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
他来了，即使佝偻着背，花白的头发，但仍然带着无上的崇威。那是与生俱来，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在他开门的瞬间，威严的气息溢满整间屋子。
这是一处简陋的屋子，入眼处有一张大大的柜台，柜台前有一张深红色的椅子。
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但那张椅子却出奇的干净，显然被人用心擦拭过，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来了？”
柜台角落里，一个男人笔直的站着。在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身影像极了铅笔勾勒的线条。
“普洱还是龙井？”
“有沏茶的时间足够我们结束谈话了。”
佝偻的老人本来吹着胡子异常严肃，但是听到男子的话语，却露出期待的神情。
“还是上次的普洱？”
男人不说话，自顾自认认真真将茶具清洗一遍，烧水，然后沏茶。
整个过程，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烧水的嗡嗡声。不一会，开水沸腾，蒸汽微微。
男人将茶叶从柜台的最深处取出，拂去上面的灰尘，露出高档的包装。
“我们上一次谈话是在一年前吧？这一年都没人找我喝过茶。”
“即使是国主，也未必有资格让你如此用心的沏一壶茶吧？”
“然而你连国主都不是，为什么你有资格喝我沏的茶？”
虽然嘴上针锋相对，可男子还是将沏好的普洱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
“废话少说，我们决定去接那个孩子回来了，想要动手就尽快吧。”
老人将杯盖打开，水蒸气带着香气徐徐飘绕，脸上尽是享受的表情。轻轻抿了一口，旋即发出押嗓子的满足声。
老人放下杯子，完全不理会柜台里的男子，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一年前你也是这样，带着帝王般的威严走了进来，我使出浑身解数沏了壶茶，你喝了一口拍拍屁股就走……”男子低头将茶具重新放回柜台里，说话的同时也不抬头，“真是装逼过头啊。”
老人并没有回答他。
“喂喂喂，虽然你的御灵很强大，但是老朋友之间不应该说点道别的话再走吗？”
“我已经快死了，不是老死就是被杀死，道别的话还是留着将死之时再说吧。”
老人也不回头，只是停止步伐，站在门口旁边，仿佛在那里认真思考了一会，方才慢悠悠吐出下一句话。
“你和我都是罪人，见面的次数越少，对我们大家都好。”
瞧着老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男子走出柜台，似是自言自语般：“一年前，你就说过同样的话了，可你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
与此同时。
中国，北方，沈阳。
2015年5月某一天傍晚，一场连绵不绝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夹杂着丝丝凉意，雨水不断敲打在窗户上，烦扰着教室里的读书人。
当然，除了一位颇为帅气的少年。
嘴里嚼着口香糖，右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当代的流行歌曲，左手捧着厚厚的小说书本，左脚不停的抖动，右手时不时跟着节拍轻轻敲着桌子，这就是这位帅气少年上自习时的状态。
少年全然不知，此时此刻，他的一举一动已经透过800度的近视镜，在班主任的小眼睛中看的一清二楚。
更有趣的是，随着歌曲高潮的到来，少年情不自禁跟着音乐的节奏晃动身子，晃动的幅度颇大，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引来周围一些同学异样的目光。
这时，班主任推门而进，她决定进来制止他，并给他一个严厉的惩罚。
按理说，这个注重形象的女班主任会天天穿着高跟鞋来弥补她个子不足1米6的缺点，然后走在地砖上，会发出特有的“噔噔”声。
每当这种声音响起，就好像拉响警报一般，少年会在第一时间拔下耳机，将小说胡乱塞进书桌内。
这个动作已经熟悉到闭眼睛也可以完成，但是少年不会闭眼，而是瞄准地上的小纸袋，将口香糖准确无误地吐进去，最后将其踩瘪。
这一系列动作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完成。
但是这次不同，天性爱美的女班主任今天穿的是旅游鞋，那警报般的高跟鞋声并没有响起，所以当班主任走到少年身后时，他还沉浸在小说主角为情所困挥刀厮杀的剧情当中。
女班主任使出了一招河东狮吼，震得靠窗户的同学都感到玻璃在震动，棚顶窸窸窣窣的掉碎屑。
后来同学们说：“那一次我们亲身体验了物理学中所说的声音可以传递能量……”
那一个河东狮吼，也吓得少年的心跳瞬间超过了每分钟120下。
少年抬起头，尴尬的堆起满脸笑容。
“老师，您今天怎么没有穿高跟鞋呢？”
班主任那严厉的目光，从800度近视镜中穿透出来，逼得少年直冒冷汗。
少年走到教学楼门口，不紧不慢的伸了个懒腰。经过一个小时的罚站，只觉得腰酸背疼。
他摘下没有镜片的眼镜，露出一张白皙稚嫩的脸庞。眼镜只是装饰，事实上他只有左眼是近视的，尽管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通宵玩游戏或者和一大堆不认识的网友聊天，但是右眼视力一直是标准的5.0，这一奇葩的现象倒并未让少年放在心上。
少年把眼镜放进书包里，然后蹲在屋檐下，额头上的碎碎刘海在风中微动，呆望着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打在积水里，伴随着“咚”的一声，冒出个大泡泡。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同学们都互相打着雨伞，亦或是家长开车接回家了，只有少年一个人蹲在教学楼的屋檐下。
孤单的身影，与周围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少年叹了口气，正准备脱下鞋子撸起裤腿飞奔回家，在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女生的身影。
“没有带伞吗？”
身影有些萝莉，扎着双马尾，较好的脸庞显得清纯亮丽，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推倒。
少年回头，瞧得少女宝石般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共同打了一把雨伞，在保安大爷热情的目光中，颇有金童玉女般风范，走出校门。
“先去我家，然后雨伞借你，你再自己回家。”少女用干净的嗓音说道。
“为什么不是先送我回家，你再回家，反正雨伞正好是你的嘛……”少年嬉皮笑脸的说道。
少女翻了翻大大的眼睛，不再搭理少年，自顾自打着雨伞走在前面，少年只好嘿嘿傻笑两声，然后快步跟上，并无怨言，就好像多年的好朋友之间开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笑。
回到家中，尽管有着少女借的雨伞，但奈何雨下的实在够大，少年仍然浑身湿透，碎碎的刘海紧紧贴在额头上。
打开房门直冲入卫生间，屋子里只有风筒发出的嗡嗡声。
这是一居简单的房子，只有五十平米，打少年记事起便一直是自己住在这里，少年记事的也比较晚。
吹干头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少年打开电脑，上了腾讯，本准备打两把游戏，却不想游戏需要更新。
百无聊赖之际，少年胡乱的翻着网页，偶然发现了一个关于爱情运势的测试。没有丝毫犹豫，握着鼠标点了进去。
测试很简单，输入男女双方的姓名即可，系统会自动评定分数，满分一百。
鬼使神差，少年输入了齐晓雯三个字，经过百兆光纤的网速，下一瞬间屏幕上赫然写着五分。
他撇了撇嘴，无聊的将链接发送给刚刚借给自己雨伞的双马尾少女。
少女在家中收到了链接，内心低语一句，傻不傻啊……
但是仍然输入了少年的名字。
第二章 篮球赛（1）
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这是世间亿万人都会思考的问题，韩小羽也不例外。
对于韩小羽来讲，活着便是幻想一些不着实际的东西，亦或是对着美女超跑一类的发呆流口水。
对，韩小羽就是一位没有理想的普通中学生。
一五年的五月有些清爽，正值春末夏初。
每天，小区里街道上公园里，都会看到戴着白色口罩，或是用纱巾捂得严严实实的中年妇女，用一个白花花的泡沫箱子装矿泉水或者饮料向路人卖，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她们不会像菜市场里的商贩一样大声叫喊，她们会保持自己心目中的“淑女形象”，只是偶尔与旁人聊上两句，聊得内容无疑是家里的男人或者乱七八糟的东西。
聊天的时候，会摘掉口罩，一边的绳子挂在耳朵上，露出那一口不整齐，焦黄发黑的牙齿。
“哎，我家男人在工地里干活，前些日子给我讲了个怪事……”
正巧这时，韩小羽从旁边经过，杠精的本质体现的一览无遗。
怪事？不明飞行物，埃及的金字塔，百慕大三角，算不算怪？
他在心里开始了吐槽，“前些日子我家男人给我讲了个怪事。”只有那些语言匮乏的人才会这么说，因为他们在讲故事的时候，总是希望能够先声夺人，吸引听众。
就像爷爷辈的给孙子辈的讲故事一样：很久很久以前。总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以前究竟有多久，没人会知道，也没人想知道，这本就是没有营养的开头。
153路公交车上，韩小羽坐在窗边，风吹乱他的头发。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韩小羽的手机铃声是贾斯汀比伯的《CommonDenominator》，很长时间都没有换。
“喂？到哪里了？”听筒里传来一个干净的嗓音。
“我马上就到了。”韩小羽的声音也很好听，些微的像林俊杰。
“嗯，我在中间看台上，给你加油。”
今天是周末，韩小羽就读的中学为了高三快要毕业的学生们，特意包揽了城市里最大的篮球场，举办首届的篮球节。
当然，是在学生们狂呼，老师们严厉抨击下举行的。
韩小羽走到球场时，已是人山人海，毕竟是首届，而且全校打篮球厉害的帅哥都在这里，所以必然会有更多的美女和恐龙前来，也必然会有更更多的男同胞来凑热闹。
韩小羽朝最中间的看台望了望，并没有找到那个身影。
“小羽，这边，比赛要开始了。”
循声望去，一个矮小的身影正朝着自己挥手。赵立献，组织后卫兼队长，比韩小羽小一岁，也比韩小羽矮半头。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但场上的主角并不是韩小羽，而是赵立献。只见他一个漂亮的转身，便轻松甩开对手的防线，直插入禁区。
“防住他！”那个刚刚被甩开的防守队员声嘶力竭地呐喊，希望同伴能阻止他的进攻。
下一刻，赵立献猛的抬头向上一望，脚后跟轻轻踮起，神经极度紧张的队员以为他要投篮，第一反应就是向上跃起。就在这一瞬间，赵立献拍球突破进去。假动作、上篮一气呵成，如入无人之境。
其实韩小羽早就料到了，这场比赛有没有他参加都一样。有赵立献在场，他韩小羽只能像裁判似的前场后场来回奔跑，没有人会传球给他，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其实韩小羽篮球打的还是不错的，手感好的时候三分命中率也高的恐怖，只不过他好像从来没有手感好的时候。
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赵立献出色的表现让得韩小羽他们以77:45大胜了对手。
韩小羽觉得无聊，或许从一开始来参加这个比赛就是个错误。如果不来参加又会怎么样呢？八成还是躺在床上发呆，或是跟网友撸游戏，反正不会影响到比赛的结果就是了。
之后的比赛，韩小羽还是忙于前后场的来回奔跑。他就像个会奔跑的电线杆，依然没有人传球给他，依然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是学校首届的篮球节，韩小羽共参赛三场，却一分没得。
人群开始稀疏了，恐龙们三三两两的离场，一些样貌出众的姑娘们也成帮结伙的走到球场上，询问帅哥的QQ号或者手机号，挥洒汗水的运动健将们在旁人羡煞的目光中挠挠后脑勺，腼腆的丢出一串神秘数字。
