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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龙升云霄     诸天从茅山开始txt下载     诸天从茅山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六章:再回流沙镇

    又是几日。

    一天,张恒正在山上打坐,远远便听到鞭子抽打牲口的训斥声。

    睁眼一看,只见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而且是往这边来的。

    “奇怪!”

    张恒目光中带着审视。

    他在瘟疫山上几个月了,从未见过有人往这边来过。

    人迹罕至是一方面,另一方,瘟疫山的名声可不算好。

    “道长!”

    马车到了山脚下,一个戴皮帽子的中年人心急火燎的向山上跑来。

    一开始,张恒只觉得来人有些眼熟。

    等他到凑的近了,张恒想起来这是谁了,惊异道:“你是流沙镇客栈的老板吧?

    “道长好记性,是我啊。”

    客栈老板见张恒认出了他,不由松了口气。

    张恒心中很是奇怪,问道:“你怎么来了?”

    客栈掌柜哭丧着脸:“无心师父下山前曾告诉我,说您在瘟疫山上潜修的事,本来我是不该打搅的,可镇上遇到事了,我心里没底啊。”

    张恒一听这话,面色严肃起来:“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很快。

    在客栈老板的讲述下,张恒弄清了来龙去脉。

    起因是一群泼皮无赖,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流沙镇附近的山里有将军墓,里面埋着明末清初,一位病死在这里的清朝将军。

    消息真假,无从得知。

    反正几个泼皮是信了,一行三五人就进了山,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直到昨天,有泼皮的家里人进山去找,才在北望山上找到了一个盗洞。

    这个盗洞直通山腹之内,内部,隐隐有嘶吼声传来,听着就不对劲。

    “山洞内的嘶吼声!”

    张恒眉头微皱,低语道:“莫不是遇到了僵尸?”

    客栈掌柜战战兢兢的回答:“我们也不清楚,随行的神婆进去看了看,没多久的功夫就听一声惨叫传来,然后就没动静了。”

    “我们不敢再探,只能用石头堵住了洞口,回去一寻思,于是就想到您了,您走南闯北,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张恒没接这话,只是寻思道:“连神婆都折进去了,照你这么说必是僵尸无疑,幸好你们没有再进去,不然进去多少人都是白搭。”

    “道长。”

    掌柜的一脸纠结:“实不相瞒,这群泼皮中有一个是我不成器的侄子,我刘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还请您行行好,随我下山走一趟吧,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闻声。

    张恒陷入思索。

    对僵尸,他是不怎么忌惮的,因为僵尸是有形之物,不像鬼属于无形。

    有形之物必被物理所克,其实不用他下山,这帮人找些炸药把墓坑炸了就行了。

    只是考虑到凡是都怕有个万一,张恒想了想开口道:“你要是早些日子来,我或许不会随你下山,最多给个办法把你打发了。”

    说完又道:“你来的时机很好。”

    早些时日,纸鬼没有恢复,张恒少一底牌。

    正所谓一动不如一静,在缺少底牌的情况下,想让他下山恐怕很难。

    今时不同往日。

    纸鬼恢复了,张恒的底气也硬实了。

    再加上是对付僵尸,心里有底,下山活动活动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有纸鬼在,等闲的黑僵奈何不了他,除非碰到任老太爷那种吸了至亲血的,或者千鹤师叔押送的皇族僵尸这种,不然他都能应付。

    “道长,我们现在就下山吧。”

    看到张恒没有一口拒绝,刘掌柜精神大振。

    “不急,不急。”

    张恒虽然不忌惮僵尸,自问有手段对付,可他也不会轻视:“你先去马车里等我,我要准备一二,马虎不得。”

    “谢谢道长了。”

    刘掌柜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山。

    半小时后。

    张恒拎着两个大箱子下来了。

    这两个大箱子,每个都有大号的行李箱大小,看上去颇有分量。

    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刘掌柜又忍不住问道:“道长,这里面是什么呀?”

    “你当我跟你去喝酒啊,不多准备准备,肉包子打狗怎么办?”

    张恒是有底牌。

    可他不是仗着底牌就肆意而为的人,该有的准备当然不会少。

    甚至不夸张的说,有他这两个箱子在,真不一定用到纸鬼出手。

    “道长,车内请,车内请。”

    刘掌柜点头哈腰的打着偏场。

    张恒也不跟他计较,往马车内一座,摸了摸车上的暖炉,还行,热乎的。

    嘎吱,嘎吱...

    因为前几天刚下的大雪,路不是很好走。

    一直到下午,马车才回到流沙镇,停在了刘掌柜的酒楼门口。

    “爹。”

    马车刚到,酒楼内就迎出了一位少女。

    她穿着白色的狐皮裘,眼角有一颗泪痣,很像古校长版神雕侠侣中的郭襄。

    “这是我女儿刘琪,之前在外面读书,现在教育界有些不太平,我就把她喊回来了。”

    刘掌柜向张恒介绍着女孩。

    张恒微微点头。

    漂亮女孩他见得多了,想当年,他也是在国产区冲过VIP的人,见过大场面。

    什么清纯校花,美女教师,文静护士,见的多了,搞得他现在脸盲,根本看不出谁漂亮。

    “道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刘掌柜急得不行。

    “今天恐怕是不行了。”

    张恒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看兜里的怀表:“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如今又是冬天,天黑的很早,北方五六点钟就天色大黑了。”

    “现在去,估计天黑才能到,那东西到了晚上可不得了,危险系数太高了。”

    张恒将怀表一收,又问道:“那几人失踪几天了,两天还是三天来着?”

    刘掌柜回道:“我们是昨天发现不对的,再算上进山时间,大概有三天了。”

    “三天?”

    “再多点,算四天。”

    张恒一边在心中盘算,一边低语道:“人不喝水能活三天,不吃饭能活七天,他们进山既然是为了盗墓,不可能不带水和食物,要是死了,几天前就该死了,没死的话,再多撑一天也不是大问题。”

    刘掌柜一听,目瞪口呆:“道长,这可使不得啊。”

    张恒眉头一挑:“我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要稳妥行事。”

    “与其现在带你们过去,到了山上找到盗洞,一看天黑了再回来,还不如干脆今天就不去,明天五更起床,天蒙蒙亮就到山下,活着救人,死了超度,省时省力。”

    “这,这...”

    刘掌柜一时语塞,急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刘琪见了,忍不住拉着刘掌柜的胳膊,小声抱怨道:“爹,我之前就劝你别请道士,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要相信科学。”

    “要我说,表哥他们可能是下到墓地里面,因为缺氧而窒息了,或者遇到了陷阱被困住了,正等着我们营救呢,等明天,怎么不等明年?”

    张恒不吭声。

    如果刘掌柜不同意,他掉头就走,这些人另请高明吧。

    毕竟,他不忌惮僵尸,却也从未小瞧过。

    大晚上去捉僵尸,有这个想法的人一定是没睡醒,张恒可不会在这种事上胡来。

    “道长,我听您的,明天就明天。”

    刘掌柜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闺女,终究是没听闺女的。

    毕竟,张恒虽然说的不客气,但是仔细想想,他的担心未必没有道理。

    自古的传说中,脏东西到了晚上都会很凶。

    现在去,晚上到,遇到危险怎么办,要知道他们探的是古墓,不是青楼。

第六十七章:将军冢

    晚上。

    “琪琪,把这些酒菜给道长送去。”

    刘掌柜吩咐后厨炒了三个菜,又放上一壶烧酒,催促女儿给张恒送去。

    刘琪本不想去,但是被刘掌柜的一句话给挡了回来:“咱们老刘家,还有你表哥他们老蔡家,两家就这么一个男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明天还指着道长出力呢。”

    刘琪没有办法,不情不愿的接过餐盘。

    咚咚咚...

    张恒正在房间内打坐,很快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闭着眼睛,张恒看也不看的说道。

    嘎吱。

    伴随着推门声,刘琪走了进来。

    张恒虽然没有睁眼,但一股扑鼻的香味袭来,闻其香,不看也知道来的是谁。

    “道长,你从我爹那骗了多少钱?”

    刘琪放下酒菜,关上了房门,就坐在了桌子旁。

    张恒也不睁眼,淡然的说道:“我们没提钱。”

    “没提钱,你会那么好心?”

    刘琪冷冷一哼:“你不用想骗我,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之前我在天京读书...”

    “你在天京读书?”

    张恒缓缓睁开双目:“之前学生游行时,有两个从南方来的学生代表,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黄衣,你可认识?”

    “你是说白兰兰和叶丹丹吧?”

    刘琪有些发愣:“你认识她们?”说完又低叹道:“她们已经被害了。”

    “是啊,被害了,骨灰就在我这。”

    张恒心平气和的回了一句。

    “骨灰?”

    刘琪吓了一跳:“你连骨灰都偷?”

    张恒楞了一下。

    这是什么脑回路。

    大姑娘,小媳妇,哪个不能偷,偷骨灰?

    有句话叫熊大无脑。

    张恒往刘琪的山间扫了眼,不大呀,怎么说话这么蠢。

    “贫道出身茅山,不是江湖术士,我偷骨灰干嘛?”

    张恒很是无语:“你不用乱猜了,我从江南来,来时与她们二人同行,也算有点交情,拿着她们的骨灰,是为了返乡时将她们带上,让她们葬入祖坟,落叶归根。”

    刘琪笑的很尴尬,有些不好意思。

    张恒也不再此事上多追究,转口问道:“你也是进步学生?”

    “我不是。”

    刘琪连连摇头:“我胆子小,只敢帮她们发发传单,算不上进步学生。”

    “这样啊。”

    张恒的脸色缓和几分。

    力有大小,出力的方式也不同,能帮着发发传单,也算尽了心意了,不是只有被枪毙的才能称为进步。

    说起来,刚开始见面时,张恒对刘琪的感官并不好。

    她一身白色狐皮裘,打扮的与小镇格格不入,让他联想到了归国的海龟。

    现在看,刘家丫头虽然臭美了点,却也不是嘛也不懂的娇娇小姐。

    “你且去吧,我有没有本事明天你就知道了,今日多说无益。”

    稍微聊了几句,张恒就开始了赶人。

    经过他的一番说教,刘琪老实多了,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敢炸刺。

    第二天。

    天还没亮,刘掌柜便来敲门。

    张恒出去一看,来的人还不少,一同上山的青壮有七八十号,拎着锄头,镰刀,还有棍棒,看上去就像和邻村争水,打群架一样。

    “道长,人应该够了吧?”

    刘掌柜上前问道。

    “不是够了,而是多了。”

    张恒拿眼睛一扫:“几十号人,去干嘛,赶集吗?”

    说完又道:“留下十个青壮就行了,那几个盗墓的浑小子还活着,就抬下山,死了,帮着收敛下尸骨,再多也不需要了。”

    张恒有八成把握,入墓的几个人已经死了,说不得连尸首都不会剩下。

    只是这话他没往外说,毕竟孩子再不成器,也是父母眼中的宝,哭,还是留着回来再哭吧,一路哭过去他嫌烦。

    “出发了!”

    伴随着一声吆喝。

    张恒,刘掌柜,刘琪,还有十名青壮,坐着三辆马车出发了。

    “一会上了山,你们要听我吩咐。”

    “墓里有什么,现在谁也闹不准,说不得会遇到危险,跟我挨得近一些,兴许能捡条命回来。”

    平心而论。

    刘掌柜还好,按照张恒的本意,刘琪这小丫头片子他是不想带的,但是没架住刘琪的哀求。

    毕竟,下墓的人中有一个是刘琪的表哥,表哥表妹这玩意,说起来是笔糊涂账。

    张恒是外人,不好瞎琢磨,更不好多问。

    她执意要去,那就带上她吧,省得拉具死尸回来哭的要死要活。

    三小时后。

    众人来到了北望山,此时天色蒙蒙亮,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冬天的天,亮的可真晚。”

    张恒下了马车,看了看天色,回头向众人吩咐道:“上山吧,到了山上天就该大亮了。”

    众人连连应是,由刘掌柜在前面引路,一行十几人往山上赶。

    “道长,就是这了。”

    走到半山腰,靠近山顶的位置,刘掌柜停了下来。

    张恒上前一看,发现一个缓坡处打着盗洞,洞口用石头和树枝封着,看上去没被破坏过。

    “没破坏就好,说明里面的东西没出来。”

    张恒嘀咕一句,随后命令道:“将东西搬开。”

    听到他的话。

    几个青壮上前,你抱石头,他抱木头,很快就把盗洞的洞口清理出来了。

    “道长,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进去?”

    看着黑黝黝,通向山腹内的洞口,刘掌柜忍不住出言道。

    “不急。”

    张恒看了眼天色。

    此时天色微微亮,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将箱子打开。”

    看了两眼,张恒收回目光:“动作轻点。”

    咔!!

    两个箱子打开。

    一个里面是八卦镜,桃木剑,符箓,竹筒,还有一些盒子一样的东西,看上去都是法器。

    另一个就更神奇了,里面明光锃亮,居然是一面面镜子。

    “山洞之中幽暗无比,阴气级重,对我们很是不利。”

    张恒将一面镜子拿出来:“有这些镜子就不同了,我在洞口处立一大镜,然后进入洞中,五步立一小镜。”

    “等太阳出来,阳光照在镜子上,直接打入墓中,将里面照的灯火通明,管他什么魑魅魍魉,一遇阳光就不灵了。”

    唰!!

    一缕阳光照下,随着镜子的反射,照的众人睁不开眼。

    张恒见了哈哈一笑,乐道:“成了!”

