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身世（3）
“你是说，地球上也有很多御灵者？”
“应该说地球上也有很多灵世界的人更为准确。不一定是御灵者，有很多没有御灵的人会选择在地球生活。并不是什么都市传说，地球上真的有很多资产家企业家甚至是领导人，都是我们灵世界的人。他们为我们提供金钱和资源，用另一种方式为国家效力。”
“那，UFO，不明飞行物什么的，是不是也是你们搞的鬼？”
“那倒不是，不过有很多未解之谜确实是我们干的。”
韩小羽点了点头。
“你每个月收到的钱，也都是我派人寄过去的。但据我所知，你只是买了一台电脑。”
“还有皮肤。”韩小羽尴尬的挠了挠头。
“皮肤？哦，你是指游戏道具吧，那我就不太懂了。”马君继续说，“这就是你需要了解的真相，我知道信息量有点大。从今以后，你要在这里生活，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你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力量。”
“大战？”
“是的。有文明的地方就会有战争，这是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的真理。并不是所有人都一心向往，热爱和平的。不论在灵世界还是地球，一旦有人拥有了权力或者力量，那么他就不会一直安分的固守自己。在这里，御灵永远是最好说话的武器。”
“为什么不用手枪？导弹？核弹？”
“热武器可能会有一定的作用，但对于真正强大的御灵者来说，随便一挥手，威力就相当于手雷，甚至是导弹。”
对对对就是这个！韩小羽心里很激动。
自己幻想了三年的场景终于要实现了吗？随便挥挥手就会有漫天火焰什么的。可光头男说自己拥有洲冰，并不是火啊。
韩小羽又有些失落，与自己想象中相比，他的御灵可能并没有那么酷炫。
“可我，不知道自己的御灵是什么，而且我也不会使用。”
“我知道，所以我会安排你去学校学习，就当是转了个学。”
“学校？灵世界也有学校的吗？”
“当然，文化课程相当于地球的初中高中连读，学完所有课程之后也可以选择前去地球念大学。我们这里没有语文，大部分灵世界的人都会说英语和汉语。”
“可我高中已经毕业了……”
“我让你去学校可不是浪费时间学文化知识，我们的学校专门设立帮助人领悟御灵的课程，只要年龄没超过二十五，都可以去上课。”
“那如果一直没有领悟御灵怎么办？”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御灵者的，灵世界有很多很多人都没有御灵。但你不一样，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恢复实力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懂了。”
马君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部高档的iphone6手机，在韩小羽诧异的目光中递了过去。
“送你的礼物，在灵世界只能使用特殊的电话卡。手机里已经存了我的电话号，还有段家晟和张辰西的，你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打给我们。”
灵世界的夕阳很温和，空气清新，并没有霾。橘红的云朵在天空中慵懒的躺着，安谧至极。
宽敞的马路上并没有多少车子，韩小羽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微风从窗户吹进来，甚至有些困意。
“还有什么需要我跟你解释的吗？”驾驶位的张辰西问道。
“多久能到学校？”
“还需要两个小时吧。”
韩小羽掏出马君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要两个小时，开了这么久原来才走完一多半。
“唉，学校真远。”韩小羽感叹。
“学校在莫城，你出生地也是莫城，我们就是冰城到莫城两个城市之间移动而已，冰之国很大的。”
“如果我领悟了御灵会怎样？”
“跟我一样，成为马国主的人。”张辰西单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其实每个御灵者都有各自的职务，大部分都是治安队的，负责抓捕惹是生非的坏人，类似于警察。我不一样，我是马国主的部下。马国主每年会招收两个人，成为他专用的部下。我可以不听取任何人的命令或建议，只单独听从马国主，他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秘……秘书？”韩小羽瞪大眼睛，他没想到眼前亮眼的女孩居然是个秘书职位。
“那你平时都会做什么？除了玩手机。”
“我又不是一直都在玩手机。”张辰西白了韩小羽一眼，继续说道，“灵世界很大，人口密度又低，所以有很多地方不属于任何国家，那是公共区域，允许杀人的，比较危险，我们都称之为大陆。我有时候会去大陆执行任务，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冰之国，偶尔也会去地球执行任务。”
“去大陆执行什么任务啊？”
“正常情况下，本国之内是禁止造成人员死亡的，就像一个庇护所。但就算再和平，也会有一些违法犯纪的人啊。不论他们逃亡到哪里，我们都会派遣一些人去抓捕他们，甚至当场击毙。这些人就叫做执法者，我有时候也会干这个活。”
“真危险，我看我还是不要领悟御灵好了。”
“我感觉就算你没有御灵，也一样会被派出去执行一些任务。刚刚马国主告诉我，你的导师是坂崎一道，那是个白种人，去日本进修过两年，回来就改了名字。据我所知，他有两个特别特别出色的学生，基本已经告别了学校，经常跟着御灵者出去执行任务。其实啊，有些任务并不危险，只是为了锻炼你们吧。尤其是，马国主很重视你。”
韩小羽看向窗外，此时六条车道的马路已经变成了四条，中间的防护栏也没有了。马路两边全是树，有一种在林间小路行驶的感觉。偶尔的，左边或者右边会出现一条岔路，通往什么地方，韩小羽不得而知。
“这车是你买的吗？”
“不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当时只是说了一句我挺喜欢A7，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提回来了。”
车子里陷入了沉默，张辰西没放在心上。一路上的对话，基本上是韩小羽问一句，她答一句。韩小羽不问，她也懒得说话。
过了十分钟，张辰西以为副驾驶那个家伙睡着了，毕竟一天的经历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有够刺激的。
她扭头一看，发现韩小羽正双眼放光直勾勾盯着自己。
“干嘛？”
“你男朋友缺小弟吗？狗腿子那种？”
第十七章 莫城学院（1）
韩小羽越来越觉得，不论在沈阳还是灵世界，只有自己是最孤独的。正如他独自一人躺在宿舍的床上，这已经是他来到宿舍的第五天了。
五天前，张辰西将他送到了学校，然后就溜了。他也见到了他的老师，正宗的白人，高挺的鼻梁，金发碧眼，却起名叫做坂崎一道。
坂崎一道告诉他，自己有任务在身，一周内在学校自由利用时间。
这段时间里，张辰西已经彻底消失了，只有那个光头男偶尔会发短信给自己，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回忆起来什么？文化课不用去上，但是体育课不能落下。
既然是一国之主的吩咐，他也不能不去。跑步，爬树，跳高，格斗，韩小羽本来体质就没多好，这样折腾下来，感觉丢了半条命。
其实他的手机里保存了张辰西的电话，他也编辑过好几条短信，但最终都没有发送出去。
那个女孩实在太过耀眼，跟自己分明不是一路人，况且她还有那么优秀的男朋友。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启话题，那些编辑过又删除的短信也显得苍白无力。
其实他想过，自己步入大学校园的时候一定会再度陷入暗恋，这是每个青春期的孩子必须经历的道路。但他没有想到，这种情感会来的这么快。
这是一间二人宿舍，他的室友是一位戴着厚厚镜片的书呆子。虽说相貌平平，身板单薄，但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小辫子，微微有点络腮胡子，平添了一份艺术气息。
“你好，我叫李长生。”
两人第一次见面，李长生做完自我介绍就出去上课了，留下韩小羽一个人躺在床上，打量着宿舍。
宿舍很高级，整张床都是实木打造，床垫也是异常柔软。墙壁是淡蓝色的，很养眼。
经过两天，韩小羽摸清了室友的作息规律。就算在地球上，李长生也属于那种老师独爱的好学生。
天刚亮就起床读书，到点就去上课，整整一天韩小羽都是一个人躺在宿舍里。
到了晚上，最后一节自习课下课，李长生会提着两份宵夜回来，然后继续看书。他的书桌上摆满了书籍，不像韩小羽的书桌和柜子都是空的。
起初，韩小羽客气的拒绝了室友的宵夜。可第二天晚上，李长生又带着两份麻辣龙虾尾回来了。
“哥，不要不好意思，一起吃啊。”
于是，韩小羽放下了所谓的面子和矜持，带上手套开始用嘴嗦。他总算是理解了，人生在世，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他甚至有点后悔没有吃昨晚的炸鸡。
“要是有两瓶酒就好啦，简直是天堂。”
于是第二天晚上，李长生真的提着两瓶红酒，两份猪肘子，一份粉肠回来了。
韩小羽本来想吐槽室友大肠和红酒的搭配，但免费得来的总比没有的强，尤其是还有他最爱吃的猪肘子，他便把吐槽的话咽了下去。
虽说整个白天，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交集，但宵夜吃多了，倒也熟悉了不少。
李长生比自己大两岁，却总是亲切的用哥来称呼韩小羽。他出生在罗尔城，那是个相对繁华的城市，父母都是有名的御灵者，在当地还算富有。他并没有遗传父母在战斗上的天赋，相反的，他酷爱读书，热衷于学习。
“那你也是没有御灵咯？”韩小羽边啃着猪肘子边问。
“那倒不是，我有御灵，只不过我更喜欢上课和读书。”
“文武双全，智体双修啊。”韩小羽夸奖道，“那你岂不是很受欢迎？”
听到这句话，李长生双目有些暗淡，“我们这里并没有文化课的考试啦，只有一年一度的御灵者考核。虽然我有御灵，但实力真的不堪言状。所以，别提什么受不受欢迎了。你来之前，我在这里都没什么朋友。”
“兄弟，如果你给别人也带宵夜，没准你会有很多朋友。”这句话，韩小羽确实是由衷而发。
“那能一样嘛。”李长生举起红酒，与韩小羽撞了一下杯子，“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不用怕打扰我看书。”
韩小羽一口喝掉杯里的酒，打了个饱嗝，说道：“那太好了。我刚才就想问，你说的御灵者考核是什么东西？”
“那个考核和我们两个没关系，是整个学校所有实力强大的御灵者参加的。每年都有，最终获胜的人将获得三十万现金奖励，还有将军团的名额。将军团是马国主创立的，不属于任何势力，由马国主一人管辖。每年只有两个名额，考核就占了一个，可想而知有多难。”
韩小羽突然想到了那个波浪短发的女孩，原来她所在的地方叫做将军团。
“一个秘书职位，至于这么多人抢嘛。”
“待遇好啊，据说将军团的人都没有工资的，他们想要什么，就直接对国主说。不论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马国主都会尽力去满足。要不然为什么叫做将军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韩小羽突然没来由的很羡慕这些秘书。
这才是人生巅峰啊，管它是GTR还是911，只要跟光头男一说，第二天就可以领着妹子去兜风了。
当然，前提是你得有一个妹子。
“那，考核没获胜的人呢？第二名呢？第八名呢？没有一点奖励嘛？”
