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友
十二月结束,正月开启,舍外热闹洋溢,百姓安居乐业。
“唉——”
喜悦声中传来一声叹息。
一个身穿蓝色锦衣,高冠束发的男子站在酒楼的大门口,他身后跟着的两个黑色锦衣护卫见他叹气,不免问道,“太子殿下,您为何叹气?”
事实上,这两个护卫此时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太子殿下要来这种风花雪月之地。
这位太子爷学着家中那位老皇帝的语气道,“世态炎凉啊,想我大姜皇朝,竟然有两个皇子栽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失败了。”
言外之意:一群没用的东西,丢尽我皇家颜面!
两个护卫相视一眼,都不敢吭声。
姜国最盛五景,扬名天下,这五景指的分别是城中四大皇子和当朝太子,每一景,每一人都是极具天赋的天才,可惜皇位争夺十分激烈,这五大盛景各成一派,争权夺势,最后姜永仪凭借自己母妃在朝中的势力拔得先筹,夺得太子之位。
其他四位皇子虽然落马,但论才能,那四位皇子其实并不输于姜永仪,所以便是作为太子护卫的他们,也不敢随意去轻视其他皇子。
姜永仪叹完气,抬头看门口的对联,“女儿台上花鼓吹,榜上有名皆褥随。花开花落总飞扬,落根无悔葬西边。”
真乃名震四方之温柔阁是也。
“字作的不错。”姜永仪挥了挥袖子,往里走去,“走吧,进去见识一下这坑了我两位哥哥的温柔阁。”
——
刚一踏进门,就有一群美人争先恐后挤上前,愣是把姜永仪的两个护卫给推到别处。
“这位看起来更像是主,后面两个小哥哥可是公子的随从呀?”
美人上来就送胸,姜永仪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美人奔放的动作,顿觉气血上涌,脑子发热。
他强行捏了自己一把,把自己给捏醒,后面的护卫这时也挤上前来,将姜永仪护送到二楼一个相对空旷安全的地方。
“殿下您怎么样?”
姜永仪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头,“无碍,就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大阵仗,把我吓了一跳。”
护卫:“……殿下,鼻血。”
姜永仪手指划过上唇,果然见血。
姜永仪:“……”
“殿下您就是平时过得太寡淡了,皇妃明明早劝您开荤了。”护卫忍不住吐槽。
姜永仪横了他一眼,“我贵得很,岂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能上的?!”
护卫抱拳,无奈道,“殿下您赢了。”
老鸨在楼上,见几人气宇不凡,便谄笑着上前,问,“三位客人,可有什么需要?”
姜永仪大袖一挥,“给爷安排最好的美人,全部!”
老鸨笑嘻嘻点头,正要说话,姜永仪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她即将要说出来的话,“要卖艺不卖身的那种,爷喜欢干净。”
老鸨一愣,反应过来,她立刻赔笑道,“有的有的,前阵子刚来一个,准保您满意,不过这首付嘛……”
“多少?”
“三百两首付,一夜,一千两。”
姜永仪整了整衣裳,哼道,“挺贵啊,幸好爷是个暴发户,大风,一千两,给她。”
大风护卫将钱扔给老鸨,目光微冷。
老鸨避开大风犀利的眼神,高高兴兴跑下楼去。
姜永仪三人刚准备落座歇会,老鸨却转回来,迟疑道,“……几位客人,了真姑娘这两天身体不佳,几位可否随我到了真姑娘的房间?”
大风护卫上前一步,不爽道,“这么大牌,给钱还不出来?!”
姜永仪缓缓抬头,眸光逐渐明亮,“你刚才说……”
老鸨看到姜永仪眸光越发清明,竟产生了几分诡异的压力。
“那位姑娘,叫什么?”
老鸨舌头打结道,“了,了真姑娘?”
“姓甚?”
“……关。”
姜永仪突然往前踏了一步,“快带我过去!”
大风和小风两个护卫都被姜永仪的动作吓到。
殿下这是怎么了?
——
老鸨将人领到门口就溜了。
大风和小风不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姜永仪。
姜永仪伸出手,想推门,手又缩了回来,连续几次。
小风看不下去了,问,“爷,您是进还是不进啊?”
姜永仪紧紧握拳,终于扣了几下门,轻声问,“关姑娘可在?”
“……在。”里面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我能进去吗?”
大风和小风见鬼般地看着姜永仪,“殿下,是咋们出钱买她一夜,不是她出钱买您一夜啊!”
霸气点行不行?
拿出您忿其他皇子时的气场啊!
里面的人似乎顿了顿,才道,“进来吧。”
姜永仪开门进去,并且将跟上来的两个护卫拒之门外。
“在外面候着,别进来当电灯泡。”
大风和小风撇了撇嘴。
又不是未来太子妃,看一看都不行,小气!
——
关了真的屋里挂了很多纱幔,看着有些昏暗。
姜永仪越过一层又一层的隔纱,轻轻走近,“……关了真?”
隔纱后面的人低声问,“公子可有想听的曲子?”
姜永仪脚步加快,直接掀开最后的隔纱看向坐着的人儿,“关了真,是你吗?”
关了真似乎没有想到有人会这样毫不避讳地冲进来,愣了一下之后,颇为冷酷道,“公子,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姜永仪两手撑在关了真放琴的桌上,目露期待,“关了真!是我呀,我,江可啊,你还记得吗?”
关了真眼神诧异,但反应过来之后,他不仅收起了诧异的神色,还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姜永仪,“兄弟,你想死吗?”
姜永仪微微眯眼,“我就问你一句,江可,你认不认识?”
关了真笑了一声,揭了脸上的面纱,目露笑意,“何止认识啊,江大大。”
姜永仪一听,顿时兴奋得不能自抑,“果真是你!”
江大大这名就是姜永仪在现代的外号。
关了真单脚屈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姜永仪,“不容易啊,放出真名,这么久才碰到一个。”
姜永仪直接坐下,“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除了我们,还有其他穿越者?还是我们认识的?”
关了真喝了口茶,点头道,“是啊,有一个小道士是这么跟我说的。”
“如此,倒是热闹。”
关了真啧啧摇头,“咋们缘分还行,能碰到是好事。”
姜永仪过了激动的劲,便开始打量眼前的“熟人”,“看不出来啊,还颇有几分姿色。”
关了真呵了一声,“美若天仙好吧?”
姜永仪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没想到以你的个性,会来这里当……”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惊愕道,“你莫不是……被拐卖到这里的?”
关了真抬眼看到姜永仪那带了丝丝同情的眼神,嘴角扯了扯,“卖个头,我是自己来这里的。”
姜永仪脸上还是“不应该”这三个字。
关了真叹息一声,慢慢放下茶杯,他抬了抬下巴,问,“看到了吗?”
姜永仪撇过脸去,面颊微红,“看,看什么?”
“看我脖子。”
姜永仪微微转过脸来,“有,有什么?”
关了真指向自己的喉咙,“喉结啊!”
最后一声,关了真直接恢复男音,姜永仪当场愣住。
关了真慢腾腾地拿起茶水,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唉,真是造虐。”
第二章 生活
姜永仪愣了好久,反应过来时,关了真茶都帮他倒好了。
“你……”姜永仪眼神复杂极了。
“你……”
“你……”
关了真默默取出假胸,姜永仪赶紧出手挡住,辣眼睛道,“别,别。”
关了真默默将假胸塞回去。
姜永仪趴在桌上,看样子心理十分难受。
关了真默默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你看我本人,还不是坚强地挺过来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姜永仪一脸生无可恋地抬头看关了真。
关了真颇为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我最近在这混饭吃,你别揭穿我啊,生活很不容易的。”
姜永仪本想一拍桌子,像个十足汉子道,“混什么饭,老子养你!”
可一想到面前的佳人不是妹纸而是汉纸,他怎么酝酿都喊不出来。
关了真道,“想听什么曲子便说吧,我的服务还是要做到位的。”
姜永仪脸一黑,不是妹纸奏的,曲子还有何可听?!
关了真重新戴上面纱,缓缓道,“我在外面风餐露宿多天,最后觉得这地方好混,有张脸就行,所以我就在这定居下来了,你呢,听说你是个土豪?”
姜永仪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下,才道,“我叫姜永仪。”
关了真正欲拨弦的手停住,“当今姜国太子啊!厉害啊江大大。”
姜永仪摆摆手,“都是拿命混出来的,能活到现在很不易了。”
“也是,太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这路确实是蛮凶险的。”
姜永仪叹息一声,“是啊,这些年活得是累得很,现在好了,太子之位拿下了,也算是不负我之前那么多的努力。”
关了真瞥了他一眼,调侃道,“知道上进了?”
这货以前可是野的很。
姜永仪靠在桌上,无奈道,“没办法,我不争,死的机率更大,我可不想不明不白被人整死。”
“挺好。”关了真拨弦,“加油了,没上那个最高位置之前,你还是很危险。”
“确实,对了,你来这里多久了?”姜永仪好奇问。
关了真曲子不停,“十二年了。”
姜永仪了然,轻轻笑道,“这么久了,难得你还记得我。”
关了真瞥了他一眼,“你也差不多来了这么久吧,不也没忘了我?”
姜永仪笑道,“那你知道我这十二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关了真不语。
姜永仪怅然笑了一声,望向窗外,“一年到头埋头苦干,每年算来算去,算着算着就到了今日,现在回想,似乎昨天还在担心挂科,班级同学那些,我自然也还是深深记在心里的。”
关了真琴声停住,把面纱摘下,“真好,能一直向着一个目标努力,也不愧于所有的付出了。”
姜永仪看他,“你呢?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生活?”
关了真哈哈一笑,“当然不是,但我的日子也没比你好到哪去。”
“哦?比如?”
关了真嘴角微微扬起,脸上却无笑意,“我经常一个人过日子,很无聊。”
姜永仪撑着下巴看他,“了真,要不你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吧?”
“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想再提。”
“也罢。”姜永仪坐直身体,直视关了真双眼,“我极少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实的情绪,你不会卖我吧?”
关了真轻笑一声,“江大大,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咋们虽然称不上兄弟吧,好歹同学一场,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翻船了,我能好到哪里去?”
姜永仪身体往后靠去,“也对,刚才那话,确是我不对,我这些年在宫里跟几个兄弟明争暗斗,都斗出些心机了,这心碰到一些事,总是会多一些顾虑。”
“理解理解,谁的生活都不好过,你这位置着实危险,小心些也是正常。”
姜永仪再一次打量关了真,“了真,你在这里的名字还是原名吗,可有其他名字?”
关了真继续弹琴,“有啊,有另一个名字。”
“是什么?”
关了真对他笑了笑,“我那名字招灾,不提也罢,你放心,于你没有威胁。”
姜永仪歪头一笑,“这么神秘?”
“我不会害你,日后有机会,我会一一跟你讲的。”
“好吧。”姜永仪摊开手,勉强应下。
“回去也不准查!”
姜永仪哈哈一笑,“不查。”
——
今晚的温柔阁格外热闹,前半夜还是歌舞奏乐,后半夜外面整个都是噼里啪啦的刀剑乱舞,隔着窗户都能看见阵阵银光。
姜永仪十分淡定地喝茶。
关了真则被外面的声音扰得琴都弹不下去,“外面的打斗,似乎与你脱不了干系。”
姜永仪高深莫测道,“何以见得呢?”
