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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从茅山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龙升云霄     诸天从茅山开始txt下载     诸天从茅山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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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开局一个民国位面

    对张恒来说,今天是个特殊日子。

    有多特殊?

    得到签到系统的第365天。

    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和大家摊牌,以神豪的面目示人,今天签到一辆玛莎拉蒂,明天签到一座写字楼,后天签到阿里百分之一股份,走上人生巅峰。

    可惜天不遂人愿。

    别人的系统顶呱呱,他的系统像小女孩过家家。

    一根铅笔,一块橡皮,十斤面粉,五个鸡蛋,全是些小玩意,让张恒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把给六七十年代,乡土文女主角的系统错给自己了。

    就是那种六十年代初期,生活在乡下,穿着花棉袄,有个包子父母,偏心奶奶,全家人受欺负,女主利用签到系统崛起的乡土小说。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大人用不着这玩意啊,一看就是哄孩子的,张恒出身现代文明社会,物资丰富。

    鸡蛋几毛一个,一天工资全买鸡蛋,能把一家三口撑死。

    签到一天,就给五个鸡蛋。

    我踏马去药店门口排队去,他也不敢只给我五个,怎么也得给十个。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日签不给力,月签倒是不错。

    自行车,金镯子,老山参,登山镐,防刺服,宠物猪...

    东西五花八门,倒是有些价值,虽然没到改变生活的地步,却也丰富了生活,让张恒对接下来的年签越发期待,说不定,真能签到一栋写字楼回来。

    “叮~签到成功。”

    “你触发了年签奖励,你得到了一座前往民国位面的时空门。”

    “特别提示:此世界为平行世界,你的改变将不会影响现实。”

    “特别提示:此世界为民国八年,西历1919年。”

    “特别提示:生命只有一次,请珍惜。”

    听着脑海里的提示,张恒整个人都是蒙的。

    他以为有了签到系统,自己以后就不用努力了,混吃等死也未尝不可。

    没想到居然是手动版的,直接给个民国位面,这是要自己去丰衣足食吗?

    “好像有搞头啊!”

    张恒很快动心了。

    要是他没记错,最早的人造宝石出现于1900年。

    受困于当前科技,这种人造宝石假的不行,肉眼便能看到里面的细小气泡,如果用放大镜来观察的话,甚至能看到细密的人工弧线纹。

    这些气泡与弧线纹路,在天然宝石中是不存在的,一眼就会被人看出是假货。

    此后的一百年中,随着技术进步,技术水平的上升,人造宝石变得越来越真。

    到了现代,甚至一些专业鉴定机构,都难以辨认出宝石真假,尤其是一些高档人造宝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就是真的,只是差个证书。

    张恒想来,现代都难以辨别的高仿宝石,放到没有先进仪器的民国时期,会被看穿的几率微乎其微吧。

    整一些红宝石扳指,珍珠项链,翡翠玉石过去,还怕弄不到钱?

    “不对,赚钱的路子有,能不能赚到钱却很难说。”

    “1919年可是军阀割据时期,民不聊生,到处都是山匪恶霸。”

    “如果孤身一人,带着宝石就想弄钱回来,一个不好就得把命丢下。”

    张恒看过一些描写民国时期的电视剧。

    如《五月槐花香》,《大宅门》,《白鹿原》,《活着》,《哑巴新娘》。

    一些电影如《变脸》,《霸王别姬》,《大红灯笼高高挂》。

    或多或少都描述出了,乱世下法不法,国不国,兵不兵,匪不匪的混乱局面。

    在这个时代下,能开店做生意的都不简单。

    真要是傻啦吧唧,拿着一箱手表,或者几颗宝石去换真金白银,估计进门容易出门难。

    天一黑,一辆马车从后院走,噗通一声,一个麻袋就丢水库里了。

    当然,也可能遇到好心老板,拿货付钱。

    只是谁敢赌这个几率,赌输了,那可就成枉死鬼了。

    “赚钱是好,可也要有命花才行。”

    “往返于现代和民国之间,第一步不应该是赚钱,而是要站稳脚跟。”

    “有人曾说过,做大事要懂三思,思危,思变,思退。”

    “能保证安全,能应对变故,能留下退路,才能稳坐钓鱼台。”

    “一拍脑袋,再一拍屁股,傻不拉几就想去发财,我看发梦还差不多。”

    张恒目光闪烁,心中已有定计。

    ...三天后...

    “先生,您的快递。”

    “谢谢。”

    送走快递小哥,张恒抱着箱子进屋,同样的快递箱他已经收到好几份了。

    拆开一个。

    里面是一身灰色长袍。

    再拆开一个,里面是一件红色马褂。

    往身上一穿,再戴一顶白色礼帽,立刻就变成了民国时期的乡绅阶层。

    “咳咳...”

    张恒干咳两声,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还行,像那么回事。

    不枉他花了三千,特意从中华阁定的衣服。

    “钱!”

    想到钱,张恒反应过来,赶紧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昨天从古玩街买来的假大洋。

    像这种民国四年造的袁大头,如果是真的,市场价通常在1500一2000左右,品相好的贵一些,品相一般的便宜些。

    不过他手上的三十块大洋,都不是正品货,买的高仿。

    三百块一枚,据说是燕京那边的高手,用四十年代的铸币机自己做的。

    用料一模一样不说,还掺了同比例的白银,除了品相有点新,跟真正的大洋没有两样。

    至于在民国时期,一枚大洋的价值。

    跑堂伙计《正式的,不是学徒》的月工资大概是两块大洋,大师傅是五块。

    以《天下第一楼》为例,烤鸭师傅罗大头,一开始就拿的五块大洋,后来买卖红火,又给涨到了八块。

    购买力呢。

    一块大洋就是1块钱,等于2枚中洋《五角面额的银元》,10枚小洋《一角面额的银元》,或者100枚铜元《一分面额的铜子》。

    物价呢。

    大米3分钱一斤,小米1分,牛肉一角五分,羊肉一角三分,猪肉一角一分,白糖一角,棉布每市尺约1角2分,蔬菜几分钱不等。

    两块大洋,就是66斤大米。

    换成小米就是200斤,拌点野菜,够一家五口嚼用。

    张恒手上这三十块大洋,放到北上广肯定不算什么。

    但是在一般地方,估计也没几户人家拿得出来。

    毕竟,酒楼伙计在古代可是体面工作,普通人家种点地,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块大洋,要不然也不会一到灾害年间就要卖儿卖女。

    “三十块大洋,初始资金应该够了。”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拿出一本族谱。

    一个好汉三个帮,张恒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去当铺用珠宝换钱的风险太大。

    有心在民国找几个帮手,一般人又信不过,怎么办。

    答案就在这本族谱里。

    张恒祖上出自汉东省,阳江县,大沟镇。

    当年张家在镇上也是大族,据说在民国年间有八百户,七千多人,抗战时期,甚至办过自己的乡民保卫团。

    民国张恒不熟。

    但是张家他熟啊,他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算起来,他这一支还是张家主脉,族谱现在就在他手上。

    翻翻族谱,谁是谁,谁都干过什么,族谱上写的一清二楚。

    不清楚的,找族里的百岁老人问问也就清楚了,废不了多大功夫。

第二章:我的钱不香吗

    三天后。

    一辆黄包车跑在乡间小路上。

    张恒坐在车上,手边放着行李箱。

    拉车的是个光着脊梁的中年人,脚上穿着一双草鞋。

    “张老爷,你今天真够走运的,遇到了我,不然您下午出城,一般人可不敢拉您。”

    “怎么,我的钱不香吗?”

    张恒很是奇怪。

    “不是钱的事,是最近闹僵尸,万一天晚了没能赶回来,说不得这条小命就得丢在外面。”车夫回答道。

    “僵尸?”

    张恒楞了一下。

    不会吧,他是来民国赚钱的,怎么这里的民国这么恐怖,还有僵尸出没,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真的假的,你见过?”

    张恒皱着眉头。

    “那哪能见过,见了还能有命在?”车夫拉着洋车,喘着粗气:“不过有人见过,那臭味,隔着十几米就能闻到,吓死人了。”

    “是吗?”

    张恒将信将疑。

    因为他听人说过,民国时期有人借着迷信,假扮赶尸人来运送鸦/片。

    那些赶尸人和所谓的僵尸都是活人假扮的,就连身上的尸臭味也是提前准备好的死老鼠。

    所以对车夫的说法,张恒听三分,信两分,不敢说不信,也不敢说全信。

    “张老爷,大沟镇到了。”

    一路颠簸,一座小镇映入眼帘。

    这里是民国时期的大沟镇,阳江张氏一族的发源地。

    张恒在县城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虽然这里是平行世界下的民国时期,可很多地方依然对得上号。

    比如有大沟镇,有大沟镇张家,张家的这一代族长叫张大海。

    张恒呢,算起来是张大海的直系后代,要管张大海叫老祖宗。

    这一对上,一切就好说了。

    “辛苦了。”

    张恒从洋车上下来,将一枚袁大头压在车上:“这是车钱,剩下的是赏你的,一会去镇口的茶棚喝口茶,歇歇脚。”

    正常来说,十几里的路就算坐黄包车,十个铜板《铜元》也就够了。

    一块大洋,那是100个铜板,能买100斤小米了,可不是一笔小钱。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车夫连连道谢,满心欢喜去了。

    有了这一枚袁大头,回去他就能请翠云居的刘掌柜喝喝酒,将家里的大儿子送去当个学徒。

    学徒虽然没有工钱,但是酒楼管吃管住,隔三差五还能打包一些剩菜剩饭回来,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那是要削尖脑袋的。

    “民国时期的大沟镇,比我想象的还要穷啊!”

    进了镇子。

    张恒拎着箱子,先在镇上转了两圈。

    大沟镇人口不少,光是镇上就有两万多人,算上下面的村落能有四五万。

    只是跟富裕沾不上边,整个镇子只有一条主街道还算繁华,有些店铺之类的撑着。

    往深处走,越走越穷。

    面黄肌瘦的老人,光溜溜的孩子,面带菜色的女人,麻杆一样的男人随处可见。

    很明显,这里的人连饭都吃不饱。

    不过也不奇怪,眼下正逢军阀混战期间,袁大头称帝和溥义复辟也就前两年的事。

    现在更是闹腾,连政府都有两个。

    一个北面的北洋政府,一个南面的民国政府。

    一大帮军阀团结在这两块招牌下,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城头变换大王旗是常态。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地方一年能换三四次县长,今天一个军阀上台,明天就有一大帮县长走马。

    后天一个将军倒下,他任命的官员又都不做数了。

    当官的跟走马灯一样的换,各种苛捐杂税能少了才怪。

    “这里是张家祠堂吧?”

    左拐右拐,张恒终于来到了一个像样点的地方。

    这里是张家祠堂。

    祠堂,代表着宗族脸面。

    一个再穷的地方,祠堂也会修的像模像样,如果连祠堂都破败了,说明这一支族人距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后生,你找谁啊?”

    祠堂门口有颗老树,树下坐着几名纳凉的老人。

    “几位长者。”

    张恒先是一礼,然后才开口道:“晚辈张恒,我父亲是往南洋去的张大鲜,几位应该是张家的族老吧,劳烦向族里通报一声,张大鲜的后人回来了,想要认祖归宗。”

    “张大鲜?”

    “哎呦,他一走几十年,音信全无,我们还以为他死在外面了。”

    “什么死啊,活的,多不吉利。”

    “是啊,大鲜的后人回来了,别说这种话,不过大鲜今年应该有六十多了吧,他儿子怎么看着才二十多岁?”

    几名老人聚在一起嘀咕着。

    至于张恒是不是张大鲜的后人,这个倒没人怀疑。

    因为张恒一身白色西装,胸挂金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

    整个大沟镇谁家孩子能有这打扮,要不是去南洋发了大财的张大鲜后人回来了,总不能是县城里哪家的公子哥,下乡来拿他们这群老头找乐吧。

    认祖归宗这句话,在宗族时代可不兴拿来开玩笑。

    “张大鲜的后人在哪?”

    半小时后。

    看热闹的人来了不少,正主也终于出现了。

    有族老怕张恒不认识,还帮着介绍道:“这位是张大海,张家族长,论起来,你应该叫他堂叔,他是你父亲的堂弟,没去南洋之前,你父亲在镇上和他最亲了。”

    “堂叔好,晚辈张恒,是张大鲜的儿子,我是老来子,今天刚从南洋回来,是准备来认祖归宗的。”

    对于张大海,张恒当然不陌生。

    从现代论,张大海是他的老祖宗,爷爷的爷爷的爸爸。

    搀扶着张大海的中年人,张恒就更认识了。

    这是他的老老太爷,爷爷的爷爷张振天,张恒在家里看过他的相片。

    当然,认出来是认出来了。

    张恒却不能有任何多余表情,因为穿越的事不能泄。

    虽然管自己的老祖宗叫堂叔有些别扭,但是他会慢慢适应,以后在民国世界内,他只能是张大鲜从南洋归来的后代张恒,自找麻烦的事一点都不能干。

    “张恒...”

