸出一股股或黑或白的毒烟。
苍蝇自有毒的大气中坠下，抽搐着踢了踢脚，被火焰焚烧的玩具猴子，带着正融化的笑脸砸死。那些带壳的甲虫要么从内部爆裂开来，要么燃烧着蹦跳。
在这灼热地狱中，能逃走的异能兽都逃掉了。留在此处的，只有不得离去者和为此欣喜者。
有巨大的异能兽苏醒，睁开黄色兽瞳。撞出垃圾山，那带刺的背甲上缠绕着火焰。贪婪的呼吸着滚滚毒烟。
汲取着火焰，再打鸣，将明亮的火焰和黑烟从它们的鼻中喷出。它们行走，寻找同类。足有三层楼庞大的身躯相撞，斗殴，火焰将火焰散布的更广。
这焚烧能为它们的子们带来更好的环境。垃圾山很快变成乌云下的一座座火炬炙烤着大地。地表干裂，土壤中的水分被不停的带走。
等到那灼热将巢**的土地都烤裂，等到能听到遥远的哭嚎，等到半球体的内部温度无法抑制的攀升。
焚烧时才真正到来了。
虞泽感觉到了热意。细密的汗冒出在他被刘海遮住的额下。后背的衣服也被汗粘住了，他伸手想去扯了一下。
却看到原先有巴掌大的莫思宁蝶极速缩小，精致带花纹的翅膀也变得模糊。就像只小小的菜粉蝶。还没有虞泽小拇指的一个指节大。
一个弹珠大小的银白金属圆球凝聚在莫思宁蝶前方。“虞泽，向上跳。”
虞泽放心了，她的腔调还是那副气人的懒散。他依言蹦了一下。
瞬间，银白的弹珠如子弹般撞向虞泽，再确实击打到虞泽的一毫秒前突然扩大成一张半透明的，流淌着微弱银光的膜将其包裹。
虞泽落下时，膜已经合成一个中空的球形。虞泽踩着球形的底部，愣了一会。他还沉浸在弹珠如子弹打来的那一瞬，他以为莫思宁不想再工作，选择直接干掉他。
虞泽看着缩水的莫思宁蝶，眉眼中带着忧郁。他希望莫思宁蝶能够更加细腻些，做事不要这么干脆粗暴。
这给他上保护罩又不是切菜，抡起刀来一下就好了。不，切菜还要细细切呢，她这压根是给死刑犯上刑---早死早了事啊。但又感觉这种事直接说出来就显得自己太斤斤计较了。
于是他尝试用一种委婉的说法，“那个，我就是了解一下啊，你能不能像其他异能者那样梦幻柔和一点的降下保护罩啊？”
“耗能。”莫思宁蝶吐出简短的语句。
哦，好的。耗能大，没办法嘛。行，他心情好了。
“这能摸吗？”虞泽指了指球形，说它是球形是因为它实在是太薄了，甚至连一张纸的厚度都没有，简直就是得用显微镜才能观察到的观察的动物细胞膜的厚度。
莫思宁蝶点头，又想到自己现在变小了，虞泽可能看不清，她就说：“可以。”
虞泽好奇的摸了摸，构成球形的材质是柔韧的，能做到一定程度的变形。它也是凉凉的，像是摸到放在冰箱上层的营养冻。
有意思。
虞泽将注意力集中在球形上，开启了异能域视角。所有不和异能有牵连的事物，在他的眼中都变的扁平而带有阴影。
立体而明亮的只有外侧由大只膨胀食腐者组成的半球体。它们如白炽灯一般亮的显眼。比虞泽先前用异能域视角看要亮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