关了真慢悠悠地起身,“别跟我整玄乎,在这姜国,唯有你这太子殿下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位,宫里那位是不会出来的,你?现在就是这温柔阁里最大的主。”
姜永仪哈哈一笑,“你说的对,外面确实有人是冲我来的。”
“你不出去?”关了真站在窗口前,回头看他。
姜永仪摊手,“我武功又不好,外面现在刀枪剑影的,我怂啊。”
“……那你总得出去吧,他们既然冲着你来,自然是知道你在何处的。”
姜永仪啧啧叹息,可惜道,“说实在的,了真,你要不是男的,说不定我就把你买回去了。”
关了真撇嘴道,“哈?我是男的你就不买了?”
姜永仪点头,“是啊,我这人一向重色轻友,你也是知道的。”
关了真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滚!”
第三章 太子妃
一楼三派,针锋相对,气势谁也不压谁。
姜永仪出去时,下方的人正气势汹汹地对峙着。
“不打了?”姜永仪靠在二楼护栏上,目光清冷地看着下方的人。
下方的人见到他,纷纷收起武器。
三派之中,身穿白衣的那一派见到姜永仪,个个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刚才打的不是挺欢的吗?怎么停了?”姜永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温柔阁的一楼此时除了对峙的三派,还有一些缩在角落里来不及跑的客人。
“太子殿下。”靠近温柔阁大门一派的人对姜永仪行礼。
姜永仪眸光扫向他们,“我道是谁,如此眼熟,原来是大皇兄的人,哼,希望等本太子回去,你们能给本太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姜国大皇子这边的人一听,纷纷后退几步。
“至于你们……”姜永仪目光扫向另外两派。
最靠近楼梯口的那一派先道,“姜太子,我们是祁国三皇子的人,此番之所以动手,是因为这里来了不该来的人。”
说话之人将目光移向个个身穿白衣的那一派。
姜永仪微微眯眼,祁国?
南北两陆,共十八国,其中最强三国便是,祁、闽、姜,这祁国作为大国之一,来了人在他们姜国,竟无人告知于他?
“不知祁国三皇子派人来我姜国,是作何打算?”姜永仪笑看说话之人。
那说话之人抱拳行礼,“姜太子,在下乃祁国三皇子的亲卫,孟刚,此番奉命来姜国,主要是为了寻一珍物,与政界无关。”
姜永仪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早闻祁国三皇子喜好各种奇珍异宝,如今竟寻到了我姜国,看来我姜国还是有东西能入得了眼的。”
孟刚心中一噎,姜永仪话中的讽刺,他们听得懂,此时不开口便是最好的回应。
姜永仪眼神一转,看向还没开口的那一派,也就是对姜永仪出现在这里感到惊讶的那一派,“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尔等非属帝国之人吧?”
那一派最前面的人上前几步,行礼道,“太子殿下,我等乃神门术家之人,在下是神门弟子术柯,之所以带人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巧合。”
姜永仪慢慢走下楼去,“有意思啊,神门何时也对外界之事感兴趣了?莫不是也是为了寻什么宝物?”
术柯摇头,“姜太子,我们此次是奉命前来降妖的。”
姜永仪好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姜国有地方闹鬼了?”
术柯纠正道,“是妖。”
孟刚冷笑,“神神忽忽,我看根本就是你们出来作妖,还抓妖?哼!”
术柯眉头一蹙,握紧剑柄。
姜永仪笑容一收,“行了,说说吧,你们刚才为何打斗?”
孟刚看了姜国大皇子那边的人一眼,道,“姜太子,我们的人在这里停留多日,从未见过什么异常,今晚这帮神门之家的人忽然出现在这里,说这里有妖,想要将我们赶出去,我们信不过,这才与他们起了争执。”
姜永仪看向术柯,“哦?”
术柯对姜永仪恭敬道,“姜太子,此处,确实有妖气。”
“既然你们说有妖,便抓去,何须在这里与人争执?他们不撤便不撤,你们坚持个什么劲?”
言外之意,劝了不走的人,出了什么事都怨不得别人,你们何必多此一举。
术柯终是叹了口气,“既然姜太子这般说,那便依太子之言吧。”
说罢,术柯领着一派神门弟子浩浩荡荡地上楼了,姜永仪对剩余之人道,“神门的弟子要除妖了,你们要是信他们的话就自己撤离吧。”
说完,姜永仪转身上了二楼。
其他人面面相觑,皆是不屑地回了原地。
呵,姜太子都不怕,他们还怕什么?
——
姜永仪拐了弯就小跑回了关了真的房间,这回门也不敲了,直接推门而进。
关了真站在窗台前,无语地看着姜永仪,“江可,虽说我是男的,但是我现在在外头混的好歹也是花魁的名号,你能不能不要断我财路?”
姜永仪上来便道,“了真,我刚才想起一件事情,就是我现在需要一个太子妃,但是我身边的人我都不太相信,你可愿意暂时当我这太子妃?”
关了真挑眉,“你好像在逗我?”
姜永仪严肃道,“我很认真。”
关了真站直身体,身高比姜永仪还要高出一点,他摸了摸自己的喉结,道,“这喉结我是能够藏起来,平时坐着也可以让人认不出我是男的,但……”
关了真往后退了几步,张开双手,直视姜永仪,“你看,便是有这假胸撑着,我这样站着谁还看不出是个男的?”
姜永仪捂脸。
不知为何,他现在总有一种不敢直视关了真的感觉。
“没事,就说你骨骼比常人要大一些,不碍事的。”
关了真摇头,“不行,太子妃可是一个显眼的位置,我冒充你的太子妃,有心之人要算计,不难发现我是男的。”
姜永仪衣袖一甩,狠心道,“咋们死也不承认,他们能耐我何啊,何况当今除了皇帝,谁敢置喙太子之事?”
关了真面无表情道,“……我还是想在这里混日子……”
姜永仪摇头,“不行,太子妃。”
“花魁。”
“太子妃。”
“花魁。”
姜永仪眼神乞求,“了真,你就帮我一下嘛,现在朝中盯我盯得紧,我母妃还天天给我弄秀女,烦死了,那些秀女就跟玫瑰一样,带刺,说不定哪天就把我扎了,我实在信不过她们,也不放心将她们留在身边,你若暂时做我的太子妃,我也能勉强度过一劫,好安心跟朝中的人周旋。”
“……那我也不能因此让自己陷入险地啊。”
姜永仪抬手发誓,“你放心,在我身边,我准保你的安全,绝对!”
关了真还是犹豫。
姜永仪靠近他几步,“你看你在这温柔阁每天弹琴什么的,多无聊啊,你跟我去宫里,我叫人每天给你弹琴,给你作舞。”
关了真神情复杂,“这不是日子过得怎么样的问题,是关乎生死的问题,一般像你这么危险的身份,我觉得跟了你,啧……”
姜永仪二次发誓,“了真,我保证,护你周全,你就帮帮我嘛,等我母妃那逼婚的劲头过去,日后随便你去哪,宫里你随便走,行不行?”
关了真沉默不语。
姜永仪双手合十,“算我求你了……”
第四章 有染
关了真看到姜永仪眼中的无奈,解释道,“江可,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是男子身份,实在不宜冒充你这太子妃,你看我现在,脸是好看了些,稍微装扮下,谁也不容易认出,可你看看我,我个子都比你高,说是女子,实在牵强。”
岂知姜永仪一本正经道,“没关系,若你成了高贵的太子妃,便是坐在步辇上说话,不让人看到你的真容,那也是可以的。”
关了真迟疑,再看姜永仪,终于还是点头,“……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便帮你一次。”
姜永仪高兴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
“刚刚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呵,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二皇兄和三皇兄会在这里栽了。”
关了真不解。
“我刚刚突然意识到,这地方我大皇兄的人最多,各大店铺也说不准哪家就是我大皇兄的,如今看来,温柔阁是我大皇兄的不错了。”
关了真不太明白,“那,刚才他们打斗是为什么?”
姜永仪看着关了真,严肃道,“我说了你不要害怕。”
关了真微微一笑,“说吧。”
“祁国三皇子跟我大皇兄有染。”
“啊?”
姜永仪摇了摇手,“我的意思是,他和我大皇兄有勾结,他们今夜本来是应该直接在这里对我出手的,不过刚才神门术家出现了,碍了他们的事,现在术家的人干他们的事去了,我大皇兄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来杀我了。”
关了真的笑容渐渐加深,“那你还跑过来找我啊?”
姜永仪也笑了,“同生共死嘛,太子妃。”
关了真正要把他撵出去,姜永仪赶忙道,“等等,等等我还没说完。”
“说。”
姜永仪轻轻咳了一下,“外面都是我的人,只要有任何威胁,他们自会行动,所以,毫无威胁。”
关了真呵呵一笑,“这么自信?”
姜永仪抬起下巴,自信满满道,“那是,我那几个兄弟有多少底子我还不清楚吗?对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现在就去跟老鸨赎你,你先收拾东西吧。”
“赎我就不用了,我是自愿待在这里的,要走,我跟老鸨说一下就好。”
姜永仪挑眉,“这么简单?这老鸨也当的太不敬业了。”
关了真笑,“出去,我收拾东西。”
“得。”姜永仪开门出去,刚一出去就觉得不对,“不对啊,了真现在就一男的,我也是男的,他收拾东西我避开作甚?”
大风和小风两护卫见到姜永仪站在门口喃喃自语,不禁好奇上前,“殿下,这位了真姑娘如何?漂亮吗?”
姜永仪看向大风,“漂亮如何?不漂亮又如何?”
大风被姜永仪看得颇不自然,他憨笑道,“我,我这不是,帮殿下看看这一千两有没有白花嘛……”
姜永仪背过手,不露神色道,“听好了,我看上这位了真姑娘了,今晚,我便带她回太子府。”
两护卫顿时瞪大眼睛,“殿,殿下,您没在开玩笑吧?”
“对,对啊,她可是,可是妓,妓……”
姜永仪扫了二人一眼,大风小风顿时合上了嘴。
——
姜永仪与大风小风准备下楼去等人,三人刚走到楼梯口,便感知到楼下传来阵阵杀气。
大风和小风握住了腰间的剑。
“嘭——”
忽然一声巨响,一人从楼上摔了下来,当场丧命。
姜永仪抬头往上看,只见层层楼板被穿出一个大洞来,数十个白色的身影穿过大洞落到一楼。
“神门术家之人,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小风看着落到一楼气喘吁吁的神门弟子,颇感惊愕。
“难道是上面真有什么所谓的妖?”大风看向姜永仪,“殿下,要不,我们快撤吧?”
姜永仪摇头笑了一下,“我从未相信世间真有什么妖祟,上面定然是有厉害之人。”
话音刚落,术柯便带着几个人沿着楼梯跑下来,直奔大门,兴许是太过惊慌,连撞见姜永仪都忘了行礼。
姜永仪也不计较,甚至给他们让开路,站到较为安全的位置。
术柯跑到门外,大喊,“师父,来者不是妖,是穴元山的中末。”
此话一出,整个温柔阁顿时白光大现,姜永仪和大风小风立刻躲到角落避光处。
“中末?!殿下,中末啊,是中末!!”小风激动道。
姜永仪无语看他,“我听见了,你激动什么?”
