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青年组决赛（1）
“你们两个下了大巴车，二话不说就来吃西餐，我还以为有什么情况呢！”江永檀一脸坏笑道。
不光是江永檀，沈季含和梁晨也面带坏笑。
笑个屁啊？韩小羽心里想。梁晨你个面瘫还好意思笑！你知道你笑起来脸上的肌肉有多僵硬吗？
“我们……走了那么远早就饿了，就来吃点东西。”韩小羽道，“倒是你们几个，一直跟踪我们？”
“谈不上跟踪吧？”江永檀恬不知耻的狡辩道，“我们也饿了啊，只行你们来吃东西，不行我们饿啊？”
屁嘞，你们三个的桌子都是空的！你们根本没点吃的！韩小羽的脸上满是不相信的表情。
见状，江永檀连忙砸吧两下嘴，仿佛在回味刚刚吃下的不存在的美食。
“你的演技太蹩脚了……”韩小羽抚额。
“倒是你，跟李佳第一次组队就请人家吃饭，你跟我出去执行那么多回任务，也没见你请我吃西餐啊？”
“你放屁！”韩小羽瞪圆了眼睛，而后又像泄了气的气球，“这次也不是我请客，是李佳请我的。”
闻言，沈季含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乖巧模样的李佳。
这个目光被李佳察觉，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韩小羽面红耳赤的跟江永檀争论，像极了懂事的小秘书。
几人又聊了几句，然后便走出西餐厅。来时是两个人，走时却是五个人。
马君给这些人都定了同一个酒店的客房，所以这几人同路。梁晨驾车，江永檀坐副驾，韩小羽坐在后排中间，左右两侧是可爱又漂亮的女士们。
左拥右抱，真可谓人生巅峰时刻。
当然，韩小羽并没有左拥右抱，他的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腿上，坐姿标准的宛如一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当天夜里，李佳敲响了隔壁沈季含的房门。
沈季含穿着轻薄的睡衣来开门，见到李佳有些惊讶。半夜三更来敲门，肯定是有什么情况。
于是她问道：“有事吗？进屋说吧。”
“我只是来跟你解释一下，怕你误会，我跟韩小羽没有任何关系。”
沈季含瞬间就明白了。
她在学院的时候，和韩小羽是人尽皆知的一对，虽然这也是一个误会。如今她离开学院，就职执法团，李佳直接拐走了韩小羽，颇有见缝插针、猴子称王的意思。
不过，听李佳这么说，李佳对韩小羽应该也没有别样的想法。
“你放心，我只是单纯跟他组队，单纯一起吃个饭而已。”
“你想多了朋友，我跟他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沈季含道，“我不喜欢他。”
“可你总是帮助他不是么？”
“马国主要求的，我只是个奶妈。”
第二天天刚亮，马君又一次提着音响在走廊里呼唤众人起床。张辰西睡得早，在马君播放音乐之前就已经睡醒了，所以没有因起床气而发火。
韩小羽艰难下地，昨天步行接近20公里，整个腿发涨发酸。再加上扭到了脚，几乎失去了行动力。
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昨晚的雨后半夜才下，地上仍然有湿漉的痕迹。
韩小羽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叼着雪茄提着音响的马君，似是想起什么，说道：“马国主，我室友也想来班诺城看比赛，方便派人去接他吗？”
昨晚李长生发来短信，问能不能找个人来接他一下，他也想去班诺城看第一灵比赛。
马君吐出一口烟雾，说道：“可以，你让他去学院门口等着吧，我这就派人。”
韩小羽点了点头，刚想回屋洗漱穿衣，便看见走廊里的房门全部打开，一个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马国主，音乐关了吧，大早上的吵死了。”
韩小羽蓦然发现，这些人除了李佳之外，不就是庆功宴那晚的人吗？只不过把段家晟那个肌肉大头换成了李佳可爱的小脑袋罢了。
无意之中，日积月累，这群人已经成为了最亲近的朋友。
“勤劳的人民是不能睡懒觉的，快去洗漱，我们要出发了。”马君叼着雪茄欠欠儿的喊着。
“砰砰砰……”又是一阵关门的声音。
众人回房洗漱穿衣，然后到楼下吃早餐。
早餐是中餐，从玲珑小巧的杭州小笼包到根根嫩滑的羊肉汤面，从肉松满满的煎饼果子到营养丰富的八宝粥，简直应有尽有。
韩小羽在感叹早餐丰富多样的同时，又丢进嘴里两个小笼包。他虽然不算吃货，但面对美食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辜负。
众人吃过早餐，开车或是乘车前往班诺城。班诺城与罗尔城还有莫城的地理位置，几乎呈三角形形状。所以，当众人赶到班诺城的时候，李长生也到了。
“嗨，今天比赛加油啊。”
李长生看见了韩小羽，但他还是先跟后者身边的李佳打了一声招呼。
李佳和李长生并不熟悉，但后者经常询问自己课本上的问题，倒也有很深的印象。于是，李佳冲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重色轻友！韩小羽心里想。
众人面前，是一片大荒漠。让人倍觉震撼的，是荒漠之中犹如盆地一般的巨大大坑。
如果再加上狼烟四起，远远望去，颇有一种大漠孤烟直的壮阔。
大坑的顶端，铺了一圈的水泥，水泥地上搭建了犹如体育场的坐席，供给观赛的人坐着。
“这个大坑，是我在十几年前的第一灵比赛上砸出来的。后来人们把这里施工了一番，变成了现在的比赛场地。”马君站在人群前方说道。
韩小羽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御灵者的牛逼。
目测那个大坑直径最少一千米了，换做普通的施工队，巨大的工程量恐怕都要施工好几天。然而在马君手里，恐怕只是一个御灵的结果。
韩小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马君说话期间，周围又涌现很多成年人，大多三四十岁，也有一些年纪轻轻的。不论年轻的还是年长的，观其外表就不是一般人。
“先锋团和将军团的人都到齐了吗？”马君见状，遥遥相望大喊。
第一百八十一章 韩小羽夺冠
“他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去了？”韩小羽不解的问。
不光是韩小羽，在场的很多人都很费解，怎么打着打着两个人一起跑了？
张辰西和沈季含踩着冰镜跳了上来，两人并没有坐到观众席，而是将目光聚焦在远处越来越远的身影上。
前方的大荒漠一望无际，目之所及可以看见几棵植物，有胡杨，有复活草，还有棒槌树和沙棘。
荒漠不平整，偶尔有几块巨石屹立着。
不一会，梁晨和江永檀的身形已经窜出去很远了，眼看就要接近一棵叶子长长的百岁兰。百岁兰本就适合生长在干燥的地带，那棵百岁兰也是上上上任国主亲手栽种的。
那里属于班诺城的边境，也属于冰之国的边境。它就像一个站岗的军人，始终伫立在冰之国的边缘。
“就在这里结束比赛吧。”梁晨瞄了一眼百岁兰，说道。
“可以。”江永檀也停下身形，“再往前走就出边境了。”
梁晨一直在班诺城治安队工作，自然是知道这株百岁兰划分冰之国的边境。而江永檀也是从风之国而来，从百岁兰继续往前八百公里，就是风之国的边境了。
随着两人停止步伐，马君身边的冰之国强者也长吁一口气。
这两个人二话不说就往冰之国的边境奔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梁晨被江永檀感化，准备出境投敌呢。
众人心中难免紧张。
梁晨和江永檀再次向着各自的后方退开，退到大概三百多米的位置戛然而止。
“他们两个是要施展各自的绝招。”马君看出来两人的目的，当即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闻言，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不是吧？绝招非要跑那么远才能释放吗？韩小羽心里想。
荒漠里本来温度就高，尤其此时还是夏季，炎热使空气的密度减小，光线发生折射，两人的身影有些弯卷和扭曲。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只是在咽口水，做好迎接二人最强绝招的心理准备。
先是梁晨，他低头看着脚边的沙石，仿佛在思考什么。
其实在这么炎热的地方施展冰的御灵有些难度，他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以他的实力和气度，也说不出“不公平”这种话。
梁晨举起左手——尽管左肩膀被江永檀重击好几下，此时疼痛还未消去，但他还是举起了左手。
他的冰山只能用左手释放。
众人离得较远，抬头就能看见二人的头顶，一座巨大的冰块慢慢凝结而成，而且凝结一直持续不断，势头丝毫不减。
周围的温度仿佛也跟着一点点降低。
在黑云酒吧的办公室里，梁晨的冰山就将屋内的温度降低了两三度。可那是一间办公室，空气本来就没有多少，此时可是在荒无人烟的大荒漠里啊。
仅凭一己之力，居然能让局部地区发生温度变化，可见梁晨实力非同一般。
江永檀也看见了头顶巨大的冰山，不过他仍然面带笑容，等待梁晨将御灵释放到最大。
众人的表情从惊讶到震惊再到目瞪口呆，眼前巨大冰山的增长趋势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样子，仿佛那是无限生长的怪物，一直在长大。
梁晨左手一握，停止了冰山的增长。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虽说冰山还未到达他所能释放的最大体积，但在荒漠里也是尽全力了。
众人面面相觑，头顶的冰山庞大的仿佛一座小型城市。这种巨大之物砸落下来，难怪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释放御灵。
“我靠，这也太……太强了吧？”韩小羽的表情也跟见了鬼一样。
“怎么样？能接下我这招吗？”梁晨冲着远处的江永檀大喊。
此时的冰山和嘉兴那次差不多，强如岚天何琪，也说过，想要正面摧毁冰山，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虽然体积庞大到无以复加，但冰的密度很小，冰山脆的很，再加上荒漠里温度高，对于冰的御灵本身就有些影响。
梁晨还是没来由的认为江永檀没准可以硬接下来。
“我可以试一试！”江永檀也大喊着。
他平缓伸出右手，掌心之上有一个小小的旋风。旋风就像一根螺丝大小，几乎离得较远的人都看不见。
他痛苦的哀嚎了一声，表情微微僵硬，他的体内正经受着巨大的摧残。那是一股强的可怕的力量，正从他的四肢百骸涌向掌心。
江永檀捂着胸口，轻轻将手里的旋风丢了出去。
旋风落地，竟然像有灵智一般快速朝着远处飞去，而且边飞边变大。几乎几秒钟的时间，小旋风就变成了一个直径三四十米的巨大龙卷风。它和梁晨的冰山一样，根本没有停止增长的趋势。
最后，这道巨大的龙卷风直径突破了一百米，变成了连接天地的通天风柱。遥遥望去，扶摇直上，壮观至极。
两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就站在众人面前。两招威力绝顶的御灵，也在众人面前蓄势待发。
这哪是青年组的比赛啊，这已经堪比先锋团那帮大佬之间的战斗了。
马君面带微笑，他是一国之主，犹如所有人的父亲一般。冰之国里能有如此强大优秀的人才，他喜不自胜。
“接下来，就要分出胜负了。”马君也是一脸期待。
果然，远处的冰山径直砸落下来，气势浩浩荡荡。
所有人心中一紧，也对，看见犹如一座城市一般的巨大冰块从天而降，谁不紧张谁不害怕啊？
当然，江永檀不害怕，他右手朝天，猛然发力。
巨大的龙卷风垂直向上拔起，颇有排山倒海山呼海啸的气势，龙卷风的势头直指冰山，想要将其撕裂。
众人瞪大了眼睛，等待对决的结果！
“轰隆”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天际，响声一直持续不断，龙卷风势头不减，冰山也没有被撕裂。
冰山先前降落了几十米，然后撞击在龙卷风之上，却不能继续砸落哪怕一厘米，仿佛全部的力量都被龙卷风拦住。
“我靠，还是旗鼓相当啊！”韩小羽忍不住出声。
这两个人在盆地下展开的肉搏战，一直分不出胜负。如今最强的绝招也施展出来了，还是输赢未果。
“真强啊。”李长生说道。
他的表情倒是很平静，只不过人是坐着的。要不是有木制的凳子，他早就趴在地上了。
“兄弟，你跟这帮大佬成为好朋友，不会觉得自卑吗？”
“自卑倒是不会。”韩小羽苦笑着摇了一下头，“但是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远处的战斗还在持续，冰山一直向下压，龙卷一直向上冲，二者的影子竟然一直纹丝不动。可单凭巨大的犹如雷声的巨响，也足以看出这两个东西蕴含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梁晨的大脑又一次传来阵阵疼痛，过多的使用御灵对于御灵者的精神状态是极为严峻的考验。
江永檀也一样，他也觉得自己快要昏厥过去。
这两个人已经不是在比赛了，不是作为参赛者为了取胜，而是单纯的年轻，单纯的意气用事，单纯的不想输给对方。
拿到红蓝两色旗帜而后弃权的选手们坐在家里的电视机前，几乎好几个电视频道都在转播这场战斗。他们不禁拍手庆幸，弃权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梁晨的背影已经微微变弯，他快要支撑不住了。不论他怎么努力，冰山一直砸不下来哪怕几厘米。巨大的眩晕感袭来，他很疲惫。
江永檀的大脑也开始变空，他深知，就算他赢了梁晨，接下来的比赛他也无法继续下去了。他迫不及待想要睡一觉，正好将冠军的位置留给韩小羽。
冰山的体积开始慢慢减小，龙卷风的气势也没有之前那么恢弘。众人看在眼里，皆是知道，两人已经支撑不住了。
到得最后，冰山变成了只有一人多高的冰块，龙卷风也烟消云散。梁晨和江永檀相视一笑，尽管隔着数百米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噗通噗通”……
两个人的身形皆是摔倒在地，同时陷入昏迷。
马君见状，一挥手，身边立刻有两名将军团的成员飞掠而出。不一会，两人背着梁晨和江永檀各自返回。
立刻又有穿着白大褂的人从人群里钻出来，拎着白色的医药箱。他们跪在地上，给两人进行身体检查。