“没有任何奖励，而且没有第八名。事实上，比赛只会到冠亚军，连三四名的角逐都没有。日后谈论起来，你也就是个八强选手。”
韩小羽点了点头，终于是啃完了猪肘子。他丢掉骨头，躺尸在床上，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对了，我得提醒你一点。”
“什么？”
“学校的规定是只要没到二十五岁，都可以来上课，也就都可以报名御灵者考核。所以这个学校里，有很多没有一点文化素养，但是实力非常恐怖的御灵者。他们来上课，只是为了参加御灵者考核。我们国家虽然禁止造成人员死亡，但小打小闹的切磋是没人管的。所以你要是遇到这种人，尽量躲远点吧。”
第十八章 莫城学院（2）
太阳在天上发出耀眼的光芒，韩小羽走在一条砖砌的甬路上。
经过昨晚和李长生的谈话，韩小羽觉得此时走在校园里的学员，各个都是凶神恶煞。
学校很大，学生更多，整个冰之国就这一个学校，人员密度可想而知。就算韩小羽想绕着人群走，总不能绕到房顶上去吧。
其实韩小羽也不想出来的，他也想躺在宿舍里睡觉，甚至可以预测一下晚上李长生拎着什么宵夜回来。
可他中午收到了短信，坂崎一道喊他去办公室。想来自己的导师任务完成，平安归来。
可他实在不熟悉学校里的道路，已经走了两圈了，还是没有找到坂崎一道在短信中所说的那幢楼。
灵世界好像一直都是晴天，太阳高高挂起，弄的韩小羽额前布满细小的汗珠。
走出甬路，韩小羽终于看见了那幢有特点的大楼。大楼建立在凉亭后面，外围挂着棕红色的幕墙。此时凉亭里有几位女孩坐在阴影里读书，时而传来低声细语的讨论声，时而传来银铃悦耳的笑声。
整个学院满是年轻美好的气息，韩小羽觉得那一张张不认识的面孔也变得和善了许多。
说到底，凶神恶煞终归是心理作用。
韩小羽径直路过凉亭，走进大楼。大楼一共七层，四层以下都是教室，五层以上是导师的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坐在凳子上，边上是背着小手站立的韩小羽。
空调机嗡嗡作响，房间里空气很凉爽，让人觉得舒服。
“根据体育老师交给我的成绩单来看，你的格斗技术、短跑长跑成绩，并不理想。”
韩小羽抚额。
他突然回忆起曾经初中的日子，班主任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里，指着手里的试卷劈头盖脸的教训自己。教训完了，还不忘伸手在他稚嫩的脸上用力掐了一下。当时的韩小羽脸上有一个刚刚凸起的青春痘，老师那一掐把痘痘都给掐破了，直到现在他脸上依然有一个微小的痘坑。
打那以后，韩小羽就对教师办公室有着莫大的阴影。
“你是马国主指名来的，他也大致跟我说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不着急，我相信你终有恢复实力的一天，然后声名大噪声名鹊起。学校正门那里有一块石碑，上面记录了历届御灵者考核冠军的名字。没有你的名字，但其中连续三年你都是亚军。”
“是不是写着张辰西的那三年？”
“是的。张辰西现在是将军团的人，未来有一天你也会是将军团的。”
韩小羽点了点头。
“这些成绩都无所谓了。”坂崎一道将手里的成绩单搓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现在我回来了，以后的课程由我亲自给你上，我会提前发短信告诉你上课的时间和上课的地点。”
韩小羽又点了点头。
“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回忆起来什么？”
他知道坂崎一道指的是什么，可他能回忆起的，只有那些宵夜。麻辣龙虾尾辣的他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猪肘子香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没有。”韩小羽诚实交待，“到现在我只见过一次传说中的御灵，可能多见两次就能想起来什么了……”
“机会多的是，你不用急。我派个人带你在学校里转转，把我上课的地方记住了。今天就没别的事了，你可以回宿舍里歇着。”
不一会，办公室进来一个寸头男生，韩小羽跟着他，在刺眼的阳光下体验着校园一日游。
尽管知道学校很大，但真正完全逛一圈才发现，莫城学院简直大的出奇。
光是宿舍就占据了十几栋高楼，教学楼更是多的没法数，基本上光是教灵世界历史的就有三栋。其次就是几个操场和游泳馆，图书馆以及各种菜系的食堂。
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是，这里多了几个搏击馆和一个小型的枪械库，还有一个大到无以复加的训练场。此时有很多人正对着训练场上的木桩和假人练习各种格斗技术，训练场最中间是大理石铺的擂台，据说每年的御灵者考核都在那里举行。
两个人继续前行，居然还有一片人工湖。此时有不少年轻的少男少女穿着泳衣在湖面上玩耍。
“我们也有游泳、帆船、冲浪的课程。”身旁这位同学笑着回答。
韩小羽满心震撼，这哪里是学校啊，这分明就是设施完善的城市啊。要是校园里有一所网吧，让他在这里待一辈子都行。
夜幕降临，李长生拎着袋子走回宿舍，韩小羽正闭目养神。
“噔噔噔噔！今天是烤鸭，汉堡，还有两罐德国黑啤。怎么样？”
“兄弟，老是免费吃你的宵夜，我有些过意不去啊。”韩小羽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他一个翻身下地，打开包装就咬了一口。
“没关系啦，反正我爸妈给的钱我也花不完。”
“我今天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学校可真大啊，怪不得有人开车上下课。话说，你家里也算有钱，你怎么不搞台车子开车去上课？天天步行往返教室和宿舍之间不累吗？”
“我没有驾照啦。”李长生灌了一口啤酒，继续说，“你想想啊，整个冰之国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在这上学，不大点能住得下嘛。我告诉你，这都有很多莫城的人回家住，要不然宿舍真的住不下。”
“我靠，为了秘书的名额，真是有够拼的。”韩小羽也灌下一口啤酒。
“也不是，为了将军团名额才来上学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希望通过学校的课程能够提升自身实力的。”
“话说，从学院毕业了之后可以做什么啊？”
“你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吗？”
“算是吧，以后没有你的宵夜了，我得知道怎么养活自己。”
“一部分会从事跟御灵无关的职业，一部分是治安队，实力强一些的，就是执法者。特别强的，就会被国家征集到先锋团。先锋团就是国家的军队，没有年龄限制，里面各个都是大佬。其实客观来说，先锋团的实力是要大于将军团的。”
李长生说完，将最后一口汉堡丢进嘴里。
第十九章 莫城学院（3）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是来到灵世界的第十天了。
韩小羽的生活一如既往，每天睡醒，都能看到坂崎一道的短信，短信中写明了当天几点去上课，他的课程大部分集中在下午两三点。
坂崎一道的课程也有些无聊，除了必要的体能训练之外，剩下的就是坐在地毯上冥想。
韩小羽曾提议，自己想多见见御灵，但是坂崎一道并没有给他演示哪怕一次，除了冥想还是冥想。
韩小羽严重怀疑自己的导师去日本进修两年，进修了忍术，悟出了道。
“冥想其实是翻译过来的一个单词，它的原意是指禅修。禅就是心、意、灵，修则是培养或者净化的意思。把心中的灵态培育出来，就能更好的领悟体内的御灵。”
“我称这种灵态为渐与道合，人一出生就是处于与道合一的状态。随着年纪的增长，欲望的增加，渐渐失去了与道合一的状态，冥想会帮助我们恢复这种原态罢了。”
坂崎一道每天都在说着富有深度的话语，韩小羽听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冥想对于韩小羽来说，再简单不过，他本身就是一个会花费大把时间用在发呆上的人。
打他十岁去沈阳生活开始，他就一直有一个习惯。每天傍晚放学后，他都会爬到自家小区的楼顶。他的小区都是高层，正常来讲是不对外开放的，但有一次物业施工，忘记给通往楼顶的大门上锁了，韩小羽借着这个机会，爬了好多年楼顶。
楼顶上不是很空旷，有几个大型排风扇和电梯机房，剩下的就是一些施工材料的垃圾。韩小羽在垃圾堆里找到了一个皮垫，丢在地上坐了上去，然后开始自由的发呆。
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会看着慵懒的云朵静静发呆。天气阴沉的时候，他会俯瞰整个小区或是远处飞过的鸟群。
直到太阳落下，橘红色的天空彻底变黑。韩小羽闭上双眼，心里默数几个数。
“亮！”
他睁眼，俯瞰小区里的照明设备，大部分时间依旧漆黑一片。偶尔有几次，路灯会碰巧在他闭眼的几秒钟内被人点亮，韩小羽心里就会欢呼雀跃，好像一天的阴霾都一扫而光。
他确实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腰杆挺直，身体放松，控制自己的呼吸节奏。”
韩小羽双手交叉盘腿而坐，坂崎一道坐在他的身边，动作如出一辙，四只眼睛轻轻闭着，手机外放着班得瑞的钢琴曲，旋律优雅又舒缓。
“头脑一定要清醒，让内心平静下去，想象自己是一粒尘埃，正漂浮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
教室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空调机吹出凉爽的微风，两个人的呼吸缓慢而又深长。
其实韩小羽的内心并没有平静，尽管他努力尝试了好多次，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去乱想事情。
比如高考结束时和齐晓雯的偶遇，比如和李长生吃的宵夜，比如那场绝杀的篮球赛，再比如那台深灰色的A7和驾驶位的短发女孩。
他的大脑就像一台始终处于工作状态的电脑，并没有格式化或者关机的机会。
“老师，我总是不能平静心情放空大脑，怎么办？”
“冥想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集中注意力深呼吸就可以了，重点在于坚持。世间万事万物，都不可急于求成。以后就算你不在课堂上，也要经常进行冥想，它能提高你的生活质量。”
坂崎一道在临下课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碎刘海少年，声称这是马国主给自己的生活费。韩小羽激动的刚下课就喊了李长生，领着自己出去一顿购物。
学院外围就有一排服装店，从运动潮牌到奢侈品应有尽有。韩小羽从信封中抽出几张揣在兜里，剩下的钞票全部交给了营业小妹。
马君给他的生活费不多，但购买几件衣服几件裤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临天黑前，二人回到学校，韩小羽又大方的请李长生吃了一顿晚餐，作为多日宵夜和今日陪同的回报。
第二天中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熟睡中的韩小羽。
他迷迷糊糊的起身，穿着宽大的睡衣打开了宿舍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爆炸般的肌肉，隐藏在白色的衬衫下。
段家晟，那个脱线的中年人站在门前。
“哟，这么惬意？都快中午了，还在睡觉。”
“你怎么来了？”韩小羽一边回到床上一边说。
“准备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我说，别睡了，一起去吃午饭吧。”
“介绍给我认识？谁啊？男的女的？要吃你自己去吃，等我睡个回笼觉再说。”
“女的。”
