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御灵者考核（7）
远处天边，太阳即将落下，一抹浅浅的月牙悬挂在天上。
比赛一直持续，直到太阳完全落下，训练场里高耸的路灯发出亮眼的光芒。
布朗尼特里保持着一拳轰出的姿势，他刚刚把他的对手轰出场外。在获得比赛胜利的同时，也宣告着今天比赛的全部结束。
他已经打进了决赛，明天就是布朗尼特里和李佳最后的角逐。
看台上的观众开始慢慢散去，他们不断的回味着今天激烈的比赛，时不时与身旁的人低声谈论，训练场里满是乱哄哄的声音。
有一部分学员也想去医疗区域看望一下沈季含，后者虽然有韩小羽这个男朋友，但她依然是万千少男暗恋的对象。可当他们看清医疗区域外围着的几个人时，便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韩小羽，张辰西，金辉，刚刚结束战斗的布朗尼特里，甚至还有段家晟和马君。几乎每一个人，都长着一张人尽皆知的脸。
人群散去，周围满是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不一会，吵吵闹闹的训练场变得安静下来。
沈季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碎刘海少年，还有褐色短发的张辰西。
她微微一愣，又看清后面的几个人，满脸受宠若惊。
“干嘛都围着我？”语罢，她又轻轻的咳嗽了两下。
“你先别着急说话，大家都很关心你。”马君叼着雪茄说，“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医护人员会给你做最后的检查的。”
“依照我们的约定，我打进决赛了。”布朗尼特里说着，又朝沈季含竖起了大拇指，沈季含微微一笑以示回答。
张辰西和金辉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心里的巨石也悄然落下。一个是关系特别好的小姐妹，一个是暗恋已久的女神，难免心生担忧。
二者见到躺在病床上的沈季含已经苏醒，便不再多呆，无声的退出人群，朝着训练场的楼梯走去。楼梯上方的马路上，停着一台淡灰色的奥迪A7和一台黑色的本田雅阁。
漂亮的范医生开始给沈季含做最后的检查，测血压测心跳，再给肩膀的淤青处贴上膏药。
一切完毕，周围只剩下韩小羽和段家晟了。
“大功告成，你们两个送伤者回去？”范医生问道。
“嗯。”
韩小羽说完，托着沈季含的后背将其扶起，然后背对着病床弯腰，一副要把少女背回去的姿态。
“朋友，我还没虚弱到那种地步。”沈季含说着，拍了一下韩小羽的后背，然后自顾自下床，平稳的站着。
三人临行之前，段家晟回头冲着小护士说了句谢谢。
范医生收拾器具的手戛然停止，冲着段家晟敬了个礼，又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满脸俏皮。
“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沈季含一步三台阶的往楼梯上蹦，蹦跳的身影很活泼。
这是韩小羽第一次夜游学院，高高的宿舍楼每一扇窗户都亮着，甬路上偶尔会有几个散步的学员。此时已是春天，夜晚的风很凉爽。
“小家伙，要好好努力啊，不然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这是韩小羽第一次从段家晟的嘴里听到正经的话题，以往都是充满着二百五的脱线。
“话说，段城主和沈季含的父亲认识？”
“不光认识，应该说很熟。我跟她父亲做了好多年的搭档，她父亲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
“所以，段城主对战亡的搭档心存感激和愧疚，不惜省吃俭用也要为其女儿买宝马？”
“沈季含真是信任你啊，什么都跟你说。”
“只是说过一嘴，没有多少细节。”
年轻活泼的少女在前方蹦蹦跳跳的行走，身后跟着两个面露猥琐之色的大男人。要不是身处莫城学院，非有人报警不可。
“我在没就任城主之前，是一名高级执法者，经常跟着沈季含的父亲沈天磊一起执行任务。某一次途中，我们中了敌人的陷阱，车子直接报废，我和沈天磊被困在车子里动弹不得。那个时候我没有现在这一身肌肉，我的御灵也很奇特。”
“奇特？”
“对，我是冰之国唯二不能凝聚出实质冰的御灵者。我的御灵是水牢，巨大的水球将敌人包裹住，使其窒息而死。沈天磊使用御灵，将困住我的金属框架轰断，可他也因为被撞得头破血流再加上御灵使用过量而昏了过去，当然，再也没有醒来。”
“所以，你练了一身肌肉，只是为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可以凭借蛮力将金属框架掰断？”
段家晟微微点了点头。
韩小羽回到宿舍的时候，李长生正坐在桌子上看书。
他在回来的路上跟段家晟聊了很多，无意间走到了食堂门口，索性进去买了一些烧烤。
莫城学院的食堂24小时开门，只不过有一些店家关门较早。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24小时营业的店家基本只有烧烤和面条了。
“你女朋友没事了？”李长生抬头问道。
“兄弟，我和沈季含真不是情侣关系。”
“嗨，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们两个是一对，误会的人多了也便成了事实。”李长生抓起一根羊肉串，继续说道，“你坐病床边看她的眼神，不也是满含深情么？说真的，你对她没有好感吗？”
李长生的问题让韩小羽发愣，拿着签子的右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回灵世界大半年了，这大半年里也接触了不少人。
首先论兄弟，李长生和江永檀当仁不让。虽然和梁晨也一起执行过几回任务，但后者毕竟有着“张辰西男朋友”的头衔，韩小羽内心里多少有些抵触。
其次是女性朋友，沈季含首当其冲，她是自己的第一个搭档，见面次数最多。这大半年里两个人一起吃过很多回饭，走过很多路，聊过很多话。
那台宝马X6的副驾驶俨然已经变成了韩小羽的专属座位，就差在上面贴上“小仙男专座”的标签了。
张辰西排第二，虽然也有一些交集，但关系比不上沈季含。
韩小羽扪心自问，他还是更喜欢张辰西一些。当然，并不是因为张辰西的胸比沈季含的大……
只是那种一见钟情，并不是挥之即去的啊。
“好感是会有一些，但谈不上喜欢。况且，沈季含也不能看得上我。”
李长生起身，从书桌上取下一本恋爱心理学的书，他仿佛早有准备似的，翻开某一页一把丢在韩小羽面前。
“兄弟，以我的观察力，我觉得沈季含肯定喜欢你。至少书上是这么写的。”
“你他吗没谈过恋爱的人，开始教起我来了？”
第七十七章 御灵者考核（8）
清晨的莫城学院淡雾朦胧，学院的建筑物披上了一层白色的纱衣。虽不至于影响视线，但让整个学院显得犹如梦幻之地一般仙气十足。
校园里人群熙熙攘攘，所有学员皆是早早走出宿舍，目的地是那巨大的训练场。
看台上的座位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坐的。中间部分预留给了国家领导人或是先锋团级别的人物，左右两侧看台预留给了导师或是执法者们，剩下一部分座位确实是留给学员们的，要么就看谁去的早，要么就看谁的拳头硬。
眼下所有学员，都是去占座位的，早起占座几乎都是实力很弱的学员，就算占到了位置基本上也是周边落脚的位置。
即便如此，大家也兴致高昂。
韩小羽不需要去占座，马君那张宽大又舒适的沙发有他的一席之地，但他仍然被外面的人群声吵醒了。
不一会，太阳高挂，淡雾也消散的一干二净。训练场已是人山人海，有的在吃早餐吃零食，有的在高声谈论，人群鼎沸声此起彼伏。
毕竟今天就是万众瞩目的御灵者考核决赛。
然而争夺冠军的两位参赛者，此时都在各自的宿舍里做着最后的调整。
韩小羽并不知道，他所住的二人寝室在整个学院都为数不多。沈季含住的是四人寝室，布朗尼特里住的是六人寝室，更多的学员住的是八人寝室。
布朗尼特里正坐在宿舍的床上专注于冥想。
他微闭着双眼，双手交叉置于盘着的腿上。他戴着耳机，听筒里是麦可佩佩的心灵音乐。
其实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这样，不论执行任务还是参加考试，都会提前半个小时进行冥想。
冥想可以帮助他抛开心里的一切杂念。
他放空大脑，有节奏的呼吸，好让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肌肉最大化的松弛，神经最大化的放松。
宿舍里其余五张床都没有叠被，被子像小山似的在床上堆积着，但布朗尼特里的床铺却异常干净整洁。
他向来是个自律的人，就像一名军人，又俨然一个苦行僧。
下一刻，他睁开双眼，眼底流淌着清澈的光。他起身推开宿舍的门，整个人精神焕发意气风发。
李佳也躺在宿舍的床上，她的室友全部都跑去占位置了。她是比赛选手，自然不需要占座，正享受着比赛之前宁静的时光。
她也微闭着眼睛，旁边是一个刚刚开封的零食袋，里面的零食也所剩无几。
寝室的窗户开着一半，凉爽的春风吹进屋来，让人心旷神怡，一切都是悠然惬意的模样。
李佳看了一眼手机，未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是一通短信，短信很简短，她一直在思考短信的内容。
下一刻，李佳似是下定某种决定，起身将挂在衣柜挂钩上的黑色宝剑背于身后，然后快步走出宿舍。
“我猜今年冠军非布朗尼特里莫属，那家伙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好了。他那一拳要是轰在我身上，我肯定挂了。”
“嘁——我猜冠军是李佳，她还没使出全部实力就一路杀到决赛了。”
“你怎么知道她没使出全力？”
“她都没有使用御灵，全凭剑气过关斩将。”
训练场上到处充斥着讨论声，每个人的意见都不统一。有的争吵着便涨红了脸，甚至大打出手的也大有人在。
韩小羽有些想笑。
至于么？一群八竿子挨不着关系的围观群众。
他扭头看向左侧的李长生，此时李长生正对着他身旁的学员吐沫横飞眉飞色舞的夸赞李佳，仿佛那个手持黑剑的少女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巧合的是，二者确实都姓李。
韩小羽抚额。李长生的灵魂深处隐匿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不一会儿，李佳和布朗尼特里来到了比赛场地。男孩穿着一身白色的道服，道服是坂崎一道送的，服饰轻便吸汗透气。女孩穿着黑色的长袖帽衫，衣服上绘着一只大大的青蛙。
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两名选手一同走上了擂台，互相鞠了一躬。
“比赛规则和之前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决赛将没有场地限制，即使出场了也不会被判负。”主考官站在擂台上，依旧拿着大喇叭喊着，“对手认输，失去意识，甚至是死亡，我们才会终止这场比赛。”
“冠军得主，将会获得30万元现金奖励，以及将军团的名额。”
“最后我宣布，本届御灵者考核决赛，现在开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擂台上，大多数学员情绪激动，心脏铿锵有力的跳动。
他们对这场比赛已经期待了整整一年，究竟谁是今年御灵者考核的冠军，接下来的战斗将会为大家揭晓。
擂台上，随着考官的话音落下，黝黑的身影率先行动。
昨天的比赛持续了一整天，布朗尼特里也观察过少女战斗。
李佳的剑气固然威力恐怖速度又快，但布朗尼特里有自信可以躲开。
他的特长就在于身体素质。
不论速度还是力量，他都自信比眼前少女强好几倍。
对于少女娇小的身体来说，他不需要尖锐的冰刺作为武器，他的拳，腿，肘，膝，都是杀人利器。他只需要大开大合猛攻即可，毫无保留。
远处少女站在那里，并没有拔出她标志性的黑剑。
昨天的比赛，几乎都是李佳拔出黑剑的一瞬间便结束了，没有一个学员在她手中剑气坚持下来。
然而此时她站在那里，小脸之上有一抹疯狂的神色。
布朗尼特里很快跑到少女面前，李佳脸上的疯狂之色更甚。她拼力挥动宝剑，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隔着木制剑鞘，两个身影进行着激烈的肉搏战。
只见场中两人动作大开大合，满场观众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这个娇小的少女居然选择和布朗尼特里硬碰硬，正面刚。而且，在这般疯狂的肉搏战中丝毫没有落入下风。
很难想象李佳娇小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剑鞘敲在布朗尼特里的身体上，布朗尼特里也很吃惊。
