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请神《第七更》
相比文才。
秋生跟在九叔身边,多少是学了点本事的。
尤其是一手大圣劈挂,招式大开大合,虎虎生风,赫然已经是登堂入室的地步。
被关圣附身的文才一扫把劈来,秋生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
再向张恒一看。
只见张恒手持降灵旗,正在做下劈的手势。
“我就说嘛,你怎么请得动关老爷真灵下界,原来只是一丝无主灵光,还需要你亲自指挥才行。”
秋生露出恍然之色。
你让他跟关老爷的附身真灵打,他肯定没戏,不用打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但是只有一丝灵光,还是得有人指挥的灵光,秋生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啊。
因为严格来说,眼前的文才并不是关老爷附身,而是张恒的意识傀儡,还得要人指挥才行。
“看打!”
秋生一个鲤鱼打挺,挥拳就打。
却不想张恒作为旁观者,看的更清晰,就像打游戏一样,秋生一抬手就知道他的动作了,当即一挥令旗做了个横扫的手势。
嘭!
“哎呦!”
秋生被一扫把打在了肩上,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当场被抽了个跟头:“好大的力气!”
张恒不答话,操控着令旗再次下令攻击。
秋生就像个灵活的猿猴一样,满院子乱跑,可偏偏就是甩不掉文才,一个疏忽又被扫把打了出去。
“速度也这么快?”
秋生有点犯迷糊。
张恒嘴角的笑意更浓。
他虽然请不来关老爷的真灵,但是一缕灵光下来,依然能让文才脱胎换骨。
首先是力气。
别说秋生了,就是一只白僵在这,也不够被附身的文才撕吧的。
速度也快的惊人,一个点脚就是几米出去,身法快如鬼魅,根本不像正常人应有的速度。
“秋生师兄,是不是要认输了?”
张恒手持令旗,站在法坛后面笑容满面:“请神术,本就是我请神一脉的压箱底手段,除了准备时间过长,还有需要法坛这两个缺点以外,其他方面都堪称完美,不管是己神降,还是他身降,一但用出来,同级之中罕有敌手,你输了也正常。”
己身降,请神降临己身,在这种情况下,请神术的威力能发挥到最大。
副作用是被降神后神志不清,浑浑噩噩,除非斩杀邪魅,或者脱力倒地,不然是不会停的。
所在在一般来说,除非情况危急,想要拼个同归于尽,不然很少有法师会用己身降。
毕竟,打的过的用不着这招,用了,就说明对方实力比你强,已经没得选了,要不怎么叫压箱底手段。
往下。
他身降,是请神降临在别人身上。
副作用由受术人承担,施术者是指挥者的角色。
当然,增幅效果要打点折扣,没有己身降那么强,好处是施法者随时可以终止施法。
至于最后的,还有一种张恒没说,并且尚未掌握的速灵降。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快速降神方式,甚至不需要法坛。
缺点是副作用很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轻也要大病一场,严重了甚至要折损寿数,一命呜呼。
“认输?”
秋生的目光滴溜溜的转着:“那我就...”
话音未落,秋生便一个前扑,向着法坛后的张恒扑去。
张恒轻蔑一笑,瞬间一指点出。
扑来的秋生,直接被撞了个跟头,不等再爬起来,就被扫把抵住了喉咙。
“认输了,认输了。”
秋生知道自己没戏唱了,连连挥手表示认输。
张恒一挥令旗,操控着文才退下。
秋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向前刺的手势:“师弟,刚才那一指是不是惊雷指?”
张恒含笑点头。
秋生拍拍身上的灰尘,惊叹道:“还真是啊,我听师父说过,我茅山有拳掌指三绝,其中我符箓派的大师伯,会的是闪电奔雷拳,徐师伯会惊雷指,没想到你也会。”
“徐真人是我师父,师父会的,我也会,这不是很正常?”
张恒说完,拿起法坛上的八卦镜,对着文才当头一照:“送神归位!”
唰!!
被镜光一照,文才一个激灵猛然苏醒。
“哎呦!”
这一醒来不要紧,文才脑袋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上下又酸又痛。
“我这是怎么了?”
文才一下坐在了地上,哪还有刚才被降神的威风。
“你被强行降神了。”
秋生没好气的看着他:“整天不练功,血亏精散,一个照面就被摄住了心神,师父知道一定打死你。”
虽然浑身酸痛,文才嘴上却是半点不饶人:“你还不是一样,上次被鬼迷的事你忘了,要不是师父去救你,坟头草都有半米高了吧。”
“行了,都少说两句。”
张恒上前将文才扶起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这里疼不疼?”
张恒按着文才的胳膊问道。
“疼啊,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文才哭丧着脸。
还别说,他这里确实被秋生打了一拳,刚才神降的时候没啥反应,现在神降结束就显现出来了。
“腿怎么样?”
张恒再问。
“又酸又胀,跟跑了十几里山路一样。”
文才捏着腿一个劲的哀嚎。
“都是正常反应,平时你也不怎么运动,筋骨都没有舒展开。”
“神降后,一些动作扯到了筋骨,回头擦点红花油,再养几天就好了。”
张恒虽然是第一次神降。
但是他看书多,知道神降后的注意事项。
以文才为例,他被神降之后,做出了一些平时里根本做不出的动作,就好比让一个根本不锻炼的人做瑜伽一样。
强拉硬拽着让他做了,做完之后肯定是浑身酸痛。
所以在神降中,用普通人来神降,非常损耗对方的身体。
如果是一个练武之人,神降的副作用就会轻得多,时间短的话,甚至没什么副作用。
“也就是对付秋生,要真让你去对付僵尸,恐怕神降结束后你就算不散架,八成也得在床上躺几天。”
张恒用力的在文才肩膀上拍了拍。
文才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看向张恒:“师弟啊,下次别在拿我用神降了,我扛不住啊。”
说完又看向秋生:“选他,他会劈挂拳,身强体壮,随便你折腾。”
“他会大圣劈挂,你会什么?”
“我神降他,让他打你,你不是更惨?”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文才。
不过转念一想,文才要是不憨,他找谁去练手啊。
想通了这一关键,张恒的笑容越发和蔼,满是诱惑的说道:“文才师兄,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你说吧,想吃什么,晚上跟你加餐。”
一听到吃。
文才目光一亮,立刻发挥了记吃不记打的优良风格:“我想吃肘子,还吃东坡肉。”
“好,依你,都依你。”
张恒满口答应下来。
下一秒,目光后移,不怀好意的目光又落到了秋生身上。
第七十七章:大将军符《第八更,为盟主输入密码加更》
使用神降时。
如果受术者的身体素质过硬,神降术的威力也会有所提升。
秋生一身武艺不俗,神降后被激发潜能,爆发出的实力一定在文才之上。
到时候别说普通的白僵了,就是被九叔前段时间收拾的黑僵任老太爷,他恐怕都能过上几招。
当然,也就过几招,赢怎么也赢不了。
除非张恒的降神术造诣再高一些,将降灵光修到降真灵的地步,才能跟任老太爷打个有来有回了。
“师弟,你不用想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对上张恒的目光。
秋生就知道他不怀好意,赶忙摆手拒绝。
“师兄,别忙着拒绝啊,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张恒笑的非常和蔼:“我听说,师兄你有个姑妈,她经营着一家胭脂铺,你经常过去帮忙?”
“是啊,你说这个干嘛?”
秋生心里有些打鼓。
“师兄,姑妈再亲,那也是别人家的买卖。”
张恒与秋生勾肩搭背:“你就不想有一家自己的胭脂铺,自己当老板?”
“想啊,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秋生嘴里嘀咕着:“我跟我姑妈学了几年了,有事的时候就是我帮忙照看铺子,干别的我不敢说,胭脂铺,我肯定没问题,就是没本钱。”
张恒笑容更盛:“没本钱好啊!”
晚饭时间。
秋生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吃饭一边傻笑。。
九叔看的不明所以,只当秋生的癔症又犯了,寻思道:“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成这样了,难道是我逼他们练功,逼得太紧了?”
想到这,九叔咳嗽一声,开口道:“秋生啊,吃了饭你就快点回去吧,省的你姑妈着急。”说完又道:“明天你们带阿恒在附近多转转,练功的事欲速则不达,也不必急于一时。”
秋生正在走神,根本没听到九叔说什么。
一旁的文才见了,赶忙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声道:“师父跟你说话呢。”
“额...”
秋生回过神来,傻傻的看向九叔:“师父,你叫我?”
九叔摇了摇头。
对他这两个徒弟,他早就没脾气了,不然天天生气,非得被气死不可。
“阿恒,一会吃完饭来法事堂。”
“是,师叔。”
张恒心思一动,便知道九叔要干什么了。
要知道,画符谁都会画,就像谁都会画画一样。
但是能不能画好,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九叔在符箓一道上,可谓是当代大师,找遍整个茅山,恐怕也没有出其右者,这样的人教他,不高兴才有鬼了。
吃完饭。
秋生烧了一把香,插在自行车上,骑着车回他姑妈家了。
文才则在收拾碗筷。
张恒不用做这些,满心期待的跟着九叔,一路向法事房而去。
“阿恒,茅山基础符箓这本书你应该学过了吧?”
进了房间,点上灯,九叔便开始研墨。
研的是那种很正常的墨汁,没有加朱砂和鸡血,因为今天是教学,又不是去捉僵尸,鸡血和朱砂多贵,能省当然要省一点。
“学过了师叔。”
张恒不只是学过,说是倒背如流都不为过。
只是碍于修为,才没有接触到更进一步的符箓书籍,依然在基础上打转。
“会画几种符?”
“七种,大将军镇尸符,平安镇煞符,驱鬼符,六畜兴旺符,静心符,护身符,还有护灵符。”
“灵不灵呢?”
“额...”
张恒一时语塞:“失败的时候多了点,往往画十几张符箓出来,才有一张真符。”
九叔默默点头,反问道:“你想过为什么没有?”
张恒试探着说道:“应该是我手法不精,画符无法一气呵成,总有瑕疵吧。”
九叔不置可否:“画一张大将军符给我。”
张恒不答话,拿起纸笔就画。
片刻之后,大将军符画好了,虽然用的是黑墨水和普通黄纸,但是看上去已经有几分意思。
“师叔,您看。”
张恒将画好的符箓递给九叔。
九叔接过来看了两眼,开口道:“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接着又道:“画符要心无杂念,想的越多,杂念越多,下笔的停顿也就越多,同理,停顿的多了,精气神与笔画连不上,这张符又怎么会灵呢。”
九叔简单的看了看,随后问道:“你说说,大将军符有几种。”
“有两种。”
张恒回答:“一种是白乙大将军到此,一种是大将军到此。”
“其中白乙大将军,指的是天庭值日司门下,值日先锋白乙将军。”
“没有白乙二字,只写了大将军呢,请的则是阴司伏魔大将军钟馗。”
九叔点点头:“你画的这张符,是白乙大将军到此,借用的便是白乙将军的名号。”
“其中符头上的三点,代表着三清在上。”
“左右两边的太阳和月亮,则代表太阴,太阳两位星君。”
“往下,奉,奉什么?”
“奉天师敕令,其中天师二字代表这张符出自三十三天,玉皇殿,通明宫,天机府,也就是天师府。”
“然后敕令什么呢,敕令白乙大将军到此。”
“意思就是天师府发下诏书,敕令白乙大将军下界斩妖除魔。”
“想要画好符,首先要明白自己画的是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明白了这两点,剩下的便是熟能生巧,一气呵成。”
“等你足够熟练之后,甚至不需要斋戒沐浴也能画符,更进一步,符笔,符纸都不需要,用手指在墙上,地上,手上,纸上,甚至是半空上一指,顷刻间就能画出一道符箓来。”
林林总总。
画符其实有很多讲究。
尤其是对初学者来说,首先要焚香沐浴,然后念敕水咒,敕纸咒,敕墨咒,敕笔咒。
也就是给符水,符纸,符墨,符笔开光。
念完这些之后,才能提笔画符。
画符的时候,一边画,一边还要持咒,也就是念诵咒语。
这些咒语,一般是用来歌颂和礼赞仙神的,说白了,就是跟神仙们说点好话,借用下他们的名头。
就拿白乙大将军到此来说。
白乙大将军真的会下界吗?
当然不会,不过白乙大将军作为值日司的天神,拥有巡察阳间诛杀妖邪的职责。
它的名字,自带某种不可言喻的伟力,得到认可之后,你写下它的名字,这个名字便有斩妖除魔的能力。
而在画符的最后一步,还要盖上法印。
比如张恒,他有九品太上三五都功职,所以他可以盖下九品法印。
有法印就是自己人,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野道士。
没有,这道符灵不灵就很难说了。
上面的神仙高兴,可能让你借用名字。
不高兴,根本不理你,这张符画出来就跟普通人画的没啥差别,假货一张。
凌晨。
灯油都添了两次,张恒才被九叔放走。
没错,就是放。
或许是自己的徒弟不给力,让九叔很难体验到为人师表的满足感,这下抓住张恒,一讲就是两个时辰。
在九叔的讲解下,张恒对符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顺带着,还跟九叔学到了一门新符咒,同心符。
就是秋生和文才在电影里,用来整蛊队长阿威,让阿威想喝茶的那种符。
被下了同心符的人,你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就像傀儡一样。
“文才师兄?”
“醒醒,醒醒啊,该回去睡觉了。”
从法事房出来。
张恒看到了躺在椅子上,抱着个布偶蛇呼呼大睡的文才。
结果喊了几声,他根本没反应,对外界的呼唤罔若未闻。
“睡得跟猪一样,这种人最适合看义庄了。”
九叔往文才身上看了一眼,随后向张恒叮嘱道:“别管他了,你回去睡吧,明晚我再教你点别的东西。”
张恒持弟子礼:“谢师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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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改变秋生的命运
第二天。
“师弟,听文才说师父把同心符教给你了?”
“是啊,我出身请神一脉,我这一脉,对符箓深研的人不多,师叔对我的指点让我茅塞顿开。”
吃着早饭,张恒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秋生搭着话。
听到他这样说,秋生用胳膊肘碰了碰文才,挤眉弄眼的说道:“师弟,师父对你可真好,我看要不是你拜了徐师伯为师,师父一定愿意收你做关门弟子。”
“是啊,师父对我们从来没这么好过,他看到你就会笑呢。”
文才也在一旁帮腔。
张恒没说话。
或许是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
或许是红尘中有太多的诱惑。
秋生和文才修道,跟钱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整天摸鱼打诨,就知道玩,九叔能有好脸色才怪。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
有人说干一行,爱一行。
张恒觉得不对,应该是爱一行,干一行,这样才会更有动力。
钱水的梦想是当个厨子。
秋生的梦想是有间自己的胭脂店。
文才...