韩小羽犹如诈尸一般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跟他在教室里冥想一样笔直。前一秒还紧闭的双眼，此时绽放出无限的光芒。
“多大岁数？”
“十七八岁吧。”
困意就像轻烟，风一吹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掀起被子奔向衣柜，在段家晟错愕的目光中，挑选衣物喷香水抹发蜡，像极了即将上台表演的演员。
“我靠，你要去相亲啊？”段家晟调侃道。
第二十章 回忆（1）
一身黑色的休闲小西服，头发油光发亮，碎碎刘海因抹了发蜡而向上扬起。韩小羽整理了一下西服，神采奕奕的比划了一个“走吧”的手势。
学校食堂里吃午饭的人很多，但大部分人都能认出段家晟城主的身份，只是远远的说了一句城主好，便都没有过来打扰。
接着他们都会打量着段家晟身边的西服小少年，虽说也有着不错的脸，可穿着西服来吃午饭就显得很别扭了。
不一会，一个靓丽的女孩从食堂正门走了进来，段家晟见到她，热情的招了招手，这个女孩就坐在了韩小羽的对面。
她仿佛散发着亮眼的光芒，韩小羽能感觉到，当她出现的那一刻，周围就有不断的窃窃私语声。
一头乌黑的柔发，齐齐的刘海刚好遮掩到眉毛，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略微有那么一丁点婴儿肥的脸庞，让韩小羽忍不住想掐一下。
她皮肤雪白，脖子修长，再往下是一件洁白的白色T恤，上面印着粉红色的图案，微微鼓着一对就像才刚准备发育的贫乳。
“城主好。”
女孩的声音犹如山间的泉水空灵动听，段家晟鼓着腮帮子上的肌肉露出傻呵呵的笑容。
打完招呼，女孩又把视线放在了韩小羽身上。韩小羽见状，赶忙伸手捋了捋因发蜡而固定住的头发，然后露出一副自认为最潇洒最帅气的笑容。
但在旁人看来，这是个猥琐至极的笑容。
女孩又转移视线，看向了段家晟。有了对比才发现，眼前这两个傻b居然有着一模一样的笑容，像极了两个发现猎物的痴汉。
“你好，我叫韩小羽。”
“韩……韩小羽？”女孩表情很震惊，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她努力奋力极力想把印象中那个帅气潇洒的身影，和眼前这个头发油亮的少年合并在一起。
但是她失败了。
那是2008年的春天，莫城学院一年一度的御灵者考核决赛现场，对决的双方是来自莫城的韩小羽和来自冰城的张辰西。
女孩站在场下，其实她也报名了，却早早的被韩小羽轻松淘汰，他们两个的实力根本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擂台上，韩小羽潇洒而立，淡淡的话语，带着无比的自信。
“张辰西，今年一定是我赢！”
而张辰西站在不远处，并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盛开的冰茶花异常晶莹通透。
那是一朵白色的冰花，被它击中的敌人会被冰冻住。
随着裁判员的一声开始，韩小羽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攻势，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奔向张辰西。奔跑的身影在瞳孔中慢慢放大，张辰西仍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下一刻，盛开冰茶花的右手猛地向上一抬，直接打向韩小羽。韩小羽也是反应迅速，似是随意的一侧身，便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然后一记摆拳，打向张辰西的侧脸。
拳头距离张辰西的脸还有五六公分的时候，韩小羽顿时感觉拳头一凉，在拳头和侧脸的中间，凭空凝结出一朵一模一样的冰花。
在拳头接触到冰花的一刹那，韩小羽整个右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冰冻住。
他急忙后撤，想要远离眼前这个少女。但是张辰西并没有给韩小羽任何机会，脚下生风，以一种不亚于韩小羽的速度追了上去，手中的冰茶花达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晶莹通透程度。
“冰针雨！”韩小羽心中默念，然后所有人都注意到，在其不远处的天空上，兀自的出现数十根尖锐的针刺，整齐的排列在天空中，韩小羽此时正是向着数十根针刺的下方逃去。
张辰西显然也是注意到了那群针刺，但是脚下并没有放缓，在这种追击战中，竟然活生生追上了逃跑的韩小羽。
“你输了……”张辰西低声说，然后将手中的冰茶花径直推向韩小羽的身上。
“那可不一定……”韩小羽嘴角带着一股自信的微笑，他身形后退，随后大喊，“落！”
刹那间，天空中数十根针刺同时砸向地面，与此同时，冰茶花命中在韩小羽的肚子上，又一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冻住了韩小羽，但是还没冰冻结束，天空上的针刺随之砸在了地上。
针刺的生猛，竟然将大理石的擂台砸的冒烟，令场下观众哑口无言，瞠目结舌。
女孩在场下激动的看着这场战斗，听得周围学生和老师们的谈论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以十岁的年龄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实在有些惊心动魄。不知为何，那个帅气少年单薄的身影一直映在心里，甩也甩不掉。
女孩紧握的拳头开始泛白的时候，场中的浓烟慢慢的消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冰冻住大半身体的韩小羽，就像是穿着冰做的铠甲一样，躺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跪在地上的张辰西，只不过在张辰西的上方，一个巨大的人形冰作物也是跪在那里，生猛的针刺砸的冰人也有些不成样子。但它还是跪在那里，用结实的后背为张辰西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嘶——”场下一片倒呼凉气的声音。
“还不认输吗？”张辰西从巨人身下爬了出来。
韩小羽也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嘴角向上扬起一抹弧度，在其身旁瞬间也出现一个一人多高的冰人，移动起来竟然略带风声，生猛的拳头没有丝毫犹豫的砸向张辰西。
说时迟那时快，曾给张辰西挡下针刺的巨人竟然也活动起来，硕大的拳头又一次挡下冰人的攻击。就这样，在观众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场中两个冰人拳拳到肉的战斗着。
但是韩小羽所释放的冰人只有一人高，而张辰西的冰人足有两三米，并且韩小羽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被冰冻住，动弹不得，很快局势便向一边倾倒了。
望着重新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韩小羽，张辰西居高临下，趾高气扬。
“你输啦。”
如是一句，韩小羽终于是露出沮丧不甘的表情，却不肯说出认输二字。
第二十一章 回忆（2）
“哇哦——”
全场沸腾。
这一届御灵者考核无疑是多年来最精彩的一届，张辰西作为当时最优秀的学员，连续三年斩获考核冠军，场下所有人都在呐喊张辰西的名字。
韩小羽横躺在擂台上，觉得脸有些发烫。他很想跑下擂台，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可整个身子几乎全部被冻住了，根本无法独自起身。他只能躺在擂台上眼巴巴看着张辰西接受漫天的欢呼和喝彩。
女孩就在擂台边，她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表情难堪的韩小羽。对于年少的少女来说，她不懂得什么是感情。但是韩小羽实力强大，样貌也算帅气，总归是有着朦胧的喜欢，或者称之为好感。
如果韩小羽知道年少的自己，曾经令得眼前亮眼的女孩发自内心喜欢的话，就不会露出这种猥琐的笑容了。
“我叫沈季含。”
女孩空灵的嗓音，仿佛能融化掉世上所有。她的名字也很好听，让人念着舒服至极。
段家晟对着韩小羽说道：“她是自张辰西之后，近年来学校最优秀的御灵者之一。她和你是同一个导师，都是坂崎一道。”
韩小羽突然想起张辰西曾说过，坂崎一道拥有两名特别特别出色的学生，原来沈季含就是其中之一啊。
“虽然还没有从学院毕业，但已经执行过好多任务了。”段家晟继续介绍，“就在前几天，沈季含力克强敌啊。”
沈季含坐在对面面无表情，那场激烈的战斗，就发生在前天。
她只有17岁，作为17岁的少女，本该是活在舒适圈的年纪，她却不得不奔赴战场，与死神打交道。
冰之国西北部，距离边境二十公里处，坐落一个隶属于冰之国的矿场。
这个矿场并不大，却能冶炼出整个国家三分之一的金属。周围几乎没有植被，就像是荒无人烟的大沙漠。矿场前方二十公里，是一道深深的沟壑，也是冰之国的边境线。
此时在沟壑的两边，两拨人马正在战斗，枪林弹雨，御灵横飞。
沈季含坐在一辆吉普车的副驾驶里，距离矿场还有一定的距离。这是一个车队，最前方是一台深蓝色的帕拉梅拉，其后是十数台吉普车。
所有车子都尽可能快的赶路，高速旋转的车轮卷起一阵阵尘烟。
太阳高挂，吉普车的配置比较简陋，并没有空调。沈季含身穿白色的作战服，虽然服饰吸汗透风，但大荒漠里的温度很高，精神也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她光滑的额头上汗珠点点。
车后面，坐着两个年长的小伙子。
“他娘的，天气怎么这么热。”
听到埋怨声，沈季含略微皱了皱可爱的眉头，并没有搭理身后的人，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
“别抱怨了，大家都跟你一样热。有抱怨的力气，一会多杀两个敌人。你说是吧，季含？”另一位颇为帅气的小伙子说道。
他也是一身白色作战服，消瘦的脸庞透着一丝刚毅。他看向沈季含的目光中，藏不住一抹炙热的情绪。
沈季含同样没有搭理他，小伙子稍稍有些尴尬。他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伸手递向副驾驶。
沈季含终于转过身，小嘴微动，说了一句谢谢。
眼前，矿场的轮廓渐渐清晰，整个车队路过，接着是边境线也近在咫尺。
一路上都没说话的驾驶员此时开口道：“记住，你们是此次战斗的增援，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失误。遇到敌人不要慌张，不要留手，尽你们所能杀死他们。梁晨是这次增援队伍的队长，一定要听从指挥。生死各安天命，祝你们能活着回来！”
语罢，车子在荒漠里以一个漂亮的弧线制动，蹭出去十几米最后停下。
沈季含推开车门，站在车边，她视线远望，看见了那个一身西服的男人。
梁晨也是刚刚下车，他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顺着微风传了过来。
“杀光你能看见的所有敌人。”
沈季含动了起来，以一种百米赛跑的速度飞奔，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沟壑。那里，两个黑点在瞳孔中急速放大，那是两道黑色的人影，向着自己这边奔来，伴随着阵阵黄沙。
“秘镜。”
沈季含心中默念，下一刻她睁开双眼，一道淡蓝色光芒一闪而过。她的身边漂浮着十数面冰做的镜子，有薄有厚，镜子并不透明，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随着两个敌人的到来，一面面冰镜也飞了出去。它们在空中相互折叠，连接，竟形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箱子。大箱子直直向下落，将其中一人完全扣住。