    将桃木剑背在身上,再将竹筒和符箓袋绑在腰间,张恒大手一挥:“将小羊丢进去。”

    咩~

    小羊被一把丢了进去,伸着脖子,好似感受到了危险。

    张恒也不管它,只是站在洞口处静静的等着。

    等了一会,见张恒还没动静,刘琪有些难奈不住了,开口问道:“道长,丢羊进去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试探下里面有没有氧气?”

    “不是。”

    张恒摇头:“以前里面或许没有氧气,但是盗洞出来,又这样晾了几天,空气早就灌进去了。”

    刘掌柜也忍不住问道:“道长,羊是用来做什么的?”

    “羊是活物,我想看看将羊丢进去,能不能引出什么东西来。”

    说到这,张恒猛地一抬手:“都别动,有动静!”

    踏踏!

    踏踏!!

    洞口内,传出蹦跳声。

    往里看,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

    咩!

    咩!!

    小羊发出惊恐的叫声,随后便是一阵扑腾。

    很快,咩咩的叫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吸允声。

    “茅山张恒在此,魑魅魍魉不得放肆!”

    张恒一晃手中镜。

    随着他的动作,阳光瞬间照入盗洞之内,向声音传来的位置照去。

    入眼,盗洞内有几个面色青白的人,正围着小羊啃呢。

    “是我侄子,是他们!”

    刘掌柜激动的指着一人。

    下一秒。

    唰!!

    不等刘掌柜再说什么,阳光照在几人身上,很快便冒起了白烟。

    呼!!

    短短几秒的功夫,白烟化为火炬,将几人烧成了一地白灰。

    “道长,这是...”

    刘掌柜看傻了眼。

    “被僵尸咬过的人会变成行尸,这种行尸,照到阳光就会自燃,很快烧成一片灰烬。”

    张恒目光中闪烁着精芒:“错不了的,这座墓中有没有财宝,我不知道,不过一定有僵尸。”

第六十八章:崩山

    “僵尸!”

    听到这两个字,刘掌柜吓得缩了缩脖子。

    “不错,就是僵尸。”

    张恒为众人解答道:“僵尸者,尸变而生,神憎鬼厌,见者不详。”

    “古老相传,最早的僵尸始祖,是黄帝的女儿女魃。”

    “女魃身披黄红二光,是为旱神,红光一照天气酷热,赤地千里,黄光一照地水干枯,雨雪绝迹。”

    “之所以旱魃,旱魃的叫,是因为取了女魃和旱神神职合一而称,当然,旱魃这种东西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过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旱魃,也不算妖邪,而是神的一种,属灾难神,归雷火瘟斗,瘟部,瘟㾮昊天大帝吕岳掌管,是瘟部下的一位正神,位列仙班的那种,主神是女魃,其他旱魃则是她的手下,负责干旱。”

    “不过你们放心。”

    张恒把心思收了回来:“墓里的那个,只是个普通僵尸,绝没到旱魃的地步。”

    说到这,张恒往盗洞口上摸了一把:“不然这座山的山土应该是红色的,方圆百里也几乎不会下雨下雪。”

    “道长,墙上好像有字啊!”

    盗洞另一边,是一条甬道。

    太阳光往里面一照,借着光线,众人隐约间看到了壁画。

    “刘掌柜,你带着刘琪守在外面,保证阳光能随着镜子照进墓坑,其他人,随我进去。”

    张恒雷厉风行,说完,第一个钻进了盗洞。

    “道长,这墓好像不是清朝将军的。”

    众人进去之后,很快察觉到了不同。

    入眼,壁画上刻着两军交战的画面,其中的主角,是打着明字旗和冯字旗的军队,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清军。

    “冯字旗?”

    有懂行的人说道:“我听说书的讲过,明朝北击元庭时,宋国公冯胜曾受命出兵辽东,这座墓不可能是冯胜的,莫非是冯胜手下的某位大将。”

    张恒目光微眯。

    明朝将军墓?

    这可不得了啊,如果这座墓是清朝将军墓,墓主人成为僵尸的时间最多两百多年。

    明朝就不同了。

    元末明初距离现在有五百多年,这里面的这位...

    张恒目光一凝,低喝道:“把镜子支起来,让阳光照遍整个甬道。”

    “道长,镜子支好了。”

    忙碌了一会,甬道内被照亮了起来。

    张恒回头看了看。

    甬道有十几米长,阳光经过几次折射后消散了不少,再往前恐怕就照不到了。

    “照不到墓室啊!”

    张恒看了看盗洞。

    就差四五米,盗洞往左再来四五米,阳光就能照入墓室了,可惜...

    吼!!

    不等再想下去,墓室内突然传来一声低吼,随后便是推动石棺的声音和蹦跳声。

    众人纷纷看向墓室,只见着蹦跳声的接近,一名身材高大,穿着破烂铠甲的将军出现在了墓室门口。

    “啊!”

    青壮们吓得连连后退。

    “哈!”

    将军吐着尸气。

    它指甲长长,成灰黑色,手上也长着灰黑色的绒毛。

    张恒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只凌驾于白僵之上的黑僵,跟九叔干掉的任老太爷是一个级别。

    当然,一个级别也有高下之分,眼前这位颜色偏浅,不是纯黑色或者黑紫色,而是灰黑色。

    这说明它成为黑僵的时间不长,毕竟它死的时间虽然长,可北望山并不是风水宝地,更不是养尸地。

    它能变成僵尸,多亏了一身煞气,不然寻常之人葬在这里,是万万不会尸变的。

    踏!

    黑僵尝试着向前跳了一步。

    下一秒,手臂接触到被镜子转射进来的阳光,就像触电一样的缩了回去。

    它不安的嘶吼着,吐着尸气。

    一方面感受到了张恒等人的阳气,想要对他们发动攻击。

    一方面又畏惧阳光,不敢轻举妄动。

    “级别是一个级别,只是眼前的这只黑僵,或许是因为刚苏醒的关系,看上去没什么灵智。”

    张恒从僵尸的目光中看到了嗜血,杀戮,暴虐,唯独没有看到灵光。

    这说明,眼前的僵尸不具备灵智,只是单纯的杀戮机器。

    “也就这样。”

    张恒一边与僵尸对视,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你们出去吧。”

    青壮们一窝蜂的向外跑。

    张恒见怪不怪,直接打开手边的法器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包着的,好似盒子的东西。

    “没见过吧?”

    张恒头也不抬,根本不在乎对他虎视眈眈的僵尸,低语道:“这可是好东西,暹罗来的。”

    一边说,一边拆开盒子。

    很快盒子拆好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七根雷管和一块计时器组成的炸弾。

    从体积来说,这玩意看上去不大。

    威力却大的惊人,用的都是改良型火药,用来开山都没问题。

    张恒熟练的拆开计时器的后盖,将里面的电池按照正负极装好,随后设下了一小时的倒计时。

    弄完这一切,他顺手将炸弾丢进了墓室,笑道:“送你了!”

    僵尸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张恒,心痒难耐的搓着指甲,想吸他的血。

    张恒和它对视了一会,又觉得可能还不够。

    于是重操旧业,将箱子里的六个炸弾都设了定时,并自语道:“我看过了,你的墓应该是先挖山,将山头挖平,然后在被挖平的山体中间修建的陵墓,修好后填土,再盖一座山头出来,所以你的陵墓内部很脆弱,只要制造一场足够剧烈的爆炸,就能将山炸塌,将你埋在下面,对不对?”

    张恒抬起头,看着对他垂涎欲滴的僵尸,开口道:“你不用看了,我不会拿着灵符和桃木剑过去跟你缠斗,我没那么傻。”

    “有人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你百战而死,属于你的辉煌,已经埋藏在了历史尘埃,新时代,没有承载你的船了。”

    说完,张恒将几枚炸弾丢了过去,并送上祝福:“安息吧,将军。”

    话落,张恒转身就走。

    “道长,里面怎么样了?”

    看到张恒出来,众人赶忙上前询问。

    张恒看了眼天生的太阳,回答道:“你们走大运了,里面是一只刚苏醒不久的明朝僵尸,幸好此地不是养尸地,它又苏醒不久,不然你们撑不到请我下山。”

    “道长...”

    “不必说了,先下山。”

    张恒说完向山下走去。

    看到他走了,众人那还敢待在原地,哭爹喊娘的往山下跑。

    到了山下,刘掌柜喘着粗气:“道长...”

    “再走三里。”

    张恒态度明确。

    众人一看,怎么办,跟着走吧。

    连拉带拽,三里出去。

    众人看向张恒,发现他站在马车上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北望山。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轰!!

    地动山摇,北望山塌了一角。

第六十九章:归去

    咚咚咚...

    敲锣打鼓,奔走相告。

    “北望山上发现僵尸老巢,张恒道长怒而崩山,一举解决小镇大患。”

    再传。

    “北望山上有尸王,张恒道长引雷击山,连山都轰塌了。”

    再传。

    “北望山上有旱魃出现,张恒道长请来天兵天将,一场恶斗下来,山都倒了。”

    再传。

    “张恒道长是天神,口吐雷光,一口下去将北望山震塌了。”

    ......

    张恒呢。

    拎着两瓶莲花白,此时正优哉游哉的上山呢。

    诗曰:“我已将心向明月,富贵与我如浮云。”

    什么百姓的夹道欢迎。

    什么乡绅的三宴五请。

    什么鲜花,掌声,欢呼,崇拜。

    张恒根本不在乎,就连死了表哥,女要俏,一身孝的刘琪,也顶多让他目光一亮,想乱他心是不可能的。

    吨吨吨...

    打开莲花白,喝了几口。

    张恒把屋里的暖炉点燃,坐在蒲团上,开始三省吾身。

    北望山之行。

    虽然没和僵尸正面交手,但是活干得漂亮。

    同样也印证了他的观点,对付僵尸,不一定要用桃木剑,也不一定非得大战三百回合。

    正所谓: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甚至都不需要是猫,只要能抓老鼠,狗也不是不可以。

    “总结一下,僵尸虽然号称铜皮铁骨,力大无穷。”

    “但是它的短板很明显,有形之身,必要被物理所克,哪怕它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大炮乱轰,就像大罗道那具被轰碎的护教甲尸一样。”

    “所以对这种有形之物,我应对起来还算容易。”

    “当然,只是普通僵尸,飞尸与旱魃这种飞天遁地,神通自成的僵尸,这些办法恐怕就不行了。”

    “就拿炸山来说吧。”

    “旱魃根本不惧阳光,我惹它,它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冲出来把我撕碎。”

    “飞僵虽然怕阳光,可是它能飞天遁地,白天藏在地底下根本不出来,茫茫大地,也是无从找起。”

    “到了晚上,出来了,也是来去如风,哪怕事先埋好炸弾,能不能波及到它也很难说,这两个级别的僵尸,遇到了最好是绕着走。”

    张恒想的越多,心中的谨慎越多。

    面都没露,就搞定了一个老僵尸的飘飘然,也在这种自省中渐渐褪去。

    四月...

    天气已经开始暖和了。

    早上推门出去,张恒发现山上的雪化了不少,树木也开始抽芽。

    张恒吃着早餐,将纸鬼从符箓封印盒内放出来,一起欣赏着这副大地回春的景象。

    “张小子...”

    看了一会,张恒听到了熟悉的呼唤。

    回头一瞧,果然是三太姑来了。

    “三太姑,您来了。”

    张恒笑着迎了上去,将三太姑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又给它拿来了两个拇指大小的小西红柿:“这是小西红柿,稀罕物。”

    “唉...”

    三太姑没有胃口,叹息着说道:“我刚刚接到消息,和尚与岳绮罗在河漠斗法,两败俱伤,和尚被我们救下了,岳绮罗则再次消失了。”

    “消失了?”

    张恒眉头微皱。

    “是啊。”

    三太姑推测道:“她可能发现我们在帮无心和尚找她了,这一消失,恐怕不会再回北三省,而在北三省之外,我们这些灵仙势单力薄,恐怕也帮不到你什么。”

    张恒劝慰道:“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岳绮罗这老妖婆道行高深,让她知道你在帮我,回头恐怕还会寻你们的麻烦。”

    “这倒不怕,北三省是我们灵仙的大本营,不是她一个岳绮罗说放肆就能放肆的。”

    三太姑信心满满,并不在意岳绮罗的报复。

    张恒见状放下心来,又问起了和尚的事:“和尚伤的重不重?”

    “这个...”

    三太姑有些犯难:“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上半身的骨头都被击碎了,按理说应该必死无疑,可抬回去之后我们又发现,他好像没啥事,骨头都开始愈合了。”

    特殊体质?

    张恒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

    因为在茅山之中,符箓一脉的石坚师伯就是特殊体质,天生亲近雷电。

    雷法在他手上的威力,要比其他人用高出三成。

    听上去三成不多,实际上足以让人同阶无敌,越阶而战。

    “三太姑,和尚有对我说什么吗?”

    “说了,他让我们转告你,伤好之后,他会继续追捕岳绮罗,短时间内恐无相见之日。”

    “还说他有件事骗了你,他不是什么和尚,更不是来自大雪山。”

    “具体如何,下次相见他会如实相告,让你不用挂念。”

    张恒听到这里,嘀咕道:“果然如此!”