大风道,“殿下,听闻世间有一大魔女,名为中末,居于穴元山,修邪术,练魔功,曾单挑神门各家,连战连胜,至今仍无敌手,神门对付多年,始终无法杀死中末,任其世间游荡,各大神门到今仍对她无可奈何啊。”
姜永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知道知道,这大魔头猖狂,就让你这般兴奋?”
“殿下,这中末常年待在穴元山,如今好不容易出来,大家可是都争着一睹她的真容呢。”小风满眼都是兴奋的神色,用姜永仪的话讲,就如真爱粉见到自己的偶像一样。
大风的眼神也是颇为激动,姜永仪听过中末的事迹,心中也是对这位女魔头充满了好奇。
传言,让神门忌惮的这位大魔头,虽修的魔道,可也从未大杀四方,许是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多少兴趣,所以一直待在穴元山修炼,极少出来,但其强大却让许多好战之人趋之若鹜,有些甚至病态地视其为偶像。
比如,姜永仪看了看身旁的两个人,比如他身边的这两个亲卫。
这种反时尚真真是叫各神门头疼啊。
外面的白光还是刺目得很,姜永仪三人等了好一会,白光不仅没退,楼上竟还现出更为刺目的红光。
姜永仪合上双眼,直到白光被逼退,阁内只剩红光,他才睁开双眼。
小风在一旁激动道,“是中末,是中末——”
姜永仪探出头,往下一扫,楼下的人已经躺得横七八竖,除了几具尸首,其他都是在刚才红光和白光的冲击下被震晕的。
“踏踏——”
楼上传来脚步声,大风和小风赶紧将姜永仪护在身后。
虽然是偶像,可主子的命就是自己的命啊,必须得护着。
下楼的是一个男子,那男子生的一副极好的容颜,不知为何,看着这个男子,姜永仪觉得异常熟悉。
第五章 我生
那男子下楼,近看感觉越发眼熟,姜永仪摸着下巴思索,“大风小风,拦住他。”
大风出剑,将路堵了,那男子身形一顿,停下来,转头,见到姜永仪时,他笑了一声,“原来是姜太子。”
姜永仪心中奇怪,“你认识本太子?”
那男子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那是闵国皇帝独有的诏令牌,姜永仪大惊,往后退了一步,弯腰行礼,“没想到竟是闵王,失礼。”
大风小风听此,皆是震惊,赶忙下跪行礼。
闵业只是一笑,“无妨,我们多年未见,你认不出我也是正常。”
姜永仪站直身,“不知闵王大驾光临,是有何要事,可需我等帮忙?”
闵业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不牢姜太子费心,只是在城内待得无趣,出来外面走走看看罢。”说罢,他看了外面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赶忙道,“我还有事,就不逗留了。”
姜永仪看出他的着急,便不多做阻拦,“既如此,便不耽误闵王了,在我姜土之上,闵王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太子府找我。”
“一定一定。”闵业脚步匆匆地离开阁楼。
姜永仪目送他离开。
“那是谁?”身旁突然冒出一人。
姜永仪看向旁边出现的人,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点头,“不错呀了真,现在穿起女装也还是有模有样的。”
关了真笑道,“怎么说,我都当了那么多年的女生,当然还是有点女生的样子的。”
大风和小风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女子”。
姜永仪点头,“嗯,不错,不错,要是不站那么直就更好了。”
比他还高,成何体统!
“也是,比你高看起来也是怪异,日后我便稍微哈一下腰吧,不然你这太子的脸面也挂不住。”
姜永仪,“……”
关了真看向外面那个消失的身影,“刚才与你说话的人?”
姜永仪反应过来,“那是闵王。”
“嗯?闵王?”关了真好奇问,“就是那个经常不理朝政,一切政务皆由闵国太后代理的闵王?”
姜永仪点头,“正是,怎么,有兴趣?”
关了真摇头,“没有,就是刚才看你行礼,觉得应该是个什么大人物。”
姜永仪看向门口,“这闵王有趣得很,我小时候见他,他也是这般年轻,今日见他,依然未老,我方才都没敢相信是他,听说他是修了道,不老不死,真是让我父皇羡慕得紧。”
关了真笑了一下,“不老不死?不至于吧?”
姜永仪摇头,“神门之事我了解不多,但他能年轻这么多年,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旁边的小风忍不住了,悄悄问姜永仪,“殿下,这关了真……花魁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明明是女子装扮,却是男儿音。
姜永仪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简言意骇,“女。”
说罢,在两护卫不可思议的眼神下,他牵过关了真的手下楼了,经过那些昏过去的人时,姜永仪冷哼一声,“一群废物。”
杀他不成,还给睡在这了,这要是他的人,现在就可散了去,免得日后坏事。
——
回太子府之后,关了真就真如姜永仪所说,出门一直坐步辇,太子府的人除了姜永仪和大小风,没人见过他的全貌,有时候跟姜永仪单独出门,关了真也坐着步辇,实在叫姜永仪不知说什么才好。
“唉?了真,不是吧,这出来吃饭就咋们两人,步辇就不用坐了吧?”姜永仪站在太子府门口,无语地看着面前的步辇。
关了真瞪他一眼,“穿女装的又不是你!”
姜永仪:“……”
再过些日子,二人终于迎来了第一个难题。
当今姜国最受宠的贵妃,也就是姜永仪现在的母妃,棠妃,造访了。
这下,饶是关了真有多么的不自在,此刻也得出来见见光了。
本来姜永仪还有些担心关了真应付不了,但看到关了真故作羸弱地撑在桌上并咳了几下的时候,他安心了。
棠妃从一开始便在审视关了真,其眼神之尖锐,直令关了真汗颜。
“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便是没有,至少不是哑的吧?”棠妃冷哼道。
姜永仪讨好道,“母妃,了真身体虚弱,加上这两天喉咙又不舒服,您多担待些。”
关了真默默抿了口茶。
棠妃看着关了真,眼神颇为嫌弃,她看向姜永仪,语气转为温柔,“仪儿,母妃不反对你找自己喜欢的女子,但是妓女的身份实在不干净,你还是尽早弃了吧,否则让你父皇知道了,定会呵斥你一顿。”
姜永仪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母妃,了真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弃掉她的。”
关了真一口茶水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
棠妃大惊,又被关了真不雅的动作搞得心头窝火,“胡闹!”
姜永仪眼神固执地看着棠妃。
“叫太医!”棠妃气地站了起来。
姜永仪也站了起来,“母妃,了真只是卖艺,从未失身,再说,我可以赐给了真一个新的身份,不会有人知道他原来的身份的。”
棠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永仪,“仪儿,你是要气死我吗,这等女子怎配得上你啊?!”
姜永仪行礼道,“母妃,我心向了真,非娶不可,希望母妃成全。”
棠妃气极,“你,你,她,她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姜永仪斩钉截铁道,“千真万确。”
“唉!”棠妃挥袖,“仪儿啊……唉,你怎知她的身份不会被你父皇知晓?你父皇要是知道,不论是不是怀了孩子,他都不会允许当朝太子去娶一个娼妓的!”
“我知道,母妃放心,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道了真原来的身份的。”
“你怎知没人知道?!”
姜永仪微微一笑,“了真是我从温柔阁里带出来的,温柔阁里所有的人都不在了,谁能知道我带了了真出来?”
棠妃蹙眉,担忧道,“这……温柔阁无缘无故……”
“无缘无故?大皇兄可是计划在里面弄死我呢。”姜永仪冷冷一笑,“谋杀太子是何罪名?我没有去父皇面前告发他们已经给足大皇兄面子了。”
棠妃点头,“你自己有把握就好。”而后她眼神不善地扫了关了真一眼,再看向姜永仪,“仪儿,这段时间你多去宫里走走,虽说你已是太子,但是越多人站在你这边,形势越好。”
“是。”
棠妃不愿多看关了真几眼,饭都没吃就走了。
姜永仪目送棠妃离开,转身时,看到关了真正支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孩子你生还是我生啊?”
姜永仪哈哈一笑,“我生。”
第六章 神门
夜晚的风舒适极了,关了真坐在床上,偏头透过敞开的窗看着漫天的星星发呆,这时,胸口突然有一股闷气提了上来。
他眉头微蹙,捂住心口,立刻闭目凝神,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过他额前的头发,今夜似乎比以往都要温柔,连同手上忽明忽暗的流光都比以前温和。
“我猜,你修炼了邪术。”姜永仪从窗口冒出头来,笑看屋内闭目的关了真。
关了真缓缓睁眼,眼中的暗潮渐渐归于平静,他转头看靠在窗口上的姜永仪,“这么晚了还没睡?”
“晚吗?”姜永仪算了算,“现在差不多也才十点吧,换作以前,这个点正是开嗨的时候。”
关了真收回目光,继续闭目,“找我何事?”
姜永仪的房间离他不近,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意过来的。
姜永仪从窗外爬进来,“了真,说说,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何做此一问?”
姜永仪摸了摸下巴,“从你运功的架势来看,你看上去好像很厉害。”
关了真睁开眼,微微挑眉,“空架子罢了。”
姜永仪搬了张凳子坐在他面前,“了真啊,我对你可是十分坦诚的,你还有什么事不方便与我说?同学一场,我还能害你不成?”
关了真身体往后仰去,“你当真想知道?”
姜永仪坚定点头,“嗯。”
“那我问你,最近外头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姜永仪一愣,回想一番,“什么大事?我姜国的?”
关了真摇头,“自然不是,想想,北陆。”
姜永仪皱眉,北陆?
“南北三大国,唯有我姜国在南陆,祁、闵两国在北陆,听闻这两国近年来与北陆的神门发生了很大的冲突,已经到了见血的程度,你指的是这个吗?”
关了真点头。
“北陆帝国势力之大,胜过大部分的神门,近年来因为不和,祁、闵两国已经覆灭了大部分的神门,如今还敢与帝国叫嚣的也就剩下青夜门、红缇门,左意门和天门这四大神门。从去年开始,祁、闵两国就试图拉动其他小国,试图屠掉其中一门,以示威望,但这四大门实在厉害,丝毫不受帝国的干扰,这是最近几年大家都在关注的战事,怎么,这与你的身份有关?”
关了真点头,“这是近年最受关注的战事,但是今年,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姜永仪神色奇怪,“有,有一件,世间有十强,南陆四强,北陆六强,南陆那四强,两个为我姜国效命,两个在南陆神门,北陆六强,青夜门、红缇门、左意门、天门,这四门各占一个,另外两个,分别在祁、闵两国,若论最强者之实力,可以说北陆这六人不相上下,这也是为什么帝国不敢直接出击神门,四大神门不敢公然还击的原因。”
“但……”姜永仪看着关了真,“今年的红缇门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红缇神门的顶梁柱,红缇真予死了,红缇真予乃十强之一,他死了,排上去的便是祁国自小修行的小王爷,所以现在北陆帝国已有三强,他们的眼睛就盯着红缇门了,你指的便是这件事吧?”
关了真微微一笑,“传言果然还是传言,有些偏差,但你说的没错,我指的就是这件事。”
姜永仪兴趣十足地打量关了真,“了真啊,不得了啊,你别告诉我你是那个红缇真予?”