此时空中还剩两枚冰镜，带着风声射向另一名敌人。敌人也是了得，脚下一阵沙石摩擦，竟活生生将石头从地底拔地而起，形成一面厚实的墙，遮挡住了冰镜的进攻路线。
沈季含面不改色，她小手一握，那个冰镜形成的大箱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直至严丝合缝，将敌人压成肉酱。
她转身看向剩下的那名敌人，眼里又闪现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她故技重施，将敌人硬生生压扁。
连续使用两次御灵，沈季含微微有些无力。她抬头看向远处，梁晨正使用强大的御灵将一个个敌人轰趴在地。
她有些疲惫的退回到大部队里，地上七零八落躺着敌人的尸体，大家脸上尽是高兴的表情。
此次增援，并没有太多的伤亡，消灭敌人的同时，也确保了身后矿场的完整性。
然而下一刻，地上某一具尸体突然睁开双眼，一个尖锐的石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向愣神的沈季含。当她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
“大意了……”沈季含心里想。
在周围人群的惊呼声中，那位曾经献殷勤般递给自己矿泉水的小伙子飞跃而来，一把推开沈季含，石刺毫无保留刺进了小伙子的脖颈。
“彭帅！”
沈季含大喊，淡蓝色光芒转瞬即逝，一面面冰镜瞬间凝成，一块一块的砸向躺在地上的敌人。直到地上满是冰镜碎屑，敌人一动不动，死的不能再死。
“此次任务还算圆满，矿场并未受损。增援部队受伤五人，死亡一人，死者叫彭帅，彭俊的弟弟。”梁晨站在人群之中吩咐命令，“留下一台车，把彭帅的尸体运回去。”
他看向远处的人群，那是本就驻守边境的守卫和战士，敌人攻入边境的时候，就是他们打了电话，叫了增援。那里生死掺半，有哭声，也有彼此的安慰声。
梁晨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径直走向帕拉梅拉。
遍地是尸体，遍地是早已干涸凝固的鲜血。本就荒无人烟的沙漠，此时显得更为荒凉。
第二十二章 沙漠之鹰
沈季含知道彭帅对自己有好感，况且人家的死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尽管沈季含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但还是参加了彭帅的葬礼。
她也写了份报告，言简意赅的写明彭帅的死是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的。她还请求马国主，往后的任务希望自己独立完成，她不想再看到有同伴因为她葬送了性命。
可报告还没交出去，段家晟便把自己喊了出来。
“段城主，把我们两个叫出来，有什么想说的吗？”
“让你们两个互相认识一下，以后你们两个就是搭档了。治安队暂时缺两个巡逻的人手，需要你们顶替一下，。”
“我可以拒绝吗？”韩小羽和沈季含异口同声道。
沈季含接着说：“我刚写了报告，我不想跟其他人一起组队了，巡逻的活我自己干就行。”
韩小羽接着说：“我刚来学校才半个月，一个御灵都没有，你让我做狗屁的巡逻，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这又不是什么危险的活，适当锻炼下自己嘛。想拒绝，就自己去跟马国主说。他也是一番好意，你们两个可以互相进步，共同成长嘛。”段家晟话里话外明显是哄小孩的语气。
沈季含没说话，韩小羽又继续说：“那我的课程怎么办？我每天都要和老师一起冥想的……”
“国主早就通知坂崎一道了，他也同意了，近期你可以不用去上课。再说了，也不是让你白干活，给你开工资的啊。”
听到工资两个字，韩小羽把快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他每天奔波于食堂、教室和宿舍之间，每次花费在路上的时间足足有一个半小时。他确实很想要一台车，哪怕是一台二手的丰田。
午餐时间就这么结束，沈季含一句话没说离开了。韩小羽本来也想回宿舍躺着，却被段家晟叫住了。
“带你去个好地方！”
于是，两个人离开食堂，驾车离开校园，驶向另一个方向。
韩小羽蜷缩在座位里，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他见过张辰西和黑衣男的战斗，如果换成是他，绝对直接跪地求饶。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段家晟边开车边说道：“放心吧，巡逻这个活是最低级的了，没有什么危险，哪有那么多惹是生非的歹徒啊。就算真遇到了，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你就混一个星期半个月的，躺车里和躺宿舍也没什么区别嘛，到时候工资发下来，你就乐开花了。”
“工资够我买车吗？每天上课下课走的累，还浪费时间。”
“车？买车可能未必能够啊……”
不一会，两个人驶到一扇大铁门前，两侧是高高的砖砌的围墙，像极了电影里的监狱。段家晟轻按了一下喇叭，从大铁门那里走出来两个穿着西服戴着墨镜的男人。
韩小羽心里泛起嘀咕，你俩一身特工般的着装，是在拍摄碟中谍吗？
铁门敞开，车子不受任何阻拦驶了进去，偌大的院子里，是一个锈迹斑斑的大仓库。仓库周围还有十多个特工着装的男人，分散着把仓库包围在中间。一看就是很重要的仓库，否则用不着重兵把守。
“这是哪里？戒备真森严啊。”
“莫城最大的军械库。”段家晟下车，领着韩小羽走进仓库的大门，“去里面随便挑选两样顺手的武器，去吧。”
“武器？你不是刚说完巡逻没有危险吗？为什么还需要武器？”
“你话怎么这么多，让你去挑你就进去挑。”段家晟没好气的说，“马国主安排的，枪械武器随便你挑。防身，防身你懂不懂？”
韩小羽黑着脸走了进去，他已经幻想到自己手持AK47，穿着和这些特工一样的服装，终日在大街小巷里巡逻的画面了。没准还会有几个小朋友对自己敬礼呢。
可再一想到张辰西随意抹杀敌人的血腥场面，他又有些胆怂。
他打量着军械库，棚顶吊着几盏光效很低的白炽灯，虽然不亮，但也能看得清东西。走在里面，仓库明显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大。
武器摆在上下两排，从法国生产的FAMAS到美国柯尔特制造的M16，步枪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各式各样的冷兵器，比如日式大太刀，或是全钢制造的蝴蝶甩刀。
韩小羽伸手从架子上拿起一把AWM，7公斤的重量让其有些吃力，他抚摸了两下便又放回武器架上。
“真是齐全啊……”他由衷感叹一句。
他确实是个游戏迷，但并没怎么玩过射击类的游戏，尽管那些武器近在咫尺，他也只认识其中一些赫赫有名的小部分。
他又继续往前走，忽然眼睛一亮。他发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把枪，几乎是扑了过去，把架子上那柄银白色手枪抓在手里，不断的掂量着，抚摸着。
“沙漠之鹰，眼光不错嘛。可是这枪后坐力很大啊，你这小体格能使用得了吗？”段家晟从后方走了过来。
“我不管，不是让我随便挑嘛，我就挑这个了！”韩小羽把枪举过头顶，内心一片喜悦。
“这枪是特制的，要使用那种子弹。”
段家晟右手指着一个方向，韩小羽顺着看了过去，发现一个大箱子上面放着一盒冰蓝色的合金弹头，每一枚弹头都微微冒着寒气，抓在手里冰凉。
“这是什么子弹？”
“冰之国特制的子弹，空心的，火药是微量的，里面装着御灵。金属外壳破裂的同时，里面的御灵会炸出来。子弹有穿透性，但因为初速度不够，所以不致命。更主要的是御灵能冻住敌人。”
“御灵也可以装在子弹里？还会爆炸？”
“先锋团一位成员研制的，他的御灵比较奇特，是一种可以爆炸的冰。”
段家晟边解释，边从韩小羽的手里接过沙漠之鹰，拨动保险，子弹上膛，对准墙壁就是一枪。
音爆声转瞬即逝，韩小羽看见一条笔直的冰蓝色射线从枪口射出，打在墙上。顿时，墙壁上直径两三米的圆形范围内，结冰凝固。
“这种武器射程也不是很远，超过五六十米就打不死人了，最多只能将其冻住。”段家晟解释完，却发现韩小羽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墙壁上的结冰。
“喂，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韩小羽一把抢过沙漠之鹰。
当天夜里，韩小羽站在宿舍镜子前，握着手枪，摆了十多个pose。他不断的询问李长生“帅不帅帅不帅？”，李长生看书的脑袋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来过。
第二十三章 巡逻（1）
天气晴朗，和风徐徐。
三个年轻人坐在一台白色的大众宝来里，开车的是一位小伙子，面容和善，仿佛天生就是一张笑脸。车窗是摇下来的，小伙子惬意的把左手搭在车窗上。
如果不是车门处印有“治安队”的字样，三个人倒像是在自驾游。
沈季含坐在副驾驶，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冷静。从很久以前，自己就一直在接出生入死的危险任务，偶尔在偌大的冰之国里巡逻，像极了兜风，倒也不差。
她确实是该放松一下了。
大众车的后座上，半躺着一位碎碎刘海的少年，他左侧裤兜里鼓鼓囊囊的，显然揣着什么东西。
“王哥，你们平时也是这么巡逻的吗？”
“差不多吧，是不是挺悠闲？我们每一组都有一个路线，上午巡视两圈，下午巡视两圈，就可以下班了。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会有人在对讲机里吩咐的。”说完，小伙子指了指挂在中控区的黑色对讲机。
从早上九点开始，三个人便一直在莫城的一块区域内巡逻。开车的小伙子很健谈，一路上和韩小羽讲了不少治安队的事。
韩小羽也得知，开车的年轻人叫做王沐泽，隶属治安队巡逻分队第七小组。本来第七小组是有六个御灵者的组员，但在前几天逮捕犯人的过程中，有两人受伤了，于是便把韩小羽和沈季含这两尊大佛招来了。
韩小羽半躺着，偶尔能听到前面两个人的聊天，很明显这一男一女之前是认识的。聊天的内容也仅限于朋友之间，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话题。
他又看着窗外，这里是冰之国莫城，据说是自己十岁之前生活过的地方。外面偶尔会有很高很高的建筑，但大部分都是十层以内的住宅楼，也有诸如咖啡厅，台球社这种娱乐设施。
一切景象，说熟悉也陌生，说陌生也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印象。
“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沈季含转头问。
“并没有，感觉是陌生的环境。”
他和沈季含的对话就是这样简单明了，之前还说过“吃早餐了吗”和“你裤兜里鼓鼓囊囊的揣的是什么啊”一类的对话。
车子已经绕了两圈，上午的巡逻工作结束了。
王沐泽停下车子，转头冲着两个人问道：“午休时间到！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想回宿舍，还有报告没有写完。”沈季含拒绝的很直接。
“那我送你。”
“不用，离学校也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吧。”沈季含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留下韩小羽和王沐泽在车子里大眼瞪小眼。
“你呢？要跟我一起吃饭么？”
“我随便啦，王哥想请客，我肯定给你面子！”
其实王沐泽并没有想请客的意思，他只是客气的询问一下后座躺着的少年，没想到少年如此厚颜无耻，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可他毕竟是新人，作为前辈请客也是应该的。