张恒寻思一下,文才好像没啥喜好。
非说有,那就是混吃等死,就像现代的那些啃老族一样。
总之,这三个家伙都不是自愿修道,也不是因为喜欢投身于此。
如此一来,他们得过且过的心思也能理解。
毕竟,张恒出身现代,见过太多行尸走肉一样,听从家里的安排考入某某学院,毕业后接父母的班,在某某部门上班的人。
他们的目光中没有魂,只是父母意志的载体。
张恒曾问过他们,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混着呗,不然干啥去。’
上有父母压着,身边有女朋友,还要考虑结婚和孩子。
哪怕不喜欢,也得默默接受,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
同理。
钱水,秋生,文才,和这些得过且过之人何其相似。
他们不是因为喜欢修道而修道。
他们只是各自师父的意志载体。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喜欢上修道,但那已经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了,那时他们也有了各自的徒弟,这又是下个轮回的开始。
“师兄,昨天我和你商量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恒收回心思,又看向了秋生。
“我想过了。”
秋生挠了挠头:“我们是师兄弟,你要练请神术,需要请我帮忙,我不能不答应。”
“那...”
“那你说支持我开铺子的事,不是骗我的吧?”
秋生一副你可别拿我开涮的表情。
“别闹。”
“一个胭脂铺能用多少钱?”
“这点钱在我身上就是九牛一毛,不,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
“再者说,你不是挺有信心的吗,我借你钱,你开铺子,赚到钱了再还我就是了,咱们师兄弟一场,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张恒一脸无语:“买铺子也好,租也罢,我不管,连带着进货的本钱,你需要多少,我就借你多少,支持你弄这间铺子,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把钱还我,我不跟你要利息。”
说完又道:“你要是觉得这样风险太大,怕赔了,我还有个想法,那就是我出钱,你出力,这个店算咱两合伙的。”
“我不参与管理,只出钱和分钱,占六成。”
“你负责管理,经营,销售,维护,占四成。”
“当然,你不要觉得少,因为在第二个方式中,你是不需要承担失败风险的,风险的大头在我这,你顶多损失些管理和经营时间。”
一句句听下去。
文才拉了拉秋生的袖子,小声道:“你能听懂吗,我根本不知道师弟在说什么。”
秋生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向张恒说道:“师弟,我想选第一个,我对自己有信心,肯定能还上你的钱。”
还有个理由秋生没说。
借钱做生意,那也是自己的生意,后面还钱就行了。
合伙,一家生意两家做,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别人一问,这是合伙的买卖,哪有一拍胸脯:‘这是我的买卖’说的大声。
“成,我没有意见,一会咱们吃了饭就去转转。”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
吃完饭。
桌子都没收拾,往厨房一搬就出门了。
本来收拾桌子这些活是文才的,可他现在哪有这个心思,生怕张恒和秋生会先走一步,不带着他。
其实他是多虑了,秋生巴不得带着他,在他面前显呗显呗呢。
不带文才,这根吃肉不吃蒜有啥区别,都没那个味了。
“其实我对街上的铺子一直很有研究。”
“我姑妈的胭脂店在青楼对面,做的是中低端的生意,以低端为主。”
“我要是也做,就做中高端,一是不跟我姑妈抢生意,二是占领空白市场。”
“看到这街上的小洋楼没有,任家镇富裕,有钱人多得是。”
“你看这些花枝招展的小媳妇,很多都是别人家的小妾。”
“这些小妾啊,跟正妻不同,她们花起钱来和流水一样,收都收不住,毕竟人家本就是来享福的,谁会跟你过穷日子。”
“同理,有小妾的家里,就不可能只有一个小妾,少说也得有两三个。”
“你用低端,我就用中端,你用中端,我就用高端,比来比去,我就不愁生意做了。”
走在大街上,秋生给张恒讲着他的生意经。
张恒一听,确实有点道理。
而且这任家镇,比大沟镇富裕的太多了。
说是镇,其实比偏远地区的一些小县城都富裕,镇上连咖啡厅,西餐楼都有。
再加上运输业四通八达,位于交通枢纽之上,来往的客商一多,经济自然也就发展起来了。
“说做生意,其实我是不懂的,也没做过生意。”
“不过我对生意的本质,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生意,就是买卖,有买的人,有卖的人,这生意就算成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利润,就叫盈利,所以做生意说白了,就是把所需之物卖给有需要的人,从中赚取差价。”
张恒走走看看。
最终,站在了最繁华的街口处:“那么问题来了,谁是有需要的人,怎么让她知道你这有她需要的东西?”
说完,张恒指了指面前一栋小洋楼:“答案就在这里。”
小洋楼位于街口。
上下两层还带个小院,位置非常好,人流量密集。
在这里开店,不用一天全镇的人就会都知道,是天然的广告牌。
而这,也是现代商家宁可扎堆挤在一块,也不会往外搬的原因。
“这里的铺子很贵啊,不管是租还是买,恐怕都不便宜。”
秋生心里有些打鼓。
他不是不喜欢这的位置,而是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是他第一次做生意的事实。
第一次干,光有理论,缺少实践,铺子铺的太大,干赔了怎么办。
毕竟,秋生自问给他姑妈看过店,但是给人看店和自己当老板是两码事。
不是给饭店的大堂经理一些钱,大堂经理就能出去单干了,做买卖没有这么简单。
“师弟,这个铺子太大了吧,秋生他姑妈的胭脂店我去过,就两个柜台,两个货架,一个后屋,进去十个人就站不下了。”
“这里的铺子,随随便便挑一个,都比秋生他姑妈的铺子大个三五倍,这得摆多少柜台啊。”
文才给秋生扯着后腿:“这么大的铺子,要我说,秋生肯定做不来。”
“我不这么看。”
张恒持不同意见:“卖方,是个服务行业,它的首要问题是怎么才能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
“就拿这里的铺子来说吧,如果铺子太小,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做的是中高端,有能力购买中高端商品的是什么人?”
“有钱人。”
“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大户人家的正妻,小妾,再不济也得是积善之家。”
“这些人有什么特点呢?”
“有钱有势,生活体面。”
“就拿积善人家来说吧,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想做这个积善人家他也做不成。”
“所以你的客户,从不是那些觉得你的东西贵,看一眼就咬后槽牙的普通人。”
“同理,不觉得你东西贵的那些人,你就是再贵点她也不会嫌贵。”
“再者,这些有钱人,谁出门不带个丫鬟,三两跟班?”
“所以这地方一定要大,别说十个人了,就算三十个,五十个,你也得有地方落脚。”
“到时候再把里面装修一下,弄得富贵一些。”
“你就是贵一些,买家掏钱时也心甘情愿,因为档次看着就不一样,好东西,能没有个好价钱吗?”
“反之,抠抠索索,店铺弄得跟叫花子窝一样,你就是白送她们,她们都嫌你的东西孬。”
后世,那些奢饰品店把这些套路都玩疯了。
进店看看,哪个不是大柜台,大空间。
不说别的,你进去扫一眼,就会感觉和街边小店是两个感觉。
同样的一个东西。
街边小店卖六十你嫌贵,在这里卖一百你都不带还价的。
对比下旅游区。
五块钱的农夫三拳,喝着可起劲了。
在家门口的小店买,回去能被媳妇三拳打死。
几天后...
“文才,秋生这几天在干什么,怎么整天不见人?”
时间一长,九叔察觉到了不对。
“秋生啊!”
文才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不是新弄了个铺子嘛,秋生在那边忙呢,这几天没怎么来义庄。”
“铺子?”
九叔有些发蒙:“什么铺子,秋生他姑妈要开新店吗?”
文才一脸傻笑:“不是秋生的姑妈要开新店,是秋生要开。”
“秋生要开?”
九叔越听越觉得不对:“他哪来的钱,他姑妈给的?”
文才解释道:“不是啊,是恒哥借给他的。”
“恒哥?”
“就是张师弟啊,秋生说张师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岁数也比我们大,不让我喊师弟了,要喊恒哥。”
文才很开心的说道:“我喊恒哥,恒哥很高兴,还送了我个怀表呢。”
说着,文才在身上一阵摸,摸出一块镀金怀表,献宝一样的给九叔看。
“师傅你看,还是镀金的,值不少钱呢。”
说完,又忍不住往九叔身上扫:“当然,跟恒哥送您的纯金怀表没得比,不过样式差不多,等哪天您睡着了,我就给您换过来,省的您总是出门跟人说,天天戴个金表出门,生怕被人给偷了。”
前两天,张恒送了九叔一只金表。
九叔每天天一亮就会戴着出门,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拉着镇上的老友抱怨:“我那师侄实在是太孝顺了,非得送我只金表,我说不要都不行,你们看看,这金晃晃的像什么样子,而且也太重了,戴在脖子上,把我脖子都带粗了,这不是招贼嘛?”
周围人一看,那个恨啊。
也就是九叔有道术护身,换成一般人早打他了,不打都对不起社会。
咳咳...
一听文才要把他的金表给换成镀金的。
九叔将手上金表收回袖内,并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自己屋不能让文才进了,不然指不定哪天这金表就得丢了。
“师叔,您回来了。”
张恒正从房间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九叔,笑问道:“师叔,今天的戏怎么样啊,唱的粤戏还是京戏?”
九叔没接这话,而是将张恒拉到一旁问道:“阿恒,你借钱给秋生开铺子了?”
“是啊,我正想着找机会跟您说这个事呢。”
张恒见九叔知道了,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师叔,我看秋生也老大不小了,他跟文才不同,秋生他姑妈不会同意秋生当一辈子道士,他迟早是要娶妻生子的。”
听到这话,九叔没有反驳。
张恒继续道:“我不知道您是什么心思,就我来说,我觉得秋生该有点自己的事做了。”
“义庄虽然安稳,是份产业,但是说出去不够体面。”
“秋生该结婚了,没份体面的事做,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肯嫁他。”
“文才呢,无父无母,是跟着您长大的。”
“以后随着您当驻观道士也好,成家立业,当火居道士也罢,守着义庄,总归是饿不死。”
“这样一来,秋生有自己的生意,文才能守着义庄,您也就可以安心了,师叔,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九叔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假装干活,实则偷听的文才。
半响后,叹息道:“他们两个叫你一声恒哥,没叫亏,你考虑的,比我这个当师父的都周全。”
九叔虽然表面上没说过,但是自家徒弟自家疼,一直再为两个徒弟的未来发愁。
首先是秋生,他长的人高马大,模样也好,身上的桃花运一直不浅。
让他当驻观道士,不说他姑妈如何,光是他自己恐怕就受不了这份清苦。
所以九叔也想过以后。
在他的打算中,是准备给秋生准备笔钱,帮他开个扎纸铺,卖点纸人,香烛,金银财宝度日。
现在,张恒出钱给了秋生更好的未来,九叔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挺感激的。
因为秋生也是他半个儿徒,谁不想自家的孩子过得好点。
至于文才。
九叔虽然每日里对他打骂最多,可打骂归打骂,最不放心的也是他。
二选一,义庄这份产业,九叔是更倾向于交给文才。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文才是个没本事的人。
秋生长得帅,本事也比文才高,去了外面饿不死。
不像文才,九叔都不敢想象没有自己,文才到了外面该怎么活,那还不得三天饿九顿。
第七十九章:融城大帅
“师叔您看,前面那家正在装修的店铺,就是秋生准备开店的店铺。”
张恒,九叔,文才。
三人结伴,来到了秋生的店铺前。
因为还在装修,铺子看上去有些乱。
除了秋生以外,还有七八个工人忙前忙后,满屋子都是新家具的味道。
“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秋生向外一看,发现了张恒几人,非常开心的迎了上来。
“这地方不小啊!”
九叔在店铺里转了转。
“是不小,前后三十步,左右五十步,后面有个后院,上面有个二楼。”
秋生为九叔介绍道:“以后这里建好之后,我打算在一楼会摆十二组柜台,卖些中档的胭脂,水粉,香包,荷包,还有些国外来的小玩意。”
“二楼再弄成雅间,招待有身份的贵客。”
“贵客来了,不用像普通人一样的乱转,往雅间里一座,就有侍女端着东西送过去,让贵客亲自过目。”
秋生跟在九叔后面讲解着。
听到这样的话,九叔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忍不住问道:“那得用不少人吧?”
秋生美滋滋的说道:“我算过了,一开始两个人负责一组柜台,大概八个人就够了。”
“后面要是生意火爆,人数恐怕就得翻倍,不过在工钱开支方面,其实是用不了多少钱的。”
“我这里不要男人,只招女店员。”
“管吃住,每月再给半块大洋,十里八村有的是人来。”
这年头,工厂不多,招收女工的地方就更少了。
家里有姑娘的,也就在家做做饭,洗洗衣裳,割割猪草,出去赚钱你根本没地方去。
管吃住,还有大洋拿,绝对是抢破脑袋的好差事。
远了不说,做一年,怎么也有五块大洋,回头再添置点,开春都能给家里添三头小猪仔了。
要知道,这年头能在家里养三头猪的家庭,那可是了不得。
“恒哥来了,口不口渴啊,我去给你倒茶。”
转了一会,秋生的姑妈也来了。
秋生的姑妈看上去五十多岁,偏胖,穿着一身绿色旗袍,脸上的妆很浓。
一见张恒,秋生的姑妈就热情的不得了,连一旁的九叔都顾不上了。
因为她已经问过了,连买铺子带进货,全都是张恒出的钱,一口气就借给了秋生一千大洋,而且还不要利息。
从今以后,这任家镇十字路口上的独栋二层小楼,就是秋生的产业了。
有这间店铺在,别说卖胭脂,就是什么也不卖,每年光是收租就饿不死。
如今金主来了,谁还顾得上九叔,九叔有这样大的手笔吗?
“阿姨,您不用忙了,我跟师叔随便看看就行。”
张恒有些不适应秋生姑妈的热情。
因为她一个妇道人家,并不懂师兄弟之间的关系。
在她看来,这是秋生攀上高枝了。
但是在张恒看来,他对秋生的投资,回报率远远不止一千大洋。
未来,等钱水,张大胆,秋生,文才这帮人成长起来,都会是他的好帮手。
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师父他们终究是会老的,未来还得看年轻人的。
有这帮人的支持,未来的茅山高层必有他的一席之位。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到时候想不选他都不行。
不选,就是要搞分裂。
搞到最后弄出个新茅山,祖师爷脸上都没面子。
不要以为这是危言耸听,要知道唐宋时期,净明派就因为这种事分裂出了一个闾山派,人脑袋都打成猪脑袋了。
闹到最后,连上界祖师都惊动了,降下了一张‘树大分根’的法旨。
也亏得有这张法旨,不然非得跟华山派的剑气二宗一样,拼个你死我活。
“不错,不错。”
“地方大,还在街口,是个好地方。”
九叔几圈转下来,越看越是满意:“弄得很好。”
说着,九叔忍不住停下脚步,向秋生的姑妈说道:“秋生也不小了。”
姑妈点头叹息:“二十四了,是不小了。”
古代人结婚早,十几岁结婚的比比皆是。
二十四五没结婚,就跟后世三十四五没结婚的人一样,哪怕放到大城市中,这个年龄也该结婚了。
“回头该给秋生定门亲事了。”
九叔知道秋生他姑妈的想法。
她不愿意让秋生一辈子修道,一直在给他张罗媳妇的事。
只是这年头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秋生没有父母,还在义庄打杂,并不算好姻亲。
结果托了几个媒人都没成,好人家的闺女根本不肯嫁他,说他从小在义庄长大,一身的晦气。
不太好的倒是没这么多讲究,可秋生也挑得很,一会说人家姑娘长的不好,一会说人家有狐臭,三五次都是没成。
“应该了,应该了。”
姑妈回头看着正在装修的铺子,哽咽道:“秋生终于有家了,可以娶媳妇了。”
听到哭声,秋生一脸无奈:“姑妈,我怎么没家呢,义庄是我的家,您家也是我的家啊。”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姑妈哭的更伤心了:“不一样啊!”