    老族长连连点头:“好啊,太好了,大鲜走的那年是光绪年间,当时穷啊,再加上闹了天灾,好多人都饿死了,大鲜心气足,一咬牙就去了南洋,细算算,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我一直很想他呀。”

    老族长好似再和别人说,又好似再和自己说。

    说完之后,拉着张恒的手攥得很紧,问道:“你父亲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按照真实的历史情况,张大鲜去了南洋之后很快便病死了,更不是什么富商。

    只是碍于当前条件,大沟镇的人一直没收到张大鲜的死讯,直到千禧年后,张家组织过海外寻亲活动,才在马来知道了这段往事。

    不过那是八十年后的事了,现在张恒说自己是张大鲜从南洋归来的后人,根本没人能够反对:“堂叔,南洋那边闹了瘟疫,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父亲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对我说,让我回来,重归族谱,海外没有我们的根啊。”

    张恒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很快便泪如雨下。

    眼看张恒红了眼圈,张大海自己也哽咽道:“回来好,回来好,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有老族长点头,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首先是住的地方,张大鲜远走海外之前,将房产送给了族里。

    老房子现在还在,只是年久失修,有点漏雨。

    张恒也不嫌弃,找人修一修就能暂且住着,回头有需要可以再起新房。

    下午修房子的时候,是老族长的儿子张振天操办的。

    张振天人到中年,三十出岁,说话底气十足,声音比较大。

    对于这位长辈,张恒的印象很好。

    因为在族谱的记载中,要不了几年老族长便会辞去族长的位置,未来会由张振天成为张家族长,并带领族人渡过这兵荒马乱的时代。

    在族人口中,张振天这位族长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为人仗义,做事也稳重,最难得的是能把一碗水端平,有侠义之风。

    “恒哥,你初来乍到,对家里的事应该不是很清楚。”

    “咱们大沟镇很大,人口也多,不过大家很齐心,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来。”

    “宗族这边,现在是你堂叔当家,主事的是大字辈的族老们。”

    “再往下,则是镇字辈,然后是兴字辈。”

    “看你的名字,应该是没按照族谱排序,不然你应该叫张振恒才对。”

    “不过这都民国了,也没那么讲究了。”

    “天高地大,振兴华夏这个排辈,族里也有很多人不用,毕竟不好取名。”

    一边修着房顶,张振天一边和张恒这个小堂弟说着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张恒越看越顺眼,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小堂弟。

    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这就是缘分?

第三章:张大胆

    ...傍晚...

    “堂哥,大家帮我修了一下午的房子,我也没什么可感谢的。”

    “不如这样吧,我看咱们镇上有个小酒馆,把大家都叫上,晚上热闹热闹。”

    忙碌了一下午。

    房顶修缮了,窗纸也换了新的,老房子算是能住人了。

    作为现代人,张恒没有让人白帮忙的习惯,本来是想给工钱的。

    只是这个想法遭到了张振天的拒绝,理由是宗族之间相互帮忙没有给钱的说法,外人才给钱呢。

    不能给钱,让人白帮忙张恒心里又不舒服。

    干脆请大家吃一顿吧,看众人的样子平时也没什么油水,应该吃点好的补一补。

    “八九个人,这也太破费了吧,再说了,你刚从南洋回来,用钱的地方也多。”

    张振天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好。

    知道的会说张恒会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打秋风。

    “堂哥,我从南洋回来自然是不差钱的,再说也是想和大家认识一下。”

    张恒有自己的打算。

    他想在短时间内,掌握宗族内的一定话语权,自然少不了金钱开道,财不外露是不行的。

    于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张振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群人兴高采烈的往酒馆而去。

    “伙计,有牛羊肉吗?”

    一行人来到镇上的小酒馆。

    张恒一现身,一身富家少爷的打扮就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

    大沟镇是穷地方,有钱的人不多,见过的世面也少。

    单单就一个金怀表,镇上就没几个人见过,这可是省城里的大老爷们才有的好东西。

    “有牛肉,上午刚杀的,下午才卤好。”

    酒馆里跑堂伙计,没啥也不能没眼力见。

    虽然不认识张恒,可他认识张振天啊。

    张振天是张家老爷子的儿子,现在张振天居然走在张恒身后,不用说,这肯定是一位贵客。

    “来五斤牛肉,再炖只鸡,来条鱼,各种好菜随便上。”

    张恒随口一说,然后看向身后的张振天:“堂哥,大伙都能喝酒吧?”

    “这个...”

    张振天有些语塞。

    酒馆里的酒可不便宜,他们一行九人,想喝高兴了,没有十斤酒可挡不住。

    “来十斤花雕,要你们这最好的。”

    张恒知道张振天想给他省钱,干脆也不问他了。

    这下,九人选了个大桌坐下,没一会的功夫酒菜便摆了一桌,各个都是油水十足的硬菜,看的众人口水直流。

    “恒哥,我敬你一杯。”

    咽着口水,一名胖乎乎的帮工站了起来。

    “这是张大胆,自称是镇上胆子最大的人。”

    张振天在一旁说着。

    “恒哥,我胆子可大了,三更半夜能在坟地里睡。”

    张大胆拍着胸脯,接着又道:“我是赶马车的,你刚从南洋回来,人生路不熟,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一定说话,我这人最仗义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帮腔:“恒哥,有事你说话,我们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厚道人,有用得到的地方千万别含糊。”

    张恒笑容满面。

    都说有钱人不缺朋友,这句话果然不假。

    远了不说,就眼前坐着的这些人,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放着光,就差把奇货可居写在脸上了。

    “堂哥,我回来的路上有人跟我说咱们这边闹僵尸,这是真的假的?”

    一杯酒下肚,张恒有些疑心的看向张振天。

    张振天沉默半响,摇头道:“听说过,没见过。”

    说完看向众人。

    众人也纷纷摇头,包括胆子最大的张大胆都表示道:“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事,真的还是假的,谁也闹不清楚。”

    张恒见状不再多问。

    因为别说现在了,就是放到一百年后,信息网络那么发达,神神叨叨的怪事也有不少。

    比如一个人晚上回家,路过一个路口。

    远远看到个白发老头,结果一眨眼的功夫,老头就消失不见了,惊得一身冷汗。

    “堂弟,你要是信这些,向东七十里有个十里坡,那里有个万福义庄,庄内住着个徐真人,听说挺有本事的。”

    “要是觉得还不保险,隔壁鹅城住着个钱真人,据说是徐真人的师兄,茅山真传,在方圆数百里内都数得上号。”

    张振天随口说了两嘴。

    “钱真人,徐真人?”

    张恒愣了片刻。

    少许之后,他扭头看向正抱着烧鸡猛啃,一直让他觉得有些面熟的张大胆,突然问道:“张大胆,你老婆是不是叫红杏,你平时是不是给一个叫谭老爷的人赶马车?”

    额...

    张大胆楞了一下,抱着烧鸡嘀咕道:“恒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说完看向其他人:“你们说的?”

    大家纷纷摇头。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他还不确定,可当张大胆承认之后,他总算是知道自己到哪了。

    十里坡,万福义庄,徐真人,钱真人,谭老爷,张大胆。

    这是《鬼打鬼》的世界啊。

    这样一来,闹僵尸的传闻,恐怕就不只是传闻了吧。

    这个世界可真有这东西。

    “僵尸啊!”

    张恒只觉得后背发凉,心中杂念横生:“真是活见鬼了,好好的两界倒爷,愣是画风突变,成了灵异世界,幸好今天多问了些,不然傻了吧唧的,什么也不知道,以后非得吃亏不可。”

    一个念头刚起,另一个念头又止不住的浮了上来:“到了灵异类民国世界,难道就光赚点钱回去,是不是太没挑战性了?”

    不等再想下去,众人便举杯而来。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大醉而归。

    ......

    接下来的几天,张恒安心留在大沟镇,平日里不是找张振天饮酒,就是四处闲转。

    几天下来,镇上的人对他也熟悉了,都知道他是从南洋回来的张大鲜儿子,邻里间多了不少笑脸。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要说淳朴,还是民国时期的人淳朴。

    换成后世,很多邻居住对门都不认识,想融入一个新环境可不容易。

    “来,给你们糖吃。”

    又是一日早上。

    张恒签到了一袋大白天奶糖,顺手发给了在街上玩耍的孩子们。

    孩子们欢呼雀跃,献宝一样往家里跑去。

    张恒乐呵呵的看着,在这个物资匮乏,很多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大白奶糖可谓是无上珍馐。

    “恒哥,早啊!”

    自娱自乐间,张恒听到有人再叫自己。

    抬头看去,只见不远的路口处,张大胆正驾着马车和自己打招呼。

    “大胆,今天没去接谭老爷啊?”

    张恒笑着走了上去。

    张大胆是镇上的马车夫,目前跟谭老爷干,算是专职司机。

    “谭老爷给的工钱太低了。”

    张大胆从车上跳下来,一脸憨厚的凑到张恒面前:“恒哥,要不我跟着你干吧。”

    张恒没说话。

    “其实是我媳妇让我来的。”

    见张恒没回答,张大胆又补充了一句。

    “你媳妇?”

    张恒眉头微皱。

    要是他没有记错,张大胆的媳妇可是个精明人。

    知道家里穷,就在外面搭个上了谭老爷,替张大胆减轻负担。

    “你媳妇都跟你说什么了?”

    张恒心想着:“一支红杏出墙来,张大胆的老婆可不是省油的灯,不会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了吧?”

    “我老婆说,恒先生您是从南洋回来的富商,金做衣裳银做铁,要是能跟着你混,肯定比跟着谭老爷有前途。”

    张大胆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我没那么多想法,只知道您身边没人使唤,我也没别的本事,就是路熟,您想去哪我送您。”

    看着一脸憨厚的张大胆,再想着他以后家破人亡的命运,张恒沉默少许:“行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干,谭老爷那边不用去了。”

    按照《鬼打鬼》的故事线,恐怕要不了多久张大胆就会察觉到自家媳妇偷人,然后去捉奸。

    再之后,受到谭老爷的陷害,莫名其妙的背上杀人罪名,最终皈依茅山,成为徐真人的弟子,从此告别红尘。

    张恒想来。

    张大胆的老婆会出轨,一半是寂寞,一半是过够了苦日子,不想吃了上顿没下顿。

    如果张大胆有出息,能赚钱,是不是就能改变张大胆的命运了?

    当然,张恒也不是没有私心。

    张大胆八字纯阳,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哪怕破了身,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也是徐真人肯收他为徒的原因。

    自从知道这是《鬼打鬼》的世界后,张恒便对道术上了心思。

    徐真人会不会收他为徒,传他茅山术暂且不提,见钱眼开的钱真人是一定愿意教的。

    留着张大胆在身边,未来或许能成为他的好帮手。

    退一步,不算修道的事。

    张大胆会武功,能赤手空拳打赢五六个壮汉,这身武艺恐怕不在一些武术名家之下,带在身边也能保证安全。

第四章:钱可通神

    “看到没有,那就是张恒,大鲜叔的儿子,据说刚从南洋回来的,有的是钱。”

    “有的是钱?比谭老爷还有钱?”

    “谭老爷,呸,他算个屁,乡下土财主罢了,跟南洋富商有的比吗?”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前几天人家在酒馆吃饭,光是牛肉就吃了十五斤,一顿饭花了三块大洋,够买几百斤小米了。”

    看着坐在马车上,和张大胆一起招摇过市的张恒,两边的路人议论纷纷。

    话里话外不外乎两件事,一个是张恒有钱,一个是南洋富商。

    毕竟,这年头能跟海外扯上关系的,个顶个富得流油。

    比较一下,就像七八十年代,有个港商亲戚一样。

    “堂弟,要出门吗?”

    街上走着,迎面遇到了张振天。

    而在张振天身边,还跟着一个壮硕青年,往下扫一眼,此人腰间还别着一把盒子枪,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出来转转,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几天下来,张恒与张振天已经很熟悉了。

    话里话外,他也向张振天透露过,以后准备在老家发展,置办点产业。

    “堂哥,这位是?”

    应了一句,张恒又看向那名壮硕青年。

    “这是张振虎。”

    张振天解释道:“振虎在县里的药行当镖头,昨晚刚回来。”

    “张振虎!”

    张恒目光微眯。

    张振虎看上去二十五六,或者二十六七,个子不高,但是很壮实。

    恰巧,张恒也知道个叫张振虎的人。

    此人是从大沟镇出去的土匪,后来当了伪军团长,解放后被枪毙了。

    不过张振虎风评不错,不管是当土匪还是当伪军,对百姓都还算客气,劫的也是富商和大户人家。

    “堂哥,还没吃早饭吧,前面有个茶馆,过去坐坐...”

    张恒主动邀请道。

    张振天看了张振虎一眼,也没拒绝,笑呵呵的跟着张恒去了。

    四人入座,叫四碗云吞面,三个小菜。

    张恒分了分筷子,没动云吞面,而是主动道:“振虎,镖头的行当怎么样,好做吗?”

    “别提了,管事的不喜欢我,干的贼憋屈。”

    张振虎叹了口气。

    “这样啊!”

    张恒不置可否,随后又问道:“有没有兴趣留在我这?”

    “留在你这?”张振虎楞了一下:“干什么?”

    张恒笑道:“干什么你就别管了,你就说在药行当镖头一个月多少钱吧。”

    “三块大洋。”

    张振虎说了个数。

    张恒直言道:“我一月给你五块,怎么样?”