关了真下床,“正是在下。”
姜永仪虽然震惊,但好奇胜过一切,“你是怎么死的?”
红缇真予转头看他,姜永仪发誓状,“只是好奇,绝不利用。”
“你现在是姜国太子,位高权重,有些事反而不便与你讲。”
“与我讲又有何问题?你在北陆的事,我南陆影响应该不大吧?”
红缇真予不言。
姜永仪笑道,“说说呗,我挺好奇你是怎么变得那么厉害的。“
红缇真予对上他的眼睛,“你这太子之路走得有多不容易,我的就有多不容易。“
姜永仪坐回桌前,靠在桌上,笑道,“这样吧,我把我的经历告诉你,你把你的经历也告诉我?”
红缇真予坐在他对面,摇头,“南陆的事我没有兴趣。”
姜永仪撇撇嘴,红缇真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过你若真想知道我的事,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些。”
姜永仪单手撑着下巴,“一定很精彩。”
红缇真予喝了口茶,“对啊,可精彩了,从我醒来的第一天起,就十分精彩。”
“好像少了点什么啊……”姜永仪四下看看,“我是不是应该拿点糕点过来?”
红缇真予掀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小节手臂,上面有一道红色的疤痕,疤痕很深,可以想象到这曾经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伤口,“这是我第一次受伤留下的,那个时候,我刚到。”
姜永仪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那狰狞的疤痕,许久才道,“刚到?”
“对。”红缇真予摸着那疤痕,眼神晦暗不明,“那个时候,红缇真予六岁,他那时正在被人剖骨,你可以想象到那种痛苦吗,脚上一根骨头被硬生生抽了出来,血流不止,当场丧命,然后,我到了。”
姜永仪拿茶杯的手不动了,原本他觉得只是听一个故事,但现在看着关了真的神情,他的内心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
“我到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根血淋淋的肉骨,因为刚到的时候所有的感知都很迟钝,开始感知不到疼痛,慢慢的,我成了红缇真予,我便代他受了凌迟,手上的疤痕是他们准备剖第二根骨头留下的。”
姜永仪看着那疤痕,抿了抿唇。
“你知道吗,我现在闭上眼睛还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截骨头,那个时候真的超级痛,我还以为那是场梦,疼过了就醒了,但是没有。”
姜永仪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惨状,他虽然一路走来很辛苦,可刚来那会,所有人都向着他,都不敢惹他不快,除了他父皇后宫里的那些妃子让他感到不舒服,其余一切还是过的去的。
“之后我被人救了,救了之后,回到红缇门,家里人用尽一切办法将我治好,脚上的骨头也想办法为我补上了,但是那天的惨景至今还是我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可……知道是谁对你动的手?”姜永仪轻声问。
红缇真予扯了扯嘴角,“天门。”
第七章 往事
姜永仪颇为惊讶,“神门之间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他们为何对你下如此重的毒手?”
红缇真予摇了摇头,“此间的联系,我不便与你细说。”
姜永仪看他不愿意说,也不再追问,“那,救你之人,是你家里的人吗?”
红缇真予迟疑了一下,摇头,“非也,救我之人……如今是我的师父。”
“哦?”姜永仪起了兴致,“你都列入十强之内,竟还有师父?那你师父岂不是更加厉害?”
红缇真予眼神复杂,“不,他曾经比我厉害罢了。”
“你师父很厉害吧。”姜永仪有些心动,“能教出你这么厉害的徒弟。”
红缇真予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笑意,“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嗯?怎么说?”
红缇真予叹息一声,道,“他当年救了我,我便欠他一条命,人情这种东西不好还,原本我家里人想以物质上的一些东西感谢于他,但他什么都不要,只希望收我做徒弟,我家里人见他很厉害,就应了,之后那几年,一直是他带着我修炼,起初吧,我还挺敬重他的,谁知道相处没多久,他就完全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
红缇真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紧紧握拳,“他不仅毫无道德之心,其行事也骇人非常,若非我的心智已不是一个六岁的稚童,只怕那时就被他带歪了去,然,师礼已成,饶是我再如何嫌弃于他,他终归是我师父,气人的是,不论我是修炼还是习武练功,他总是将我往邪道上引,令我三番两次差点走火入魔,之后我气急,忍无可忍将此事告知于我的家人,他们知道后也对我那师父起了提防之心,后来便不让我再跟着他了,但他还是会来找我,我让他引导我走正道,他教得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常常令我心绪大乱,后面我也不指望他了,自行修炼,等到我比他厉害之后,他再粘着我一次,我便打他一次,久而久之,他就从我身边离开了。”
姜永仪缓缓点头,“哦……原来如此……难怪我刚才看你眉宇间有黑煞之气,想来是受了你师父的影响。”
红缇真予点头,“是,虽然我是自己练出一身本事,但一开始还是我那师父引导我的。”
姜永仪感叹道,“传言南北两陆十强中,你是最年轻的一个,果然学霸到哪都是学霸啊。”
红缇真予轻笑一声,“你也忒高估我了,这十二年我也不是轻轻松松过来的,再说了,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努力就能得到的,如果有,那一定有别人在帮忙努力,这话,我想现如今的你感触颇多才是。”
姜永仪竖了一下大拇指,“巧的是,我们只能自己努力。”
二人碰杯,以茶带酒。
“红缇真予乃红缇门主之子,地位极高,加之你实力登顶,可谓十分尊贵了,如今怎会传出死讯一说?”姜永仪问。
红缇真予神情无奈,“怎么说呢,北陆现在很乱,红缇门年年进新生,便是有实力较高的亲脉弟子护着,也还是一直在死人,就连我也不能幸免。”
姜永仪听到红缇真予有些老成的语气,内心颇感无语,“你不没事儿吗?”
红缇真予摇摇头,“罢了,说到这里吧,再多的,不好再说了。”
姜永仪奇怪问,“红缇神门现在的处境应该不太好啊,你不回去吗?”
“我的身体受到重创,此番回去,也仅是拖累他们罢。”
姜永仪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不会卖我吧?”红缇真予突然抬眼看他。
姜永仪嘴角一撇,“说哪的话?”
红缇真予认真道,“江可,祁、闵两国联手将我重创,逼我落入悬崖,我设计一番才险中逃生,境地十分之差,已经禁不起雪上加霜了,如今南陆也来了祁、闵两国之人,我的身份是决计不能暴露的。”
姜永仪摸了摸下巴,对红缇真予眨眼道,“你求我呗。”
红缇真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姜永仪看着就觉得瘆得慌,“得得,我不卖你便是,难得找到老友,哪舍得就这么挂了呀。”
——
“殿下,外面风大,您怎么不进去休息啊?”大风看姜永仪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姜永仪靠在石桌上发呆,听到声音也仅是抬了一下眼。
大风走过去,“殿下,您怎么了?”
大风和小风自小跟在姜永仪身边,对姜永仪的一举一动都算熟悉,在他们看来,姜永仪平日要严肃,那绝对稳重到别人挑不出毛病,要精,那绝对无可匹敌,便是遇到什么难题,最多也就在院子里皱着眉头走一圈,从未像今日这般忧愁。
姜永仪扶了一下额头,缓缓道,“大风啊,你说北陆的争端,会不会有朝一日蔓延到南陆?”
大风奇怪道,“殿下是指最近祁、闵两国和北陆神门之间的争端吗?”
姜永仪愁道,“北陆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将帝国和神门的矛盾激化成如今这般模样?”
大风想了一下,摇头道,“殿下,北陆之事您又何必操心呢?”
姜永仪看向大风,“要不,咋们去北陆看看?”
大风瞪大眼睛,猛然摇头,“殿下,您,您冷静啊,北陆鱼龙混杂,过去实在危险,而且皇妃是一定不会同意让您过去的!”
姜永仪叹息一声,撑着下巴愁道,“我年少的时候要是多练练功就好了。”
大风撇嘴道,“得了吧殿下,您这细皮嫩肉的……”
姜永仪一个眼神过去,大风马上闭上嘴移开脸。
“大风,在你看来,本太子就那么娇贵吗?”
大风低下头,小声嘀咕,“您爬个墙都恐高呢……”
姜永仪脸色一变。
大风冒汗,赶忙道,“不过殿下不用忧心,您将来可是要站在所有人的头颅之上的,下面多的是高人给您踏,变强不变强对您都无所谓啦……”
第八章 招魂
天刚亮,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音,红缇真予一睁眼便坐起身,细细感知便能听到东边传来异动,他起床,顺手拿起柔柔的女装,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上了往日的男装。
翻身跃到屋檐上,扫遍太子府,可以发现太子府的东院还亮着光。
太子府有很多的暗线,不便他四处走动,红缇真予思索一番,转身往离他最近的太子府后门而去。
赶回温柔阁的时候,大门紧闭,外面贴着封条,因着温柔阁的影响,整条街看起来很是萧条,红缇真予站在温柔阁门口,不禁轻笑一声,“江可这家伙,这太子当得够狠。”
他看向另一个方向,几步飞上屋檐,往另一条大街而去。
进到当地目前最为奢华的客栈,上了二楼,果见来人在二楼茶间等他。
红缇真予进门后便直接坐到人的对面,“这你都能找到,尊贵的闵王。”
闵业抬头看他,“你知道了?”
“怎么,还想瞒我?”红缇真予微微挑眉,“对我你有什么好防的,认识我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闵业轻轻勾唇,“派出这么多人,都没能把你打死。”
红缇真予身体往后靠去,慵懒道,“这还得感谢您老放水了。”
闵业放下茶杯,端正坐姿道,“讲真,真予,神门还是弃了吧,这些玄乎的东西留着终归是祸害。”
红缇真予笑了一声,“弃了?那我家人怎么办?红缇神门的弟子怎么办?”
闵业垂眸,轻声道,“真予,我能保你家人无恙,但是红缇门的弟子……”
红缇真予正色道,“闵业,我爷爷以前也想过脱离神门的,但是后果有多么惨烈你是知道的,其余三门不容许红缇门脱离,帝国坐观,那时红缇门的损失如何?我如何?我姐姐又如何?”
闵业点头,“这事我知道,只是……”
“你是帝国之人,虽是一国之王,可也颇受限制,我红缇门之事……唉,我也知道神门有些东西不对,可是凭我一人之力,如何能够颠覆呢?”
小二拿来两壶酒,闵业边倒酒边道,“当年之事确实惨烈,我也深感抱歉,但如今若是你想,我可以帮你。”
红缇真予扯了扯嘴角,“谢啦,要是我真到了考虑脱离神门的境地,省不了麻烦你的,只是现在……不行。”
“……好吧,既然你坚持,此事便不提罢。”闵业将酒递给红缇真予,“我们兄弟两刚见面,别坏了心情。”
红缇真予笑着接过,“听说你最近还在外面跑?”
闵业哈哈一笑,“是啊。”
红缇真予无法理解,“我说,这穴元山的中末乃是当今一代魔头,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这无心无情之人?”
闵业一脸坚定,“不管她如何,反正我就看上她了。”
红缇真予目露怀疑,“你追得到她吗?”