义庄是九叔的家。
在姑妈看来,秋生就是拜在九叔门下,跟着九叔混饭吃的学徒,九叔的家怎么会是他的家呢。
至于她这。
她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平日秋生在她那住住,帮忙看看店,夫家就很有怨言了。
所以这两个地方都不是秋生的家,他只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姑妈才忍不住一个劲哭。
她哭,不是伤心,还是为秋生高兴。
有了这家店铺,秋生就能娶媳妇了,以后他就有家了。
一旁。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和电影中表现的欢笑不同,现实终究是现实,笑闹过后,面对的是柴米油盐。
平日里,秋生整天笑容洋溢,和文才嬉笑打闹,可谁又知道,他的内心深处隐着多少苦楚。
夜深人静之时,听到姑丈一家对他的埋怨,他是否能忍住落泪?
人,总是在一天天的长大。
僵尸先生,是一部灵幻喜剧片。
但是在喜剧的背后,却又有众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忧愁。
张恒冷眼旁观。
站在他的视角下,如果没有他的介入,秋生和文才二人,恐怕最终都将以悲剧收场。
九叔终究在一天天的老去。
他们不可能不长大,不可能永远藏在九叔的庇护下。
“所幸一切有我。”
张恒目光闪烁:“我带着未来。”
中午。
饭菜做的很丰盛,秋生也被叫来一起吃了。
饭桌上,九叔与张恒对饮,秋生则眉飞色舞的讲着店里的事,满脸的意气风发。
酒过三巡,破例的,九叔也给秋生二人倒了一杯。
二人有些受宠若惊,他们私下偷喝过九叔的酒,但是在饭桌上,九叔从未让他们喝过,更别说倒给他们了。
他们不理解九叔的用意。
张恒理解。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动作,标志着九叔不将二人当成孩子看待了,小燕,总有长大的一天。
秋生和文才,该学着自己飞了。
“秋生呢?”
“秋生回去了,店里的事比较多,回头义庄的活我做就行。”
喝点酒,又睡了一觉。
醒来的九叔往院子里看了看,只看到文才一个人在折纸元宝,往日里,这份活都是秋生两个人做的。
“阿恒呢?”
九叔又问了一句。
“恒哥在打坐吧,他整天可用功了。”
文才也没在意。
九叔闻声不在多说什么,回到屋,取了个黑盒子便向张恒房间走去。
咚咚咚!
张恒在房间内打坐,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抬头看了一眼,伸手一指,门栓被瞬间顶开。
入眼,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九叔,而不是他想象中,没事来找他说话的文才。
“惊雷指?”
看看坐在床上的张恒,又看看地上的门栓,九叔默默点头:“你能做到学以致用,这很好。”
“师叔,您怎么来了。”
张恒下床穿上鞋,随后才注意到九叔手上抱着个盒子。
“给你送点东西。”
九叔进门,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你不用管我,接着修炼吧,我要出去听戏了。”
说完,九叔向外走去。
临出门,有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说了句:“别告诉别人。”
“别告诉别人?”
张恒一脸问号,下意识的看了眼黑盒子。
关门,拿起木盒返回床上。
张恒坐在床上将其打开,入眼,里面放着一本道书【茅山符箓大全】。
翻开看看,和他手上的茅山基础符箓不同,这本书上甚至有神火符,五雷符,金刚符,入梦符,通幽符这种高深符箓。
再看。
书上密密麻麻写着不少注释,有些注释写完之后,后期还进行过二次删改,又在上面写下了新的心得。
“嗯?”
刚才只顾看书了。
回过神,张恒发现在木盒里面还躺着几张银票。
拿起来一看。
一张五百面额,五张一百面额的银票,加起来一共是1000大洋。
张恒看了看书,又看了看银票。
半响后叹息一声:“师叔,这是何必呢?”
九叔有钱,但是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千大洋。
这一千大洋,恐怕是九叔这些年攒下的全部家底,甚至连棺材本都算上了。
这下全给他送来。
不用问也知道,是从秋生姑妈那得知,张恒借了秋生一千大洋的事,这是替秋生还的。
其实真没这个必要。
小辈之间的事,就让小辈之间去解决吧。
只是想到九叔的性格,张恒想了想又不值得奇怪。
九叔对徒弟很宠爱,而且好面子。
傻瓜都知道,就算胭脂铺的生意再好,一千大洋也不是说还就能还上的,他这个当师父的又怎能不出力。
“九叔真是个好师傅啊!”
张恒随后又想道:“难怪秋生和文才总是闯祸。”
说完,又看向几张银票:“九叔说别跟人说的事,应该是这些银票的事吧?”
低头想想。
秋生性格跳脱。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欠款被九叔还清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鼓着劲去干。
九叔,用心良苦。
傍晚。
“一炁混沌灌我形,禹步相推登阳明。”
“天回地转履六甲,蹑罡履斗齐九灵。”
夕阳西下,余辉洒落在众人脸上。
九叔带着张恒二人在后院练着天罡步,讲解道:“天罡步,也叫禹步,相传为大禹仿鸟学步,历三年而成。”
“总的来说,天罡步可以分为四种,分别是天罡七星步,天罡八卦步,太极玉真步,还有文王八卦步。”
“我们茅山派,主学的是天罡七星步和天罡八卦步,修炼要领为:神与意合,意与气合,神意合一。”
练了一会。
文才忍不住和张恒小声说道:“恒哥,这些步伐我们不都学会了吗,怎么还要练啊?”
“会了就不练了?”
张恒低声回答:“一日不练手脚慢,三日不练功减半,十日不练门外汉,学无止境。”
“九叔,九叔!”
正练着。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师父,我去开门。”
文才兴冲冲的去了。
打开门一看,来人戴着眼睛,一脸奸诈相,不是任家镇上的保安队长阿威还能是谁。
“怎么是你?”
看到是队长阿伟,文才有些倒胃口:“又想抓我师父去坐牢啊?”
“那不是误会嘛。”
阿威一副自己人的样子,满是讨好的向九叔走去:“九叔,我刚才在外面巡逻,碰到了一个来找您的小姑娘,她不认识路,我就把她给带过来了,你看,就在门外呢。”
众人向外面看去。
入眼,门口站着个十六七岁,穿着白底紫边连衣裙的少女。
“你是?”
九叔看了又看,想不起来少女是谁。
“九叔,我叫念英,我姐姐叫米琦莲,是姐姐让我来的。”
少女乖巧的说道。
“是莲妹!”
九叔双目放光。
一旁的文才见了,凑到张恒身边小声道:“我听秋生说过,莲妹是师父的老情人,师父要不是上山修道,恐怕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张恒没说话,向九叔指了指。
文才抬头看去,发现九叔眼睛瞪的比牛还大,正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呢。
“师父我去倒茶。”
文才一溜烟的跑了。
“你叫念英是吧。”
“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九叔打量着少女,目光中满是喜爱:“十几年没见了,你姐姐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米念英长相甜美,声音也很清脆:“我姐夫最近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手指甲长的很长很长,而且喜欢抓东西,因为他身份特殊,也不敢随便找人来看,我姐姐思前想后,觉得只能拜托您了。”
“身份特殊?”
九叔有些发蒙:“我要是没记错,他不是给人赶马车吗?”
米念英哭笑不得:“九叔,那都是老黄历了,而且我姐夫也不是给别人赶马车,是给他舅舅,现在他舅舅做了武义亲王,我姐夫也水涨船高,现在可是融城大帅,手下有几千人马呢。”
“你姐夫是融城大帅?”
张恒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啊,你听说过我姐夫?”
米念英看向张恒。
张恒似笑非笑:“我想请他赴宴,请了几次,人都没见到,还把我的人给赶了回来了,又何止是听说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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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伤心就要哭《第三更,求月票》
融城。
可是西南沿海上的好地方。
首先是地理位置,向西为北海,与南越隔海相望。
向南是琼州海峡与海南,虽说这个时期的海南还是不毛之地,人口也不算多。
但是不要忘了,这里可是通向东南亚各国的桥头堡,号称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
占领融城,就是占领海南。
西南沿海四县连成一体,再加上具有战略意义的海南岛,养兵三五万,称一句西南王不过分吧。
此地一取,可为二十年之基石。
所以对融城,张恒如何不想念。
只不过融城大帅龙南光这个人,跟周围海商打成一片,再加上背后有武义亲王为靠山,想动他还真不容易。
“阿恒,你认识车夫光?”
九叔看向张恒。
“车夫光?”
张恒一脸惊异。
“是啊,他以前是给他舅舅赶马车的,不过这话说起来就有年头了。”
九叔一口一个车夫光,显然对龙南光这个人并不感冒。
一旁的米念英见了,弱弱的为姐夫抱不平:“九叔,我姐夫早就不是车夫了,您不能老拿十几年前的事来说他呀。”
“有吗?”
九叔不置可否,转念道:“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自从接到她那封结婚的信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我姐姐一切都好。”
“姐夫这些年对她始终如一,甚至为了我姐姐连一门小妾都没娶过,不知道羡慕了多少富家太太。”
米念英一脸崇拜。
作为融城大帅,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姐夫偏偏谁也不要,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十几年来不改初心,这已经不单单是爱了,还要加个敬字,所谓的相敬如宾也莫过于此了。
“她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九叔半是欣喜,半是失落。
欣喜是莲妹这些年没有受委屈,失落是自己当年没上茅山的话,和莲妹举案齐眉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师父,茶已经沏好了。”
不等再说下去,文才便连蹦带跳的出来了。
听到这话,九叔收回心思,笑着说道:“念英,我们去客厅聊吧。”
后面,队长阿威见没人理他,也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临近门,文才一回头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立刻不乐意了:“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就走吧。”
“走的口渴,讨杯茶喝嘛。”
阿威一边回答,一边看向九叔:“九叔,您不赶我走吧?”
“进去喝杯茶吧,我还要多谢你将念英送来。”
爱屋及乌,九叔对阿威的感官大好。
阿威一听这话,骄傲的向文才‘哼’了一声,耀武扬威的进了门。
“文才,你很讨厌他吗?”
张恒走在后面问道。
文才如实回答:“这家伙,把我师父在监狱关了一晚上,差点没挨枪子。”
说完又道:“他心思不纯,之前就老缠着婷婷,想要娶她,自从见到我师父的本事之后,又隔三差五的来缠我师父,想给我当师弟,我懒得理他。”
张恒目光微眯。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有一部叫《灵幻先生》的剧中,阿威便是九叔的徒弟,而且好像还是唯一的徒弟。
那里面没有秋生,也没有文才。
按照时间线来说,应该就是一两年后的事。
“念英,你是怎么来的?”
进了客厅。
九叔一边招呼米念英坐下,一边给她倒茶。
米念英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先是偷偷打量了一下客厅,然后才回答道:“我是坐车来的,我姐姐有管家权,为了路上安全,特意给我派了辆车。”
“车夫光还真是阔气了,连小汽车都有。”
九叔有些吃味,立刻把张恒抬了出去:“我师侄阿恒也有,他家大车小车几十辆,坐都坐不过来。”
米念英有些好奇的看了眼张恒。
张恒笑笑没说话,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今晚比较晚了,你就先住这吧。”
“等明天一早,我带上家伙跟你去一趟,有我在,你姐夫不会有问题的。”
九叔满口打着包票,随后还不忘向张恒二人叮嘱道:“阿恒,文才,一会吃了饭带念英出去逛逛,对了,你们可不能欺负她。”
“师父,交给我们吧。”
文才第一个抢答。
张恒看了眼满脸欢喜的文才,又看了眼米念英,心想道:“文才你算是看走眼了,这位可不是省油的灯。”
米念英看着清纯可爱。
但是不是真清纯,其实跟长相没有多少关系。
“师父,我们出去玩了。”
晚饭过后。
文才便急不可耐的要出去玩。
米念英看上去也颇有兴致,可怜巴巴的看着九叔。
九叔还能说什么,只能提醒道:“看着点时间,别玩得太晚,九点之前一定要回来。”
“放心吧师父,我有恒哥送的怀表,不会错过时间的。”
文才晃了晃怀表,拉着米念英的手就往外走:“我们出去玩吧。”
“阿恒,你看着点他们。”
张恒走在最后面,特意没有急着出去,就是知道九叔会有话交代。
闻声,张恒默默点头:“放心吧九叔,有我在,没得问题。”
外面。
张恒出来义庄,正好看到文才站在路边,摸着米念英的手说道:“你的手真好看,又白又净,连指甲都修剪的特别好看。”
米念英也不拒绝,站在那偷偷的笑着。
“咳咳。”
张恒咳嗽两声:“走吧,去秋生的铺子转转,他这几天打桌椅和柜台,过去帮帮忙。”
“恒哥,师父让我们出来玩,你带我们去干活啊?”
文才脸上写满了纠结。
却不想,米念英一把将手抽出,兴致勃勃的说道:“是不是做木匠活啊,好啊,我还没做过木匠活呢。”
见米念英都这么说了,文才再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稍许。
三人来到秋生的店铺门口。
里面点着灯,秋生正在给柜台钉钉子,因为入神,直到张恒走动面前才反应过来:“咦,恒哥,文才,你们怎么来了?”
说完,又注意到二人身后的米念英,乐道:“可以啊,从哪带个姑娘来了,带来给我认识的吗?”
“秋生,你知道她是谁吗?”
文才张口问道。
秋生当然是摇头了,他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告诉你吧。”
文才凑上去,小声道:“这是师父的莲妹的妹妹,米念英。”
说完这话,文才回头看了看正在满屋子看家具的米念英,满脸猥琐的笑道:“你不知道,这丫头心肠可好,刚才不但让我摸手,还不动声色的挠我手心呢。”
“女菩萨?”秋生顿时没了兴趣:“算了吧,我姑妈这两天正给我保媒呢,东头许掌柜的闺女你见过吧,就是她,长的可漂亮了,我现在对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切,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文才食髓知味,又跟闻到腥味的狗一样,凑到米念英身边去了:“念英,楼上好些家具都打好了,我带你上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
米念英随着秋生上楼了。
“嘿...”
等二人上楼后,秋生向张恒眨了下眼睛:“文才说的真的假的,这丫头真是女菩萨,要布施我们?”
张恒回忆了一下。
在《新僵尸先生》里面,米念英没少被秋生和文才占便宜,也没表现出很拒绝的样子。
照这样看,还真是福利姬,女菩萨,为人间消灾解难来的。
“算了,不提她了。”
秋生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楼上,小声说道:“恒哥,有个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张恒反问了一句。
“任家镇上的队长阿威,一直想拜师父为师,今天还来找我求情了。”
秋生趴在柜台上,脸上换上正色:“我以后可能没办法经常回义庄了,我的觉得这是好事。”
“嗯?”
张恒想到阿威这个人,心里嘀咕着:“灵幻先生中的队长阿威,就是这样拜的九叔吗,这就对上了啊。”
看到张恒一脸诧异,秋生自顾自的说道:“我姑妈帮我提亲了,是东头开布庄的许掌柜。”
“昨天姑妈跟我说,许掌柜对我的情况基本满意,但是有一点...”