    张振虎沉默半响,突然笑道:“恒哥,不瞒你说,在药行我干的不太顺心,本想这次回来待几天,然后去宝瓶山看看的。”

    宝瓶山是土匪窝,去那看什么,上山当土匪呗。

    张恒心中了然,这就对上号了。

    宝瓶山大当家,张振虎。

    按照历史轨迹。

    张振虎这次上山之后,要不了几年就会脱颖而出,成为宝瓶山大当家。

    从这里看,张振虎算个人才,管上千人不成问题。

    虽然跟那些青史留名的英雄豪杰比不了,但是放在阳江县,放在大沟镇张家,也算数一数二的出众之辈。

    “上山当响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虎子,我看你也不小了,应该还没娶亲吧,上了山,还有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肯嫁你。”

    “要我说,你就留下跟我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张恒很清楚千金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张振虎是个人才,眼下世道很乱,张恒有些计划准备实施,而这些计划离不开武力保障。

    至于张振虎未来的宝瓶山大当家身份。

    那些不算什么,这年头有钱就有兄弟,出来混图什么,还不是黄金二两。

    如果办事尽心,用的还顺手,自然不用多说。

    桀骜不驯,不服管教。

    张恒自问也有收拾他的办法。

    “行,我跟你干。”

    张振虎没想那么多。

    当镖头也好,当土匪也罢,无非是想赚个温饱。

    每月五块大洋,都快赶上药行掌柜的了,能在地上赚到钱,谁会想上山当土匪。

    “堂哥,我看咱们镇上,好像没有属于自己的巡逻队。”

    张振虎答应之后,张恒又把话引到了民团上面。

    张振天沉默少许,回答道:“那是要花钱的,咱们阳江县还算太平,就是那宝瓶山上的大王们,平日里收点孝敬也就过去了,自然没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办民团也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买枪需要花钱,招人需要花钱,人吃马嚼又要花钱。

    哪怕民团开支小点,怎么也得管两顿饭吧,月底没有两块大洋,一块给不给,一块给不了,半块总得给一下吧。

    这个钱上面肯定不会出,只能镇上的商户和大户出。

    现实却是这些年虽然外面军阀割据,但是在阳江县还算稳定。

    宝瓶山上的山大王们,一般也不会吃窝边草,逢年过节,收点保护费也就过去了,很少会为祸乡里。

    换成养民团自保,那得花多少钱,谁心里都有笔账。

    大沟镇的民团,算起来是十年后的事。

    那是1930年,正逢中原大战,溃兵四逃,很多人沦为盗匪。

    各地狼烟四起,大小山头林立,很多土匪见村就枪,这才促成了江南各地兴办民团的潮流。

    不过就是如此,大沟镇的民团也一直规模不大。

    巅峰时期也就三百余人,土枪和鸟枪几十杆,剩下的都是大刀和长矛。

    养民团也不是为了剿匪,只是用以自保,让土匪不敢随意攻打村镇,凡是可以商量着来。

    “民团还是要有的,眼下到处都在打仗,山匪恶霸也越来越多,凡事都要做最坏打算。”

    “不过这事不急,可以慢慢来。”

    “倒是我这边,有件事需要些人手,堂哥你一会回去问问,挑些忠实可靠的,要三十个人,下午跟我去县城里办点事。”

    张恒来民国的初衷是为了发财。

    如今来了几天,门摸清了,赚钱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毕竟,这年头没啥都不能没钱,黄金二两,可解万千愁。

第五章:枪声一响时代就变了

    “三十个人简单,咱们大沟镇别的不多,就是壮丁多,回头我帮你叫人去。”

    听到张恒需要三十个人,张振天一口答应下来。

    张恒见状也不含糊,直言道:“我不让大家白忙乎,回来后每人十斤小米,一块大洋,再去小酒馆搓一顿。”

    一听这话,张振虎有些坐不住了:“我认识几个兄弟,都是可靠人,用不用我把他们叫来?”

    十斤小米,一块大洋,还管顿饭。

    就算张恒带他们去县城跟人打架,这个条件都能叫来几百人。

    “你?”

    张恒看了张振虎一眼,摇头道:“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办。”

    张恒这次去县城,是准备典当些珠宝玉石,看看价格,为未来的兑换大业做准备。

    所以这次的人,一定要是张氏宗族的人,外人他一个都不会要,尤其是张振虎身边的那些所谓弟兄。

    张振虎的弟兄他信不过,不为别的,就为得了好处他们是听张恒的,还是听张振虎的。

    张恒不想给自己自找麻烦。

    “振虎,你在县城里混迹多年,应该能搞到这个吧?”

    张恒比了个枪的手势。

    “有钱就能搞得到。”

    张振虎回答的比较痛快。

    这年头治安差,卖武器的各国商人也多,甚至就是一些官兵,也会在私底下倒卖军需和武器。

    一个千人团,能有六七百人,五百杆枪就算好的了。

    好多团级单位,其实只有五六百人,有枪的不过一半,其他人拿的都是大刀片子。

    “能搞到就好。”张恒想了想,开口道:“我给你拿十块大洋,到了县城,你去打听下哪有渠道,价格如何,剩下的回头再谈。”

    张振虎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只要有钱就有一切,实在不行我去趟门澳,从咱们这到门澳,走水路也就四百余里,今天去明天就能回来,门澳那边的红毛鬼什么都卖。”

    张恒有些恍然,差点忘了这个时期的门澳是葡萄牙人的地盘了。

    这帮葡萄牙人最喜欢和沿海的军阀做生意,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卖的。

    “堂弟,你打算买枪?”

    等到张振虎走后,张振天迟疑着问道。

    “有些想法。”

    张恒点头。

    眼下兵荒马乱,没枪心里不踏实。

    至于买多少,要看下午去县城卖珠宝,能卖多少钱回来。

    赚得多,直接拉起来一支民团都不是不可以,反正他过几天就要重归族谱了,管吃管住还有大洋拿,不怕张氏族人不支持他,手上有枪杆子,也有利于站稳脚跟。

    上午。

    吃完早饭,张恒在镇上转了起来。

    一是让大家看看他,二是也看看街上的商铺。

    大沟镇只有一条主街道,各种商铺大概有三十几家。

    其中最火爆的是米铺,足有四家,做着米面盐油之类的生意。

    剩下的五花八门,药铺,布庄,杂货铺,酒馆,客栈,铁匠铺,茶棚,早点铺,医馆,剃头屋,棺材店,车马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张恒很清楚,谁掌握着这条商业街,谁就是大沟镇上的王。

    所以他准备有钱之后,就从镇上收购几间商铺回来,卖些平价商品。

    不求赚钱,只求管住这十里八村的衣食住行。

    “人都到齐了吧?”

    十点多,跟张恒去县里的三十人便找好了。

    张恒一眼望去,来的都是些二三十岁的青壮,虽然因为长期缺少营养面带菜色,可乌压压的站在一起还是挺唬人的。

    “我叫张恒,刚从海外回来,你们听说过我吧?”

    这是张恒的开场白。

    听到这样的话,在场的众人有的点头,有的不以为意,还有的一脸羡慕。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这次进城准备办点事,买点东西回来。”

    “因为路上不太平,再加上东西多,人少也带不回来,所以才想着把大家请来。”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让大家白忙乎,今天去的人每人一块大洋,十斤小米,晚上再管一顿荤腥。”

    一听这话,人群就炸开锅了。

    一块大洋能买100斤小米,再加上这10斤就是110斤。

    别说再管一顿荤腥,就是让他们合伙请张恒吃一顿他们都乐意啊。

    “恒先生,你没骗我们吧?”

    镇上姓张的太多,叫张先生不知道谁是谁。

    叫张恒又显得生分,有人心里一合计,干脆取后面的字喊了句恒先生。

    “恒先生?”

    张恒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在场的都是我的族兄族弟,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们啊。”

    “对,恒先生是从南洋回来的,比谭老爷还有钱,怎么会骗我们?”

    “就是,恒先生拔根腿毛下来,都能把我们压死,为这几块大洋至于吗?”

    南洋归来的身份又起作用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以张恒的身份,没必要拿他们开涮,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咳咳...”

    眼看大家相信之后,张恒咳嗽一声,又道:“我听说现在这年月不太平,大家这次进城要带很多东西回来,谁家要有土枪,鸟铳之类的东西就拿出来吧,以免路上有波澜。”

    白天,应该没有脏东西出没。

    但是山匪恶霸却不得不防,张恒可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

    “恒先生,我家是猎户,我们兄弟两个有猎枪。”

    “我也有,我爸当年追随过护国将军,带了把连珠枪回来,还能用。”

    “还有我,我表哥是土匪,他送了我一把鸟铳防身。”

    “我没枪,不过我知道谁有,我能借来。”

    不问不知道,三十个人中足有四个有枪,还有一个能借到枪。

    张恒一听太行了,三十个人,五杆枪,再加上打着大沟镇张家的名号,别说地痞无赖,就算遇到正牌土匪,众人也能跟着周旋周旋。

    说句没良心的话,赶在土匪把人杀光之前,足够张恒逃回现代了。

    当然,利用时空门逃走那是下下策。

    看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张大胆和张振虎,他寻思着只要不是太倒霉,以张大胆的武艺,张振虎的枪法,怎么也能护着他杀出去。

    “有枪的,每人多发一块大洋。”

    张恒大手一挥。

    半小时后,三十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坐在马车上,张恒看向背着猎枪的猎户两兄弟。

    “我叫张大奎,他叫张小奎。”

    两兄弟看上去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十七八岁,长的很是相似。

    张恒看着二人抱着的猎枪,又想到二人的猎户身份,问道:“你们既然是猎户出身,枪法应该不错吧?”

    “百米之内,十中七八吧。”

    大奎说完,急忙补充道:“我弟弟的枪法比我好,他百米内指哪打哪,山上的土匪都听过他的名号。”

    张恒看向小奎。

    小奎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也有失手的时候。”

    张恒有些奇怪:“你枪法这么好,怎么没去当兵?”

    “恒先生,我弟还没娶媳妇呢。”

    大奎急忙说道。

    这年头军阀混战,自己人打自己人,当兵不算好出路。

    除非实在吃不起饭,不然谁会去当兵呢。

    大奎小奎两兄弟,怎么说也是拿枪的猎户,靠山吃山根本饿不死。

第六章:一赚千金

    “娶媳妇还不好说,这次回来你们兄弟两就有四块大洋了,看上了谁家姑娘就和我说,我替你们做媒。”

    小奎看上去十六七的样子。

    不过在这个年代,十六七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娶媳妇了。

    “恒先生,你可得说话算话,等以后我弟弟有了心上人,你可不能不管他。”

    相比羞红了脸的小奎,大奎这个哥哥要精明的多。

    他早就听说过张恒的大名了,知道这是从南洋来的大老爷,说不得自己兄弟两的一世富贵,就在这位恒大爷身上。

    “没问题,到时候你们找我。”

    张恒也很高兴。

    这才回来几天,张振天,张大胆,张振虎,大奎,小奎,这就五个可用之人了。

    再加上身后这三十人,日后兴建民团的骨架也有了,这不比傻了吧唧,拎着一箱子珠宝,自己去找当铺靠谱。

    能干当铺的,有几个是简单人物。

    你第一次走运,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呢?

    无根之萍,被几个地痞流氓看上都要任人拿捏。

    除非跟某些小说主角一样,一遇麻烦就有贵人相助,各种震惊,各种打脸,不然危险系数太高。

    还是这种借力于宗族,稳扎稳打的好。

    毕竟在古代中,宗族是最亲近的关系,素有百年王朝,千年世家之称,靠的就是团结。

    “县城内最大的当铺在哪?”

    下午,众人赶到县城,张恒第一个问的就是当铺。

    “东大街,利发当铺。”

    张振天想也不想的回答。

    “口碑怎么样,背后有什么势力?”

    “口碑还可以,背后嘛...”

    张振天语气微顿:“据说利发当铺的老掌柜有个闺女,是驻守惠州的齐团长的三姨太。”

    “齐团长?”

    张恒眉头微皱:“哪个齐团长?”

    “粤军新编第二军,不过这个齐团长是土匪出身,受招安成的团长。”张振天顿了顿:“许智崇成立粤军第二军后,就给他封了个官,拉拢过去了,也就是近几个月的事。”

    “一个收编的土匪团长,还不在眼前。”

    张恒稍一琢磨心里便有了打算,吩咐道:“其他人在东大街找个茶馆候着,虎子,你去问问武器的事,张大胆,大奎,小奎,你们跟我去趟利发当铺。”

    这年头的当铺,没有军政两边的关系根本做不成。

    与其他人相比,土匪招安的齐团长,并不是很让张恒忌惮。

    因为齐团长眼下刚刚加入粤军,正是夹紧尾巴的时候,不能擅自离开驻地不说,惠州距离阳江也有八百里呢,谁他妈在乎一个八百里外的土匪团长。

    “掌柜的,不好了,带枪的把咱们铺子围起来了。”

    利发当铺内,掌柜的正在桌上睡午觉,就被小伙计给吵醒了。

    “带枪的?”

    掌柜一听就慌了:“土匪还是官兵?”

    他们是开当铺的,不怕地痞流氓,就怕带枪的官兵和土匪。

    前者你没地方说理,后者只能破财免灾。

    “都不是。”

    掀开珠帘。

    张恒带着众人进了当铺。

    “那您是?”

    掌柜的有些畏手畏脚,因为大小奎二人都带着枪呢,怎么看也不像善茬。

    “我叫张恒,出身大沟镇张家,眼下刚从南洋那边回来。”

    “现在手头有点紧,听说利发当铺口碑最好,正巧,我手上有个好货,您帮我掌掌眼?”

    说着,张恒拿出一个竹箱,放到桌子上示意掌柜可以看看。

    掌柜是场面人,当然不会不知道大沟镇张家。

    闻声后看了看大小奎兄弟,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四名扛枪的张氏族人,小声道:“张大海老爷子还好吧?”

    “那是家父。”

    张振天拱了拱手,认下了这个身份。

    掌柜的一听,悬着的心放下几分,这才一边招呼伙计去拿铜盆,一边奉承着说道:“这好宝贝啊,不能轻易上手,不然弄脏了,弄皱了,往来的客人可不会轻饶。”

    “掌柜的,水来了。”

    小伙计是个学徒,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掌柜的先洗手,再仔细擦干净,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

    嘶!!

    箱子一开,掌柜的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入眼,箱子内摆放着一个木盒,盒内是一尊八寸高,上好的白玉观音。

    “好宝贝,稀罕物!”