众人都不出声，看着医护人员忙来忙去，测心跳测血压的。其中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人站了起来，对马君说道：“国主请放心，两人都是劳累过度昏倒了，并无大碍。”
闻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回味两人先前的战斗。
“马国主，比赛的胜负怎么判定啊？”韩小羽问道。
无论谁胜谁负，他都觉得无所谓。但毕竟这关系到李佳一会的对手是谁，他还是很好奇。
众人也都把好奇的目光看向马君。
“算平手吧。”马君掏出雪茄，点燃一支，“而且看两人的状态，一时半会也苏醒不了。要不然让沈季含和张辰西再打一场？”
你个光头佬，你分明就是想看两个姑娘打架而已。韩小羽心里吐槽。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不。”张辰西摇了摇头。
“我看见了，梁晨先倒下的，江永檀比梁晨晚了不到一秒，就算都参加不了接下来的比赛，也应该是江永檀胜。”
你真的是梁晨的女朋友吗？
马君一愣，旋即笑着道：“既然张辰西这么说了，那这场比赛由江永檀和沈季含一组获胜。”
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当然，掌声是送给昏迷过去的两个人的。韩小羽也大力鼓掌，衷心为两人庆祝。
接下来的比赛，不出所有人意料，在李佳蛮横不讲道理的恐怖剑气之下，对手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李佳也故意放了水，对方只是摔了两个跟头，并没有受到严重的外伤。
“我亲爱的冰之国御灵者们，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冰之国第一灵比赛青年组决赛了。对阵的双方是李佳和韩小羽，他们的对手只有一个人，来自执法团的沈季含！”
话音刚落，沈季含举起了手，“我弃权。”
众人仿佛早有心理准备一般，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沈季含一直没动手，大家也能猜得到，她只是来给江永檀凑数的。
“你确定要弃权吗？”马君仿佛不甘心一般。
你个光头佬，没看见沈季含和张辰西的战斗，现在还想看沈季含和李佳打架是不是？
“确定。江永檀曾跟我说过，他一定要打赢梁晨，然后认输，让韩小羽夺冠。如今他已经昏睡过去，我可以代替他做这个决定。”
What？
韩小羽微微一愣。
“为什么要让我夺冠？”
“他说他答应你的事情并没有做到，想给你一些补偿。”沈季含语气颇为平淡，“而且，我也不太想和李佳战斗。”
马君点了点头，看向众人，重新提起话筒。
“那么我宣布，青年组比赛全部结束，冠军是韩小羽和李佳！让我们恭喜他们！”
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这个冠军确实没有太大的含金量。虽然李佳的剑气也恐怖如斯，但众人还是想瞧一瞧她和那两个男人到底谁更强。
但是梁晨和江永檀已经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了，显然这个答案要留到下一次的第一灵比赛，才能给出结果了。
摄像机对准了领奖台上的碎碎刘海少年和公主切少女，两人的衣服干净如初，甚至没流一滴汗。
少年从马国主的手里接过奖杯，捧在怀里，一脸开心的笑容。直到摄像机拉近，他还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
龇起大板牙，完全一个二货。
整个冰之国，能有一半的人都围坐在电视机或是电脑手机前，观看今年的第一灵比赛直播。
屏幕上是一张人畜无害的大脸，他笑得很开心，自始自终都在整理额前那几根碎碎的毛。
刚刚打开电视的观众一脸茫然。
“这是谁啊？冠军怎么不是梁晨和江永檀呢？”
就算是一直观看比赛的观众，也是神情呆滞倍觉奇怪。
“我都没看见他出手，怎么夺的冠啊？”
所有人内心皆是一片疑问。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抽签仪式
青年组的所有比赛，一上午就结束了。
对于青年组冠军，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显然这杆称并不属于那个碎碎刘海的少年，而是更倾向于战斗到昏迷的那两个男人。
韩小羽也无所谓，他向来厚颜无耻。
想当初布朗尼特里不也白捡了一个冠军么？况且自己也不是一点力都没出，他确实在梯子上先后攀爬了两次。
韩小羽坐在凳子上，身旁的李长生不断的抚摸着冠军奖杯。这个奖杯，李佳也无所谓要与不要，就直接送给韩小羽了。
张辰西和沈季含这对姐妹花开车去医院了，虽然梁晨和江永檀只是精神劳累过度导致的昏迷，但两人还是准备前去照顾一下。
韩小羽也想去，但被马君挥手拦了下来。
“一会要进行抽签仪式，青年组冠军有资格继续参加真正的第一灵比赛。”马君道，“你跟李佳谁来抽签？”
闻言，韩小羽直接呆立原地。
跟青年组这帮人对决一下还可以，大家都知道他没有御灵，也不会轻易攻击他。但是，跟那帮大佬战斗就不一样了，就算被御灵波及到，他也承受不起。
“我能不参加接下来的比赛吗？”韩小羽试探着问，语气里全是准备放弃的意思。
“可以，只要李佳同意就好。”马君说着，扭头看向白波身边的女孩，“你的队友不太想继续参赛了，你可以选择单独参加，也可以跟他一起弃权。当然，参赛的对手也全部都是一个人。”
李佳抬头看了一眼白波。
实际上，这次比赛是她主动要求参加的。她在常驻冰之国之前，一直跟白波四处游历四处漂泊，确实是一个提剑杀人的女侠。来到冰之国之后，她觉得生活沉闷的很。
她刚刚那铺天盖地的黑色剑气也不是她最强的绝招，她还有余力可以发挥。
白波低头，仿佛若有所思。老爷子思考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才冲着李佳微微点头。
“好，我自己参加。”李佳笑着对马君说。
抽签仪式很简单，想要参赛的将军团先锋团的成员也都陆续赶来。有提着刀的，有拿着枪的，更有甚者，直接开着战车来的。
韩小羽再一次感叹冰之国的人民性情都很狂野、桀骜不驯。当然，也可能是整个灵世界就这么个风俗习惯。
参加第一灵比赛的人比青年组的要少很多，大概只有一百人，一开始就来观赛的冰之国强者也不是全都参赛。
“怎么抽签的人这么少？还不及青年组的一半人数呢。”
“我也不知道。”李长生摇了摇头，课本上的知识储备不足以解释韩小羽这个问题。
韩小羽再一次施展臭不要脸的品格，他站起身，走向人群之中，仿佛打入敌军内部的特务一般。
“你知道来参赛的人为什么这么少吗？”
被询问的是一位戴着口罩的男子，韩小羽提问之前还在吐槽，这么热的天还戴着个大口罩，你不怕热死啊？
口罩男的眼睛很深，下巴富有线条感，看样子是个面庞有棱有角的大帅哥。他的眼睛也很有神，是那种清澈的眼睛。
“你是谁？”口罩男不答反问道。
“我是青年组比赛的冠军，同时也是莫城学院容合会的会长。”韩小羽得得瑟瑟的说道。
“不认识。”
口罩男说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哎哟呵！韩小羽心里想。戴着个口罩就这么装吗？
口罩男没搭理自己，倒是旁边另一位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凑了上来：“你就是青年组的冠军？那你接下来还参加第一灵比赛吗？”
大叔的嗓音很洪亮，青年组冠军这几个字一喊出来，周围顿时有不少人将目光移了过来。
“嗨呀，不参加了。”韩小羽将臭不要脸恬不知耻发挥到了极致，“一轮比赛下来，有些疲累，不过我的队友会继续参赛的。大叔你呢？”
其实他倒是说了实话，他爬了两次楼梯确实有些累。
“我？我当然参加了，要不然大老远赶过来干嘛。”大叔笑着道，嗓音也更加洪亮，“小兄弟你不参加真是遗憾，我都没见识到青年组第一的实力呢。”
韩小羽客气的摆了摆手，“不值一提，不能跟大叔你们比啦。”
这时，又有另一位大叔凑了过来。这位大叔异常消瘦，两人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
“唐胖子，你可以回去看重播啊。”
“对哈。”大叔挺着个大肚子一拍脑门，“我都忘记还有重播了，还是侯瘦子你聪明。”
韩小羽：“……”
韩小羽的表情僵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还有重播这一码事。只不过是一群年轻人在一起打打闹闹，直播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有重播？
唐胖子回去看重播，也只能见识到青年组冠军的爬梯子速度。
见到韩小羽的表情微微僵硬，唐胖子以为少年在意之前口罩男的态度呢，当即好心的劝慰道：“小兄弟，不用在意那个口罩男，他向来就那脾气。”
这一席话激起了韩小羽的好奇心。
“大叔，那个口罩男是谁啊？”
唐胖子见到少年乐意跟自己说话，当即也打开了话匣子。
“他啊，今年刚加入先锋团的，叫贺亦尧。认识他的都知道他就那个脾气，对待谁都这样。别看他这么得瑟，人家也确实有这个实力。”
“我看他挺年轻的。”
韩小羽又一次想起口罩男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嗯，好像二十六七岁，正是大好年纪。”唐胖子朝着口罩男离去的方向瞄了一眼，“他也是今年第一灵的有力竞争者啊。”
“第一灵的竞争者都有谁啊？”
“马国主必须是最有力的，其次先锋团团长崔泰，将军团老大王文东，都是获得第一灵称号的最强人选。”
韩小羽点了点头，这仨人，他也都认识。
远处，抽签仪式已经开始了。唐胖子和韩小羽道别，准备过去抽签。
临分开时，唐胖子一直在承诺自己回家一定要好好看重播，见识见识小兄弟的本事。
韩小羽只能尴尬说好。
马君站在人群最中央，他的面前是一个红色的大箱子，密封的严严实实，身后是一面塑料制的白板。
白板很大，大概三米长。上面密密麻麻画了几十条细线，细线下边标注着序号。每两条细线都有汇合相交的地方，那是给胜者留下的空位。
“所有人，都来排队抽签！”马君不再拿话筒，而是换了个大喇叭在那喊，“参赛选手一百零三人，签子一共一百二十号，没抽到对手的人不战自胜，自动晋级下一轮。”
马君说完，自己先动手从红箱子里抽出来个28号。他转身，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28号的下面。
韩小羽看见了唐胖子，他果然是个话痨。此时唐胖子正与身前的另一位参赛选手低声说着什么，那位选手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但可能是互相认识，只能任凭唐胖子在那叨逼叨。
韩小羽也看见了李佳，李佳站在贺亦尧的前面。贺亦尧低头，凑到李佳的耳边，主动跟李佳说了什么，样子有些亲昵。
令韩小羽惊讶的是，李佳竟然回头作答，显然两人互相认识。
韩小羽走回观众席，李长生正抱着奖杯乖巧的坐着——他一直在等待韩小羽回来。
“兄弟，跟你说个事。”韩小羽直接开门见山，“你可能要有情敌了。”
“情敌？什么情敌？”李长生不解。
“你不是喜欢李佳吗？”
“我靠兄弟，这你都知道？”李长生惊讶的说，旋即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不叫喜欢吧，充其量就是有点好感。”
韩小羽黑线都要拉下来了。
“别你吗装了，任谁都能看出来你喜欢李佳。我发现有个男的跟李佳关系好像不一般，没准就是你的情敌。”
“我倒是觉得你跟李佳关系不一般，人家组队都找你。说真的，找你和找我有区别吗？都是在梯子上挂着。”
韩小羽一头黑线彻底拉了下来。
“别打岔，你认识贺亦尧吗？”
“不认识，怎么了？”
抽签仪式很快就结束了，韩小羽临离开前去了白板前面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他几乎全不认识，找了好半天，才在93号下面看见了李佳的名字。
值得庆幸的是，李佳第一轮落空，没有竞争对手，自动晋级下一轮。
先锋团团长崔泰是2号，将军团老大王文东是61号，贺亦尧则是19号。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他认识的名字了。那个唐胖子，他也只知道姓氏，眼前的白板上至少有三四个姓唐的。
马君走了过来，领着韩小羽和李长生回到昨晚的酒店。马君为了省事，直接让李长生和韩小羽住在同一个客房里。
反正二人一直都是室友。
李佳和白波一起走了，张辰西他们四个都在医院里，周凡和布朗尼特里也都回家了。昨晚还住满人的楼层，如今就只剩下韩小羽和他的室友了。
“兄弟，你不去医院看望一下梁晨他们吗？”
“去。”韩小羽答。
大荒漠里的天气炎热，两人虽说没动弹几下，但也出了一些汗。再加上风沙有些大，落了一身灰尘。韩小羽简单洗了个澡，打车前往班诺城的医院。
梁晨和江永檀已经苏醒，有趣的是他们两个住在同一间病房里。两人手上都打着吊瓶，沈季含则是在给两人削水果。
见到韩小羽进来，江永檀立马打趣道：“哎哟，我还以为谁来了，原来是青年组冠军啊！冠军，能帮我签个名吗？”
“好说好说。”韩小羽径直走到病床边，寻了个凳子一坐，“你想签在哪啊？要不要我再镶个框，挂你家墙上？”
沈季含削水果的双手徒然一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说真的，当冠军的滋味好不好？”江永檀直接略过签名的话题。
“一般般吧，没多大感受。倒是你们两个，伤势如何？”
“屁事都没有。”江永檀弯起胳膊，鼓起他的肱二头肌，好似一个健美教练。
“别得瑟了，还打着吊瓶呢。”
“这就是瓶生理盐水，我们昏倒是因为过度使用御灵，精神上的原因，打多少吊瓶都没有用。”
韩小羽嘴角笑了一下，“说白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呗。”
“非也非也，你不懂就不要说话了。”江永檀白了韩小羽一眼，接着解释道，“御灵者使用御灵，对于精神状态极为苛刻，精神消耗相当严重。使用御灵的时候，大脑的血液和氧气都会供应不足。我们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韩小羽点了点头，赶紧结束江永檀的据理力争。他环顾一圈，又问道：“张辰西呢？”