后面的话秋生没说。
张恒替他说了:“不想你再回义庄了?”
秋生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许掌柜是生意人,认为义庄太晦气了,不希望我三天两头往义庄跑。”
说到这,秋生又笑道:“当然,他对我在家修道没什么反感,以后我会成为火居道士,每天在家练功,功课我不会落下的,师父那边要是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去帮忙,就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天天守着师父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这个。”
张恒笑道:“师叔这个人,看起来很严厉,对你们,也是真的爱护。”
“你要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庭,师叔高兴还来不及呢。”
“以师叔的性格,你不会以为他希望你们一辈子陪着他吧?”
秋生有些不好意思:“那不会,我的情况师父是知道的。”
唉!
张恒叹了口气:“有个事,师叔是不让我跟你说的,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秋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张恒开口道:“其实你欠我的钱,师叔已经帮你还上了,还额外给了我一本符箓秘籍,所以你这辈子不欠任何人。”语气微顿:“只欠你师父的。”
沉默少许。
秋生崩溃大哭,捶打着柜台:“师傅啊,师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谁在喊师父,是不是师父来了?”
听到楼下喊师父,文才急忙从楼梯口探出头。
一看秋生在抱着桌子痛苦,也顾不得在楼上摸手手了,追问道:“恒哥,秋生这是怎么了?”
张恒叹息:“伤心,伤心就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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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鲁肃还是吕蒙
第二日。
张恒,九叔,文才,米念英。
四人乘船向融城出发。
至于为什么是船,而不是车。
因为融城是港口城市,水路要比陆路快一些,坐车因为陆路不是很好走,需要两天半,坐船却只要一天。
“文才,秋生怎么没上船啊,他不跟我们去吗?”
看着站在码头上,向这边挥手告别的秋生,米念英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秋生啊,他现在太忙了。”
文才解释道:“他的店铺正在装修,离不开人,而且他姑妈正在给他保媒,还要忙着跟许掌柜的女儿谈情说爱,根本走不开。
吹着海风。
张恒向九叔看去。
入眼,九叔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昨天秋生哭的稀里哗啦,万分的舍不得您,还说不想结婚了,要守在您身边一辈子,我把他骂了一顿。”
张恒陪九叔说着话:“我知道,您是希望他结婚生子,多子多福的。”
“有些话您不好说,也不习惯说,只能由我来说。”
“被我臭骂了一顿后,秋生理解了您的良苦用心,还跟我说,等他的婚事成后,要请您当婚礼的主持人,以后有了儿子,就认您当干爷爷。”
听到这话,九叔强撑起笑容:“这个臭小子,能说出这种话来,算我没白疼他。”
秋生是他看着长大的,早已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如今不在了,九叔心要说没有伤感那是假的。
只是他对徒弟的爱,实心实意,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只要秋生过得好,留不留在义庄,陪不陪在他身边又有什么区别。
一天后。
客船在融城港靠岸。
融城不愧是港口城市,来往的船只很多,甚至连菲宾,南越,印尼,埔寨这些国家,都喜欢来这边做生意。
一眼看去。
港口上摆着要塞炮,扫一眼,最少有一个团的守军。
而在商业港旁边,还有一个军事港。
那里停着三艘炮艇,士兵也各个身强体壮,精气神都很不错。
“看得出来,不管蓉城大帅带兵如何,对手下的士兵绝对是不错。”
“没有长时间的好伙食,这些兵不可能满面红光,一个个身强体壮。”
张恒是见过世面的。
不管是天津大帅的士兵,还有东北张胡子的士兵,一个个都面带菜色,一看就长期营养不良。
这里的士兵不同。
有一个算一个,不说膀大腰圆,起码也不会跟麻杆一样。
窥一斑而知全豹。
一个能吃饱饭的士兵,不管是体能,信念,还是服从能力,都要远远超过那些吃不饱饭的士兵。
“白连长,这几位是我姐姐请来的贵客,你快去安排辆车,我们要赶在中午之前到我姐夫那。”
上了岸,米念英找到了一位年轻军官,非常熟络的发号施令。
“是,二小姐。”
白连长立正敬礼。
看到这一幕,张恒目光微眯。
白连长,应该是码头守备团的连长,中下级军官。
一个小连长,居然对米念英如此熟悉,只有两个解释。
一个是他们早就认识,一个是龙南光经常和中下级军官聚会,所以这些连排级的军官,才能对米念英如此熟悉。
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这只守备团的战斗力恐怕不容小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一个小连长都能时常参加大帅的聚会,跟大帅的家人相处的很熟悉,这要是打起仗来,他们不会手软的。
更不会像未来的狗肉将军一样,一打仗,发现个不认的人,一问:“你是干啥的?”
对方回道:“大帅,我是您的旅长啊!”
当然,这都是民间趣闻,不过能传出这样的趣闻来,也说明这位三不知将军,对手下人确实有些不管不顾。
半小时后。
“姐夫!”
众人坐着车,来到大帅府。
大帅府位于半山腰下,来往的巡逻兵丁不绝,门口的岗楼上还架着机枪。
当然,因为有米念英带路,一路都是畅通无阻,众人很快就在大帅府内,看到了这位早年给武义亲王赶马车,现在当了融城大帅的人。
“念英回来了。”
龙南光正在客厅内吃饭,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姐姐说你回乡下了,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
“姐夫,你看我带谁来了。”
米念英走进去,为龙南光做着介绍。
龙南光抬头一看,看到九叔便双目一睁,乐道:“豆豉英,你是豆豉英?”
“豆豉英?”
文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九叔。
“你是他徒弟吧。”
龙南光一见九叔,精神大振:“你们师父当年可了不得,跟我抢女人,抢不到,一气之下就发誓不在娶妻,上山当了驻观道士,还把林凤娇这个名字改成了林正英。”
“那些师兄师弟们呢,就道士英,道士英的叫他,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叫成豆豉英了,你们不知道吧?”
龙南光看着九叔,一脸得意。
九叔也不服软,张口道:“我上山去当道士,那是因为我林家为茅山大姓,历代都有人顶礼三清,可不是跟你争女人争输了。”
说完又看向张恒二人:“当年我要是没上山,就这家伙,他能争得过我?”
张恒二人互看一眼,没有答话。
“哼!”
龙南光冷哼一声,不知道是懒得和九叔计较,还是九叔说的是真的,转口道:“豆豉英,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是不是任家镇上的义庄做不下去了,想在我这化缘?”
“我不是来化缘的,而是来给你看病的。”
“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莲妹求我,我才懒得理你。”
九叔说到这,为龙南光介绍起张恒二人来:“这是我师侄张恒,这是我徒弟文才。”
“什么,你叫张恒?”
一听张恒这个名字,龙南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怎么能叫这么混蛋的名字?”
“嗯?”
张恒一脸问号。
龙南光气冲冲的坐下,大骂道:“隔壁的阳江,就有个叫张恒的混蛋,那家伙,真是生儿子没皮燕。”
“有三座城的地盘还不罢休,一直对我虎视眈眈,总想霸占我的地盘,抢走我的老婆和小姨子。”
“嗯?”
张恒还是一脸问号。
之前他以为龙南光说的是他,可听到后面又觉得不像。
他是想要融城这块地盘,这不假,可老婆和小姨子的绝对不是他说的。
“姐夫,你快别说了,你说的这个张恒就是他。”
米念英听文才说过张恒的事。
两两对证,早就知道了张恒的身份,连忙让龙南光不要再说了。
“什么?”
龙南光吓了一跳,指着张恒问道:“你是阳江大帅,张恒?”
张恒默默点头。
看到他承认,龙南光瞬间钻到了桌子底下,高喊道:“卫兵,卫兵!”
“行了!”
张恒上前两步,一把将龙南光拉了出来,按在了椅子上:“我不是来暗杀你的。”
“大帅!”
卫兵进门了。
张恒看了看卫兵,又看看惊魂不定的龙南光,开口道:“让他们出去吧,我要是真想杀你,何必自己来呢?”
“那你想干什么?”
龙南光有些畏惧的看着他,直言道:“我舅舅是武义亲王,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废话,你舅舅不是武义亲王,你早就死了。”
张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又道:“我一直想跟你谈谈,可我请你,你不敢来,怎么办,只能我来见你了。”
说完,张恒往外面指了指:“我可是一个兵都没带,够诚意吧。”
“大帅,出什么事了?”
正说着,门外又来了一队兵丁,为首的做副官打扮。
“额...”
龙南光想了想,开口道:“蔡副官,没你们的事了,先出去吧。”
蔡副官扫了眼张恒。
张恒微不可查的摇摇头,随后蔡副官便带人退下了。
“张大帅,你来怎么不招呼一声,你看我都没怎么准备。”
面对张恒,龙南光态度摆的很低。
因为经过这几个月的扩充,张恒手下已经有阳江一团,鹅城二团,康城三团,大沟镇守备四团。
四个团,将近一万人的兵力了。
再加上占据着三座县城,和自己面对面的挨着,龙南光虽然不想承认,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的舅舅不是武义亲王,恐怕他早就被吞了。
“本来呢,我也没想到咱们会这么快就见面。”
“按照我的打算,我的部队应该把融城团团围住,我在城外设一凉亭,再备一壶好茶,逼你出来陪我饮茶。”
“可惜啊,计划不如变化,这不是赶上了嘛。”
“所以我就不装了,我单刀直入,亲自来见见你。”
张恒一脸的有恃无恐。
龙南光虽然认怂,可是张恒的态度还是让他格外不爽。
再加上有九叔这个老情敌在,板着脸说了句狠话:“融城可是我的地盘,你单刀直入,就不怕我杀了你?”
“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和他的性格有关。”
“我听说去年的十月三号,下午两点,大帅府内有个守卫,因为赌输了钱,趁你睡午觉从你书房偷走了五根金条。”
“你知道后,并没有责罚他,反而还给了他二十块大洋,让他回老家去了。”
“从这件事上,我就知道,你并不是个嗜杀的人。”
“如果我是关羽,你就是鲁肃,单刀赴会看着危险,但是哪怕再来十次,二十次,不管怎么选,鲁肃都不会杀关羽,因为他承担不起杀掉关羽的后果。”
张恒一脸的无所谓。
龙南光不服气:“或许你看错了我,其实我不是鲁肃,而是吕蒙。”
张恒还是不在意:“你当不了吕蒙。”
“为什么?”
龙南光很是奇怪。
张恒自信的笑道:“因为我不让你当,你就当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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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新法器
想当吕蒙,需要有这个本钱。
张恒刚才对龙南光说过,如果他舅舅不是武义亲王他早就死了。
这句话他没骗人。
想要收买所有人很难,但是收买一个人却很简单。
比如,扣下他的妻儿老小,再承诺事成后让他做融城县长。
“你以为你吃定我了?”
龙南光大怒。
张恒只是笑了笑,对既定的事实不想多加评论。
见他底气十足,龙南光有些泄气:“你说吧,你怎么才肯放过我?”
说完又道:“我怎么也是融城大帅,百姓,乡绅,还有那些海商都很支持我,你杀了我,他们不会服你的。”
张恒点头:“这就是我一直没有动你的理由,我需要一个兵不血刃的良方。”
“你想干什么?”
龙南光目光中满是提防。
张恒有话直说,不想绕那么多弯子:“我想你归顺我,做我的副帅,到时候我好你就好,四县一体,再占海南,你会比现在风光。”
龙南光一脸迟疑。
“你不肯,我们就要打。”
“不打,我答应,下面的人也不会答应,因为你挡路了。”
张恒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下面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龙南光陷入挣扎。
打,他一点信心都没有,而且这个副帅听上去还不错。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要不然,赶在张恒出现之前他就该把西南四县给占了。
事实上,他连近在咫尺的海南都没占,因为他嫌麻烦。
“能不能晚点再答复你。”
龙南光想的有些头大:“我想跟媳妇商量商量。”
“跟你媳妇商量?”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龙南光很爱他老婆,但是没想到听到这种大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回家跟老婆商量。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这人很民主的,绝不是大男子主义。”
“家里有这么大的事发生,当然是两个人商量了,一个人做主那多独裁。”
“不过你放心,她一直不喜欢我打打杀杀,去年听到你们招兵买马的消息,还想劝我丢下融城跑路呢。”
龙南光说到这里,突然看到满桌的饭菜还没动,招呼道:“坐下一起吃吧,今天你们有口福,海船新送来的澳洲龙虾和扶桑三文鱼,再加上大厨精心准备的寿司,炭烧和牛,保证让你们不虚此行。”
“大家先吃点东西吧。”
米念英也出来招呼道。
众人纷纷坐下。
真别说,龙南光的厨师不错,日式菜系很正宗,还兼顾了两广地区的口味。
九叔一口芥末一口龙虾,好吃到流泪。
“车夫光,念英说你指甲长得老长,还老喜欢抓东西?”
吃着龙虾,九叔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龙南光应了一句,又觉得手指有些发痒,忍不住摩擦起来:“还别说,挠起来挺舒服的。”
九叔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有了猜测:“最近你是不是在晚上去过义庄,祠堂,乱葬岗之类的地方,被怪人或者尸体给袭击过?”
龙南光想了想,回答道:“我自从来融城上任之后,就把老家的祠堂也迁过来了,五天前,我去给我老爸上香,就听棺材里嘎吱嘎吱的乱响,打开一看,他不但不认我这个儿子,还在我手上抓了两吧,我就把他又塞回去了。”
一听这话,九叔心里就有底了。
“你老爸应该是尸变了,不过没成气候,所以你被他抓伤后才能挺到现在,要是换成黑僵,哼哼。”
九叔回头看了眼文才:“你挺不过三个时辰。”
文才被任老太爷抓伤过,一听这话深有感触:“我被僵尸抓伤后,就在铺满糯米的床上蹦啊,跳啊,谁成想秋生办事不牢,糯米里面被掺了黏米,害得我差点变成僵尸。”
龙南光有些不信:“弄点糯米就行吗?”
九叔不答话,掀起他的袖子看了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三道抓痕。
这些抓痕成黑紫色,一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了。
“抓伤你的僵尸不算厉害,但是你身中尸毒已有五日,毒性侵入骨髓,单靠糯米是不行了。”
九叔又看了看龙南光的指甲,断然道:“需要用僵尸牙以毒攻毒,再配合上药浴你才能好。”
“药浴我知道,但是僵尸牙去哪找?”
龙南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傻了,谁抓伤你的就去找谁啊。”
文才难得的机灵了一次。
“谁来了,这么热闹?”
正说着,外面来了个大肚婆。
这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身边跟这个长头发的侍女,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种母性光辉。
“莲妹!”
抬眼一看,九叔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目光之复杂,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爱慕,眷恋,悔恨,欣喜,躲闪,几种眼神交织在一起,任你是国际影帝也难以塑造。
“师叔,别这样。”
张恒不想让九叔出丑,毕竟这已经是别人女人了。
“莲妹!”
九叔少有的失态了,甚至连张恒的话都罔若未闻,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些年你还好吗?”