    掌柜没敢第一时间拿起来,先是取出放大镜认真观察,仔细的抚摸玉身。

    张恒在一旁看的提心吊胆。

    这尊玉观音是他花了三万块,在某家玉石店定做的高仿货。

    店家说是高仿和田羊脂玉,玉虽然是人工合成的,但是不用现代仪器根本分辨不出来。

    不管是材质本身的细腻程度,还是上手后的手感,与真正的和田羊脂玉分毫不差。

    唯一让人觉得假的地方,是这样大的一尊玉观音,如果是珍品,那绝对是国宝级的存在,明眼人一想就知道不对。

    到时候再拿现代仪器一查,很快就能分辨出这是用大块的人工羊脂玉雕刻出来的,是假货。

    不过就是假货,也值个三五万。

    就这雕工,一看就是大师手笔,那种神韵机器刻不出来。

    “好东西啊!”

    掌柜连连叹息,随后又忍不住追问道:“这东西从哪来的?”

    张恒回答:“南洋带回来的。”

    “东西是好东西,可惜就是这雕工不够,还差点火候。”

    掌柜的拿起玉观音,在阳光下仔细揣摩:“这雕工,应该出自一位大师手下,不过这样的美玉,一般的大师怎么够水平,起码也得请一位玉匠宗师才行,请不来宗师,也不要盲目的去雕,等一等,如此重宝,等上个三五年也是值得!可惜,可惜。”

    张恒一句句听下去,悬在嗓子眼的心肝算是下去了。

    有瑕疵不要紧,他不怕有瑕疵,别被人看出真假就行。

    “掌柜的,东西您也看了,瞧着好就出个价吧。”

    张恒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换茶,去换好茶。”

    掌柜赶忙向小伙计摆摆手,等到小伙计走后,这才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怎么样?”

    “这个数是多少,三百,三千,还是三万?”

    张恒把茶杯放下:“你不会拿我寻开心吧?”

    “我哪敢啊!”

    掌柜眼角的余光看着玉观音,依依不舍的说道:“按理说,我买你卖,我得往死里贬低,把你贬的一文不值,我才好开价。”

    “但是这东西,让我贬低,我是真张不开嘴。”

    “也就是它没名气,换成老佛爷还在的时候,八成是能进宫的。”

    掌柜的寻思少许,断言道:“我看这样吧,我铺子里的钱不多,只有三万,要不您再等我一会,我去找,去借,给您凑个五万?”

    张恒不答话。

    掌柜的一看就急了,东西太好,太喜欢,根本舍不得张恒离开:“要是玉匠宗师出手,这尊观音能值十万大洋,可它不是啊,蠢货把宝贝毁了。”

    “您就是嫌少,去了别处,恐怕也没几个能高出五万。”

    “您也看到了,外面现在兵荒马乱,值钱的是真金白银,古董玉石这玩意不太吃香,除非遇到真喜欢的,不然给不上这个价。”

第七章:刁花

    “五万大洋?”

    张恒眉头微皱。

    阳江是小地方,真正的好买主都在北上广,以电视剧《五月桂花香》为例,康熙年间的珐琅彩橄榄瓶,一口价就是八万现大洋。

    这还是托了关系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玩意外国人都稀罕,买回去,大英博物馆出高价收。

    看掌柜这意思,五万基本是他的极限。

    只是张恒听说过古董玉器里面水深,还准备再拿捏一下试试:“八万大洋,行我就把东西留下,不行我回头去趟燕京,上那边看看。”

    “八万?”

    掌柜一咬牙,一砸手心:“八万就八万,我这就去筹钱。”

    张恒楞了一下。

    太痛快了,看这意思他八万都要少了,掌柜起码有两万赚头,不然不会这么痛快。

    所幸,这东西似真非真,张恒赚的也不少,当即便开口道:“我只等你两小时。”

    说完又道:“你可别耍花样,不然我把东西砸了,也不会落到你手上。”

    “哎呦,我还怕您带着东西跑了呢。”

    掌柜比张恒还急,连忙向小伙计叮嘱道:“张先生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从柜上拿钱去买,去办,哪怕是张先生高兴,烧了这间铺子都行,总之一定要等我回来。”

    在小伙计的目送下,掌柜的一溜烟的跑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张恒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就在寻思着是不是再去躺厕所之时,掌柜的满面春光的回来了。

    “张先生,请看...”

    掌柜拿着一沓银票,眉飞色舞的介绍道:“西山票号日升昌,一万大洋银票八张,认票不认人,全国可兑。”

    张恒对银票的事知道的不多,便向张振天使了个眼色。

    张振天拿过银票仔细辨认了一会,点头道:“是真的。”

    张恒点点头,向掌柜询问道:“掌柜的,这八万银元大概能换多少金条?”

    掌柜回答:“30银元能换一根1两的小黄鱼,八万银元大概能换黄金2600根,也就是2600两。”

    张恒在心中估算一下。

    2600两黄金带到现代,大概能换3500万。

    当然,这笔钱他不能全部带走,大沟镇这边也有开销。

    3万买的高仿玉观音,一转手就是一千多倍的回报率,这是想不发财都不行啊。

    而且他有个想法。

    低端的玉石太掉档次了,还是有钱人的钱好赚,以后应该继续走高端路线,一笔生意就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大洋的那种。

    远了不说,佛泰,扶桑,新佳坡,缅甸这些国家都喜欢玉器。

    尤其是扶桑,上到皇室成员,下到内阁大臣,受汉唐影响,就没有不爱玉石的。

    另外扶桑人还喜欢收集茶器,为此不惜一掷千金。

    现实中,江南有个姓李的大妈会制作这东西。

    180元一套的低端货,都能把扶桑的鉴宝专家骗过去。

    要是换成高仿的,打造一批御用定制版,不知道能不能骗过扶桑皇室。

    “堂弟,八万,八万大洋啊!”

    出了当铺的大门,张振天满面红光,再也维持不住往日里的沉稳了。

    大奎小奎兄弟也是与有荣焉,挺着胸,昂着头,抱着猎枪跟随在张恒身后,路上的行人稍微靠近一些,便被二人用严厉的眼神喝退,赫然一副狗腿子模样。

    “区区八万大洋,不值当个什么。”

    “堂兄,你先拿着这一万大洋的银票,去钱庄换一千现大洋回来。剩下的九千,全都换成一百一张的小票。”

    “等一会,咱们再去集市上买些鸡鸭猪牛回去,过阵子,等我重归族谱了,我准备在镇上摆三天的流水席,再请个戏班子,也让大家跟着热闹热闹。”

    张恒心平气和。

    八万大洋丝毫无法触及他的内心,因为他很清楚这只是开始。

    “堂弟,这可是一万大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要不你让大奎跟我去吧,再带几个人,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听到让自己去换现大洋,张振天有些犯嘀咕,生怕走在半路被人给抢了。

    张恒见状也不推脱,吩咐道:“大奎,喊上几个族人陪堂哥走一趟。”

    “好嘞。”

    大奎满心欢喜的应下,招呼上几个坐在茶楼内的族人,随着张振天换现大洋去了。

    张恒也不干等着,叫个人守在茶铺,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向集市而去。

    “糖人,好吃又好玩的糖人。”

    “小白菜,一分钱一捆。”

    “包子,新出炉的包子。”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张恒饶有兴致的看着,很快注意到不远处有个门口挂着草绳的庄子。

    “这是卖什么的?”

    看到集市上的百姓,都对这个庄子避之不及,张恒来了兴趣。

    “恒哥。”

    张大胆在后面解释道:“如今兵荒马乱,有的地方还在闹灾,大家日子不好过,好多人吃不上饭,只能卖掉自己给人为奴为婢,这栓草绳的庄子,是卖活牲口的人庄。”

    “人庄?”

    张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人总是要活着,当一个人饿得挖草根吃的时候,尊严,道德,底线,良知,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进去看看。”

    张恒一马当先。

    他给自己的人设是从南洋归来的富少,不可能长期一个人住在老宅,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今天遇上了,就带几个人回去吧,他自问这些人跟着他,要比跟着其他人强,起码不会像影视剧的吝啬地主一样,真把人当牲口使唤。

    “哥哥,选我吧,我吃的少,一顿饭只要半碗小米。”

    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老爷,选我,我会干活,有力气,烧火做饭,放牛养鸡我都会。”

    这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娃子。

    “老爷,选我,他是瘸子,根本放不了牛。”

    “谁说我放不了牛,我能放牛。”

    “呸,你个瘸子,谁会要你,你都半个月没被卖出去了。”

    “你才没人要,我和你拼了。”

    两个男娃打起来了。

    “你们两个死东西,谁让你们在客人面前打架的。”

    吵闹中,一名穿红戴绿的牙婆,将两名小男孩推搡在地。

    两名小男孩也不敢哭,畏畏缩缩的爬起来,站到一边,因为恐惧整个人都在发抖。

    “大老爷,小娃子不懂规矩,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牙婆长着张马脸,右边嘴角还有颗黑痣,一脸的尖酸刻薄相:“您几位想看看什么呀,我这啥人都有,男娃,女娃,小一点的,大一点的,会做饭的,会暖床的,会耕地的,会伺候人的,应有尽有。”

    张恒目光扫过,不愿意和牙婆废话,直言道:“三十岁以上的使唤婆子,有没有?”

    “有啊,从北面逃难过来的,价格还便宜。”

    牙婆一听就笑了:“您要几个,不够我给您找去,只要价钱合适,您就是要我妹妹,我也能卖给您。”

    张恒不接这话,只是吩咐道:“粗使婆子,来八个。”

    “十多岁的小丫鬟,要相貌好的,来四个。”

    “四十多岁,腿脚好的更夫,来一个。”

    “五十多岁,老实本分的门房,来一个。”

    “再要个会做饭,做饭好的饭婆婆,岁数不限。”

    张恒一口气要了十五人。

    结果刚说完,张振天那边带人回来了,一问张恒在招佣人,连道:“堂弟,要用人咱们族里有啊,不用花这个钱。”

    张恒不这么看,摇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来,用自己族里的人当佣人,我用着不塌舒服。再者说,这些人卖人为奴,不一定要会去到哪,我买回去,能让她们免于被卖到一些不好地方。”

    张振天张了张嘴,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他的意思是,张氏宗族上下加起来七千多人,族里也有很多吃不上饭,要卖儿卖女的人。

    与其用外人,不如把机会给族里人,有口饭吃,也省的骨肉分离。

    “我做事有分寸,有我在,以后张氏宗族人人都吃得饱饭。”

    张恒看出了张振天的潜在意思,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半响后...

    “大老爷,您要的人我都给您准备好了,尤其是这四个小丫头,您瞧瞧模样,可还上心?”

    没一会的功夫,牙婆指挥着几名壮汉把人带来了。

    粗使婆子自然不用说,都是些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有的是逃荒来的,有的是家里吃不饱饭自卖的,还有一些是急着用钱,主动来着给人当佣人的。

    这些人都很配合,有的还在小声嘀咕着,卖掉自己后能分到多少钱,家里可等着米下锅呢。

    不过有配合的,自然也有不配合的。

    四个小丫头中,有两个面无表情,一副认命的样子。

    一个眼神乱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张恒。

    还有个一脸不服,嚷嚷着:“我不要卖掉自己,也不去给人家干活,你们爱谁去谁去。”

    “唉,你个小刁花,你可是我花了两百斤小米的价格,从你那赌鬼老爸手里买来的。”

    “你说不去就不去,我看你是来劲了。”

    牙婆伸手往头上一抹,取下头上的银簪子,咬着后槽牙奔小丫头去了:“老太太我专治刁花!”恶狠狠的说道:“我得给你治病!”

    “行了!”

    张恒挥挥手,制止了牙婆。

    小丫头被吓得不轻,可目光中依然满是桀骜之色,就像一直小老虎一样。

    “大老爷,这人是真刁,您要是不狠狠的收治她,她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您放心,老婆子我下手有轻重,保管让她嚎的嗷嗷叫还不伤她身子。”

    牙婆一脸自得。

    能当牙婆的人,就不怕遇到刁花,怕的吃不了这碗饭。

    别人觉得这小老虎厉害,不好收治,她不这么看。

    脾气硬的收治起来才舒坦,就跟三伏天吃了口冰镇西瓜似的,要的就是这股劲。

第八章:安鱼鱼

    咔...

    眼见张恒制止,牙婆还要收拾小丫头。

    大奎直接把手里的枪举起来了:“你个老货,我们恒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哪轮得到你多嘴!”

    牙婆一看,委屈巴巴的往后退,嘴里念叨着:“我这也是为老爷好啊。”

    “别废话了,多少钱?”

    张恒没心情跟牙婆子胡咧咧。

    “粗使婆子八人,每人三块大洋的抽头,另外要管吃管住,每月半块大洋的月钱。”《要月钱的这是活契,一签一二十年,跟长工一样。》

    “更夫一人,门房一人,两块大洋的抽头,不要月钱,管吃管住的同时,一月要30斤小米。”

    “饭婆子一人,三块大洋的抽头,月钱要一块大洋。”

    “还有四个小丫鬟,都是形貌好,岁数也好的娇花,每人要二十块大洋的抽头,可以签死契,买了就是您的人了,高兴您就赏点,不高兴随您收拾,只要别出人命就行。”

    人庄的生意分为两种。

    一种是死契,也就是买来的人,签了字就是一辈子的丫鬟。

    还有一种是活契,签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

    这种一般都是自卖的,在家活不下去了,把自己卖给大户人家当佣人,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能拿一份月钱,用来补贴家用。

    日后契约到期了,可以继续签,也可以不签。

    不签的,各回各家,主家也不用管养老啥的,甚至家里日子好过了,还能把身契赎回去。

    “堂哥,给她150块大洋。”

    张恒听完也不还价:“把身契拿来,另外以后有了好货,记得先去大沟镇张家通知一声,只要被我看上的,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放心吧大爷,回头有了好货色,一准先让您给掌掌眼。”

    牙婆满心欢喜的应下。

    “堂弟,你家那老院子,住这么多人恐怕有点挤啊。”

    出了牙行,张振天忍不住提醒道。

    张恒没接这话,而是说起了别的:“我看镇子北边,有个五进五出的大院子。”

    “陈家大院?”