“给我们两个买饭去了。”梁晨淡淡说道，“接下来的比赛，你就不参加了吧？”
“当然不参加了。我一个御灵都没有，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不就等于找死么？”
屋子里的四人都是关系相当好的朋友，聊天的气氛很欢快。
末了，韩小羽抬屁股准备走人。
“你们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我撤了。”
“兄弟，冠军都让给你了，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江永檀满脸期待。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有钱么？借我点钱。”
闻言，江永檀直接无语，梁晨倒是很好奇。
“你要借钱做什么？”
“昨晚李佳请我吃了那么贵的一顿饭，我想今晚再请她一次，算是还人情。”
梁晨含笑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里翻出几张钞票递给韩小羽。只不过他的笑容隐约间藏着不怀好意。
韩小羽接过钞票，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走出病房，站在红色的走廊里——此时已是黄昏，夕阳将鲜红的光芒照进医院里，整个走廊铺上了一层妖娆的红色。
远处天边还有几多美丽的火烧云，像极了高中篮球赛的那天傍晚。
他又莫名想到了于双，不知道于双现在在做什么。或许，正在灵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收割着一个个人头。
他掏出手机，给李佳发了一封短信。
“来昨晚那家西餐厅，我请你吃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请客
昏暗的灯光，舒适的座椅，圆形的餐桌上铺着整整齐齐的深蓝色桌布，没有一丝皱褶。
餐桌对面，坐着一个女孩，正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注视着韩小羽。
还是熟悉的西餐厅，还是熟悉的场景，还是熟悉的人。
“干嘛突然请我吃饭？”李佳的声音酥软又甜美，将韩小羽从思绪中拉出来。
“昨天你请我吃饭，今天还你一个人情，没毛病。”
李佳将信将疑，又瞄了一眼对面的碎刘海少年，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开始点餐。
韩小羽的身板挺得笔直，嘴角一直挂着淡笑。兜里有充足的钞票就是有底气！只可惜服务员并不是昨晚的那个服务员。
“来一份牛排吧，菲力牛排七分熟，再来一份夏日沙拉和鱼子酱，甜品要一杯布丁。”李佳说，“既然你请客，我就多吃点。”
韩小羽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今晚我请客，随便点，我带的银子足够多。
尽显财大气粗，挥金如土的气质。
服务员又将菜单递给韩小羽，韩小羽随便点了一些。他不是很饿，请李佳吃饭的目的是询问点事情。
等待服务员上菜的功夫，两个人四目相对干瞪眼，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虽然和李佳一起参加了青年组的比赛，但关系还是不如沈季含梁晨那般友好那般熟悉，韩小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启话题。
“你要觉得尴尬的话，可以聊聊游戏。”
韩小羽扶额，这个姑娘就知道游戏！
“请女孩子吃饭还谈论游戏，实在太吊丝了。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网瘾少年。”
“可我去沈阳找你的时候，你一直在网吧里打游戏。我去网吧找过你好多次，你都没注意到我。”
韩小羽心里一惊，李佳找过他好几次？他怎么不知道？难道当时一直集中注意力打游戏了？
这么想一想，确实有够吊丝了。
他挠了挠脑袋，笑着回答：“那不都是以前么，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今非昔比啦大妹子，他韩小羽现在是什么人物？他可是容合会会长，还是青年组第一御灵者，再也不是那个中二的网瘾少年了。
服务员一趟一趟的走过，将餐上齐，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韩小羽和李佳的进餐。
李佳拿起刀叉，一下一下的切牛排，然后像个小仓鼠一样小口吃着。
菲力牛排真不愧是牛脊上最嫩的肉，每一口都有说不出来的好口感。当然，脂肪含量也特别的少，真不知道李佳是不是为了减肥才选择的菲力牛排。
不过她又点了甜品，想来姑娘也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体重。
“这份蓝莓鸭胸不错，你要不要尝尝？”韩小羽试探着问。
尽管李佳有轻微的洁癖，从没吃过别人吃过的东西。但那几片鸭胸肉晶莹透亮，紫色的蓝莓酱在上面诱人的招手。
李佳拿起叉子，叉了一片放进嘴里。
“哇，真美味。”她由衷感叹。
两个人埋头吃饭，不一会就吃光了盘子里的食物。李佳拿餐巾纸擦嘴的时候，韩小羽得空似是随意的询问。
“昨天抽签的时候，站在你身后的是谁啊？”
闻言，李佳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思考。末了，她回答：“贺亦尧？”
“你认识他？”
“认识，之前白波爷爷让我跟他一起执行过一次任务。”李佳平淡的回答，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他挺强的，没到三十岁就被先锋团录取了。”
“你好像很了解他？”
“不是说过了，之前一起执行过一次任务。”
“你们两个的关系很好吗？昨天看见他在你耳边问你话来着。”
李佳皱了皱眉头，韩小羽连着四句话都是在问贺亦尧，她仿佛明白了，少年请他吃饭就是来打听贺亦尧的。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李佳冷冷的说道，她很反感别人这么一直问她问题。
韩小羽刻意回避目光，在李佳敏捷的思维下，她大概猜到了自己请她吃饭的目的。李佳的声音变得冷冷的，他一时竟有做贼心虚般的心慌。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跟贺亦尧的关系不一般，好像……”话到此处，他又抬头瞄了一眼李佳，犹豫了片刻，“好像挺亲昵的。”
“你是说昨天他主动跟我说话这事吗？他说希望跟我抽一个小数一个大数，这样遇到的几率会小一些。”
“这样啊，还挺会替人考虑的。可你干嘛笑着回答人家啊？”
“我不笑着难道还要哭吗？”李佳心里倍觉好笑，这小子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啊，“嚎啕大哭，然后跟人家说好的？”
瞧着李佳忍俊不禁的模样，韩小羽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姑娘怎么这么笨呢？重点是谈话的内容吗？重点是哭着还是笑着吗？重点是你们两个的关系到底有多好才对！
“我想问的是，你们两个的关系有多好。我的室友，他叫李长生，他对你有些好感。他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也没有什么大能耐，他只能背地里暗恋你。当初你在御灵者考核上认输的时候，他在寝室里不吃不喝不睡，难受的不成样子。”
韩小羽说完这句，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变扁了，躺在柔软的座位里，目光也变得空洞。
“我知道。你室友喜欢我，贺亦尧也喜欢我，可我谁都不喜欢。”李佳盯着韩小羽，表情认真的说，“你室友和贺亦尧总约我一起吃饭，可我都拒绝了。我拒绝那么多次，意思很明显了。天底下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总不至于挨个撕破脸皮去拒绝吧？”
话题到此结束，韩小羽挥手示意服务员买单，然后掏出从梁晨那里借来的钞票，慢吞吞的递给服务员。
眼神里满是不舍。
服务员不一会找来零钱，两人起身准备离开西餐厅。
“你真的对贺亦尧没兴趣？”
临出门，韩小羽做最后的确认。
“我要对他有兴趣，何必找你组队呢？我能找你组队，能跟你一起吃饭，你说我对谁有兴趣？”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灵比赛（1）
韩小羽愣住了。
李佳只要说一句没兴趣，他就可以打道回府了。他请她吃饭就是想问她跟贺亦尧有什么关系。
李佳和贺亦尧是一对，他就回去告诉李长生别再继续暗恋了。李佳和贺亦尧没关系，他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可……
大妹子你是认真的吗？
本来只是做最后的确认，怎么变成了李佳含蓄的表白？
其实李佳只是在逗韩小羽玩。这次组队是白波老爷子安排的，跟李佳的主观意识不挂钩。
可她莫名就是想逗一逗眼前的少年。
瞧见韩小羽愣住了，李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走了，白波爷爷还在等着我呢。”
望着李佳娇小的背影越走越远，韩小羽的内心犹如五味杂陈。这算什么事儿啊？你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我？
他不禁想对李佳说，大妹子，我一介废物真不值得你喜欢。
可他没机会了，因为李佳已经走远了。
韩小羽回头，准备伸手拦个出租车，却发现马路的对面，停着一台深蓝色的帕拉梅拉。
帕拉梅拉的车窗户贴着一层淡淡的膜，隐约可以看见三个小脑袋在车里扒着窗户往外看。
韩小羽立马放下小手，径直冲着保时捷奔去。
“我说，你们三个有完没完？跟踪上瘾了？”
“瞧你说的，银子都送给你了，过来看看约会的战果还不行？”江永檀回头说道。
梁晨，沈季含，江永檀，这三个人又跑来西餐厅看韩小羽的约会了。三人脸上都洋溢着慈父般的微笑，显得居心不良。
“表白的成功吗？”沈季含满脸写着好奇两个大字。
“我没表白，倒是李佳……”韩小羽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李佳好像对我有好感。”
“滚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江永檀道，“那姑娘的实力不比我们弱，那把黑色宝剑也绝非寻常之物，想来她出身不俗。这么优秀的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梁晨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江永檀的一席话。
三人两次来这里观望，也只是一致认为韩小羽请人家吃饭想要表白，过来看看热闹罢了。
一来看李佳怎么拒绝这个碎刘海少年，二来看看韩小羽是如何出糗的。
“我也觉得，我这么废物，人家凭什么喜欢我啊……”韩小羽蔫了吧唧的说道。
“兄弟，要什么爱情，有我们这帮兄弟陪着你不香吗？”江永檀大大咧咧的劝道，他完全将韩小羽的表现当成了表白失败。
“我可不是兄弟。”沈季含淡淡说道。
回到酒店，李长生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这家伙来班诺城居然还随身携带了一本最富盛名的《哈姆雷特》，这书讲述了一段为父寻仇，同时还有爱恨情愁的悲剧故事。
爱恨情愁，韩小羽现在也有点百感交集了。
“兄弟，你去医院这么久啊？”
“嗯，梁晨他们出院了，手续办了好久。”韩小羽随便撒了个谎，企图蒙混过关。旋即，又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李长生，“我给你带的晚餐，吃点吧。”
这袋吃的是他路过小吃街买的，西餐吃完还剩几个零钱，便买了一只烤鸭和一些烧烤。
第二天一早，韩小羽起床的时候，马君早就先行去了比赛场地。
无奈，他和李长生只能搭乘梁晨的车。车子里依然坐着昨天那三位大佬，这几人都不参赛，闲来无事，来观赛也是极好的。
不愧是真正的第一灵比赛，来观赛的人数远超昨天的青年组比赛。盆地一圈的观众席爆满，没有座位的也选择站着观赛。大概算去，怎么也有几万人。
摆在附近的摄像机也多，三家电台仿佛全巢出动。也有趁机赚钱的，在观众席后方摆了一个个小摊子，贩卖吃的和喝的。
还是由于马国主的关系，观众席前方给五人预留了位置。
韩小羽刚一坐下，前方有人敲响了铜锣。
马君不再穿着那身白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的道服，像极了空手道大师。可他的表情洋溢着笑容，又像是一个女儿即将出嫁的老父亲。
“各位，欢迎大家前来观看冰之国的第一灵比赛。比赛的规则还是一如既往，没有裁判，或者说裁判就是我。直到对手认输、昏迷失去战斗力，当然，尽量不要出现选手死亡的情况。秉承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马君顿了顿，继续说，“我宣布，第一灵比赛，正式开始！”
他又重重敲击了一下身后的锣，“大家按照昨天的抽签顺序，依次进场比赛！”
话音刚落，韩小羽看见先锋团团长崔泰跃入盆地之中，他的对手是一位留着板寸的中年壮汉。壮汉的身形不亚于段家晟，眼神中满是凶狠和跃跃欲试。
崔泰的大名他当然有所耳闻，不过，他仍然想要尝试挑战一次这个先锋团的老大。
众目睽睽之下，战斗打响。
崔泰不愧是先锋团的团长，他的攻击极为凶猛，他的拳、肘、腿、膝都是杀人利器。甚至不需要使出御灵，就将这位比自己高大半头的中年壮汉击倒在地。
之后的比赛，也都没有太大看点。有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也有差距悬殊一击分出胜负的。
之后，19号的贺亦尧也登场了，韩小羽不禁把目光投了过去。
贺亦尧也一样没有使用御灵，光凭拳脚就击败了对手。
28号的马君更为轻松，由于自己是一国之主的原因，他的对手直接弃权。倒不是马君的实力有多么无敌，而是贵为一国之主，对手自然不能拼死相搏。
王文东和李佳都没抽到对手，第一轮不战自胜，晋级了下一轮。