大部分男同胞在欣赏够了美女之后，也都撤退了。只有少部分“厚颜无耻”的留下来与美女搭讪，请求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不过基本上都会被人直接无视或者鄙视。
韩小羽孤零零的站在场外，一个一分未得的电线杆子有什么资格享受同学们的拥簇呢？
他向最中间的看台望了望，人一少，便很容易找到那个娇小的身影。
“今天表现不错呀！”
“你是在安慰我吗？”韩小羽一屁股坐在看台的凳子上。
“你渴吗？”少女龇了龇洁白的牙齿，转开话题的同时递过一瓶矿泉水。
韩小羽拧开盖子，一口气灌了半瓶。讲真的，来回前后场的奔跑也是很累的。
喝过水之后，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只是安静的坐着，看着人群散去。清洁员打扫垃圾时，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抻的好长。
“高考，你准备考哪里？”韩小羽打破沉默。
“我妈妈让我去外地读书。你呢？”
“我？你也知道我一个人生活，我都不记得多久没见过爸妈了。”
“所以就是能考上哪，就考哪咯。”
韩小羽低下头，又抬起头，不知是夕阳照射还是运动过度，脸显得特别特别红。
“对了，你知不知道，齐晓雯她准备考哪里？”
“可能是交大吧，毕竟是年级前十名的人。”
韩小羽眼睛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即使不明显，可还是被身边这位少女察觉。
“没关系，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抓紧时间努力咯。相信我，你是个天才。”
天才？不不不，天才这个词跟自己搭不上边儿。他韩小羽除了发呆幻想吐槽之外还有一技之长吗？当然，如果发呆幻想吐槽算的上是一技之长的话。
远处天际，一团团云彩在余晖的照射下，染上一层妖娆的鲜红。
“对了，你听说最近发生的怪事了吗？”
怪事？韩小羽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中午的那些中年妇女，五官扭曲的表情神秘地跟旁人说的那句“我家男人在工地里干活，前些日子给我讲了个怪事……”
工地？他记得身边这位少女的父亲就是工地里的头头，整天戴着黄色的安全帽。
“什么怪事？”
“我爸爸跟我说，他和工友在工地棚子里吃饭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最开始以为是哪个过路人或者流浪的猫狗之类发出来的，后来响声一直持续不断，他便和一个工友一起跑出来查看，结果发现，有一朵小小的火焰在一根钢材上燃烧，一半都熔化成水了。”
“火焰的温度达到了钢铁的熔点，钢材熔化成了钢水，这个用物理可以解释啊……”韩小羽不以为然地说。
未等韩小羽把话说完，少女又低声打断他：“那朵火焰，是紫色的……”
运动的汗水早已蒸发，太阳也即将落下，一阵凉风吹来，揪得韩小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紫色的火焰？真的假的啊。
于是韩小羽含糊的回答道：“紫色的火焰啊，真想见一见……”
“你以后会见到的。”
“什么意思？”
少女再一次用轻灵悦耳的笑声岔开话题：“你说，十年之后，我们会在做什么？”
说完，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十年之后？让我想想啊。”
韩小羽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抚平，又捋了捋额前碎碎的刘海，说道，“或许你在喂你的小宝宝。”
“小宝宝？”
“是啊，十年之后，你27，我28，我想我们早就有自己的家庭了吧。”
闻言，少女眯着眼睛抬起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三章 篮球赛（2）
随着篮球节第一天比赛的全部结束，韩小羽所在的12班以三战全胜的战绩晋级决赛。而冠亚军的决夺时间定在下周末。
与少女分开之后，韩小羽独自一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帘一直是拉着的，被子在床上像小山似的堆着，一只枕头斜靠在床头柜上，另一只枕头则是躺在地上。不需要说一声“我回来了”，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人。
打开客厅的灯，一下子明亮起来了。墙上挂着瞩目的召唤师峡谷的壁纸，桌子上零零散散摆放着书本和作业。
韩小羽习惯性的打开微波炉热了一杯牛奶，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将自己深深陷入沙发里。
自己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看见过父母了，只知道每个月都会有一封匿名信塞在楼下的邮箱里。也多亏了那封信，韩小羽才拥有各种牛b的限定皮肤。
韩小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小时候的记忆特别模糊，模糊到记不清父母的容貌。那种感觉真像一场梦，一场冗长冗长的梦。梦醒了，韩小羽也就10多岁了。
其实有一件事韩小羽觉得特别奇怪，就发生在那场很长很长的梦里——如果韩小羽10多岁之前的经历可以算做梦的话。
小时候父母带着韩小羽去公园玩，有一架高高的滑梯，周围的小朋友都兴高采烈的爬上去滑下来，韩小羽也加入了大部队。但是对于小时候的他来说，那架滑梯实在是太高了，韩小羽爬了半天才到最高点，可是却怎么也不敢滑下去。
于是，韩小羽抱着栏杆哭，也不滑下去，也不顺着阶梯走下去。周围的小伙伴看着直着急，推他下去也不对，可是韩小羽不滑下去后面的人就不能顺畅的玩。
正当大家焦头烂额的时候，着急的妈妈跑了上去，抱着年幼的韩小羽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落地之后，韩小羽突然看见人群之中有一个小女孩，正带着莫名的微笑看着自己。
小女孩扎着双马尾，脸上写着可爱两个字。要说小女孩具体长什么样，韩小羽根本记不起来。
这件事的奇怪之处就在于小女孩的微笑，那种笑很熟悉，熟悉到像是亲人。
“叮”。
微波炉的提示声将韩小羽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喝完牛奶，韩小羽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临睡前，他开始回想今天的比赛。
虽然一整天都没有摸到球，但是怎么的也得给个最佳路人奖吧，你见过电影里有哪位路人跟我一样在球场跑了几百个来回的吗？
第二天早上，韩小羽简单吃了个早餐，来到教室。
班级里，大部分人都围在赵立献那里，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果然啊，赵立献昨天的表现太亮眼，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们难免会喜欢篮球打的好的男生。
尽管这个男生也就一米六零的身高。
韩小羽绕开人群回到座位，准备发呆十分钟然后上课，再继续发呆四十分钟然后下课。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扫到一个女生正朝着自己走来，韩小羽一颗滚烫的心不禁激动起来。
“韩小羽，昨天的篮球比赛你去看了吗？”
韩小羽一脸问号，内心都在滴血。
你瞎吗？我可是一直在篮球场上奔跑的运动员啊！没错，我确实一直奔跑来着。虽然我知道这是篮球赛场而不是奔跑吧兄弟……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无视我吧，你自己说，你除了瞎还是什么？
见到韩小羽没有说话，那个女生又在韩小羽脆弱的心里捅了一刀。
“韩小羽，作为同班同学，我觉得你有义务有责任去比赛现场为本班级加油助威哦！”
我加你妹油啊，老子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哪像你们这群花痴就知道关注篮球打的好的人。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刚满眼星星盯着赵立献。
这时候班主任走了进来，班级瞬间从热闹的菜市场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大沙漠。韩小羽看见班主任的小眼睛里也满是笑意，显然昨天篮球比赛的战绩让班主任也很开心。
毕竟德智体全面发展才是王道。
“首先恭喜大家晋级决赛，真没想到我们班的几位男生篮球打的这么棒。”座位上每一位同学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我看昨天的比赛表现最好的就是赵立献同学了吧？那么赵立献同学，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赵立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清了清嗓。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我们能取得三战全胜的战绩，跟所有同学亲临现场给我们加油呐喊助威是分不开的。”
班级里第一次沸腾。
“其次我想说，我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打篮球，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加入国家队，带领中国男篮拿奥运冠军！”
班级里第二次沸腾。只有韩小羽心里想笑。
就你那一米六零的个头也想加入国家队？还奥运冠军？NBA那些球星跳起来都能踩在你脑袋瓜上了吧。等等，小学五年级开始打篮球，怎么打到现在还这么矮？
“篮球教会我一样东西，那便是坚持。现在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了，我希望大家能一直坚持下去，永不松懈，考上理想的大学！”
班级里第三次沸腾。赵立献朝着四面八方鞠了个躬，然后坐下。
这分明是背诵好了的台词！韩小羽心里想。
“赵立献同学说的非常好！”班主任双手虚压，示意大家安静，而后继续说道，“老师也希望各位同学能够坚持下去，永不松懈。不要以为马上高考了，就可以放松了。其实这个时间尤为重要，哪怕多看一眼书，多背一道题，就很有可能多得一分……”
韩小羽有点听不下去了，这种俗到爆的老套话着实让人听了想睡觉。他正准备开始发呆的时候，班主任又语出惊人。
“好了，最后大家再以最热烈的掌声鼓励一下昨天参加比赛的五个同学，分别是赵立献，韩小羽……”
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韩小羽发现全班同学“刷”的一下朝他看来。
啧啧啧，韩小羽看着那一张张因惊奇而扭曲的脸有点欲哭无泪。
“这个家伙昨天上场比赛了？”仿佛所有人内心如是想。
第四章 篮球赛（3）
一周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篮球赛决赛了。
在前一天，十二班队长赵立献特意召集队员商量战术。
按照赵立献的原话就是，决赛的对手是九班，实力毋庸置疑，尤其是队长方鹏，一米九二的身高，加上精湛的内线技术，所以战术是必须要有的。
但是韩小羽却觉得战术这东西嘛，就传球给赵立献就OK了。
就好比看NBA，教练喊暂停，然后开始哔哔哔的讲一堆，讲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队员有没有认真听教练也不清楚。所以韩小羽一直觉得战术这东西并没有什么卵用。
NBA里只要把球传给科比就行了，我们的比赛里把球传给赵立献就行了。然后自己再继续前后场奔跑四十分钟，输赢都跟自己没太大关系。
其实当初来参加篮球赛就是个错误。
赵立献喊自己来参加，只是为了凑齐五个人吧？如果班里还有第五个会打篮球的男生，说不定就不会要他了吧？
韩小羽突然有点可怜自己，一个毫无用处的人真的很可悲啊。
韩小羽很想说各位其实我来大姨夫了，明天的比赛我就不参加了，各位后会有期有缘再会吧。
这时候赵立献突然看向韩小羽，说道：“明天好好加油啊！”
“嗯。”
明天我会好好传球给你的。第二句话是韩小羽在心里回答的。
第二天上午，韩小羽穿上班级队服出门了。还是熟悉的153路公交，还是熟悉的城南健身广场。下车，却发现人数比之上周少了很多。
除了十二班和九班的同学外，只有一些与上场选手关系较好的其他班的人，零零散散分散在球场周围。