    张振天很快想到了张恒说的是谁家,迟疑道:“陈家以前是大沟镇上的首富,祖上出过县令,现在虽然有些落败了,可这院子他们不一定会卖啊!”

    “不卖,无非是价钱不合适。”

    张恒不以为意。

    “那我回去之后,和陈家沟通一下吧。”

    张振天知道这是件难事。

    陈家祖祖辈辈,在镇上住了一百多年,哪会说搬就搬。

    “价钱给足。”

    “一千也好,两千也罢,哪怕要三千,我也都依他们,只要他们肯搬。”

    张恒不在乎钱。

    陈家人自己搬走是最好的,他不想为了几千大洋让人背地里说闲话。

    不过到底是乡下院子,再高,三千大洋也打住了。

    要知道就是周树人先生,当年在燕京买的三进32间的四合院,也不过花了3500块大洋。

    镇上的五进院子,72间房,建设成本也就跟燕京的三进四合院持平,甚至有所不如,毕竟阳江县是小地方,物价没有燕京那么贵,建设成本是不同的。

    要不是看陈家大院的位置好,再建一座大院需要用时良久,真建一座陈家大院那样规格的五进五出的四合院,也未必能用三千大洋。

    毕竟,这年头人工便宜,石头木料山上自己拉,盖房相对简单。《老龙家的老房子就是这样盖起来的,那是七几年,没工钱,来帮忙的管三顿饭,听我奶奶说,菜里放了大骨头当荤腥,还有一点下脚料的肉,那时候的人肚子里没油水,比小猪子都能吃,一人能吃小半桶。》

    下午。

    订购十万斤小米。

    订购五万斤大米。

    订购五万斤白面。

    十头牛,一百头猪,一百只羊,一千只鸡,各种蔬菜十万斤,三天内送到。

    张恒一路采购,准备等认祖归宗后,一口气连办三天的流水席。

    甚至连戏班子他都定了。

    县里的朝朝升戏班,直接定了三天,图的就是一个热闹。

    一时间花钱如流水,几千大洋转眼就进去了。

    不过张恒却觉得这个钱花的值。

    几千大洋之后,收获的是民心。

    张恒要用这三天流水席,让大沟镇上的所有人都明白,他不是外人。

    “你们既然跟了我,那就得有点规矩,不能跟家里一样。”

    “首先是后厨这边,以后由饭婆婆负责,再交给你两个粗使婆子,负责一日三餐。”

    “剩下的,谁负责打扫庭院,谁负责浆洗衣裳,谁管缝补,谁管值夜伺候,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四个小丫头嘛,以后就在我身边服侍。”

    “烧水,捏肩,捶腿,暖床,这些都是你们活。”

    “当然,现在陈家大院还没买下来,你们可以清闲些,等搬到了大院,便要各司其职了。”

    “回头,我会从请个管家回来,以后他会是你们的大总管。”

    “至于月钱方面,我不是拿人不当人看的地主老财,月钱方面你们大可放心。”

    “少则一块大洋,多则两块三块,能拿多少,就看你们尽不尽心了。”

    “你们也都是有家人的,吃不饱饭,不得已才卖身为奴。”

    “我理解你们,月初拿了月钱之后,也会给你们放几天假,让你们能回家看看。”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在我这不允许有吃里扒外。”

    “谁要是多嘴多舌,心不安分,我把送到宝瓶山上,让她去跟土匪作伴。”

    张恒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扛枪的大小奎两兄弟,厉声道:“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众人纷纷低头。

    张恒见状重拾笑容,看向站在最前面,四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你们都多大了,叫什么,哪里人啊?”

    “俺叫翠花,16岁,南河来的,俺老家那边遭了灾,就跟家人来了东广,听说这边有饭吃,结果和家人走散了,牙婆婆说我跟着她,她就给我饭吃,我就答应哩。”

    翠花说话直爽,也是之前那个被卖给张恒后,眼神乱转的小丫头。

    “你们呢?”

    张恒又看向其他人。

    “我叫宋求男,15岁,来自隔壁的阳西县,我爸生病了,我想给他治病就把自己卖了。”

    第二个如此说道。

    张恒又看向第三个。

    “我叫细柳,就是本县人,好像15岁,要不就16,家里穷,吃不起饭,也养不活我,就把我交给了牙婆婆。”

    宋求男和细柳。

    便是当时不言不语,乖巧认命的两个人。

    “你呢?”

    张恒看向最后一人。

    “我叫安鱼鱼,十五岁,也是本县人。”

    安鱼鱼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张恒也没再问,他听牙婆婆说起过,安鱼鱼是被她的赌鬼老爸给换米吃了。

    不过这算好的了,要是输给赌场,卖去窑洞,那才是哭都没有眼泪。

第九章:武装自己

    “到了我这,以前的名字就忘了吧。”

    “马翠花改名叫冬梅,希望你以后永远大大咧咧,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王细柳改名叫春柳,希望你能和春天的柳树一样,随风起舞,婀娜多姿。”

    “宋求男改名叫秋菊,希望你和能菊花一样,健康,长寿,带来吉祥。”

    张恒说完三人,看向小老虎一样的安鱼鱼:“你叫夏竹,竹有古之君子的雅号,最重风骨,和你很搭配。”

    “我...”

    安鱼鱼有些抗拒。

    张恒也不恼怒,只是淡然的说道:“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你就是逃回去,下次家里没米了,也会被他再卖一次。”

    “这次你是遇到了我,如果遇到个肥头大耳的,或者干脆被卖到了窑洞,你想过自己的下场没有?”

    安鱼鱼小脸苍白。

    15岁,放到古代已经是大姑娘了,她当然知道窑洞是什么。

    “人,要学会认命。”

    “你要是觉得你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二十块大洋我也亏得起,我不拦你。”

    “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怕晚上睡睡觉,谁突然给我两刀。”

    张恒心态平和。

    混乱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人,有白花花的的大洋在,还怕没人使唤。

    虽然安鱼鱼长的不错,可长相这东西在乱世是不值钱的。

    安鱼鱼一脸迷茫。

    她心心念的不想被卖,事到临头,让她走,她又不知道该去哪了。

    回家肯定是不能回的,眼下兵荒马乱,她一个小姑娘又能上哪去,就算没被饿死在路上,恐怕下场也不会太好。

    “老爷,我能不能还叫安鱼鱼?”

    安鱼鱼决定不走了,但是她不想叫夏竹,那名字太难听。

    “留下?”

    安鱼鱼不吭声。

    “留下?”

    张恒再问。

    安鱼鱼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咬着嘴唇说道:“我留下,但是我想不叫夏竹,我是鱼鱼。”

    张恒摇头:“留下可以,要叫夏竹,至于以后能不能拿回自己的名字,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安鱼鱼眼泪含眼圈,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恒哥,我回来了。”

    天色已黑,张振虎满面红光的回来了。

    张恒一看便知道他大有收获,问道:“打听清楚了?”

    “清楚了,汉阳造是26块大洋,德制的毛瑟1898是42块,美制的1917是40块,这三种是长枪,买枪送100发子弾。”

    “短的主要是美制1911将官手枪,要70块大洋。”

    “毛瑟1896盒子炮便宜些,只要65块。”

    “如果买旧枪,或者被淘汰的库存枪,价格能更便宜些,以1888委员会为例,一杆只要16块大洋,各地军阀主要用的就是这种。”

    张振虎将打听到的说了一遍。

    “有现货吧?”

    张恒问了一句。

    张振虎回答:“有现钱,就有现货,各大洋行就指着这个发财呢。”

    张恒点点头,稍一寻思后便开口道:“明天你再去一趟,跟洋行的人商量好,就说我大沟镇张家要订350杆毛瑟,50把1911将官手枪,外带5万发子弾,让洋行的人在三天内过来。”

    说完,张恒又问:“能货到付款吧?”

    “能,洋行的人可不怕我们不给钱。”

    张振虎回答的干脆利落,只是说完后又忍不住问了一嘴:“恒哥,我们用得着这么多枪吗,这可不少钱呢?”

    “多吗?”

    张恒心里有笔账:“我还嫌少呢。”

    刚回来的时候,虽然他顶着南洋富商的名头,可没露多少真金白银出来。

    现在不同,他已经露富了,要是不抓紧把民团办起来,恐怕就该有人生想法了。

    这笔钱是不能省的,有几百杆枪在,稍加训练,就不用再担心土匪恶霸的事,人安全,才能想以后。

    至于现实那边,他手上还有些钱,也不急着钱用。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民国这边捋顺了,万事开头难,弄好了开头后面就简单了。

    岁月静好。

    转眼便是三天。

    啪啪啪啪...

    伴随着鞭炮声,整个大沟镇喜气洋洋,比过节还要热闹。

    家家户户的村民,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们已经听说了,从今天开始,祠堂门口要做三天的流水席,庆祝南洋回来的张恒先生重归族谱。

    “放炮了,放炮了!”

    孩子们比大人还兴奋。

    一个个跟在放炮游街的队伍后面,兴高采烈的捡着没炸响的鞭炮,谁捡的多谁就是最靓的仔。

    “咿咿呀呀...”

    放炮过后,唱戏的开始登台表演。

    老老少少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偶尔对戏台上的角色指指点点,偶尔抽动两下鼻子,顺着气味看一眼支起来的大锅。

    那锅里,炖的可是肉。

    土豆炖猪肉,别说吃了,光是闻闻味道口水就要下来了。

    “好啊,好啊!”

    老族长张大海,拄着拐杖看着眼前这一切,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族长爷爷,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吃肉啊?”

    一群六七岁的顽童,围着张大海转着圈。

    张大海含笑点头:“吃肉,放开了吃,管够。”

    大沟镇是穷地方,饿不死便已经是不易,又有几个吃肉吃到饱过。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张大海自己,平时也吃不到多少荤腥。

    一族之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

    “来了,恒哥来了。”

    人群中传来轰动。

    远远看去,一身长袍马褂的张恒,在大奎和小奎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恒哥!”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恒哥!”

    “恒哥!!”

    众人纷纷跟着喊了起来,无数人争先恐后的跟他打招呼。

    张恒摆手示意,人太多了,想一一回应根本不可能。

    “来了。”

    老族长满脸笑容的看着张恒。

    “族长。”

    张恒低头表示敬意。

    “大鲜这后人不错,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是啊,咱们张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这是出龙了呀。”

    老族长身后站着不少族老。

    族老们一个个年纪大了,在后辈的搀扶下站在第一排。

    其中最老的,是一位坐在抬床上,一百多岁的高字辈老祖宗。

    这位老祖宗生于道光年间,今年已经103岁,是宗族内的人瑞。

    “焚香!”

    “烧纸!”

    “念,祭祖祭文!!”

    正常来说,族人重归族谱,有族长和三位族老见证便可。

    张恒这待遇,都赶得上十年大祭了。

    不,比十年大祭还要隆重。

    十年大祭的时候,也只是摆了两个猪头,哪像现在,三牲齐聚不说,更是请来了戏班子,吃上了流水席。

    “今天,是我们的族人,张恒,回归族谱的日子,在这里我要说两句。”

    祠堂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祖堂内坐着族老,院内站着大字辈的老一辈,院外则是振字辈的中流砥柱。

    至于华字辈的后生,连靠近祠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四处张望。

    “我,张大海,当这个族长已经有三十年了。”

    “说起来,我对不住你们啊。”

    “在我的带领下,张氏宗族得过且过,就连这祠堂,也是东边漏风东边补,想大修一次,想了几年都未能如愿,我不是个好族长啊。”

    老族长双目通红。

    “族长,你的辛苦大家都是知道的。”

    “是啊,这几十年来不是闹乱兵,就是闹匪患,人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族老们纷纷捶胸叹气。

    “天灾人祸是不假。”

    “我没带你们过上好日子也不假。”

    “我这个族长当的愧疚啊,所以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有个冒失的想法...”

    老族长看向张恒。

第十章:小心撑死

    “我想辞去族长一职,交由张恒担任。”

    老族长说的斩钉截铁。

    “张恒,张大鲜那个从南洋回来的儿子?”

    “嘶,听说他很有钱啊。”

    “是啊,三天的流水席让几万人随便吃,这不得吃掉几千大洋啊。”

    “不止,听说他还让小虎子去买枪了,要办民团,几百杆枪呢。”

    “几百杆枪,难怪老族长要选他,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有枪就有一切呀。”

    众人议论纷纷。

    谁都会算一笔账。

    张恒请大家吃个饭就能花几千大洋,显然是不差钱的主,如果他当了张氏宗族的族长,大家岂不是都有好日子过了。

    不说天天吃肉,多几顿小米饭,遇到灾荒,少几个卖儿卖女的也行啊。

    现实却是大家都穷,日子都不好过,遇到灾荒年月连个借钱度日的地方都没有。

    借贷,借贷,你也要有借的地方不是。

    “这个决定是突然了点,可我希望大家能理解。”

    “我老了,给年轻人腾地方是早晚的事。”

    老族长招招手,把张恒叫来:“北面又打仗了,这世道不好,就得有个镇得住场面的人撑着。”

    说完,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张振天,叹道:“振天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他心是好的,可惜只算个守成之人。”

    听到老族长的话,有族老哽咽道:“老族长,振天已经很好了,进取难,守成也难啊。”

    老族长摇头:“不够啊,如果是正常年月,大家勒紧下裤腰带也就过来了,现在是什么年月,外面天天打仗,今天来个陈大帅,明天来个张大帅,振天斗不过他们,只能带着你们逆来顺受,我活了六十多岁,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不是你能忍就行的,还要看别人忍不忍你!”

    说到这,老族长看向张恒:“再有半个月就秋收了,县里的粮税比去年又多了一成,山上的孝敬族里也有缺口,我准备临危受命,将族长的位置让给你,你有没有信心,让张家今年一个人都不饿死?”