于是王沐泽翻看了一眼钱包，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强忍着肉疼，领着韩小羽走进一家饭店。
“真是谢谢王哥啦。”
面前摆着三菜一汤，虽然都是家常菜，但毕竟是免费得来的，韩小羽发自内心笑着感谢。
“哪里哪里，治安队正缺人手，你们肯放下学校课程来帮忙，还得谢谢你们两个呢。”
“话说，王哥之前和沈季含是认识的吧？”
“恐怕现在没几个人不认识她吧。”王沐泽喝下一口汤继续说道，“我之前也上了一年的课，和她说过几句话。她很厉害的，说实话她能来治安队我很惊讶，以她的实力，执法者才更适合她。”
“王哥也在学校上过课？”
“是啊，半年多就领悟了御灵，然后便出来加入治安队了。我年纪比你们大多了，得自己养活自己嘛。”
“那王哥怎么没有参加御灵者考核呢？”
“你是在调侃我吗？那种级别的比赛我可没资格参与。”蓦地，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第七组组长对自己说，加入我们小组的新人是韩小羽，没错就是曾经辉煌一时之后又消失了的韩小羽。
王沐泽又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碎碎刘海少年。
“那种比赛是给你这种天才举办的。”
天才？韩小羽突然回忆起，那个沐浴在夕阳余晖下的篮球场，身边那位双马尾少女也曾说过自己是个天才。
“我不是天才啦，我现在一个御灵都没有。”
“你一个御灵也没有了？”王沐泽又满脸好奇至极的表情看着韩小羽，“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消失了？”
“我也很模糊，我也不清楚。”韩小羽含糊的回道，然后又继续低头啃骨头。
关于他的身世和故事，马国主告诫过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一直谨记在心。
两个人吃完午餐，接上沈季含，又开始了下午的巡逻任务。
下午的巡逻依然一帆风顺，没有任何事件发生。风吹进来，韩小羽都要打瞌睡了。段家晟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最轻松最简单的活。
大众宝来在规定的区域内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一家酒馆门前停下了。
“下午巡逻结束后要进这家酒馆检查一下。这里是莫城人气最高的酒馆，顾客很多，就怕有人喝酒爱闹事。”
王沐泽解释完，拔下钥匙领着韩小羽和沈季含走进酒馆。
酒馆的装潢很复古，木桌子木椅子，整体颜色偏向深色。墙壁上挂着油画，多半是朦胧的仕女。挂着的台灯也是蜡烛，柜台前铺着一张大大的亚麻地毯。
韩小羽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微醺的男人身上。
他大概三十多岁，穿着米色的风衣，头发长且凌乱，胡茬并没有修剪，虽然看起来有点邋遢，可那是岁月磨砺才留下的模样。
韩小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哥，你怎么也在这？”王沐泽叫了一声，走近男人。
男人闻声抬头，消瘦蜡黄的脸上满是沧桑。
“这二位是……”
“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治安队新招来的组员，这位是我哥，同父同母的亲哥，他叫王文东。”
男人将目光投射过来，韩小羽有些不自在。那个目光很敏锐，仿佛能把他内心看透一般。
“将军团老大。”沈季含在旁边低声说。
韩小羽差点就拍案叫绝了。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老子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男人不简单了，没想到是秘书长啊！
第二十四章 巡逻（2）
第二天早上八点，韩小羽关闭闹钟，艰难起身。
按照往常，他都是睡到中午的。
李长生此时正在换衣服，准备去图书馆。他昨晚看书遇到了难题，想要起早去图书馆查阅资料。
他惊讶的盯着韩小羽，问道：“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是我读书读多了眼睛花了吗？”
“我现在是治安队的，有巡逻任务。”韩小羽边说边去洗漱。
“兄弟你果然是狠人，连个御灵都没有，居然还有治安队要你。”李长生嘟囔了两句就出门了。
当韩小羽走到宿舍正门时，一个清纯靓丽的齐刘海女生正站在寝室楼雨达下。
沈季含今天穿着墨绿色的T恤，棕色七分休闲裤，纤细的小腿暴露在明媚的阳光里。一身衣服干净又普通，却引得周围很多雄性同胞驻足观望。
“这里是男生宿舍，你干嘛在这里站着？”
“接你啊。王沐泽给我打过电话了，他得了感冒要在家里歇着，接下来几天的巡逻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这糟糕的剧情发展让韩小羽嘴角咧开不自然又邪恶的笑容。
“那，我们去治安队借车吗？”
“不，开我的车。治安队的车都是手动挡，我不会开。”两个人都是边说边向外走。
你的车？你有车吗？看你一副刚成年的样子你会开车吗？
未等韩小羽心里吐槽完他便发现，宿舍门口的柏油路上，停着一台深红色的宝马X6。又是一台80万左右的豪车，怎么跟自己认识的女生都是80万级别的车？于双你看到了吗？下次见面你不开个玛莎拉蒂老子都瞧不起你！
韩小羽目光中有些羡慕，在周围雄性同胞恶毒又幽怨的目光中，他和沈季含一起进入了那台深红色的庞然大物。
“你买的车？是不是灵世界的汽车都比较便宜啊……”
“不便宜，也不是我买的，一个男人送我的。”
“什么男人会送你豪车啊，男朋友吧？”
“他都四十多岁了，我会找年纪那么大的男朋友吗？”
包养二字差点从韩小羽嘴里脱口而出，人家张辰西的车是年轻又有钱的男朋友送的，四十多岁的大叔送你豪车，不是包养是什么？
可一旦说出这两个字有什么后果，他也能想象的到。他赶紧整理整理思绪，扭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深红色宝马在偌大的莫城里看似漫无目的的行驶，实则也是在漫无目的行驶。沈季含毕竟是第二次巡逻，路线什么的根本没记住，这台巨大的宝马X6就像一只无头苍蝇。
公路上的汽车很少，李长生说过，灵世界的汽车也算稀缺物品，全部都是在地球上购买的，做不到挨家挨户都有车子。
宝马X6路过一处公园，公园里植被茂盛，一条鹅卵石铺的小路延伸到视线尽头，几位老人正在小路上散步。
莫城看起来和普通的三线城市相差无几，没有特别高大的建筑，没有遍地豪车，没有拥挤的人群。
汽车中控区上方，摆着一个对讲机。那是早上两个人刚从巡逻队里取来的，此时它被启动，发出滋滋的电流音，接着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欧罗路21号拐角处，有一起突发事故，疑似抢劫案，劫匪为御灵者，请巡逻队第七小组速速前去查看。欧罗路21号拐角处……”
沈季含切断对讲机电源，脚下猛踩油门，3.0T发动机发出猛兽般的咆哮声，巨大的离心力将韩小羽死死压在座位上。
他开始心脏乱跳，他要去御灵者抢劫案的现场了，直面劫匪。他伸手握住裤兜里的沙漠之鹰，紧张的心情略微有些放松。
不一会，车子抵达欧罗路，两台治安队的车子横着停在马路中间，显然是有先前部队赶到了，并且封锁了交通。
韩小羽刚想开门下车，却被沈季含一把按住。
“你在车上等我。”说完，她自顾自下车，奔向案发现场。
按理说，韩小羽此时应该谢天谢地。毕竟是一场抢劫案，劫匪会不会使用御灵也不清楚，没准一个御灵飞过来，自己就嗝屁了。
他向来是能少一件麻烦事就绝对不会去做的人。
可那种格格不入的自卑感又回来了。大家都在这条马路上，都在履行着治安队的职责，只有他一个人躲在车里。
韩小羽掏出裤兜里的手枪，卸下弹夹，将特制的合金弹头握在手里，一片冰凉。
“加油啊。”他在心里对着沈季含加油。
五分钟后，韩小羽透过宝马的车窗看到那个女孩正慢慢向自己走来。
她的身后有几位追随者，有的在鼓掌，有的在说着什么，大家脸上都神采飞扬，高兴的笑容一览无遗。看来，沈季含轻松搞定了劫匪。
沈季含挥了挥手，告别身后的同事。她走上车子，并没有看副驾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搞定了，一起去吃午饭吧。”
韩小羽不答反问：“为什么不让我下车？你知道我有武器的。”
“你没有御灵，那个武器也没有多大威力，万一被劫匪伤到了，我没法跟马国主交代。”
“跟马国主交代什么？”
“其实，巡逻并不是我的任务。在先前的任务中，因为我的疏忽大意，造成了同伴的死亡。我给马国主提交了一份报告，我说我以后想独自完成任务，我不想再看到同伴的死亡。可马国主给我的回复是，我真正的任务其实是保护没有御灵的你。”
原来如此，所以她尽管有着执法者的实力，却干着治安队的活。韩小羽无声的笑了笑。
“你认识以前的我吗？”
“认识，很多人都认识。但你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马国主封锁了这个消息，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真相，我也不知道。”
“小时候我好像挺厉害的，后来我引发了一场血案，马国主他们没判我死刑，只是把我孤零零一个人丢在另一个世界生活，身边也有几个不错的朋友。”
他突然想起那个双马尾少女，和那个满嘴臭牛b的季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
“有朋友就好，至少不孤独。”
第二十五章 巡逻（3）
对于孤独这个词汇，韩小羽理解挺深。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好朋友，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
在那个世界里，季洋可以陪他在游戏里战斗，于双可以陪他在走廊里闲聊。在这个世界里，他也有李长生这个室友。
除了外表太过于艺术，李长生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吐槽的地方。他每天都给自己带宵夜，称呼也从韩哥变成了兄弟，俨然拥有男人之间的友谊。
他觉得自己并不孤独。
“走吧，去吃午饭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我请你。”
这是韩小羽第一次请女生吃饭，请的是靓丽的沈季含。
宝马X6停在昨天那家家常菜店的门前，两个人在屋里点了整整一桌子菜。韩小羽甚至还点了两瓶啤酒，当然，沈季含下午还要开车，一向遵纪守法的他并没有给沈季含带份。
“你是在不开心我没让你下车抓人嘛？”
韩小羽喝下一杯啤酒，说道：“没有，我没有不开心，你的做法是对的。我只是怀疑，怀疑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韩小羽一愣。
是啊，他在怀疑什么？这些天他在学校过的很好，每天睡到自然醒，下午上课冥想，晚上有李长生的宵夜。可他刚刚在车子里的某一瞬间，曾经那种格格不入的陌生感和自卑感又回来了。
可他向来逆来顺受，理应早已习惯才对。
他握着酒杯的手没有松开，他怀疑自己有些矫情了。
见到韩小羽不吱声，沈季含也不说话。白皙的小手握着筷子，慢慢吃着午饭。饭店里没有多少食客，只有老板在某张空桌子上打着盹。
安静的时光里，两个年轻的生命对立而坐，世界仿佛都是清晰的。
韩小羽在这里生活了半个月，早已从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习惯。要说究竟哪个世界更好一些，他还是觉得灵世界更好。