    人不管怎么变,有些习惯是不会变的。

    无心既不参禅,也不打坐,张恒早就怀疑过他不是和尚。

    当然,假和尚,真奇人。

    岳绮罗的厉害张恒亲眼所见,无心能追杀她,这身本事不是一般的高。

    “张小子,话已经带到,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还有件事。”

    纸鬼恢复后,张恒就该回去了。

    没走,是为了等无心的消息。

    现在消息等到了,也知道了无心在河漠养伤,岳绮罗不知所踪,再留在这里也没啥意义。

    “三太姑,还请你们给无心带个话,就说我要回南方了。”

    “以后来了南方,一定要来阳江找我,我在阳江很好打听。”

    张恒说到这里。

    又看了看三太姑,想了想,从屋里拿出一兜大洋:“三太姑,这兜大洋你拿着吧,要是嘴馋,就叼一块大洋去农户家里换些酒肉。”

    说完,张恒考虑到有些不太保险,再道:“还是别去农户家里了,万一吃醉了酒,遇到了歹心的憨货,说不得要送了性命。”

    一些民间传说中,出现在人面前的精怪往往下场凄惨。

    张恒就看过这样一则故事。

    山下一家农户经营着一片果园,每天晚上都有个老妇人来买果子。

    结果有一天正赶上农户家里酿酒,推辞不过就饮了几杯。

    谁成想老妇人不胜酒力,没走几步便醉倒在地,现出原形,一看居然是一只全身火红的红狐狸。

    后面就不用说了,一锄头打死了,剥了皮毛卖了钱。

    张恒自问,三太姑这种全身雪白的刺猬,也是很稀有的。

    虽然不如红狐名贵,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值点钱。

    这要是喝醉了酒,被一锄头打死,上哪说理去。

    所以思前想后,张恒把前面的话收了回去,劝谏道:“想吃什么,还是叼块大洋去出马弟子的堂口吧,咱们有钱,谁看您不是个宝,不得敬着?”

    三太姑想了想,没有拒绝。

    远了不说,她在南方生活了好些年,最爱吃龙眼和荔枝。

    这两种水果运到北方可不便宜,回头要是嘴馋了,总不能求着出马弟子给买一点吧,那多丢面子。

    有钱就不一样了。

    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咱有钱,看谁的脸色,谁的脸色都不看。

    “行,我知道了。”

    三太姑点头应下,随后又道:“我家教主准备在长春开设堂口,以后你有事找我,可以写信或者发电报到长春的必应堂,到时候我也会去那边。”

    张恒稽首:“福生无量天尊。”

    ......

    ps:明天凌晨,万字更新。

第三十三章:张牧之来信

    二日后。

    “张恒族长亲启。”

    “劳你挂念,为兄在鹅城一切皆好,黄四郎与四大家族蹦跶不了多久了。”

    “你派来的那五百人,为兄就留下了,你不知道,接到你书信的小六子,高兴的昨晚上一夜没睡,一个劲的拉着我询问,问我该怎么带队伍。”

    “说实话,你这个当叔叔的,太抬举小六子了。”

    “他哪有能耐当副团长,要我说,就连排长他都干不好。”

    “不过你放心,六子是我儿子,他不懂的地方我会帮着他,不会让他把队伍带散。”

    “另外,还有件事想和你说,你所说的四县联保一事,我认为大有可为。”

    “鹅城这边有我在,肯定不会出乱子。”

    “此外,我已经跟老汤摊牌了,他果然不是汤师爷,而是马邦德。”

    “而且他对我说,他其实不是来鹅城上任的,而是康城。”

    “鹅城凶险,康城富饶。”

    “康城县长的委任状,我已经还给他了,让他马走康城,从容上任。”

    “老马临走前还承诺,四县联保的事算他一码。”

    “他所在的康城挨着门澳,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可以帮上大忙,还问你那边有人没有,有的话给他也派几百人去,不然他这个县长,没有兵,到了康城估计也是傀儡,放屁都不响。”

    “望相聚,张牧之留书...”

    张恒看着书信,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止不住。

    “果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走运的时候,老天爷都在帮你。”

    张恒将书信递给张振天。

    张振天一看,乐道:“马邦德去了康城,这么说,康城以后也是我们的了?”

    说完放下信封,又道:“四县联保之大计,眼下只差融城了,融城再一入手,四县之地可养兵一万,到时候宋专员再下来,就不是一个旅长能开口的了,怎么着也得是个师长,甚至是军长。”

    讲到这里,张振天对张恒一拱手:“恭喜族长,大事成矣!”

    张恒笑着摆了摆手,只道:“我高兴,是因为打通了前往门澳的通道,以后要是有什么变故,我张氏一族便可举族搬往门澳,此为退路。”

    说完,张恒叹了口气:“我一直再想,想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五十年。”

    “想如果有一日风云变幻,什么是出路,什么是未来。”

    “我自己呢,我是不担心的。”

    “但是我要担心你们啊,你们叫我一声族长,死心塌地的跟了我一场,我不能不给你们留路。”

    “现在...”

    张恒拿出南国地图,指着地图上的门澳:“这就是我给张家找的退路。”

    “族长,那宝瓶山呢?”

    张振天小声道:“我们在宝瓶山上也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

    “那地方留给大沟镇的其他人吧。”

    “大沟镇不止我们张家一姓,万一日后有变,非人力所能及,我们说往门澳搬,其他姓氏的人能跟着我们吗?”

    “不能吧,我这个张家族长,只能把自家管好。”

    “宝瓶山就留给他们吧,说不得,他们用得上。”

    张恒吸口气,正色道:“传我命令,从一团再抽调五百人,由张小奎任团长,前往康城,为马县长站队。再令,驻扎阳江之一团,驻扎鹅城之二团,驻扎康城之三团,各自募兵,每个团,我都要拉出两千人的规模来,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总之一句话,快速壮大队伍。”

    说完,张恒又告诫道:“为保证忠诚度,营,连,排,班,这四级的长官只能由姓张的人来做,外人,短时间内最多给他副职,明白没有?”

    “明白。”

    张振天先是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族长,小奎是不是太小了,还不到二十,让他当团长能服众吗?”

    “为什么不能?”

    “你要明白,我们的军队,不是正统意义上的军队,而是宗族私军。”

    “下面的大小军官都姓张,他们玩枪的手法,还是小奎他爸教的,不服,一个个的才吃几天饱饭,不服就来找我,我看哪个兔崽子敢。”

    张恒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随后几日。

    随着书信往来,一个团变三个团。

    分别由张振虎,张牧之,张小奎为团长,镇守阳江,鹅城,康城三县,三县一体,连成一线。

    同一时间,张恒又开始大肆买地,半个月下来,就在四县之内买了三万亩良田回来,开始种植他从现代带来的高产粮种。

    另一方面,他还开始购买商铺,开设粮店。

    如今遭逢乱世,粮食是能与黄金划等号的硬通货,手上有粮,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至于办厂方面,他也在细细谋划。

    阳江等地矿产并不丰富,铁厂,钢厂,兵工厂,肯定没戏。

    从现弄技术,生产青霉素,这个也不靠谱。

    远了不说,青霉素这种东西,一经问世就是划时代的产物。

    别说他只有三个团,就是有三个军,恐怕也守不住青霉素的技术配方,弄这个死路一条,白白给人做嫁衣。

    最后思前想后。

    张恒终于知道自己该生产什么了。

    尼龙丝袜。

    1937年,杜帮公司的一位化学师偶然发现煤焦油,空气与水的混合物在高温下融化后能拉出一种坚硬、耐磨、纤细并灵活的细丝,这就是后来广为人知的,并引领了丝袜浪潮的尼龙纤维。

    第一批尼龙丝袜于1940年5月5日上市销售,第一天就卖出7万多双。

    后期进入抗战年代,南国向美利坚方面讨要物资时,就明确标注了三大件:丝袜,雪茄,还有发膏。

    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丝袜雪茄的没有,抗战的不能。

    没这几样东西,就不能打仗,你说这需求得有多旺盛。

    “每个人都有两条胳膊,两条腿。”

    “我的右手是道术,左手是民团。”

    “右腿良田与粮店,左腿便是工厂。”

    “靠山就更简单了,修道方面,我有茅山作为后盾。”

    “再加上有传送门作为依仗,遇到危险随时能返回现实,我他妈怕谁啊,我连我媳妇都不怕......额,我没有媳妇。”

    想到这。

    张恒不等再想下去,孙嬷嬷敲响了房门:“老爷,徐真人让人来传话说,让您晚上过去一趟。”

第三十四章:什么叫专业

    “师父找我?”

    张恒想不出徐真人找他能有什么事,只能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晚上多准备点饭菜,我要给我师父带去。”

    “是,老爷。”

    孙嬷嬷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等孙婆婆走后,张恒来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看着地图陷入思索。

    “融城!!”

    张恒眉头微皱。

    阳江,鹅城,康城,融城。

    这是汉东省西南沿海四县,但是和其他三县不同,融城这个临海县城是被军阀占据的。

    此人自称融城大帅,是武义亲王的侄子,来到融城后与当地海商联盟,为沿海地区的海运生意保驾护航。

    兵力虽然不多,只有三四千人,但是他手下有一种张恒没有的兵种,海军。

    当然,说是海军,其实就是几艘二手炮艇,并以此管控着几县的海运生意与南越,暹罗,菲宾,马来几国的货物往来。

    张恒现在最犯难的是怎么解决他。

    武力解决。

    眼下他的三个团,还没有形成战斗力,短时间内不宜用兵。

    再者,打败融城大帅容易,难的是不被武义亲王穿小鞋,不被海商联盟所厌恶。

    无商不富。

    张恒是现代人,很清楚商业的重要性。

    远了不说,一打起来,融城的富商跑掉容易,再想让他们回来可就难了,他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繁华富裕的融城,可不是一片烂摊子。

    武力解决,是下下策。

    上上策是和平拿下,兵不血刃。

    只是这更难,张恒周围没有能和融城那边说上话的人,他目前的实力也不足以让融城大帅倒头就拜,跟着他当个二帅。

    “发展自身才是硬道理,融城的事先放一放吧。”

    “等到明年开春,我手上有三个加强团,六七千人马,那时才是考虑融城的时候,现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张恒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地图上挪开。

    ......

    夜晚...

    张恒拎着食盒,来到了道观。

    “师父,看看我带什么来了,您最爱吃的东坡肘子。”

    张恒进门的时候,徐真人正指挥着张大胆给长明灯添油。

    见是张恒来了,徐真人脸上多出几分笑容,直道:“阿恒,你那边忙完了?”

    “忙完了,都是些琐事,说出来怕打扰到师父您清修。”

    “不过师父您放心,我忙也是一时的,只要把手头的事捋顺了,剩下的交给下面人去做就行了,我只管掌舵,用不着划船。”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叮嘱道:“师父,您趁热吃吧,这东坡肘子必须得趁热,凉了就不对味了。”

    “好。”

    徐真人坐在椅子上,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头也不回的向张大胆吩咐道:“先吃饭,吃完再做。”

    “是,师父。”

    张大胆美滋滋的应下。

    坐在徐真人身边,一边拿筷子,一边心急的看着徐真人取食盒:“师兄啊,我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你有没有做啊?”

    “你师兄做事,马虎过吗?”

    徐真人揭开食盒。

    入眼,食盒分为五层,第一层是东坡肘子,第二层是葱爆炒羊肉,第三层是红烧狮子头,第四层是四种凉菜弄的拼盘,第五层则是一小盆米饭。

    “每次都弄这么多,太浪费了。”

    徐真人嘴上这样说,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就像那些孩子回家买了礼物,满心欢喜,又抱怨着破费的父母一样。

    张恒见状也不揭破,拿出带来的花雕酒,开口道:“师父,我陪你喝两盅。”

    “先等等。”

    徐真人伸手拦住张恒:“你晚上还有别的事没有?”

    张恒摇头:“没有。”

    “那就别喝了,留点精神。”

    徐真人解释道:“等吃完饭,夜在深点,我准备带你们去见几个朋友。”

    “见朋友?”

    张大胆一脸迷惑:“师父,大晚上见什么朋友啊?”

    徐真人笑而不语。

    倒是张恒有些猜测,看看徐真人,又看看张大胆,他们二人拜师已经有段时间了,却还没直面过那些东西。

    大晚上的去见朋友,这些朋友,恐怕不是什么正经朋友。

    “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了?”

    看到张恒面带思索之色,张大胆忍不住问道。

    “知之为不知,不知为知之,是知也。”

    张恒也不点破,只道:“快吃吧,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菜。”

    张大胆有些莫名其妙,随后也就不去想了,低着头大口扒饭。

    两炷香的功夫。

    吃饱喝足,徐真人站起了身:“去跟祖师爷说晚安。”

    “是,师父。”

    张恒与张大胆走到神像前跪下,手掐法决,拜了三拜:“祖师爷晚安。”

    “该走了。”

    等他们回头时,徐真人已经把驴车架好了。

    二人跟在徐真人身后,坐上驴车,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师兄,怎么来乱葬岗了?”

    看看周围,张大胆一脸困惑。

    “你忘了,师父要带见朋友啊。”

    张恒在朋友二字上咬的很重。

    “啊!”

    张大胆摸着肚子。

    晚上吃得太多,出门冷风一吹,这肚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难受了。

    “白天我已经看过了,这里,还有那里,都有好朋友藏着,你们开始挖吧。”

    徐真人从车上拿下两把铁锹,不由分说的递给二人。

    “师父,我不行了,我先去方便一下。”

    张大胆捂着肚子,一溜烟的跑了。

    “懒驴上磨屎尿多!”

    徐真人看的直摇头。

    “师父,我先来吧。”

    张恒接过铁锹,冲着徐真人说的位置就开始挖。

    由于这里是乱葬岗,埋得并不深,很快他就从里面挖出了一具薄棺。

    “是棺材,你有福了。”

    看到张恒挖到了棺材,徐真人露出可惜之色。

    张恒不懂这里面的道理,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什么棺材是有福了?”