闵业哼笑一声,“追不到也要追,就算强了也要弄到手。”
红缇真予好笑道,“我提醒你几句,中末因隔于世,虽未列入两陆十强之中,但我跟她交过手,打不过她,你实力与我差不多,用强?我怕是你要被强。”
闵业遗憾道,“她要是真能强了我就好了。”
红缇真予心中纳闷,“我见过中末,容貌虽是惊人,可性子却冷冽得很,杀起人来也毫不含糊,你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
闵业神神秘秘道,“其间奥妙我独享,无可奉告。”
红缇真予无语地喝了口酒,“你要是真能追上她,我给你磕头。”
闵业立马回道,“我听到了,我记住了,等着给我磕头吧。”
红缇真予挑眉,“行啊,我等着看她掐死你。”
——
回去的时候,见到太子府外跪了几十个道士,红缇真予赶忙转弯去了他处。
道士,道教,南陆根本无道一说,这些人定然是从北陆过来的,红缇真予在北陆的名声之大,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这些道士是晓得他的人的,至于能不能认出他,红缇真予不敢冒险。
回到住所,姜永仪已在房中等待多时。
红缇真予挠挠头,笑道,“早啊。”
姜永仪抬眼看他,“去哪了?”
红缇真予坐下,“见了一个老友,大清早的,你来我这作甚?”
姜永仪呵呵一笑,“我一宿都没睡。”
红缇真予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门外那些人了吗?”
红缇真予倒水的动作一顿,“看到了,北陆来的?”
姜永仪揉了揉太阳穴,“是,道教在北陆,既不被帝国看好,又不被神门认可,此番帝国和神门的矛盾把他们拖下水,道观接二连三被灭门,无奈之下来了南陆,可北陆之人竟追杀他们追杀到了南陆,我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闹去,岂知,道教之人到我这里寻求庇护,我自是不能冒着得罪北陆势力的风险收留他们,但是昨晚,他们跟我说了一件事。”
姜永仪的眼睛紧紧盯着红缇真予,“了真,你实话跟我说,北陆的神门到底在做什么?”
红缇真予对上姜永仪此刻没有温度的眼睛,轻轻一笑,“招魂。”
姜永仪握拳,“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为了什么?”
“招魂,招拥有不死不灭之能的魂魄。”
姜永仪眯眼,“到底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招魂附身,不死不灭呗。”
姜永仪紧紧盯着红缇真予,“你也参与了?”
红缇真予失笑一声,“我?我还没有这个能力,这些都是神门长老在弄,我也不过家中小辈,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姜永仪站起身,神情严肃问,“了真,我们的出现,是否与这招魂有关?”
“没有。”红缇真予摇头,“我研究过了,没有一点关系。”
姜永仪皱眉,“当真?”
红缇真予看他似乎过于严肃了些,便正了神色认真道,“江可,北陆神门做的事虽然不合世间常道,但确实与我们无关。”
姜永仪沉默坐下,过了好一会,他问,“那是否,有回去之法?”
“嗯?”红缇真予歪头看他,“你舍得放弃一语令下,无数人为之效命的姜国太子之位?”
“去他的太子之位,我在这里活了十二年,还不如在家躺一年!”
红缇真予失笑一声,眼神暗暗,“没有。”
姜永仪嘴角弯下,双手抓了抓头发。
红缇真予安慰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必如此抓狂,只要……”
“我不是在抓狂,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杀了外面那群道士了事!”姜永仪一头趴在桌上,“不杀,北陆的人迟早来找事,杀了……又过于残暴。”
“诶?传闻南陆姜太子手段狠辣,杀人如麻,区区几百人竟也会觉得残暴吗?”
姜永仪偏头看他,“是啊,但我杀的人都是死有余辜,可外面的道士与我无冤无仇,我再如何凶狠,滥杀无辜这种事……哎。”
第九章 弃剑
姜永仪愁死了,正欲起身离开,红缇真予突然拉住他。
姜永仪低头看他。
“外面那些道士,我替你解决。”
姜永仪奇怪道,“你替我解决?”
红缇真予点头,“道教没有覆灭的理由,加之是北陆之灾,怎能牵连到你,你且将他们的头带来见我,我自能让他们封嘴离开。”
“……好。”
——
被领过来的是一个大概三十来岁的道长,那道长生的一副笑相,眉间却有一股阴郁之气。
“到了。”姜永仪将人带过来后,便独自坐到一旁的软榻上。
道长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前面的红缇真予。
“你是?!”那道长陡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
红缇真予对他轻轻一笑,“是我。”
道长后退一步,弯腰行礼,“红缇公子。”
红缇真予将他扶起,“曾道长不必多礼。”
“红缇公子,你不是……你怎么在这里?”
“前阵子出了点事,现在已经无碍,倒是你等,怎会沦落至此?”
曾弘裕摇头叹息,“红缇公子有所不知啊,祁国和神门原本就不容道,但一开始也仅是孤立罢,岂知红缇公子一出事,众人便将此事赖在我道教身上,对我道教之人进行惨无人道的残杀,我等实在走投无路,便来了南陆寻求一线生机,我们,我们……”曾弘裕喉间哽咽,“我们出来之时有数千之人,谁知被一路追杀,到了南陆,已,已……已剩这不到三百之人……”
红缇真予皱眉,“追杀你们的是何人?”
曾弘裕情绪低落,摇头不语。
红缇真予似乎知道了什么,瞳光凝聚,“可有红缇门之人?”
曾弘裕仍是沉默,但眼眸垂落,答案无疑是有。
红缇真予低骂一声,“这帮家伙!”
“公子不必气愤,我道本就不为世人接受,被众人追杀也属正常。”曾弘裕低声说道。
姜永仪在旁忍不住道,“道长,您的心可真大。”
没做什么坏事,被人追杀,自己竟还觉得这种现象正常?
红缇真予背过手,“你们不欠任何人,他们如此对待你们,已属凶煞之性,道长放心,我定会护住道教,绝不会任其覆灭。”
曾弘裕行礼弯腰,“红缇公子……”
红缇真予赶忙拉住他,“道长,我说了,你们不欠谁任何东西,你也无需感激我。”
姜永仪撑着下巴,“所以,你想怎么办?”
红缇真予扫了他一眼,道,“南北两陆间,有一座小岛,你们应该晓得,就是归属于我红缇门的那座岛屿,你们拿着我的剑过去,那里自会有人护着你们。”
红缇真予将桌上的红缇剑递给曾弘裕。
曾弘裕双手接过,“谢红缇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公子有需要,我等定当全力相助。”
红缇真予摆摆手,“快走吧,越快到达那里越好,还有,你们来这里找姜太子之事,绝对不可外露,包括我的事情也不能说。”
“一定,一定。”
——
曾弘裕带人离开之后,姜永仪十分奇怪问,“神门不是不看好道教吗,为何这道长如此信任于你?”
红缇真予摇摇头,并无透露的意思,姜永仪只好越过这个问题,转而道,“为何帮他们,还这般明目张胆,北陆那么多人在追杀他们,若是被他们得知你此举,你就不怕他们把矛头对准你红缇门吗?”
红缇真予笑了一下,“这就不牢姜太子挂心了,我心中有数。”
姜永仪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红缇真予,“了真,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又没变?”
“是人总会改变,何况我来了这里十二年,说什么都没变那也是不可能的,再说,我在红缇门的地位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高,不管是红缇门,还是北陆上一些事,对我来说其实都有很多无奈之处,而且,很多的事我也没有多大的权力去置喙。”
姜永仪歪了一下头,“为何?北陆不是非常注重武力吗,以你的本事,不该得到忽视才是。”
红缇真予眸光微暗,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不是很开心的事,“说句实话,江可,其实我挺希望有一天能离开这里的,而且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如果我们想离开,有一天是能够离开的。”
姜永仪若有所思地点头,“虽然你的位置与我大不相同,不过我能明白你的意思。”
红缇真予扬眉,笑问姜永仪,“那,你可知道神门之人弃了剑是何意?”
姜永仪坐直身,“知道,弃剑如弃命,这表示你即便没有死,你也不再归属红缇门,对吗?”
红缇真予感叹一声,“太子殿下真是学识渊博啊,如何,多养我一口,不为难吧?”
——
今日海上的风浪比平时要大,在海上漂泊的船只不多,曾弘裕算是一路无阻地抵达红缇真予所提及的由红缇门管辖的那座岛屿。
不过,路程虽然顺利,抵达岛屿之后,情况却是不妙。
数十个红缇门弟子拿剑对准曾弘裕等人,看起来十分不友好。
曾弘裕无视前方传来的杀气,将红缇真予给他的红缇剑双手奉上。
阻拦之人大为惊讶,“少主的剑?!为何会在你手上?”
曾弘裕缓缓道,“这是红缇公子亲手交予我的,他说,你们看到此剑,会收留我们。”
最前面的人大骂,“荒唐,道教之人,我等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怎会收留!说!少主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曾弘裕摇头。
最前面的人上前揪住曾弘裕的领子,凶神恶煞道,“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少主在哪?!”
另一个红缇门弟子上前,呵斥道,“浩阳,你冷静一点,少主的剑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站后面去!”
浩阳凝眉横了曾弘裕一眼,将人推开。
那个出声喝止浩阳的红缇门弟子对曾弘裕行了一下礼,轻声道,“道长,刚才我兄弟失礼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曾弘裕回礼,“无妨。”
“我叫朔歌,目前负责这座岛屿的安全,你刚才说,这剑……是少主亲自给你的?”
“正是。”
“那道长可否告知少主的去向?”
曾弘裕噤声不语。
朔歌微微一笑,“是这样的,少主失踪有段时间了,红缇门的人找不到少主,门主和夫人都十分担心,既然道长知道,告知一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曾弘裕叹道,“红缇公子此举,你们难道看不懂吗?”
朔歌笑容一收,沉默半响,他才道,“既如此,便不为难道长了,来人,带各位道长下去休息。”
第十章 男宠
第二天清晨,太子府门口停了一顶奢华的软轿。
红缇真予戴着面具,十分无语地站在轿子外面。
“不是吧,姜太子,你竟然忍心让我走路?!”
姜永仪从轿中探出头来,自认非常有道理道,“第一,护卫是不能上轿的,第二,你在外面,我有安全感。”
红缇真予呵道,“我有报酬吗?又是孕妇又是出门保镖的。”
姜永仪摇了摇手指头,“没有,不过,跟着本太子,准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红缇真予嫌弃道,“我稀罕啊?”
姜永仪哈哈一笑,“走。”
一路上,大风和小风时不时去看戴着面具的红缇真予,皇城离太子府有段距离,差不多是十公里左右的路程,红缇真予晃着手里姜永仪给他的剑,百无聊赖地跟着轿子,没走多久,姜永仪还是将他叫上轿子。
红缇真予放下剑,开玩笑道,“怎么,太子殿下这是舍不得我受苦?”
姜永仪就差翻一个白眼,“我是怕你的体力都耗在路上,出了事救不了我。”
红缇真予自己拿了桌上的糕点吃,“殿下真是太英明了,这都被你考虑到了。”
姜永仪靠在旁边的软垫上看他,“问个私人的话,了真,这么多年,你可有遇到喜欢的人?”
红缇真予奇怪地扫他一眼,“你问这个作甚?”
“就好奇呗,有没有?”
红缇真予好笑道,“我若说有,你猜我看上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姜永仪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许久才道,“这都是什么荒唐事!”