这里的人都承认一个事实，小时候的他很牛b，大家都在照顾他，会有人给他钱，会有人保护他。除了白天也能看见月亮之外，这里和那个世界并没有多大差别。
如果自己还活在那个世界呢？可能会认识别的室友，会喜欢上班里的某位姑娘，整日为了期末不挂科而发愁。毕业了会在本地找个工资不高，日复一日混日子的工作。然后会认识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女人，会生下一个不聪明也不笨的孩子。
他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再不吃，就凉了。”
韩小羽回过神来，他还是保持着握着酒杯的动作，一桌子菜一口未吃。面前的沈季含显然是吃完了，正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
“不吃了，忽然想到一些事就没胃口了。”
“你可真是挥霍浪费。”
他不知道沈季含这句话是不是在讽刺自己，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连忙胡乱吃了两口。
他叫醒打盹的老板结账，两个人走出饭店，回到车子上，开始了下午的巡逻。
下午的巡逻一帆风顺，没有发生任何突发事件，两个人在车里也没有什么话题。一直到下午四点钟，两个人又去莫城人气最高的那家酒馆坐了一会，最后打道回府。
临近校门口的时候，沈季含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她仍然目视前方，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对韩小羽说的。
“着急回宿舍吗？不着急的话，在车里聊一聊？”
“好。”韩小羽几乎没有犹豫。
反正李长生天黑才能回来，自己回去也是在宿舍躺着。
沈季含握着方向盘的小手静静的放了下来，她好像是思考了很久，从下午的巡逻开始就一直在酝酿这个问题一般。
“你，在那个世界过的还好吗？”
韩小羽猜想了很多沈季含要问的话，比如“你以前吃饭就爱挥霍爱浪费吗”，或者是“对不起今天不该不让你下车请你别放心上”，再或者是关于御灵的问题。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季含居然会问他在那个世界过的还好吗，仿佛多年老友时隔多年相见。
甚至有点一眼情深。
“还好吧。不是说了，有几个不错的朋友。”
“不是指朋友，是指生活。”
韩小羽懂了，她是在很认真的问自己过的怎么样。这个生活是一个笼统的大范围，她在问他，吃的好吗，玩的好吗，上学好吗，朋友对他好吗。
“其实我很多时间都在发呆，就在心里想事情。剩下的时间也都是在打游戏，打了好多年。学习的话一直是班里倒数的，不是我笨，只是不想学习。我不太跟别人说话，所以朋友就那么几个。没有轰轰烈烈的感情生活，也没有什么大作为，每天都是最琐碎的小事。对了，在学校篮球节决赛上，我完成了一次绝杀。”
“真厉害。你发呆的时候都会想什么啊？”
“我心里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故事，就一直在幻想，也想了好几年。”
“能说给我听吗？”
韩小羽看了一眼沈季含，她从车子停下就一直是一张认真脸。她好像真的很想了解自己的内心，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好奇自己能想出什么鸟故事来。
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别了吧，毫无营养的。”
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沉默。沈季含不说话，韩小羽也不好意思开门下车回宿舍。但他也实在想不出来别的话题，他要能想出来跟女生聊天的话题，早就发短信给张辰西了。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知道你更喜欢哪边的世界。或许你在那个世界生活的很美好很幸福，在这个世界随时就要战斗，危险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其实哪里都一样。在这个世界，我还没到需要战斗的时候。在那个世界，我高考落榜，有一科考了零分，跟朋友出去旅游，还经历了一场大爆炸。”
“天津那场爆炸吗？”
韩小羽一惊，生活在灵世界的沈季含为什么会知道天津大爆炸？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那场爆炸就是我们御灵者引起的。”
第二十六章 大爆炸（1）
BJ时间2015年8月12日，天气晴朗。
一辆深蓝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公路上车不多，倒也一路顺畅。
车子里坐着三个年轻人，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皆是有着出色的长相。
开车的是一位穿着西装的帅气小伙子，短发精明干练，五官立体。副驾驶是一位波浪短发的女孩，纤细的手指摆弄着手机。车后座也是位女孩，齐齐的刘海，出神的看着窗外。
“一会解决掉喷火的御灵者，是不是还要接那个少年回去？”梁晨握着方向盘说道。
“是。我车都停在他家门口了。”张辰西说话的同时也不抬头。
“你们说，他回来之后会有怎样的作为？”
“我听马国主说过，他现在完完全全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御灵，没有战斗力，喜欢打游戏，喜欢挥霍时间。就算回来了，和我们之间的交集也不会很大吧，真不知道马国主为什么这么重视他。”
“千万别小瞧任何人。”梁晨看了一眼张辰西，略微有些笑意，“我们三个都见识过他的厉害，他是个天才，是金子无论怎样都会发光的。”
“天才么？”张辰西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沈季含坐在后座，仍然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三位年轻人是临时被马国主召见并委派的。
有人反映，在天津港附近发现了一个会喷火的怪物。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当地警方解决的，地球上的消息也传不到灵世界才对。
但是，一切可以引发超自然现象的手段都是御灵。
这件事情传到了留守互通点的御灵者耳朵里，继而又传到马君的耳朵里。互通点就是那栋盖在荒郊野岭的大别墅。
为了避免暴露御灵者的存在，三个年轻人被紧急派往天津，顺便再把生活在沈阳的韩小羽接回来。
别看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在冰之国没有人会怀疑这三个人的战斗力。如果真要给年轻一代列出一个榜单，这三个人几乎都是前十名。
一路一百二十迈疾驰，很快到达了天津。
三个人步入一家五星级酒店办理入住，整个大堂金碧辉煌。大理石柱子，大理石地面，华丽的吊灯，都在向客人诉说着酒店的奢华。服务员始终保持着迷人的微笑，热情又不失礼节的问好，每一个服务员都恨不得帮客人提行李，主动给客人指路。
总统套房更是华丽，高档的实木沙发，柔软的仿佛二百斤胖子的肚皮。电视是占满整张墙壁的，浴室里也有一个大大的浴缸，甚至餐厅里还有一张吧台，酒柜上放着十九世纪酿造的葡萄酒，每一瓶售价均不低于四位数。
三个人一人选了一间卧室，安置了行李。又去楼上的西餐厅吃了一顿午餐，这才走出酒店大门，准备前往天津港调查。
“还是跟晨哥一起执行任务好，能体验到有钱人的幸福。”
张辰西闻言，笑着对沈季含说道：“以后我会主动跟马国主提的，有什么任务都要带着季含妹妹。”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当你们两个的电灯泡。”
三个人互相都很熟悉，聊天的氛围也很轻松。帕拉梅拉很快驶到了天津港附近。
“我们三个分头行动吧，天津港这么大，总不能开着车慢悠悠的找。”梁晨将车子停在某处停车场，说道，“有发现就打个电话，最好不要单独出手。怎么样，队长？”
他最后这句话是对张辰西说的，尽管梁晨实力强大，经验丰富，但他的本职只是负责安定区的防护工作，张辰西将军团的地位比他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此次任务的队长，是马国主任命的。
“你说什么狗屁话。”张辰西白了他一眼，“我们之间还需要队长这种称呼吗？”
“我们是要挨家挨户的寻找这个人，是吧？”沈季含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一个身着褴褛衣衫的怪人，嘴里喷吐出熊熊的火焰，大肆破坏。
“嗯，辛苦季含妹妹了。”
三个人各自离开停车场，消失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
此时正值一年之中最炎热的夏季，阳光烤的地面炙热。张辰西走在马路上，她穿着红色的短袖T恤，牛仔短裤。白皙纤细的双腿，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目光，但她都假装没有看见。
她挨家挨户仔细搜寻，一直到天快黑，气温也降下来一些。她伸出纤细的手，抹去额头的汗珠，拐进一处居民楼。
她站在楼房的阴影里，抬头打量着这栋破旧的老楼。老楼不高，只有六层，常年的风吹日晒，外墙已经裸露出红褐色的砖头，青绿色的蔓藤长到了二楼高。
她突然觉得这里很美，尽管没有波澜壮阔震撼人心的景象。这里的美，是一种美好，代表着静谧与安详。她掏出手机，想把这里记录下来。
这时候，手机响了。
张辰西的手机铃声是泰勒斯威夫特的《LoveStory》，她第一次听，就喜欢上了这首乡村流行音乐，于是便设为电话铃声，用了很多年。
“队长，发现那个御灵者了，在锐海国际物流公司。我是先动手解决了，还是等你和沈季含过来？”
“等我到吧，定位发给我。还有，能不能别一直队长队长的叫我？”
张辰西顺着导航一路向东，天完全黑了，马路上是稀稀疏疏的车流，偶尔会有几声汽笛声。一条笔直的高架桥矗立着，路灯发出的惨淡灯光不足以照亮黑暗。
不一会儿，张辰西走到了锐海国际物流公司的正门。她眼角余光看见了两个年轻人正蹲在地上看向自己，但她并未理会。
这一路上这样的目光实在太多了，她已经习惯。她以为，这两个年轻人只是无聊蹲在路边欣赏美腿的色胚。转身走进大门，没有丝毫犹豫。
张辰西不知道，物流公司墙角里碎碎刘海的少年，就是她要接回灵世界的韩小羽。
随着她踏进大门，少年的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了一下。
第二十七章 大爆炸（2）
张辰西走进物流公司的正门，里面堆满了货物，还有一辆小叉车在不远处停着。
她转了一会就看见了沈季含。
“人呢？在哪里？”
此时沈季含正靠在一个深红色的集装箱上，她指了指身后，说道：“辰西姐，你进去看看吧。”
这时张辰西才发现，集装箱的侧面被人开了一个洞，宛如一扇单薄的铁门。
她没有犹豫走了进去，里面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味道。
一件墨绿色的军大衣铺在地上，旁边是吃了一半的铁罐头，几只苍蝇盘旋在上面，显然是存放了很久。地上四处散落着纸盒和废报纸。
“他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么？”张辰西捂着香鼻走了出来，“梁晨呢？”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喷火犯从这里走出来。我刚想和晨哥一起拦住他，晨哥说，这次任务的队长是张辰西，不知道对方实力的情况下，还是等队长来了再说吧。然后，晨哥就去跟踪他了。”
“他是故意找茬么，为什么一直队长队长的叫我。”张辰西恶狠狠的说。