“林哥,好久不见了。”
面对九叔,米琦莲倒是显得很洒脱,犹如老友重逢一般。
可这种老友重逢一般的喜悦,却不是九叔想要的,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是呀,十几年没见了。”
九叔笑的有些不自然。
他努力的想要克制内心,可心中依然无法平静。
一个念头总是不断在眼前闪现,如果不是走上了修道之路,莲妹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了吧。
“豆豉英,咱们不是要去祠堂,别耽搁了,现在就走吧。”
龙南光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九叔的胳膊,向自家老婆说道:“老婆,我们出去办点事,你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说完。
不管九叔愿不愿意,龙南光都不再给他机会,强拉硬拽的将他拉走。
“恒哥,你说师父是不是后悔了?”
离开大帅府,文才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
“后悔什么?”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大帅府的二楼。
入眼,陪着米琦莲回来的侍女,正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他们呢。
四目相对。
侍女嘴角带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转身回到了屋内。
“后悔当道士啊。”
文才自顾自的说道:“恒哥啊,你说我会不会后悔啊?说实话,秋生一说要结婚,其实我挺羡慕的,昨晚还梦到自己当新郎了呢。”
张恒收回目光,皱眉道:“不是当哥的说你,离开了义庄,你能活吗?”
“是哦。”
文才也有些懊恼:“我脑子笨,长的还丑,又不会说话,离开义庄估计就饿死了,还是陪着师傅好,起码饿不死。”
张恒拍了拍文才的肩膀,快走几步追上了九叔。
“九叔。”
“怎么了?”
张恒凑到九叔身边,小声道:“那个长发侍女有点不对劲。”
一听这话,九叔止步脚步:“发现什么了?”
“感觉。”
张恒没有多解释:“祠堂我就不去了,我留下来看看情况”
“有把握吗?”
九叔对张恒还是很信任的,哪怕是虚无缥缈的一句感觉,也引起了九叔的重视:“要不我留下吧,你去祠堂取尸牙,那个祠堂内的僵尸只是初变,以你的本事应付得来。”
“师叔,你放心的去吧。”
张恒脸上写满自信:“我有万分把握,如果她没问题最好,有问题,正好试试我的新法器。”
“新法器?”
九叔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相处的这么久了,他没发现张恒有吹牛的毛病,应该是真能应付:“好吧,我快去快回,另外再让文才留下了帮你,免得一个人分身乏术。”
张恒想了想,点头道:“嗯。”
“恒哥,师父他们怎么走了?”
文才过来的时候,九叔已经上车出发了。
“九叔说...”
张恒眉头一挑,不但没有如实告知反而换了个说法:“去取僵尸牙也没什么意思,他自己去就行了,让我们留下来陪念英玩。”
“好啊好啊。”
文才欣喜若狂,直接就信了:“我们去找念英吧,她一个人肯定无聊死了。”
“是啊,我们快点去吧。”
张恒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小姐,怀孕的人要每天出来走走,活动了气血身体才会好。”
张恒返回的时候,长发女仆正带着米琦莲出来走动。
看到张恒和文才,米琦莲有些惊讶:“你不是和大龙他们去祠堂了吗?”
不等张恒开口,文才便抢着说道:“师父说了,让我们留下来陪念英玩。”
“姐姐。”
正说着,米念英换了身衣服,从大帅府内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念英,今天我出去在外面买了点热带水果,你拿出来洗洗,替我招呼下客人。”
米琦莲信以为真,还不忘向妹妹叮嘱道:“你们要好好想处,不许耍大小姐脾气哦。”
“知道了姐姐。”
米念英一口答应下来,接着对张恒二人说道:“去我房间吧,我给你们切水果吃。”
“我帮你切,女孩子玩刀不好。”
文才舔狗一样跟在后面。
张恒走在三人最后。
这一路。
他虽然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有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充满杀机。
“哪个是你姐姐的房间?”
进了别墅,张恒直截了当的问道。
“三楼,门口放花盆的就是。”
米念英顺手向上一指。
“好。”
张恒一口应下,向二人叮嘱道:“你们去楼上等我。”
说完,直接返回放行礼的房间,等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宝剑。
“师兄,这把剑哪来的?”
见张恒拎着一把宝剑上来,文才一脸的惊奇,因为这一路来他根本没见过这把剑。
“你当然没见过,我故意藏起来的。”
张恒将剑提在手里,随后向米念英说道:“开门吧,我怀疑你姐姐的房间中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不净的东西?”
米念英一脸问号。
“就是很邪门的东西。”
文才在一边帮腔道:“恒哥不开玩笑的,他这么说一定有根据,你还是带他去看看吧。”
“嗯。”
米念英也没有多想,直接带二人进了房间。
结果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张恒拿出来的平安镇煞符,在房间内也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
张恒眉头微皱,随后又向米念英问道:“那个长发女仆住在哪里?”
“她住在二楼的客房。”
大帅府很大。
别墅三层,几十个房间。
很快,在米念英的带领下,三人又来到了女仆所在的房间门口。
推推门,门被反锁着。
不等张恒再想办法,身后传来了沉闷的女声:“你们在干嘛?”
张恒回头看去,发现来的正是长发女仆。
眼见正主出现,张恒冷冷一笑:“想进去看看你在里面藏了什么。”
“我要是不答应呢?”
长发女仆直勾勾的看着他。
“不答应?”
张恒似笑非笑:“你以为我在求你吗?”
长发女仆沉默少许,自问道:“我哪里露出了马脚?”
“感觉行不行?”
这次轮到张恒反问了。
女仆哈哈一笑,戏虐道:“小道士,要是你师叔在这,我现在掉头就走,就凭你,还敢来探我的根底,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恒也笑:“我敢让我师叔先走,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嘴硬!”
长发女仆双手一翻,隔空向张恒推来。
轰!!
张恒一个闪身,下一秒,客房的房门直接被打碎了。
“恒哥,这家伙好厉害啊!”
文才被吓了一跳,赶紧拉着米念英后退。
“还有更厉害的。”
长发女仆见一招没有奏效,直接伸手向张恒抓去。
下一秒,双方明明离着几米远,长发女仆只能抓到空气才对,可他却觉得双肩一麻,肩头好似真的被人抓住了一样。
“哼!”
张恒冷哼一声,纸鬼直接从他的脖领处飞出,坐在了他的肩头上。
这一坐,长发女仆的法术瞬间失灵,她本人也被骇的连退几步:“什么东西?”
张恒不答话,右手在眉心上一按,反手隔空一指。
长发女仆一个后仰,随后便是‘啪’的一声。
向后一看。
只见摆放在她身后的花盆,已经被无形的力量给击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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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太平剑《第三更》
“恒哥好棒!”
见二人斗法,文才心驰神往,用力的拍着巴掌。
张恒却不答话,将宝剑往身上一背,双手结成五雷印,对着天空便是一拜。
拜完,左手摊开,右手并拢成剑指,对着天空顺时针画过一圈。
画完,抽回右手以剑指在左手的手心上写下一个‘雷’字。
轰!!
张恒将左手上的雷字印推出。
肉眼可见之间,掌心中窜出一道闪电,直接向长发女仆而去。
长发女仆目露惊恐之色,想要抽身而去。
可惜她的速度再快,又怎么能快过闪电,当即被一道电光打在了胸前。
哇!!
长发女仆倒飞而出,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张恒定睛一看。
只见她皮开肉绽,上半身都烧焦了,一张脸更是比鬼都恐怖。
“我主人,会为我报仇的。”
长发女仆想要伸手去够张恒,伸到一半,整个人摔倒在地没了呼吸。
“切!”
张恒对临死前的狠话不感兴趣,取下背上宝剑,叹息道:“没想到她这么不禁打,我还没用力她就倒下了,连让你一展风采的机会都没有。”
张恒手上这把宝剑。
宝剑通体玄黄。
剑身上刻录法纹,密密麻麻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再往剑柄上看,剑柄一面刻太极,一面刻汉篆,上书二字:太平。
“太平剑!”
张恒摸着这把重量很轻,由不知名金属制成的宝剑,低语道:“太平道人佩剑!”
三国演义第一回,第四小节。
张角入山采药,遇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至洞中,以天书三卷相授。
角得此书,晓夜攻习,能呼风唤雨,号为太平道人。
张恒也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次月签,能签到张角的佩剑。
要知道,张角这人可不一般,如果他不造反的话,单纯的宣讲教义,太平道将类似如今的天师道,全真道,执掌道门之牛耳。
历时,张角也会成为张道陵,葛玄、萨守坚、许旌阳之类的神仙中人。
可他偏偏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大汉气数未尽之时强行逆改天命,举兵造反。
自身被天数反噬,身死道消不说,还连累的太平道被打上了邪魔外道的标签,再无翻身之地。
“不管怎么说,太平道人就算没有功行圆满,成为神仙之流,也是仙神之下数一数二的存在。”
“他的这把太平剑,更是集太平道百万信徒之力打造,不见得比各大门派的镇教法器差多少。”
如今的各大门派中。
茅山号称拥有太乙真人所留的太乙拂尘,阁皂山号称拥有赤精子的阴阳镜。
武当山号称拥有真武大帝的真武剑,全真道号称拥有吕祖的纯阳剑。
真实情况呢。
除了龙虎山确实有都功印外,就连天师雌雄宝剑是否还真的存在都有人质疑,说张天师的雌雄宝剑早就下落不明了,现在供奉的是后代天师仿造的。
一脉相承的天师府都是如此。
太乙拂尘,阴阳镜,真武剑,纯阳剑这些仙器,真实性就更难说了。
反正张恒问徐真人,有没有见过太乙拂尘,徐真人只说祭祖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碰,那肯定是碰不得。
其实不说徐真人,就是现如今的茅山三老,也都没碰过太乙拂尘。
上次请动太乙拂尘,还是1127年,赶尸派之乱时期。
历史上记载的是,元符万宁宫等宫殿毁于盗火,事实上是赶尸派的一名元老,将自己炼制成了活尸,造成了此番茅山浩劫。【网上有这个记载,可以搜一下】
1127年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八百年了。
太乙拂尘一直被供奉在后山的祖师洞中,你要是说它是三茅真君所留,张恒还会信一点。
太乙真人所留,听着便是天方夜谭。
保不准就是某一位茅山祖师自己做的,怕坠了名头,强行按上了太乙真人的名字。
所以这些名门大派的镇教法器,听听就好,是正版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此一来。
张恒手上的这把保真版的太平剑,还真不一定会被比下去。
“呼风,唤雨,引雷。”
“可惜这女仆的实力太弱,根本没有给我施展的机会。”
太平剑自带三种法术。
张恒本想趁机用用,何奈对手太不给力。
“要是玩网游的话,我现在就相当于1级小号满身神装。”
“有纸鬼护身,有太平剑对敌,我的真实战力应该能越阶而战,相当于一名筑基道士了。”
张恒想到此处,忍不住又想起了四目道长:“不知道全副武装下的我,能不能打赢四目师叔。”
随后又想到四目师叔的压箱绝技,请祖师爷上身,心里有些犯嘀咕:“不好说啊。”
“念英小姐,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边的打斗声,有守卫前来查看。
“没事,天上打雷,没想到把大帅夫人的侍女给劈死了,她可真是不走运。”
面对上来的守卫,张恒随便给了个解释。
“对,打雷了。”
米念英应和着张恒的话,还不忘向兵丁们吩咐道:“你们把尸体清理一下,一会别吓坏了我姐姐。”
“是,念英小姐。”
守卫们手忙脚乱的清理起来。
同时,张恒也收回心思开始办正事,进入女仆的房间翻找起来。
“找到了!”
在女仆的桌子底下,张恒找到了一尊灵婴像。
这尊灵婴像成深灰色,而不是正常灵婴像的白玉色。
同样,灵婴像的背后还画着九条红线,后背上也罕见的破了个洞。
“九条红线!”
张恒眉头微皱:“这是试了九次都没能投胎啊?”
随后又想到:“难怪这鬼仆有恃无恐,相信她的主人会为她报仇,九次都没有转世投胎,怨气越聚越重,要是让这魔婴出来,恐怕就是九叔都搞不定。”
张恒又想到了蔗姑。
术有专攻,九叔搞不定的东西,未必蔗姑就没办法。
毕竟,蔗姑才是通灵问米界的大拿,比九叔还要专业。
“恒哥,这怎么有个灵婴像,玉像背后还有个洞啊!”
文才也很快被玉像吸引住了。
“灵婴像背后破了个洞,是因为这只灵婴早就跑出去了。”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又在室内发现了一个汤盅。
打开一看,里面是半罐子的各种动物脑髓,看容量,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吃掉了。
“恒哥,灵婴跑出去会怎么样啊?”
“会去寻找宿体。”
“找到宿体又怎么样啊?”
“会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后呢?”
“魔胎降世,融城就没得救了。”
张恒说到这里,挥手打断了文才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决心:“好了,不用问了,你帮着把房间收拾一下,找找有没有被忽略的东西吧。”
“恒哥,那我呢?”
米念英也忍不住举手道。
“你?”
张恒看了米念英一眼,低语道:“去看看你姐姐吧,要是我没猜错,魔胎现在就在你姐姐的肚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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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九叔: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恒哥,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没什么价值。”
文才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很快来跟张恒汇报。
张恒点点头,将损坏的灵婴像和汤盅塞给他,直言道:“去楼下看看。”
楼下。
米琦莲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椅子上,米念英则站在她身边。
看到张恒二人下楼,米念英喜道:“恒哥,我姐姐没事哎。”
“废话,死了个鬼仆而已,你姐姐能有什么事,她肚子里的那个才是正主。”
张恒一边回应,一边掏出开眼金钱在双眼上一抹而过。
下一秒再向米琦莲看去,只见她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简直是魔气冲天。
“好厉害!”
张恒将开眼铜钱一收,小声道:“夫人你不用动,我帮你检查下肚子。”
说着,伸手向米琦莲的肚子摸去。
啪!!
还没碰到,米琦莲的肚子上就弹出一缕电光,直接把张恒的手弹开了。
张恒满目惊疑,感受着麻木的手臂,低语道:“电?”
正常来说,雷电为鬼物克星。
米琦莲肚子里的魔婴,居然能御使雷电,这魔婴的来头恐怕不简单啊。
“恒哥,怎么样?”
文才一脸的不知所措。
张恒看了看米琦莲的肚子,又看了看手上的宝剑。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一剑刺下去,以太平剑的不凡,应该能杀死魔婴。
只是魔婴如今与米琦莲一体共生,魔婴死,恐怕米琦莲也无法独活。
以九叔和米琦莲的关系,一尸两命,九叔非得入魔不可,到时候...
张恒不敢再想下去了。
哪怕有太平剑在手,以他练气中期的修为,也没办法与九叔过手。
毕竟,九叔一生不弱于人,消灭任老太爷后更是因祸得福,道行大涨,一身修为已至筑基后期,虽然没被排入茅山七子,却是茅山七子一级的存在。
他入魔,徐真人来了都没用,非得山上的老家伙下茅山不可。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
九叔一身红衣,眉心点着倒八卦。
另一旁,茅山三老各个白发白眉,身后站着茅山七子和张恒这些后辈,一脸痛惜的看着九叔:“阿九,回头吧。”
九叔放声狂笑:“我已经回不来头了,三位师伯,来吧。”
画面太美,张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恒哥,怎么样了?”