他每一拳每一腿都使出了八成的力量，却只能和对手打成平手。他出拳速度很快，可少女挥剑的速度更快！
要知道，他此时是没有携带任何负重的！
布朗尼特里又是一套组合拳打出，三拳一脚，有点类似于泰拳的风格。
第七十八章 御灵者考核（9）
公元2010年，韩小羽刚步入初中的校园。那一年，在遥远的灵世界，刚刚结束一场规模较大的战争。
战争的地点在火之国的边境，一大群风国人涌入这里，他们的目标是火之国的中心区域。
但想要攻打中心区域，势必要从边境入侵。
战争一直持续了三天，风的御灵和火的御灵相辅相成，破坏力更为惊人。原本还比较繁荣的火国边境，此时已是满目疮痍。
双方势均力敌，生死掺半。终于是在第三天黄昏时分，风国御灵者暂时性选择撤退。
来时成千上万的御灵者，走时已所剩无几。有几个风之国强者仍然留在火之国边境的森林里，等待着国主发布命令进行第二次进攻。
年幼的李佳坐在满是战斗迹象的街道上，她抱着双腿，将小脑袋深深埋在膝盖里。
她的父母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战死边境，同伴在撤退的时候也没有叫上自己。她就像一枚被人抛弃的棋子，几天没进食，没有一点力气，留在敌国的地盘里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按理说，火之国的地盘是不允许敌国人踏入半步的。但此时城市里满是断壁残垣，一副坍塌破败的景象，大家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少女。
一阵大风吹来，卷起地上的沙土。
李佳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不甘和泪水。她才15岁，一条活生生年轻的生命，本不该结束在敌国城市的犄角旮旯里。
远处绘有红色火焰图腾的建筑物倒塌，又将另一幢建筑拦腰折断。城市里到处都是碎石碎玻璃，并没有几个人，寥寥可数的生还者和李佳一样蹲坐或跪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无助与悲伤。
“嚓嚓……”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踩着沙石玻璃朝自己走来。李佳心里一紧，猛地扭头，看清了来人。
此时夕阳快要落下，红色的阳光从人影身后照射过来。那是一位花白头发花白胡子的老人，神情很肃穆，就算有些驼背，仍然带着无上的崇威。
“你是李虎的女儿吧？”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是这次风之国大军的领队，一直在战场上做着指挥。
李佳微微点了点头，她和老人不太熟悉，她也确实没有力气张开嘴说话了。
她的小脑袋里很是纳闷，风国御灵者全撤退了，战场指挥的老人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这个是我在李虎的尸体上找到的。”
老人说完，从身后取出一柄黑色的宝剑，递给少女。少女眼前一亮，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窜了出去，一把抢过黑色宝剑，放在胸前仔细打量。
剑身通体呈墨黑色，没有一点瑕疵，剑柄处拴着一抹红色的尾缀。确实是她父亲生前使用的那柄黑色宝剑。
“你要不要跟我走？”
“回风国吗？”李佳缓缓说道。她大口呼吸几口满是灰尘的空气，仅仅说出四个字却仿佛用尽力所有力气。
“不，回去也是一昧的战争，无休无止的战争，我早已腻烦。跟我一起去游历世界吧，去见识见识大千世界的美好。”老人说着，眼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此时此刻，他仿佛不再是一位花甲老人，而是一位满怀激情壮志的年轻人。
“我知道你是一名用剑好手，我会把你培养成强大的御灵者的。”
李佳点了点头。
就算李佳不想去游历世界，她也只能跟老人走。她再不走，就会饿死。她连饭都吃不上，更何况挥剑杀敌自卫的力气？
老人将幼小的少女背于身后，大步走向火之国的城市里。
自那以后，李佳一直跟随着白波。她也确实是一名天赋出色的御灵者，一路游历走来，斩杀过不少强大的敌人，年纪轻轻便一身本事。
只不过，作为白波唯一的，也是最出色的徒弟，她在冰之国里一直隐藏着实力，要不然她早就被评为半神了。
李佳唯一的缺点，就是仿佛永远也长不高的个子。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却像极了刚刚情窦初开的初中生。
当然，她也长着一张年轻可爱的娃娃脸。
布朗尼特里的三拳一脚速度很快，爆发力惊人。可李佳随意的一侧身便轻松躲过，侧身的同时，将黑色剑鞘刺向前者的左胯。
剑鞘自下而上，角度略微有些刁钻，布朗尼特里来不及躲开，只能抬腿抵挡。
“呃……”
李佳的这一刺，看似随意，实则蕴藏着十分大的力量，布朗尼特里情不自禁的哼出了声。
眼下一击命中，布朗尼特里的左腿大腿犹如被巨牛牛角顶到，疼痛万分。他连忙向后退开，重新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
观众席上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谁都想不到，看似柔弱娇小的少女，竟然在这种激烈的肉搏战中占据了上风。
一阵微风吹来，李佳甩了甩漂亮的公主切头发，小脸上一片平静。
她右手握剑，手肘向外，举过头顶，用力向下一甩，样子像极了日式武士刀的“血震”。
“帅！”韩小羽忍不住内心夸赞一声。
他深知此战过后，这个打野奈德丽玩的贼溜的少女，人气将会在莫城学院一度飙升。
下一刻，李佳伸出左手，左手发出刺眼的光芒。她原地跳起，发光的左手在空中划过，每划过一次，就会在原地留下一道月牙弯的白色利刃。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潇洒至极。
不一会，李佳周围就有十几道月牙弯的利刃。每一道利刃都发出微微亮眼的白色光芒，那是实体化的空气在阳光下的反射。
“她要使用御灵了。”马君低声说，“还没完！”
李佳拔剑，众目睽睽下又一次起跳，她又在空中挥舞着黑色宝剑，每一次隔空挥舞，就会凭空出现一道黑色的剑气。
她挥舞了七八下，终于落地。
落地的一瞬间，黑色的剑气和白色的御灵飞射出去，速度之快，隐隐能听到音啸声。它们互相挨着，俨然一张黑白二色的巨网，即将抓住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但这是一张杀人的网，被它击中的人绝对会被大卸八块！
所有观众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有的发出一声尖叫，有的爆了粗口。
他们之中不乏一些实力强大的执法者或是先锋团，但他们扪心自问，换做自己也绝对接不下持剑少女的这一招。
如果剑气和御灵击中那个黑皮肤的年轻人，后者必死无疑。
剑气和御灵在距离布朗尼特里还有半米距离的时候戛然而止，巨大的动能引起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布朗尼特里白色道服的衣角。
布朗尼特里眼睛瞪大犹如驼铃，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仿佛死神的镰刀架在脖子上，又一下子收了回去。
李佳漂亮的大眼睛里带着笑意，小嘴抹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我认输。”
淡淡的话语，惹得全场所有观众内心一齐黑人问号脸。
第七十九章 御灵者考核（10）
“咦——”
训练场四周的看台上爆发出阵阵疑问声，接着是漫天的窃窃私语声。
what？纳尼？你的美貌是拿智商换的吗？韩小羽心里一阵吐槽，他实在想不出少女认输的原因。
要知道，莫城学院几乎一大半的学员都在拼命努力争取考核的冠军。没日没夜的刻苦努力锻炼，不就是为了将军团的名额么。
可胜利摆在眼前，少女竟然举手投降。
身旁的李长生表情也很精彩。
他本已经准备起身举起双手庆祝呐喊了，可少女淡淡的话语传来，李长生的双手僵在空中，整个人呆若木鸡，一脸吃了半斤翔的表情。
他嘴巴微张，仿佛要吐出什么脏话，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布朗尼特里也很惊讶，他一直瞪着驼铃大的眼睛，言语中满是不敢相信。
“你……你认输了？”
李佳点了点头，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迈开纤细的双腿，独自离开训练场。
“咳咳……”
马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麦克风，打开开关，轻轻咳了两声，这才将众人从震惊中唤醒。
训练场立着的高高的路灯杆上隐藏着几个音响，此时已被启动，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既然李佳认输，那么我宣布，本届御灵者考核的冠军就是布朗尼特里，恭喜你。”
“我以马君之名，正式邀请你加入将军团。我给你七天时限，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
马君说完，拿着麦克风走下看台，顺着楼梯走出训练场，钻进上方停着的黑色奥迪A8。
一年一度盛大的御灵者考核，也在马君的一席话之后落下了帷幕。
大家也不是傻子，那张黑白二色形成的巨网，让所有人心留余悸。试问现场所有人，能够接下这招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所有人心中冠军得主就是李佳。
少女会选择认输，自然也有人家的道理。所以，即便众人心中充满疑问，也没人打破沙锅追问到底。只是在散场的路上，大家还在津津有味的回忆着讨论着两个人战斗的场面。
当天夜里，莫城学院的论坛全部都是关于李佳的帖子。每一次刷新，都会有新的帖子或是新的评论出现。
网络就像一张遍布莫城学院任何一个角落的巨大蜘蛛网，把每一个宿舍每一个学员都连接到一起。
对于论坛上的帖子，李佳只是看了几眼就丢掉了手机。
她打开柜子，掏出一袋零食，懒洋洋躺在床上，准备吃完这袋零食就去洗漱。
她的室友在她回来的一瞬间便发射嘴炮，一股脑把所有的疑问都问了出来。李佳回答的很含糊，回答不上来就露出浅浅的微笑。
室友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李佳像个小太婆似的躺在床上吃零食，一脸惬意。
其实她认输的最大原因，还是早上收到的那一则短信。
短信是白波副国主发来的，信中明确表明了自己今天必须输给布朗尼特里。
白波曾经救她一命，她又是他的徒弟，自然会听从命令。
其实李佳也知道白波的用意。
考核的冠军得主将会被邀请加入将军团，虽说学员可以拒绝，但历年来除了梁晨之外没有第二个人选择拒绝。将军团隶属于马国主，里面各个都是值得他百分百信任的手下。
她是风国人，游历灵世界两年之后才在冰之国落脚。她是白波的徒弟，白波又是马君的生死之交，可关于她的底细，马君知之甚少。
所以，倒不如成人之美，将冠军头衔让给那个一直努力锻炼的黑人小伙子。
她本身对于将军团的名额或是30万现金奖励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只是闲的无聊，才去活动活动身子的。
这几年里，白波一直让她隐藏实力，弄得她有些技痒难耐。
当然，今天的决赛，李佳也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
布朗尼特里的宿舍里一片欢腾，一片欢声笑语。他和五个室友一起去食堂买了宵夜，又买了不少的酒，大家兴高采烈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气氛像极了彩票中奖。
“好兄弟，加入将军团辉煌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几个啊！”
“三十万呐，三十万呐！拿到钱了记得请我们哥几个吃饭呐！”
其实布朗尼特里也很开心，他的家境并不是很好，父母都在从事工资低廉的普通工作。
他的天赋也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很垃圾。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与他自己的勤奋努力密不可分。
他也是个心态良好的人，丝毫没有输了实力赢了比赛的耻辱感。
毕竟自己也是一路打到决赛的选手，即便不夺冠，也是第二名。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他满口答应。
韩小羽盘腿坐在凳子上，他的面前摆着一盘韩式炸年糕和炸鸡块，对面是一脸垂头丧气的李长生。