她很讨厌梁晨叫自己队长，那是她男朋友，男朋友总是叫自己队长她觉得很生疏很见外。这次任务是马国主下令的，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当过什么狗屁队长。
“晨哥一直是治安队的小队长，可能队长当的习惯了，第一次遇到队长不是自己的情况，有板有眼的在执行任务吧。”
“真傻。”张辰西说。
她仔细回想一下，她男朋友也确实是那种做什么事都非常认真的性格。
她掏出手机给梁晨发信息，询问他在哪里，喷火犯人有没有惹事。回信很快就收到了，只有短短四个字，马上就到。
两个女孩子站着等待梁晨，周围是错落的箱子和货物。月亮在天空中孤零零的挂着，因为雾霾有些严重，看不见一颗星星，月亮很亮很圆，倒也能看得清轮廓。
不一会，周围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两个女孩轻巧的躲在不远处的大箱子后，探出小脑袋观察。
与照片里样貌几乎完全相同的男人出现了，只不过他穿着制服戴着帽子，大概是这个物流公司的保安。但是他走路姿势微晃，脚步也呈S线，应该是刚喝完酒，说他是酒鬼可能更贴切。
他走到集装箱前面，伸手想打开那个暗门，可能是用力过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扶着地，艰难的让自己坐起来，然后就掩面哭了起来。
梁晨也出现在两个女孩子身后。
“他在不远处的超市买了两瓶牛栏山，又去公园里荡了半个小时的秋千，期间喝了一瓶，另一瓶是回来的路上喝光了。”
“酒神啊。”张辰西感叹道，“我们过去吧。”
男人坐在地上，拿着制服袖口擦了擦鼻涕和眼泪，他抬头看月亮，虽已过了农历十五，但月亮与往常相比较还是很圆的。他望的出神，开始回想自己的一生。
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把他从另一个世界带到这里。他从小就有一些怪异孤僻的举动，所以没什么朋友。稍微长大一些，他开始明白事理，他竭力迎合大众，把自己的异常全部掩埋，可仍然没几个人愿意与自己做朋友。
他的小学和初中，几乎是在歧视和嘲笑声中度过的。
他没有念大学，他也没有勇气。成年之后，便出去工作，从服务员到保安，再从力工到这里的门卫。
他只有二十多岁，却觉得这一生完了。
他回忆的有些忘我，全然没注意周围的脚步声。当他想累了，想进去休息的时候，他看见了身旁的三位年轻人。先不说这三位身上的衣物多昂贵，光是得体的穿着干净的打扮，就让自己相形见绌。
“你们……”他象征性的询问，可迷路了三个字没有说出口。
为首的，是一个光看一眼就觉得异常帅气的男人。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衣着褴褛的人在口吐火焰，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
“屏幕上人的是你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这里的门卫，今天是我值夜班。”
“不承认么？”站在为首男人身后的，是一位梳着波浪短发的女孩，她大眼睛盯着自己，面无表情的问道。
他突然有些羡慕，那种由心而发的羡慕。他上学和工作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同龄人，但大多数都没有过多的接触。
眼前这几位是他第一次，只是光看一眼，就觉得自己白活了，二十多年的生命索然无味。
因为他们太耀眼了，不论外表还是气质。
他站在三人面前就像一条被人抛弃的满身泥污的小野狗。
“我真的是这里的门卫，公司安排我在这里住，不信你们去看，里面有我的生活用品。”他指了指身后的红色集装箱。
“你是指那件军大衣和废罐头废报纸么？”
“你进去过？”
“我承认擅闯民宅是不对的，可这个集装箱也不算民宅吧。”张辰西继续说道，“如果你还不承认，我们只能把你带走了。”
“带走？去哪里？”
“你既然能释放御灵就应该知道自己是御灵者吧，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吧？灵世界每一个国家都有规定，在地球上使用御灵造成破坏的都要接受处罚。”
听到处罚二字，门卫男的双眼变得暗淡无光，他用迷茫的神色看着张辰西，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打量着世界。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是在忏悔，也许是在犹豫。
然而下一刻，他双目又变得狰狞可怕。他向后一跃，双手向两侧平直伸出，嘴中大喊：“去死吧！”
声音落下，火焰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第二十八章 大爆炸（3）
热浪并没有扑面而来，张辰西的面前，一扇巨大的冰镜凭空出现。它竖立着，阻挡了所有的火焰。
沈季含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她是第一个释放出御灵的。
门卫男没有料到自己的火焰会被人阻挡下来，他有些惊慌失措，转身欲逃。然而沈季含并没有给他机会，巨大的冰镜仿佛失去了平衡，向着门卫男逃跑的方向砸了下去。
“季含！”梁晨出声提醒。
其实刚才张辰西所说并不假，每一个御灵者都有保护秘密的义务。别的国家不知道，冰之国就有两个硬性规定。在地球使用御灵，第一不能被普通人发现，第二不能造成大范围破坏。眼下沈季含的冰镜一旦砸下去，整个物流园的货物都砸没了一半。
沈季含一下子反应过来，瞬间巨大的冰镜消失。
门卫男见状，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越跑越快。梁晨正准备追出去，却看见远处奔跑的身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酒喝多了吧……”
三个人走过去，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趴在地上的男人。仔细一看，其实门卫男很年轻，和自己年纪相当。
张辰西没来由的想，或许只是害怕了想要奋力抵抗一下？
还没等她想完，躺在地上的男人瞄准了旁边那一个个印着黑色骷髅头的大箱子，又是一阵火焰喷吐，点燃了那些易燃易爆品。
几乎是火焰喷出的一瞬间，张辰西的背后凝结出一双华丽的翅膀。翅膀的形状类似于蝴蝶，只不过是用冰做的，上面没有色彩斑斓的图案，只有古朴神秘的纹路，神奇至极。
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钟，张辰西左手提着沈季含，右手拎着梁晨，飞到了半空中。
“我靠，这家伙疯了吗？”
“亏你能发现那些是危险品。”梁晨一脸后怕的表情，“真惊险！”
“怎么办？”沈季含也没想到门卫男这么直接和果断。
张辰西思考了一会，说道：“先报警，然后回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回去报告，马国主应该不会怪罪我们，毕竟不是我们惹的祸。大概率是几个国家一起联名指责火之国，火之国应该也会派人来顶罪的。”
她吃力的拽着两个人，快速飞向远处一幢建筑物的楼顶。
“吗的，真能闯祸。”梁晨也低声骂道。
下方灾难爆发，火光漫天，轰鸣声响彻天际。这是一家危险品物流公司，但凡堆放在院子里仓库里的都是易燃易爆的物品。爆炸带来的冲击，将地面震的都在颤抖。
在这一声声的爆炸声中，门卫男脸上尽是释然的表情。
“妈妈，爸爸，我来陪你们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刚刚火化掉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从小和父母生活在天津这个地方，虽然是灵世界的人，但他的父母没有御灵，只能安分守己的在这个小城市里打工维持生活。他的父亲是工地的工人，在几个月前工地里不小心引发的一场火灾中丧生。母亲是某企业的保洁人员，常年劳累身体一直不好，几天前死在了家里，死因是心脏病发作。
一家三口一直租住着不到40平的小房子，生活了很多年，可谓拮据。
年轻人半夜里将母亲的尸体背到了河边，用自己的御灵亲手将母亲火化掉。他哭了很久很久，哭累了就倒在河边睡着了。
睡醒了之后，他还要值班，回去的路上，他觉得他这一生也就这样了。父亲没了，母亲没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门卫，拿着屈指可数的工资，终日看着领导的脸色。他突然又想起上学时候，同学和老师那一张张嫌弃甚至是厌恶的嘴脸，悲愤从心底涌出。
正巧他走到一处小学旁，听着校园里小孩子们天真的嬉戏声，一时冲动，喷吐烈火将大门前一排排树木和自行车电动车全部化为灰烬。
远处传来消防车、救护车、警车的汽笛声。爆炸还在持续，甚至连物流公司外围的停车场也在爆炸。消防员奋力救火，一台台家用汽车变为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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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世界一处植被茂密的小山上，有一座木头搭建的小木屋。
“嘎吱——”
小木屋破旧的房门被人打开，里面到处都是灰尘。按理说，这种植物茂密的地方灰尘应该很少，大自然是最完美的过滤净化器。但此时屋里也有一层灰尘，显然这所木屋很久都没有人来过。
打开房门的是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他径直走进屋里，从柜台前拽出那张深红色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微微闭上双眼，安心等待。
不一会，外面传来脚步声，步伐轻盈，节奏很缓。走路的人甚至还在吹着哨子，哼出欢快的旋律。
“让你派人动手，你却派出去两个废物。”老人吹着胡子厉声呵斥道，“这下可好，人已经送到马君身边了，你想动手已经不可能了。”
“一个毛羽未丰乳臭未干的小儿，能扯出多大风浪？再者说，我又不知道接他回来的居然是一位半神。”走进木屋的中年男子不以为然的回答。
他穿着一件高档的定制西服，脸上棱角分明，年轻时必然也是位样貌英俊之人。他的声音平稳，吐字清晰，浑身上下布满迷人的气息。
“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训斥我一通？”
“骂你是次要的，主要是想喝茶了。”老人指了指柜台，笑着说道。
第二十九章 装
听到沈季含的解释，韩小羽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自己经历的那场大爆炸，就是眼前这位少女和那对优秀的情侣间接引起的。
“那，还有别人在地球使用过御灵吗？”
“当然有，根据历史书的记载，很久以前有个姓林的火之国人，在虎门与人战斗的时候，不小心引着了大火。还有上个世纪著名的通古斯大爆炸，其实也是御灵者所为。”
韩小羽的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
如果说灵世界和御灵者的存在，颠覆了地球人的思维和观念的话，那么沈季含的这一番话，就让地球上的历史有些不真实不可靠了。
这一句话都够全世界考古专家哆嗦几年的了。
“那，引起通古斯爆炸的御灵者，实力应该很强吧。我听说那次爆炸威力相当于几千万吨炸药。”
“是，历史书上将他写成了灵世界已知的最强御灵者。据说他现在还活着，如果是真的，应该超过一百三十岁了吧。”
“一百三十岁？御灵者的寿命很长吗？”
沈季含摇了摇小脑袋：“并没有，只是据说，他究竟是不是还活着，谁都不知道。灵世界能考察到的最长寿的御灵者是一百二十五岁。”