“你呢,你有没有?”红缇真予靠过去,“你应该认识不少大家闺秀才是。”
姜永仪袖子一挥,只道,“我志在天下。”
红缇真予:“……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
到了皇宫,轿子停在宫门口,姜永仪跟着太监进去,其余人都在外面候着,红缇真予靠在轿子旁,甚感无趣。
刚想找点事做,就见一个身穿华服之人和一群官兵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红缇真予问旁边的小风,“这进去的人是不是跟你家殿下有关?”
小风一听,不高兴道,“什么叫我家殿下,难道还不是你家殿下吗?”
红缇真予尴尬一笑,除了姜永仪,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大小风也仅当他是姜永仪新调来的,“是,是,口误,口误。”
小风瞪了他一眼,没多做计较,“刚才进去的是吴丞相,压着的犯人我也不清楚是何人,不过与殿下不一定有关。”
红缇真予点点头,“这样啊……兄弟,我再问一个问题,一般,太子殿下都会在里面待多久才出来?”
小风斜睨他一眼,“那可说不准,怎么,等不下去了?”
红缇真予打哈一笑,确实等的不耐烦了。
小风冷哼一声,“等不下去也得等,哼,新来的果然没有规矩!”
红缇真予默默走到一旁,走到看起来较为稳重的大风身边,问,“哎?兄弟,我问你,你知道姜国那两大高手现今都在何处吗?”
大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说排入南北两陆十强的那两个高手?”
“对对对。”
大风颇为可惜道,“你不知道吗,一个现下是我姜国最受宠的……男宠,一个回家种田去了。”
红缇真予抱着剑,啧啧道,“男宠,种田……还真是,浪费人才啊。”
“是啊,种田那个太可惜了,但是那个男宠得提防着。”
“为什么?”红缇真予奇道,“两大高手,男宠就算了,一出事当个护卫用也不算亏,但那个种田的,就,就……”
大风长吁一声,“兄弟,你有所不知,种田那人名叫庄束,本来是王上十分看重的御医,谁知不小心医死了后宫里的几位贵妃,本来应该直接关进死牢的,但王上念他有功,才留他一条命,现下,确实在家种田来着,上次我才在一个村里的田地里看见他,但那个男宠啊,那个,就是燕音,那个男宠叫燕音你知道吧,那家伙,那,啧,那家伙,真是够恶心的那人。”
红缇真予见大风一脸嫌弃加语无伦次,不禁问,“他可是干了什么令众人唾弃之事?”
大风瞪眼看他,“难道当人男宠还不是一件令人唾弃的事吗?”
“……就,除了男宠这身份,他还干了什么令人难以接受之事?”
“有啊,他总想对太子殿下不利,幸好他身份卑微,无法靠近殿下,不然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不得了之事!”大风说的十分气愤。
确认过的人,是个忠诚的护卫不错了。
红缇真予想了一下,问,“你们既然知道他对太子殿下不利,为何不想办法铲除这个威胁?”
小风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废话,人家受宠着呢,再说,那是个高手,谁杀得了?”
“高手也是人啊,怎就杀不了?”
大风道,“燕音狡猾至极,又实力高强,不好杀的,再说,他与殿下矛盾尖锐,一出事,定会查到殿下这里,所以现在只能先稳着。”
红缇真予了然,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
一、两个人都有刺;
二、谁先出手谁就没有优势。
红缇真予心里颇为无语,没想到在姜国这样的大国,一个太子还得和一个男宠相斗,姜永仪的能力是可以肯定的,所以只能说,燕音这男宠,能力相当了得啊。
“你们王上……”红缇真予靠近大风,低声问,“多大年纪了,还玩得动?还是男宠哦……?”
小风耳尖,听到红缇真予的话,耿直的他直言嫌弃道,“谁知道是谁玩谁。”
红缇真予被小风的话逗得一乐,“那燕音能受宠,定是姿容不凡,他?看得上你们那已经迈入花甲之年的王上?”
大风脸色一变,瞪向红缇真予,“不可胡言乱语,王上之事岂是我等能置喙的?!”
红缇真予被大风认真的眼神唬住,自觉闭嘴站到一旁去。
大风本来还想责骂他几句,见到他识相乖巧,便不再多言。
第十一章 犯愁
日暮时分,姜永仪才从里面出来。
红缇真予正靠在轿子上打盹,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眼,脑子刚清醒,就被姜永仪一把拉走,红缇真予没有准备,险些栽到地上。
“大风一起进来。”姜永仪道。
红缇真予稳住身体,跟在大步往前走的姜永仪后面,“怎么了?”
大风也十分纳闷。
姜永仪简单道,“参宴,父皇今晚设宴。”
大风亦步亦趋,“殿下,发生何事了,怎么突然设宴了?”
姜永仪不语,大风再问,“殿下,您是有什么安排吗?”
姜永仪还是没有说话,大风只能闭嘴。
红缇真予问,“是,要去吃饭了吗现在?”
中午都还没吃呢。
大风瞪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饭?!”
红缇真予怪纳闷的,“又没说有什么事发生,再说,午饭不还没吃吗?”
“你?!”大风一时之间竟无话反驳。
——
到了设宴的花园时,晚宴虽未开始,宫人却已操办好一切,该到的人几乎到齐,且有不少人已经入座,红缇真予扫视一周,好家伙,来了不少北陆的人。
姜永仪坐到最靠近主位的位置,红缇真予和大风站在两旁。
姜永仪低声问,“这里的人你认识多少?”
大风一脸茫然,“殿下您在说什么?”
红缇真予知道他是在问他,“可能知道十来个吧。”
姜永仪微微偏头,“北陆贵宾可来了几十人,你就认出十来个?”
红缇真予再看了一遍,“十来个面熟的,认识的可能只有几个。”
姜永仪挑眉,“那认识你的,有多少人?”
红缇真予轻轻摇头,“这我不清楚,可能都认识我,也可能只听过我的名字。”
姜永仪失笑一声,“你倒是对你的名号十分自信。”
红缇真予不言。
姜永仪喝了杯小酒,“那,你不担心被他们认出来?”
红缇真予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放心,能认得出来的,都是朋友。”
“甚好。”姜永仪舒服地往后靠去,“这次来谈的是大事,你等下自己注意听了。”
红缇真予正要问他什么大事,便看到有人往这边走来,手里拿着酒杯,想来是来寒暄敬酒的,他只能站回去,眼神在对面的老友闵业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闵业明显不在状态,一直坐在位置上发呆,有人前去找他说话,都被身边的人挡下。
作为闵业的得力小能手风尤忍不住了,他把人都扔给其他仆从去应对,自己走到闵业身边道,“王,好多人找您,您不借此机会多跟他们聊聊吗?”
闵业还在发呆走神。
风尤无奈道,“实在不行,对面的姜太子您好歹去说几句吧,怎么着这里也是人家的地盘,再说,那可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姜国第一人之人,王,您在听吗?”
闵业叹息一声,“……她还不理我。”
风尤深感无语,“王,这世间奇女子多的是,您何必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闵业无精打采道,“可本王……真的只想吊死在她身上。”
风尤掐着手指给他算道,“从去年开始,王,您已经主动表明心意有上百次了,她跟您说过的话都没有一百个字您信不信,哎呀王啊,咋们争气一点好不好,那中末实在是太难追了,我们换个对象好不好?”
“不好,非她不可。”
风尤简直要为此事操心到吐血了,一年多了,该劝的他都劝完了,不该劝的他也冒着危险一并说了,然,没啥用处,这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挫败,于是长叹一声,“唉,问世间情为何物,作死作死再作死。”
闵业瞟他一眼,“哪学的话?”
风尤无辜耸肩,“跟红缇公子学的。”
闵业稍微坐直身体,“我也经常听他说这“作死”一词,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风尤睁大眼睛,道,“王,红缇公子没跟您说过吗?”
闵业摇头。
于是风尤解释道,“红缇公子前几个月跟我提过一次,他说这个词的意思因人而异,不过像王这样的,可以理解为找死找死再找死。”
闵业眯眼,“哦?”
风尤正笑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摆手道,“不,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是红缇公子说的,是红缇公子说的……”
“风尤啊。”闵业理了理袖子,“真予这人啊,要不是实力与我相当,早就被我打死好几次了,你怎敢跟他学啊?”
风尤耷拉着脑袋往后退了几步,委屈巴巴道,“……是,属下知错。”
——
姜永仪要应付很多人,红缇真予等了好一会都没有机会与他说话,很快晚宴开始,红缇真予往上一瞧,果然是进入花甲之年的姜王带着如花似玉的男宠燕音过来了。
燕音没有与姜王坐在一起,只是坐在额外安排的位置上,他靠在椅背上,身体轻轻柔柔,浑身散发着不输女人的风情万种,脸上没有涂抹胭脂,白皙稚嫩,外露的小截手臂看着吹弹可破,好不诱人。
大风见红缇真予目不转睛地看着燕音,也跟着看过去,虽然他之前也看过燕音,但这次还是同样被燕音的姿容惊得一时半会收不回目光,“虽然恶心,可真是个尤物啊。”
红缇真予点头感叹,“这样的尤物打起架来肯定极美。”
姜永仪恰好回头,就看到二人一阵惊叹,他不禁挑眉,“看什么看,很好看吗?!”
大风赶紧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红缇真予哈哈一笑,“美人嘛,是吧,就欣赏欣赏。”
姜永仪呵呵一笑,“再美也是个男人。”
言外之意:醒醒吧男人,那是个男人!
岂知红缇真予道,“男人,就男人呗,又不是不能接受。”
认真的大风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
姜永仪瞪眼,“摸摸你下面的把子再说话!”
红缇真予假意咳了一下,“好像是……”
“哼!”姜永仪甩了一下袖子,继续跟人喝酒去了。
红缇真予心里犯愁,他不经意偏过头,正好撞上大风看他时那有趣的眼神,红缇真予尴尬地咳了几下,大风才收回那既好奇又迷惑的眼神。
第十二章 矛盾
宴会开始,姜王姜付一落座,场下之人将近一半的人站起身,站起之人全是北陆之人,姜付扫了一圈,只有闵业这边的人都坐着,其他北陆之人都对姜付行礼。
“姜王陛下。”
姜付摆了摆手,“难得今日能够迎来这么多北陆的客人,大家不必见外,都坐,都坐。”
场下有一男子走了出来,行礼道,“姜王陛下,我乃北陆四秦国的使节,今日我等突然造访姜国,想必陛下应该已经知道我等前来的目的,我与在座大部分使节一样,都是来传达请姜国出兵的意愿。”
姜付轻笑一声,“莫急,本王知道你们前来所为何事,先坐,先坐。”
四秦国的使节回到原位,姜付扫了姜永仪一眼,姜永仪调整状态,站起身,侃侃道,“北陆之灾,我南陆有所了解,但北陆十一国忽然全部来了人,实在令我们措手不及,不知,北陆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竟惊动北陆所有帝国前来寻求帮助?”
场上有几人起身正欲说话,但被闵业抢了先。
“本王来说吧。”
姜付微微眯眼,“如此,就请闵王来向我们说明原委。”
闵业走了出来,负手而立,“是这样的,扎根在北陆的神门有数百家,但主导的只有四门,这四门,各占北陆东西南北四向,从另一个意义上说,这四个神门将北陆圈控起来,一开始我们也不是特别在意这种玄门上的东西,直到北陆十年一次的大祭来临,我们才发现原来北陆已经被四大神门控制住了。”
姜永仪问,“不知闵王口中的……被控制住了是何意?”