    少顿片刻,又道:“你要是有,就不要推辞这个族长,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振天和我说了,你是有本事的,想法也多,张家交到你手上肯定比在我手上强。”

    张恒一直想取得张家的控制权。

    但是族长这个位置,他还真没多想过,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老族长还能干六七年呢。

    他想当族长,怎么也得等老族长死后吧。

    谁成想老族长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商量都没商量一声,不声不响就在祠堂内把话说了。

    看来一件玉器卖八万大洋,又一口气买几百杆枪回来,这些事对老族长的冲击很大。

    所幸,张恒也在社会上锻炼过,惊异之余还算接得住:“老族长,我不敢跟您夸下海口,只能说有我张恒在一天,张家就饿不死人。”

    “足够了。”

    老族长拍打着张恒的手背:“哪年镇上不饿死几个,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族长!”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张恒回头看了眼,发现振臂高呼的人是张振虎。

    不愧是日后当了山大王,又做了团长的人,这份觉悟就是比别人高。

    “族长!!”

    第二声喊的人更多了。

    张振天,张大胆,大小奎兄弟,跟张恒喝过酒的几名泥瓦匠,还有跟随一起进城的二三十号老少爷们。

    “族长!!”

    第三声便人山人海,侧耳一听不下数百人。

    第四声,第五声,第六声。

    呐喊声一浪压过一浪,就连凑热闹的外姓人都跟着喊了起来,声音直冲云霄。

    “你一个姓李的,又不是我们张家人,你跟着喊什么?”

    “我很激动,很亢奋,我就喜欢喊,不行啊?”

    族长二字的浪潮声中,人人都激动的红了脸。

    张恒站在老族长身边,向祠堂内的族老们挨个点头示意,随后走到门口,向众人大喊道:“我现在以张家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们,解开裤腰带,使劲的吃!”

    “开饭喽!”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五百桌流水席一字排开,一盆盆小米饭和土豆炖肉被端了上来。

    小米饭上浇一勺肉汤,再整上几块肥肉和土豆,大家急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就算这,还有三分之二的人没上桌子呢。

    人实在是太多了,张恒估摸着,今天得来了两三万人,有的甚至是听说这里有流水席吃,特意从十几里外的乡下赶来的。

    祠堂周围的空地,根本摆不下那么多桌子。

    其他人,只能端着饭碗自己找地方,一眼看去,以祠堂为中心,乌压压的到处都是人头。

    “族老们,我们也开始吧。”

    普通村民吃的是小米饭,土豆炖肉。

    族老们,还有大字辈的老人们,吃的则更讲究一些。

    牛肉,羊肉,猪肉,鸡鸭鱼肉。

    八人一桌,量大实惠,还有白米饭和面条,馒头供应。

    看到自己这桌吃得更好,围着祠堂坐成一圈的族老和大字辈的长者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知道张恒这是抬举他们。

    普通村民见了,也只有羡慕的份,不敢有嫉妒。

    毕竟上面坐的都是自家长辈,华夏自古以尊老为美德,民国时期,很多规矩还没丢呢,当家的都是家里老人。

    “族长。”

    “族长好。”

    张恒敬了几杯酒后,便在人群中转了起来。

    见到他的人,纷纷打起招呼,就连小娃子也满嘴流油,学着大人的样子喊族长。

    张恒笑容满面,一会溜达到了张振虎那桌。

    人群中,张振虎是第一个喊他族长的,这份心意张恒还记得,于是问道:“虎子,土豆炖肉的味道怎么样,还行吧?”

    “族长,那也太行了。”

    张振虎吃的满嘴流油,又有点遗憾的说道:“就是有肉没酒,有酒就更好了。”

    张恒笑道:“我是打算给你们准备酒的,可族老们不同意,人太多,万一有人喝醉了闹事,当着祖宗灵位的面怎么像话。”

    张振虎一听很有道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酒品,喝酒闹事的人那还少吗。

    “洋行那边是怎么说的?”

    闲聊两句,张恒问起了正事。

    张振虎擦了擦嘴,小声道:“已经订好了,洋人说三天内东西就到,用卡车送来。”

    “卡车!”

    张恒点点头。

    他来到民国时代几天,还没见过汽车。

    不过汽车这东西,洋人肯定是有的,这也是一家洋行,能在一省范围内铺满渠道的重要手段。

    “爷爷,我还想吃。”

    “春娃子,不能再吃了,会把你撑死的。”

    “爷爷,我还饿。”

    正说着,耳边传来对话声。

    张恒回头看去,发现是一对爷孙,小孙女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目光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虎子,你去跟灶台那边打个招呼,加饭的人要亮亮肚子,可别把人撑死了。”

    张恒看到这一幕才想起来,这年月大家长期吃不饱饭,他这流水席一摆,随便大家吃,搞不好是会撑死人的。

    毕竟,在长期饥饿下,大脑会给我们一种错觉,明明吃饱了还觉得很饿。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吃,说不得就会把自己撑死,古往今来,一说吃饭撑死了,多是这种长期吃不饱,然后猛吃一顿的情况。

    “好,我这就去。”

    张振虎也明白过味来了,撂下碗筷拔腿就走。

    一时间,各处都响起呼喊声:“大家把孩子看好,小孩贪吃,别给撑死了。”

第十一章:施恩三老

    一顿流水席吃下来,吃到下午两点多。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吃撑的有,撑死的一个都没。

    不过有几个,因为长期不沾油水,猛地一吃,吃的上吐下泻,被众人笑话着:“就没吃饱的命。”

    “族长,这是我从山上采来的蘑菇,给您尝尝鲜。”

    “族长,这是我家男人弄来的蜂蜜,冲水喝可甜了。”

    “族长,这是我抓的老鼠,你拿回去烤着吧......妈,你打我干嘛,老鼠烤着吃可香了,哎呦,你怎么还打啊!”

    下路,张恒在镇上溜达。

    就像谁家娶来的新媳妇一样,众人对他一个比一个热情。

    就连那只老鼠,也是小娃娃们的爱戴,毕竟会抓老鼠的小娃娃,可是孩子王一样的存在,镇上可受小伙伴们欢迎了。

    “咳咳,咳咳咳...”

    路过一户人家,还没走近,便听到了里面的咳嗽声。

    “这是谁家?”

    张恒止住脚步。

    张振天回答道:“是刘老太家,刘老太的儿子去当兵了,一去就没回来,儿媳妇也跟人跑了,家里只剩个十几岁的小孙女相依为伴,日子过得很是清苦。前阵子下雨,刘老太受了凉,这一病就没再起来,算算日子也有半个月了,就这么干熬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在古代,生病可是要命的事。

    大家生病了一般都是自己挺着,实在挺不过去了再说其他。

    刘老太就更惨了,和小孙女相依为命,料想家里也拿不出看病的钱。

    现在一病半个月,还是个老人,谁不定哪天就去了。

    “小奎,去把镇上的大夫叫来。”

    张恒身边一直带着人,其中张大胆是车夫,大奎小奎则是贴身保镖。

    等到小奎去叫人后,张恒再次问道:“镇上得病的人多吗?”

    “有一些,多是些感冒,发烧之类的,有家人伺候着。”

    张振天说完又补充道:“像刘老太这样的没几个。”

    “没几个,也就是有几个了。”

    张恒叹了口气:“回头让大夫挨个转转,该抓药抓药,没钱的就先记我账上,还不起也没事,我这边用人也多,回头安排个活计就是了,人不能让病拖着。”

    “张族长。”

    少许的功夫,镇上的大夫来了。

    张恒将他的想法和大夫说了一声,并补充道:“回头在镇上弄个义诊,挨家挨户的上门,帮大家检查下身体,人手不够就从县城里请几个大夫回来,你是镇上的大夫,别处应该有师兄弟之类的吧,都请来,诊金算我的。”

    “张族长,您可真是活菩萨。”

    顾大夫由衷的感叹道。

    “得了,你快进去吧,我就不去了,老的老,小的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施恩图报,指望人家给我立长生牌坊呢。”

    张恒将话撂下,很快背着手离开了。

    没一会的功夫,院内追出一名少女。

    可惜此时张恒早就走远了,不然按照女频来写,后面该是冷血狂少爱上我的戏码。

    嗡嗡嗡...

    第二天下午。

    三辆绿皮卡车驶入小镇。

    张振虎从洋行订购的军火,到的比预想的时间还早,为首的更是一名小镇上的人从未见过的红毛鬼。

    “三百五十杆毛瑟1898,每杆42块大洋。”

    “五十把将官1911,每把70块大洋。”

    “武器已经全在这里了,包括每把枪附送的100发子弾,和你们订购的五万发子弾,一共是两万大洋。”

    红毛鬼的中国话不错,看上去是个中国通。

    像他这样的人,在民国初期有很多,干着二道贩子的活,是诸多军阀的座上宾。

    “这次合作只是开始,希望我们以后有更多合作。”

    张恒亲自接见了这名鬼佬。

    从对话中他得知,红毛鬼叫约翰,来自旧金山,目前为一家德国洋行工作。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他是一名犹太人,虽然目前还未爆发二战,但是反犹情绪已经开始在德意志出现萌芽,约翰注定无法在德国人开办的洋行中走的更远。

    当然,这是后话。

    只目前来说,约翰算是德意志汉东洋行的三当家,拥有着不小的权势。

    这次会带队过来,不是为了两万大洋的生意,还是想看看张恒这个从南洋归来的富豪,认为张恒的潜力肯定不止两万大洋。

    “堂哥,枪已经到了,民团的事得立刻办。”

    “先将和我们去过县城的30人召集起来,再从族里招320人,要17一25岁,忠厚老实,听从指挥的年轻人,每人发一杆长枪,从明天开始接受训练。”

    “练得好,升班长,发手枪。”

    “练不好,收拾东西滚蛋,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凡是加入民团的,每月发2块大洋,管两顿饭。”

    “对了,别忘了去县里报备一下,民团的牌子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能挂靠在县里,办事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张恒将张振天和张振虎叫了过来。

    民团办起来之后,自然由他担任团长。

    张振天和张振虎则是他的副团长,负责后勤与日常训练问题。

    “还有件事。”

    “咱们张家以前有七位族老,现在老族长退下去了,就是八位。”

    “明天去县里的时候,你去银楼打造八把黄金龙头手杖回来,再到布庄买十匹好布料,请几位裁缝,为八位族老定制几身长袍马褂。”

    张恒突然想到,昨天在祠堂内见到诸位族老时,很多族老穿的只能算干净,谈不上体面。

    甚至一些族老的衣服,明显都有些不合身了,一看就知道身上那件衣服是用来压箱底的,平时根本舍不得穿。

    现在张恒是族长了。

    这些辈分高,威望重的族老,便是他掌控宗族的第一利器,值得施恩。

    不要小看这些老人,觉得他们年纪大了,没什么用。

    实际上能成为族老的人,都是族内威望高的管事人。

    谁家有点啥事,都是他们在操办,小到邻里纠纷,大到婚丧嫁娶,哪个少得了族老出面,这些人的威望和德行,是现代人感受不到的。

    只要将这群人笼络住,张家就没人敢和他唱反调。

    更何况,张恒手里不只有甜枣,还有大棒。

    想反他,也得看民团的人答不答应,这年头有饭吃就不错了,还给大洋,长脑袋的都得琢磨琢磨。

第十二章:老仆

    “族长,陈家来人了。”

    “陈家,哪个陈家?”

    张恒正带人发枪,便有人来报说陈家来人了。

    “陈家大院的陈家。”

    来人提醒了张恒一句。

    张恒恍然大悟:“快把人请来。”

    “张族长。”

    不多时,远处便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穿着体面的乡绅。

    张恒上下打量两眼,笑道:“陈老爷,这么好来看我啊?”

    陈老爷苦苦一笑,问道:“张族长前些日子说买我房子的事,还当不当真?”

    “当真啊,这还能有假?”

    张恒拿着一杆毛璱步枪,拉拉枪栓,又对着天空瞄了瞄,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是让人传话说不准备卖吗?”

    陈老爷脸上的苦涩更浓,回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张振天登门的时候,张恒还只是个从南洋回来的富翁。

    陈老爷不缺钱,自然不想把宅子卖给他。

    今时不同往日,张恒不但当上了张家族长,还从外面搞了一批武器回来。

    本来他还想再观望一下。

    结果仆人跑来说张恒正给人发枪呢,都是张家人,三辆卡车的武器,弄的跟打仗一样。

    这下陈老爷彻底坐不住了,他家是有几个护院,可那些人防个毛贼还行,防不住几百杆毛璱啊。

    “行,那就明天搬吧,三天内搬完。”

    张恒将手里的枪丢给大奎,回头看向陈老爷:“没为难你吧?有难处就说,我这人比较通情达理,凡事都可以商量。”

    “没有,三天之内一定搬完。”

    陈老爷强撑着笑容走了。

    第二天。

    流水席还在继续。

    民团也树立了起来,早上三百多人拉到山下一阵操练,每人打了二十发子弾,先把感觉找一找。

    当然,想要这些人立刻变成神枪手是不现实的。

    神枪手需要子弾去喂,需要时间去养,所幸张恒也没指望他们去打仗,逐鹿中原,慢慢练着,能上靶就行。

    民团教练,是大奎和小奎的老爹,镇上最厉害的猎户担任的。

    老爷子快五十了,身体还算硬朗,哪怕没受过正规训练,可几十年的摸爬滚打下来,玩枪还真没服过谁。

    “上午练枪,下午练体能。”

    “每人每天二十发子弹,一星期就能初见成效,要知道就是那些演武堂出来的,一学期也未必能打一百发子弾。”

    说起民团,张振虎满面红光。

    他以前只是商行的押车镖头,哪有现在的副团长来的威风。

    虽说这是乡办民团,不是正规军,可架不住枪多啊,那些军阀手下的正式团,也没几个能有350杆快枪吧,这可是清一色的德国造,射程比汉阳造远多了。

    “堂哥,你那边弄的怎么样了?”