比赛进行的很快，盆地下方由于多场战斗的缘故，已经坑坑洼洼一片狼藉了。
时间尚早，没准第二轮的比赛也可以进行完。
马君退回到观众席，坐在韩小羽的身边，等待着第二轮开赛。
他的表情很轻松，光头在阳光照耀下异常刺眼。他扭头，冲着身边的几位年轻人说道：“看见我刚刚战斗的身形了吗？是不是老当益壮？”
贵为一国之主还参加比赛啊，万一一个不小心挂了……
韩小羽心里吐槽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泉兴街事件（1）
唐懿用拐杖刺向李佳的时候，李长生就已经蹦起来了。
“我你吗的老头子，能不能要点脸？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玩阴的？”
韩小羽也在心里慰问三四遍唐懿的祖宗十八代，只不过眼下大庭广众的，他不好意思表现的像李长生那样情绪激动。
毕竟是青年组冠军选手，还是莫城学院容合会的会长。
在他心里，唐杉那个大胖子也没什么好印象了。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没准这一家子都他吗不是什么好人。
不光是这两个活宝，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唐懿的偷袭，大致分为两派。
有的人认为唐懿倚老卖老，对付一个小姑娘还用偷袭的招式，好在小姑娘躲得够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与李佳漂亮的小脸蛋相比，老头子的面容看起来也没那么和蔼可亲了，这种臭不要脸的老头子简直死八次都不足为惜。
有的人则认为唐懿的做法没什么不对的，最多是不妥。毕竟大家都是冰之国的人，应该光明磊落的比赛。况且比赛途中，小姑娘跑过去搀扶对手，这做法属实有些愚蠢。
盆地之下，李佳依然面露怒色的盯着唐懿。
“呵，瞧不起老头子了？”
“老人家没什么想说的吗？比如道歉之类的。”李佳的声音因为愤怒也不再酥酥软软。
唐懿没吱声，起身拍了拍屁股，径直朝着楼梯走去。
李佳心里这个气呀。
要不是在冰之国，她肯定一剑劈死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她就是这种性格，爱憎分明，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瞧见唐懿离开，这场比赛应该是自己获胜了，李佳也高高跃起。她这一跃，足有二十几米，借助着边缘的楼梯落脚，而后再是一跃，跳出了盆地。
她的身形稳稳落地，然后走向白波所在的观众席。鬼使神差，她扭头看了一眼观众席的另一个方向，却看见了碎碎刘海的少年身影。
因为距离太远，她也看不清少年的目光是担忧的还是什么其他情绪。
兜里的手机“叮”的一响，李佳连忙拿出来查看，原来是韩小羽发来的短信。
短信只有四个字，你还好吗。
李佳嘴角一笑，她既然能活蹦乱跳的从比赛场地里蹦出来，就说明自己没事啊。她一个字都没有回复，径直朝着观众席上方的白波走去。
李佳之后，还有几场比赛，不过都无伤大雅。
等第二轮比赛全部结束的时候，天空已经黑了，看来第三轮的比赛只能等到明天。
一共120个号码，经过两轮比拼，还剩下30人。韩小羽认识的几位大佬和李佳全部晋级第三轮比赛。
马君拿着话筒开始宣布：“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第三轮的比赛明早九点开始举行，剩下的30名选手都不要迟到。”
他说完话，关闭话筒，率先走向后方远处的奥迪A8。
周围的记者群们也关闭摄像机，结束了一天的录制。所有电台的工作人员都来自不同的城市，在班诺城找了临时住所，一时不着急回去，众人围在一起讨论晚上吃什么。
人群开始散去，那些贩卖吃的和喝的的小商贩们也赚的盆满钵满，各个兴奋的离去。
“我们去哪里啊？要一起吃个饭吗？”韩小羽回头问道。
李长生和沈季含默不作声，梁晨和江永檀则是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由于梁晨一直在班诺城工作，对当地还算了解，找饭店这个艰巨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了梁晨的头上。他正好知道一家很不错的中餐厅，大伙一起吃饭就得吃中餐。
当然，他还得掏钱请客，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五人驱车来到一条不算宽的马路，马路对面是不知名的公园。公园中间还有一眼喷泉，只不过是晚上，喷泉的电力系统已经关闭。
韩小羽看了一眼“群乐大饭店”的招牌，而后走进大门。梁晨预定了包房，包房在六楼，大大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夜景。
班诺城临近荒漠，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贫瘠。这里距离荒漠几十公里，算是市区。各种颜色的霓虹灯招牌闪闪发亮，各种各样的大楼灯光璀璨。
韩小羽扒着窗户看了一会，然后回到桌上。
梁晨点的菜，标准的三菜一汤。当然，是每个人三菜一汤。屋子里一共五个人，也就是二十道菜。
韩小羽瞥了一眼，看见了那碗松茸鱼头汤。之前梁晨点餐的时候他也瞄了一眼菜单，这是这家饭店最贵的菜，售价四位数且开头不是1。
“干嘛点这么贵的菜？”
“还好，贵吗？”梁晨无辜的回问。
靠！真能装b！韩小羽心里吐槽。不过转念一想，四位数在自己眼里算贵的，没准在梁晨眼里就跟纸片一样。
几人没有嘘寒问暖，大家互相都太熟悉，直接开始动筷吃饭。酒过三巡，所有人都吃饱了。
二十道菜也所剩无几，韩小羽一个人就能吃了七八道菜。他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哼哼两声。
李长生吃的也不少，这两人不愧是同一个寝室的，饭量之大简直两头小猪。
“对了，张辰西去哪里了，怎么一天没见到。”韩小羽剔牙的功夫问了一句。
“她不爱看这种比赛，回家了。”
“对了晨哥，你这几天不去治安队工作，没事吗？”沈季含好奇的问道。
“没事。治安队那边有事会联系我的，除了一些大事件，其他的也不需要我。”
似是预感灵验，梁晨的手机当即就响了一声。
那是一段语音，发送语音的人明显是他的手下。
“队长！泉兴街公寓楼那边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凶手还在抵抗，我们有好几个治安队的人都受伤了，还想请你过去一趟。”
“沈季含，你先送李长生回酒店吧，我们三个去泉兴街看看。”
梁晨说完，也不拖沓，将手机收好，跟江永檀一起站起身，准备离开饭店。
“等会儿！”
闻言，两人回头，却看见了韩小羽犹如小媳妇一般蜷缩在沈季含的身后。
“不应该是我们三个回酒店，你跟江永檀去泉兴街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泉兴街事件（2）
泉兴街在班诺城的中心，算是闹市区。那里发生了杀人事件，凶手还在抵抗，形势刻不容缓。
尽管韩小羽拒绝一同前往，但他还是被梁晨和江永檀一左一右架着，丢进了帕拉梅拉的后座位。
“兄弟，跟我们一起战斗在最前沿不好吗？”
“好个屁啊。”韩小羽又一次在座位里撒欢打滚，上蹿下跳，“明知道我没有御灵，还一个劲儿把我往火坑里扔。我跟你们讲，到地方了我可不下车……”
韩小羽话还未说完，便咬到了舌头。
由于事态紧急，梁晨一脚油门轰到底，引擎声轰鸣，330匹马力的驱使下，帕拉梅拉一个甩头，而后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窜了出去。
梁晨驾驶GTR那次，韩小羽并不在场。在嘉兴与岚天成员何琪飙车的那次，比这次速度更快。
而且，在梁晨眼里，班诺城毕竟是他常年工作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小路都很熟悉。
“坐稳了，二十分钟就能到。”
“二十分钟？”韩小羽面露难色，跟着做了个轻呕的动作，“我再坚持一分……不，三十秒就要吐了！”
在韩小羽的鬼哭狼嚎中，帕拉梅拉驶离群乐大饭店，沿着小路转折好几个弯，最后上了高架桥。
高架桥上的车辆不是很多，梁晨驾驶技术又好，简直游鱼得水。帕拉梅拉犹如发射出去的子弹，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到底还是多算了时间，三人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便赶到了案发现场。治安队的人已经拉开了警戒线，禁止一切路人路过此地。
他们将一栋公寓包围在其中，周围两三条街道全部封路。
“晨哥！”
有人看见梁晨的身形，便叫了一声。一人叫，大家就都注意到了。
梁晨在整个班诺城的治安队里，有着极高的人气。从很久以前开始，大家解决不了的事情，梁晨一个人就可以轻松解决。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依赖的习惯。
“详细情况给我说明一下。”梁晨对着他的队员说道。
那名队员也很年轻，看起来和韩小羽一般大。他先是跟江永檀打了一声招呼，毕竟后者是整个冰之国最强的年轻御灵者。
然后，他便开始向梁晨讲述事件的经过。
“有人打电话报案，说泉兴街附近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我们接到报案，就立马赶了过来，可并没有发现什么事故。我们刚要给报案的人回拨电话，队里又有人通知我们，泉兴街这里有人杀人了。”
“我们只能再次赶往这里的公寓，犯人在死者家里一直不肯出来，我们的人想要闯进去逮捕他，也被他奋力抵抗。在抓捕过程中，有两个兄弟受伤了。对方是御灵者，实力还挺强。”
“没弄清对方的动机么？”梁晨从怀里掏出香烟，一副警官侦探开始思考的模样。
“我们询问了目击者，弄清了事情的原委。”队员吞下一口口水，他说话确实有些快，“就是两个人喝酒的时候发生了争执，借着酒劲打了起来，愈打愈烈，最后发生了悲剧。”
“那跟交通事故有什么关系？”
梁晨的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巨大的响声。众人回头，全部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表情。
一台德国豹2A7坦克缓慢行驶在城市的马路上，所到之处，柏油路面皆是凹陷下去，一台台停着的汽车被碾压而过。
这台战斗全重高达60吨的坦克，可以碾压一切。
这是一台适合城市内作战的重型坦克，防护严密，火力强悍。
梁晨掐灭刚刚点燃的香烟，挥手示意韩小羽躲起来。其实这都是无用功，在坦克主炮的轰击下，旁边那栋建筑脆如薄纸。
他伸出左手，释放御灵。一块巨大的冰山横截在马路之上，将马路一分为二，阻止了坦克的行进路线。
然后，他又纵身一跃，跳到了冰山之上，低头看着缓慢行驶而来的金属怪物。
“我是班诺城治安队大队长梁晨，尽快停下坦克，举起双手走出来。”
炮口并没有指向自己，梁晨也大概能猜出来对方的身份。
班诺城人口并不多，能在家里养坦克的更是屈指可数。据他所知，整个班诺城只有两家在院子里藏了战车和坦克。
观察窗打开，一位大概五六十岁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冰山上方颀长的身影，嘴角抽搐，仿佛情绪激动。
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两家的任何一位。
“你是谁？为什么要在城市里驾驶坦克？”梁晨质问道。
这是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国家的规定。灵世界的人民再狂野，也不至于允许坦克上路。
“我儿子，你们不能碰他！要不然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你儿子？”
梁晨不解。
他见过护儿子的，但也没见过这么护儿子的啊。
而且，这坦克肯定也不属于他，没准还是偷窃来的。
“我儿子杀了人，我知道他不对，但你们不能逮捕他。你们逮捕他，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梁晨瞬间就明白了，这是那个行凶者的父亲。他不禁抚额，这对父子，好像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一个喝完酒杀人，一个没喝酒开坦克……
江永檀摸着黑，顺着楼梯往上爬。他的步伐很轻盈，楼道里的感应灯都没有亮。
此时，整栋公寓里没有几个人，大部分住客都被治安队转移到安全地带。十几个治安队的人站在一个敞开的门前，大声喊着“别轻举妄动”“举手投降吧”等。
江永檀并不在正面，而是绕过走廊来到公寓的背面。公寓背面是露天的长廊，每一家的格局都一样，在这面都有落地的窗户。
他准备从窗户突袭进去，一招制服犯罪者。
他轻轻拉开那间屋子的窗户，客厅的吊灯很亮，整个客厅一片狼藉，只有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尸体。
尸体满脸是血，仿佛是被人打死的。
江永檀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行凶者，他不禁觉得蹊跷。直到听见隔壁屋子传来的鼾声，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行凶者喝多了，坚持不住在死者的卧室里睡着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泉兴街事件（3）
江永檀蹑手蹑脚打开卧室的门，而后大步朝前，抬起左脚，直接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身影踢飞。
他又跟进一步，又是一脚，把行凶者踢在墙壁上。
“杀完人还有心睡大觉？”
“哈啊……”男人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被江永檀踢到的肚子，那里已经疼的发麻了。
“哦，我都忘了。”男人恍然大悟，然后伸出双手，等待江永檀给他拷上手铐，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反倒是江永檀愣住了。