没看比赛的，还以为痛失冠军的是李长生呢。
“兄弟，再不吃就凉了。”
李长生没吱声。
“兄弟，人家认输自然有人家的苦衷。你要是好奇，改天上自习课亲自问问人家呗。”
李长生仍然没吱声。
“兄弟，人家都不在乎冠军，你在这铆什么劲啊？李佳没夺冠，太阳不还是照常升起？”
李长生还是没吱声。
“我靠兄弟，你改名吧，以后我要叫你‘李不乐’了。”
“唉……”李长生终于开口，先是一脸沉痛的叹了口气，接着他问道，“兄弟你说她为什么要认输啊？”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死的快么？”韩小羽不答反问。
“什么？”
“爱多管闲事的人！”韩小羽仰头灌下一口啤酒，接着吐槽道，“你一个八竿子都挨不着关系的人，懊恼个屁啊你！”
冰城大楼国主办公室里，马君端坐在老板椅上。办公室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漆黑。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部手机，手机发出惨淡的亮光，并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子的黑暗。
他静静望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串电话号码。不知过了多久，他按下拨通键，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今年生产出多少瓶药剂？”
“三瓶红的，一瓶蓝的。”电话那头，是一个没有感情波动的男声。
“今年有些少啊。”他说，“四瓶我全要了。”
第八十章 蜕变（1）
韩小羽第二次坐在冰城大楼的国主办公室里，马君站在窗户前，百叶窗帘在进口的实木地板上投出一道道长条状的影子。
马君的背影也很伟岸，虽说头发早早就秃了，但他正值中年，身板很硬朗。
刺眼的阳光从百叶窗帘穿透进来，披着白袍的马君看起来有些仙。
他转过身来，看向身板挺直端坐在椅子上的碎刘海少年。韩小羽的目光一直盯着角落里的水晶灯，那是他不久前摆放在那儿的，取代之前送给韩小羽的黄铜灯。
“喜欢这个水晶灯？一会拿回宿舍去吧。”
其实韩小羽只是在发呆，发呆的时候眼神总是喜欢定格在某一处。他并没有收藏灯具的爱好，他不久前抱回宿舍的黄铜灯，也在宿舍角落里孤单的立着，连电源都没有插。
“明天我带你去一趟罗尔城，那里有一座研究所。今年生产的药剂数量不多，但我依然决定全部用在你身上。能不能蜕变，就看你自己了。”
韩小羽挠了挠头，终于是收回了定格的视线。
他看向桌子另一边的马君，小声问道：“马国主，御灵到底要怎么释放啊？”
他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当初被金辉砸的眼冒金星鼻子出血的时候就想问了。经过这几天观望的御灵者考核，看见擂台上的参赛选手使用的各种各样的御灵，他着实有些羡慕。
虽然他也知道，等他能够使用御灵的那一天，将不再拥有如今这般悠然惬意的生活。
“其实就是利用身上的某一个点，或者说某一个部位去释放元素，让元素以某种固定的形式散发出去。当然，拥有洲冰的你或许可以不以固定的形式释放，御灵在你眼里应该是无规则的。”
“可我不知道用身体的哪一个部位。”
“你身上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韩小羽一愣，他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根本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消瘦单薄，一米七五的身高，长相干净，样貌帅气，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对了，我左眼视力4.2，右眼视力5.0，算不算奇怪？”
“那只能说明你用眼不当吧……”马君吐槽道。
“如果真想知道，研究所里也可以用机器测出来，但结果未必准确。放心吧，等你恢复记忆的那天，一切都会回忆起来的。”
“那……”韩小羽微微犹豫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药剂有什么副作用吗？”
“会很疼。不过不用担心，这种技术很成熟，不会有意外发生。诸如梁晨张辰西都饮用过药剂。”
原来如此。韩小羽心里恍然大悟。难怪这对情侣档如此优秀，敢情是吃药吃出来的啊。
韩小羽的表情清晰的映在马君的眼里，后者赶忙又解释道。
“他们二人本身就很优秀，药剂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它能够激发人体的潜能，红色药剂激发身体的潜能，蓝色药剂激活御灵的潜能，潜能越大进步越大。只要是个优秀的人才，服用完药液之后都会判若两人。”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聊的内容有些枯燥乏味无伤大雅。
十多分钟后，韩小羽抱着那盏水晶灯离开了冰城大楼。
当天夜里，李长生和韩小羽边啃着鸭脖边聊着天，他刚刚得知后者就要接受药液洗礼。
要知道，药剂的数量屈指可数，珍贵程度远超想象，几乎每一瓶都会用在刀尖上，刀尖当然是指梁晨一类的优秀人才。可他韩小羽一个御灵都没有，从校门口到训练场一口气都跑不下来，将药剂给他和给一只狗没什么区别。
可事实就是，马国主真的将药剂留给了这条狗。
震惊之余，李长生又觉得理所应当。
马国主对于韩小羽关照有嘉，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看在眼里的。
第二天，罗尔城白色研究所里。
韩小羽跟着马君走进了一处宽阔的大堂内，大堂四周的墙壁都是白瓷砖，照明设备也很多，墙壁反射灯光亮的有些刺眼。
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不远处调试一台巨大的机器。
“一会儿这台机器就能测出你身体里用来释放御灵的部位。”马君冲着少年说。
闻言，韩小羽抬头，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神奇的机器。
机器由两部分组成，大体有点像医院里做X射线用的机器。一部分是站人的，底盘、扶手、背板，另一部分是一个巨大的箱子，上面有一个漆黑的镜头。
“你站在上面，相机会拍照，就是个X射线。有一点辐射，但不用担心，很微量的。”一位研究人员闻声走了过来。
韩小羽点了点头。他在念书的时候，学校也带全校师生去医院进行过体检，总的来讲，拍CT或者X射线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去吧，测试一下。”
韩小羽乖乖的走到巨大的机器旁，在研究人员的指引下，踏上了机器的踏板。第一次测试，少年显得有些拘谨。他五指并拢，掌心贴着裤线，乖巧的像一名刚入伍的新兵。
一切准备完毕，研究人员按下了开关，机器运转起来，噪音并不是很大。
马君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站在电脑屏幕前盯着屏幕。屏幕上并没有像X射线那样显示出骨头架子，而是经过电脑的渲染，显示出一个白色的人影。人影的右眼处，有一个亮红色的标记。
一分钟后，机器停止了运转，大堂又恢复到落针可闻的安静。
“测试完了，过来看看吧。”
韩小羽从踏板上蹦了下来，满脸好奇的绕过机器，站在马君的身边。
“应该是你的右眼，但未必百分百准确。”研究人员盯着屏幕解释道，“能释放出御灵的部位，相比于身体其他部位，会有一些不一样。比如肌肉发达，比如骨骼密度高，电脑会通过X射线自动识别出这些部位，然后用亮红色标记出来。”
“当然，智商特别高的人大脑也会被标记出来，正常运动员的四肢心脏什么的也会被标记出来。所以，你的右眼不一定是释放御灵的部位，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比较发达。”
“你的意思是，我整个身体里只有右眼比较发达？”
“可以这么说。”
闻言，韩小羽抚额。
这位研究人员话里话外都在诉说着他韩小羽是个大脑简单四肢也简单的人。
“难怪我的右眼视力一直很好。”韩小羽接过话题，毫不避讳的说道。
可他说着说着，就又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知道右眼也没用啊，用眼睛怎么释放御灵？话说使用御灵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么？”
“挺奇妙的吧。只要我把精神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的右手上，会觉得掌心微微发热，御灵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闻言，韩小羽闭上左眼，瞪大右眼，使劲盯着面前的马君。
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周围也没有一点变化。
第八十一章 蜕变（2）
这是一间蓝色的病房，四周墙壁还有棚顶地板都铺着天蓝色的泡沫板子。泡沫板贴的很整齐，严丝合缝，上面一道道抓痕清晰可见，任谁都能看出来抓墙者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抓痕触目惊心，隐约有些恐怖。
房间唯一的小窗户，也被人用铁条封的死死的。铁条的两端，缠系着布料，中间被人打磨的很光滑，就算不小心磕碰到身体也不至于受伤。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张单人床垫，床垫是白色的，大约三十厘米高。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
韩小羽坐在地上，地板上的泡沫不硬，坐着还算舒服。他的面前摆着四个小瓶子，瓶子里面装着三红一蓝的透明液体。
他已经坐在这里半个小时了，马君之前给他介绍过药剂的药效，还特意叮嘱他先喝红的。
他不是在调整自身状态，而是不敢喝。
马君说过，每一瓶红色的药剂都会让人感受到巨大的痛苦，肌肉酸痛，血液沸腾，骨头像被人折断。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房门外站着几位医护人员，一旦有突发情况，他们随时会冲进来进行抢救。
阳光从唯一的一扇小窗户照射进来，屋子里很温暖。韩小羽抬头，目光顺着小窗户向外望去，倒也能看到罗尔城的景象一角。
一个巨大的塔状结构的建筑物映入眼帘，塔的顶端有一个时钟，时钟没有秒针，长长的分针上有几只鸟在休憩。清一色的黑色的鸟，韩小羽不认识这鸟的种类，只能归结为乌鸦。
时间慢慢流走，分针向前前进了一格。一个微小的摆动，惹得落脚的黑鸟全部飞走。它们在空中扇动着翅膀，叽叽叫了几声，向着远处飞去。
“原来不是乌鸦啊。”
听到清脆的鸟叫，韩小羽收回目光，笑着自言自语。
他又开始沉入回忆，搜刮着他为数不多的记忆。初中，高中，灵世界。从班主任到同桌，从李长生到几位大佬。
他好像没有必须喝下药剂的理由。
在进入这间屋子的时候，马君也说了，他可以拒绝饮下药剂。毕竟那种巨大的痛楚很可能使其昏厥过去。喝与不喝，全在韩小羽一念之间。
他将目光从药剂瓶上转移，起身向着门口走去。他只要踏出这扇门，便代表着他放弃了。
门口的马君从监视器里看见了少年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气还没呼吸上来，少年的身影顿住了。接着，少年又重新坐了回去。
韩小羽在刚刚的回忆中突然想起方鹏，以及那个犹如断线风筝般死去的苏文慧。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眼神一凛，心一横，似是下定某种决心，抄起一瓶红色的药剂，打开盖子仰头灌进嘴里。入口处是一片温热，带着微微的腥味，仿佛是一瓶刚刚抽离人体的鲜血。
喝完他就四仰八叉躺在那张床垫上，等待着药液开始发挥药效。面对即将到来的痛楚，他的心情也十分紧张和恐惧。
药效来的很慢，但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
首先是血液，仿佛所有的血细胞都在欢腾，浑身的血浆都在燃烧。接着是肌肉，血液沸腾的流动加大了肌肉纤维的张力，就像被注了水一样，发胀，难受。最后是骨头，密度的增加让骨骼产生了裂缝，裂缝又在药剂的刺激下快速愈合，痛疼直击大脑。
总之就是发热，发胀，发痛三种感觉累加在一起。韩小羽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炸了，巨大的疼痛差点让他昏厥过去。
他的表情疯狂又狰狞，五指用力向后张开，甚至指关节扭曲。他突然明白墙壁上的抓痕是如何留下的了。