闵业微微一笑,“大祭施法,本是要通天才能成法,可大祭开始前我们发现北陆被一股无形的东西包围着,不影响人出入,但已经桎梏了祭法的实施,本来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威胁,但请了僧人言说才知道,北陆四大神门分别从东西南北联合,将北陆隔离开来,也就是说,这种隔离不影响任何刀枪攻击,但会阻碍像内力功法这类无形的东西。”
也就是说,物理攻击可以,其他一概不行。
“哦?这听起来倒是新奇。”姜付奇道。
闵业严肃道,“今日祁国只来了使节,但先前我已与祁王谈过此事,态度与众国一致,神门非除不可。”
姜永仪下意识看了后面的红缇真予一眼。
姜付叹息一声,“前几年就听闻北陆帝国与神门矛盾十分尖锐,但叫嚣了几年,也不见局面有什么变动,这……突然就来了我南陆求助……”
言外之意:你们自己不干,要干还准备拉我们下水?
闵业道,“若非我们对神门的阴谋认识较晚,也不会来麻烦南陆,但如今想从内部去瓦解神门已经不切实际,所以希望南陆这边能予以支持,从海上,与我等内外夹击,事成之后,南北两陆之间的海峡,归于南陆管辖,如何?”
姜付咧嘴一笑,“好说,好说。”
姜永仪听到条件,也是颇为心动,这中间的海峡归属问题历来是南北两陆的争执问题之一,如今开出这个拱手相让的条件,怎不叫他们心动?
“那……姜国这是愿意合作了?”
姜付哈哈笑道,“神门乃是异类,若能借此机会除去,未尝不是件好事,再说,北陆有难,我南陆又怎能袖手旁观呢,自然是要伸出一手的。”
“好。”闵业笑了一下,回到座位上。
姜付身体前倾,问,“既有了决心,不知北陆各国,可有什么打算了?”
场上的人面面相觑,祁国的使节站起身道,“红缇真予已死,目前攻克红缇门最占优势。”
姜付思索道,“红缇门的事迹,本王有所耳闻,听说这个神门行事还不错,经常济世救人,怎也会同其他凶煞神门一同威胁北陆统治呢?”
祁国使节摇头叹道,“红缇门若真如传言这般,我们也不必如此忧心针对。”
场上另一人起身道,“姜王不知啊,这红缇门出来的弟子个个嚣张跋扈,是,好事他们是做了,可坏事也没少干啊,就去年,还因为一点小事搞得好几户人家家破人亡呢,其斑斑劣迹早已到了北陆百姓唾弃的程度。”
再一人附和,“是啊,要不是忌惮红缇门的实力,光是民愤,就够他们死上百次了!”
“原来其间,还有此等内幕。”姜付可惜道,“那这红缇门确实该除,确实该除。”
“其他神门虽也坏事做尽,但就目前的局势,红缇门要更好打一些。”祁国使节道。
姜永仪勾唇,眼中并无笑意,“你怎知神门之间不会暗中合作?若是合作,不管先打哪一门,也都没有差别吧?”
祁国使节垂眸,恭敬道,“姜太子有所不知,那四大神门之间的矛盾异常尖锐,若说他们是想借我们之手渔翁得利,倒是更有可能。”
“是吗?”姜永仪似笑非笑地晃着酒杯。
姜付扫了在座所有人一眼,道,“此事已经定下,至于如何攻打,我们另外谋划,今日这场宴,只是为了迎接各位,大家就先好好放松放松,这事,我们另寻时间商定。”
闵业点头,“此话有理,正好,本王有点事,要先走了。”
姜付站起身,“闵王难得来我姜土,怎这就要走了呢,莫非是不满意我这晚宴?闵王若觉得欠缺什么,我们补上便是。”
闵业轻轻一笑,“不麻烦了,真的有事,告辞。”
闵业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开,姜付眼中闪过几丝暗光,但很快掩去。
众人安静,这时,方才说话的四秦国使节疑惑出声,“怎不见姜国的几位皇子?”
场下另一人同样好奇开口,“是啊,早就想见见这名扬天下的姜国五景,怎么今日只见姜太子在此?”
“听闻前阵子姜太子去了城里的酒楼,遭了暗算,这……”
姜永仪凝眸,说话之人倒会察言观色,见姜永仪露出微妙的笑意,当即改口道,“这还真是危险啊,这太子之尊,何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姜永仪的酒杯重重放回桌上,大家纷纷安静下来,那话说了一半的人也尴尬打住,姜永仪笑道,“北陆的事情应该很多才是,各位难道不应该先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怎管起我姜国的事来?”
场上莫名安静,姜付喝道,“仪儿,不可无礼。”
姜永仪笑回,“是,父皇。”
第十三章 葛妍
从宴上提前离场,姜永仪出来四下找人。
大风纳闷问,“殿下,您刚刚怎么了?您以前从不会如此,怎今日……”
姜永仪没有搭理大风的话,只是四处扫视找人,直到发现亭子里的人时,他才转头对大风道,“你先去找小风。”
“……是。”
姜永仪往亭子方向而去,红缇真予正坐在亭子里,发呆似的看着平静的湖面。
“身为护卫,怎能没有主子的同意就提前离开呢?还有没有规矩了?”姜永仪负手慢慢走进亭子。
红缇真予轻笑一声,“护卫的身份不行,那妃子的身份总可以吧?”
“妃子更不行了,太我行我素的妃子可是很容易失宠的。”
红缇真予转过身来,摘了脸上的面具,眉宇间有几分低落,姜永仪坐到他身旁,“怎么?听说要打你们家,不高兴了?”
红缇真予摸着手上的面具,叹息一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姜永仪盯了他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你与红缇门关系到底如何?”
红缇真予看向星空上一轮明月,“不如何,相看两不顺罢了。”
“这么僵?要不你跟我说说内情?”姜永仪一手靠在木栏上,偏头去看他的脸。
“说了又能如何,既定的结局,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红缇真予放下手里的面具,“一群迂腐的家伙,说出来我怕恶心到你。”
姜永仪轻轻一笑,“那还回去吗?”
红缇真予摇摇头,笑容里透露出几许无奈。
“他们委屈你了?”
“委屈倒不至于。”红缇真予站起身,“就是不知道我所付出的值不值。”
姜永仪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我不是很了解你的事,所以也不能给你合适的建议,该怎么做我觉得你心里更清楚,如果你实在不明白,不若你假想一下,到底怎么做更可能让你后悔。”
“……”
“你若是觉得什么都不做今后可能会让你后悔,不如现在就去面对,总之让你心里舒服就行。”
红缇真予笑了一下,转身看他,“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暗示我成为你的敌人?”
姜永仪愣了一下。
红缇真予忍俊不禁,“傻了吧?”
姜永仪撇嘴,“还真是,你终归是红缇门的人。”
红缇真予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早看红缇门的几个长老不顺眼了,此次他们定会倾尽所有守住红缇门的一席之地,我不出手,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去守住那些阴阳怪气的东西。”
姜永仪疑惑道,“所以你不打算回去了?你不怕红缇门的人被杀光吗?”
红缇真予摇头,“不可能,神门会消失,红缇姓氏不会。”
姜永仪偏头,好奇地看着红缇真予,“你哪来的自信?”
红缇真予挑了一下眉,“北陆的事你知道的少,不过没关系,不影响你在南陆的发展。”
姜永仪摸着下巴,“瞧你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还真就上心红缇门的事了。”
红缇真予哈哈一笑,“随便你打不打。”
姜永仪跟着一笑,“等铲了红缇门,你可别哭。“
红缇真予靠到木栏上,心里似乎是释然了,神情没有了一开始的凝重。
“对了,你现在是我府上的妃子,没有我的命令,不会有人去打扰你。”姜永仪撑着脸看他,“我母妃那边也是,接下来我该忙打北陆神门的事,你应该不想跟我去北陆,既如此,你是直接待在我府上?还是我再帮你安排其他的事情,免得你无聊?“
红缇真予忙摆手,“别,别给我找事了,我待在你府上养胎吧。“
姜永仪嫌弃地哼了一声,“不思进取!我这是给你锻炼的机会。“
“大可不必!”
姜永仪只好作罢,“那你就待在太子府吧,正好,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一个人要托你照顾。“
“嗯?”红缇真予好奇问,“谁啊?”
姜永仪勾唇一笑,眉眼弯弯,“未来的太子妃。”
——
“哗啦啦……”
湖水流动,鱼儿欢跃,小桥之上,美人如画。
姜永仪踏上桥阶,看了桥上的女子一眼,脸上竟比平日多出几抹红晕。
“妍儿。”
女子听到声音,偏过身来,身体柔柔下屈,行礼道,“太子殿下。”
这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全容,然而,从其眉目便可看出此女姿容不凡。
“妍儿,接下来的时日,我不在府上,我……不放心你,所以将你托与我一位故人照顾,你……意下如何?“
葛妍微微颔首,“一切都听殿下的。“
“嗯,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姜永仪领着她往红缇真予的住所走去,并肩走了没几步,姜永仪就偷偷看了她好几眼。
“我这个朋友……待会你看见的时候可能会有点惊讶,不过别担心,他的人品我可以保证,绝对是安全的。“
葛妍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嗯。“
姜永仪还想说点什么,但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愣是把话给憋了回去。
等走进红缇真予的院落,他才挺了挺胸,走到前头,准备向葛妍隆重介绍自己口中所谓的故人,结果刚转弯,就看到一团糟的院落。
姜永仪咬牙看着铺满红色花瓣的院落,深吸一口气,重重咳了几声。
正在屋内的红缇真予听到声音,从窗口冒出头来,“来啦!“
姜永仪忍着脾气问,“我才几天没来你这里,你怎么就搞成这样子?“
红缇真予从屋内出来,“你不是要走了吗,你的人我也叫走了,喏,这里现在就是我一个人的地了,我想搞成什么样还不能由着我来?“
姜永仪好脾气地看着窗户大门大敞,屋里屋外被风吹的四处摆动的红色帷幔,指着这上上下下大红的院落,“你要成亲啊?!搞什么?“
红缇真予左右看看,“没有啊,红色美观而已。“
姜永仪简直要吐血,“美你个头,你这是要招鬼吧?!“
红缇真予用代沟十足的眼神看他,“咋俩的审美不同。“
姜永仪被气笑,“审你头的美?你看看这是一个大男人做得出来的事吗?!“
毁我美人对我交友价值观的大好印象!
第十四章 同住
红缇真予叉腰,有点不爽。
他挽了一早上的袖子忙活到现在,头发都没扎,本来都快忙活完了,姜永仪却质疑他的成果?
“怎么做不出来,我不就做出来了?“
“我看你就是作!“
“殿下……“葛妍怯怯出声。
葛妍出声,姜永仪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美人,顿时缓下神色,语气温柔问,“怎么了妍儿?“
葛妍低着头,怯生生道,“殿下莫不是要我与男人同住?“
姜永仪忙摆手,“不不,他不……他其实是……怎么说,他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不会……”姜永仪无措地讲着。
红缇真予在姜永仪和葛妍之间扫了几遍,“敢情你送过来的是女人啊?“
姜永仪瞪眼看他,“怎么,你还有意见?“
“你放心啊?“
“我怎么就不放心了,你……”姜永仪转念一想,不对啊,有些事应该先问清楚才是,“了真,你老实交代,你会不会对女人起歹念?”