也对，上周是十六个班级一起比赛，这周是两个班级之间的决赛，人数少了几倍也是应该的。
球场上，所有选手都在做热身活动，有练习上篮的，练习投篮的，甚至还有一些在往返跑。只有赵立献站在那里，神采飞扬，气宇轩昂。就好像今天的比赛有着必胜的信心一般。
“哔——”裁判员拿个大喇叭喊道，“五分钟后开始比赛！”
于是所有队员都退到场边自己班的阵营当中做准备，韩小羽也快步跑了过去。
“赵立献加油！”“赵立献干败他们！”“十二班必胜，赵立献最帅！”
班级里的男女生都在为赵立献加油，有些女生甚至激动的涨红了脸。
韩小羽突然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每一个人都在同学们的簇拥下系鞋带、整理衣服，除了他。
他好像一根电线杆站在这里，与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
“哇——”球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原来是九班队长方鹏腾空上演了一出扣篮表演。这时候赵立献面色沉重的走了过来。
“小羽，跟你讲一下战术。你来防那个方鹏，他就是个傻大个，不会外线，只会靠强壮的身体吃内线。他顶你你就借力摔倒，让裁判吹他犯规。”
靠，有没有生命危险啊，他比我高半头呢。你只是叫我来传球的，但是现在怎么又把最危险的活交给我了。对了，我没有保险的，能不能容我出去买个保险先？韩小羽在心里吐槽。
随着赵立献的走来，其余队员和同学的目光也随之一起转移过来。韩小羽不想丢人，只能硬着头皮，大大咧咧的回答道：“嗯，交给我了。”
比赛一开始，十二班就被九班压着打。以方鹏为主要进攻点，九班打的顺风顺水。
接过韩小羽的传球，赵立献开始进攻了。面对着一个个比自己高半头甚至一头的对手，赵立献展现出惊人的球技。胯下换手，变相突破，拉杆上篮，犹如一柄锋利的剑，直接刺穿九班的防线。
在这样你来我往的拉锯战中，十二班倒也未落后太多。
韩小羽又一次将球传给赵立献，赵立献突然加速，防守队员脚步明显慢了一拍，再抬脚去追赵立献的时候，赵立献又一个后撤步退了回来。尽管那个队员想要停下来，可由于惯性还是没刹住，向后摔倒了。
再看赵立献，起身跳投，一个非常标准的投篮姿势，人落，球进。场下十二班阵营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还未等十二班回防，九班球员从底线一个直线的长传，传到方鹏手里。面对空无一人的十二班后场，方鹏迈开大步，一，二，起跳，在空中展现出优美的滑翔姿势，扣篮得分。场下九班阵营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分明是赵立献和方鹏的个人表演秀啊！”韩小羽感叹道。
随着比赛的进行，场下的观众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十二班的后场始终有一个留着碎碎刘海的帅气少年在禁区里站着，与其说他是队员倒不如说他像一根电线杆，可是他又分明穿了十二班的队服。
九班人心里都有些不安。方鹏自然而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看向韩小羽，韩小羽也直视他。韩小羽从方鹏的眼神里看见了不屑。
方鹏带着球，犹如一辆推土机碾压过来。韩小羽仿佛暗自下了某种决心，高举双手，将柔软的肚子和胸膛贴了上去。
方鹏背靠着韩小羽，分明都能感受到这小子的心脏像兔子一样乱跳。
感受到压力了么？方鹏心里想。
随后他一发力，顶了一下韩小羽，接着转身准备突破进去。谁知趁着方鹏发力的机会，这个瘦弱的小子借着力道向后摔倒了。
方鹏心里自然知道这个力度是不会撞倒一个人的，内心忍不住喊了一声，坏了。果然，裁判员哨响了。
“九班方鹏，进攻犯规——”
全场鸦雀无声，九班人心里的不安得到了证实。
方鹏低头看了一眼韩小羽，并未说话。韩小羽躺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一米九二的壮汉在看自己，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赵立献从远处跑了过来，扶起韩小羽，关切问道：“怎么样？疼不疼？”
“你摔一下看看疼不疼……”
接下来的比赛，韩小羽故技重施。终于在第四次犯规的时候，方鹏开始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
他深知这是敌人的战术，每次自己一拿到球，那个碎碎刘海的少年就会像牛皮糖一样紧贴过来。他不禁在想，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
但是他又不能中了敌人的陷阱，只能畏首畏脚的在外线投几个三分，也都没有进。
赵立献趁着这个机会开启反攻模式，不知不觉中十二班已经反超了比分，更有扩大差距的迹象。只有韩小羽心里不是滋味，在方鹏第四次犯规的时候，他明显听到九班阵营里传来的嘘声。
这个声音带着鄙视，带着谩骂，像一柄柄锋利的匕首刮着他为数不多的自尊心。
他开始完全后悔来参加比赛了，别人都在正大光明的得分，只有他在装模做样的假摔，还摔得很疼。
就在韩小羽愣神的时候，方鹏从侧翼突破进来了，然后又是高高跃起。就在九班人张大嘴巴准备呐喊庆祝的时候，赵立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更重要的是，他也跳起来了。
韩小羽突然觉得赵立献身上有一个优点，自己真应该好好学学，那种面对强大的敌人仍然奋不顾身跟你硬拼的勇气。
还没等韩小羽想完，两具身体在空中相撞。结果当然在所有人意料之内，赵立献飞了出去。
“哔——”裁判员哨声响起，全场屏住呼吸。
第五章 篮球赛（4）
“十二班赵立献，防守犯规——”
“呼——”
九班人都松了一口气，如果方鹏五犯离场的话，那无疑是对暂时落后的九班一个致命的打击。
但是与九班不同的是，十二班的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此时赵立献已经摔在了场外，捂着右脚表情狰狞。
十二班的人呼啦一下冲了过去，将赵立献搀扶着回到阵营中。
“我不行了，随便找一个人替我上场吧。反正剩下的时间不多，我们还领先，守住这几分就行了。”赵立献疼的龇牙咧嘴。
“好吧。”小眼睛的班主任在旁边说道，“那么谁上场？杨天？”
“不行啊老师。”叫杨天的男生说道，“我从来没打过篮球，我不会啊……”
“不需要你会，上场就行了，记住一定要守住最后的几分钟。”
于是杨天带着像死了亲爹一样的表情，穿着赵立献的队服走到了场上。
没有了赵立献，局势很快就向一边倾倒了。九班在最后关头追平了比分，时间还剩下26秒，九班持球。
方鹏带着球走了过来，步伐跟十二班人的心跳是一个节奏。出人意料的是，方鹏站在罚球线那里做了一个异常挑衅的动作。他伸出食指指着韩小羽，然后弯了弯，示意他过来。谁也不知道韩小羽在想什么，只是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两个人又像方鹏第一次犯规那样紧紧贴在了一起。
背靠着韩小羽，方鹏低声说了一句：“你打不过我的。”然后运球，灵巧而又迅速的向后撤了一步，整个人向后倾斜着起跳，投篮。
方鹏突然看见韩小羽还在那站着，面无表情的在那站着，根本没有跟上来防守自己的意思。
难道是他知道自己投篮不准？方鹏赶紧不再多想，目光紧紧的盯着篮筐，最后出手。伴随着刷的一声，球进。
“哇——哦——”九班阵营中爆发出震耳的呐喊声。九班反超了，靠着方鹏的一记后仰中投反超了。时间只剩下5秒了，对手是没有了赵立献的十二班。满场都在欢呼方鹏的名字，方鹏也像一位胜利者，走回自己的半场享受着漫天的欢呼。
输了……吗？
这一瞬间，韩小羽突然觉得周围所有嘈杂的声音全都不见了。
自己已经碌碌无为的生活了18年，没有任何追求，没有任何梦想。周星驰说过，“人若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好吧，或许自己就是一条咸鱼吧。
上学，发呆；放学，回家发呆。唯一一个让韩小羽觉得生命有了色彩的就是齐晓雯，还是暗恋。也难怪，从来没做过什么轰动的事，别人自然不会关注你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今天的比赛这么想赢呢？
或许就是想让那些瞧不起我鄙视我骂我的人，都把嘴闭上吧？
“球给我……”
杨天愣了一下，然后又带着比死了亲爹还痛苦的表情，把球传给了韩小羽。
场下的人都注意到了，那个留着碎碎刘海的电线杆子运着球跑了过来。球场上方鹏第一个反应过来，张开臂展高的吓人的双手，站在三分线上，宛若天神一般，等待着审判韩小羽的到来。
可是韩小羽却从未看他一眼。
方鹏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刚才防守自己的时候，他也是没看过自己一眼吧？他有这么叼吗？他不是一个只会假摔的电线杆吗？
韩小羽拿着球刚跑过半场，在全场注视下，直接起跳，双手把球拿在胸前，然后推了出去。
全场又变得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电线杆子居然会在半场投球，而且还用这么蹩脚的姿势。
韩小羽在空中的那一秒，仿佛听见了公园马路对面的树上，有一只虫子在嘶嘶的叫。那种感觉太奇妙了，甚至奇妙到韩小羽有点怀疑人生。
下一秒，韩小羽落地，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就好像某位绘画大师，拿起毛笔随意泼墨一般洒脱自在。
“刷——”篮球准确入筐。
绝杀！
全场鸦雀无声，尤其是九班阵营，大家还没从胜利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剧情又一次反转了。
球场上所有队员也都陷入了呆滞的状态。那个电线杆居然在半场投进了一个超远三分？
随后十二班阵营就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赢了，他们赢了，韩小羽完成了一次绝地反杀。就是这个无人关注的韩小羽，在最后关头投进了一个超远的三分。
“韩小羽！韩小羽！”
场下所有的人都在有节奏的呐喊同一个名字。
赢了吗？韩小羽面无表情，呆呆的站在场中央。
十二班的同学们等不下去了，一股脑蜂拥而上，将其团团包围。方鹏等人站在人群外，幽怨的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的韩小羽，然后带着不甘退出了球场。
“没想到小羽你这么厉害！”杨天终于不再带着痛苦的表情了。
“小羽你太帅了！”赵立献也站在韩小羽身边说道。
韩小羽撇了撇嘴，这种以自己为中心的热烈氛围何时拥有过啊。
终于不再像路人甲一样了么？
终于可以融入周围的人群了么？
他朝着四周望了望，这一望，韩小羽看见了于双。
她还是扎着双马尾站在中间的看台上，带着一种熟悉的笑容看着自己。
韩小羽突然觉得有点头疼，刚才看见于双的一瞬间仿佛有一根细长细长的针，刺在韩小羽的脑袋上，仅仅只是一刺，便又抽了出去。
伴随着那一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韩小羽又觉得自己曾经无数回站在这种热烈的氛围之中，无数回是故事的主角，无数回是人群的焦点。那种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任凭自己怎么回想也追忆不起来。
这明明是自己第一次拥有掌声和欢呼声啊。
“好了好了，先恭喜同学们了。”班主任这时插了进来，“都先回家吧，明天上学会举行颁奖的。”
“是——”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韩小羽看着周围的人群慢慢散去，内心却不能平静。他拼命的想拼命的想，却还是回想不起来自己在何时何地，如今天一样站在人群之中，接受着漫天的欢呼和喝彩。
这时候于双走了过来，对着韩小羽竖起大拇指，“牛！”
“侥幸而已。”
“怎么这么谦虚？不像你啊。”于双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突然有点头疼，刚才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两个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在路人热情的目光中，颇有金童玉女风范，并排走出广场，过了马路，站在公交站牌下。
韩小羽没有发现，在他身后的一棵柳树下，一只虫子正拼了命的往上爬。
第六章 高考（1）