见张恒不说话,文才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
张恒收回目光,叹息道:“我恐怕是没什么办法了,还是等师叔来吧。”
张恒修道时间尚短,以前也没跟灵婴打过交道,可不敢胡整。
毕竟,米琦莲体内的不是一般灵婴,而是九世魔婴,九为天之极,谁也说不好它有多厉害。
傍晚。
九叔带着龙南光回来了。
看他满脸笑容的样子,此行应该很顺利。
“咦?”
一看众人坐在大厅内,一个个面色严肃,九叔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怎么都坐在大厅里,出什么事了?”
“师叔。”
张恒双手握剑,目光扫向茶几上的灵婴像:“您看看吧。”
“灵婴像?”
九叔只看一眼,目光便微微一缩:“不对,是恶婴像!”
说完拿起灵婴像一看,看到后面的九条红线之后,脸色再次一变:“是魔婴!”
转头看向张恒:“这魔婴像是从哪来的?”
看张恒双手握剑,九叔又宽慰道:“不用紧张,有我在,放心的说。”
张恒深深的看了眼九叔,直言道:“从那个长发女仆的房间搜出来的,她被魔婴控制了,至于魔婴嘛。”
张恒的目光落在米琦莲的肚子上:“您开法眼看看就知道了。”
“莲妹?”
九叔精神一振,赶忙开了法眼向米琦莲看去。
一看之下,九叔便倒吸了一口气,低语道:“这下麻烦了!”
“师叔,怎么办?”
张恒开口问道。
“先烧几道符。”
九叔不敢耽搁,马上向米念英说道:“先扶你姐姐回房间去。”
米琦莲摸着肚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九叔。
一旁的龙南光见了,也顾不得吃醋了,站在九叔身边焦急的问道:“豆豉英,我媳妇没事吧?”
“比你的事麻烦多了。”
“你服了用僵尸牙磨成的粉,回头再泡泡药浴就没事了。”
“莲妹她...”
九叔一脸为难:“她肚子里的是魔胎,如果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魔胎降世必定为祸一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烧几道符,将这个魔婴赶走,不让它借胎降生。”
“师父,魔胎这么好说话吗?”
文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赶不赶得走,总得先试试吧。”
九叔说完向张恒吩咐道:“阿恒,你去外面折一根柳枝,再取一碗井水来。”
“是,师叔。”
张恒奉命而去。
半小时后。
众人集聚在米琦莲的房间内。
米琦莲躺在床上,露出肚子,九叔则手持柳枝,不断沾着清水往她身上抽打:“杨柳枝头甘露水,能令一滴遍十方,腥膻垢晦尽浊除,此令坛场悉清净。”
张恒站在一旁。
手摇铜铃,口念净天地神咒。
咒令: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片刻之后。
咒念一遍。
九叔取出一张符箓,反手一翻,符箓自燃,低语道:“顶礼救苦天尊,救苦降吉祥,免难消灾障。”
稍许。
符箓烧的一干二净。
伴随着向上的青烟,米琦莲口中吐出一口黑气,黑气追着青烟,好似要去九天之上。
嗖!
下一秒。
还没等众人松口气,黑烟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脱离青烟又钻进了米琦莲的肚子里。
见此情景,张恒眉头微皱,小声道:“师叔,魔婴戾气太重,一心想要降世,根本请不走啊。”
说完又道:“恐怕得来硬的。”
“不行。”
九叔一口否决:“莲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硬来她就死定了。”
“师父,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文才也在一旁说道:“龙夫人要是死了,念英一定会伤心的。”
闻声。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
文才吓得缩了缩脖子。
本来他应该站在一旁,和张恒一起念咒,结果他把净天地咒怎么念给忘了,差点没把九叔气死。
“术有专攻。”
“通灵问米,豢养婴灵,是蔗姑的拿手好戏,我不擅长这些。”
九叔在房间里转了转,随后向张恒说道:“阿恒,你以我的口吻,去电报局往五华发一封电报,告诉蔗姑我遇到难处了,让她连夜赶来,务必尽快赶到。”
“是,师叔。”
张恒说完就走。
“恒哥,我陪你去吧,电报局这会该下班了,值班的人我都认识。”
“嗯?”
张恒心想你怎么知道今天值班的是谁?
转而想到米念英‘普度众生’的属性,询问的话又没好意思问出口,毕竟屋里人多,闹个大红脸多不好。
“嗯,去吧。”
张恒抄起宝剑,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恒哥,我也跟你去呗。”
文才也想跟着。
“你留下。”
张恒拒绝了文才的好意。
文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但是碍于九叔在场,终究没敢再说别的。
大帅府外。
“恒哥,你会不会看手相啊?”
坐在小汽车后座上,米念英笑吟吟的看着张恒。
“不会。”
张恒想也不想的说道。
“那你会什么?”
米念英往张恒那边挪了挪,小手摸着张恒的太平剑:“恒哥,这把剑好硬哦。”
铮!
张恒一把拔出宝剑:“我会杀人,你要不要看?”
“不,不了。”
被剑上的寒光一闪,米念英打了个哆嗦。
“开车,开快点。”
张恒抱着宝剑,闭目养神。
嗡嗡嗡...
汽车行驶在小路上,街上看不见一个行人。
行驶了十几分钟,张恒猛地睁开双眼:“停下!”
嘎吱...
汽车猛地停下,司机有些意外的问道:“张先生,怎么了?”
“大帅府距离电报局多远?”
“不算远啊。”
司机回了一句。
张恒冷声道:“这条路,你不觉得长了点吗?”
“是啊。”
米念英看了看窗外:“这条路怎么这么长了,十几分钟都没出去?”
嘎吱...
一把推开车门,张恒抱剑下车。
呜呜呜...
一阵狂风吹来,张恒伸手一抓,入眼手上是一张冥纸。
滴滴答答。
耳边响起喇叭声。
张恒目视前方,只见对面有一群穿着白衣,抬着棺材,载歌载舞的送葬队伍正向这边走来。
下一秒,身后又传来动静。
回身一看,另一头是一群穿着红衣,抬着大花轿的迎亲队伍。
“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张恒冷哼一声,脚踏七星,一把抽出宝剑:“请人公将军助我!”
说完,剑尖向送葬的队伍遥遥一指。
“呼风!”
呜呜呜呜...
以张恒为中心,掀起漫天黄风向送葬队伍卷去。
入眼,一个个纸人被狂风席卷着吹到天上,只眨眼的功夫就被撕了个粉碎。
“请地公将军助我!”
张恒又是一喝,宝剑指向迎亲队伍:“唤雨!”
哗啦啦。
大雨倾盆。
黄色雨点打落在地,花草树木一沾,立刻枯萎死去。
迎亲队伍被雨点一冲,瞬间开始融化。
张恒定睛一看,只见红色的吉服下居然是树枝,玉米杆,高粱杆,枯草填充的假人。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恒宝剑一横,对着天空猛地一指:“请天公将军助我!”
轰隆!!
一道天雷猛地击下,打在了太平剑上。
张恒脚踏七星,对着身边的空间猛地一剑斩出:“破!”
咔嚓!!
空间裂开一道缝隙,随后像镜子一般猛地破碎。
入眼,这里哪是什么小路,分明就是一片坟地,坟头两边倒着十几个陪葬的假人。
“哼!”
张恒宝剑归鞘,冷哼一声:“不识天数,亦不识我。”
第八十五章:顶礼茅山历代祖师
“太平剑!”
张恒怀抱宝剑,暗想道:“不愧是太平道的镇教之宝,果然霸道。”
如此至宝,足以镇一教之根基。
落到普通人手上,拿着它都可以去斩鬼杀妖了。
要是放到修道之人手里,更能助人越阶而战,套用大师兄的一句话:老龙王,真是好宝贝啊。
“呼风唤雨,恒哥,你好厉害呀。”
上了车,米念英一脸痴汉的看着他。
“不识天数犹有活路,不识贫道死路一条。”
张恒说完长剑一横,剑鞘抵住了米念英的手:“你他妈别摸我!”
“嘻嘻。”
米念英双目含春的看着他:“又不要你负责。”
张恒没的话讲,只能向司机说道:“开车。”
接下来的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电报局,米念英叫开门,张恒则按照九叔的交代写了封电报:“魔婴现世,大帅府,九危,速来。”
短短十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张恒相信蔗姑看到这个,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赶来,比茅山祖师大殿失火还要急。
至于心急火燎的的赶来,看到九叔没事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没事不是更好。
“阿恒,电报发出去了?”
回到大帅府,九叔焦急的问道。
张恒回答:“发出去了,明天一早蔗姑应该就能到,最晚也不会超过明天中午。”
“这么快?”
九叔有些纳闷:“这么晚了,蔗姑上哪去找船呢?”
张恒笑道:“师叔你放心,蔗姑肯定有办法。”
话分两边。
五华县。
“马上开船送我去融城!”
“蔗姑,今天不行啊,我老婆要生了。”
“让她明天再生!”
第二天。
清晨...
“这里是大帅府,你是什么人,这里不能乱闯。”
“你们不要拦着我啊,我是来找阿九的,阿九,阿九,我来了,你不要死啊!”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正在刷牙九叔探头往楼下看去。
入眼,蔗姑一身白色丧服,穿的跟送葬的一样。
“阿恒!”
九叔感觉到不对了,抬头看向正要溜的张恒:“你怎么跟蔗姑说的?”
“嘿嘿嘿。”
张恒一脸无辜:“我要不是说您快死了,蔗姑能这么快就到吗?”
“你...”
“师叔,我们等得起,您的莲妹可等不起。”
张恒说完就跑了:“我去换衣服。”
“混小子!”
九叔一脸无奈,自语道:“早点也好。”
稍许。
“阿九,你没事呀阿九?”
看到九叔从楼上下来,蔗姑一脸懵。
“我怎么会有事,全是...”
九叔话未说完,张恒便先抢道:“全是文才的主意,他说您与师叔关系最好了,别人不敢保证,如果是您,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来,师叔还不信,这下打脸了吧。”
一听这话,蔗姑当即洋洋得意起来,向九叔说道:“知道谁对你好了吧?”
一旁,文才拉了拉张恒的袖子,小声道:“恒哥,我没说过这话啊。”
“这个锅你背上,等这边事弄完后,我跟师叔求情,让你留下来和念英玩几天。”
张恒话里有话:“你不想留下来玩啊?”
文才点头如琢米:“想啊,做梦都想。”
“低调,低调。”
张恒给了文才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蔗姑啊。”
见蔗姑来了,九叔便将这边的事跟她说了一遍:“现在莲妹...”
“嗯?”
蔗姑眯着眼睛。
九叔脸色一阵变换,咬牙道:“龙夫人...”
“嗯。”
蔗姑含笑点头。
“龙夫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魔婴,我已经试过了,根本赶不走它。”
“你也知道,对这种事我不是很擅长,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九叔满脸恳求。
“看你如此求我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
蔗姑满脸自得,问道:“人在哪?”
“在楼上,我已经暂时镇住它了。”
九叔带着众人向楼上走去。
入眼,米琦莲躺在大床上,穿着九叔的道袍,怀里抱着一把桃木剑。
“我先跟它沟通一下,再决定动不动手。”
蔗姑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便将一切了然于胸,吩咐道:“起坛!”
很快法坛摆好了。
蔗姑将米琦莲身上的桃木剑拿开,随后坐在法坛后面,双手开始有节奏的拍打着桌子。
几分钟后,蔗姑猛地一抖,睁开双目:“我只是想投胎而已,你们何必苦苦相逼?”
“你怨气未除,如果让你这样降世,以后死的人可就多了。”
九叔上前与魔婴对话:“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也不想直接把你消灭,你想投胎,可以,但是要洗去戾气,你答不答应?”
“洗去戾气?”
“你们知道我这身戾气是怎么来的吗?”
“九次,我足足转世了九次,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第一次,我母亲难产,产婆选择保大。”
“第二次,兵荒马乱,他们挑开了我母亲的肚子,将我喂给了野狗。”
“第三次,棺中产子,我被活活闷死。”
“第四次,先天畸形,被父亲掐死。”
“第五次,青楼女子,灌下寒药。”
“第六次,母亲劳累过度,导致流产。”
“第七次,贼人入室,一尸两命。”
“第八次,失足落船,葬身鱼腹。”
“第九次,树下避雨,天雷击之。”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出生而已,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还有你们几个臭道士,你们杀了我的女仆,还想和我讨价还价,你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蔗姑说到这里,突然双眼翻白,开始用脑袋撞击供桌。
“哎呦,疼死我了!”
撞了几下,蔗姑扑倒在地,这是降灵的时间到了。
“什么情况啊,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疼?”
蔗姑摸了摸脑袋,一脸迷惑的看向众人:“怎么样,谈妥没有啊?”
众人纷纷摇头。
“魔婴九次投胎都没有成功,如今附在龙夫人体内,眼看就要等到龙夫人产子了,你让它走,它说什么也不肯走啊。”
九叔将蔗姑扶起来,叹息道:“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那就只能逼它走了。”
蔗姑叹了口气,吩咐道:“在后院搭一法坛,搭的大一点,另外去城隍庙请四尊神像来,到晚上,我看看能不能把它逼走。”
“好。”
众人纷纷开始行动。
晚上。
月明星稀。
花园中摆着个木台,米琦莲躺在台上,身上盖着八卦旗。
东南西北死角,各有神像耸立。
如果仔细辨认的话,分别是牛头,马面,枷将,锁将。
“杨枝净水遍洒三千。”
蔗姑用柳树枝往水里一沾,再将树枝上的水洒在八卦旗上。
做完这一切,拿起一张符箓一晃,符纸燃烧,点燃供桌上的几根蜡烛:“性空八德利人天,火焰化红莲。”
呜呜呜...
空中吹来一阵怪风,吹的安魂旗飘飞,吹的聚魂灯直晃。
“还敢吹我的法坛,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蔗姑用桃木剑扎在一张符纸上,随后右手举剑,左手拿着八卦镜来到米琦莲面前。
“火!”
手中桃木剑一晃,符纸自燃。
蔗姑将火苗凑到八卦镜前,伴随着火焰,八卦镜上反射出火光,向着米琦莲的肚子照去。
滋滋滋...
伴随着八卦镜的照射,一缕缕黑烟飘散,这是魔婴身上的戾气正在被火焰红莲化开。
砰!!
没等众人开心,法坛上的聚魂灯突然炸开。
下一秒,好似有了连锁发应一样,挂在八方杆上的养魂灯也开始了自燃。
“哈哈哈,它急了,它急了!”
蔗姑不怒反笑。
结果没笑几声,天空中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四起。
“天变?”
蔗姑的笑容僵在脸上。
咔嚓!!
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霹雳,直接击在法坛之上。
只一瞬间,法坛便在爆炸中被炸了个四分五裂,连上面的法器都全部被天雷击毁了。
“蔗姑,我忘了跟你说了,这个魔婴好似能控制雷电。”
九叔后知后觉的警示道。
“控雷?”
蔗姑大惊:“我都不会,它从哪学的?”
说完,又惊疑不定的看向米琦莲的肚子:“这孩子不会是雷君转世吧?”
九叔摇头:“那不是,应该是他上辈子被雷劈死,死后自带的特殊能力。”
轰隆!!
第二道雷光打来,直接劈断了安魂旗。
蔗姑一见就知道不能再等了,顺手抓出带在腰间的一把令旗,一个甩手,钉在了木台之上。
静!!