    “棺材,棺材,升官发财。”

    “我第一次跟师父出来见朋友,挖到的是竹席裹着的,那模样,咦,好恶心。”

    徐真人知道张恒不懂这些,又道:“棺材里的,品相要好一些,一会你吐得时候,应该能少吐一会。”

    张恒咽了口吐沫。

    回头看了看张大胆消失的位置,他晚上可吃了四碗饭,一会有他受的。

    “还等什么,开棺吧。”

    徐真人做了个抬棺的手势。

    张恒知道今天是逃不过的。

    一狠心,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抓着棺盖狠狠一掀。

    嘎吱...

    因为是薄棺,又是乱葬的苦命人,所以这副棺材上是没有棺材钉的。

    张恒轻轻一拉,瞬间,棺材盖就被他掀到了一旁,露出了躺在里面的朋友。

    “别闭眼,越是危险,越要睁大眼睛,看得仔细。”

    徐真人的手搭在了张恒的肩膀上:“认真看,仔细看,直到你不再恐惧。”

    张恒强忍着不适,只见在月光下,棺材里躺着个烂了半张脸的家伙。

    “怎么样,怕不怕?”

    徐真人语气幽幽的凑上来。

    “不怕。”

    张恒咽着口水,态度坚决:“就是恶心了点。”

    “不怕啊?”

    徐真人手中拿着一个八卦镜,对了下月光,随后往尸体脸上一照:“等会你就怕了。”

    咔!

    咔咔!!

    被八卦上的耗光一照,尸体便开始了抖动。

    徐真人见状又拿出铃铛,先是对着尸体的眉心一印,然后轻摇铜铃:“起!”

    张恒看的清晰,只见尸体直勾勾的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看你的了。”

    徐真人抽出背上的桃木剑丢给张恒,随后铃铛向张恒一指:“去!”

    “师父,上来就实战啊?”

    张恒看着手上的桃木剑,还有向自己扑来的尸体,苦笑道:“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点,怎么进步。”

    徐真人摇晃着铃铛:“刺他的胸口,剑尖要横着进去,竖着会被肋骨卡主。”

    张恒退了几步。

    幸好这东西的速度不快,还有给他想的时间。

    “刺啊!”

    噗嗤!!

    张恒一用力,直接将桃木剑推了进去。

    心脏受击,尸体瞬间到地,与此同时徐真人也露出了满意之色:“不错,有了这第一次,第二次你就不会犹豫了。”

    “师父,还有第二次?”

    “别说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也有,当年你师祖就是这样教我的。”

    回程中。

    张恒面色发白,张大胆更是扶着马车大吐特吐。

    今天他算是中头彩了。

    他那个朋友是用席子裹的,比张恒那个恐怖的多。

    再加上吃得饱,被那朋友往身上一扑,虫子往身上一甩,张大胆直接就吐了,倒不是害怕,而是太恶心。

    ......

    此后几天。

    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练胆+练手。

    还别说,确实挺管用的,吐啊吐就习惯了。

    一星期后,张恒已经面不改色。

    他的心,和他的桃木剑一样冷。

    按照徐真人的说法,现在的他,有资格出去说自己是道士了,因为他不会吐。

    不要小瞧‘不会吐’这三个字,这里面有大学问。

    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一见正主就吐,你说你是道士人家都不信,因为你不专业。

    什么叫专业,能搂着尸体睡觉,尸虫掉嘴里,就当嚼了个花椒粒,我嘴里更有味,这叫就专业。

第五十三章:别怪族长心狠

    “张振虎亲启。”

    “毫无疑问,有些人错误的估算了形式,认为我们会向他们妥协。”

    “我认为有必要让这些人明白,命运掌握在我们手中,而不是他们,这种错误思想,决不能在他们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我不知道此刻阳江的情形,但我愿意给你见机行事的权利,相信你会很好的处理掉这件事,不会让我失望......张恒留。”

    看着写在纸上的字迹。

    张恒深吸一口气。

    他一直很清楚,张振虎是个内心激进,做事不择手段的人。

    他的内心深处藏着一只猛虎,同样,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成不了商行的镖头,未来的宝瓶山之主,这也正是张恒重用他的原因。

    所以他很清楚,接到这封电报的张振虎会做什么。

    他会觉得自己得到了支持,得到了认可。

    张振虎是一个信奉武力解决问题的人,有这种支持和认可之后,他会做的比他预想的更激进。

    他会带兵闯入那些士绅家中,砸开他们的粮仓,用极低的价格买走他们的粮食。

    甚至在必要时,他会杀鸡儆猴,让人知道张家不是好惹的,更惹不得。

    而这,正是张恒想做,又不能做的。

    同样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

    随着民团的逐步发展,武装力量的日益壮大。

    张恒身边现在有两派人,一派是文官派,以张振天为首,负责后勤运作与资产管理。

    另一派,则是张振虎这些握着枪杆子的武官派。

    张振虎少年时期就去了县城,在县城闯出了一片天际,是很多张家年轻人心中的榜样。

    后来,张恒让他负责民团,又一定程度上的增强了他的威望。

    如今以民团为骨干,演化出了一团,二团,还有三团。

    可核心依然是老民团这帮人,所以在无形之中,张振虎的势头更盛了。

    张恒虽然知道,张振虎对他挺忠心的,但是有些事不能不防。

    让张振虎去对付这些士绅,做这个恶人,就是为了断绝他日后可能有的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张恒很信奉一句话,给人只七分,三分留自身。

    他永远不会完全的,百分百的信任一个人。

    所以不只是张振虎,张振天,张大胆,张牧之,大奎,小奎兄弟,他也有各自的后手安排。

    只不过,张振虎是第一个受到钳制的而已。

    “虎子,其实我知道,你想当旅长,管着三个团的人,而不是一团团长。”

    “我还知道,你看不上小奎那孩子,认为他资历不够,没资格成为三团团长,和你平起平坐。”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不能满足你啊!”

    “同甘苦容易,共富贵很难,我让你事事如意,其实是害你,是要你的命。”

    “反倒像这样,该做事做事,该背锅背锅,你才能像不倒翁一样,与我荣辱与共,希望你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不然...”

    张恒语气幽幽:“真有那么一天,你可别怪族长心狠,要知道,我,是张家的全部未来。”

    念叨完,张恒拿起第二电报。

    第二封电报是张振天发来的,上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前天族里算账,有七块大洋的开支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群人算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算错了。

    昨天工厂施工,有个工人抡锤子砸到了脚,请了三天病假。

    今天早上有族人调侃别人媳妇,被对方听到了双方打了一架,鼻子都打坏了。

    还有中午拉来的木头规格不够,不能当大梁和柱子用,只能做边角料。

    总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张恒看的津津有味。

    傍晚...

    天京南城,枫树林。

    北春园戏台。

    “好!”

    树林内搭着戏台,叫好声不绝于耳。

    张恒拄着竹仗,坐在树下闭目养神,与周身狂热的戏迷们格格不入。

    “好,看赏!”

    每有一段精彩戏份,众人便会将赏钱投上戏台。

    看众人那副狂热的样子,跟现代人追星没有区别,甚至犹有过之。

    “谢谢,谢谢大家。”

    曲有终散时。

    晚上九点多,戏子们纷纷登台拜谢。

    众人依依不舍的分别,三五一行,讨论着刚才的表演片段,说到精彩之处,直说的吐沫横飞。

    又是半小时。

    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张恒缓缓睁开双目,低语道:“去吧...”

    嗖!!

    纸人从张恒的袖口飞出,直奔后台而去。

    张恒没有跟随,因为这些唱戏的人,都是楚美人的兄弟姐妹,除非它疯了,不然不会胡来。

    “楚楚,楚楚真的是你啊!”

    很快,戏台后面便传来了哭声:“当年你不辞而别,我们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师父和大家都还好吧?”

    “好,都好着呢,只是师父的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

    听着里面的窃窃私语声,张恒闭上眼睛再次开始打坐。

    不知道过了多久,本该摘下灯笼闭场的戏台,突然又传来了戏腔声。

    此声柔美动人,光是声音便让人想入非非。

    张恒盘坐在树下,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

    入眼,一名穿着深蓝色戏服的清秀美人,正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帝女花》。

    歌词大意:“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身回谢爹娘,带泪,带泪,暗悲伤。’

    这是张恒第一次见到楚美人的真面目。

    很美...

    一小时后。

    戏院外。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

    “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相。”

    “也对...”

    月色下,张恒拄着竹仗缓步前行,走了十几步后脚步微顿,又道:“那你也不该骗他们,说你再给阳江县的张大帅当小老婆,还把我的银票发给大家。”

    “没有下次了。”

    沉默...

    张恒突然有些伤感,叹息道:“从长白山回来路过天京,还可以再来看看。”

    “再怎么看我也是鬼,不是人,刚才好担心吓到他们。”

    嘭!!

    纸人炸开化为厉鬼。

    楚美人长发遮面,黑色指甲掀开头发,露出惨白的脸,没有瞳孔的白色双眼:“就像这样!”

    看着眼前的恐怖面容。

    张恒许久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默默点头:“了然...”

第五十四章:出尘子

    第二天...

    张恒前往了青云观。

    算起来。

    青云观属玉清一脉,据说传于唐时,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几起几落,虽然没有茅山派,天师府,全真道,神宵宗,白云观这些地方出名,但是在两京之地也算得上大观,信徒众多。

    只是今天来的不巧,赶上了秋雨。

    等到张恒抵达青云观时,雨越下越大,十米之外的景象已经看不清了。

    “这位居士,因为下雨,山上路滑,我们观主已经吩咐过了,今日暂不接待香客,如果居士无处可去,向左200步有家客栈,只需说是观中信众,便可留下避雨,还能领到一碗免费的姜汤喝。”

    看到张恒走来,守在山门雨亭下的小道士,还以为他是来还愿的善男信女。

    “这位师弟,我不是来还愿的信徒。”

    张恒打了个稽首,再道:“还请你向观主禀报一下,就说茅山张恒求见。”

    “茅山?”

    小道士穿着蓑衣,人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有凭证吗?”

    “这枚玉佩你可认得?”

    张恒从脖子上取出茅山玉佩。

    小道士一看,赶忙行礼:“青阳子见过师兄。”

    上清,玉清,太清,三教一家,张恒出身上清派茅山宗,小道童出自玉清派青云观,论起来大家都是同门。

    “有劳师弟上山禀报,就说茅山张恒求见。”

    张恒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又从腰间的钱袋内掏出两枚大洋:“师弟回来也去酒楼要碗肉汤喝吧,也好暖暖身子。”

    “多谢师兄。”

    看到钱,小道士嬉笑眉开,直道:“师兄稍等,最多一炷香我就下来。”

    说完,小道士戴好斗笠,穿着蓑衣往山上去了。

    张恒目送着他的背影。

    要不是不合规矩,他真想直接上去,这样多方便。

    可惜不合礼数。

    他是来求见青云观观主的,直愣愣的上去,听到他来,青云观观主是出来见,还是不出来。

    这大清早的,万一刚刚起床,还没梳洗,出来见他多丢面子。

    不见吧,人都到了,去大殿一等半个时辰,你这架子也太大了。

    低头不见抬头见,搞不好就要结仇。

    所以不是关系太亲近的,前来拜山,没有自己直接闯进去的,都要事先通报。

    人家要是不见你,会有一套说辞。

    见,派个人下山迎你,你往山上走的这段时间内,人家那边也有个准备。

    一炷香后。

    小道士连蹦带跳的下了山,向张恒邀功道:“师兄,本来我们观主还准备睡个回笼觉,被我直接给叫醒了。”

    额...

    张恒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下雨天,人都打不起精神来,谁不想在床上多睡会。

    可他又不能不来,自打来了天京地段他总是心绪难安,还是正事办完抓紧去长白山吧。

    “你们观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张恒打着把油伞,跟在小道士身边问道。

    “观主吗?”

    小道士想了想,回答道:“爱干净,还有点自恋,人倒是挺不错的,而且很会做生意。”

    “做生意?”

    张恒愣了愣。

    青云观观主会做生意,这是夸赞吗?

    不该说道行高深,宛若仙人吗?

    压下心中的惊异,张恒不在言语。

    ......

    青云观位于山上。

    从山下的雨亭上来,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六十五个台阶,暗合周天星斗之术。

    走完这三百六十五个台阶,青云观的观门映入眼帘。

    一眼看去,道观风景秀丽,殿宇不少。

    可惜因为下着大雨,大殿基本都关着门,香客和道士就更看不到了。

    “师兄,观主在三清殿内等你,你进去吧,我还要去山下给信徒们指路。”

    到了三清殿门口,小道士打了个稽首便告辞了。

    张恒回施一礼,随后看了看写着‘三清殿’三字的匾额。

    想到小道士之前提过,青云观的观主是个爱干净的人,于是将油伞合起来放到外面,又踏了踏脚这才进去。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刚一踏入殿门,便听到了一声礼赞。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止步,对着供奉在大殿内的三清像行了一礼。

    行完礼后,他向殿内看去。

    入眼,只见在三清像前盘坐着一个三十左右,一身白衣,发髻上插着一枚白玉簪的青年道人。

    “贫道出尘子,添为青云观掌教真人,不知道友所来何事?”