他的心脏也开始铿锵有力的跳动，跳动的频率很快，振幅很大。他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起，要猝死过去了。
他很想转移注意力，比如幻想今晚李长生会给自己带什么宵夜，比如下一次的任务马国主会派谁跟自己做搭档，再比如马国主答应送他的汽车。
可他的大脑完全不受控制，一直在胡思乱想着他不知道的东西。
他想起夏日的夜晚，他一个人喝了两瓶啤酒，然后走到小区车库里，在车库里骑了一会自行车。他又想起高考的第一天，他在草纸上奋笔疾书的写字，那是一封写给自己的信，篇幅很长，可他记不得信里的内容。
写完信之后，他望着考场里的时钟发呆。
原来在那些经历里，他都不是睡着了，而是第二个人格被激活了。
时间过去了很久，直到窗外漆黑一片，韩小羽才恢复清醒。
恢复状态后，他艰难起身，立马打开第二瓶红色药剂，又一次躺在床垫上。
这次的痛苦比之刚才稍微减轻了一些，不知是他体内产生了抗体，还是他已经麻木了。
接着，他如法炮制。三瓶红色药剂的折磨，让得他大汗淋漓，小脸上满是疲惫与憔悴。
不过所幸，他并没有发生意外，依然还有意识。
马君从门外走了进来，跟着一起进来的是那几位医护人员。他们的动作很整齐很专业，拿着各种设备给躺尸的韩小羽做检查。
测血压，测心跳，扒开他沉重的眼皮拿手电筒一个劲儿的晃来晃去。
检查完毕，领头的医护人员冲着马君点了点头。马君挥了挥手，几位医护人员一起走出了房间。
“还能动吗？”马君问。
韩小羽轻闭着双眼，他感觉眼皮仿佛挂着千斤顶，睁眼都很费力。他动作缓慢而又轻微的摇了一次头，算是回答。
“辛苦你了，今晚就在这休息吧。”
闻言，韩小羽又费力的点了点头。
他刚想直接睡过去，却听到了似是自言自语的马君的声音。
“小家伙，你可要知道这几瓶药剂的价值啊，不谈人工，光是研究成本就不止几个亿了。等你苏醒，就能感受到蜕变的快感了。未来将会是你一个人的天下，我还有好多大事要交给你去做呢……”
韩小羽扯开嘴角笑了一下，终于是昏睡过去。
任谁都猜不到，价值几个亿的药剂，也仅仅只是让韩小羽蜕变到能多做几个俯卧撑的程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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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第二人格（1）
“这他吗就是你所谓的蜕变？”
韩小羽举着一盏白色的陶瓷灯冲着马君厉声质问道。
这盏立式陶瓷灯放在国主办公室的角落，用来代替几天前被韩小羽抱走的水晶灯。
陶瓷灯有一个宽厚的底座宽大的灯罩，灯筒也很粗，放在几天前，韩小羽是不可能轻松提起来这盏灯的。
长达数个小时的痛苦折磨并没有给少年留下任何后遗症。相反的，昨晚这一觉他睡得安安稳稳，异常香甜。
经过一夜的熟睡，韩小羽起了个大早，倍觉精神，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在白色研究所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照了很久，他好像长高了几厘米，胳膊上也有稍微鼓起的肌肉了。
于是，他跟随马君一路赶回冰城。冰城大楼附近有一个体育场，他在那里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体能测试。
跑步，爬树，摸高，所有的成绩都是勉强及格。尤其是跑步，才跑了两公里就累的气喘吁吁。先不说他经历了药液的洗礼，就算没喝药之前，他在中考体育加试上也能勉强跑下来一公里呢！
马君也是一脸黑线，他哭笑不得的说：“真没想到，价值几个亿的药剂在你身上居然发挥不出来一点效果。”
“也别说没效果，力量确实大了一点。”韩小羽单手提着陶瓷灯做着上下的举动，“不过也仅此而已！”
他放下陶瓷灯，一屁股瘫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
他本以为经过昨晚的药液洗礼，自己也可以释放御灵呼风唤雨了。但没想到，那么痛苦的折磨，也仅仅是让他能提起一些重物，能多跑一公里而已。
他满怀期待，却又被现实沉痛打击。
两个人沉默着，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韩小羽脱掉鞋子，盘腿坐在沙发里，目光又定格在面前的陶瓷灯上。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好像又进入到发呆的状态中。
马君并不在意少年脱鞋，也不心疼那几瓶药剂，对于他来说，药剂虽然造价高昂，但与韩小羽比起来，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眼前这位碎碎刘海少年发生的微弱的改变，实在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要知道，随便一位御灵者喝下药剂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天赋强的御灵者更是天渊之别。
“还剩一瓶蓝色药剂，等过两天负责教驾驶的老师有空的，你再喝吧。”
“还喝啊？没有一点效果，这是不是假药啊？”
闻言，马君白了韩小羽一眼，然后从怀里抽出一支雪茄，点上。
“对了，昨晚我回忆起来很多事。如果都是真实的，那么很多时候我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是我在犯病。”
“犯病？你犯病的时候，周围可不会有活人的。”
马君说完，一拍光秃秃的脑袋。他很激动，仿佛寻找到了某个突破口，激动的差点被烟气呛到。
“本来没想让你参加试炼的，但听你这么一说，参加一下试炼也未尝不可。”
“不是吧？又让我做什么？昨晚我就差点丢了半条命了。”韩小羽满口拒绝的意味。
“你先回去休息两天，试炼的事儿过几天再说。”语罢，马君又发现韩小羽的目光一直紧盯面前的灯具，“这盏陶瓷灯你要是喜欢就拿回去。”
马君的司机坐在奥迪A8驾驶位里鼓捣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彩票的走势图。作为马君的专属司机，他的工资还算是高。他没有女朋友，父母也不必他赡养，便把每个月剩余的工资用在了他唯一的爱好——赌博上面。
眼下他正研究着数字，大老远就用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碎刘海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正门那里，正朝着自己走来。
少年单手提着一盏白色的陶瓷灯，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透。
司机赶紧放下手机，按下后备箱的按钮起身相迎。这几天他一直服务于马国主和韩小羽，对于后者他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今年的药剂全部用在了少年身上，看来是马国主倾心培养的人才。少年每次走出国主办公室，都会抱着一盏立式的台灯。他虽然满心好奇，但也不敢过多打听。
司机双手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接过陶瓷灯，轻轻的斜放进后备箱里，然后拉开车门，伸手挡住门框，等待少年进车。
马国主倾心培养的人才，他可不敢怠慢。
司机驾驶技术很好，一路驶向莫城，平稳的没有一点颠簸。他也从后视镜观察过后座的少年。
韩小羽除了抠了抠鼻子，目光一直望向窗外，他也没有低头摆弄手机，看起来是个有心事的少年。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莫城学院。司机下车，打开后门，又把后备箱里的立式陶瓷灯双手递给韩小羽。
礼节很完美，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韩小羽跟他说了一句谢谢，转身走进偌大的校园里。
此时，李长生正坐在宿舍的椅子上看书。自从李佳在御灵者考核上认输，李长生一直都没有出去上课。
仿佛李佳错失冠军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见到韩小羽回来，李长生明显一愣。
“兄弟，你去哪淘来的这么多台灯啊？”
韩小羽不答反问：“兄弟，你书读得多，你知道精神分裂症么？”
“精神分裂？知道一些，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是个精神病，他第一人格以为自己睡着了，其实是他的第二人格苏醒了。这种情况你觉得有可能性吗？”
“你这是无中生‘友’吧？”李长生撇了撇嘴，“实际上是你自己有病吧？”
“我见过一次，半夜里你穿衣服就要出去，我被你穿衣服的动静吵醒了。我说兄弟你咋了，你说你快死了，想出去活动活动。手机都丢在床上没有拿，你就直接消失了。当然，我也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可能是我在做梦。”
韩小羽满心震惊。
原来自己真的有第二个人格甚至更多的人格，他们会随时占据身体的主导权。虽说李长生表明了自己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所说的并不一定是真。
眼下还有一个方法可以确定，那就是高考时用的那张草纸。
他记得很清楚，那张草纸就放在家里的单肩背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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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第二人格（2）
“兄弟，你对精神分裂症有多少了解？”
“你那个应该不叫精神分裂，而应该叫人格分裂。”李长生撇了撇嘴，纠正韩小羽的错误。
“可马国主说我是精神分裂啊？”
“精神分裂是会产生幻觉或者幻听的，这种人往往情绪焦躁不安，敏感又多疑，他们的行为不受自己控制，容易失去理智。当初你引发血案的时候，马国主又不在现场，他应该归结于你冲动伤人吧。可我那天晚上看见的，不像是你，那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韩小羽哑口无言。
这一会儿精神分裂的，一会儿又人格分裂的，他已经搞不懂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了。
“兄弟，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感受不到什么幻听幻觉，我能回忆起之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好像我睡着了，另外一个我醒着。”
“说真的，医学方面我也不太懂，但我觉得不论精神分裂还是人格分裂，都是精神疾病的一种，并不是泾渭分明的。我只是猜测啊，只是猜测，你本身患有人格分裂，而你另外一个人格患有精神分裂。”
韩小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按照李长生的猜测，当年是他另外一个人格苏醒，而后情绪变得不稳定，或许产生了幻听，或许产生了幻觉，总之他把所有人都当成了敌人，才引发的血案。
韩小羽放下手中的陶瓷灯，掏出手机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沈季含，拜托你一件事，开车送我回家一趟，我想去取个重要的东西。”韩小羽的声音有些急促和慌张，沈季含在电话那头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
“我这就下楼。”
韩小羽走出宿舍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李长生。李长生正把那盏陶瓷灯费力抬起，挪到房间角落去。自此，宿舍的三个角落都摆了立式台灯。剩下的一个角落无法摆，那里是他们的衣柜。
韩小羽的家位于中央广场地铁站附近，虽说并不是市中心，但地铁站的开发让很多人在此买房在此定居，人数剧增，房价也跟着蹭蹭往上涨。
地铁站旁有一条小吃街，此时人来人往人山人海，韩小羽和沈季含途径于此，脚步都有些沉重。
韩小羽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闻着徐徐飘来的香味，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沈季含听到了少年的肚子叫，于是提议道：“你着急吗？不着急在这里吃一点东西吧。”