打伤治安队的人真的是他吗？这哪里有暴力抵抗执法的样子？这男人乖顺的犹如一只小猫。江永檀心里想。
他刚想去门口呼喊治安队的人进来，扭头的瞬间，发现男人的眼眶湿润，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你哭了？”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回答道：“疼的……”
江永檀尴尬的挠了挠头，歉意的道歉。接着，他又靠着卧室的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人？方便跟我说一说吗？”
语气颇为平淡，他准备先审问一番。
“喝多了嘛，就一时激动。”男人摇了摇头，笑容里藏着一丝苦涩。
“原因呢？你和死者之间有什么矛盾？”
“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矛盾。”男人背靠着墙壁，缓慢坐下，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抽走。
“我跟死者认识，我在邮局上班，他是我工作上的领导，没多熟。领导嘴巴挺碎的，不光在工作上总辱骂我，还总嘲笑我父亲是个瘸子。尽管我平时都尽量刻意去避开他，但他总是有事没事来找我搭话，现在网络发达，邮局的工作也少的可怜。”
“昨晚我在酒吧喝酒，没想到我的领导也在那里，他又跑过来跟我坐在一起。起初我没怎么搭理他，只闷头喝我的酒，后来这家伙又谈论起我的父亲。他说，我有这么个瘸子老爹，是娶不到媳妇的。”男人说完，颇有些尴尬。
四十好几的男人没有媳妇，也确实是一件丢脸的事儿。
“我跟他在酒吧里大吵了一架，后来他灰溜溜的走了，临走之前还在骂我，说我有个残疾老爹，他好心劝我我还不听，叫我明天不用去上班了。我当即拿着空酒瓶就扔了过去，可能喝多了，瞄的有点偏。他还在那里骂我，我说不去就不去，老子不干了。”
“后来，我越想越气，越喝越多，就没忍住跑到他家里来理论。一时情绪激动，没控制住自己，就失手把他弄死了。”
男人说完，低下头，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你怎么杀的他？你会使用御灵吗？”
“会，我只能凝结出一根棒槌，我用棒槌打死的他。”
江永檀点了点头，“你父亲为什么会瘸？”
“我父亲是个老兵，年轻的时候参与过对越自卫反击战。那时候他才20岁，跟随东线的解放军进入越南境内，却遭到越南人的疯狂反击。好在还是解放军歼灭了越南人，但也死伤惨重，他所在的41军只剩下一百来号人。其实他们应该原地等待增援的，毕竟后方就有另一支解放军跟随他们。”
“我听说过中国和越南之间的战争，据说一个月就宣布胜利，但第二年开始又相继爆发冲突。”
“是的，战争先后持续了十年，中方死伤两万多人，越南更狠，死伤十万多。”男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父亲就是在那一次战争中被一枚流弹击中了小腿，由于救治的不及时，瘸了。”
“我时常在想，是我父亲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他再残疾我也不能去埋怨人家。找不到媳妇是我的原因，任何一个嘲笑父亲辱骂父亲的人，我都不能放过。”
江永檀去门口呼唤治安队的人进来逮捕男人，几人临走时，男人甚至一眼都没看地上的尸体，想来男人对嘲笑辱骂自己父亲的人没有一丝同情之意。
一阵晚风吹来，虽然气温很高，但江永檀还是感受到一股凉意。
语言是一柄双刃剑，能安慰人也能伤害人，既能用于沟通，亦可用于杀人。正所谓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这个世界上哪里都有法律，有些人仗着法律为非作歹、为虎作伥。借助着语言的特性，他们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却用语言这一柄利刃绞杀了一颗又一颗善良的心灵。
德国豹A27的机顶盖打开，老人艰难的双手支撑，企图爬出来。梁晨见状，从冰山一跃而下，跳到坦克上。
“梁队长，底下有一副拐杖，能麻烦你帮我拿出来吗？”
闻言，梁晨一愣。拐杖？
他低头看了一眼老人的双脚，这才发现，老人左腿小腿之下，竟然是空荡荡的。
梁晨没有犹豫跳进驾驶舱，好在他身手好，不费吹灰之力便把拐杖带了上来。
“老人家，缺了一只脚居然还能开坦克，你可真厉害。”
“哎，梁队长，你可要救救我儿子啊。”老人坐在坦克顶部，并没有接递来的拐杖，而是双手抱住梁晨的大腿，一片苦苦哀求，“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梁晨做事果决，杀伐果断，可面对老人的哀求，他竟一时于心不忍。于是，他搀扶着老人走到公寓外围，站在治安队人群的最前方。
他把老人带来这里，也是想用老人的面子让行凶者放弃抵抗。
冰之国确实有禁止使用御灵造成人员死亡这一条法律，但也要考虑双方的情况。举个例子，韩小羽失手误杀某人，绝对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换过来，某人误杀了韩小羽，那么这个人也别想活了。
没错，灵世界的规矩就是这样不近人情。在这里，普通人的性命，分文不值。
梁晨不认识老人，自然也不认识他的儿子，想来也是班诺城几百万居民中最普通的一员。逮捕之后，大概率是在治安队的监狱里度过个十年八载。
没准老人也等不到儿子出狱的那一刻就先行离世了。
梁晨没来由叹息，按理说，他这些年处理过几百起上千起案件，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他杀敌国御灵者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今天就是没来由的觉得无奈。
或许是因为这沉重的父爱吧。
“你知道你儿子杀的人是谁吗？”
“我知道。他杀完人之后还给我打了电话，我这才着急忙慌的开坦克过来，我怕治安队的人直接原地执法处死我儿子。”老人的语气十分慌乱，脸上也是布满着急的神色，“他那个该死的领导，对我儿子很不友好，经常欺负他。”
两人说话间，治安队的人压着犯人走出公寓，朝着梁晨这边走来。男人抬头看见自己的父亲，一瞬间泪水流了出来。
他想到了很多。
小时候，父亲经常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拄着拐杖，艰难缓慢的走到班诺城的公园。在温暖的阳光下，父亲给他讲述了不少对越自卫战的故事。
长大后，父亲忙于管家的工作——对于瘸腿的残疾人士来说，这份工作又轻松又好做，他只需要准时到达大户人家的别墅里，安排并且监督保姆和清洁工一天的工作，然后就可以下班回家。虽说工资不是很高，但也足够养活一老一少。
如今自己犯下过错，面临着牢狱生活，他突然很害怕，害怕年迈的父亲经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
在父亲面前，男人一下子丢掉所有，变成了毫无主意的小屁孩。他的步伐也很缓慢，走到老人身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我可能没法给您尽孝了。”
老人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两道身影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江永檀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伸手示意，而后凑到梁晨耳边，将男人的供述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没想到，你是一名老兵。”
“是的。”老人艰难站起身，抹了两把眼泪，朝着梁晨敬了个标准的礼，“我从小就爱听军人的故事，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在军营里生活。直到十八岁，我也没有觉醒御灵。于是在我生日那天，一个人前往中国参军，没想到当了两年兵就奔赴战场了。”
“你在战场上受伤没获得什么荣誉吗？为什么还要回灵世界生活？”梁晨道。
“我负伤身残，在那边无法生存下去，只能回灵世界。”老人叹息般说道。
梁晨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手下押送犯人回治安队。
“他会受到什么惩罚？”见到江永檀走了过来，韩小羽好奇的问。
“大概关押个五年八年的吧？我也不清楚。”
“如果杀人的是我，我也会被关押几年吗？”
江永檀一愣，接着诚实的回答：“我觉得不会。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实力，没有权利，没有人脉，就只能作为最普通的一员苟活于世。在有实力的人面前，人命并不值钱。”
“这就是马国主治理的国家吗？”韩小羽不禁一笑，他并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他的笑容反倒显得无奈与苦涩。
“如果不去管制，这种事件会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管制了，又会有人说不公平。冰之国很大，马国主也算尽心尽力了。”
“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起初不理解这句话，现在我理解了。”韩小羽目不斜视，“作为普通人，压根就不应该出生。”
江永檀大力拍了拍韩小羽的肩膀，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站着，目视着前方的梁晨。
或许，两人心中都在思考着什么。
“梁队长，还请你网开一面。我儿子的领导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罪有应得啊！”
“细节部分我会派人去调查的，冰之国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就算你儿子有什么苦衷，可规矩就是规矩。”梁晨对着老人说，“你儿子是一名御灵者，按照冰之国的法律，御灵者不得对普通人使用御灵，更不能造成人员死亡。不过你放心，国家对御灵者也没有死刑这一处罚，最多关押几年。”
“而且，这台坦克也是老人家偷出来的吧？你犯了盗窃罪和非法使用军事武器，可以进去陪你儿子了。”
梁晨开始吩咐治安队的成员整理后事，撤掉警戒线，恢复交通，让公寓里的住客重新回到家中。当然，发生命案的房间仍然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医院也派人赶来，将邮局领导的尸体收了回去，准备做法医检查。
一切妥当，梁晨驾车，领着韩小羽和江永檀一同回到他的办公室。作为治安队队长，他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书香满屋，书架占据了一整面墙。书架的对面，摆着一架高档的实木酒柜，红酒啤酒鸡尾酒应有尽有。
不难想象，梁晨坐在那张金丝柚木的大椅子上品酒读书的模样。
“你的办公室，可比马国主的办公室牛b多了。”韩小羽感叹道，“办公室都摆酒，工作喝酒两不误？”
“我只是偶尔喝一杯，仪式感，是对生活的温柔。”
外面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紧接着进来一位身穿制服的年轻人。
“梁队长，这是这次事件的赔偿单，给您看一眼。”
梁晨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清单，上面记录了老兵驾驶坦克所造成的破坏补偿。
泉兴街附近的那条马路需要重新铺筑，街边停着的八台汽车也需要维修。
其实还有一台汽车，在老兵赶来的路上与坦克相撞。司机当即就报了案，只不过老兵并没有等到治安队赶来，就继续开坦克去找儿子了。
“修路报价20万，三台车子受损严重……”
梁晨读了两句，就一把将单子撕碎。
“补偿费用全部我出。”梁晨从抽屉里掏出一张淡蓝色的银行卡，“那条马路禁止停车，违章在先，跟所有司机说一声，让他们找保险去，我只赔偿他们一半的损失。”
治安队的手下急匆匆跑出办公室，留下韩小羽一脸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梁晨问。
“凭什么你掏钱啊？这事又不怪你。”韩小羽道。
“我能理解老兵的心情。”
“理解归理解，不至于自掏腰包吧？20万呐，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这是个大事。”
“能用钱解决的事，它就不叫大事。”梁晨淡淡回答。
第一百九十章 一百块都不给我
三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是半夜十一点。沈季含早早睡下，李长生则是在看书等待自己的室友。
酒店的客房只有一张房卡，他必须给韩小羽开门。
尽管三人有意轻放脚步，但走廊里还是传来明显的脚步声。酒店走廊不像客房里铺着高级地毯，运动鞋踩在老旧的地板上总会有嘎吱的声响。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一会房门轻响。李长生起身开门，看见了韩小羽那张面无表情的大脸。
对面的门前，还站着两道颀长帅气的身影。
李长生冲着江永檀梁晨微微点头致意，然后侧身让韩小羽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兄弟，我把饺子打包回来了，你要饿了可以吃一口。”李长生抬手指了指小桌上的包装盒说道。
可韩小羽没出声，脱下衣服就躺在柔软的床上，被子一直盖到脖颈，两只空洞的眼睛出神的盯着天花板。
“发生什么了？”李长生好奇的问，“兄弟你别吓我，你这样好像被鬼附身了。”
“有点感触。感觉这个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李长生放下手里的《哈姆雷特》，走到吧台前——他们住的是高级双床房，大大的客厅配有一张调酒专用的吧台。双开门的冰柜里始终存放着价格不菲的酒，能来这里入住的想来都是有钱人。