    出尘子拂尘轻甩,气度非凡,一看便是有道真修。

    “见过掌教真人。”

    张恒敬对方是青云门掌教,自然不会失了礼数,当即稽首道:“茅山弟子张恒,冒昧来访,还望掌教真人勿怪。”

    说完进入正题,再道:“掌教真人,不知道你们青云门,是不是有一位叫岳绮的祖师?”

    “谁!”

    出尘子手上的拂尘直接甩出去了,撞在身后的烛台上,连供奉在三清像前的烛台都打飞了。

    “真人,你这是?”

    张恒眉头微皱,没想到出尘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帕金森,没听说过吧,就是一种手抖的毛病,西医告诉我的。”

    出尘子糊弄两句,换上正色:“张恒是吧,这个名字你是从哪听来的?”

    “是这样的。”

    张恒放下竹篓,从中取出一个盒子:“这里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一件法器,是个金剪刀,上面刻着青云岳绮四个字。”

    “我想这青云二字,可能跟你们青云观有关,于是趁着北上之际便来看看,如果这法器真是你青云观所有,我道门同气连枝,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

    “青云岳绮,剪刀!!”

    出尘子的脸色一阵变换。

    就在张恒以为自己找对人时,却听他话音一转:“没听说过,我青云观没有叫岳绮的祖师,法器谱图上更没有什么剪刀法器。”

    “那...”

    “那东西你就自己留下吧。”

    张恒还想再说些什么,出尘子便打断了他:“我想这法器落在你手中也是一种天意,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害,对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今天恐怕要招呼不周了,一会你就下山去吧。”

第五十五章:长生邪术《第三更,为盟主微笑中带着疲惫加更》

    下山?

    张恒一脸疑惑的看着出尘子。

    怎么说他也远来是客,哪怕不算同为三清门徒的情谊,也没有刚上山就赶人的道理吧,要知道此刻外面还下着大雨呢。

    还有一点。

    出尘子说话时目光闪躲,不时又往木盒上瞟一眼。

    那副样子,恐慌中带着惊疑,怎么看都像是在害怕。

    “观主,你有难言之隐?”

    张恒试探着问道。

    “没有,怎么会呢?”

    出尘子当即否认。

    张恒还是觉得不对,质疑道:“可我看你的样子,明明是听过青云岳绮这个名字,不然不会反应这么大,你却说不认识,不太合理。”

    “老兄,这世上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你又见过多少。”出尘子一着急,直接来了个老兄,随后感觉说错了话,连忙又开口道:“道友,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了,你快快下山走吧。”

    前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直接开始了赶人。

    张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于是沉声道:“道兄,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真不走?”

    出尘子问道。

    “真不走。”

    张恒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我就告诉你吧。”

    出尘子叹息一声:“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听完之后带着这东西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留在天京地界。”

    张恒听的眉头一挑。

    只是他沉得住气,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示意出尘子可以说了。

    “你猜的没错,这个叫青云岳绮的人是我青云观的祖师。”

    出尘子第一句话,便证实了张恒的猜想。

    “那是康熙年间。”

    “康熙年间?”

    “是啊,康熙年间。”

    出尘子叹息道:“康熙年间,我的太师祖出门游历,在外面捡到了一个婴儿,因为在她身上发现了一张写着岳字的纸条,于是便给她取名为岳绮,并将她收养在了道观内,悉心教导,而这个弃婴,便是我的师叔祖岳绮。”

    “我这位师叔祖呢,自幼聪明过人,任何道法在她手中一学就会,一会就精,真乃我青云观五百年不遇之弟子。”

    “只可惜,她的聪明才智没有用在正道上,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痴迷于旁门左道之术,妄图从中悟出长生不死的法门,最终被逐出师门。”

    “谁成想,被逐出师门之后,她反而变本加厉,再无收敛,真的练成了邪术。”

    张恒迟疑道:“是什么样的邪术?”

    出尘子看了看张恒,回答道:“是一种将自己变得半人半鬼,可以吸取其他人灵魂让自己长生,并且能和鬼一样,肆意夺取他人肉身的邪术。”

    说完,出尘子又向张恒问道:“是不是很熟悉?”

    张恒没说话。

    因为在他们茅山祖师中,就有一位这样的祖师。

    只不过和岳绮走的鬼道不同,那位出身赶尸派的祖师在寿元将尽之即,将自己练成了一具拥有自我意识的活僵,企图长生不死。

    可惜,事情终有败露的一天。

    那位祖师虽然练成了活僵之身,却没有办法祛除僵尸对鲜血的渴望。

    一开始还好,只是动物之血。

    但是很快,他就不再满足于动物,将目标选在了人身上。

    那是一场浩劫。

    那位祖师修为高深,为茅山宿老。

    成为活僵之后更是僵中王者,一场大战下来茅山诸脉损失惨重,就连崇禧万寿宫都被摧毁了。

    最后要不是请出了镇派法器,太乙拂尘,恐怕还不一定能降服的住他。

    “我那位师叔祖的长生术,走的是鬼道长生之法,需要用到很多,很多的灵魂。”

    “于是她开始滥杀无辜,造成了无边血雨。”

    “但是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她的存在已经引起了民间的恐慌,我青云门也查到了她身上。”

    “于是在百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的师祖,也就是岳绮的师兄亲自出马,率领众长老合力设下法阵,将其封印在了文县内的一座枯井中,这一晃就是一百年过去了。”

    张恒有些不解:“那不没事了,你还害怕什么?”

    出尘子苦笑道:“没事就好了,前段时间师祖突然给我托梦,说当年他设下的法阵已经被人破坏,我的那位师叔祖已经逃出来了。”

    “嗯!”

    张恒心中一震:“你确定?”

    “确定。”

    出尘子哭丧着脸:“我那位师叔祖半人半鬼,乃是掌握了左道长生之术的异类,百年时光对我们来说是沧海桑田,对她而言却不过是弹指一挥,我已经去当年的那座枯井看过了,真的没了。”

    “难怪啊,难怪!”

    张恒眯着眼睛:“难怪我进入天京地界,就有一种心神不宁之感,原来问题出在这东西身上。”

    张恒的目光看向木盒,准确的说,是看向木盒内的金刀剪。

    金刀剪是岳绮的法器。

    现在主人脱困了,又离得这么近,想来岳绮已经感应到它了吧。

    “你既然知道她脱困了,为什么不去收了她?”

    张恒又向出尘子问道。

    “收?”

    出尘子双手一摊:“百年前那一场大战下来,我青云观损失惨重,就连师祖也很快坐化了。”

    “传到我这代,观中已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别看我是个掌教真人,其实我连我师祖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至今还没到筑基境,我拿什么去收她?”

    说着,出尘子拉过张恒,小声道:“我那师叔祖放在当下,就算不是天下第一,恐怕也是前十的存在。”

    “当年一战,我青云观底蕴尽出,不到筑基境,甚至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饶是如此,也只有我重伤的祖师和寥寥几位长老回来,其他人都战死了。”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气。

    青云观怎么说也是青史留名的门派,为了镇压岳绮居然搞得整个门派一蹶不振,那老妖婆的实力强的有点过分啊。

    现在那老妖婆脱困了,自己拿了她的法器,这要是被找上门来,岂不是死路一条。

    “现在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

    出尘子劝谏道:“你赶快拿着法器走吧,如果她找到你,你就把法器交给她,兴许还能换一条活命,你要是把法器留在我这,她找到你,你拿不出东西来,以她的性格绝对会杀了你。”

    “那你这...”

    “我这没事。”

    出尘子解释道:“我师叔祖自幼在道观中长大,对青云观还是有感情的。”

    “只要我不和她作对,她不会拿我怎么样,不然她早就来了,你说对不对。”

    “只是我护不住你,如果让你留在道观内反而是害你性命,你现在应该有多远走多远,只要让她感应不到你,你就安全了。”

    张恒眉头微皱。

    照这么说,别说出尘子了,恐怕就是他的师父徐真人在这,也不是岳绮的对手啊。

    罢罢罢...

    张恒深吸一口气,对着出尘子稽首道:“出尘子道长,青山不改,就此别过。”

第七十章:返乡《求首订和月票》

    天灵灵啊!

    地灵灵啊!!

    月黑风高啊,归故乡啊!!!

    汉东省。

    潮汕,五里乡。

    凌晨两点。

    张恒背着竹箱,一手持幡,一手持铃,走在夜深人静的小路上。

    就像他说的那样,白兰兰、叶丹丹二女的骨灰,回乡时他肯定要带上,然后给二人的家里送去。

    至于他怎么知道的二人家住哪里。

    别忘了,刘琪和她们同为进步学生,聊天的时候自然会说到这些。

    “白家!”

    来到一户大院门口,张恒暗想道:“应该是这里了。”

    咚咚咚...

    敲响房门。

    民国时期的大户人家,住的都是四合院,看门的门房是标配。

    听到敲门声,没一会的功夫便有门房应道:“谁啊?”

    “我叫张恒,从天京来,送你家小姐的骨灰归家。”

    张恒如实回答。

    门房不敢轻信,担心是盗匪骗门。

    于是打开了门上的一个门中门,就是那种巴掌大小,可以向外看的小窗口。

    入眼,张恒一身道袍,孤零零的站在外面。

    往两旁看看,也没见其他人。

    “道长,我家小姐的骨灰呢?”

    门房对家里的事也清楚一些。

    知道自己小姐几个月前,去天京参加抗议,被天京大帅杀害的事。

    只是这骨灰在哪,却是没人知道。

    “这就是。”

    张恒拿出一个瓷盅,吩咐道:“通知你家老爷一声,这个瓷盅最好由他来接。”

    踏踏踏...

    随着门房的禀报。

    很快,白家大院灯火通明,老爷,夫人,小妾,丫鬟,家丁,乌压压的全出来了。

    白老爷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多岁。

    一见骨灰坛就哭了,稀里哗啦,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我的闺女啊,你的命好苦,爹真不该送你去读书,让你没了性命。”

    张恒将骨灰坛交付到白老爷手上。

    随后,等他哭的差不多了,又道:“镇上是不是还有个叶家?我这还有个骨灰坛,是叶家小姐叶丹丹的,麻烦白老爷,是的话就让人去通报一声。”

    “是是是,我这就让人通报。”

    白老爷强忍着悲痛,命人去敲叶家的门了。

    半小时后,叶家来人了。

    只是和白家不同,叶家人显得很冷淡,拿过骨灰坛就走,一个谢字都没说,甚至连白家人都没有理会。

    “叶家闺女,是被我闺女拉去天京的,叶家这是怪我啊,害得您也受了无妄之灾。”

    怕张恒心里不舒服,白老爷连忙解释着缘由。

    却不想,张恒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笑道:“我来此地,不为钱财,不为谢意,只为千金一诺,现在东西送到了,我的目的就达成了,你们谢不谢我,又有什么区别?”

    “道长高义。”

    白老爷恭维一句,随后想到此时已是后半夜,连道:“道长,今天太晚了,还请在我府上小住一夜,明天我再为道长尽地主之谊。”

    “修道之人,幕天,席地,吃四方,现在骨灰已经送到,我就不打扰了。”

    张恒摇着手上铃铛,向众人拜别:“天高水长,后会无期。”

    “道长,道长?”

    白老爷追出去,只见张恒步履轻快,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巷尾,哪里又追赶得上。

    “真是道家高人,风采不凡!”

    白老爷看了看张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骨灰坛,叹息道:“闺女啊,你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说完,又忍不住悲上心头。

    另一边。

    张恒背着竹箱,赶着夜路。

    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正穿行在一片树林中,突见前方红光普照。

    定睛一看,发现前面的树林中,每棵树上都挂着一个喜字灯笼。

    “有意思!”

    张恒止住脚步,静静的看了一会,随后继续往前走。

    复行数十步,一老妇人从林中冲出,一把向张恒的手抓去。

    张恒后退半步,目光望来。

    只见老妇人一脸慈祥,手中抱着个菜篮子:“后生,前面是乱葬岗,凶得很,这黑天半夜的,去不得啊!”

    “老大娘,您是?”

    张恒目光微眯,嘴角似笑非笑。

    “我是这片林子的守林人,见你慌不择路,直往那绝地而去,心有不忍,特来救你,你快点跟我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妇人说的是一脸诚恳。

    “绝地?”

    张恒不为所动,似笑非笑:“我看跟你走才是绝地吧?”

    老妇人闻声一惊,向后退了半步:“后生怎能这样说话,老身见你深更半夜,一人在外,也是个苦命人,这才前来搭救你,你若不听,直管往前去,被那妖邪害了性命也是你的造化。”

    “是吗?”

    张恒收敛笑容,问道:“你看我这身衣服,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衣服能有什么不妥?”

    老妇人抬眼一瞧,注意到张恒心口上的八卦后脸色一变,忙道:“后生,老身差点忘了家里还烧着水,你赶路去吧,我得回去看看了。”

    说完,老妇人便要钻入深林。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点吧?”

    张恒伸手往背后的竹箱内一抄,抄起藏在里面的铜钱剑来:“去!”

    一甩手,铜钱剑破空而出。

    叮!!

    老妇人躲闪不及,直接被钉在了地上,片刻的功夫就化为了一阵白烟。

    等老妇人一消失,再往前看,哪还有什么红灯笼,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该死的蚂蚱往锅蹦。”

    张恒上前收起铜钱剑。

    收好之后,站在原地想了想,又顺着老妇人来时的位置走去。

    走了大概有几百米。

    林中深处见一孤坟,透着月光,只见碑上面写着:“钟氏之墓。”

    左右看看,在孤坟附近找到了三具尸骨,看打扮,都是来往的独行游商。

    “你这老货,还真会见人下菜碟,合着你只对落单的外地人下手啊?”