韩小羽没有拒绝。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家已经近在眼前了，也不急于吃一顿饭的功夫。
两个人买了一些涮串，一份锡纸粉丝，一份烤冷面，在商贩准备的小餐桌上对立而坐，俨然一对刚刚下班出来吃小吃的情侣。
“你最近去哪里了？”
“罗尔城研究所，马国主带我去的。”
关于罗尔城的白色研究所，沈季含早就略有耳闻。她知道马国主带人去研究所的目的，但她还是好奇的问道。
“你喝那个红蓝药剂了？”
“嗯，喝了，喝了三瓶红的，还有一瓶蓝的没有喝。”
沈季含拿着签子的右手僵在了空中，她惊愕的瞪大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嘴巴也张成了O型。
她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喝下三瓶药液的。所谓物以稀为贵，整个冰之国每年仅仅只能产出两三瓶药液，价值十分昂贵，而且花钱也买不到，名额的决定权在马君手里。
她沈季含都没有资格染指的药液，眼前的碎刘海少年居然当饮料来喝？
“那，你恢复实力了嘛？”沈季含轻轻放下手里的签子，又抓起一支麻辣串送到嘴边。
“没有。不过力量能大了点，也就多做十个俯卧撑的程度吧。”
要不是坐着的小板凳有一个靠背，沈季含非得摔地上不可。
她大眼睛盯着韩小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没有骗你。那些造价高昂的药剂把我折磨的半死，几乎是丢了半条命，但它们对我不起一点作用。马国主也很费解，他让我过几天去参加一个试炼。估计试炼结束，就该让我喝蓝色的药剂了。据说蓝色的可以增强人的学习能力，到时候我会让他教我驾驶技术，然后再让他给我弄台车，以后就不用麻烦你送我了。”
“问你个问题，你信命嘛？”沈季含突然冒出一句。
“不信啊，你信么？”
“我信。我总觉得，你的性别，外貌，拥有的御灵，甚至你应该什么时候死亡，都是上天安排好的。神让你拥有什么御灵你就拥有什么御灵，神让你什么时候死你就什么时候死。”
“所以，药剂对我没有一点用处也是神安排好的咯？”
两个人一同发出爽朗的笑声。
时值四月份，晚上七点多，人来人往的小吃街上人声鼎沸，两个年轻又美好的生命一直在笑谈。
晚风有一丢丢凉意，但商贩的油锅或是炭火温暖着周遭的空气，麻辣涮串辣的韩小羽直冒汗。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这才离开小吃街，走回韩小羽的家里。
这是沈季含第一次拜访韩小羽的家。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电脑桌上铺了一层灰尘，棚顶角落里也结了残缺的蜘蛛网。
韩小羽打开衣柜，取出里面放置了很久的灰色单肩背包，然后将拉链拉开，翻出一叠厚厚的草纸。
他左翻右翻，终于是翻到了那张密密麻麻写满字体的草纸。
字体很整齐，根本不是出自他的手。
“我能感受到主体人格的存在，你却不知道我的存在。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吧，记得感谢我。”
“你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出生的地方叫做灵世界。因为我经常无法控制自己，犯过一些过错，有人封锁了你的记忆，并且一直在扼杀我。”
“你的大脑里有一块冰，那是御灵。等它完全消散的时候，你会恢复十岁之前的所有记忆，甚至包含马君的秘密。当然，马君是谁日后你会知道。”
“等我完全死掉的时候，你会恢复所有第二人格的记忆，到那时，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就完全交给你了。”
“我也不想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但是没有办法。神在赋予你一些能力的时候，势必会剥夺一些其他东西。”
“真希望主体人格是我，这样我就可以多体会大千世界的美好了。”
第八十四章 第二人格（3）
罗尔城后方的森林里，一位身材消瘦的年轻人正提着一柄长枪慢慢行走。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是在寻找猎物。他的猎物就是今天来参加试炼的碎刘海少年。
为了这次试炼，马国主一早亲自会见了周凡。要知道在以往，那个中年人都是直接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过来的，对话简洁明了。
但是今天不同，马国主特意当面叮嘱周凡。
“参加试炼的学员叫做韩小羽，不久前刚喝下三瓶红色药剂，但并没有什么卵用，甚至跑两公里就累的直不起腰来。他也没有御灵，一个都没有，可以说战斗力为零。”
“这样的人，有必要参加试炼吗？”
“太有必要了。你要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却又不能真的伤害他。整个森林里只有你一名考官，剩下的低级执法者我都没让他们来。”
让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却又不能真的受伤，这对周凡来讲有些难度。
他是第一次跟没有御灵的人战斗，由于工作关系他几乎接触不到这种人。以往的试炼他都是直接把人打趴下，比这次简单的多。
但他又不能不听国主的命令，他在心里一直盘算着待会遇见韩小羽应该怎么办？
武器是不可能使用的了，一个不小心再把对方扎死了。
对方遇到自己应该会果断开蹽吧？对！先追他跑个几公里，反正自己体力还算可以，跑个五公里八公里的不算事儿。等对方跑累了，自己再动手，当然力度也要控制在五成以下，免得给人打出内伤。
心中盘算完毕，周凡的步伐也加紧了一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太阳升到了正中，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在地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光芒。
树林里满是参天大树，偶尔会有虫叫，偶尔有风吹过，沙沙作响。大自然是最杰出的音乐家，指挥出令人心旷神怡的交响曲。
一只小兔子一蹦一跳从远处跳来，不知是在觅食还是在玩耍，它躲在一棵大树后，用胆怯的眼神盯着前方靠在树下的单薄身影。
其实韩小羽也有些无语。
“我一个御灵也没有，你让我参加个狗屁的试炼！”
“亲爱的马国主，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把台灯都还给你，别让我参加什么试炼了。”
“我靠，你个老秃子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想让你年轻潇洒的冰神英年早逝么？”
对于这个试炼他拒绝了很多次，甚至早上来罗尔城的路上他也一直在拒绝，可马君这个大傻子完全不听，油盐不进。
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身处这个巨大的森林里了。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一个人面对危险，危险来自于还未现身的考官，以及地上的虫子。
“我靠吓死我了！”
韩小羽本来是靠在一棵树上休息的，转眼就看见了草地里一条绿油油的蛇。惊吓之中直接蹦了起来，然后赶紧一路小跑跑到别处休息。
昨晚他和沈季含回来的路上，他也不断的在想，干脆直接扼杀他这个人格好了。
他死了，他的第二人格就苏醒了。他胆小懦弱，自卑无力，另一个他杀戮成瘾，实力强大。
反正马君需要的是拥有洲冰的韩小羽。
他突然很想回沈阳生活，虽然高考落榜，但至少还有大学可以念，还有游戏可以玩。
他之前觉得灵世界更好，是因为灵世界的生活实在太惬意了。出门有美女豪车相送，半夜还有室友的宵夜。不是躺在宿舍里睡觉，就是坐在教室里发呆。
可马君说过，他还有很多大事要交给自己去做呢。
他不知道大事是指什么，但总不可能是一群少男少女围在操场上玩丢手绢就是了。
他胡乱的想着，周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韩小羽心里一紧，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犀利的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碎碎刘海在空中摇摆。
他看清了来人，那是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提着一柄长枪，气质潇洒至极，一看就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周凡也看清了韩小羽，那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碎碎刘海在风中舞动。少年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人很难猜测他的内心。
“你好，我叫周凡，是这次试炼的考官，同时也是一名高级执法者。”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对方是马国主的重点照顾对象，周凡做着自我介绍，同时也是再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然而下一刻，周凡面露震惊之色。因为眼前的少年并没有慌不择路的选择逃跑，而是直奔他而来。
奔跑的速度很慢，但能看出来少年已拼尽全力。
第八十五章 第二人格（4）
“周哥，凡哥，你可算来了。这森林太吓人了，蛇有碗口那么粗，虫子有巴掌那么大，真是吓死宝宝啦！”
周凡脸上的震惊之色不减反增，眼下少年扑了过来，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大腿。他哭诉着，泪奔着，委屈巴巴，像极了家中守寡多年的小妇人。
“韩小羽……你……我……这……”
周凡瞠目结舌，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凡哥你是考官，我认输，认输了还不行嘛，快点带我离开这个森林吧。”
不远处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下，一位光头中年男子静静的站着。
马君从不久之前就一直在这里站着，观察着韩小羽的一举一动。
少年被绿油油的二指粗的蛇吓到，被指甲盖大的虫子吓到，马君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少年居然抱住人家大腿，主动求助于敌人……
少年确实经常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来。
周凡有些不知所措，他弯下身子想要推开韩小羽，不曾想少年力气挺大，死死抱住自己的大腿不撒手。
“小兄弟，我是你的敌人。”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已经认输啦。”韩小羽一脸死乞白赖的。
“试炼和比赛又不一样，不是为了分出胜负，只是为了锻炼你啊。”周凡面露难色，“小兄弟，你这样我没法交差，我很为难啊。”
周凡说完，手上一发力，虽然韩小羽经历了红色药剂的洗礼，但跟周凡比起来力量还是差的太远。于是，少年被推了出去，一屁股跌坐在地。
“凡哥，我没有御灵，身体素质也不行，在你手里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你要觉得为难，就揍我几拳，稍微轻点劲儿就行。”
周凡深呼吸两次，似是心一横，低声说道：“对不住了小兄弟！”
一阵拳打脚踢打在韩小羽的身上，周凡很人性化的并没有打脸，这让韩小羽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感激之情。
周凡也控制力道，他保留了一大半的力气，他这一通‘猛’攻打在韩小羽身上，多半觉得有点疼，连淤青都未必会有。
韩小羽一声不吭，甚至闭上了眼睛，俨然澡堂洗完澡上楼按摩的大叔。
周凡心里有些气急败坏，你这闭眼享受的表情是几个意思？小兄弟你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马国主曾千叮咛万嘱咐，要让韩小羽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可眼下这个碎刘海少年全然一副闭眼享受按摩的表情，哪里有生命受到威胁的样子？
周凡无语的很，只能加大了些力度。
果然，碎刘海少年有些禁不住了。
“咳咳……凡哥别打了，再打吐血了。”