    张恒又看向张振天。

    “民团的证件已经批下来了,至于黄金龙头手杖,也已经让匠人们开始打造。”

    “裁缝也找好了,回头除了给八位老爷子制作长袍马褂,还会赶制一批短衫,用来给民团当制服。”

    张振天如实回答。

    张恒点点头,叮嘱道:“江南地区只有春夏秋,冬季不是很冷,一身短打能穿许久,多做两身也无妨。”

    “另外裤子,鞋,也由我们统一发放,尤其是鞋,不要草鞋也不要布鞋,要官兵军官的那种军靴,结实还耐用。”

    张恒并不打算从现实世界买衣服再带回来。

    那样麻烦不说,也省不了几个钱,还不如买布回来让裁缝教着镇上的女人做,怎么说这也算一门手艺。

    “族长,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遇到事,光是大奎和小奎兄弟两个不太够,还是再挑几个吧,这样安全些,等过两天,陈家大院腾出来了,我再选一些人住在外院和后院,昼夜让人巡逻,以免有不长眼的夜里有想法。”

    说完了手边的事,张振天又想到了张恒身上。

    张恒稍一寻思,觉得很有道理,开口道:“大奎,你去民团里挑八个训练刻苦,看着也比较稳重的,以后跟在我身边。”

    八个人,再加大奎小奎和张大胆,一般毛贼别想近身。

    就算遇到正牌土匪,二三十人也能招呼一阵,谁胜谁负都不好说。

    更何况,土匪也不是铁头娃娃。

    见你有人有枪,不好招惹,自然也不会来触你的眉头,他们也怕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三天后。

    啪啪啪啪...

    又是一阵鞭炮声。

    张恒站在陈家大院门口,看着张府二字被挂在了门楼上。

    从今以后,大沟镇只有张府张家大院,再也没有陈府陈家大院。

    说起来,以他的身份地位,在明清时代根本够不上‘府’的门第。

    不过眼下都民国了,也没人追究那个,张府二字对眼下的张恒来说也算恰当。

    “老爷。”

    四名小丫鬟,领着十几个仆人,齐刷刷的对着张恒行礼。

    张恒面色不变,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其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封建社会,有封建社会的好啊。

    换成现代,谁要是敢让佣人喊自己老爷,传到网上能被人喷死。

    当然,真正有权势雇佣大批佣人的家庭,也不会给你发到网上的机会。

    在那看不见的角落中,有些事其实已经复古了,只是普通人看不见而已。

    “老爷,院子已经收拾好了,72个房间各个都打扫过,并且换了新的窗纸,被褥,一些不堪用的家具也都换了新的。”

    说话的是陈家以前的管家忠伯。

    陈家搬走后,据说要去省城,住小洋楼。

    忠伯年纪大了,陈家人也觉得他不堪用,就连同另外两个老仆人一起辞退了。

    张恒听说了这件事,正愁自己府上没有管家,可能会出乱子,就把这几人留了下来。

    忠伯是其一,能主管内外。

    孙嬷嬷是其二,这是一位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会按摩,锤脚。

    还有一个是老杨头,会伺候牲口和赶车。

    不过老杨头也岁数大了,赶着车能睡着了,也就老马识途,认得路,不然他能把你拉乱葬岗去。

    张恒自然不想去乱葬岗玩。

    于是就把老杨头打发去了门房,至于孙嬷嬷,则被他留在身边负责教导四个小丫头规矩和伺候人的手段。

    “老爷,您可别小看了锤脚,脚上的穴位多着呐,脚舒服了,就什么都调理顺了。”

    “现在您还没娶亲,等您有了亲事,我敢说不光是您呀,就连夫人也离不开这个,一天不锤就跟心里缺点啥似的。”

    孙嬷嬷手持一对小木槌,一边给张恒锤击脚心,一边示意四个丫鬟好好学。

    张恒舒服的直哼哼,半歪在安鱼鱼怀腿上,心想道:“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孙嬷嬷要是会留一手,光凭这锤脚的手艺,也不至于让陈家人给赶走。”

    “老爷,民团那边来了二十号人,说是留下当护院的,我寻思着,可以在前院和后院各驻扎十人,以护周全,您看怎么样?”

    老管家站在一旁候着。

    “就按你想的去办吧。”

    张恒无所谓的说道。

    老管家闻声又道:“您从陈家买下的那些地契,我已经和庄户们核对过了,一共是一千二百亩。”

    “还有镇上的三间店铺,两家米店,一家杂货店,目前经营的还算不错。”

    “要是您没有别的想法,我准备让下面的掌柜照常经营着,每月将账本送到府上审核一次,其他依旧。”

    “另外,府里的住处我也安排了一下,粗使婆子都住在后院,更夫,轿夫,车夫,和门房住在前院,孙嬷嬷和四个小丫头与您住在中院,随时伺候着,您看这个安排可还妥当?”

    “妥当,你安排的不错。”

    张恒对老管家越发满意。

    有这样一位统筹上下的老管家在,内宅便不用他费心。

    “对了。”

    想到账目的事,张恒也问了一句:“陈家以前收多少租子?”

    “回老爷的话,是七成。”

    “七成!”

    张恒摇头:“陈家的租契全部作废,换成我张家的租契,并将地租一律改为四成,粮税方面也由我们负责。”

    “四成?”

    老管家楞了一下:“老爷,七成的租子就算良善了,我们收四成,还负责交粮税,那可就剩不下什么了,总不能一年到头,免费把土地交给佃农种,我们啥也不要,只要个名声吧?”

    民国时期的地主,还是比较狠的。

    七成租,意味着每年的粮食,地主家要收走七成。

    这还算好的,有些更狠的会收八成,剩下的粮食根本不够百姓吃。

    顾先生的《日知录》中就提到过,每亩获粮三四百斤,缴租十之七八,租十亩地,一年下来也就剩六七百斤粮食。

    遇到荒年,产量下降,一亩只有一二百斤粮食的产粮,交完租子,百姓第二天就要出去要饭。

    而在收租之外,还有一种定租。

    不说收几成,而是定下要你交多少斤粮食。

    定了每亩300斤,到了秋收,你就得每亩地交300斤粮食上去。

    如果丰收了,今年一亩地收了400斤粮食,自然皆大欢喜。

    遇到不好的年岁,一亩地只产了200斤,为了交300斤定租,就只能卖儿卖女了,甚至一家子卖人为奴。

    “你不懂,种地赚不了几个钱,四成租也好,七成租也罢,在我眼里没有区别。”

    “租我地种的佃农,多是十里八村的乡亲,与其赚乡亲们嘴里的口粮钱,还不如用这几成租子,换个大善人的名头。”

    张恒露出正色,提点道:“钱,我是不缺的,也不愁赚钱的门路,我要的是人心,是安稳。安稳是什么你懂吗?米缸里有粮,就有安稳,你提着棍子赶他们,他们也变不了暴民。”

    老管家还有疑虑,迟疑道:“可是老爷,镇上的租子都是七成,有些甚至是八成,我们把租子降下来,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镇上很多人没地,只能租种地主家的土地。

    张恒这边一降,就像几家工厂一起招工,突然有一家把三千的工资提到了五千一样,肯定会造成动荡,引起其他地主的攻讦。

    “这个不怕,镇上的那些大地主们潇洒不了多久,他们手上的那些土地,我迟早会全部买下来。”

    “到时候,除了自己有地的农户以外,佃农的租子一律降到四成。”

    “当日我在祠堂前夸下海口,说要让张家人人都吃得饱饭,穿得上衣,可不是空头支票。”

    说到这,张恒看向老管家:“为什么很多人吃不饱饭,原因就是地租太高,每年交了租子之后,佃农们也就剩不下什么了,年年都要饿死好些个。”

    张恒从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他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的身边人过得更好些。

    至于赚钱,身为两界倒爷,赚钱的法子实在太多了。

    种地的这点地租,他从未看在眼里过。

第十四章:徐真人与钱真人

    一晃半个月。

    时间进入七月,手上的事捋顺了,张恒的心思也活跃起来了。

    他可没有忘记,眼下的民国世界可不是正常世界,而是灵异民国位面。

    在这里有僵尸,鬼怪,道士,术士,甚至还有阴差存在。

    远了不说,留在他身边赶车的张大胆,就是《鬼打鬼》里的男主角。

    张大胆能学道,是不是他也可以?

    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张恒一直在打听乡土秘闻。

    打听的越多,关于《鬼打鬼》中两位正邪道士的传说也就越多。

    十里坡的徐真人,还有隔壁鹅城的钱真人,是方圆数百里内数一数二的得道真人,二人都是茅山正宗出身,各个法力高强,一个为人正直,一个视财如命,都有收徒的资格。

    “徐真人!”

    张恒想要拜师学道,首选便是十里坡的徐真人。

    徐真人出身茅山请神一脉,而且是学艺有成,下山开堂的核心弟子。

    更重要的是,徐真人为人正直,手上还有一本独传的护法道兵秘术,这是钱真人所没有的。

    钱真人虽然是徐真人的师兄,同样的茅山真传,可他心术不正,人品不行。

    跟这样的人学艺,保不准就要被留一手,名义上是教你,可怎么教,教多少就说不准了。

    张恒可不想自己学个四不像。

    所以他希望能拜师徐真人,见钱眼开的钱真人只是备选。

    “恒哥,你真要去找徐真人拜师啊?”

    张大胆赶着马车,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修道有什么好的,整天盘腿坐着,嘴里嘀嘀咕咕,哪有您来的潇洒,您每天大鱼大肉,仆人成群,天下的福都快被您享尽了,给个神仙都不能换吧?”

    在张大胆看来,张恒家财万贯,出入成群。

    想吃什么吃什么,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睡觉都有人暖床。

    这样的好日子,换成是他,非得整天提笼遛鸟,听书看戏不可,别说修道了,上天当神仙都不去。

    “你懂什么,人总是要有追求的。”

    “以前我追求的是家财万贯,现在金钱与我如浮云,我想赚钱赚多少都行,一点挑战性没有。”

    “所以我才想学道,给自己找点事做,顺便看看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张恒还有一个想法没说。

    修道,或许是他展望长生的第一步。

    这个世界有道术,有鬼魅,有阴差,是不是也有长生。

    要知道修道者的目的,从来都是白日飞升,长生久视。

    张恒自问也是贪生怕死之人,眼下有踏足长生的机会又怎么会不珍惜。

    张大胆不理解,那是他层次太低。

    他现在追求的是吃饱,吃好,说别的都没用,赏他两块大洋比什么都好使。

    张恒不一样,他拥有物质上的享受,物质便不再是追求,追求的是精神层次的超越。

    “恒哥,十里坡到了。”

    三小时后。

    马队和马车停在一片树林前。

    这里是一个上坡路,也是一个Y字形的岔道口。

    而在岔道口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树林中,隐约间能看到一座义庄。

    “将礼物带好,张大胆跟我来,其他人守在树林里。”

    十里坡距离大沟镇七十里。

    张恒人生地不熟,自然不会轻易涉嫌,毕竟这年头土匪路霸可是不少。

    出于安全考虑,除了张大胆外,他还带了一队民团骑兵。

    只是为了初次见面显得更友好些,张恒不准备让民团骑兵露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张恒这边刚吩咐下去,一名穿着灰布长袍,背着木剑的道士就从义庄里出来了。

    “咦?”

    徐真人正准备出门去采药,离得很远,就看到一大队人马停在了自家门前。

    远远看去,只见这群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骑马扛枪,一见之下还以为来了官兵,赶紧快步迎了出来:“众位官爷,小道有礼了。”

    额...

    张恒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给徐真人来了个下马威。

    幸好他脑子比较快,当即从张大胆手里夺过礼物,开口道:“徐真人客气了,我们自大沟镇张家而来,不是官兵,是专门来拜访您的。”

    “拜访我?”

    徐真人脑袋一转,镇定自若的说道:“是镇上有妖魔出没,还是婚丧嫁娶想找我挑选吉日?”

    “都不是。”

    张恒摇头,随后又道:“徐真人,我们进去说吧。”

    “对对对,进去说。”

    徐真人在前面领路,并不忘提醒道:“我这里比较简陋,还望各位莫要见怪。”

    张恒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只是进去后却发现,这里哪是简陋,简直跟荒野破庙差不多。

    说是义庄,也就四面墙完好,窗户都是破破烂烂的。

    庄内也只有一个客厅,一间卧室。

    义庄的客厅自然不用说,摆放的全都是棺材。

    卧室也不大,只有张桌子是好的,上面供奉着一尊道像,除此之外连个坐的椅子都没有。

    “这也太简陋了,就是号称新手村村长的九叔那里,怎么说也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看上去像那么回事,这里...”

    张恒在心里嘀咕着:“还不如荒野破庙呢。”

    徐真人是有本事的,而且有大本事。

    这样一个人,居然安心住在这种破地方,张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算是刘禹锡,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那也是有三间茅草屋的,比被秋风所破的杜甫强了太多。

    “徐真人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吧?”

    张恒打量着四周问道。

    “接手这家义庄已经快两年了。”

    徐真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张恒一脸钦佩。

    要不是他对徐真人的本事一清二楚,真要怀疑眼前这位落魄道人,是不是不学无术才搞得自己如此狼狈了。

    “张老爷,不知你找小道所为何事?”

    徐真人心里也在犯嘀咕。

    他在阳江县多年,自然知道大沟镇张家,也看得出张恒富贵不凡,在张家的身份恐怕不一般。

    要不然,哪能出个门就带着二三十号人,还各个是都快枪快马。

    “徐真人,我这次过来...”