令旗一钉在米琦莲身边,滚滚天雷顿时散去。
只是雷散了,风却没有。
狂风越吹越烈,只是片刻功夫,便吹的众人头重脚轻。
“有请人公将军助我!”
张恒见状抽出太平剑,猛地向天空指去:“风停!”
号令一出,风声顿止。
一旁的米念英见了,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恒哥,你不但能放风,还能收风啊!”
“能放就能收嘛。”
张恒随口应了一句,随后看向震惊不已的九叔二人:“二位师叔,师侄献丑了。”
“好,好啊!”
九叔喜不自胜,连忙向蔗姑说道:“蔗姑,魔婴的风雷咒已经破了,下面看你的了。”
“我一个人不行,必须得大家一起来。”
蔗姑走到一尊神像身后,咬破手指,在牛头将军的背后写下一个茅字:“茅山弟子蔗姑,顶礼茅山真应真君【大茅真君】,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牛头将军,速速显灵!”
“好,我来助你。”
九叔见了走入马头将军身后,咬破手指写下茅字:“茅山弟子林凤娇,顶礼茅山妙应真君【二茅真君】,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马面将军,速速显灵!”
张恒走入枷将军身后,咬破手指写下茅字:“茅山弟子张恒,顶礼茅山神应真君【三茅真君】,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枷将军,速速显灵!”
三人唤三神,顶礼之后,只差锁将军无人唤醒。
文才急的直跺脚:“师父,除了三茅真君以外,第四位祖师是谁啊,我该顶礼谁啊?”
第八十六章:奖酆都城商铺十间《第三更》
“笨蛋!”
一见文才连顶礼谁都不知道,九叔就觉得心口一阵发闷:“顶礼茅山开派祖师,金阙右卿司命蓬莱都水监梁国师贞白真人。”
贞白真人,便是茅山开派祖师陶弘景真人。
文才虽然不争气,可贞白真人还是知道的,这下得到提醒,赶忙咬破手指,在神像背后写下一个茅字:“茅山弟子文才,顶礼茅山贞白真人,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锁将军,速速显灵。”
唰!!
随着四人的顶礼膜拜,四尊神像大放耗光。
要知道,刚才的一番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首先,修道之人的血液中蕴含灵力,以血写下的茅字能被祖师感应到。
感应不到怎么办,那就加强联系,顶礼膜拜茅山在仙界的大佬,还有阴司中的历代祖师。
茅山祖师千千万,茅山弟子万万千。
这么多人,总有个能给回应的吧。
当然,这里的回应,不是给弟子回应,而是通知下牛、马、枷、锁四位将军。
真正的速速显灵,是让四位将军显灵,因为众人面前摆着的就是他们的香火神像。
至于为什么先顶礼祖师,而不是直接顶礼四位将军。
其实这也简单,张恒几人没见过四位将军,也跟他们说不上话,人家不搭理你怎么办。
有祖师提前打招呼,就像出去办事有人帮着引荐一样,这事自然就好办了。
轰!!
神像光芒大作,四道身影从中走出。
它们面目模糊,只能从外形上判断出谁是谁,想要看清根本不可能。
“信女蔗姑,偶遇魔婴出世,实力不济,奉请将军收服。”
蔗姑张口是一顿鬼话。
听到他的话,四位将军互看一眼,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呼!
牛将军轻轻一吹,盖在米琦莲身上的八卦旗瞬间飞走。
下一刻,锁将军上前一步,手上铁链一钩,直接飞入米琦莲的肚子中,很快便将一个青灰色的灵婴钩了出来。
“将军饶命。”
魔婴被吓得哇哇大叫:“我只是想投胎而已,绝对没有要害人的意思,希望四位将军给我个机会。”
“未入阴曹,私自投胎。”
“抢夺他人转世之身,一犯再犯。”
“知错犯错,不思悔改。”
“打入血池地狱,一十六年。”
四位将军你一句,我一句,宣布着魔婴的罪行和判决:“去地狱服刑吧,服刑之后再想投胎的事。”
说完,锁将军一锁,枷将军一枷,二人连带着魔婴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凤娇!”
枷锁二位将军走后,牛将军看向九叔:“你所报之妖孽岳绮罗,为我阴司重犯。”
马将军开口道:“鬼术长生,逗留阳间,绝不允许。”
二人齐声说道:“找到她,交与阴司,大功一件,奖酆都城商铺十间,或大富之家转世名额一个,或来世长命百岁之身。”
啪!!
说完这话。
牛马二将军的神光消散,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酆都城商铺十间,好大的手笔。”
“这要是不投胎转世,而是在地府做阴官,就凭这十间商铺,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蔗姑向九叔问道:“这岳绮罗是什么人,为什么阴司要重赏抓她?”
九叔看了蔗姑一眼,回答道:“一个生于康熙年间,能够借体重生,活了两百多岁的人魔。”
“这么厉害?”
蔗姑严肃起来。
“当然厉害,我虽然没有和她交过手,但是按照推测,她的一身实力能够在天下间排进前十。”
“如今三老早已不理红尘俗世,我茅山一对一,在不出动镇教法器的情况下,恐怕没有能胜得过她。”
说到这,九叔又补充了一句:“摘星或许可以。”【音乐僵尸中,能跟伪·飞僵打的难分伯仲的恐怖存在】
“摘星师兄!”
蔗姑没说什么。
因为在茅山七子之中,摘星第一,他有多厉害,从他的道号中就能窥探一二。
这位出身观星一脉的摘星道人,也是现如今,茅山唯一一个集几大道脉秘术为一身的人。
套用一句祖师的话,这是一位放在唐宋时期,有几率成仙作祖的存在。
真·生不逢时。
“恒哥,为什么师父他们只说店铺的事,对转世名额提都不提啊?”
文才偷听了一会,忍不住小声问道。
“师叔他们死后会下地府为阴神,不会再转世,所以转世名额对他们没用,最多拿来送人。”
张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只有不想留在地府的人才会转世,如果下辈子还想修道的话,可以选长命百岁之身,这样寿元更充足些,不想修道就选大富之家,来生提笼遛鸟,富贵逍遥。”
文才对这些很感兴趣:“恒哥,要是你,你怎么选啊?”
“嗯?”
张恒瞪了他一眼。
他可是要长生的人,死后如何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不过九叔不声不响,居然把岳绮罗的事汇报给了阴司,这个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想想也对。
九叔跟下面的关系非同小可,岳绮罗的事又不是小事,上报一下也正常。
只是看阴司的意思,好似没有亲自缉拿的想法,而是想交给茅山和其他修道之人。
当然,岳绮罗活不长是肯定的了。
天下间的道士,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有至交亲朋,三五旧友。
就拿九叔来说,他是未来的银行大班,店铺对他没什么吸引力。
但是呢,难道他不想抓到岳绮罗,给莲妹换一场下辈子的富贵吗?
还有符箓派的大师兄石坚,别人不知道,张恒可是一清二楚,这家伙的徒弟石少坚不止是他的徒弟,更是他的儿子。
石少坚好吃懒做,对修道也不上心,石坚能不为他的未来做些安排,博一世富贵?
如今的岳绮罗,已经是行走的人参,谁不想上去啃两口。
跟阴司有关系的又不止九叔一个,岳绮罗上了阴司的通缉令,利欲熏心,蠢蠢欲动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说不得,还有一些百岁老怪出山,只为争一争那十间酆都商铺。
“咦!”
张恒突然想到,岳绮罗如今算不算举世皆敌呢?
难道说,她拿到的不是言情剧本,而是狠人崛起剧本。
好家伙,这是要一路杀上九重天,来一句不愿成仙,只愿来一场风花月雪吗。
可惜,可惜。
这里不是遮天的世界,而是体系更庞大,更复杂的神话下界。
在这里,道门诸派盘根交错,各个都有上界祖师为靠山。
这样的世界,根本不是一个人能扰乱的,而且岳绮罗的才智,放在青云观或许能被冠以五百年来第一人,但是放眼整个天下,五百年间的风云人物之中,以她的水平根本排不上号。
远了不说,三丰真人可是元明时期的人,前后五百年,谁的名头能盖过他去。
后面的铁冠道人张中,刘渊然,张宁初,邵元节,陶仲文,赵真崇,也都是名震天下的一派祖师,有道真修。
哪怕到了清朝,打压道教,也出了王常月,娄近垣,李西月,黄元吉这些人。
要说岳绮罗的才情,能胜过这些有道真修,张恒是绝对不信。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连生死都参不透,对死亡的恐惧盖过了一切。
她顶多被称为一时之奇才,成不了张道陵,葛玄,三茅真君,葛洪,陈抟,吕祖,萨守坚,许逊这样的神仙之流。
无他,才情不够。
要说有才,她比同时代的仓央嘉措都差远了,一句:‘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光从这首诗中就能看出,这是一位真活佛,从人间来,从人间去,很接地气。
“豆豉...”
“啊,不,林道长,是不是没事了。”
龙南光本来想喊豆豉英的,但是考虑到九叔不但救了自己,更救了自己老婆,豆豉二字无论如何也难以出口了。
“嗯,没事了。”
九叔看了眼米琦莲的肚子,又道:“魔婴一除,被魔婴赶走的孩子就能回来了,说起来这孩子够可怜的,这些天一直在附近徘徊,有家不能回,只能眼巴巴的在外面抹眼泪。”
米琦莲肚子中的婴儿,原本并不是魔婴。
结果魔婴一来就把他给打跑了,自己占了进去,这也是阴司将军细数魔婴罪行中,第二条,抢夺他人转世之身的由来。
要是让魔婴得逞,他就会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成为米琦莲的孩子。
至于被他打跑的灵婴,那就惨了,有家不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成为自己。
如果没被巡逻阴差和有道之士发现,最终等待他的只有灵力散尽,魂飞魄散一条路走。
“林哥,我的孩子在哪,我想看看他。”
一听孩子的悲惨际遇,米琦莲悲上心头。
九叔闻声也不多说,拿出铜钱帮米琦莲开眼。
入眼,一个穿着红肚兜,小小的,三四岁,粉嘟嘟的小孩正躲在门外偷看着他们。
一看到这孩子,米琦莲的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张开双手说道:“宝宝,到妈妈这来。”
听到这话,小灵婴挥舞着双手,跌跌撞撞的跑来。
等到跑到米琦莲身前时,化为一缕灵光没入米琦莲的肚子内,下一秒,米琦莲就察觉到了有人再踢自己。
“哎呦,肚子好疼!”
米琦莲疼的冷汗直流。
“遭了!”
相比一脸不解的九叔,蔗姑对灵婴的习性更清楚些,急道:“孩子怕再有人来抢他的身体,一进入母体就忍不住想出生了。”
“这怎么办?”
九叔大惊失色。
“怎么办,当然是生了。”
“出去,都出去啊,想看女人生孩子啊!”
蔗姑将张恒等人都赶了出去:“有我负责接生没事的。”
众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视。
半小时后,伴随着孩子的哇哇哭声,房内传来回话:“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一时间,两个男人都松了口气。
“哼!”
看到彼此的紧张神色,龙南光与九叔同时冷哼一声。
第二天。
“咳咳,大家都到齐了吧。”
龙南光站在大帅府的二楼阳台上,下面则是密密麻麻上百名军官:“今天我要宣布三件事。”
“第一,你们的大帅我有儿子了,叫龙文章。”
“第二,我给这孩子认了个干娘,叫蔗姑,是个招魂的法师,这孩子出生的月份不足,得送到她干娘那去养,不然养不活。”
“第三...”
龙南光看向身后。
张恒从房间内大步走出,站在了龙南光的身边。
龙南光自己则后退一步,站在了张恒身边:“第三呢,我决定与阳江的张大帅结盟,现在你们眼前的这位,就是从阳江来的张大帅,以后,我将是张大帅的副帅,就像张作霖的副帅张作相一样,我要做鲁肃啦。”
“当然,你们文化不高,可能不知道鲁肃是谁,不过这不要紧,你们只要记住以后张大帅最大,我第二就行了。”
说完,龙南光第一个带头鼓掌。
下面的军官们面面相视。
少许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这些军官也不是傻子,龙南光都知道阳江兵团,一直对融城虎视眈眈,这些带兵打仗的军官能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知道,只是实力不如人,知道又有什么用。
现在融城与阳江结盟,自家大帅成了阳江张大帅的副帅,以后就不用在担心两边开战了,对当兵的来说这是好事啊。
“我也说几句吧。”
张恒顺着龙南光的话往下说:“首先,我要宣布几项任命,第一,任命龙南光为我的副帅,兼融城县长。”
“再令,融城第一团调任康城,融城第二团调任鹅城,与康城第一团,鹅城第一团调防。”
此话一出,军官们开始哗然。
要知道从融城到康城,中间可是隔着阳江,前后几百里的距离。
他们都是融城本地人,往康城和鹅城一调,平日里想回家看看可就难了。
“静一静。”
张恒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是故土难离,可是呢,我是为你们好啊。”
“我们这边马上就要打仗了,往哪打,海南岛,打谁,苗黎部落的土司。”
“你们刚归顺我,我不能让你们去打仗啊。”
“所以我决定,调康城第一团和鹅城第一团过来,担任主攻,你们先去后方休整一下。”
一听这话,众人松了口气,对调离的命令不再抗拒。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一去,一年内是别想回来了。
至于一年后。
张恒有信心在现有的六个团,阳江一团,大沟镇警备团,康城一团,鹅城一团,融城一团,二团的基础上,变成两个师,十二个团。
那时,物是人非,两个团掀不起风浪来。
“我没偷东西,不是我偷得,真不是我啊!”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了哭喊声。
回头看去,只见蔡副官背着行李,正哭爹喊娘的被卫兵撵走。
张恒向蔡副官看了眼,什么也没有说。
下午。
有人传来消息。
蔡副官心情沉闷,自己喝了点酒,跌在池塘里淹死了。
哎,挺大个人了,真是不小心。
.....
ps:这是昨天的第三更,刚写完,现在老龙去睡觉,今天的更新睡醒了就写,然后晚上发上来。
第八十七章:见证九叔收徒
第二天。
连夜坐着卡车,从大沟镇来的警备团,正在和融城一团交接城防。
大帅府门口,几名佣人正在搭梯子,将‘大帅府’的门牌换成‘副帅府’。
“阿恒,你说融城怎么样?”
帅府对面的小树林中,九叔和张恒正在漫步。
“挺好的,人口十几万,百姓富裕。”
“守着北部湾和琼州海峡,大富大贵不敢说,但是绝对饿不死人。”
张恒实话实说。
“是个好地方,所以我是这样想的。”
九叔止住脚步:“五华那边有蔗姑坐镇,我的义庄与蔗姑的娘娘庙,性质其实是一样的。”
“一个县城,不需要两个有本事的高人坐镇,而且我打听过了,融城什么都有,就缺一座道观。”
九叔一脸慈悲:“鹅城有钱师兄,阳江有徐师兄,五华有蔗姑,都可保一方太平。”
“融城没有,不合适吧?”
“我昨晚思前想后,决定不走了,以后就留在融城了,帮你守一守这份家业。”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着九叔。
九叔说的是好事,可这个动机,张恒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
算了,不想了。
“师叔高义,我替融城的十六万百姓谢过师叔了。”
张恒对九叔行了一礼,随后又商量道:“师叔,道观的事包在我身上,就是这个位置,您看放在哪里合适?”