周凡丝毫不理会少年的求饶，仍然保持同样的力度挥动拳头。打了好一会，周凡觉得韩小羽的身体一下子软了，这才停手。
少年静静的躺在地上，完全不动弹，也完全不出声。
他在地上挣扎过，身上满是灰尘和泥土，嘴角带有一丝鲜红的血迹，狼狈的身形让人看了难免有些心疼。
“小兄弟，你没事吧？”周凡连忙关心的上前寻问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共打出去多少拳，他有些恼火，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很怕少年就这样被自己打死了。
周凡刚想伸手拍拍韩小羽满是灰尘的小脸，这时少年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瞳孔呈现深灰色。眼神古井不波，让人捉摸不透。
他带着轻蔑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周凡，犹如盯着一只蝼蚁。
少年的眼里仿佛藏着一只猛虎，甚至是巨龙。
整个森林微微有些动摇，落在地上的树叶发出微微的颤抖。那条绿油油的蛇此时也受到了惊吓，一股脑向着远方溜走。
周凡整个人僵住了，他感受到了那股庞大的气势，那股令人折服的气势，那股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少年的眼睛仿佛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猛兽，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情感。光凭一个眼神就让周凡有些胆怯和动容。
下一秒，韩小羽又闭上了眼睛，那股令人颤抖的压迫感转瞬即逝。
黑色的奥迪A8行驶在林间小路上，马君叼着雪茄开车，周凡坐在副驾驶里。车的后座躺着一位帅气的少年，此时少年已经陷入了昏睡。
车里很安静，但安静的氛围持续了不久就被周凡打破。
“马国主，他到底是谁啊？”
“一个精神病。我一直认为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直到昨天才知道，他是人格分裂症。他拥有两个灵魂，主体人格是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的怂包，但他的第二人格，是一条巨龙，还很暴躁。”
“巨龙么？真是个贴切的词。”
周凡抬起屁股在座位里窜了窜，他被韩小羽的那股气势征服了，惊出了一身冷汗，眼下汗水还未蒸发，坐在真皮座位里有些难受。
“知道川雅居血案吗？就是他做的。”
“国主是说八年前的那场血案吗？”
“对，八年前有人在莫城使用御灵，导致整个小区的人全部死于非命，那个小区叫做川雅居。”
“八年前……”周凡指了指车后座的少年，满脸震惊的表情，“他也就十多岁？”
“没到十岁。”马君猛吸一口烟，“当年他就用了一招御灵，便把整个川雅居夷为平地，所以我说他的第二人格是一条巨龙。”
“那么您让他来参加试炼，到底为了证明什么？”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治疗他的精神疾病，他也一直都很正常。之前有人将他丢下万丈深渊，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他的第二人格也没有苏醒。如今被你打的差点吐血，第二人格也只是露了点苗头。虽然一开始治疗的方向错了，但好像还是有点效果的，他的第二人格好像快要死翘翘了。”
“马国主是在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吗？如果他的第二人格苏醒，我绝对不是他的一合之将。”周凡面露怒色。
他能够回想起那股令人折服的气势，在那种压迫下，他就是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蚂蚁！
“不光是你的性命，还有我的。当时我就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观察，如果他的第二人格苏醒，不光你会丢了性命，我也会。”
马君说着，丢掉手中的雪茄，用力擦拭了一把额头上还未蒸发的冷汗。
第八十六章 梦境
韩小羽费力的睁开双眼，入眼处一片洁白。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墙壁和棚顶都是白色的油漆。棚顶挂着两条灯管，灯管发出刺眼的光芒。通风口微微作响，吹进凉爽又新鲜的空气。
网格状的窗帘完全拉着，窗帘很薄，能看得出外面已经天黑了。
韩小羽艰难起身，感觉浑身都疼。
“兄弟，你醒了？”
说话的人是李长生，他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李长生穿着宽大的T恤，帆布短裤，又浓又黑的长发向后梳着，显然是没有洗头，急匆匆赶过来的。
“我实在不是高级执法者的对手，要不然我就替兄弟报仇了。”他露出无奈悔恨的表情，不知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全凭演技。
“别耍宝了。”
沈季含坐在另一侧的凳子上，见到韩小羽苏醒，她也放下心来，“试炼是签订死亡协议的，受点皮外伤已经很不错了。”
“我睡了多久了？”
“六个小时。”沈季含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回答道，“你是下午被送来的，马国主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他也刚走没多长时间。我接到通知，就立马带着你室友赶过来了。”
“兄弟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你了。”
李长生说着说着竟然掩面哭泣起来，不知道是发自内心还是鳄鱼的眼泪。
“安啦，我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睡一会。”说完，韩小羽又吃力的躺下。
其实他撵两个人走并不是真的想继续睡觉，而是回味刚刚做的梦。
他算的上是心大的人，除非偶尔失眠，不然睡眠质量很高，几乎不会做梦。可自从回到灵世界之后，他经常做梦。
有时候会梦到白天发生的事，有时候会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再奇怪的梦，都没有刚刚那个梦神奇。
他梦见自己正和周凡战斗，画面开始于他躺在地上，周凡一拳一拳的敲打在自己身上。
梦里的他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他顶着拳脚相加仍然起身，没有使用任何御灵，光凭一双手就把周凡撕成了两半，鲜血横流。
出人意料的是，梦里的他并没有感受到半点惊恐或是慌张，仿佛只是随手杀死一只虫子，而且没费多大力。
画面一转，他又穿着白色的西服搭配深蓝色的领带出席一场婚礼。他是这场婚礼的主角，可他看不清新娘的脸。不是说新娘戴着象征纯洁的面纱，而是梦里新娘的脸很模糊，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
他只能听到新娘子干净又悦耳的嗓音。
这是一场西方式的婚礼，中间铺着鲜红的地毯，仿佛是用周凡的鲜血染成的。地毯两侧摆满白粉色的花圈，餐桌和椅子都系着淡蓝色的丝带。
会场是教堂，音响设备传来欧洲文化庄重的古典乐，恢弘而有气势。伴随着古典乐，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韩小羽’走上舞台。
“他是假的！”
‘韩小羽’手指指向自己，冲着人群大声喊道。
他一惊，连忙逃下舞台。
此时音乐到达高潮，节奏凝重而又快速，他的心脏跟着砰砰跳个不停。他想要逃，逃离这里，他觉得自己是个冒牌货。
可‘韩小羽’没给他逃跑的机会，瞬间就来到了他面前。
“你是假的，你这个冒牌货！”
‘韩小羽’用手指戳自己，用肩膀拱自己，用脚尖踢自己。他一时解释不清也有些气急，伸手推了一下‘韩小羽’。他眼睁睁看着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倒了下去，脑袋磕在凳子的棱角上。
鲜血顺着‘韩小羽’的后脑流淌，红色的地毯也变得更加鲜艳。
“你是假的，你是个冒牌货。”
“我是假的，我是个冒牌货。”
他不断呢喃着，呢喃着，呢喃了几遍也终于醒了。
他知道，第一个梦就是他第二人格的第一视角。第二个梦，他杀死了他的第二人格。
他不禁思考，对于韩小羽这具身体而言，对于马国主而言，对于整个世界而言，究竟是需要他这个又怂又弱的主体人格，还是需要他那个杀戮成性的第二人格。
或许，对于世界来讲，他真的是个冒牌货吧。
“你没事吧？”
沈季含的声音将韩小羽拽回现实。他扭头一看，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没有走。
李长生仍然坐在小板凳上，目光干巴巴望着沈季含。沈季含此时正在给苹果削皮。
韩小羽心里一暖，一股温热油然而生。
整个灵世界，他接触最多的人莫过于面前的一男一女了，眼下二人一副要通宵看护的样子，女孩甚至还在给他削苹果。
“我没事啊，你们两个怎么没走？”他随口一问。
“我削个苹果，吃完就走。”
“我等她吃完苹果的，回宿舍需要蹭一下你女朋友的车。”
韩小羽：“……”
温热，温热个屁啊。这俩人真的是自己的好朋友吗？还不如不问了，问了给自己添堵。
他气哄哄的转身蒙上被子，在被窝里大喊：“滚滚滚，吃完赶紧走。”
二人走后，病房里只剩下韩小羽了。他一夜无梦，睡得很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自然醒来。
马君从病房外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好像是刚刚晨练完，顺路过来看望韩小羽的。他的手里握着一支百合花，花意是百事安康。
马君一把拉开网格状的窗帘，将百合花插在窗台上的花瓶里。
“你也太抠了吧，就送病人一朵花。”
“这是我在路上现摘的。虽说那片花田都是我出资栽培的，但采摘太多还是不妥，你就将就一下吧。”
马君转身，坐在了昨晚李长生坐过的小板凳上。
“我跟你说过，地球上也有很多灵世界的人吧？他们为我们提供资金和资源，我们灵世界的车大多都是他们买来的。但是最近，他们也遇到了资金上的困难。所以，我答应你的劳斯莱斯可能实现不了了。等你恢复的差不多，去把蓝色的药剂喝了，我找人教你驾驶。我的车库里还有几台说得过去的车，到时候你挑一台。”
闻言，韩小羽一下子翻身下地，双眼炯炯有神，满脸激动高兴的表情，就差兴奋地搓手手了。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怎么样？是不是小强的体质？”
“真能得瑟。”
马君打趣道，“我听周凡说了，他揍你只用了不到三成的力量。说真的，如果这都需要休养个几天，你也就别当御灵者了。”
第八十七章 武器和汽车
相比于红色药剂，蓝色药剂喝完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入口处是一片微凉，丝丝凉意顺着食道进入胃里，继而又遍布全身。
最主要的还是大脑，在这般清凉的感觉下，大脑清晰又精神百倍，注意力集中起来仿佛攻克世界性的数学难题都轻而易举。
韩小羽站在空旷的广场上，他的面前停着一台尼桑经典轩逸。教练站在车边，眼睁睁看着他把蓝色的小药瓶灌进嘴里。
“上车。”
闻言，韩小羽连忙和教练一同进入车里。
这是一台自动挡的车子，驾驶起来要简单的多，更何况韩小羽还有蓝色药剂加身，一路学习下来很快就掌握了驾驶技术。
自动挡本身就是给残疾人发明的。
“太简单了，踩油门就走，踩刹车就停。”韩小羽满脸自信的笑容，“教练，我能不能去马路上开两圈？”
见到教练点头，他双手打了一圈方向盘，将车子拐到了马路上。
马路上车子不多，灵世界汽车本来就少。他目视前方，精神高度集中，全然没注意周围的景象。开了好久好久，他也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反正一路都是教练在导航指路。
车子来到一个大铁门前面，两侧是高耸的砖砌的围墙。韩小羽对这里有一些印象，他赖以生存的沙漠之鹰就是在这里拿走的。
“滴滴——”
他轻按了两声喇叭，大铁门在他眼前敞开，两名特工着装的男人走了出来，墨镜后的小眼睛不断的打量着驾驶位的少年。
两个男人没说话，彼此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车子毫无阻拦的驶进院子里，院子里还是那个锈迹斑斑的大仓库。
教练说：“开到后面去，马国主在仓库后等你呢。”
大仓库的后方，是一个实战射击靶场。靶场上依然有几名特工着装的男人分散着把守四周，整个院子都透着一股军事化的味道。