第二天升旗仪式上，年级主任对这次的篮球节比赛进行了颁奖。冠军是12班，队长赵立献由于右脚扭伤，杨天代替他上台领了奖状和锦旗。
篮球比赛过后，韩小羽回到学校开始很努力的学习，只是为了和齐晓雯考上同一所大学。因为于双说过，自己暗恋的齐晓雯是准备考交通大学的，可是韩小羽的分数根本不够交大分数线。
电脑桌前没有他通宵时的身影了，倒是图书馆成了他常去的地方。偶尔的，韩小羽还是会在角落里发一下呆，浪费点宝贵的无处消磨的时间。
在临近高考的最后一次模拟测试中，韩小羽考进了年级前十名，齐晓雯位列第五，韩小羽位列第九。
班会上，老师慷慨陈词，当众表扬韩小羽。
“正所谓‘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韩小羽用坚持不懈的努力，很好的诠释了这句古话。”
其实韩小羽暗恋齐晓雯也够苦的，每一节课下课，韩小羽都会早早跑出教室，在班级门口望着隔壁班的门口。
有时候，齐晓雯去水房接水；有时候，齐晓雯趴在窗台上望天；有时候，齐晓雯在走廊里值日。但是她都不会察觉到，每当她走出教室的时候，就会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
韩小羽很怂，无数回鼓足勇气想跟齐晓雯打个招呼，可是每当面对齐晓雯那张天真无邪、白皙干净的脸时，韩小羽反复斟酌的话语又吞回肚子里。
所以，几乎整整三年都没有和齐晓雯说过话。
下课了，于双从隔壁班跑了过来，她和班主任一样，先是赞扬了一遍韩小羽，接着两个人开始闲聊。
直到这时，韩小羽才猛然想起，于双要去外地读书的事情。
“对了，你要去哪里读书？远不远？”
“很远很远，但以后应该还会见面的。”
韩小羽突然有一种感觉，高考之后，于双就会从他的世界消失。她好像有秘密在瞒着自己，总给人一种猜不透的感觉。
“我去接水，下节是化学课。”
望着韩小羽走向水房的背影，于双在心里说道，下次见面，我们就变了。变成敌人，变得刀剑相向，变得不得不杀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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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开水一样流过，转眼到了高考的日子。
淅沥小雨，一把墨绿色的雨伞下面，韩小羽漠然站立。
“你说，为什么每年高考都没有下雨，唯独今年下雨了？给人一种好压抑的感觉。”
旁边一把深红色雨伞下，于双眨着大眼睛，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摇了又摇。
天是墨色的，偶尔隆隆雷声会在头顶响起。韩小羽和于双站在人群里，手里拎着袋子，里面装着笔和纸。
这是2015年的高考季，第1098考场外。成千上百的考生和家长都打着雨伞等待考场开门。
“是挺压抑的，不过挺凉快。”于双说完看向韩小羽，却发现他的目光聚焦在另外一旁的黑色轿车。奔驰S350，这辆市场价80万以上的豪车，在周围无数羡慕的眼光中静默的停着。
韩小羽很懂车，但是这辆奔驰吸引他的，不是80万的价格，而是车子里面坐着的齐晓雯。
突然，考场的大门打开了，在无数家长真心的祝福下，考生们蜂拥而入。与此同时，那辆奔驰漆黑的车门也打开了，齐晓雯细长的小腿伸了出来，接着是可爱的脑袋，最后是精致的身子。
齐晓雯穿着蓝色的牛仔上衣，棕褐色的八分裤，拎着一个透明的袋子，脸上是一种平静。她望了望天，柳眉微微皱了皱，一把和奔驰一样漆黑的雨伞豁然打开，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她身后。
“好好考，爸爸相信你！”
齐晓雯微微点头，然后一股脑朝着考场里跑去。跑动的步伐，和韩小羽的心跳是一致的。
中年男子默默望着齐晓雯远去，从兜子里掏出一盒中华，抽出一支，点上。
“她家里好像很有钱的样子。”韩小羽对于双说，却发现于双已经自顾自往考场里走去了。
“加油，不要发挥失常呀！”远处传来于双干净的嗓音。
走进考场，监考老师拿着金属探测仪在韩小羽身上扫了又扫，并没有发出警报。于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号，坐在了座位上。
一阵优美的音乐过后，监考老师在讲台上讲了一些关于考试的纪律，然后发试卷。整个屋子里一共三十个考生，安静的很，只有水性笔在卷纸上答题的窸窣声。
韩小羽感觉自己如有神助一般，手里握着笔答题速度飞快。眼看着马上要答完了，韩小羽抻个懒腰想休息一下。
突然，他猛地发现教室里居然只剩下自己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连监考老师还有三十张桌子椅子全部消失了！
what？纳尼？韩小羽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就是这一激灵，韩小羽醒了。周围又变回原来的样子，考生们在座位上认真答题，监考老师在讲台上认真的监考。
我靠，不是吧，考试的时候睡着了？
韩小羽赶紧低头检查试卷，却发现上面只有三个字，他的名字。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这种梦境与现实的无缝衔接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韩小羽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起来。他第一次遇到考试睡着的情况，居然还是高考，难免心生紧张。
他举起右手，慌张的问道：“老师，考试还有多久？”
“还有十分钟，没答完的同学要抓紧时间了。”
十……十分钟……韩小羽内心干涩而又接近崩溃，十分钟能答完整张试卷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罢了，反正也没和齐晓雯说过几句话，即使跟她念同一所大学，也一样是继续暗恋三年，罢了罢了。
韩小羽猛然起身，大步走向监考老师。
“交卷？”
“嗯。”
“白卷？”
“嗯！”
考场里所有人闻声抬头，目送着碎刘海少年潇洒的交了白卷，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
第七章 高考（2）
由于外面的下雨天气，走廊里显得有些阴暗，只有幽绿的安全通道警示牌在显眼的亮着。韩小羽面无血色的走着，宛若一只丧尸。
真想和齐晓雯继续念同一所学校啊，至少每天还有机会可以见面。他心里想。
穿过走廊，下楼，再下楼，穿过一楼的大厅，韩小羽走出教学楼。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却还没晴，操场上还有一些积水，积水倒映着阴森森的天空。
学校大门外站着密密麻麻的家长群，脸上尽是焦急的等待。如果自己这样走出校门，会有热情的大妈过来询问考试题目难不难之类的吧。
“小羽！”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韩小羽回头，两个女生也刚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呼唤韩小羽的是于双。在于双边上，是一个头发垂直到肩部的女生，她的眼睛很大，炯炯有神，脸上光滑的没有一点瑕疵。这一副邻家女孩的模样正是齐晓雯，那个让韩小羽暗恋了三年的齐晓雯。
思绪一下飞回到刚上高中的那一天，韩小羽来学校报道，也是在教学楼走廊里，只不过那天天气晴朗，阳光万丈。齐晓雯与韩小羽面对面走过来，阳光从侧面照射，本来就很白的齐晓雯，皮肤仿佛透明了一般。白色的短袖T恤，淡蓝色的牛仔裤，称得上最最普通的打扮，却让韩小羽记忆犹新。
就是那一面，让韩小羽沉寂了十多年的心滚烫了起来。
可是韩小羽本身就是一个怂货，奈何齐晓雯性格更是内敛。而且据说其他班很多胆大自信的男生，背地里向齐晓雯表白，都是撞了南墙。这么一听说，韩小羽更是打消了表白的这个念头，只能继续暗恋。这一暗恋，就暗恋了整整三年。
韩小羽记得自己和齐晓雯只有过两次对话，有一次，他一路跟踪齐晓雯进了图书馆。正在看书的齐晓雯发现了韩小羽，出于礼貌，便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低头看书。这一个微笑，让韩小羽加倍觉得，能追到齐晓雯的男人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韩小羽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搭话：“你很喜欢看书啊？”
“我的梦想是看完图书馆里所有的书。”
然后就是齐晓雯看书，韩小羽看人，就这样坚持了一天。
还有一次，齐晓雯在走廊值日，瘦弱的身子抬着水桶显得有些吃力。
“我来帮你吧！”
“谢谢。”又是出于礼貌的微笑，韩小羽来回奔波水房三次。
“考的怎么样？”于双的声音，将韩小羽从思绪中拉扯回来。
“还好。”韩小羽回答，然后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齐晓雯，齐晓雯还是那张出于礼貌的微笑脸，韩小羽看不出任何情绪。
三个人并排走着，快走到校门口时，齐晓雯说了一句：“我先走了，明天考试加油。”然后自顾自跑了出去，校门口还是那位一身黑色的中年男子，看见自己的女儿跑了过来，一脸宠溺的低头说了什么，然后拉着齐晓雯上了那辆奔驰S350。
“我看你一脸的落寞啊。”于双说道。
“是啊。我交了白卷……”
“what？你脑子秀逗啦？交白卷？你是在逗我么？”于双发射嘴炮，一骨碌问道。
“没逗你，真的交了白卷……”看着韩小羽暗淡并且认真的眼神，于双也人性化的没有追问下去。她知道韩小羽不是那种拿人生开玩笑的人。
韩小羽和于双走出校门口，家长群里并没有热情的大妈好奇的询问。韩小羽永远是最孤单的那个，于双也是一个人在外地读书。两个孤单的身影在周围家长群热热闹闹的氛围中并没有停留。
两个人的家大致在一个方向，慢悠悠的行走在满是积水的柏油路上，良久的沉默被打破。
“那……之后的考试你还来参加么？”
“应该会来吧，毕竟不能每一科都考零蛋啊，总归是得念书……”韩小羽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之后的几天考试，韩小羽再也没遇到答着答着题就睡着的情况，相反的，考的每一科都异常精神。但是正如韩小羽所想，即使接下来的所有考试都得满分，也不可能够得上交大的分数线。
两天后是考试的最后一天，韩小羽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自己的高中生涯也就剩这最后15分钟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偌大的操场空无一人。篮球架就矗立在远处，球网随着风在微微摆动。这里不是他就读的学校，但他可以想象出开学之后这里有多热闹。老生离校，新生涌入。
原来，你离开了，就会有别人占据你的位置。而你走的路，不过是前人走过的。
韩小羽停止乱想，依然提前交卷。走出教室的时候，又一次碰到了齐晓雯。
整个走廊里，没有于双，没有任何人，只有那个朝着自己走来的身影。本来昏暗的走廊，此时也有些明亮。
齐晓雯显然也是看见了这位碎碎刘海的少年，对之微微一笑，没有任何话语，径直擦肩而过。
看着暗恋三年的女生从自己身边走过，韩小羽突然感觉，溜走的不是齐晓雯，而是时光。
整个高中三年，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却在最后的高考，接二连三的相遇。原来，老天爷也在暗中帮助自己。自己再不主动些，有点对不起老天爷了吧？
“齐晓雯，考的怎么样？”这一声询问，仿佛等待了三年。
齐晓雯听到身后的呼唤声停了下来，转身微笑着回答：“还好啊，你呢？”
又是这招牌式的微笑。
“不太好……”
“不应该呀，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你不是年级前十吗？是紧张了吗？”
“没有紧张，就是没发挥好。我们一起走吧。”韩小羽大大咧咧的说道，原来齐晓雯真的关注过自己考了多少名。
两个人一起走出教学楼，今日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齐晓雯完美无瑕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明亮。
“你先走吧，我在这等会于双。”
“你俩的关系真好。那，我先走啦。”齐晓雯摆了摆手，刚欲迈开步子，却被身后的呼叫声拦下了。
阳光同样倾洒在韩小羽的身上，碎碎刘海在阳光下变得金黄而又灿烂。
“你说，我们两个以后还会见面吗？”