他打开冰柜，拿出一瓶宝石蓝金酒，标签上写着98。这种独具杜松子香气的金酒，百元价位实属性价比高。
“喝一杯？”李长生摇晃着手里的两个空杯问道。
韩小羽没出声，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从床上爬了起来，重新穿上脱下的背心，坐在了李长生对面的椅子上。
看着李长生拽掉标签，打开酒瓶，将两块冰块丢进杯子里，然后又慢慢给自己倒了半杯。
他一把抓起酒杯，仰头饮下一口。
“过瘾。”
“讲一讲都发生什么了，让你这么有感触？”
韩小羽随意的抹了一把嘴，将残留在嘴唇上的酒液蹭掉，然后将泉兴街事件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在去往梁晨办公室的路上，江永檀在车里就讲述了案件的过程。
“兄弟，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你有实力你就牛逼，你有御灵你就厉害。”
韩小羽喝完一杯，将杯子推到李长生面前，示意后者给他倒满。
“可我没有实力不是么？有御灵的是另一个我，你知道川雅居吧？那个血案就是另一个我做的，我杀了那么多人，也没有被判处死刑或是进监狱。可今天那个大叔，在喝多了的情况下杀了一个总欺负自己的恶人，就要被关押个十年八年的。等他出狱，没准就是个小老头了。”
“那你想怎样？”
“我没想怎样，只是觉得有点不公平。”
李长生又斟满两杯酒，继续说道：“你还指望世界公平呢？我跟你讲，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不管是贫穷的富贵的，有御灵的没有御灵的，身体好的和身体不好的，都在出生的一瞬间就决定好了这一辈子的活法。”
其实韩小羽不完全赞同这一席话。
有些人家里穷，可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样可以很有钱。有些人天生体质就不好，但通过后天的努力锻炼也一样拥有人鱼线和八块腹肌。
只有御灵是无法改变的，如果你没有御灵，再努力也领悟不出来。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李长生的音量也慢慢提高，“那个世界也一样，人都分三六九等，没有公平可言。有钱的就是比没钱的牛逼，有权的就是比没权的厉害。什么奥林匹克运动会，运动员喝兴奋剂，那还叫公平吗？黑人身体素质就是比其他人种好，这叫公平吗？”
韩小羽一直点头，这已经变成了李长生的自说自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打断。
两个人一直在喝酒，你一杯我一杯的，眼看着金酒就要见底了，李长生也从愤青的角色变成了梳着络腮胡的哲学家，开始给韩小羽讲大道理。
“大家都对你照顾有加，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能看出来，大家也能看出来，你，绝对不是一般人。你是一头雄狮，只不过暂时在打磨自己的利爪而已。”
韩小羽很想吐槽一句，兄弟，你说我是雄虱还差不多。
“我从没见过国主对待一个人这么好。马国主全部身家都压在你身上了，你也要加油啊。说句实话，我们两个本不是一路人，你却能卑躬屈膝跟我混，真的很谢谢你兄弟。”
韩小羽提杯：“一切都在酒里了。”
两人就这样喝光了宝石蓝金酒。
其实韩小羽是一个不会喝酒的人，但常年受到李长生的熏陶——李长生不光喜欢读书，还喜欢吃宵夜，三天两头会提着两瓶酒回来和韩小羽碰杯。久而久之，韩小羽也能多喝一些了。
韩小羽看了一眼桌上扯掉的标签，说道：“兄弟，还好你拿了一瓶价格不高的酒。这间客房的住宿费是马国主交的，但住宿费可不包含酒钱啊……”
“我早就猜到了！”李长生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确实是害怕这瓶酒的费用需要他们两兄弟自掏腰包，所以才在酒柜众多瓶酒里挑选了这一瓶性价比高的。
“还是兄弟你聪明！”韩小羽也不约而同的咧嘴而笑。
这两兄弟的笑容如出一辙，是那种饱含庆幸、开心，仿佛中彩票一般，兄弟之间不谋而合的笑容。
他又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仿佛在等待什么。
“你这是几个意思？”
“知道这瓶酒需要自费，还不赶紧拿钱？”韩小羽道。
“我靠兄弟。”李长生捂着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的表情说道，“一百块钱你还找我要？兄弟之间的情谊可是无价的！”
“别哔哔那些没用的，赶紧拿钱！”
李长生一边低声咒骂，一边从兜里掏出钱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翻找钱包的手徒然一滞，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元面值的钞票。
“兄弟，说句心底话，这酒你也喝了一半……”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贺亦尧的御灵（1）
宿醉是什么感受，恐怕韩小羽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他脑袋昏昏沉沉，酒精仿佛还未完全挥发。他关闭闹钟，手机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半。
他起床倒水，仰头灌下两杯，这才觉得好点。
李长生睡得跟一头猪似的，恐怕打雷都无法吵醒他。韩小羽摇了摇头，尽管自己还想一睡方休，但李佳和马国主的比赛，他不能不去看。
简单的洗漱一番，房门被人敲响，梁晨三人已经收拾完毕了。沈季含穿着一件洁白的宽领T恤，露出半截漂亮的锁骨。再加上天蓝色的小裙子，完全一副活泼开朗的邻家女孩形象。
“哟，大家早啊。”韩小羽说，只不过他刚张开嘴，一股浓重的酒精味散发出来。
“哟，昨晚喝酒了？跟你室友彻夜长谈？”
“没彻夜，但确实喝酒了。”
瞧着江永檀挤眉弄眼的模样，韩小羽只好甩头就走。
第三轮比赛晚了五分钟才举行，所有人都没迟到，提醒众人别迟到的马君反倒是迟到了五分钟。
他尴尬的挠了挠没有一根毛的脑袋，笑着向大家解释：“昨晚有些突发事故，我临时回了趟冰城大楼。”
突发事故？莫不是……
韩小羽当即问道：“马国主，什么突发事故？是泉兴街那起杀人事件吗？”
“不是。是日本那边发生的紧急事件。”马君的表情变得严肃且庄重，他扫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四人，这些人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年轻人才。
“等今天比赛结束，我会委派你们去日本调查一下。”
“如果紧急，我们现在也可以动身。”梁晨站了起来，说道。
“不，是很紧急，但同时也很重要。我会委派很多人一起去，目前我还在考虑任务名单，你们稍安勿躁。”马君回过头，注视着盆地之下，先锋团老大崔泰正在那里淡然站着，他的对手是一位白发老者。
“关于昨晚泉兴街的事件我也听说了，我会酌情去处理的。”
话音刚落，场中两道身影同时行动。
老者抬手间就释放出御灵，那是一柄巨大的冰钺，形状跟斧头差不多，但比斧头要大很多。它只有头，末端由一根细细的冰链拴在老者的手上。
老者挥舞起冰钺，冰钺在空中一圈一圈划过，竟略带呼啸的风声。
崔泰也是手起御灵出，他和段家晟一样，御灵是水。只不过，他的水元素御灵更适合进攻。
“浪葬！”
盆地之中，一颗巨大的水球悬浮在空中。它好像雷公使用的法宝，滚滚雷声从里面传出来。
水球仿佛无底洞一般，汹涌澎湃的巨浪一直从水球中滚滚喷出，翻江倒海，波浪滔天。
“大概就像是发动一场大洪水吧。”梁晨曾用这句话形容过崔泰的御灵。
如今韩小羽亲眼见证这场洪水一般的御灵，心里着实很吃惊。能把御灵施展到这种地步，对比之下，人类还真是渺小呢。
韩小羽咽了两口吐沫，静静看着已经获胜的崔泰。
崔泰释放出御灵的那一刻，对手就已经认输了。没有人可以在这场洪水一般的御灵当中存活下来，菲尔普斯也不行。
比赛一直进行，崔泰，王文东这两位大佬不负众望，一路杀进了第四轮比赛。当然，李佳的对手也在那恐怖的剑气当中认输了。
最值得观看的，还属马国主的比赛。他的对手，就是那位贺亦尧，两人的战斗是近几天里最精彩的。
贺亦尧见到自己的对手是马君，也很惊讶。整个第一灵比赛，马君不说实力第一，也绝对可以跻身前三。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是跃下盆地，冲着马君鞠了一躬。
“马国主，还望手下留情。”
贺亦尧说完，也是身形朝前奔去。他并没有使用御灵，而是选择跟马君近身肉搏。
他和马君差不多高，但要瘦弱很多，想来并没有马君那种爆发力量，可他仍然选择肉搏，看起来十分自信。
他的速度确实很快，每一拳每一脚都快的要形成残影了。但马君不断挥手，将贺亦尧的进攻一巴掌一巴掌拍掉。
这是马君的运动本能，他常年在冰城大楼的训练室练习格斗和散打，本身也有着不错的身板，再加上丰富的对战经验让他更是如虎添翼。
马君很开心，往常只是对着假人或是器具训练，如今能来这里活动活动筋骨实在是舒爽畅快。
马君再一次抵挡下贺亦尧的拳法，紧接着五指并拢，奋力向前一击。这一拳没有任何花里胡哨，有的只是纯粹的力量。
仿佛武道宗师毕生所学的一拳。
可拳头之上并没有打到肉体的触感，相反的，所有的力量都被化解掉。
贺亦尧十指张开，看准时机，牢牢地握住马君的胳膊。借着马君向前的力量跟着向后退开，颇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架势。
他一直攥着马君的胳膊，身形一转，瞬间发力，想要使用空手道中最出名的过肩摔招式，将马君扔出去。
阿基米德曾说过，给我一个支点……连地球都能撬得动，更何况马君了。
马君当然看出来年轻人的目的，当即脚下一用力，整个身体牢牢钉在地上。跟着又挥出一拳，依然饱含纯粹的力量。
这一拳，实实在在打在了贺亦尧的后背上。然后，众人便是见到贺亦尧的身形径直飞了出去。
贺亦尧飞出去的一瞬间，马君的目光停留在脚下，旋即嘴角咧开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轰！”
爆炸般的巨响响彻整个盆地，所有观众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冰之国国主马君爆炸了？！
明明是马君一拳击飞贺亦尧，可大家又分明看见马君的脚下发生了爆炸。这是一场冰的爆炸，盆地里浓雾弥漫看不清任何东西，漫天飞舞着冰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什么情况？”韩小羽大吃一惊。
一些将军团的成员直接飞掠而下，先锋团的成员们也各自站起身，众人心中一片紧张。
时间慢慢过去，盆地里的烟雾慢慢散了，众人才得以看清下面的情况。
贺亦尧半跪在地上，马君那一拳让他口吐鲜血，身形狼狈。而马君，几乎毫发无伤站在不远处。
“小子，你的御灵是什么？”马君咧嘴问道，声音极其恐怖。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贺亦尧的御灵（2）
爆炸发生的前一刻，马君看见了脚下的莲花。
那是一朵晶莹剔透的冰作物，看起来像是被匠人雕刻出来的冰雕，栩栩如生。
可好端端的冰莲花为什么会爆炸？
整个冰之国里，除了段家晟和崔泰，所有人的御灵都是冰元素。冰元素能够爆炸，马君打死也不信。
“小子，回答我的问题，那朵莲花是你的御灵吧？”马君低声问道。
“是。”贺亦尧如实回答。
“我从没听说过，冰元素的御灵可以爆炸。”马君眯起眼睛，目光简直要杀人，“别告诉我是粉尘爆炸，第一，冰的粉末不会造成粉尘爆炸，第二，粉尘爆炸也同样需要点火。”
贺亦尧一愣，他明白了马国主话里话外的意思。
生活在冰之国的御灵者，是不可能使用御灵造成爆炸伤害的。爆炸必然需要火焰，就算不用火焰，也必须让温度骤然升高。显然，冰元素的御灵者们无法做到这一点。
可他也觉得十分委屈。
他从小就有这种能力，那朵晶莹的半透明莲花确实可以爆炸。小时候，那朵莲花经常炸的满屋子冰屑。
“您可以把我带走，调查一下我的御灵。”
贺亦尧双手向前摊开，一副准备老实被擒的模样。
“可我确实是土生土长的冰之国人。”
马君手托下巴，开始思忖起来。他确实没看见火焰或是红色的闪光，周围的温度也没有明显升高。
在爆炸的一瞬间，他将一小块冰山盖在了莲花上面，这才抵御住爆炸的冲击，他才得以毫发无伤。
眼前委屈巴巴的贺亦尧，也被他派出去做过几次任务，大家都没看到前者有什么怪异举动，这就是一个实力挺强的冰之国年轻人。
“算了，不耽误比赛。这场比赛我认输，等比赛结束，我再派人调查你，希望你届时可以配合。”
“马国主，这场比赛是我输了。我的御灵无法对你造成伤害。”贺亦尧也摇了摇头，想要弃权。
马君淡淡一笑，将道服袖口撸了起来，露出胳膊上一块红色的印记。
“造成伤害了，你赢了。”
那分明是被弹起来的碎冰碰巧刮到的痕迹，连外伤都不能算！
这也行？韩小羽心里吐槽。马国主你要再慢点撸袖子，搞不好伤痕都褪去了。
“马国主有意不想继续玩了。”江永檀道。
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马君执意认输，就是不想继续参赛了。
大家都不知道其中原因，梁晨四人却是很清楚，马君这么做，大概率是想集中心思在日本的紧急事件上。
马君朝着四周将军团的成员挥了挥手，众人这才离开盆地。随着马君认输，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也拉下了帷幕，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贵为一国之主，要是在比赛里受伤甚至是炸死，那事情就闹大了。
比赛进行到第四轮，剩下的选手越来越少，李佳也在第四轮遭遇了将军团老大王文东。
除了韩小羽，所有人都不看好李佳，毕竟后者才20多岁的年纪，而王文东早已是冰之国双团之一的顶梁柱。
将军团老大的名号岂是浪得虚名？
反观李佳，小脸一片平静。她和马君一样，没有任何胜负心，最主要的还是来活动活动身子。
这场比赛，依然看点十足，所有观众都瞪大了眼睛。
随着锣鼓一声响，比赛开始了。
李佳并未拔剑，而是提着剑鞘直冲过去。这姑娘也是乐于肉搏，小身板下隐藏着无比的力量。