“哎，我都不奢求能活到一百岁，活个七八十岁就可以了。”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回宿舍了。韩小羽这才知道，沈季含也住在宿舍里，她的寝室楼就在自己的斜对面。
接下来的两天，两个人一如既往的巡逻，吃饭，回宿舍。期间并没有大麻烦发生，只有一些猫猫狗狗走失案，两个人也都认真寻找。在抓猫的过程中，韩小羽还被挠伤了手臂，沈季含陪同他去医院注射了疫苗。
接触多了，说的话也就多了，两个人的生活充实又美好。如果沈季含的胸围可以大上那么一圈的话，韩小羽相信自己会再度陷入暗恋的。
也是这两天，让韩小羽体会到了沈季含彪悍的开车技术。那台宝马X6仿佛没有制动踏板，车速永远那么快。
当天晚上，李长生提着两份海鲜拌饭和火腿回来。还未等韩小羽接过来，李长生神秘兮兮的说道：“兄弟，真有你的！现在外面好多人都在打听你呢。”
“打听我干嘛？”
“你还装蒜！”李长生把海鲜拌饭放在韩小羽的手上，“我问你，最近几天你都干嘛了？”
“干嘛了？”韩小羽边打开包装边说，“带枪巡逻，抓猫找狗。”
“和谁一起抓猫找狗吃午饭啊？”李长生把话说到了重点，只不过他的声音有点阴阳怪气的。
韩小羽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两天沈季含都会来自己的宿舍前等他，甚至不是坐在车里等，而是站在正门口等。每一个路过的男生都曾看见，那个清纯亮丽正是万千少男初恋模样的女生，每天都会和一个有着碎碎刘海的少年一同走进宝马车里。
少年虽然有着干净的脸庞，但在万千男生眼里，仿佛凶神恶煞一般，抢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初恋女神。
“不是吧？只是工作啊，我和她只是工作关系，我也没办法啊。”
“他们有的还偷拍到了你和沈季含一起吃饭的情景。”
李长生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他和沈季含坐在那家王沐泽曾经请自己吃饭的小饭店里，两个人在笑，笑得很开心。
“这是跟我一个自习室的男生给我的，我可没告诉他你是我室友。”
单从照片来看，这还真是一对值得人羡慕的情侣，一幕让人觉得幸福满满的画面。
韩小羽一个箭步飞出去，把宿舍的房门关严上锁，他紧张兮兮的问：“那我该怎么办？冰之国不是有规定，不能造成人员死亡吗？私下里斗殴会有人管吗？”
李长生起身拍了拍韩小羽的肩膀：“有人认出你来了，和沈季含一起执行任务的是韩小羽，曾经叱咤风云席卷整个校园的韩小羽。好在他们不知道现在的你没有御灵，你之前的名声足以震慑住他们了。放心吧兄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坐下吃宵夜吧。”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宵夜，他盯着海鲜拌饭都觉着里面被人下了毒，他看向窗外都觉着夜幕里有一双双恶狼般的眼睛在紧盯自己。
甚至忘记了他的宿舍在十楼。
第二天一早，沈季含一如既往站在男生宿舍楼下，她靠在宝马车上，抬头看着天上的一朵朵白云。
她最近的生活状态和此时的蓝天白云一样，静谧又和谐。其实她蛮喜欢现在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死亡，她还是一个小女孩。
她看见韩小羽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四处张望，样子鬼鬼祟祟的。她突然笑了，她不知道这个少年怎么了，但少年小偷似的模样逗得她眉开眼笑。
她刚想喊他，周围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她转身看去，一个模样清秀身材瘦弱的男孩，正在朝自己走来。
走过来的同时，不忘锁上身后的黑色雅阁。
男孩和韩小羽同时走到沈季含的身边，前者向后者伸出右手，说道：“你好，你就是韩小羽吧？我叫金辉，沈季含的同班同学。”
韩小羽并没有握手，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自顾自开门坐上宝马X6。
其实这些都是昨晚李长生教的。
李长生说：“不论谁来主动找你，都要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尽量不要说话，非说不可也只是好的OK我懂了。要装的高深莫测，整个学校里知道你没有御灵的人不超过三个。”
“你之前的名声很大的，除了张辰西之外没有人敢招惹你，放眼现在，他们也依然畏惧你，忌惮你。”
金辉有些尴尬，他自然知道韩小羽的名号。当初韩小羽在御灵者考核上大显神威的时候，他还只是刚来学院上学的小屁孩。
他曾经很羡慕韩小羽，正如现在羡慕他能和沈季含在一起一样。
第三十章 理工学院（1）
“找我有什么事？”沈季含象征性的微笑。
“今天没什么课，想约你一起吃午餐，正好给你讲一讲我最近读的一本书。”
“我还有任务，最近接了治安队巡逻的活。”沈季含很明显的表达了拒绝的意思。
“那，晚餐呢？”
“晚上要和室友一起吃，我先走了。”
说完，沈季含不给金辉再说话的机会，打开车门就上了车，留下金辉一个人杵在原地，尴尬的直挠头。
车子驶出校门，韩小羽刚想说话，却被沈季含抢先了。
“今天明天先不去巡逻了，马国主有临时任务要派我们去，好像是要去地球那边取什么东西。”
韩小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心里仔细一想，自己来灵世界也有一个月了，他就这样跟地球断开了连接。其实断开了也没有什么影响，那个世界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他向来是逆来顺受的主儿。唯一能谈得上牵挂的人，只有爱吹牛b的季洋和那个双马尾的于双，奥对，还有暗恋已久的齐晓雯。
回去也好，他宿舍柜子里放着一部国产智能手机，里面存着季洋和于双的电话。
两个人一路上没说什么话，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开得飞快。韩小羽默默掏出了安全带，然后在沈季含嫌弃的目光中，拔掉卡槽上的插头，将安全带插了进去。
张辰西从冰城大楼开到莫城学校用了四个小时，沈季含却只用了两个半小时，速度整整提升了接近一倍。
来到冰城大楼，宽阔的大厅里居然有了前台接待，那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沈季含走过去打了一声招呼，便领着韩小羽一起坐电梯直升十五楼。
电梯门一打开，是一间巨大的会议室。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摆在中间，前面的墙上是两台大大的电视，右侧是落地窗，左侧有着几扇实木门，此时房门紧锁。
会议桌上坐着四个人，光头男马君，肌肉男段家晟，还有张辰西和她男朋友梁晨。
见到这四个人，韩小羽的目光不经意间在张辰西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钟。她还是那个低头族，纤细的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不知道乱划着什么。
见到韩小羽两人到来，马君笑着招了招手。两人走了过去，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说是随意，实际上沈季含直接坐到了张辰西身边，两个清纯又漂亮的女孩旁若无人的嬉笑打闹起来。
韩小羽犹豫了一下，独自坐在了远处。
“怎么坐那么远？”段家晟问道。
“没什么啊。这里有空调。”韩小羽指了指头顶上的出风口，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了，既然人到齐了，我开始说明任务。”
话音落下，嬉笑的两个女孩也停止了动作。
“这次任务和上次差不多，回地球杀个人。”马君一开口便语出惊人，吓的韩小羽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他下意识的捂了捂裤兜里的沙漠之鹰，慌张的心情稍稍镇定下来一些。
他看向其他人的反应，梁晨面无表情，仿佛早已知道任务。张辰西和沈季含都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像习以为常，又好像自己与任务无关。
只有韩小羽一个人，表面强装镇定实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韩小羽的表情变化，马君又继续说道。
“一个大学生，手里有我们冰之国的资料，当然不排除他也是一位御灵者。”话到此处，马君看了一眼呆坐着的韩小羽，“他现在在理工大学念书，没错，就是韩小羽还没来得及去念的那所大学。”
你看我一眼的意思是在告诉我去杀自己的校友么？韩小羽心里想。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我们国家的资料的，但那份资料挺重要。由于地点在地球，为了避免暴露御灵者的事情，要尽量和平解决。和平解决不了，也要尽量暗杀掉。至于这个学生的个人信息，我稍后会让人发给梁晨。”
“我需要知道是什么资料。”梁晨轻描淡写的说。对于他来讲，和平不和平，暗杀还是明杀，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取回什么资料。
“是冰之国很多年轻御灵者的实力报告，之前让我们的人帮忙整理的，后来这家伙因为回去探亲，稀里糊涂的弄丢了。为此，我把他一整年的工资全部扣掉了。”
“因为今天是周日，学校不开学。没什么问题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明天早上你们自己汇合，前往理工学院，把资料夺回来。”
“是！”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只有韩小羽慢了无数个节拍。
走出冰城大楼，四个人分成了两拨，各自开车打道回府。多亏沈季含彪悍的驾驶技术，韩小羽可以在中午之前到达莫城。
车子里，沈季含就像刚想到什么似的，扭头说道：“对了，你早上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你早上很奇怪。”
“可不是嘛！”韩小羽也一下子想了起来，“昨晚我室友跟我说，现在学校里好多人都在打听我的消息，天天跟沈季含出去巡逻的人是谁呀？我现在看任何人瞅我的目光都凶神恶煞的。我室友说，私下里切磋什么的是没有老师管的！”
沈季含边开车边笑，虽然只是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有那么一瞬间，韩小羽觉得沈季含真不愧是万千少男心目中最完美的初恋对象。
少女总归是美好。
“你怕了？”
“怕！能不怕么？我一个御灵也没有，只有兜里的手枪。段家晟告诉过我，这枪没有什么杀伤力，只能对付对付实力不济的御灵者。”
“如果你害怕，我们现在就回去找马国主说明情况，巡逻的任务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
“你还真是善解人意。”韩小羽说着说着就把目光转移到了窗外，此时车子已经快到学校，窗外是他巡逻了好多天的景象，对于莫城他也慢慢熟悉起来了。
他说：“我就是间接性夸你魅力大嘛，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还是别回去找马国主说了，也省得他瞧不起我。”
沈季含没料到韩小羽会说出这些话。她脸颊微红，偷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少年。此时少年还在望着窗外，阳光照射进来，少年侧脸很好看。
如果你还有着小时候的实力，也会有很多女生背地里打听我的消息吧？沈季含内心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