齐晓雯回头望着这个少年，她真的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韩小羽。阳光下，那张人畜无害的稚嫩脸庞，也显得有些帅气。
齐晓雯笑着回答道：“放假的话，可能还会偶遇吧。”
“那，你要不要给我你的QQ号？”
于双站在教学楼大厅里，她的目光望着门外的少年少女，画面如此美好，引人会心一笑。
时值六月，正是让人开朗的季节。
第八章 高考（3）
高考过后，便是漫长的假期，韩小羽整日趴在床上幻想着有的没的。
其实韩小羽心里一直都在幻想一个故事，谁也没告诉。背景就是学校操场，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因为全校师生都在。
校长在台上讲话的时候，两个黑衣男出现，一个绑架齐晓雯，一个在台上抢过校长手中的话筒，AK47的枪口对准台下，说都别动，我们只是来找一个叫韩小羽的。
正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时，韩小羽一个箭步飞跃上去，大喝道，有本事冲着我来。黑衣男发出狂妄的笑声，说别轻举妄动，否则你最喜欢的女人会死在你面前。韩小羽说，早知道你们会来，所以我都是带枪上学。说完从裤兜里掏出大名鼎鼎的沙漠之鹰，银色枪身，造型极酷，两枪点爆黑衣男的头，满脸轻松写意。然后纵身一跃，拉着齐晓雯走进停在校门口等候多时的保时捷911，一路欢声笑语，驶向尽头，开始拯救世界的旅程。
三年过去了，这个场景韩小羽幻想了无数遍。可是初中都毕业了，高中也毕业了，黑衣男也没有出现，倒是保时捷911和西部牛仔常用的沙漠之鹰，经常在游戏里出现。
其实，拯救世界也不需要齐晓雯，她只是为了韩小羽耍帅才出现在这个幻想中的。而且，看小说看动漫，里面的主角都是一挥手就有漫天火焰的，要么就是某某之术，根本不需要热武器。
于是在某个冬日的夜晚，韩小羽在外面玩雪回家，发现手心里异常的热。单纯的韩小羽以为是领悟了某种异能，盘腿坐在床上，左手抓着右手手腕，嘴中念念有词。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手心也慢慢的变凉了。
后来韩小羽百度了一下，才知道那是身体热能自动调节现象。
伴随着贾斯汀·比伯的《CommonDenominator》，韩小羽接起电话。
“老师通知我们回去填志愿，要不要一起去？”
“好，半个小时到你家楼下。”
挂断电话，韩小羽才发现QQ里有新的提醒，原来是班主任在班级群里发了消息。
“请所有同学于今、明、后三天之内回校填高考志愿表。在此先预祝各位同学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半个小时后，韩小羽见到了于双。
今日的于双不同于往日，没有穿宽大难看的校服，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网格衬衫，黑色的小裙子。她没有梳双马尾，而是把黑色的秀发完全披在身后。
昨日的小萝莉，俨然变成了小御姐。
“怎么还换发型了？”
“怎么，不漂亮吗？”
“漂亮漂亮，你没有头发都漂亮。”
如此直男的回答，气的于双腮帮子鼓鼓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读书呢。”
“怎么，怕太过思念，要去外地找我么？”
“找你应该不会，毕竟我也要继续念书啊，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于双没有忍住，抬起小脚踢在韩小羽的腿上。
“好奇你的齐晓雯去吧！”
两个人并排走在马路上，此时正值一年中最炎热的夏季，韩小羽拨弄两下碎碎刘海，额头有着细小的汗珠。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在瞒着我。”
“有很多事还是不知道的好，相信我，以后你都会知道的。”
韩小羽愣愣的盯着于双，于双是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说的。这句话好像是父母经常对子女说的，你还小，你现在不懂，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见到韩小羽不说话，于双又赶紧转移话题：“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么？”
高中一年级的时候，韩小羽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墙壁，呆呆的望着擦肩而过的齐晓雯，这时候一个娇小的梳着双马尾的女生走了过来，“你是不是喜欢齐晓雯啊？”
这个女生就是于双。当时的韩小羽心里一阵紧张，嘴巴也磕巴起来，于双就又说，“你好可爱啊，我俩做好朋友吧。”
韩小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发自心底接纳于双，不知不觉中成了三年内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总觉得你是我特别熟悉的朋友。”韩小羽说，“我俩是不是小时候就认识啊？说真的，我十岁之前的记忆特别模糊，模糊到根本记不住。”
“可能吧。”
“怎么是可能吧？我记不住，你也记不住啊！”
两个人一起填完志愿表，在十字路口分开了。临分开的时候，于双以一种不舍的情绪说了再见，并且祝福韩小羽在大学会遇到更喜欢的人。韩小羽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只能回答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与于双分开之后，韩小羽又站在十字路口呆立了很久，此时是下午时分，自己并不想回家，犹豫了半天，韩小羽还是来到了一家网吧门口。
网吧在一处偏僻的小路，牌子经过岁月的洗礼模模糊糊看不清字迹。推开那扇老旧的门，里面非常昏暗，乌烟瘴气。
一位头发因长时间不洗而发油凌乱的小伙子，正坐在1号机器上叼着烟打着游戏，他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击着，表情一直是平淡的。
韩小羽走到小伙子身边，叫了一句“洋哥”。被称为洋哥的小伙子抬头看了一眼就又盯着屏幕。
“哟，小羽，来坐下一起撸两把。”
谁也不知道，韩小羽曾经在没有电脑的日子里，经常来这家黑网吧打游戏，结识了这位比自己大两岁的季洋。
听季洋说他从小就是孤儿，高中没念辍学在家，一直在打游戏，以代练为生。
韩小羽起初认识他纯粹因为他游戏打的好，久而久之也变的熟络了。
于是，韩小羽走到吧台前，拍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元钞票，“2号机器，开十块钱的。”
两个人在召唤师峡谷里驰骋拼杀，因为季洋的游戏天赋，战绩统计里一片绿。末了，韩小羽开口说道：“洋哥，我志愿表填了理工。”
季洋一脸不屑的表情：“嘁，我要是没辍学，分分钟清华北大。”
听着季洋吹的牛b，韩小羽撇了撇嘴。
但是季洋不屑的表情很快消失，不知是因为韩小羽马上是大学生了，还是因为战绩统计一片绿，季洋很高兴。
他大大咧咧说道：“一会一起搓一顿？我请客！”
“就等你这句话呢！”
第九章 暑假（1）
一间还算宽敞的办公室，角落放着一盏精美的黄铜灯。
“已经过去八年了吧？”一位白胡子老人边低头吹着茶杯里的热气，边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啊。”
“是啊。”一位光头的中年男子摆弄着一台电脑，电脑屏幕上乱七八糟的信息让人眼花缭乱。下一刻，光头男子豁然起身，从身旁书架上取下一本相册。照片里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稚嫩的男孩。他们的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海。“说真的，我都有点想念这个小家伙了。”
“那就把他接回来吧。眼下大战在即，你又这么重视他。”
“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正好让你也见见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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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羽端坐在电脑桌前，表情略有震惊，电脑屏幕上是qq对话框。
原来，季洋准备去参加一次线下比赛，地点位于天津。他诚邀韩小羽一同前往，当然，以韩小羽的技术是不可能上场参赛的。
“我没钱。”
韩小羽仅用了三个字，就拒绝了季洋的邀请。其实韩小羽是真的没钱了，那个大姨妈一样每月都会准时寄来的信封，不知为何，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月。他扭头看了一眼门口角落，白色塑料袋里面堆放着五六桶各种味道的泡面。
早知道就不买那些皮肤了，现在穷的只能吃泡面，韩小羽心里想。
“看你说的，作为陪同人员，我能让你自费么？”
韩小羽看见季洋的回话，双手离开键盘，思索了一会。
就当作去超市买手纸中了头奖，天津三日游。反正录取分数线已经公布，自己还有几乎整整一个月可以挥霍，出去旅游一圈也未尝不可。
季洋在电脑的另一边，看着沉默不语的对话框，以为韩小羽懒得搭理自己。于是，他一咬牙，说道：“回来包你一个星期的猪肘子！”
“成交！”
几乎是秒回，韩小羽应邀了。
其实季洋对韩小羽真的很好了，自己喜欢吃猪肘子这个事一直放在心上。在那段网吧日子里，韩小羽没钱，季洋就请他上网，请他喝水，请他吃饭，甚至刮风下雨还请打车回家的钱，虽说网吧离他家不远，仅仅一个起步价的费用。真不知道一个孤儿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每次韩小羽询问季洋的时候，季洋总是回答代练挣的。搞得韩小羽一直以为代练是一个很挣钱的职业。
三天后，从沈阳开往天津的动车上，韩小羽蜷缩在宽大的一等座座位里。这是自记事起第一次出省，韩小羽显得有些兴奋。
窗外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此时是夏季，远远望去，一片绿色。偶尔有一个塔状的建筑矗立在山顶，偶尔有云彩遮挡住太阳，像是给景色增添了一份滤镜。
列车经过小村庄，并没有停，透过窗子可以看见一个个小房子。如果自己生活在这里，天气正好，仿佛流动的时光都变慢了。生命慢慢变老，一切那么安然静谧。过了一会，列车又路过城市，一幢幢高楼大厦，窗户反射阳光显得很刺眼，韩小羽开始数房子的层数。
“话说，怎么突然去参加比赛了？”
“实力摆这儿呢，当然有很多人想拉我做队友。赢了有奖金，有人气，有妹子，人生不就这么点事嘛？”
韩小羽很想吐槽，但转念一想，身边这位确实有实力。
在季洋眼里，游戏胜利就和点根烟一样简单。但这个话题要尽早结束，省的季洋开始吹嘘自己多少胜率打上最强王者，没完没了。于是，韩小羽又转头看窗外的风景。
“你呢？准备好去理工读书了？”尽管韩小羽有意拒绝聊天，但季洋的话匣子打开了。
“要不然呢？”
“我说啊，读书有什么用？天天坐教室里学习之乎者也，氢氦锂铍硼的，一点自由都没有。你看我多好，当个代练挣个饭钱，有比赛了就去打比赛，打赢比赛名声就有了，然后进军职业，到时候各大视频网站上都有我，钱大把大把的挣，妹子也……”
“等等等等会儿！”韩小羽打断季洋，“你比赛还没开始打呢，怎么就想着赢了之后的事呢？”
“看你说的，我这实力，比赛输了才怪吧？你知道我是多少胜率打上的最强王者吗……”
我靠，还是没躲过。韩小羽心里一阵痛骂。
季洋吹过的牛逼，韩小羽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要么就是八十胜率最强王者，要么就是下路除了uzi没人玩的比他好，反正来来回回就这些话。
“反正我是劝你不要去读书了。”
“我又没有你的技术，怎么当代练？怎么打职业？”
“你还没有我的智商呢，读书能读出什么花来？再说了，我一开始就是最强王者吗？不都是一点点努力练习的成果嘛。我跟你讲，你得……”
未等季洋说完，韩小羽一个扭头，只看窗外，任凭季洋在那里说出世界末日都不搭理他。
列车正经过一座大桥，桥下是一条蜿蜒的河流。水很清，在列车上可以看到河底的石头。河边还有几个小孩在打水漂，韩小羽跟着数一二三。小孩子们的笑脸天真无邪，到处洋溢着无忧无虑。
韩小羽嘴角掀起一丝笑容。
其实韩小羽很开心，尽管季洋在身边旁若无人的吹牛逼，尽管那些牛逼自己已经听过好多遍了，可他还是很开心。