    “不过也对,乡里乡亲的多有忌讳,更何况本地人失踪,一般都会有人来找,外地人才好下手。”

    张恒往身后的竹箱看看。

    不用问,看这幅打扮就知道他是外地人,十里八村谁会这样出门。

    随后,张恒又理了理思路。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老妇人应该先是用障眼法,在前面弄了点红灯笼出来,然后骗这些游商说前面是乱葬岗,闹鬼,去了会有危险,再以帮忙带路为借口,将这些人引到自己坟前给害了。

    乱葬岗是假,真正危险的是这个老妇人。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着夜路,突然有人跟你说前面闹鬼,让你不要过去,你一看,前面确实阴森恐怖,挂着写有‘尊’字的白灯笼,或者写有‘喜’字的红灯笼,你过去还是不过去?

    不去的话,他又跟你说让你跟着他走,不然你会有危险,你走还是不走?

    神神明明,自思自量。

第七十一章:顺路看看九叔

    次日。

    离开五里乡地界,张恒来到了华五县。

    华五县是汉东三十六县之一,并不起眼,唯一让张恒熟记的是华五县下有一镇,名叫任家镇,九叔的义庄就在这里。

    “我在省城时,往家里面发过电报,家里一切安好。”

    “既然如此,眼下又到了华五县,也不急着走了,顺路去看看九叔吧。”

    张恒打定主意,开始向任家镇而去。

    下午。

    任家镇到了。

    张恒顺着路人的指引上门,很快找到了九叔的义庄。

    “九叔要知道我顺路来看他,一定会很开心。”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上前敲门。

    咚咚咚...

    嘎吱。

    刚敲两下,大门就开了。

    张恒往里面看了看,心想道:“看来这边治安不错,都不用锁门。”

    转念又一想:“这里是义庄,好似也没什么可偷的,难不成偷一身死人衣服回去穿?”

    压下心中的想法,张恒也没喊人,自顾自的往里面走去,准备给九叔一个惊喜。

    “咦,没人吗?”

    张恒进去一看,门开着,义庄里居然一个人没有。

    “嗯?”

    不等再想下去,张恒突然听到后院有惨叫声传来。

    顺着声音走过去,入眼,义庄后院有间封着木板,贴着符咒的后厢房,惨叫声正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别打了,各位小少爷,乖宝宝,我们知道错了。”

    “你们不讲信用,是坏人,我们要把你们吊起来,弹吉吉。”

    “啊,又弹吉吉啊!”

    “是啊,能不能换个玩法,上次弹完肿了三天,让我们出去怎么见人嘛。”

    “不要,就要弹吉吉。”

    听着里面的对话声,张恒眉头微皱,一把推开了房门。

    入眼,两个年轻人正被吊在房梁上,对着空气连连告饶。

    “嗯?”

    张恒见此情景,立刻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两枚铜钱在眼前一擦而过。

    下一秒,房间内景色大变。

    只见一群五六岁,穿着红肚兜的小孩正聚在供桌前,满是惊异的看着他。

    “灵婴!”

    张恒目光一凝。

    灵婴是鬼类的一种,指那些未出生就被打掉的孩子,死后所化的婴儿鬼。

    在其之上,还有一种名为灵童。

    顾名思义,就是出生了,但是未满十岁便夭折的孩童。《到十岁,或者十岁以上就不算孩童了。》

    因为都是小孩子,这种鬼会比较淘气。

    执念也相对简单,多是找个父母投胎而已,很少会出去作恶。

    “难怪窗户要封起来,门口还挂着帘子,原来是灵婴房。”

    张恒的目光一扫而过。

    “你是谁?”

    看到有人进来,一群灵婴吓得连连后退。

    只是不等张恒开口,一名好似是孩子王的灵婴便说道:“他一定是这两个坏人请来的帮手,把他也抓起来,一起弹吉吉。”

    “弹吉吉,弹吉吉!”

    一听弹吉吉,一众灵婴纷纷拍手叫好。

    下一刻,一群灵婴争相恐后的向张恒扑来,看样子是想把他扑倒。

    “好胆!”

    张恒双手向口袋里一抓,立刻抓出一把铜钱,劈头盖脸就向灵婴撒去。

    啊!

    被飞来的铜钱砸中,冲在前面的灵婴立刻浑身无力的软倒在地。

    后面的灵婴一看,有的一路小跑钻回了灵婴像中,有的瑟瑟发抖藏在了桌子底下,更有甚者直接就被吓哭了,动也不敢动一下。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很勇敢吗?”

    张恒目光一扫,喝道:“还不回去?”

    灵婴们一股脑的进了灵婴像。

    看到灵婴都躲起来了,张恒的目光落在被吊在房梁上的两个年轻人身上,笑道:“二位师兄,你们可真有爱,每天都陪灵婴这么玩,生怕它们会寂寞,真令我佩服。”

    “你谁啊,为什么叫我们师兄?”

    “是啊,我们不认识你,你哪来的?”

    被吊在房梁上,秋生和文才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

    “二位师兄,还是先下来再说吧。”

    张恒右手一挥。

    纸鬼瞬间从他袖口飞出,在绑着二人的红绳上绕了一圈,瞬间就把绳子割断了。

    嘭!!

    二人重重的落在地上,疼的文才直叫娘:“我的妈呀,你轻点啊。”

    秋生也哀嚎道:“是啊,也不知道接我们一下,老腰都快摔断了。”

    张恒并不答话,只是笑看着二人。

    说起来,二人到底是练过,龇牙咧嘴的在身上一阵揉,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

    “二位师兄,我叫张恒,是徐真人的弟子,九叔应该提过我吧?”

    张恒笑呵呵的问道。

    “张恒?”

    “徐师伯的弟子?”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随后各自翻了个白眼:“完喽,学习榜样来喽。”

    “学习榜样?”

    这次轮到张恒迷惑了。

    “是啊,也不知道你给我们师父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老人家出去一趟,回来就把我们骂了一顿,还要我们以后多跟你学习。”

    秋生不服气的看了看张恒:“很普通嘛,不就是帅了点,白了点,又有钱一点,本事高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文才哭丧着脸:“师兄,这还不够了不起啊?”

    “输人不输阵嘛。”

    秋生挤眉弄眼,随后又昂首挺胸的问向张恒:“师弟,你不是在大沟镇当土财主吗,怎么来我们任家镇了?”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张恒看出秋生对他有些敌意。

    这敌意,类似于别人家的孩子来自己家玩,把自己从头到尾都给比下去了。

    看着是敌意,其实是自卑。

    于是。

    张恒便将徐真人收到千鹤师叔的来信,只身前去相助,而后徐真人不在,楚美人出来作乱,众人合斗楚美人,三太姑战死,他在事后赶赴长白山送还三太姑骨灰,遇到岳绮罗和无心和尚,又在流沙镇炸山,干掉一只僵尸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

    秋收二人面面相视,许久说不出话来。

    之前,他们还有心跟张恒比较,心中不服。

    这话一说,还怎么比。

    就像一个孩子数学考了九十分,正要向人炫耀时,发现对方是国际奥数大赛总冠军一样,这差别也太大了,大到没有了追赶之心。

    “你厉害,我服了。”

    秋收竖起了大拇指,随后还不忘看了眼文才。

    文才就更别说了,摊了摊手,直道:“我没有什么好讲,只有四个字,师弟你牛。”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张恒并不居功,很快便转头问道:“二位师兄,师叔呢?”

    “师父他老人家听戏去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秋生应了一句,还不忘追问道:“师弟,你刚才那一手太漂亮了,铜钱一撒,立刻把这帮灵婴收拾了,回头能不能教教我们?”

    “你们想学?”

    张恒笑道:“这一手没什么了不起的,厉害的是这些铜钱。”

    从地上捡起两枚铜钱,张恒递给秋生二人:“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开元!”

    秋生仔细辨认:“开元通宝!”

    “对,这是唐代的开元通宝,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不知道转过多少人的手,而且这些铜钱受过香火供奉,上面夹杂着人道之力与香火之力,自然不是这些灵婴可以抵抗的。”

    张恒把玩着铜钱:“这种品相的唐代开元通宝,本身便价值不菲,你拿着它随便去哪家古董铺,都能换半块大洋回来。”

    说完,张恒又道:“看你们喜欢,地上的那些开元通宝就送你们了。”

    “送我们?”

    秋生咽了咽口水:“太贵重了吧?”

    张恒看着他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笑道:“我家还一缸呢。”

第七十二章:送秋生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收了散落在地的铜钱。

    秋生和文才拿人手短,对张恒的态度更热情了。

    他两个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被九叔标榜为茅山下一代杰出弟子的人,身上的一根腿毛都比他们腰粗,不服是不行的。

    “没想到九叔这边弄得挺不错的,灵婴房,停尸房,法事房,阴魂堂,祖师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张恒在秋生二人的陪伴下,在义庄内转了转:“还弄了荷花池,九叔身价不菲啊。”

    “那是肯定的,我们师父多黑。”

    秋生说完这话,又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低语道:“你不知道,给有钱人做法事,我师父一口价就要五十大洋,要是驱邪和捉鬼就更多了,一百两百不算多,三百五百也是有,没钱,能弄得这么气派?”

    “是啊是啊。”

    文才也在一旁帮腔道:“最可气的是,师父他从不给我们分钱,我们跟他要钱,比跟石头要钱还难,那么多钱,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吞的下。”

    “其实我们算好的了。”

    秋生又道:“四目师叔,比我们师父还有钱,我听师傅说,四目师叔有一箱金子,打棺材都够了,结果呢,四目师叔的徒弟家乐,一件衣服穿三年都没得换,好惨的,也不知道攒那么多钱干嘛。”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摆了摆手:“你们不要乱想,你们师父也好,我师父也罢,甚至就是四目师叔,他们赚到的钱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花,而是要分成五份。”

    “五份,这么多人分啊?”

    “是啊,哪来的这么多人?”

    秋生二人无比惊异。

    张恒示意二人稍安勿躁,解释道:“这第一份,是要上缴宗门的,茅山培养了大家,弟子学成之后下山,自然要拿出一部分收入供养宗门,不然祖师大殿拿什么去修,长明灯用什么去点?”

    “以商业做比较。”

    “茅山就是总店,那些学艺有成,下山开设道观,义庄,香烛店的弟子就是开设分店。”

    “分店赚到钱了,自然有总店一份,不然你张口茅山,闭口茅山,打着茅山的招牌做事,只占便宜不出力,天下没这样的道理吧。

    秋生二人一听,觉得是这个道理,问道:“师弟,第二份呢?”

    “第二份,是献给祖师爷和各路鬼神的。”

    张恒解释道:“祖师爷这边,早晚一炷香外加果品和香烛供奉,逢年过节还要献祭六畜,各个都要花钱。”

    “鬼神那边也是一样,各路人马都要打点,不打点好,有些事情就会很难办,打点好了,什么事也就都好办。”

    秋收二人一听,连连点头。

    远了不说,每到鬼节九叔就要烧很多元宝蜡烛,用来打点地府阴差,这些都是他们亲眼看到的。

    “师弟,第三份呢?”

    “第三份,是修桥补路,救济灾民,行善积德的开销。”

    张恒解释着:“你们不要以为,做好事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其实很多好事需要用钱来解决,比如有一个人饿死了,你要救他,就得给他一碗粥喝,没有这碗粥,这件好事你就做不得。”

    文才不以为意的说道:“一碗粥而已,谁也不差这一口吃的吧?”

    “是啊,谁也不差一碗粥,但是一百碗,一千碗,一万碗呢?”

    张恒沉声道:“一碗粥只是比喻,做起来,你们知道一万难民,每天要吃多少粮食吗?”

    二人摇头。

    张恒答道:“一天就要一百担粮,这一百担粮食,能把你们的整间屋子堆满。”

    二人无言以对,只能继续问道:“第四份呢?”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们两个:“第四份当然是师父的,日常开销,消遣娱乐,黄纸朱砂,公鸡狗血,哪个不要花钱?”

    “哦,我明白了。”

    秋生喜道:“第五份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了?”

    张恒先是点头,又是摇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们想拿到这份钱可不容易。”

    “民间有句话叫孩子多了得分家,我们不叫分家,叫出师。”

    “一个师父,基本不可能只有一个徒弟。”

    “徒弟多了怎么办,以九叔的义庄来说,是传给你秋生,还是传给你文才,总不能一人一半吧?”

    “所以有个人注定是要离开的,这离开的人,自然也会带走一部分钱财。”

    “到时候,自谋出路也好,去别处开设义庄,香烛店,棺材铺也罢,总之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带一些钱财,不能给饿死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二人若有所思。

    半响,看彼此的目光中,多了两分难以言表的深意。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想道:“九叔,难怪你的弟子不成器,你这是把他们培养成巨婴了,不击碎他们跟着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幻想,他们又怎么会长大,明白终有一天要靠自己?”

    沉默。

    听了张恒的话,秋生和文才少见的没有嘻嘻哈哈,而是露出正色。

    其实道理他们都懂,只是不想面对。

    现实的伪装被张恒揭下,露出最真实的一幕,由不得二人不深思。

    “文才师兄,好好学本事吧,多问,多看,这样你才能成为人生中的主角,而不是身为配角,却想着主角的事,不肯面对现实。”

    这是张恒给文才的告诫。

    告诫完文才,张恒又看向秋生,开口道:“秋生师兄,我也送你一句话。”

    秋生下意识的看向他。

    张恒一字一顿:“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秋生一句句的念着。

    越念,目光越明亮,好似找到了人生信条。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秋生握起拳头,高举右臂:“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要被人踩在脚下,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做命运的支配者!”