她挥舞剑鞘，企图乱招打死对手，可王文东毕竟实力出众，接连侧身一直闪躲，李佳的攻击居然没有一次可以奏效。
李佳改挥为刺，这样攻击更为迅捷，也毫无破绽。她的黑色宝剑只有半米来长，想要刺到王文东，势必要距离够近。
她迈动纤细的双腿，步步紧逼，一下一下的刺击颇为用力。
可再用力也刺不到前方来回闪躲的身影。
王文东的表情十分平静，映在李佳眼里，颇有调戏自己的意思。
想当初布朗尼特里那个专注格斗技巧的男孩都在与自己的肉搏战中败下阵来，想来王文东的身体素质不比那个黑人男孩差。
李佳迅猛攻击的身形徒然一顿，紧接着向后退开。
“算了，还是用御灵吧。”小嘴微启，酥酥软软的声音传来，甚至没有因用力过猛而声音发抖。
“这才对嘛，我也不想对小姑娘拳脚相加。”
原来是这样，所以王文东才一直闪躲。他并不是在调戏自己，而是不想和女孩子拳脚相向。
李佳拔掉剑鞘，丢在一旁，双手握住黑剑的把柄，浑身发力。剑身之上，那一道道白色的细小的纹路开始泛起淡淡的白光。
周围的景象仿佛贴上了一层淡灰色的滤镜。众人抬头，原来太阳碰巧被一朵大大的云彩遮挡上了。
“这是什么啊，我靠。”韩小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肉眼可见黑色的气息漂浮在盆地周围，气息很淡很薄，虽然看着很柔弱，但它们在流动。无关风吹，最后都融入进李佳那把黑色的宝剑当中。
黑色的气息犹如一缕缕迷雾，目之所及，仿佛生于天地间。
不知气息从何处来，只知道它们的目标是那柄黑剑。
王文东的脸上也布满凝重的神色，他虽然是将军团老大，但从来没遇见过这种强劲的对手。他能感受到，那些黑色气息汇聚完毕，绝对是毁天灭地的一招。
李佳的身影也被黑色的迷雾包围，远远看去，只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她在蓄力，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大招前的冷却。
“哈！”
李佳大喊一声，酥酥软软的声音传遍盆地每一个角落。
人影高高跃起，所到之处，皆是留下一抹黑色的阴影。她奋力隔空劈砍，紧接着漫天的黑色剑气瞬间形成。
她是竖着砍这一剑的，黑色剑气简直要与天相接。那是无法形容的一剑，李佳就是剑神本剑！
剑舞黑雾剑中魂，剑气开花剑下神！
世间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或是描绘这一剑，黑色剑气就这样浩浩荡荡席卷而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李佳落败
“我你吗……”
韩小羽破口大骂，旋即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双手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发麻。
他平时也玩过不少游戏，但穷极小脑袋里的记忆，也找不出比李佳这一剑更牛逼的人物和技能！
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接下的招式，也不是人类可以释放的御灵！
“太强了吧……”韩小羽终于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盆地之下，王文东看着那山崩海啸一般席卷而来的黑色剑气，简直快要窒息。
但他不可能窒息，因为与天相接的剑气带着狂风，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鼻孔里灌入巨量的空气。
眼下，他也必须施展自己的最强御灵，否则绝对无法在这种招式下存活下来。
王文东深吸一口气，高举自己的右手，整个右手泛上一层蓝白色的冰霜。
旋即，在其头顶上方，出现一面巨大的网格。网格依然是冰做的，呈正方形，边长至少四五十米，因为它冒出了地平线。
网格密密麻麻，可能几千，也可能几万。
“粉碎！”
王文东大叫道，随着话音落下，巨大的网格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开始向前推进。它的势头也浩浩荡荡，虽说缓慢，但也能抵得上人类行走的速率。眼看着与黑色剑气相撞，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两人的最强御灵，大家都很好奇相撞的结果。
以体积来说，黑色剑气几乎与天相连，它所蕴涵的力量也要比白色网格大的多。但白色网格毕竟是将军团老大的御灵，应该不至于被摧枯拉朽般击败才对。
众人期待中，黑色剑气与白色网格相撞，产生的能量竟然造成飞沙走石狂风不止的现象。众人不禁抬手抵御风沙，尽管迷住了眼睛仍然想要看清御灵相撞的结果。
轰隆的声音响彻整片天地，黑色剑气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破碎瓦解掉。
白色网格犹如坚不可摧的磐石，硬生生将黑色剑气抵挡住。粉碎剑气之后，丝毫不影响势头，仍然一直向前推进。
当然，粉碎掉的只是盆地之下的剑气。越过地平线的那一截剑气仍然向前突进，但它的前面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建筑。
“这都行？”韩小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心中微微感到可惜。
论气概论派头，黑色剑气不知胜了白色网格多少倍。但它就是被破碎瓦解掉，有点外强中干的意味。
“李佳……要输了。”梁晨在旁边低声说道。
李佳的脚步有些不稳，显然，这一招剑神本剑的杀招消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气。甚至，她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眼看着白色网格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可她没有认输也没有放弃，而是扶着宝剑又勉强站了起来。她的小脸上满是疯狂之色，握着黑剑的小手也是微微发抖。
李佳准备第二次施展先前的那招。
以她的实力，释放一次已是极限，要不然也不可能脱力而摔倒。可她就是不想放弃，这场比赛她还没有打过瘾呢！
御灵者过多使用御灵会有什么后果，这一点就连韩小羽都知道。
李佳确实是一个不服输的姑娘。
别了吧，干嘛那么拼命啊……韩小羽攥紧小拳头，内心一片担忧。他能猜到，李佳一会就会昏厥过去。
“李佳！”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观众席上传来，想都不用想，必然是白波爷爷在喊她。李佳也明白白波爷爷的意思，那是在叫她放弃。
她小脸上的疯狂神色快速褪去，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认输二字还未说出口，眼前的白色网格骤然停止。
“认输吧李佳，我的御灵可以粉碎掉任何东西，包括你。”王文东站在远处淡淡说道。
他叫停了御灵，显然也不想伤害甚至致死李佳。
“嗯，我认输。”李佳笑着回答。
反正输赢对她来讲也没什么意义，只是可惜自己依然没打过瘾。
李佳与将军团老大的战斗，也以王文东胜利而宣告结束。
马君站起身，扭头朝着白波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低头对着四人说：“今晚七点，来冰城大楼会议室开会，不准迟到。”
说完，顶着光秃秃的脑袋离开了观众席。
梁晨看了一眼手表，此时是下午一点多。韩小羽则是叹了口气，柔弱无力的半躺在凳子上。
“唉，只剩下半天快活的时间了，抓紧享受吧。”
众人闻言，皆是笑着摇了摇头。
比赛一直进行到下午四点，最终确定了四强名额。分别是崔泰、贺亦尧、王文东，以及一位……女士。
那是个穿着忍者服饰的女人，甚至还戴了面罩。虽然看不见长相，不过长长的马尾和窈窕的身材显露了她的性别。
她的武器是两把折叠刀，长度不一，一把30厘米，一把60厘米，她的御灵也是冰做的苦无手里剑等。
身手很好，尽数躲过敌人的攻击，自始自终没有受伤挂彩。
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由于众人都有些疲累，便把半决赛和决赛的日程定为明天。正好观众们也可以回家休息一番，养足精神观看明天的比赛。
沈季含开车送李长生回莫城学院了，由于需要折返路程有些远，便先行离开了。
众人退场，韩小羽也跟随梁晨和江永檀一起赶往冰城大楼。
6点52分，韩小羽推开了十五楼办公室的大门。天空半黑，屋子里所有的灯都亮着，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坐满了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韩小羽心里一惊，莫非紧急任务需要派这么多人去？
马君见到三人进来，挥手示意坐下。然后按下面前笔记本电脑的空格键，后方巨大的电视屏幕开始投放一段视频。
那是一段灾难发生的视频，全是倒塌的房屋，折损的树木，男人女人的哀嚎声一直持续不断。
从画面里偶尔传来的对话声不难听出，这是在日本境内录制的视频。
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只有韩小羽一个人想笑。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女声，在那喊着“雅蔑蝶”。
第一百九十六章 起飞（1）
“爸，这群人是什么来头？”王聪举着电话问道，他确实想知道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父亲居然这么不顾后果。
“别管是什么人，你当作国家领导人来对待就可以了。”电话那头，王林的语气很严肃很认真，“赶紧送他们去日本，一会儿雷阵雨就要下了。”
王聪只好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他又将目光投向落地窗前的停机坪，此时那群人居然在草地上玩起了丢手绢。
他们应该是向保姆索要的一块抹布，缠了两圈做成了个口袋，到处都洋溢着他们欢快的笑声。
王聪定睛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身影，他高大威猛，一身的肌肉，看起来年龄和他父亲差不多大，显然这群人里，他是老父亲、老队长一类的角色。
可他的表情更憨更傻，偶尔捡起屁股后的抹布然后起身追赶，身形敏捷的犹如一头猎豹。追不上就露出又二又呆的笑容，整个人就是一傻子。
那个碎碎刘海的少年也站起来了，他甚至忘了捡背后的抹布。他奔跑起来了，奔跑的速度很慢，但他还是拼尽全力去追赶。他摔倒了！摔了个正宗的狗啃泥！
王聪一边在心里实况解说，一边在心里想。
哪个国家能让这群人成为国家领导人啊……
王聪又按亮手机，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李管家，让飞行员过来吧。”
“申请通过可以飞了？”
“别管通过没通过，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只管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王聪严厉的说道。
说完，他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屋子角落的保险箱。里面存放了几十万的现金，还有两张银行卡，持有人是他自己。
他不知道需要支付多少违约金或是赔偿金，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往常下雨天，他就躲在别墅里，喊几个三线女演员过来陪自己喝喝酒，打打牌。
大雨天的谁还往外跑啊，那不是有病么？
机长从院子角落的小门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位飞行员和一位女乘务员。四个人都穿着职业装，脚下的步伐不慢不急，动作也颇为整齐划一。
机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身板笔直，脚下落地有声。一般能当上这个职业的，大多给人老练、严肃的感觉，这位机长给人的感觉更加气质不凡。
他走到停机坪中央，一群人也停止了玩耍，碰巧是张辰西在追逐梁晨。梁晨停下身形，目光盯着走来的职业装四人，似是随意的搂住追赶上来的张辰西。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扭头看向机长。
“你好，各位朋友，我是本次航行的机长，我姓刘。”机长摘下金色老鹰徽章的黑白帽子，冲着众人微微点头致意，“我拥有二十三年的飞行经验，还望大家放心乘坐。”
机长的声音很洪亮，一字一句有板有眼，让人听着莫名舒服。
“这两位是飞行员，虽然还很年轻，但有我的指挥，肯定没问题的。”机长又介绍着身后的三人，“这位是我们美丽又性感的空乘，你们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她，她会竭力为大家服务的。”
专业！
韩小羽心里莫名想到这个词。
眼前这位机长的从容和淡定给人的感觉就是，别说两位年轻的飞行员了，就算牵两条狗上去，飞机也一样能平稳落地！
机长介绍完，就走向猎鹰900商务机。路过江永檀的时候，几人脚步一顿。
“年轻人，我在飞机上待的时间恐怕比你坐车时间都长。相信我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机长大力拍了拍腿直哆嗦的江永檀。
他把后者当成了单纯的紧张和害怕。
“我……我相信你们。一会起飞前，可否给我一片安眠药，我睡一觉。”
“他有严重的恐高症。”梁晨富有磁性的嗓音解释着。
闻言，机长愣了愣，旋即摇了摇头，淡笑道：“我们只是机组人员，并没有那种处方药。不好意思年轻人，恕我无能为力了。”
“刘机长不用管他，一会我扶着他就好了。”梁晨也淡淡一笑。
管家正派人从别墅里抱来两箱吃的喝的，装进飞机下面的舱门里。虽说飞行时间只有两个多小时，但还是要准备完善的饮品和零食。
他早就习惯了。
以往王聪搭乘飞机的时候更夸张，要带上名贵又高档的红酒，新鲜又上等的食材，还要带上五六个花枝招展的女孩。