    张恒一开口,就把徐真人吓了一跳:“是来拜师的。”

第十五章:不学不能通达

    “拜师?”

    听张恒说他是来拜师的。

    徐真人楞了一下,露出你是不是在耍我的表情,就像一位亿万富翁,突然跟天桥下摆摊的算命先生说我要跟你学算命一样。

    张恒当然不是来玩人的,直言道:“徐真人你没有听错,我素有向道之心,可惜久居海外,时缘不济,一直未能如愿。”

    “前段时间我从海外归来,认祖归宗,重回阳江,一听说徐真人您的事,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徐真人眉头微皱,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桌上的礼物:“这里面是什么?”

    张恒顿了顿:“三十年老山参一根,百年灵芝一朵,还有五本从民间搜集来的鬼怪奇谈,三本山野趣事。”

    徐真人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张恒一见便知不好,徐真人生活清苦,过得是苦修士的日子。

    自己送他的礼物如此贵重,恐怕他在心里不但不会满意,反而起了反感。

    “徐真人,些许礼物你并不用放在心上,在我眼中这根三十年的老山参,其实...”

    张恒眼角的余光扫到张大胆身上,立刻道:“和他来拜师,送您一盒桂花糕的价值是一样的。”

    “哦,三十年的老山参和桂花糕一样?”

    徐真人眉头舒展:“这个说法倒是有意思,你再说说。”

    张恒细细解释:“在他眼中,桂花糕便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礼物,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吃。”

    “而在我眼中,这根人参也是如此。”

    “我有万贯家财,拿出百贯买一根老参作为拜师礼,不能算浪费吧?”

    徐真人想了想,摇头道:“不算。”

    张恒心中有底了,继续道:“他有一百个铜子,拿十枚买了桂花糕当做拜师礼,算不算浪费呢?”

    徐真人再次摇头:“也不算。”

    “所以在我看来,人参也好,桂花糕也罢,都是一样的心意,不同的是人。”

    “我有钱,所以我的礼物贵重了点,别人没钱,拜师礼就要轻一点。”

    “轻也好,重也好,都是心意,心意是一样的。”

    张恒恭敬一拜:“还请徐真人不要多想。”

    徐真人想了想,洒脱一笑:“不错,是我着了相,失了真意。”

    说完,徐真人招招手:“你上前来。”

    张恒上前一步。

    下一秒,徐真人突然出手,先扣张恒手腕,然后向上一翻抓住了他的肩骨。

    “还行,元阳未失,根骨中上,就是年级有点大了。”

    徐真人看上去满意,好像又有点不满意。

    张恒也知道自己年纪大,跟十几岁的少年没有可比性,只能小声问道:“徐真人,年级大了是不是对修道会有影响?”

    “有,但不是决定性的。”

    徐真人口念玄词:“道可道,非常道,如果一个人年纪大了,便不能修道,不能得道,那还是道吗?”

    “昔年吕祖,40岁遇郑火龙真人传剑术,64岁遇钟离权传丹法,如果年纪大了便不能修道,吕祖又怎么能有后来的成就?”

    “所谓天法财侣地,最重要的是天时,天机,天命,天运,而不是天赋。”

    “更何况,你的根骨并不差,我当年拜师学艺时长辈给我测试根骨,我也只得了个中上而已。”

    张恒将信将疑。

    他不是小孩子,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天赋的重要性,就算比不上天机,天时,天命,天运,也一定至关重要。

    徐真人这样和他说,更像是安慰他,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就像上学时,老师说的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一样。

    很多人却不知道,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百分之一的天赋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徐真人,我能拜您为师,跟您学习道法吗?”

    张恒试探着问道。

    “能...”

    如果换成小说,恐怕徐真人就该一口拒绝,张恒走投无路只能去找见钱眼开的钱真人了。

    可现实不是小说,徐真人虽然觉得张恒年级有点大,不想收。

    但也没到一口回绝的地步,看上去张恒还是很有向道之心的。

    徐真人为人正值,思前想后,决定给张恒个机会。

    只是说修道,修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徐真人从床头拿出一本道经,开口道:“这是茅山的净坛颂,早晚两课的必读之物,共六千字,你拿回去先背熟吧,如果七天内都不能背熟,你以后也不用来见我了。”

    一些小说中,拜师九叔,上来就学道法和法术,那是不现实的。

    这跟上学去,老师不教1+1=2,上来就丢给你一本微积分一样,你看得懂吗?

    就拿净坛颂开篇的一句话来说。

    发炉祈真佑,冥心感圣贤,虔恭礼宝忏,愿得寿长年。

    真佑是什么?

    圣贤又是谁,怎么感应它?

    宝忏又是什么东西?

    你听得懂吗?

    再说说画符。

    符头怎么开,为什么这么开,意义何在。

    符胆写神名,写的这个神是谁,写的时候要念什么祝词,仙神才会回应,你祝词背熟了没有就来画符,错一个字,不能上达天听,你这张符就是废的。

    九叔画符一气呵成,那是到了落笔鬼神惊的地步。

    普通道士,尤其是初学者,画符前都要沐浴焚香,一道符画一两炷香都不一定能成。

    正常来说。

    三山正宗的弟子们,要跟师父做三年早课,学两年道经和道教术语,懂得一些禁忌与常识才能接触到符箓。

    这就像成人高考一样。

    首先你得会啊,啥也不会怎么让你上大学。

    “师父...”

    “停,先别叫师父,太早了。”

    张恒一开口,便被徐真人打断了。

    张恒也不当真,继续道:“师父,要是我背会了净坛颂呢?”

    看张恒如此厚脸皮,一口一个师父,徐真人也不可能次次反驳,只能答道:“这哪到哪,净坛颂之后是三茅真君加封事典,天灵宝金华冲慧度人保命茅君真经,九天三茅司命仙灯仪经,太上无极总真文昌大洞仙经,上清大洞真经,度人经,高上玉皇本行集经,黄庭内景经,外景经...”

    一口气,徐真人说了二十几个名字。

    张恒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师父,这些都要背下来啊?”

    “当然要会背,不然你学的什么?”

    徐真人指点道:“以周氏冥通记来说,上面写的是通幽下阴之事,作为道士,少不了和鬼神、阴差打交道吧,到时候失了礼数怎么办?”

    “还有养性延命录,这是...”

    徐真人顿了顿:“这是延寿用的,很伤天和,暂时不用你背了,反正你现在也用不到。”

    “其他的,类似道德经,抱朴子,坐忘经,阴符经,登真隐诀,都有对应的法术和神通,不学怎么能通达?”

    眼见张恒一脸苦涩,徐真人哈哈大笑:“现在知道学道难了吧?道,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修出来的,你命好,师父我是茅山嫡传,其他人想看这些道书,还没有这个造化呢。”

    一高兴,徐真人连师父的名头都认下了。

    张恒一听,这还等着过年啊。

    当即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谢师父传法!”

    徐真人楞了一下,脸色一阵变换,哼哼道:“算你聪明,起来吧。”

第十六章:有钱便是千般好

    “师弟,我以前劝你收个徒弟,有事弟子服其劳,你总是推脱还早,说义庄内住不下那么多人。”

    “这次是怎么了,突然要收徒,还让我来做见证人,你是发财了,还是转性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义庄内。

    一名体胖身宽,身穿玄黄道服,额头上画着八卦的中年人,坐在了义庄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此人姓钱名开,正是徐忧,徐真人的师兄。

    “师兄,这不是机缘巧合吗?”

    “三天前有个富家少爷来拜师,我一时嘴瓢,结果他就认下了,搞得我也很是无奈!”

    徐真人站在一旁,叹息道:“现在这小子连净坛颂都没背熟,以后能不能坚持下来更不知道,认了师徒名分不是给自己找罪?”

    茅山注重传承,师徒名分是不能乱认的。

    认了,一句师父就得管一辈子,中道崩殂的话,下辈子都要帮着找个好人家,有心修道的话还得再引领回来。

    所以在茅山一脉中,师徒,其实跟父子差不了多少。

    如果徒弟坑了,你也得自己受着,四处帮忙擦屁股,非大过不得逐出师门。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茅山弟子入籍之后,名帖要烧给上界祖师,逐出弟子也要烧。

    不是犯了天怒人怨的大错,哪好意思惊动祖师。

    茅山弟子犯错的人有没有。

    有,但是逐出门墙的少之又少,甚至是屈指可数。

    犯了错,哪怕打杀了,也不会轻易逐出门墙。

    而是轮回下一世,或者压在地府还债。

    三山符箓同气连枝,其他两山也多是如此。

    只要你是三山弟子,上了名录,如果无法登仙,位列仙班。

    死后也会在地府充当阴神《阴官》,转修鬼仙。

    当然,想轮回也可以,来世继续修道的,宗门会再次接引回来。

    不想修道的,也会给一世富贵,荣华加身。

    这就是大宗门的好处,上面有人,下面也有人。

    凡间为道,天上为仙,死后为阴神,半死不活还有人去救你。

    谁要是欺负你,打不过就喊师兄弟。

    还不行,山上还有老祖宗,也可以请下山来。

    茅山师承上清一脉,别的没有,就是护犊子。

    打了小的就来老的,为什么茅山的请神术那么厉害,因为茅山一脉真的很护自家崽崽。

    所谓:一张法旨通玉殿,仙人祖师都能请下凡来。

    “富家少爷,很有钱?”

    钱开对别的不感兴趣,唯独黄白之物放不下。

    一听师弟收的弟子很有钱,其他的立马就不顾了,双眼直冒绿光。

    “见面礼就是一根三十年的老山参,而且他说是三十年,我回头看看,恐怕得有四十年的火候。”

    徐真人说的轻描淡写。

    “四十年的老参!”

    钱开咽了口吐沫:“那不得上千大洋?”

    嘶屡屡...

    不等往下说,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

    徐真人见怪不怪,开口道:“我这便宜徒弟来了。”

    “在哪?”

    钱开向外一看,只见一群人骑在马上,威风凛凛。

    为首一人白袍马褂,看上去二十多岁,更是众星捧月一般。

    “师弟啊,你对这徒弟要是看不上眼,不如就让给我吧?”

    钱开见钱眼开。

    人参啥样他没见到,不过张恒一行人他看到了。

    清一水的长枪,壮汉,高头大马,一般人家可养不起这个。

    这哪是徒弟,分明是行走的财神爷,得抓紧请回家供起来才对。

    “你可真是我师兄,当年师父卜卦给我们起名字,到你这一连三次都是铜钱裂开,算得真准!”

    徐真人一脸无奈,对自家师兄这一套,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

    “师父。”

    张恒带着张大胆登门了。

    “这是你师伯,钱开,钱真人。”

    徐真人帮张恒介绍了一下,随后又看向站在钱开身后,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道士:“那是你师伯的弟子,钱水,你应该叫师兄。”

    “张恒见过师伯,师兄。”

    张恒向二人施礼。

    钱开,钱真人,张恒并不陌生。

    因为在他的准备中,如果不能拜师徐真人的话,就会拿一份厚礼拜师钱开。

    想来只要礼物够厚,这位见钱眼开的钱开真人,绝不在意多个徒弟,只是会不会好好教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钱开身后的弟子钱水。

    他知道的不多,剧情中这名弟子经常被钱开打骂,暗地里还会整蛊一下自己师父,戏份并不多。

    “好苗子,真是好苗子!”

    钱开对张恒越看越满意。

    至于好在哪里,有钱便是千般好,没钱自是万般难。

    “我茅山派收徒,自然要有见证。”

    “今日你师伯为证,天地为鉴,我最后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加入茅山?”

    徐真人面色严肃的问道。

    “弟子愿意。”

    张恒不可能不答应,因为要不是他取了巧,恐怕要等背熟十几本道经后才能定下师徒名分,随徐真人修道。

    “你要考虑清楚。”

    徐真人告诫道:“我茅山请神一脉虽然不忌婚嫁,可有个缺陷,当你入道之后,会修炼一种锁阳秘术,秘术没有大成之前,想要有子嗣恐怕是不能的。”

    钱真人在一旁欲言又止,好似有话要说。

    徐真人不等他开口,便赶忙用眼神示意,将他想说的话又压了回去。

    “师父。”

    张恒没看到二人的眼神交流,只凭本心回道:“弟子一心修道,只盼早日登仙,多子多孙从不是我的诉求,还请师父明鉴。”

    张恒回答的心甘情愿。

    因为他无法想象,拖家带口去修仙是什么场景。

    要知道他修道,是为了长生。

    在这个目标达到之前,子女的事可以先放放。

    再说了,只是没有子嗣,又不是不能破身,要当一辈子太监。

    没子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实中不要孩子的人那么多,一个个过得也挺开心的。

    “好。”

    徐真人不再多言,开始进入正题:“后院我烧了水,还为你准备了道袍,你去沐浴更衣吧。”

    洗澡。

    换上被香熏过的道袍。

    张恒跪在祖师牌位前,听着徐真人的念词:“今有弟子张恒,为人淳朴,与人为善,天地为鉴,宗门师长为证,收入我茅山门墙,为七十代弟子。”

    说完看向张恒:“茅山戒律,一戒贪得无厌,二戒无故杀人,三戒亵渎三光《三光者,日、月、星》,四戒助纣为虐,五戒不敬师长,六戒口是心非,七戒离人骨肉,八戒‘淫’邪偷盗,九戒同门相残。”

    问完再问:“能持否?”

    张恒回:“能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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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229/ 第一时间欣赏诸天从茅山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龙升云霄所写的《诸天从茅山开始》为转载作品,诸天从茅山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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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从茅山开始介绍:
如果你能往返一个‘特殊’的民国世界,你会做什么?
富甲天下,妻妾成群?
提笔报国,文压天下?
秣马厉兵,封王拜将?
还是...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ps:本书又名《诸天:从民国开始》。诸天从茅山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天从茅山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天从茅山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