    “谁在大呼小叫?”

    正喊着,九叔推门回来了。

    “师父,我悟了,我悟了!”

    看到九叔回来,秋生激动的跑上前去:“我知道以后的目标是什么了,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了!”

    “我看你是病了!”

    九叔上下打量秋生一眼,突然伸出一指,点在了他的后颈上,一下就把秋生点晕了过去:“文才,你师兄得了癔症,快把他扶到里屋去。”

    张恒看的嘴角抽搐。

    秋生,超级进化......进化失败。

第七十三章:蔗姑《四更一万二,明天继续万字更新》

    “阿恒,你怎么来了?”

    让文才将秋生送回屋后,九叔又亲切的招呼起了张恒。

    张恒也不隐瞒,将这些日子的经历说了一遍,着重提到了岳绮罗这个名字。

    九叔听了眉头紧皱。

    他是那种很正派,很传统的茅山道士,对邪魔外道很排斥。

    一听岳绮罗杀人取魂,以鬼道长生,九叔就有些坐不住了:“此妖人一定要尽快除去,不然一定祸乱苍生。”

    张恒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知道归知道,现在根本搞不清岳绮罗的下落。

    “师叔,岳绮罗手段不凡,再加上被找到了一次,我想她这次消失,一定会更注意行踪的隐秘性。”

    “到时候,人海茫茫,她又有奇术在身,找,恐怕是找不到的。”

    九叔想了想,开口道:“你能不能画出她的样子来?”

    张恒直接摇头。

    你让他画,他顶多画个火柴人给你,人物肖像还是算了吧。

    还有一点则是,岳绮罗不是一般人,她能跟鬼一样肆意的夺取别人的肉身。

    万一她已经把肉身换了,变成了新面孔,画她以前的肖像反而会成为一种误导。

    “这青云观也是,出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九叔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给茅山总坛写信,将岳绮罗的事告诉三老,具体怎么办,到时候由各大道门商量吧。”

    “师父,刚才我去给灵婴上香,发现它们不吃东西了。”

    不等再说下去,文才从后院跑了过来。

    九叔一听这话,只能将后面的话压下,向文才说道:“小孩子最贪吃,灵婴怎么会不吃东西,是不是你吓唬它们了?”

    “这个...”

    文才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说啊?”

    九叔再问。

    “师叔,是这样的。”

    张恒主动站了出来:“我来的时候没有通报,看门开着就进来了,结果正好看到二位师兄再和灵婴玩,我不知道他们这是日常打闹,还以为是灵婴自己跑出来的,于是就将它们收拾了一顿,可能吓到它们了吧。”

    “是这样吗?”

    九叔看向文才,目光中带着对徒弟的怀疑。

    文才并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眼见张恒把事情抗下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否认:“是啊师父,不过张师弟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九叔脸上的表情松懈几分,相信了这个说法,转头向张恒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去灵婴房看看。”

    说完,又向文才说道:“文才,陪你张师弟说会话。”

    “是,师父。”

    文才满口答应下来。

    随后,九叔去了灵婴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文才一口气松了下来,嬉皮笑脸的和张恒说道:“张师弟,幸好你扛了下来,不然师父非得打死我不可。”

    “没那么严重。”

    张恒先是应了一句,然后又道:“灵婴相当于幼童,非常难养,九叔出身符箓一脉,没想到对养鬼也如此精通。”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师父是谁。”

    文才与有荣焉的拍着胸脯。

    张恒点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一个事,忍不住问道:“我之前听九叔说,任家镇上出了僵尸?”

    “是啊,那僵尸已经被我师父收拾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文才哭丧着脸:“可惜了婷婷。”

    说完,害怕张恒不知道婷婷是谁,文才有解释道:“婷婷是任老爷的女儿,长的特别漂亮,不过你是见不到了,任老爷死后,婷婷便带着钱财去投奔亲戚了,说是她二爷爷,叫什么任天堂。”

    “任天堂!”

    张恒在心中暗想着:“这不是音乐僵尸吗,没想到两部剧串联起来了!”

    “文才,去准备马车。”

    片刻后,九叔从灵婴房内出来了。

    “师父,准备马车做什么?”

    作为好奇宝宝,文才属于不懂就问的类型。

    九叔听到后也不瞒他,叹息道:“这群灵婴被吓坏了,有魂飞魄散的风险,我准备将它们送到蔗姑那去,术有专攻,蔗姑最擅长的是通灵问米,在她那这些灵婴才能尽快好起来。”

    蔗姑是张恒他们师父这一辈的小师妹。

    有的人或许觉得,茅山不收女弟子,其实这是错的。

    天下间任何道观,道脉,都会收女弟子。

    要是不收女弟子,就不会有全真七子中的孙不二,上洞八仙中的何仙姑了。

    “师弟你不知道。”

    一听要把灵婴送到蔗姑那边,文才就忍不住拉着张恒告密道:“蔗姑一直对我师父有意思,嘿嘿。”

    茅山属于正一道,上清派传承。

    正一道中,除了少数住观出家的道士外,其他道士是可以结婚的。

    当然,结了婚的道士,就成了火居道人。

    而在茅山的门规中,火居道人没有执掌三宫六殿的资格,一结婚,就意味着你未来成就再大,也不可能成为六殿殿主和三宫宫主,相当于放弃了宗门继承权。

    以张恒为例。

    如果他不成家,一心潜修,日后等他这个辈分的茅山弟子开始掌权后,他也有机会去竞争请神殿殿主一职。

    当然,有没有人选你是另一码事,起码你有这个机会。

    而在结婚之后,你就会自动丧失这个资格。

    因为在宗门眼中,你不是个能一心奉道的人,心中牵挂太多,自然不能将宗门大事托付给你掌管。

    “你在笑什么?”

    听到文才的笑声,九叔投来疑问的目光。

    “没什么师父,我在和张师弟说蔗姑住在五华县城,一会进了城他就有口福了,谁不知道我们的五华三黄鸡最出名。”

    文才说瞎话不眨眼睛。

    “算你有良心,你张师弟第一次来五华,我们要尽地主之谊,晚上就在县城吃吧。”

    九叔少见的没有训斥。

    因为在大沟镇时,张恒对他可是没的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能吃的吃了个遍。

    现在张恒来了五华,他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不说让张恒把上次的吃回去,起码也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才是。

    “师父,我们去蔗姑那,秋生师兄怎么办啊?”

    文才想到了被打断进化的秋生。

    “他又不是小孩子,醒了后渴了喝水,饿了吃饭,难道还要我教啊?”

    九叔眼睛一瞪:“别管他了,去备车,我们马上出发。”

    文才一听这话,屁颠屁颠的去了。

    边走还边嘀咕着:“你小子真没口福,我们去县城吃三黄鸡去了,你留在家里吃灰吧。”

    稍许。

    马车准备好了。

    九叔将灵婴像装在箱子里,又去房间内换了身新衣服,这才招呼着张恒说道:“阿恒,一会我们先去蔗姑那,然后去给你接风洗尘,你来一趟任家镇也不容易,说什么也得住几天。”

    张恒知道家里一切都好,也就顺着应了下来:“九叔,我正好要跟你请教些符箓上的事,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打扰你清修。”

    “怎么会,我这两个徒弟不成器,你愿意学,我还巴不得多教点,省得到时候一身本事都要带到棺材里。”

    九叔坐上马车。

    说着,抬头看了眼正在偷听的文才,无语道:“还愣着干嘛,赶车啊,不想吃三黄鸡了?”

    一想到去了县城能吃三黄鸡,文才一甩鞭子:“驾!”

    ........

    五华县。

    娘娘湖...

    江南之地多水,五华县这个县城,更是被几条河道贯穿全城。

    其中在县南位置上,有个小湖位于城中,取名娘娘湖。

    为什么这么叫,因为湖边有座西王母庙,传说,这是王母娘娘洗澡的地方。

    当然,这种传说太虚无缥缈了。

    不过这里有庙,香火不错倒是真的。

    蔗姑呢,则是娘娘庙里的庙祝,平日里帮人占卜,解梦,上香,通灵问米,日子过的很是自在。

    只是今日来的不巧。

    张恒三人刚进庙中,就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西北角摆着张桌子,一对男女正满脸坎坷的站在旁边,看着一名三四十岁,穿红戴绿的女人很有节奏的拍打着桌子。

    “别出声!”

    见到这一幕,九叔压低着声音:“蔗姑正在通灵问米。”

    通灵,字面意思,就是请下面的亡者上来。

    问米,则是因为通灵之时,多要在面前摆一碗大米,对着大米念念有词,看上去就好像在问大米问题一样。

    当然,大米肯定是不会回答问题的。

    真正问的是请上来的存在,只是普通人肉眼凡胎,看不到这些。

    “师父,这拍来拍去的是什么意思?”

    文才看得新奇,忍不住小声问道。

    九叔听到后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张恒。

    张恒对这种目光太了解了,这不就是上学时,坏学生提问,老师不回答而是看向好学生,示意好学生来回答吗。

    “敲敲敲,敲开鬼门关。”

    “拍拍拍,拍开地狱门。”

    张恒小声给文才解释道:“能够通灵的人,都是在下面有人的人,他们和某个阴官交好,于是就定下联络信号。”

    “需要通灵问米的时候,就用这种特定的敲击与拍打方式,向下面的阴官传递消息。”

    “阴官接到通知后,就会偷偷从地狱把人带上来,让它上来答话。”

    “事成后,香客给了供奉,问米婆自己留一部分,另一部分则会买来金银元宝烧下去,分给阴官。”

    文才一听,有些傻眼:“怎么像给狱卒塞点好处,然后家属去探监一样?”

    “不是像,而是就是。”

    张恒笑道:“正常来说,被押入地府的亡灵,是不会再让他们返回阳间的,这不合规矩,只会让他们更加的思念红尘。”

    “但是呢,鬼是人变的,人有人界,鬼有鬼界,一样少不了衣食住行。”

    “于是就有阴官和阴差相互勾结,以此来赚取外快,只要不出纰漏,上面的判官们也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收点孝敬。”

    “毕竟,下面的这些阴差,阴官,好多都是死了几百上千年的。”

    “阳世间,早就没人供奉他们了。”

    “至于工资那玩意,说出来大家都懂,没哪个当官的会指着工资过日子。”

    “所以这一来二去,多个朋友,不久多了条路嘛。”

    九叔非常满意的看着张恒。

    说起来。

    要论和下面的阴官打交道,整个茅山,没有比九叔更出色的。

    九叔有多出色。

    他还活着,就做起了阴间的银行大班。

    你以为的九叔,抓鬼厉害,实际上,他在人情世故方面更厉害。

    九叔可不是脑袋里一根筋的道士,银行大班,更不是阿猫阿狗。

    说句不好听的话,今天九叔遇到了千年鬼王,金银甲尸,旱魃,飞僵,一个不小心挂了。

    回头人家就是天地银行的总经理,分分钟,就能带着牛头马面杀回去,死后超凶的!

    细数整个茅山。

    除了九叔,谁还有这条件。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地府银行的总经理,那得有多大的权势。

    无常殿中的无常,将军殿中的将军,功曹使者,二十四衙门中的鬼差,丧神,吊客,夜叉,罗刹......

    有一个算一个,谁敢不给九叔面子。

    “又不是过年过节,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啊。”

    几分钟功夫。

    蔗姑突然坐直身体,说话的语气也变了样子。

    “老婆,我是有事求你啊,你已经过世几年了,我这寻思着想再取一门太太,于是就带她来见你了。”

    男人一脸殷勤的在旁边说道。

    “张师弟。”

    听着那边的对话,文才有些莫不着头脑,向张恒问道:“下面的人办事效率这么高吗,几分钟就把人带上来了?”

    “不是。”

    张恒回答:“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一日,地下一年。”

    “我们这里的几分钟,恐怕在下面已经几天了。”

    “当然,到底时间是怎么换算的,不同的地狱有不同的时间流速,慢的和我们一样,快的能快几百上千倍,你问我,我也说不准。”

    文才听得暗暗咂舌:“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说完,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张恒:“师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不学,不通达。”

    “我茅山道书之中,有一本叫周氏通幽记,这位周氏老祖乃是奇人,曾七下地狱,与判官把酒言欢,上面记载了很多阴府奇闻与应对之道。”

    “后经我茅山历代祖师编修之后,这本书越发的博大精深,实乃通幽入狱之上乘读物,回头你可以去看看。”

    张恒对文才的孤陋寡闻实在是佩服。

    莫非这就是儿徒弟?

    钱真人的儿徒弟钱水,没事就在家研究厨艺,立志要做茅山最好的......厨子。

    秋生和文才就更不用说了。

    张恒很好奇他们两个学到现在究竟会什么。

    超度亡魂会不会?

    破煞定魂会不会?

    开坛做法会不会?

    都不会。

    好。

    大将军符能不能画?

    平安镇煞符能不能画?

    六畜安宁符能不能画?

    财气亨通符能不能画?

    天师斩鬼符能不能画?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

    往上,五雷符,神火符,八定符,养神符,金刚符,神行符,指地成钢符,画地为牢符,这些恐怕就更不用想了吧。

    “一边待着去。”

    注意到张恒的目光,九叔一巴掌拍在了文才的后脑勺上。

    文才连自己为什么被打都不知道,站在一旁委屈的不行:“师父,我没犯错吧?”

    “犯错?”