韩小羽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瓶颈，停车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经典轩逸没装倒车影像，他掌握不好与后车的距离，车后“咣当”一声传来，韩小羽心里一紧，他把一台停着的黑色奥迪车给撞了。
他连忙下车查看，却看见了奥迪车那个非常熟悉的车牌号。
“你可真行，这里那么多车你不撞，非得撞我的车。”马君带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从远处走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赔！”韩小羽一连串说出三个对不起。
“用不着。”马君白了他一眼，转身对着刚刚下车的教练问道，“他开的还行么？”
“这一路都是他自己开过来的，除了最后停车撞了一下，总体来说掌握了驾驶技术。”
马君比划一个OK的手势，然后领着韩小羽走向巨大的射击场。自始自终，他都没有看一眼奥迪的破损。
两人身后，教练重新坐上轩逸的驾驶位，自顾自离开。
“提高一下你的射击精准度，不需要你枪枪都打出十环，但需要打中目标物。”
两人走进靶场内，马君指着靶场的另一个方向说道。
顺着马君的手指，可见八个苹果拴在绳子上，吊在半空中。
初步目测，他和苹果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五百米，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几个小红点随着风微微摆动。
“距离四百五十米，使用八倍光学瞄准镜。从瞄准镜里看，大概就是距离五十米左右的苹果。桌子上的子弹随便你使用，把那几个苹果都打烂，我们就可以撤了。”
韩小羽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桌子，一把做工精良通体淡黄色的狙击步枪被固定在那里。雷明顿MSR，这款美国特种部队选中的狙击枪确实适合韩小羽使用。
它重量轻，能一人携带，射程远，精准度优良，还能搭配各种配件。
韩小羽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身体前倾，眼睛贴在了瞄准镜上。在光学瞄准镜里，那一个个苹果果然跟距离四五十米看到的一样。他上下左右微动，将瞄准镜的准心对准了苹果，轻叩扳机。
“砰”的一声，巨大的后坐力顶的韩小羽肩膀生疼。他从瞄准镜里看到子弹擦着苹果而过，打在了后面的墙上。
一击落空，他抬头看了一眼马君，略微有些尴尬的揉了揉肩膀。
“未来的你可能随便一挥手就可以杀死一群人，但目前的你确实需要一把强而有力的武器。你的沙漠之鹰只适合近战，威力又欠佳，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弄一把狙击枪。接下来我要委派给你很多任务，每一个任务都危机四伏，你需要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闻言，韩小羽撇了撇嘴，又继续瞄准远处的苹果。
随着一声声音爆声，韩小羽打出去数十枪，也仅仅只打爆了五只苹果，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使然。
他的肩膀也被一枪一枪的后坐力顶的生疼，就快要散架子了。他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射击的天赋，尽管有着蓝色药剂的加持。
“唉，我没有射击的天赋啊。”他感叹出声。
“小家伙你告诉告诉我，你有什么天赋？”马君忍不住翻着白眼嘲讽道，“要力量力量不行，要体能体能不行，要御灵也没有，要你学驾驶还把我停的好好的车给撞了。你说，你有什么天赋？”
要不是雷明顿MSR被固定在了桌子上，韩小羽真想把枪口对准那个光头男！
他索性不去理会身旁吐槽的中年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瞄准镜上。终于是在几十声枪响之后，将最后的三只苹果尽数打烂。
马君用目光示意，旁边一位黑衣男走上前来，三下五除二将固定狙击枪的零件拆卸下来，然后把雷明顿递给韩小羽。
“以后这枪就归你了，走吧，去挑个你喜欢的车。”
冰城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里，马君和韩小羽并排而立。白炽灯发出淡淡的光芒，甚至比不上韩小羽的双目精光。
少年刚看到那一排五颜六色的车子，双眼中就迸发出亮眼的光芒。
深红色的肌肉车福特野马，天蓝色的高配名图，黑色的奔驰大G，珠白色的宝马3系，车顶是黑色的全景天窗。
要说拉风，肯定是福特野马，毕竟是二门跑车。可他刚想说出野马二字，马君一句话就给他怼了回来。
“哦对，日后加油的费用自付哦。”
他自然是知道野马和大G的高额油耗，满脸垂头丧气。
“快点选快点选。”
在马君的催促下，韩小羽一步一步走到宝马3系面前，他的目光带着无比的兴奋与激动，仿佛那不是车子，而是巴黎时装展上的泳装模特！
“就它了！”
他一巴掌拍在宝马引擎盖上，豪气万丈。
第八十八章 岚天（1）
灵世界一处石头堆砌的高台上，一位橘黄色头发的年轻人淡然站着。石台不高，大概十米左右。
这里就是被人称为大陆的地方，不属于任何国家势力，在大陆上丧命的人不计其数。
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消瘦的脸庞，完美的五官无可挑剔，皮肤略白，犹如希腊雕像，有些像《魂断威尼斯》中年少的安德森。
这位完全可以靠脸吃饭的年轻人，此时正在遥望着前方的茂密树林。一阵微风吹来，吹乱了他有特点的橘黄色头发，凌乱又帅气至极。
一群壮汉，赤膊行走在树林之中。看他们的年龄大概三四十岁，爆炸般的肌肉突出，也突出了他们暴躁的性格。
“他娘的，人呢？”
为首的是一位五官深陷的长发男子，嘴中碎碎念般骂道，“大老远把我们叫过来，人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那个橘黄色头发的年轻人突兀的出现在上一秒还是空无一人的前方。忽然的现身，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哟，这不是……”
一阵狂风吹过，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让得中年人的后半句话语听不清楚。
在年轻人出现的一瞬间，呈半圆形阵型的九名壮汉心情略微有些放松。这里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鬼才知道会不会偶遇敌对国家的御灵者。
年轻人的一出现，气氛明显变得缓和，就连一双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也暗淡了下去。
随意的摘掉一片叶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年轻人平淡的说道：“找你们来，只是想说，你们九兄弟还真是一群废物啊。”
话音刚落，本来缓和的气氛又瞬间凝固。九位赤膊的壮汉略微愣了愣，然后整齐的拔出腰里藏着的利刃和枪械，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带头的长发男子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放下武器，然后对着年轻人厉声喝道。
很明显，中年人并不想和眼前的年轻人发生争执甚至战斗，可自尊心使然也只能厉声严肃。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杀了你们。”
年轻人嘴角一扬，面带笑容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作为同一个国家的人，这样做不太好吧……”
带头的男子情绪很紧张，导致一滴滴冷汗从额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下巴上一道深深的刀疤狰狞可怖。
年轻人甚至懒得回答，将手里把玩的树叶随手一扔。下一刻，一道道黑色的火焰顺着年轻人的身体盘旋上升，就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显得特别有灵性。
对面九名壮汉彻底傻眼了。他们深知，以他们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招架眼前这位帅气的年轻人一个御灵。可是此时不拼就是在等死，他们也深知眼前这位周身环绕黑色火焰的年轻人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性格。
下一瞬间，环绕在年轻人周身的黑色火焰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无限放大，夹杂着炙热的空气，形成一个直径几十米的巨大黑色龙卷。
此时的黑色火焰一改之前小蛇的模样，而是一条条生龙活虎的黑色巨龙。巨龙仍然有灵性，并不去烧毁树木，而是直奔九位赤膊壮汉。
带头的长发男子毕竟是九位中实力最好的，瞬间用双臂护住身体，但仍然被黑色巨龙的冲击力撞飞好远。
战斗只发生了一瞬间便结束了。除了温度的骤然升高，以及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之外，一切和刚开始没多大区别。
“我想知道，杀我们是谁下的命令……”
低头看了看濒临死亡的中年男子，年轻人梳理了一下刘海，淡淡笑道：“是我自己。”
与此同时，冰城大楼十五楼的会议桌上，坐着六位年轻人。
他们的坐姿都很端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桌子尽头的光头中年人。
“不久前，曾就任于罗尔城医院的李桐，向我提供了很多消息，其中有两条最为重要。其一是HLJ省宋威的古墓，我们已经派人前去调查过了。第二是关于一个五人集团的情报。”
“众所周知，火之国在几年前要一统灵世界，但被其余国家严厉指责并且拒绝。目前他们已经开始了行动，他们派出了一支五人小队，分散在灵世界甚至是地球的各个角落。抢劫，焚毁我们的产业，甚至是掠杀我们的御灵者。”
“这五个人貌似都是单独行动，态度极其强硬，实力极其可怕。此次行动代号叫‘岚天’，他们五人也因此取名‘岚天’。”
“我们有一位在南方经商的企业家，最近他用来存放货物的仓库被人放火烧毁，直接导致他破产进了监狱。半年前，东北一处建筑工地燃起了熊熊烈火，死亡很多人。这处建筑工地是我们一位开发商竞标得来的，大火也导致他破产了。据说，两次燃烧的大火都是紫色的。”
紫色的火焰？韩小羽猛地心里一惊。
他突然回想起那个夕阳余晖下的篮球场，双马尾少女口中所说的‘工地里的怪事’和‘紫色的火焰’。
仿佛好多回忆好多事都被一条细长的线连接起来。
“紫炎，拥有紫炎的火之国人不容小觑。”马君没有注意到韩小羽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派出五个小队调查一下所谓的‘岚天’，其中三个小队全部是由高级执法者组成的，剩下的两个小队由你们六人担任。具体怎么分配人员，你们自己决定。”
“是！”五个人异口同声道，只有韩小羽慢了好几个节拍。
他抬头看面前的五个年轻人，皆是他熟悉的面孔。完爆所有情侣的张辰西梁晨，一袭白衫发色如墨的江永檀跟自己的搭档沈季含，还有高级执法者周凡。
各个都是大佬！
“不论怎么分配，只要辰西姐和檀哥分开，两组实力就很平均了。”沈季含提议道。
“那就这样吧，我和梁晨还有韩小羽一组，你们三个一组。”
韩小羽很诧异，他没想到张辰西居然主动提出和自己一组。按理说在场所有人，他是最弱的那一个。一个战斗力为零的渣滓，完全拖油瓶的角色，理应没人爱带。
“决定好了就来抽签吧。”马君将两个信封丢在桌上，“一队去大陆，我们有几位执法者死在那里了。另一队去浙江嘉兴，破产的企业家就是在那里遇害的。”
“随便哪里都一样。”张辰西随意的抓起一张信封。
第八十九章 岚天（2）
沈阳桃仙机场7号候机大厅里，三位年轻人坐在长条椅上。他们手里都拿着登机牌，正等待着登机广播。
三个人都背着随身背包，里面放着钱包充电器等随身物品。大大的行李箱已经托运，空间有限，里面只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人一件的换洗衣物。
从沈阳到嘉兴并没有直达的飞机，只能先飞到上海，然后再转坐高铁，共用时三个小时多。
昨天的会议桌上，张辰西抽到了写着嘉兴两个字的信封。韩小羽曾提议自驾过去，这样他的雷明顿MSR和沙漠之鹰可以放进帕拉梅拉的后备箱里。但是张辰西觉得太费时间，依然决定乘坐飞机和火车。
毕竟一千七百多公里的距离，开车需要十几个小时。