他很感谢季洋请他出来旅游，他也认为季洋的比赛一定会胜利。
第十章 暑假（2）
韩小羽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就在昨天中午，他和季洋两个人到达了天津，入住了这家酒店。吃过午饭，季洋就出门了，一直到晚上才回。只是说去和队友临时训练了两把，然后倒头就睡。韩小羽没有困意，一直和网友聊天聊到了后半夜。
这个网友是他打游戏认识的，网名叫“挣大钱”，HLJ人。他的游戏技术只能说烂到极致，但每次和韩小羽一起玩的时候，团队语音里总能听到他的溜须拍马声。
“韩哥你中路打的真好，又单杀对面。”“韩哥你就是小Faker啊。”诸如此类等等。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熟络了。
熟络了之后，两个人经常在qq里聊天。他知道挣大钱的家境不错，父母都在国企上班，自己也有一台最新款的迈锐宝，天天忙于奔波。
韩小羽揉了揉眼睛，发现已经晚上六点了，他居然睡了整整一天。屋子里早已没有季洋的身影，想都不用想，电话必然是他打来的。
“你在哪呢？”季洋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和慌张。
“酒店啊，刚睡醒。”
“你先别出门，等我，我去找你！”
韩小羽刚想问，你不去打比赛回来找我干嘛？可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挂断了。韩小羽脑子里有点懵，难道落了什么东西没拿？
于是他下地，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仔细回想一下，季洋没带自己的鼠标键盘，就连换洗的衣物也没带啊。
不多一会，酒店的房门被人打开，季洋一脸着急的跑了进来。
“兄弟，whathappen？”
“打辅助的兄弟拉肚子上不了场了，你来救救急，待会跟我打下路！”
“你脑子秀逗啦？我只是陪同人员，我可上不了场啊。我我我，我紧张会手抖，我我我，我技术这么差我可不想丢人。”
“没事，相信我，你先跟我走。待命，待命好吧？不一定需要你上场比赛，先过去再说！”
说完，季洋一把抓起韩小羽的手腕就往门外跑，韩小羽拗不过，只好跟着季洋跑出酒店，上了计程车。一路上，韩小羽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事实上，他也确实刚睡醒没多久。
难道真如季洋所说？打赢比赛，打出名声，进军职业，收获钞票和妹子？这么一想，他扶着门把手的手也不抖了，心脏也没有之前那般砰砰乱跳了，心情也由紧张转变为小小的期待。
可是车子在路上行驶了接近两个小时，也没到达目的地。韩小羽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他问季洋：“比赛地点在哪儿啊？几点开始？”
季洋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手机屏幕，脸上满是着急的神情。
“洋哥？”韩小羽小声试探。
“啊……到了到了，师傅就停这吧，停路边就行。”
闷热的空气一下子扑到韩小羽的身上，他下车的地点正好是一个大门，边墙上写着‘锐海国际物流有限公司’几个大字。
“比赛在这里举行？”韩小羽一脸不敢相信。
“不，我和队友约定在这里集合。他们可能是送拉肚子的兄弟去医院了，我们等一等……”
“你确定计程车不是你随意喊停然后停在这儿的？”
“怎么会嘛。”说完，季洋走到墙边蹲了下去，出神的望着街上。
韩小羽也不追问，只能跟他一起蹲着。
他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一架笔直的高架桥矗立，与想象之中比起来，周围的建筑显得有些稀疏，一看就不是市中心。此时虽然是夏季，但已经过了九点，夜幕降临，路灯发出惨淡的暖黄色光线。
突然，韩小羽看见了一个女孩。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T恤，牛仔热裤，短短的褐色头发带着波浪。她迈着纤细的双腿从远处走来，径直走进物流公司的大门。自始至终，她大大的眼睛都没有看韩小羽一眼。
一阵暖风吹来，吹开了韩小羽额前的碎碎刘海。他猛然站了起来，心脏跟着狠狠的跳动一下。
女孩样貌着实出色，可韩小羽也不是垂涎美色之人。只是那张出色的脸庞，让韩小羽又一次觉得倍感熟悉。
“看上哪个姑娘了？”
“没有，只是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兄弟你这老套的台词是泡不到妹子的，现在不流行贾宝玉那套了。”
韩小羽懒得解释，又一次蹲了下去。
“洋哥，这比赛还比不比了？都九点多了。”
“着什么急，一个小型的比赛，没有观众，举行的确实有些晚。”
“我可只玩中路的，突然让我给你打辅助，坑了可别怪我……”
两个人有的没的聊了几句，时间也一点一滴的流走。突然，周围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韩小羽循声看去，季洋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他刚想问怎么了，却发现季洋的表情慌张而又惊恐。他猛地扑向韩小羽，大喊道：“快！快走！有多远跑多远！”
“为什么？为什么？”韩小羽被吓了一跳，一连串问出好几个为什么。
季洋不说话，又一把抓住韩小羽，跑上了一辆计程车。车子刚开动几分钟，正当韩小羽犹豫着向季洋询问是不是记错比赛场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火光漫天。
司机师傅也吓了一跳，幸好已是深夜，路上没有多少车，三个人在时速80迈的车里一路逃离。
行驶的路上，爆炸声也此起彼伏，每一声都很清晰，仿佛就在身后不远处。
韩小羽忍不住回头观望，却目睹了灾难爆发。
第十一章 暑假（3）
“接下来插播一条悲痛的消息，昨日晚发生于本市新区的爆炸事故，经调查组认定，为特别重大生产安全责任事故。下面请看记者调查……”
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韩小羽整个人瘫坐在沙发里，事实上他已经瘫坐了整整一晚。
昨天晚上，韩小羽和季洋经历了生死时速，刚一进门，韩小羽吓傻了，直接瘫在了沙发上。季洋还好，一直拿着手机上网搜新闻。
为什么好端端的物流公司会爆炸？韩小羽怎么思考也思考不出来。他只知道季洋喊他跑，跑的越远越好，他就上了计程车。可为什么季洋会让他跑？难道他预感到了爆炸案的发生？
“你别用那种看待鬼的眼神看我。”这是两个人一整晚说的唯一一句话。
早上，季洋打开电视，叫了酒店的早餐，匆匆吃了一口，剩下的留给韩小羽，然后刷个牙又出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小羽肚子饿的咕咕叫。他起身，打开落地窗的窗帘，阳光温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他转身，把季洋留下的饭菜吃了，又回到沙发上发呆。
直到地板上的阳光倾斜，季洋又回来了。
“兄弟，回家，票我买好了。”
“你是不是知道那里会发生爆炸？”韩小羽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说什么呢，我要知道那里会爆炸，还会打车去吗？兄弟，我们俩差点被炸死，我怎么会拿我俩的生命开玩笑？”
韩小羽抬起头，季洋一脸认真的表情。
“可你说了快跑，跑的越远越好。”韩小羽追问道。
“有些事情我解释不清，不过你以后应该会知道的。相信我，你是我兄弟，我不会害你的。”
这句话，好像不久前刚刚有人对自己说过呢？
是的，从于双嘴里，那个一直扎着双马尾的于双。对于韩小羽来说，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好朋友。可他们两个又互不认识，怎么会说出一样的话？
“洋哥，你跟我说实话吧。”
“实话就是，跟我回家，三点三十分发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论是计程车上，还是高铁列车上，两个人都一言不发。韩小羽一直看着窗外，可无论怎么看，窗外的景色都没有来时那么吸引人。
原来，不是环境影响心情，而是心情决定环境啊。
他本身就是一个好奇心比较重的男孩子，这种全世界都有秘密，只有自己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兄弟，别乱猜了。有很多东西，与其我来告诉你，不如等日后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了解了。”
季洋自始至终都在说着高深莫测的话，不论韩小羽怎么追问，他都解释不清。于是韩小羽也便放弃了。
韩小羽和季洋在地铁站分开了，两个人要从不同的出口出去。韩小羽的家离A口很近，季洋则需要搭乘C口附近的公交。
出了地铁站，眼前的景色变得熟悉很多。韩小羽居住的小区，也仅仅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甚至抬头便能看见。可他的脚却挪不开哪怕一步，因为他看见地铁站A口的指示牌下，站着一个女孩。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T恤，牛仔热裤，短短的头发带着波浪。她大大的眼睛一直看着手机屏幕，可能是在看视频，也可能是新闻。
是在天津看见的那个女孩，那个爆炸的物流公司门口。韩小羽能记起初见时的熟悉感，也能记起心脏猛烈的那一跳。她没有丧生，那场末日一般的爆炸并没有带走她的生命。可韩小羽确实看见她走进了物流公司，也没有看见她走出来。
仿佛季洋没给出的答案，女孩可以为他解开。
第十二章 答案（1）
此时天空静蓝，草木欣然，山清水秀，风也温柔。
似是没有察觉到韩小羽的到来，女孩仍然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今日新闻，字里行间透露着爆炸案的惨烈，偶尔有几张现场照片作为配图。女孩的手指修长，指甲明净饱满。她用手指划啊划，不一会划到了底部，于是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韩小羽看见，女孩握着手机的左手手腕，有一个蒲公英图案的纹身。
“你怎么来了？刚要去你家找你的。”
女孩的声音洋洋盈耳，娓娓动听。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着自己，仿佛有种魔力，将自己拉向光明。这双眼睛定神时犹如一汪清水，顾盼时宛若星光流动。
“你认识我？认识我家？”
韩小羽着实吃了一惊，女孩的语气明显认识自己，甚至知道自己的住处。他怀疑自己的个人信息是不是在网络上被人暴露了，可他没有多少朋友，更没有几个网友。知道他住在哪里的只有同学，季洋和那个“挣大钱”。
“我们小时候认识。”
“所以，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是吗？”
“是的。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女孩说完，用她纤细的手指指了一个方向，韩小羽顺着望过去，看见了一台停在路边的深灰色的车。奥迪A7，又是一台市场价80万左右的豪车。
按理说，仅凭一句我们小时候认识，韩小羽是不会跟她走的。但当女孩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他有过一见钟情，齐晓雯就是个例子。他深知眼前的女孩并不是一见钟情的喜欢，尽管女孩确实有着出众的长相。
或许，这个女孩可以解开谜团，比如爆炸案，比如记忆模糊的小时候的自己。
“好啊，那我们走吧。”
对于韩小羽的欣然接受，女孩可能也始料未及，但她还是一句话没说，领着韩小羽上了那台深灰色的A7。
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变得陌生，车内的温度是舒适的24度，不像车外那么炎热。
“冷吗？冷的话我可以把温度调高点。”
“我们是小学同学吗？”韩小羽坐在副驾驶里不答反问。
“确实在同一所学校里上过学，但那个学校谈不上是小学还是中学。”
“你为什么没有死？我是指天津那场大爆炸。”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听到韩小羽的发问，女孩也很惊讶。
“当时我也在现场，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坐车逃了很远。”