    九叔气不打一处来:“回去没你的好果子吃。”

    “啊?”

    文才噘着嘴,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早知道不来吃三黄鸡了。”

    ......

    ps:明天继续万字更新

第七十四章:用南瓜锤死《第五更》

    “师妹,义庄上的灵婴受到了惊吓,我带来你这,你帮我照看几天吧。”

    等到蔗姑问米结束,九叔带着张恒二人凑了上去。

    一听九叔的要求。

    蔗姑便拍着胸脯保证道:“东西放我这你就放心吧,只是今天我这比较忙,恐怕没时间陪你们了。”

    “这个无妨,生意要紧。”

    九叔先是应下,然后又介绍道:“师妹,这是徐师兄的弟子张恒,你应该还没见过吧?”

    “张恒,见过师叔。”

    张恒低头行礼。

    “徐师兄的弟子?”

    蔗姑扫了眼张恒,冷哼道:“行了,知道了。”

    态度略显冷淡。

    张恒站在一旁看了看,发现面对九叔,蔗姑打心里开心,嘴角跟抹了蜜一样。

    对他,蔗姑不怎么感冒。

    “别想了,当年在山上学艺的时候,蔗姑和你师父就不对付,他们两个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有你没我。”

    “虽说二三十年过去了,什么事都该看淡了,但是女人这种生物,又有多少道理可讲。”

    离开娘娘庙,坐在马车上。

    九叔看出了张恒的疑惑,稍微给他解释了几句。

    “有你没我,这就难怪了。”

    张恒心想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师父,蔗姑怎么对你那么好?”

    文才一边赶车,一边回头问道。

    九叔一听这话,美滋滋的说道:“我当年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号称玉面道君,哪像徐师兄,长的......咳咳,不提了,不提了。”

    说完,还用眼角偷偷去瞟张恒。

    张恒能怎么办,就当没听到呗,难不成还要回去问问?

    一路无话。

    中途在路边找了个老字号,吃了顿地道的五华三黄鸡。

    味道还不错,说让人吞掉舌头肯定是假的,但是不虚此行倒是真的,自家附近有个这样的馆子,开车半小时去一趟都很值。

    吃完三黄鸡,返回义庄。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电灯和电视没有发明出来之前,人们通常睡得很早。

    九叔给张恒安排了房间,有强撑着跟他聊了一会,就忍不住睡意回房睡觉去了。

    “灵婴,蔗姑!”

    房间内,张恒有些睡不着:“这是《新僵尸先生》的剧情要开始了吗?”

    第二天。

    “师弟,你在房间里打坐啊,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早上七点多,文才和秋生用脑袋顶开了窗户,嬉笑着看着张恒。

    “我每日天一亮就会起来练气,这个习惯有半年多了。”

    张恒也不睁眼,淡然的问道:“二位师兄不用练气的吗?”

    “我们啊,回头再练好了,反正也不差这点功夫。”

    秋生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的又道:“师弟,走啊,出去玩啊,师父让我们好好招呼你,我带你去偷鸟蛋怎么样?”

    “偷鸟蛋?”

    张恒睁开双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师弟,鸟蛋很好吃的,我们去树上偷一些回来煮给你吃啊。”

    文才一边说着,一边顺着窗户爬了进来。

    张恒对这两个憨憨彻底无语了。

    他堂堂阳江首富,怎么会做偷鸟蛋这么没品的事。

    “两位师兄,我理解你们的一片心意,但是偷鸟蛋就算了吧。”

    张恒也不打坐了,因为他有些跟不上这两个活宝的脑回路:“如果有别的去处,我还是很乐意奉陪的。”

    “别的去处?”

    文才摸着下巴:“下午河边会有一群小媳妇洗衣服,洗的时候她们会把裤腿卷起来,一眼看去都是小脚丫,大白腿,可现在不是时候,得下午去才行。”

    张恒听的一阵胸闷:“有没有靠谱点的,我大老远的来任家镇,就为了看一群小媳妇洗衣服?”

    秋生想到好主意了,抢先道:“有了,顺心居茶楼新请了个说书先生,据说会讲三国演义,师弟,我请你去听评书怎么样?”

    张恒一听。

    一壶茶,两盘点心,三段评书。

    上午没什么事,去听听评书也不错,算一门消遣,比偷鸟蛋或者看小媳妇的大腿靠谱多了。

    “师弟,来,就是这。”

    在秋生二人的带领下,张恒来到了顺心居侧面的巷子里。

    张恒左右看看。

    这哪是哪啊,带来他这干什么,不是说去听评书吗?

    “师弟,看到上面的窗户没,顺着墙爬上去,凑在窗户边上听,听得一清二楚。”

    秋生往上面指了指。

    张恒抬眼看去,要是他没猜测,这是顺心居大堂的侧窗吧。

    请他听评书,在这听?

    “师弟,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消费可贵了,进去就要买茶,一壶最便宜的碧螺春也要三十个大子,要花生和点心还得另外加钱。”

    秋生一副我们赚到了的表情:“我们在这听一上午,起码能省半块大洋。”

    文才也连连表示:“傻瓜才去里面听,那不是给人送钱吗?”

    看着二人的一唱一和,张恒眉头微皱:“师叔让你们带我出来,没给你们钱啊?”

    “给了。”

    秋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让我们拿出去嘚瑟,给弄丢了。”

    文才也没脸看他,嘟囔道:“师父平时不给我们钱,今早多给了点,一激动,回头就发现钱不见了。”

    “唉!”

    张恒又想到了钱水,叹息道:“儿徒弟,不好当啊!”

    文才是九叔的儿徒弟,无父无母,被人扔在了义庄门口,吃穿用度全是九叔的。

    秋生好一点,只算半个儿徒,虽然没有爸妈,上面却还有个姑妈。

    没事在姑妈的胭脂店里帮帮忙,隔三差五,姑妈也会给他点零花钱,比文才好过一些。

    不过看二人现在这幅样子。

    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是黄鼠狼烤火,爪干毛净。

    二人但凡能凑出三十个大子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憋得脸红脖子粗,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进去听戏吧,今天算我的。”

    张恒摇头叹息,向顺心居走去。

    秋生二人跟在后面,只听一阵相互抱怨:“都怪你,不就是两块大洋吗,非得拿出去嘚瑟,钱丢了,不美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非得去吃豆花,这钱能丢吗?”

    “我要吃豆花?你讲不讲良心,明明是你想吃。”

    “我想吃,可我说了吗,我没说吧。”

    “没说你也是想吃,回头我就去告诉师父,说你把钱弄丢了。”

    “告诉就告诉,上次师父要你去买十斤灯油,你只买了九斤,还有一斤吃了回扣,回头我也告诉师父去。”

    “我没吃。”

    “你吃了。”

    “我没吃...”

    张恒一听。

    这两对活宝,也不知道九叔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换成是他,非得买两个南瓜,带藤的那种,拿在手里将他们活活锤死。

第七十五章:任家镇义庄与秋生斗法《第六更》

    中午。

    从顺心居回来,秋生与文才已经是鼻青脸肿。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路上滑不小心摔的,至于九叔信不信,那就是另一个事了。

    “丢人啊,丢人!”

    “我让你们带阿恒出去玩,你们居然给我打架。”

    “打架也就算了,还回来说你们是摔的。”

    “好,就算你们是摔的,熊猫眼是怎么摔出来的?”

    “这么高难度,教教我好不好,回头有师兄弟问我是怎么教你们的,我也有个说法。”

    九叔到底是要面子的人。

    哪怕此刻气急了,碍于有张恒在场也没去里屋拿竹条,不然换成往日里的风格,这个时候早该上竹笋炒肉了。

    “师父,我们再也不敢了。”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噗通一下就给九叔跪下了。

    张恒作为外人,说实话,这时候不该开口,但是架不住秋生二人挤眉弄眼的哀求,只能解围道:“师叔,二位师兄是顽劣了一些,我看就罚他们在义庄内反省,好好练功吧。”

    九叔恶狠狠的看了二人一眼。

    好似在说:“今天是你们走运,等你们师弟走后,这笔账我得好好跟你们算。”

    半响。

    “师弟,这次全靠你了。”

    “是啊师弟,你一定要多住几天啊,不然你前脚走,后脚师父非得收拾我们不可。”

    从大堂出来,秋生和文才跟死了老婆一样。

    张恒本来想劝几句。

    没等他说话,九叔便从里面出来了:“阿恒啊,下午我约了客户,要去喝西洋茶,你要不要一起?”

    “算了九叔,我下午陪二位师兄练功吧。”

    张恒一口回绝。

    西洋茶,不就是咖啡吗。

    他连咖啡中的极品,猫屎咖啡都喝过,那玩意,听说很废猫的。

    “不去啊,那太可惜了。”

    九叔本打算带张恒去见见世面。

    转念一想,张恒是阳江首富,什么场面没见过,人家吃鱼片都要沾瓦萨米,好吃的发抖啊。

    “师弟,喝西洋茶你都不去啊?”

    “是呀,喝西洋茶很有派头的,我去过一次,秋生去都没去过,求了师父好久,师父都没答应。”

    九叔走后。

    文才一脸骄傲的和张恒说道。

    张恒不想做答。

    他的眼光太超前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如果他想,回头买点咖啡果给猫吃,天天喝现成的都行。

    “师弟,你是请神一脉的弟子,一定要供神吧?你供的是谁啊?”

    九叔前脚刚走,秋生二人就坐不住了,拉着张恒问东问西,

    张恒被烦的不行,只能回道:“我是初学者,刚开始供奉第一尊神像,奉的是义薄云天关圣帝君。”

    关圣帝君,也就是关二爷。

    请神一脉的弟子,能请各路神仙降临,但是在一众仙神之中,关二爷是最亲民的,非常适合新手供奉。

    所以在请神一脉,第一个供奉的基本都是关二爷。

    供奉一段时间之后,有了心得,才会再去供奉如钟馗,吕祖,三太子,二郎真君之类的神像。

    “关圣帝君啊!”

    秋生目光一亮。

    随后,跃跃欲试的看向张恒:“师弟,师父让我们下午在义庄内练功,我看光练功太没意思了,不然我们玩点别的。”

    “玩别的?”

    张恒有些疑惑:“怎么玩?”

    “你不是学了请神嘛。”

    “你请神,我见招拆招,看看是你的请神术厉害,还是我学了十几年的大圣劈挂厉害。”

    秋生自信满满的问道:“敢不敢露一手出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还有这种好事?”

    张恒一听就乐了:“我学了请神术到现在,还没有对人用过呢,你要和我练手,我求之不得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说定了。”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向文才说道:“文才师兄,帮我抬一张桌子来,另外你们不介意我借用下义庄里的东西吧?”

    “随便你借,师父回来前收拾好就行了。”

    秋生毫不在意的说道。

    “好!”

    张恒取了莲花灯,糯米,铜铃,香炉,鸡血,八卦镜,朱砂,黄纸,令旗,还有两根蜡烛出来。

    当然,这些都是义庄里有的。

    还有一些义庄里没有的,比如巴掌大小的关圣帝君像,降神幡,请神旗,护灵锣,通灵鼓,这些就需要张恒自己拿出来了。

    “哈哈哈,师兄,今天咱们有得玩了。”

    张恒站在法坛后面,掂量着手上的桃木剑,笑的非常和蔼:“师弟我出身请神一脉,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请神术我还没用过,今日咱们正好练练手,反正出了篓子也有师叔兜着,不用怕。”

    “来吧!”

    秋生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

    “师兄,我要开始了。”

    张恒先招呼了一声,随后又看向文才:“文才师兄,对不住了。”

    “我?”

    文才指了指自己,有些发愣:“不是秋生跟你比吗,有我什么事?”

    “哈哈哈!”

    张恒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八卦镜:“文才师兄,看这里!”

    文才闻声抬头看去。

    入眼,只见张恒手中的八卦旋转起来,而且是越转越快,转的人头晕眼花。

    “定!”

    张恒一跺脚,左手拿着八卦镜照着文才,右手猛地一指。

    听到他的喝声,文才只觉得头晕眼花,迷迷糊糊,摇头晃脑的站在原地晃悠起来。

    看到文才的样子。

    张恒脸上的笑意更浓,将八卦镜往法坛上一摆,又将一尊关二爷的神像放在八卦镜前,嘴里念念有词。

    咒令。

    旗鼓香炉通三宝,三宝降世鬼神惊。

    鬼神惊来天地东,天地动来有神明。

    焚香点烛请上仙,请到关圣帝君前。

    一请玄红赤兔马,二请青龙偃月刀。

    神兵宝马今具在,再请关圣扶太平。

    神兵火急如律令,有请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

    张恒咒语一停,直接拔下降灵旗,对着文才遥遥一指:“请!”

    唰!!

    文才一个寒颤。

    下一秒,目光半眯着看向秋生,顺手还拿起了手边的扫把。

    “某家关羽在此!”

    “这就上身了?”

    秋生看的一愣一愣的。

    张恒不答话,右手挥舞降灵旗,对着秋生一指。

    下一秒,文才双目一睁,拿着扫把就劈了下来:“鼠辈,拿命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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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229/ 第一时间欣赏诸天从茅山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龙升云霄所写的《诸天从茅山开始》为转载作品,诸天从茅山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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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从茅山开始介绍:
如果你能往返一个‘特殊’的民国世界,你会做什么?
富甲天下,妻妾成群?
提笔报国,文压天下?
秣马厉兵,封王拜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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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ps:本书又名《诸天:从民国开始》。诸天从茅山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天从茅山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天从茅山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