红缇真予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歹念?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有?“
姜永仪傻眼,“你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做你不知道?!“
红缇真予辩解,“我又没试过,我怎么知道我会怎么做。“
姜永仪准备撸袖子,红缇真予哈哈一笑,把他的手按回去,“莫急莫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什么朋友妻不可欺,别胡说八道!“姜永仪拍掉红缇真予的手,”我和妍儿姑娘……只是……普通的……咳,那什么……我们……“
“诶你别说了。“红缇真予看向葛妍,抱拳行礼,”姑娘,在下关了真,跟姜太子是故交,你可以叫我了真。“
葛妍微微点头,怯怯应道,“……嗯,了真公子。“
葛妍的声音轻轻柔柔,听得红缇真予浑身酥麻,好不奇怪。
姜永仪看着葛妍轻声道,“妍儿,了真的人品很好,你放心,跟他待在一块,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你的,你……不会介意吧?“
葛妍微微低下头,没应,姜永仪见此,继续道,“真的,他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冒犯的举动,我保证。“
红缇真予摸了摸下巴,这江可为了泡妞,把他的人品都搬出来了!
葛妍还是没有任何表示,但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她的肩膀已有轻微的颤动。
姜永仪还在小心翼翼问,“妍儿,你觉得如何?“
红缇真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直男啊,就是不够细致,于是他开口了,“姑娘,你且随我过来看看。“
红缇真予对葛妍做出请的动作。
葛妍抬头看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对上她的目光,被她看的愣了一下。
葛妍的眼睛水灵灵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红缇真予将他们带到房中,指着里间道,“我将里间让给姑娘,若无特殊情况,我只出入那边?”红缇真予又指向距离里间最远的软榻处,“这中间隔了几张屏风,帷幔,还有茶间,你看,我还在姑娘这边的帷幔上系了铃铛,若是有何异动,姑娘可以立即发现。”
葛妍看了半响,还是摇头,“孤男寡女,岂能处于一室……“
姜永仪道,“妍儿,你放心,我不会介意的,而且我也相信了真,若是妍儿还是不放心,我叫人盯紧这里,一有异动,便出来护你,可好?“
红缇真予也道,“姑娘,你放心,我真的只在那边待着,其他地方除了浴室,我哪都不会去。“
葛妍眼神一慌。
姜永仪抬头看红缇真予,“浴室?“
红缇真予点头,“对啊,我一天也就吃饭洗澡睡觉这点事吧。“
姜永仪冷声道,“不成,浴室你也不准去,你要沐浴,去其他地方。“
红缇真予用看禽兽的眼神看他,“你这是什么话,按你这么安排,我还住在这里干什么,你另外给我安排间房得了。“
姜永仪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人家女孩子你让着点成不?“
红缇真予抱胸,“再给我一间房吧。“
姜永仪不同意,“不行。“
“一定要两人一间房?你看人家姑娘也不乐意啊,难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姜永仪严肃点头,“有人想对妍儿不利,我担心你离她太远要出事。“
红缇真予不敢置信,“我以为人家是有什么隐疾不方便,敢情你给我的是烫手山芋?“
姜永仪认真道,“你不能浪费你一身本事是不是?“
红缇真予瞪眼,“我一身本事?我不跟你讲了吗,我受着伤正需要恢复??“
“我不管,妍儿是我未来的太子妃,你得保着。“姜永仪撇开脸道。
红缇真予脸上就三个字:你无情!
葛妍慢慢走到两人身旁,“殿下,无需麻烦了,我与了真公子一间房便是。“
姜永仪点头,“好,好。“
红缇真予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姜永仪看他,“妍儿都答应了,你呢,忍心拒绝?“
红缇真予看着姿容动人的葛妍,无奈道,“好吧好吧,你放心就好。“
“至于这些东西……”姜永仪指着这四处飞扬的红色帷幔。
红缇真予赶忙道,“我都做了这么大的退让了,不会还要拆了我这些东西吧?“
姜永仪看向葛妍,“妍儿,这些东西你要是看着不舒服还是不喜欢,我叫人拆了?“
红缇真予:“……”
有在听他说话吗?!
葛妍摇头,“没事,这样就好,不用再麻烦了。“
“怎么会麻烦呢,妍儿喜欢什么样的,我马上叫人来布置,很快的。“
葛妍看了红缇真予一眼,还是摇了摇头。
“好吧。”姜永仪背过手,看向红缇真予,“帷幔就不拆了,但外面这满地的花得清掉,来人,把地上的东西都给我清了!”
红缇真予看出姜永仪在美人面前要表现,便不打脸煞风景了,都由他搞去。
哼!他这个没有地位的妃子!
葛妍对红缇真予微微颔首,“日后,便麻烦公子了。“
红缇真予勉强笑道,“为美人效力,不麻烦,不麻烦。“
姜永仪用手臂捅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红缇真予耸了一下肩膀,他干嘛了?
第十五章 出门
当天晚上,葛妍就搬到红缇真予的住所,姜永仪与北陆的人商讨军事之事,第二天就直接动身去了北陆,其效率可谓十分之高。
而红缇真予这边,自姜永仪离开,他每日不是练功就是习剑,有时练剑的气势之猛都让藏在暗处的暗卫深为忌惮,葛妍则每日待在屋里,极少出来,一个月下来,两人的相处都算和谐。
直到有一天,葛妍忽然跟红缇真予说,“我想出去走一走。”
红缇真予自然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出门的,万一出了事,他估计姜永仪得跟他玩命,于是他收拾一番,陪葛妍出门了。
不出门还好,一出门,红缇真予才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接了一个什么样的烫手山芋。
出门没过三百里,就有五波刺客尾随,这种阵仗真让他产生一种手里握着什么宝贝的错觉。
葛妍或许是在府上待得闷了,出来也没干什么,真的就只是走一走,红缇真予比较享受生活,一路上,吃的最多,什么小吃摊,零嘴,个个尝了个遍。
葛妍每次看着他吃,只在一旁捂嘴偷笑,红缇真予心里知道她在笑他,但他仍然面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进食。
奇怪的是,后面葛妍竟也学着他吃,每吃一种,她的眼眸都会闪现亮光,似乎从未接触过,好奇地试了,发现还不错,于是越吃越高兴。
或许是难得有一次出门体验感不错,后面的日子她也经常提出要出门,一路依旧是跟着红缇真予吃。
红缇真予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顶多就是冒着暗处重重杀气进食,后来几天,他发现葛妍越吃越多,越吃越多,就差把面纱摘下来痛快吃,红缇真予思索一番,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养胖了美人,他还好,每天运动量大,天天拿着重剑甩来甩去,再有就是练功,每次练功都要耗费他好大的心神,对他来说,吃什么的,供不应求,但是葛妍不一样,美人天天小碎步,运动量堪称突破下限,还吃那么多,等下长出了赘肉,姜永仪怕得瞪死他。
暗处的杀手痕迹越来越明显,红缇真予早已准备了银针,只要有冒出头的,小银针搞定,不是什么难事。
红缇真予也从一开始的紧绷到后面的无所谓。
这些杀手,量多,质差,不堪一击!
——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屋,红缇真予运气收功,从榻上下来,站在窗户边上伸了个懒腰。
葛妍从外面进来,站在茶间远远看着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转身看她,见她背着小小的布袋子,就知道今天又是出门的一天。
外面的刺客乐此不疲地跟着,红缇真予无语地拿出银针,想再趁葛妍不注意的时候刷退一些,不料这次葛妍却是按住他拿着银针的手,轻轻道,“能让我问问他们一些事吗?”
红缇真予心里惊讶,他的攻击无声无息,便是红缇门的弟子都难以觉察到他这些细小的攻击,葛妍竟然发现了,难不成她是个厉害的高手?
“你想怎么问?”红缇真予收去银针。
葛妍轻声道,“别动手,让他们自己出来。”
“你会武功?”红缇真予问。
葛妍摇头,“不会。”
红缇真予不信,“那你是如何察觉到我的动作的?”
葛妍微微偏过头,眉眼含笑,“女孩子家天生细腻,公子的小动作在女孩子家眼里,可是不小。”
红缇真予仿佛遭受雷击。
他怎么就没有这份细致?
他以前,也是个女孩子啊!
两人往人少的地方走,越是接近无人的角落,暗处显现出来的黑影就越多,葛妍揪紧手里的帕子,情不自禁地靠近红缇真予,红缇真予深谙男女授受不亲之道,本能地与女性保持距离,结果越退越旁,直至差点撞墙。
二人相视一眼,颇为尴尬。
葛妍低着头往旁退开几步,娇羞道,“不好意思公子,我只是有点怕……”
红缇真予不自然地笑了笑,“没事,不用怕,我在这里,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二人转进小巷子,黑影纷纷冒了出来,个个蒙着脸,典型一副刺客的形象。
为首一人眯眼看着红缇真予,“不管你是什么人,这女人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红缇真予看着面前一群黑乎乎的人道,“我是姜太子的人,怎么,还能把我怎么样吗?”
刺客大笑一声,“姜太子怕是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历。”
葛妍揪紧胸前的帕子,颤着声音道,“你们,还是……他的人,对吗?”
刺客露在外面的眼睛尽是狠光,“乖乖跟我们走,尚能保你一条命!”
葛妍极力控制心中的恐惧,“我不……我不会再回到那种炼狱般的地方去的,就算是死,我,我……”
“死?好啊,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否则,等我们抓住你,就会有上百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等着你!”
葛妍喘着粗气,一副随时都能倒下的模样,红缇真予知道她不是装的,这葛妍小美人确确实实娇弱,此时这些人又一番恐吓,真的是把人吓着了。
红缇真予轻声道,“姑娘不必害怕,有什么话你问便是,有我在,他们伤不到你的。”
葛妍看着红缇真予,眸光流动,我见犹怜。
红缇真予暗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荒谬的冲动。
明白了,明白了,那说是志在天下的姜永仪为何会栽在这葛妍身上,他是理解了。
红缇真予迈出一步,道,“废话不多说,自己交代,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抓葛妍姑娘?”
刺客看着红缇真予,想到这几日频频被银针扎到穴位的兄弟,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忌惮,“你是姜太子的人,就不应该参和到我们的事来,我也不怕告诉你,这女人不过是我们主上手里的一件东西,你若识相,最好滚到一边去!”
红缇真予扫了后面几个角落一眼,问,“暗处还有几波,也是你们的人?”
刺客诡异笑道,“不是,但这女人若是跟我们走了,他们自然会离开,若是她回了姜太子的府邸,那这些人……可就不一定会散去。”
红缇真予看向葛妍,葛妍此时正闭着眼睛,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身体还有些微颤抖,红缇真予心里叹息一声,想来,葛妍只是想确认暗处有没有她想的那些人,结果看来,应该是验证好了。
“你们是自己走,还是要睡一会。”红缇真予拿出银针。
刺客们面面相觑,为首一人冷笑道,“那就希望姜太子日后不要后悔留住这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