女孩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看自己，车子里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静默。直到太阳快落下，周围的景象被夕阳穿上了一层红色的纱衣，奥迪A7的速度也逐渐变缓。终于在一幢大房子门前，女孩将车子停了下来。
韩小羽从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城市居然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
这幢大房子根本就是盖在了大野地里，周围全都是草垛子和长不高的树。他一点也不怀疑这是女孩的家，能开的起80万的奥迪，就应该能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只不过，这里的环境确实值得让人吐槽，别说什么交通地铁商业圈了，周围连个楼都没有，想来房价未必有想象中那么高。
等等，女孩为什么要带自己回家？难不成真是国产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
富家女孩一直暗恋作为小学同学的自己，终于是在成年之日，想把这段念念不忘的旧情重新死灰复燃？
女孩熄灭车子，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下车吧。”
韩小羽点了点头。这是要见家长的节奏啊，就算你爸是某云，就算你爸拿钱砸我，就算你爸让我跪下舔鞋，我也丝毫不慌。
他打开车门，站在宏伟的大门前。还未等他仔细打量，左右两边都传来细微的响声。他左顾右盼，腿软的差点跌在地上。
两个黑衣男，从左右两个草垛子后方走了出来，慢慢的接近韩小羽。真正让韩小羽吓的腿软的，是两个黑衣男手里各提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枪，枪头都装着长长的消音器。
绑……绑架！韩小羽双手颤抖，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可手抖得厉害，连屏幕解锁都解不开。
正当他焦头烂额之时，女孩动听的嗓音传来，像是一句质问。
“是谁派你们来的？”
韩小羽连忙回头，女孩明显刚下车，连车门都还没有关。她半靠在车子上，一个正眼都没有看黑衣男。
其中一个黑衣男瞬间把枪口指向了车边的女孩。
“是你啊……真想知道究竟是你的御灵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御灵？御灵是什么？好吃么？韩小羽心里想。
然而下一刻，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黑衣男没发现，但韩小羽看的一清二楚。黑衣男说话的同时，一把短小却锋利的匕首突兀的出现在他脖子旁边。匕首呈冰蓝色，仿佛是冰做的，散发着微微的寒气。
“省省吧老哥。”
话音未落，两个黑衣男的脖子绽开了鲜红的血花。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两具尸体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鲜血染红了杂草，与之相比，夕阳的余晖就显得没有那么红了。
从匕首出现到黑衣男倒地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女孩绕过车子，来到一动不动的韩小羽的面前，伸手拍了一下他的下巴。
“干嘛张那么大嘴巴？吓到了？”
“那两把匕首是什么鬼？为什么会突然……突然一下子就出现？”
“御灵啦，是我的御灵，喏。”女孩说话的同时，在其周围又突兀的出现了五六把冰蓝色匕首！
“超……超能力？！”韩小羽仍然张大嘴巴。
“算是吧，你可以把它当作特异功能或者魔法，就是一种引发超自然现象的手段而已。”
“你是谁啊……”
“我叫张辰西，以后可以叫我辰西姐。”女孩笑了，大眼睛弯成浅浅的月牙。没有瑕疵的脸庞在夕阳余晖下通红诱人。
韩小羽发现，那种熟悉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正是那所谓的一见钟情。
“不，我是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可以理解为新人类，但我们自称御灵者。”
第十三章 答案（2）
“御灵者？”
“别表现的那么惊讶，你本身也是一名御灵者，只不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比较多，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一会儿会有人跟你解释的。你先等我一会，我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一下，就带你走。”
“去哪？”
“你出生的地方。”
张辰西说完，掏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边打电话边向远处走去。走的远了，韩小羽也听不清说话声。
他开始闭上双眼，猛掐大腿。一个字，疼。他又睁开眼，看见了躺在血泊里的两具尸体。
那个女孩确实杀了人，显然并不是那种梦境与现实的无缝结合。
韩小羽蹲下身子打量着两具尸体。从张辰西下车开始，就一直没正眼看过黑衣男。但韩小羽不行，他属于好奇心十分重的人。
准确的说，两具尸体穿的是黑色的作战服，面料光滑，紧贴身体，甚至还有面罩。手里握着的是贝雷塔手枪，出自于意大利军火制造厂商‘贝雷塔’。
韩小羽慢慢伸手，想把尸体脸上的面罩摘下来。他很好奇，究竟是谁要取他的性命，他只是一个爱打游戏爱幻想的普通学生啊。
“喂！”
“我靠你吓死我了！”韩小羽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赶紧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电话打完了？”
“打完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省的有人路过发现了。”
“被发现了会怎样？你会被警察抓走吗？”
“怎么可能。首先，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两个黑衣男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再说了，这荒郊野岭的谁来呀。就算真有人来，我随便一个御灵就都给杀了！”张辰西恶狠狠的说。
你妈知道你这么凶残么？韩小羽心里想。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法制社会你懂吗？虽然你有牛b的那什么御灵，可冰做的匕首终究是干不过导弹核弹的吧？
但是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我们在等谁？”
“我男朋友，他碰巧有空。”
男朋友吗？几分钟前突然出现的那个叫做一见钟情的感觉，此时也消散了一些。他仔细的看了一眼张辰西，也对，这么漂亮动人的女孩子，开着这么壕的豪车，还有超能力，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
他开始好奇，甚至是期待和她男朋友的见面。他想见识一下，究竟是怎样优秀的男人，会俘获同样优秀的女孩的心。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身后的大房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声。韩小羽回头看去，此时大门已经敞开，一台深蓝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缓缓驶出，明亮的LED大灯照在自己身上。
帕拉梅拉之后，是一台黑色的面包车。两台车驶出大门，停在了这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
帕拉梅拉车门打开，一个一身西服的男人走了下来。他梳着短发，发色和张辰西一样都是褐色。短发干练，五官标致，身高比韩小羽高了半头，大概一米八五。他表情平静，却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韩小羽忽然想起那句‘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潮者，可拜为上将军’。果然啊，二者皆是人中龙凤，这回合自己输的一塌糊涂。
男人刚下车，张辰西瞬间蹦了起来，仿佛是扎着马尾背着书包的上学小女孩，蹦蹦跳跳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韩小羽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嗯，一定是车灯太刺眼了。
男人放下怀里的张辰西，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朝着韩小羽走过来。
“我们以后应该会有很多交集，所以先自我介绍一下。”他的声音微微低沉，富有磁性，想来也是KTV麦霸级别。“我叫梁晨，她的男朋友。”
老子知道你俩是一对。尽管心中这么想，可他嘴上还是说着嗯我知道我知道，久仰久仰。
“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些疑问，你跟她走，会有人给你解答的。顺带说一句，欢迎回家。”
韩小羽又坐进奥迪A7的副驾，临驶进大门时，他扭头看了一眼右方。面包车里下来两个人，正抬着地上的尸体往车上搬。
这幢大房子的院里，有一个巨大的车库。此时车库大门已经打开，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奥迪A7驶进车库，韩小羽眼前一片黑暗，就算在奥迪车灯的照耀下，他5.0视力的右眼仍然看不见任何东西。
喂喂喂，为什么这么黑啊？感觉像是进了游乐场的鬼屋。
下一刻，豁然开朗，太阳就像重新往天上升了几寸。视野极好，入眼处一片昏黄的明亮，像极了美颜相机里带着滤镜的画面。
一条宽阔的马路一直延伸到尽头，尽头能隐约看见一些高大的建筑。马路两边各有一排白色的高高的路灯，路灯后面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绿色。
“这是哪里啊？”
“我说过了，你出生的地方。”张辰西边提速边回答。
不一会，车子驶进了城市里，那些高大的建筑也能看得清了。张辰西将车子停下，领着韩小羽走进一幢大厦。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大厅，大厅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指示牌，只有一顶奢美华丽的吊灯。
两个人搭乘电梯，一路直升五楼。走出电梯，是一条走廊。地上铺着深红色的高级羊毛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两侧的墙壁光滑的像是网红的脸。
如果不是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韩小羽感觉自己跟张辰西走到了某家快捷酒店里。
张辰西在一扇深棕色的房门面前停下，门上写着编号513。
“我进来啦。”她喊。
直觉告诉韩小羽，打开这扇门，他平淡无奇的怂b生活就会就此打破。
第十四章 身世（1）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韩小羽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猪窝。
这是一间四五十平的屋子，墙壁是深灰色的，有两张沙发对立而放。其中一张沙发上满是随手扔下的衣物和书本，另一张沙发倒是没什么东西。两张沙发中间，是一张檀木茶几，上面丢着几个空酒瓶。窗台上是两副黑色的哑铃，还摆着两盆花。
窗台前面有一张书桌，此时一个男人正在埋头整理着文件，看见韩小羽进来，便丢下材料起身迎接。
韩小羽腿肚子又有些发软，因为这个中年男人实在太健硕了。他气宇轩昂，剑眉星目，大概一米八多的块头，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但即便这样，仍然掩盖不了他的爆炸肌肉。
但是下一秒，他走到韩小羽面前，却露出一副与气质完全不搭的憨憨傻傻笑容。