所幸两位大佬同行，韩小羽也觉得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于是便把武器留在了帕拉梅拉的后备箱里。
“为什么选择我？”韩小羽小声问。
宽敞的候机大厅里没有多少人，大家都在低头鼓捣着手机。长条椅只有三个座位，眼下三人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说点不可告人的话题倒也无妨。
他一直都很费解张辰西选择自己的原因，梁晨是她男朋友，二者在一起天经地义。可他一介拖油瓶，和二者的关系远不如江永檀沈季含，按理说张辰西应该把他丢给那两个人才对。
他也幻想过张辰西的答案，比如我和梁晨是情侣，电灯泡这个角色由你来担任最适合不过啦。
确实，另一组的三个人都没有他更胜任电灯泡一筹。
“六个人里你最弱，没什么别的原因。”
“什么意思？”韩小羽听的一头雾水。
“两组成员实力平均最好，我觉得六个人里我最强，当然要带一个最弱的了。”张辰西淡淡的说。
原来是这样，她是替另外三个人考虑的。张辰西和梁晨自然不可能分开，剩下的最后一个名额，她挑选了一个最弱的。
无形之中，增强了另外一组的实力。
大厅的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着航班时刻表，服务人员站在显眼的位置上指引旅客，此时距离登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韩小羽无声的笑了笑，他一直觉得他和这两位大佬关系比较疏远。
接他回灵世界送他去学院的人是张辰西，但那些都是马国主安排的。后来两人单独执行了一次任务，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他和梁晨的接触仅限于回理工大学夺书，还有那次聚会。回理工大学的那天自己独自一人在网吧打游戏，聚会的时候梁晨也喝多睡着了。虽然梁晨也在学院给自己助长过威风，可他毕竟是听命于张辰西，而张辰西也是受沈季含之托。
如今张辰西依然坚定的选择自己，并没有因为自己战斗力为零而瞧不起他，韩小羽很开心。
毕竟是一见钟情喜欢的女孩，虽然他也知道他和她不是一路人。
三个人又等了一会，墙上的音响终于传来温柔的女声广播。三人起身，走进登机口，将手里的登机牌递给服务人员。
韩小羽第一次坐飞机，坐的还是头等舱，这要归功于财大气粗的梁晨。
客机型号是波音737，头等舱只有两排座椅，一共8个座位，全程两个半小时。
三人落座之后，张辰西便向乘务员要了一张毛毯披上，一副我要睡觉了都别打扰我的模样。
梁晨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本书，书皮是淡黄色的，中间夹着一张深红色的书签，图案是落日下的余晖。
“你看的什么书啊？”韩小羽好奇的问道。
“《存在与虚无》，讲哲学的，只是偶尔会看几页。”
听到哲学二字，韩小羽打了退堂鼓，光凭爱吐槽的白烂之魂是读不懂哲学的。
果然啊，优秀的人连读的书都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你喜欢哲学吗？”
“不不不，我是个文盲，读不懂这么有深度有内涵的东西。”韩小羽连忙贬低自己，赶紧打消这个话题。
他看向座位里的其他人，一个在用手提电脑办公，两个和梁晨一样在低头看书，每个人都在安静的做自己的事。头等舱并非经济舱，优秀的人始终都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想到此处，韩小羽甚至有点原地打坐冥想的冲动。
“我听说，马国主把今年的药剂全部都给你了？”
“是，一共三瓶红的，一瓶蓝的。”韩小羽如实回答。
他甚至已经猜到梁晨接下来要问他的问题了，既然梁晨知道他经历了药液洗礼，肯定也知道他喝完药剂仍然毫无长进的事实。
可梁晨什么都没问，又一次低头安静的看书。
“你知道我喝下四瓶药剂仍然一无是处吗？”
“我知道，听说了。”
“你不好奇吗？不觉得很浪费吗？”
“只能说明你的身体里有些古怪。”梁晨微微一笑，“马国主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不存在浪费不浪费这个问题。”
“你可真是个好人。”韩小羽没来由的冒出一句。
话匣子已经打开，况且飞机上不让使用手机，韩小羽有些无聊，只能继续跟梁晨搭话。
“你之前，也喝过那些药液吧？”
“喝过。关于这点，我还需要感谢你呢。如果你没引发那场血案，当年的药液是准备留给你的。但你被抹除记忆安置在沈阳，马国主便把那些药液奖励给我和张辰西了。”
这些事韩小羽自然是第一次听说，坐在座位里挠了挠头。
“我听张辰西说，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你失手错杀了一个女孩？”
闻言，韩小羽眼里流露出一丝呆滞和迷惘。
“其实，如果我有御灵的话，那个男孩可能也不会死……”
这句话，他发自内心。尽管方鹏和苏文慧跟自己不熟，但韩小羽心里一直有一些愧疚。
这股愧疚之情，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表现过。
“不要有压力，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躲不过死亡，世界上平均每一秒就会死亡1.8个人。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你永远都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个会先到。”
“你信命吗？”韩小羽问。
这个问题是几天前沈季含问自己的，他当时的回答是不信。
“不太信，就算有命运这种东西，我也会努力打破的。”梁晨笑着答。
也许是方鹏和苏文慧的死戳中了少年的心，韩小羽接下来一言不发，两个人就这样结束了话题。
飞机平稳的在高空中飞过，然后是高铁，三人一路顺畅的到达了浙江嘉兴。
出了火车站，三人前往当地的一家酒店。酒店也是梁晨提前预定的，预定了两间标准间。韩小羽一间，他和张辰西一间。
天色尚早，三人在酒店略微休整了一番，便一起打车前往JX市唯一的一个看守所。
第九十章 岚天（3）
王有为端着铁餐盘，不时扭头看向门口，门口笔直的站着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官。
他穿着橘黄色的监狱服，顺着人群排着队，正缓慢走向取餐口。他在心里不断盘算着，吃完午餐要怎么跟警官要一根烟呢。
“听说今天是小鸡炖蘑菇诶，得多吃点才行。”
“对！难得的好伙食。”
听着身后两人的闲聊，王有为嗤之以鼻。一个小鸡炖蘑菇就高兴成这样，想当初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很多年前他就来嘉兴这座华东城市打拼了，嘉兴是一座历史文化古城，又被国家批为中国最具江南水乡特色的城市，加之各种名家大师的涌现，倒也是一处旅游产业兴旺的地儿。
王有为白手起家，先是在王殿镇的街道摆起了小摊，贩卖各种小玩具。挣到了几千元之后，他又支起了小推车，销售当地的小吃和美食。起早贪黑干了大半年，他又租了一个门市房，干起了旅游产业最挣钱的纪念品店。
几年过去，他已经拥有十几家店铺了。涉及纪念品，特色小吃和美食，旅行社等三五个行业，店铺遍布整个JX市。
他每天晚上都会收到五位数甚至是六位数的进账，一年最少获利一百多万，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
王有为举着餐盘随便找了个座位，餐盘里是小鸡炖蘑菇和一份凉菜。谁也不奢望看守所里伙食的味道有多好，大锅饭只要求能吃饱。
当初他白手起家的时候，为了省钱，也曾连续一个星期只吃馒头和咸菜。
他没有结婚，但在本地谈过一个女朋友。那时候他和女朋友一起推个车，卖炒饭和炒饼。客人不多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摊前自己做一份，风餐露宿的。吃一半饭，喝一半风，倒也饱了。
虽然他对那两位狱友的对话嗤之以鼻，但王有为还是一心埋头吃饭。他懂得食物的来之不易，基本没有浪费过。
年长的看守所所长从食堂门口走了进来，他认识王有为，毕竟后者也算有一些名声。没进看守所之前，王有为总开着他那台黑色的辉腾往返于各大公司之间，也算是个做事低调的人。
“有人来探望你，吃完饭去一趟会见室吧。”
闻言，王有为有些错愕。
自己孤身一人在这座城市里打拼，举目无亲的，只有几个生意伙伴来往比较频繁和密切。眼下他进了看守所，生意全部倒闭，有人来探亲，他猜不到来者是何人。
他赶紧又吃了几口饭菜，把餐盘放到餐盘回收站的桌子上，然后快步离开食堂。
年长的所长和门口的那位小警官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
会见室不大，中间是一扇大大的防爆玻璃，玻璃上留有数个小孔，方便声音的传播。防爆玻璃的对面，坐着三位年轻人。
王有为刚一进屋就看见了三人，他一边回想一边往椅子旁走。屁股落座，他也回想完毕，任凭他怎么搜索记忆也想不起来。
很显然，面前的三人是他第一次见，并不是之前有过合作的生意伙伴。
“你们是？”他问。
“马君派我们来的，我们想调查一下这起事件，所以过来问问当事人。”梁晨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回答道。
王有为目光直视梁晨，他能感受到这位年轻人气质不凡。年轻人一身黑色西服很成熟，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显得很稳重。
他身旁的波浪短发女孩一看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二者应该都是马君培养出来的人才。至于第三个碎刘海的少年，王有为看了一眼就一带而过了。
“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事件的详细经过。”
“在我名下有十几家店铺，但涉猎的行业其实没几个，我为了方便，只租了三个仓库，两个改成了冰库，囤放着美食店需要的食品。剩下的一个也是最大的仓库，里面囤放生产出来的纪念品或是小玩具。”
“有一天晚上，有人袭击了我的一个仓库。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仓库里四个冰库已经被人砸烂了，食品散落一地。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经济损失，我以为是同行的报复行为，便没放在心上，也没有报警。”
“第二天早上，我去最大的仓库进行货物的接收。可还没等来货车，却等到了一个小姑娘。她大概十八九岁，长得挺好看，穿着漂亮的网格裙子，长长的头发是银色的。我以为是哪个玩cosplay的小姑娘，也没太注意她，可谁知……”
王有为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会见室门口的看守所所长，犹豫了一下，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她放火烧了你的仓库，是吧？”梁晨自然也知道把守在门口两侧的所长和警官，便把问题问的很隐晦。
他特意用放火一词，而非御灵。
“是。”
“什么颜色？”
“紫色的。”
梁晨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张辰西。张辰西立刻心领神会，拽着韩小羽走出会见室。会见室里，只剩下两个男人隔着玻璃面对面观望。
“你每年都会给马君提供几百万的资金，就算你的仓库被毁库存被烧，你只要变卖掉所有店铺依然可以弥补空缺。所以，你没有破产，你并不是因为欠钱才进的看守所。冰库被人砸烂的时候，你不是不想报警，而是不敢报警，是吧？”
“是，我有所隐瞒，我被抓进看守所并不是因为破产欠钱。”王有为低头叹了口气。
年轻人洞察力惊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了纰漏。
“我的冰库里，有一些非卖的野生动物。我的大仓库里，全都是生产出来的假冒伪劣产品，甚至还有一些文物，都是我派人在各大遗址里偷来的。要不然，我没法支撑马君那么庞大的资金。”
“我知道你明天就要被转移到监狱了，本来是想替你上交五百万保释金的，但我现在转变心意了。”
梁晨豁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西服的袖口，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
“很感谢你这么多年的付出，但不干净的钱，我们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