引擎轰鸣，三台置于飞机尾部的涡轮风扇发动机启动，紧跟着狂风呼啸。
众人在空乘的指引下开始登机，江永檀由梁晨和韩小羽左右架着，登机倒也进行的很快。
整架飞机有五排座位，每一排左右各两个，中间是过道，第一排只有三个位置，一共十九个座位。
由于不分号码，大家便随意而坐。
韩小羽自然而然和江永檀坐在了一起，梁晨则是坐在了张辰西的身边，两人正好在韩小羽前面。对面，沈季含和段家晟坐在一起，两位先锋团的成员坐在一起，周凡也坐到崔泰的身边。
倒是于任语和李佳单独坐在最前边。
于任语胖胖的，可能没人想和他挤在一起。李佳不一样，李佳是不想挨着人坐。
前方的梁晨回身递过来一盘橘子，“吃点水果能好受一些。”
“谢了。”
江永檀伸手接过，放在了面前的托盘上。恐高并不是吃点东西就能好的病，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不来参加这个任务。
或是走水路！
“兄弟，你要不吃，我可吃了。”韩小羽盯着橘子眼睛都要发光了。
见江永檀不吱声，算是默认了，韩小羽笑嘻嘻的伸出两只小手，剥了一个又一个，也没见喂给江永檀一瓣。
“兄弟，你不害怕吗？”
“我又不恐高，我怕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不恐高。”江永檀有气无力的说，“这次任务没准就要直面岚天，你那杆狙击枪可没什么太大作用。”
“那就是拿来装装样子的。”韩小羽吃下最后一瓣橘子，“知道西游记吧？现在有十一个孙悟空跟我一起组队去冒险，我再没能力也丝毫不慌啊。”
“你的意思，你是唐僧？”
“不！我最多算是沙僧背的行李！”
第一百九十七章 起飞（2）
确实正如韩小羽所说。
十一个孙悟空一起去西天取经，恐怕就不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重磨难了。山间小妖敢来拦路？玉皇大帝都要抖三抖。
十一个孙悟空直接斩妖除魔，一路过关斩将，碾压姿态就到达西天取得圣经了。
他韩小羽作为一个挂件，又有何恐惧呢？
前方传来好听的女孩笑声，那是张辰西的笑声。
两排座椅距离很近，梁晨和张辰西自然而然听到了后方的对话。她实在没想到，韩小羽居然把一无是处、毫无作用的自己比作行李。
张辰西回头，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
“喂，就连路上遇到的小喽啰都不行吗？非得是行李？”
“小喽啰也有一些战斗力啊。”韩小羽挠了挠脑袋。
“照你这么说，行李还有点用处呢，万一衣服湿了不得换身行头？”江永檀道，“你就是唐僧身上的一根体毛。”
“滚。”
听到江永檀的比喻，张辰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本身就是个二不兮兮的疯丫头，眼下丝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开怀大笑起来。
韩小羽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面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心里莫名觉得这趟旅程简直温馨过头了。
段家晟怎么说的来着？
大家都是一家人。没错，眼下这几个人简直就是一起出来旅行的兄弟姐妹，丝毫没有即将直面岚天的紧张感与压迫感。
张辰西的笑声颇大，引得前边的人都回头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季含摘下耳机，她本来准备听音乐看书的。她扭过头，看向张辰西，小声的问道：“辰西姐，你在笑什么啊，这么开心？”
“是韩小羽啦，他把我们都比喻成孙悟空，降妖除魔本领大，而他自己却是沙僧背着的行李。”
“行李？”沈季含皱了皱可爱的眉头。
她能理解韩小羽的本意，可这……有那么好笑吗？
“重点来啦！”张辰西笑嘻嘻，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呲着洁白整齐的小牙，“老江说行李多少有点用处，你就是唐僧身上的一根体毛！哈哈哈——”
沈季含也跟着笑了一下，实际上她并不觉得好笑。
众人也是表情不一，有的跟着乐了一下，有的则是面无表情。大家都开始忙活自己的，沈季含也重新戴上耳机听音乐。
倒是段家晟瞄了一眼漂亮的女孩，语气颇为好笑，“傻丫头，是你笑点太低了。”
张辰西无所谓的哼哼一声。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孩，性格大大咧咧，爱笑爱闹，为人仗义，不拘泥于小节，与不熟的人表现的高冷，与熟悉的人则显得大方，颇有陈墨瞳的感觉。
可她分明梳着纹理棕色的短发，模样倒也像极了名侦探里的灰原哀。
张辰西索性趴在宽大的座椅靠背上，盯着后方两个年轻人。
江永檀的脸色惨白，但还是能够勉强一笑。韩小羽则是在挠头，刻意闪躲自己的目光。
“喂，你们两个的感情好像越来越好了。”
“熟……熟悉了啊。”韩小羽结结巴巴，“倒是你，你也……也没有一开始那般高冷了。”
“熟……熟悉了啊。”张辰西学着韩小羽磕巴的样子回答。
果然啊，单纯的男生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果然是会语无伦次口齿不利的。
他确实感受到了一股紧张的情绪，还有一股莫名的压力。
甚至这股压力比直面岚天更为强大。
年轻漂亮的空乘推着手推车走来，上面放着一些诸如好时巧克力、达利园柠檬蛋糕、稻香村桃香饼等零食，还有罐装咖啡、气泡水、碳酸饮料等饮品。
虽然是私人飞机，但空乘还是有板有眼的在挨个询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或是“您好，请问需要点零食或是饮品嘛？”
“小姐，您这样做是很危险的。”瞧见张辰西趴在靠椅上，空乘连忙提醒道。
待得张辰西回身坐好，空乘又问了一句，“小姐，要不要吃点什么？”
张辰西连忙摆手。
整个机舱十二个人，只有韩小羽一个人要了两条巧克力一袋薯片一盒葡萄和两罐气泡水。
闲着也是闲着，他又不是低头族，只能靠吃东西来打发时间了。
不一会，段家晟站起身，他环视一圈机舱，机组人员并不在这里，这才走到过道上。
他轻轻咳嗽两声，低声说道：“诸位，听我说两句。”
众人闻言，扭头的扭头，抬头的抬头。
“这架私人飞机上有wifi，所以手机是可以联网的。刚刚我得到通知，那艘游荡在日本海域的邮轮现在靠岸了。据码头的工作人员描述，邮轮上下来三位年轻人，一男两女。其中一名女孩，头发是亮眼的银白色。”
段家晟说完，特意看了一眼梁晨。
梁晨的目光也是瞬间凌厉。
他当然不会忘记那个银白色头发的少女了。那是个飙车好手，也是个可以轻易打败他女朋友的强劲敌人。
“看来，这次大地震，确实跟岚天有关系啊。”梁晨缓缓道。
“他们下船干嘛去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总之他们现在已经在日本境内展开行动了。日本虽然国土面积小，但以我们十二个人力来讲，寻找三个敌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那我们该怎么办？”韩小羽问道。
“简单，大家建立一个群聊，各自行动。一旦有发现，不要单独出手，直接在群聊里发送位置。”
？？？
韩小羽心里一头问号。
“大哥，十一个孙悟空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任务安全简单吗？怎么又要分开？你还让不让我这个体毛活了？”韩小羽连忙表示不赞成。
段家晟看了一眼韩小羽，又看了一眼他身边脸色发白的江永檀。
“你别看我，我无所谓。”江永檀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我这是恐高，吓的。”
飞机平稳的行驶在平流层，眼看着距离日本越来越近。大家都不知道，就连机长也不知道，受东日本大地震的影响，日本七户町上空，汇聚了大量的黑压压的云。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第一百九十八章 航灾（1）
段家晟的话颇有道理，岚天成员已经在日本境内展开行动了，要想在整个日本寻找到三个人的踪迹，确实难如登天。
但是，韩小羽的话也有道理。马君之所以委派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就是为了任务能够平安顺利成功。如今要各自分开，确实有不少的危险性。
要知道，岚天成员各个实力强悍，单打独斗的话，恐怕这十二个人里没有几个人能打得过。
梁晨低头思考了一下，提议道：“段城主，岚天的成员实力毋庸置疑，分开行动确实不妥。要不然，还是三人或是四人一组，有两个同伴在身边一起行动，也能提升不少成功率。”
段家晟也手托下巴思忖了一会，方才说道：“那就还是三人一组吧，你们自己研究一下怎么组合？”
“用不着，还是两人一组吧，就按照现在坐着的位置，我和韩小羽一组。”江永檀不由分说一把抓起韩小羽的手。
韩小羽分明感受到江永檀这家伙满手心的冷汗。
“这样也好，李佳和于任语……”段家晟略微犹豫了一下，李佳和于任语单独在前面坐着，让这两个人一组好像也不太好。
虽说李佳实力强大，但论关系，她跟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太熟悉。除了那个碎碎刘海的小子，毕竟二者一起组队参加第一灵比赛了。
果然，李佳酥酥软软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韩小羽不能算人，说到底还是等于江永檀一个人行动，我加入他们吧，三人一组，也能更好的保护那根体毛。”
喂喂喂，你个小丫头片子说谁体毛呢！韩小羽心里恶狠狠的说。
“可以，于任语就跟崔泰周凡一组吧。”段家晟说完就回到座位坐着了。
三个人总比两个人强，他们也不差少一个小队。
倒是张辰西再次回头，不怀好意的小声叨叨着：“哟，没想到你人缘这么好啊。”
她并不了解李佳，但她敢肯定，李佳和沈季含不一样。沈季含是马国主特意安排在韩小羽身边的保姆，而李佳选择和韩小羽一起绝对是出于个人的私心。
“请人家吃饭吃出感情来了呗。”
“嗯？”闻言，张辰西来了兴致，“什么吃饭？谁请谁吃饭？”
尽管韩小羽有意拦着江永檀，但前座的梁晨还是小声的跟张辰西说了来龙去脉。
韩小羽尴尬的一批。
飞机继续平稳飞行，十分钟后，头顶的小喇叭传来刘机长的声音，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稳清晰。
“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飞机已经到达日本上空，距离目的地七户町还有五分钟的路程，请大家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收起面前的小桌板。请所有人关闭电子设备，稍后飞机就将下降，如有耳鸣或是头晕的旅客，吞口水、打哈欠可以有效避免，或及时跟乘务员汇报。”
韩小羽将安全带系好，又将剩下的零食袋易拉罐丢进垃圾桶里，座椅调整到正常角度，这才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机翼上一红一绿两色小灯在那里一闪一闪的。
“外面怎么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韩小羽自言自语般念叨着。
“兄弟，都晚上9点多了，能不黑吗？”
“就因为天黑了，才应该看见下面的灯光啊。怎么，日本人用不起电吗？”
闻言，梁晨在前方解释道：“正常飞机飞行的时候是在平流层，这高度是在云层上边的。就算是低空飞行，下面也是大海，能看见东西就怪了。”
“哦，原来如此。”韩小羽恍然大悟。
他平时也没坐过飞机，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他倒不觉得丢脸。
他又继续看向窗外，实际上，他的座位紧挨着窗户，此时手机关闭，别无他事可做，只能看窗外的风景了。
虽说漆黑一片，但距离很近的机翼还是能看得清的，在那些红绿小灯的照耀下，韩小羽能看见机翼的背部开始凸起，显然是要下降高度了。
突然，一道洁白的闪光在远处一闪而过。那是一道闪电，犹如一柄利剑，划破漆黑的夜空。
“我靠，外边有闪电！”韩小羽大叫，“我们会不会被闪电击中啊？”
话音刚落，刘机长刚好从驾驶舱出来，正经过客舱过道。他听见了韩小羽的发问，当即回答道：“怎么，害怕坠机？”
你这不废话么？正常人都害怕吧？他在心里吐槽。
但转念一想，飞机里的这群人好像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被闪电劈到的概率是一百万分之一，当然，在天空中飞行时，概率会大一些。但是，全世界每天都有几万次航班起飞，为什么从来没有被闪电击毁的事件呢？”
刘机长淡然一笑，继续回答：“飞机在设计的时候，设计师们考虑到了被闪电击中的情况。在建造外壳的时候，会加入特殊的金属网，可以避免机身受到伤害。甚至，在油箱或是其他设备上，都做了严格的屏蔽工作，可以说，现代飞机完全不怕闪电。”
哇哦，好厉害哦。韩小羽心里想，我要露出崇拜羡慕的表情吗？
“与闪电相比，威胁性更大的其实是可爱的小鸟。就算小鸟体重再轻，时速800公里相向而撞，也会产生几十吨的冲击力，相当于被炮弹击中，飞机绝对受损。”
从刘机长讲话开始，韩小羽就一直在不断的点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认真听机长讲话，不听好像有点不太尊重对方，像极了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刘机长准备去干什么？”梁晨也回头问道。
“哦，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我去趟洗手间。驾驶舱的洗手间坏了，也一直没去修。”
机长说完，沿着过道消失在客舱后方。
飞机开始下降，所有人都感受到飞机倾斜。江永檀更是攥紧了扶手，脸上汗珠点点。
韩小羽第三次朝着窗外看去，一瞬间呆住了。
“喂，机长刚刚是不是说过，飞机最害怕遇到小鸟？”韩小羽脸色惨白的说，“你们看外边那些黑色的小点是不是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