“终于把你等来了，我是冰城城主，段家晟。”语罢，朝着韩小羽热情的伸出右手。
韩小羽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张辰西，在张辰西嫌弃的目光中，两个大男人带着傻b一样的笑容双手紧紧相握。
“来来来，进来坐下说。”
段家晟一屁股坐在满是衣物和书本的沙发上，与此同时，张辰西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中一样，随意的坐在对面，把脚放在了茶几上，低头开始摆弄手机。
“坐啊，坐下聊。”段家晟伸手示意韩小羽坐下。
又是这种情况，明明跟这两人呆在一起，却不能很自然的融入进去。
似是洞察韩小羽的心中所想，段家晟又说道：“都是一家人，熟悉就好了。随性，随性最重要。”
一家人？梁晨好像也对自己说过欢迎回家呢？那敢问我和张辰西是兄妹还是姐弟啊？他心里想。
“是不是很想知道这是哪里？”
韩小羽刚坐下，段家晟就露出一副极度欠揍的表情，仿佛在说，快点问我啊快点问我，你不问我我就不告诉你。
他只是莫名经历了一场大爆炸，莫名遇到了张辰西，见识到了超能力，又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说实话，今天一天的经历属实震撼，无以复加。
然而，话还未说出口，房间的门又被人打开，一位穿着白袍的光头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韩小羽发现，段家晟又傻又憨的笑容瞬间消失，就连张辰西架在茶几上的双腿也收了回去。
“你们先出去，我单独和小家伙聊聊。”光头男的声音很雄厚。
“是。”
两个人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往门外走去。韩小羽坐在沙发里，目送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离去，真是像极了父亲和女儿。这个肌肉男说的没错，他俩可能真的是一家人……
房门再度关闭，光头男坐在刚刚肌肉男坐过的位置，目光一直盯着韩小羽。韩小羽有些不自在，这要是一个光鲜亮丽的美少女一直盯着自己倒也不说什么了，你一个光头老爷们死死盯着我干什么！
“你是？”
“我是这个国家的一国之主，我叫马君。”
“马一国……啊不，马叔你好。你穿着白袍实在太帅了……”
任谁都能听出来韩小羽的最后一句话是客套话，可光头男摸了摸下巴，居然有些害羞。
“是吗？每一任冰之国国主都会穿这个，还真没有人夸过我太帅。”
韩小羽满脸黑线都要拉下来了。
“好了，废话少说。我此行目的，是为了亲口告诉你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以及你的身世。刚刚有人想杀你的事情张辰西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以后我会派人调查的。”
“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刚刚出去的那两个人。记住了吗？”
求豆麻袋，我知道真相很吓人，拜托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好不好？韩小羽真怕光头男下一句就叫他儿子，他是真不想有个光头的老爹，他怕自己遗传了基因过几年也秃了。
但是他又希望光头男下一句就说，儿子，我是你亲生父亲，这个国家都是老子的，未来就是儿子的，整个国家的超跑和妹子随便你挑！
马君见韩小羽不吱声，只是安静的坐着。过了两分钟，韩小羽重重的吐出一口空气，说道：“嗯，你说吧。”
“这里，我们称之为灵世界。与你之前生活的地球，你可以理解为平行宇宙，当然，也可能存在于同一个宇宙里。但以我们的科学水平来看，我们并未在天空中寻找到地球所在的银河系。不论是否在同一个宇宙里，我们的灵世界与地球确实是可以互通的，相信你也是刚经过那个车库。”
“灵世界比地球小很多，但陆地面积大。没有海，只有几个天然湖。灵世界有两颗卫星，夹角呈160度，所以在这里白天也是可以看见月亮的。”
“灵世界与地球上的人类，差不多是同时间诞生的。从地球上的人使用象形文字开始，我们就存在了。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学习地球的文字，学习他们的语言，后来，我们在这里经历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发展，进化成了两类人。有些人的松果体被激活，大脑开发占比非常高，他们每一个都拥有超高的智商，有的可以控制自身血液循环速度，有的可以内视自身的五脏六腑，有的甚至可以预知未来。这些人都是内在的进化。”
“另外一部分人，他们可以通过自身的手指，手臂，掌心等等部位，释放出一些元素，让它们以某种固定的形式释放出去。而这种固定的形式，我们称之为御灵。你应该见过御灵了吧？”
韩小羽想起那些冰蓝色的匕首，微微点了点头。
“御灵是外在的进化，正常人只有一个御灵，厉害点的拥有多一些的御灵。当然，并不是说只有一个御灵的人就不厉害。每过五年，我们领导层会评选出一些实力优秀的御灵者，送其‘半神’称号。在半神之上，还有可以释放至强御灵的人，他们可以无限制，无规则创造御灵，我们称他们为‘神’。”
“我们的国家叫做冰之国，冰之国的至强御灵是一种淡灰色的冰，名字叫做洲冰。据说永不融化，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当然，一切都只是据说，因为没有人真正拥有这东西。”
“你出生在冰之国莫城，8岁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连续三年参加我们学校的御灵者考核，每年都输给了来自冰城的张辰西。但是，没人会小瞧连续三年亚军的你。你也仅仅参加了三年，因为第三年还没结束便发生了让人印象深刻的血案。”
第十五章 身世（2）
“你从小便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好在你的父母对你很好，条件也很宽裕，不发病的情况下，一家三口也算和睦幸福。你的父亲韩鸿，母亲马虹娇，二人皆是实力一般的御灵者。没杀过什么敌，也没有强大的御灵，都很本分的在莫城工作。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有一番作为。所以，在考核上大显神威的你一直是他们的骄傲。”
“有一天，一名醉汉闯进了你的家里，他是你父亲的同事，两个人在工作上有过争论。他自认实力比你父亲强，又喝了不少的酒，便来你家中闹事。据说，当时的你正在发病，你的父母陪你在房间里折腾。韩鸿自然不想搭理醉汉，便赶他出门，醉汉一时气急，就冲着你父亲挥舞了拳头。不巧这一幕被你看见了，你便从屋子里冲出来，和那名醉汉厮打。动静越来越大，很多街坊邻居都出来劝架，当然也有不少看热闹的。那名醉汉见势不妙，自然不想跟小孩子动手，免得丢人，便用力把你推开。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有吆喝的，有报警的。然后，你可能失去了耐性……”
“我……我怎么了？”韩小羽瞪大眼睛。
“也不能说失去耐性，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失去了理智。你就用了一招御灵，便把在场除了你父母的22人全部杀了。治安队不久之后便到了，他们看见你父亲瘫坐在地上，你的表情木讷呆滞，任由你母亲抱着你痛哭。治安队大概了解情况后，准备把你带回局里，交给上面的人处理，没想到你母亲却执意不让治安队带走你。因为我们国家有规定，国内不得造成人员死亡，情节严重的，甚至会被判死刑。”
“韩鸿把你母亲搀扶起来然后对你说，儿子别怕，我会请求马国主网开一面的。可能你因为母亲的哭而感到害怕，不想让他们把你带走。于是，你又用了一招御灵，一招更强的御灵，范围极广，杀伤力极大。结果就是，以你为中心，周围数百米范围内，一片狼藉。房屋倒塌，树木折断，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当然，伤也是重伤，后来没有一个人抢救过来。”
“包括……我的父母？”
“是的。”马君和韩小羽同时沉默了好一会。
“这件事惊动了我。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我也着实震惊了好一会。那年你10岁，一个10岁少年竟然能造成这种破坏，说真的我没见过。最主要的是，你完全不可控。你拥有的天赋，让很多人觉得你很优秀，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但那是在你可控的前提下，如果你病发失去理智，那么你就是一颗随时会自燃的超级炸弹，对于我们冰国来说，是莫大的威胁。所以很多人，包括各大城主，副国主，都投票将你抹杀掉。”
“正当我决定处刑你的时候，你的母亲马虹娇在医院里对我说了一番话……”
“我妈妈没被我杀死吗？”
“不，当时还在抢救，你母亲是我妹妹，我当然想救活她。只不过倒塌的房屋压的她骨骼和内脏各种粉碎，基本没法抢救了。就在她弥留之际，她对我说了七个字，韩小羽拥有洲冰。”
洲冰？韩小羽脑袋嗡的一下。他刚刚听过这个词，这个词汇代表着无限的实力和无穷的能力，那是神才具备的，神才能拥有的。
果然，马君又继续说道：“洲冰啊，那可是冰神才有的，如果我的妹妹没有骗我，那就是三百年来冰国再次出现的一位冰神。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在脑袋里了，在震惊之余，我又忍不住哀叹，三百年来第一个冰神，居然是这么个精神病。请原谅我用精神病来称呼你……”
韩小羽也很震惊，他已经来不及吐槽，追问道：“然后呢？”
“把我从亲妹妹死亡的痛楚中拽回来的也是你。我太好奇了，好奇你，也好奇洲冰。等马虹娇确认死亡后，我回到治安部。那时候你已经恢复常态了，见到我之后，你显得很拘谨。我让你使用御灵，你很听话，但我看见的全部都是蓝白色的冰。我不知道马虹娇的那句话到底是真是假，可能是作为母亲为了包庇儿子而说出来的最后的谎话。于是我问你，你是否使用过一种淡灰色的冰？你点了点头，告诉我，那种淡灰色的冰并不能受你操控，偶尔无意间会出现，但绝大多数依然是蓝白色的正常冰。”
“这种话你也能信？没准是我母亲让我这么说的。虽然我记不得了。”
“我当然不信。于是我把你带出治安部，回到我的办公室，让你每隔3分钟使用一次御灵，直到我看见了那种淡灰色的洲冰。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眼所见，你的小手举着一把淡灰色的冰剑，脸上全是得意的笑容。”
“你确定那是洲冰？或许是脏了的满是灰尘的冰呢……”
“不，那种灰色无法形容。我也摸了几下，那种触感也无法形容，总之就是无法形容的洲冰。这下我确定了，你就是我们冰国三百年来第一个冰神。我不可能叛你死刑，但你这个精神病的存在也属实是莫大威胁。”
你居然两次用精神病来形容你的冰神？韩小羽心里吐槽。
“然后我跟很多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就是抹除掉你的记忆，扔在另一个世界生活，当我们需要你的时候，再把你接回来。当时我们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脑科医生，他一开始想用麻醉剂麻醉你的脑细胞。但那样药物作用势必会让你变成痴呆儿，甚至丢了性命。后来他使用御灵，把你的一部分脑细胞冰冻住，让它们不能正常工作，这样你就忘了十岁之前的记忆，包括你使用的御灵。剩下的脑细胞不受影响，还足以维持你的日常生活。所以你有时候会显得呆呆的笨笨的。但，毕竟不是永不融化的洲冰，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冻你脑细胞的御灵会逐渐消散，你的记忆就会慢慢恢复。剩下的，就是治疗你的精神病了。”
喂喂喂，你才精神病！你全家都精神病！
“你在那个世界，去看过医生吧？”
“是，我偶尔会失眠。”
“其实那个医生给你开的药，全部都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比如氟哌啶醇，珠氯噻吨。当然，不光是那个医生，你身边很多人都是我派去的，他们的任务就是监视你，每天或每周向我汇报你的病情，精神稳定不稳定等，顺带着暗中保护你。但据我了解，你性格孤僻，没有几个朋友，很怂，从不跟他人有冲突，最大的爱好就是泡在网吧打游戏，哦对还有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