九叔想了想:“就选在城隍庙旁边吧,没事的时候我还可以主持下城隍庙的日常祭祀,一举两得。”
张恒点头表示认可,随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五华那边的义庄怎么办?”
“先放着吧,我打算再教文才几年,然后让他回去接手义庄,料想有蔗姑和秋生在也出不了大问题,别接那些大活就行了。”
九叔说到这里叹息一声:“文才本事不怎么样,但是还算有自知之明,那些要命的大活,你就是请他去,他也不会去的。”
张恒心想还真是如此,这也算是文才仅有的一点长处了。
以后接手了义庄,凡事量力而行,带足法器和符箓,一般的小问题也能处理一二。
处理不了的,直接去找蔗姑或者写信回来都行,自己不犯险,危险又怎么会找上他呢。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回头他要是还不行,您就跟我说,我调他去保安队当个副队长,每天在大街上走走转转,总不会把他饿死。”
张恒不想九叔太忧心。
毕竟,以他现在的体量,安排个人做点事太简单了,文才又没有多少野心,随随便便就把他安排了。
最不济,买菜总会吧。
大沟镇上的工厂马上就要建成了,以后起码有上千工人在里面上班。
把采购食材的任务交给他,干采购,就没有不吃回扣的,随随便便也能把他养个肥头大耳。
“你办事,我放心。”
九叔应了一声,随后又看了眼张恒背着的太平剑,说道:“你是个有缘法的人,可惜生不逢时,眼下修道是越来越难了,前段时间宗门宿老和我通信说,因为灵气溃散,茅山上的洞天福地已经快要崩塌了。”
“师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恒心中一惊。
茅山是上清宗坛,拥有道教第一福地,第八洞天。
洞天福地之内,灵气充盈,修炼一日能抵外界十日之功。
每十年,都会送一批杰出弟子进入潜修一年,这也是同样的二三十岁,散修只有练气修为,茅山的核心弟子却都是筑基境的原因。
“就是两个月前的事。”
“新一代的弟子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宗门那边准备启用洞天,助你们一臂之力。”
“人选都已经初步报上去了,可一检查却发现,洞天福地内泉水干枯,大地开裂,已经到了崩坏的边缘,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撑一次。”
九叔说到这里,又向张恒叮嘱道:“洞天福地,是一派之根本,这件事只有茅山宿老和我们这些核心弟子知道,你不要外传。”
“对了。”
九叔补充了一句:“徐师兄已经把你推荐上去了,如果洞天能开,别人我不好说,你肯定位列其中,我,钱真人,四目,千鹤,可没少在长辈面前说你的好话,你在茅山总坛中很有名的。”
额...
张恒有些无语:“师叔,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在其中,不谋其事,你又不是茅山高层和准高层,告诉你做什么。”
“本来,我也不应该告诉你,省得你好高骛远。”
“可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我觉得告诉你也无所谓,下一任的请神殿殿主是徐师兄,还是钱师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下下任的请神殿殿主,你想做,没人争得过你。”
九叔深深的看了眼张恒:“目前来看,下一代的茅山弟子中没几个成器的,我们很看好你,未来,你的担子很重。”
张恒没有说话。
九叔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起码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如此说,甚至不是代表一个人再表态,而是代表着‘我们’。
我们都是谁,张恒不知道。
他只认识徐真人,钱真人,蔗姑,还有九叔,对师父和师叔们的交际圈了解的不多,只限于四目师叔和千鹤师叔,还有谁就不清楚了。
但是他知道从今天开始,除了阳江张家以外,他身上又多了副担子,这副担子叫...茅山法统。
他身上,承载着宗门长辈的期盼,被看做是茅山的未来。
“师叔,对岳绮罗的事你怎么看?”
张恒又想到了那个打伤自己的老妖婆。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找她,我已经写信给你摘星师叔了,不消几日,他就会从胡建赶来。”
九叔说到这里露出笑容:“很快你就可以看到这位茅山当代第一人了。”
人的名,树的影。
摘星道人可是如今的茅山招牌式人物,只是张恒听徐真人说过,这位师叔性格古怪,喜欢周游天下,不是很好打交道,平日里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
“你不用担心。”
九叔看到张恒目光下的迟疑,宽慰道:“我大表哥这个人,怪是怪了点,不过却是个十足十的好人,到时候我会帮你说点好话的。”
“大表哥?”
张恒愣愣的看着九叔。
“是啊。”
九叔笑着说道:“我林家可是茅山大姓,我大表哥道号摘星,本名叫做林振英,我叫林正英,我还有个二表哥叫林英九,就是酒泉镇的驱魔道长,以后有机会了我把他们都介绍给你。”
张恒心中暗想着:“这是捅了九叔窝了,这么多九叔?”
“师父,师父!”
正说着,文才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九叔对文才,可没有对张恒的和蔼。
“是烦人精来了。”
文才喘着粗气。
“哪个烦人精?”
“就是任家镇上的保安队队长阿威啊。”
文才答道:“他不知道从哪听说您来融城了,就眼巴巴的跑来了,说是来给您打杂的。”
“九叔。”
张恒站在一旁,小声说道:“我看这个阿威,是真的想拜您为师,依我看,不如您就收了他吧。”
“他一心奉道,学起来肯定用功,您总得有个衣钵传人不是。”
秋生结婚生子,当火居道士去了。
文才天资不足,难以在道术上有所作为。
这两个徒弟,没有一个能传承九叔的衣钵,如今阿威能从五华追到融城,几百里的赶过来,向道之心无需言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唉!”
九叔叹息一声:“我这一生,不弱于人,没想到教了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不靠谱,难道这就是我的劫数?”
“九叔,您还年轻,以后多教几个靠谱的就行了。”
“而且...”
张恒看向文才:“文才是笨了点,可要我说,以后养老说不得就全靠他了,反倒是那些机灵的,聪明的,心眼多的,到时候靠不住的。”
九叔又是一叹。
看了眼文才,摇着头走了。
“恒哥,我知道师父看不上我,我也知道我很笨,但是等师父老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比所有人做的都好。”
文才一脸委屈的和张恒说道。
张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这份心,师叔就没白疼你。”
副帅府。
“九叔。”
见到九叔进来,等在客厅的阿威一脸欢喜。
“阿威,你是不是很想拜我为师?”
九叔坐在椅子上,对着阿威正色问道。
“是啊九叔,我很崇拜你的,为了来找你,我连保安队长的工作都给辞了。”
阿威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诉苦啊,只是向您表明信心,我很能吃苦的,也一定会跟着您好好学。”
九叔想了想,向着张恒吩咐道:“叫蔗姑下来做个见证。”
张恒上楼,把蔗姑喊了下来。
九叔,蔗姑,二人坐在首位上。
张恒,文才,分别站在二人身后。
九叔叫佣人端来一杯茶,放在阿威的身边的桌子上,开口道:“你要是想拜我为师,就端起这杯茶,叫我一声师傅吧。”
“师父。”
阿威跪在地上,高举着手中的茶杯。
九叔接过来一饮而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第三位弟子。”
阿威跪地磕头:“谢师傅。”
一旁。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九叔,终于有个靠谱的徒弟了。
以后,他也多了个自带干粮的工具人,美滋滋啊。
......
ps:今天有点事,请个假,明天四更补回来。
第八十八章:摘星道人与忠勇无双之将
第二天。
滴!!
大中午,张恒正在和众人在客厅吃饭。
突然间,外面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铜哨声。
“快,保护大帅!”
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一排排卫兵堵在了门口。
“怎么回事?”
张恒眉头微皱。
守卫们纷纷说道:“大帅,天上,天上有一盏好大的孔明灯,正向这边飞过来。”
“孔明灯?”
张恒走出去一看。
入眼,空中有一盏巨大无比的孔明灯飘来,说是孔明灯,其实已经跟热气球差不多了。
而在这盏孔明灯上,还写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茅字。
张恒拿过卫兵的望远镜一看,只见孔明灯上还站着一个人。
“是摘星,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看到天上的孔明灯,九叔嘴角露出笑容:“不用紧张,是你摘星师叔来了。”
众人向天上看去。
只见摘星道人打着一把纸伞,从孔明灯上一跃而下。
要知道,孔明灯距离地面足有十几丈高,他却单凭一把纸伞,好似没有重力一样向副帅府滑行而来,看的一众守卫目瞪口呆。
“凤娇,好久不见了。”
轻飘飘的落地,摘星道人将纸伞一收,随意的背在了背上。
九叔嘴角抽搐,他最恨人喊他林凤娇了,偏偏眼前这个不止是他师兄,还是他的堂兄,这下只能乖乖应了一句:“摘星师兄。”
“嗯。”
摘星道人目光一扫,落在蔗姑身上:“蔗姑也在啊。”
“见过师兄。”
蔗姑乖巧的不像样子,就跟见了家长一样。
摘星道人含笑点头,满是深意的看了九叔一眼,随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张恒和文才身上:“左边那个是文才,你...”目光定格在张恒身上,笑道:“你一定是阿恒了吧。”
“张恒,见过师叔。”
张恒一边行礼,一边偷偷打量着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看上去很年轻,满头黑发,比九叔还要年轻一些。
不过张恒却知道,摘星道人已经快五十了,看着年轻,是因为道行高深,驻颜有术。
“师兄,我算你要几天后才到,来的这么快,不会是一路坐这东西来的吧?”
九叔看了眼头顶上的孔明灯。
“你说对了,我这人没有赶慢路的习惯,坐车,坐船,不符合我的身份。”
看着众人脸上的吃惊表情,摘星道人一脸自得。
九叔看的有些吃味,偏偏又无可奈何。
坐孔明灯出门,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常考验功力。
首先是轻身咒要过关,孔明灯是纸做的,承受不住太重的东西。
一个成年人压上去,肯定会把孔明灯压坏,想上去,就要靠轻身咒加持。
然后是要懂天时,知道几点刮风,刮得是什么风,什么时候刮,什么时候停。
不然你上去了,想去北边,结果来了场西南风,那就要飘到海里去了。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张恒一脸赞叹:“师叔真是好本领,除了您以外,恐怕整个中土道门,没有第二个人敢坐着孔明灯,从胡建飞到这里来。”
“是没有第二个了。”
摘星道人根本不谦虚,随后往天上的孔明灯看一眼,向周围人吩咐道:“都退后点。”
众人纷纷后退。
几个呼吸之后,孔明灯开始下降,向院落中降下。
等降下之后,众人围上去一看,入眼,是里面的灯油烧完了。
嘶!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连灯油都是计算好的,这摘星师叔的本事也太大了。
就连张恒都是一脸懵,心想道:“难道九叔说摘星师叔生不逢时,如果天地没有被封禁,此时的摘星师叔,恐怕早就返虚甚至合道了吧?”
徐真人说过,摘星师叔的修为直追茅山三老,是筑基圆满的修为,受天地封禁影响,实在是进无可进。
今日一看,这句话果然没夸张。
甚至张恒怀疑,摘星道人不只是茅山当代第一人,就算上一代的茅山三老出手,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他发现修为进无可进之后,就开始涉猎其他道脉的秘术,观星占卜,风水相术,符箓,赶尸,炼丹,请神无一不精,是茅山诸多道脉的集大成者。
放到唐宋时期,绝对是飞升有望。
可惜眼下,封天绝地,限制了他的上限。
“师兄,你还没吃饭吧?”
九叔突然想到客厅内的饭菜,忍不住邀请道:“屋内刚准备了饭菜,我们边吃边聊吧。”
摘星道人点头道:“我在胡建待了几个月,正好换换口味。”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拥簇着摘星道人进去。
到了里面一看,看到大家吃的是馕饼烤全羊,摘星道人就更满意了:“烤全羊好,羊肉切好后摆成盘,大家一盘盘的分着吃,既干净又为生。”
“恒哥,师伯他有洁癖。”
文才在张恒身边小声说道:“去年师伯来义庄做客,碗筷和被褥都是自己带的,根本不用我们的东西。”
张恒回道:“那不是很麻烦?”
文才摇头:“不麻烦,师伯有个从彩门得到的宝贝,叫什么百宝囊,里面能装很多东西,据说是彩门的祖师用来变戏法的。”
彩门是杂技的意思,也就是变戏法的。
这一门,属下九流中的旁门左道,听上去好似一般般,但是九流之中都有自己的门道。
“师兄,你怎么去胡建了?”
众人坐下,看着从腰间拿出一个五色布袋,从找摸出碗筷的摘星道人,蔗姑打开了话茬。
“唉,还不是为了封天绝地的事。”
“我听人说起过,刘伯温斩龙之前,曾去过胡建拜访异人。”
“异人恐怕是找不到了,要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也好啊。”
“你们也知道,修为到了我这个地步,除非破开封天绝地,不然再也没有上升空间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多方走访,发现不只是我们,全世界都在灵气消散,五百年前一定有大事发生。”
摘星道人长吁短叹。
“有结果吗?”
九叔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因为他的修为也到了筑基后期,再进一步便是筑基圆满。
到时候,如果封天绝地不能解决,他也要被卡着动弹不得,最后只能入阴司转修鬼仙。
“是有一些猜测。”
摘星道人有些拿捏不准。
“什么猜测?”
九叔追问道。
摘星道人回答:“灵气溃散严重,是因为我们所在的这方天地受过伤,亏了本源。”
“刘伯温斩龙,不是要封天绝地,而是封禁伤口不让它再恶化下去。”
“可惜这个办法没有什么用,天地的伤势一直在恶化,产生灵气的能力也在慢慢下降,所以修行越来越难。”
“唐宋时期,筑基修士只是普通门人,放到眼下,这已经是天下罕有的顶尖修士了。”
“不是我们的天赋不好,而是灵气越来越稀薄,无法供养我们更快修行,突破到更高境界。”
“除非能找到补天石,或者昆仑玉,不然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方世界,慢慢走向末法世界。”
“而补天石和昆仑玉,一个为女娲娘娘所有,一个为王母娘娘所有。”
“别说是我们了,就是祖师出面也没那个面子啊。”
“我们这方世界,只是万千沙恒中的一方小世界,像这样的世界实在是太多了,卖了我们,也买不到补天石的一块边角料,反倒是...”
摘星道人语气微顿。
“反倒是什么?”
蔗姑一脸期盼。
摘星道人回答:“反倒是转修鬼仙现实些,早不然就死后借助六道轮回转生到其他世界去,去个道法昌盛的世界从新来过。”
“这是什么破办法!”
一听这话,蔗姑整个人都泄气了。
九叔倒是好一点,宣示着存在感:“有个跟我关系好的阴判说,我们下面的六道轮回一共连通着三十八个世界,你们想转世的话先别急,等等我,等我当上银行大班了,我可以亲自给你们安排。”
蔗姑给了九叔一个白眼。
九叔讨了个没趣,只能转移话题道:“师兄,你占卜过没有,那个岳绮罗藏到哪去了?”
“还没算到。”
摘星道人解释道:“此人同样精通演算之道,不过比我还要差点,一个月内,我一定能定到她的具体位置。”
张恒看了摘星道人一眼。
和东北那群仙家不同,摘星道人用的是星象占卜之术。
朱三太姑他们则是发动人力。
北三省内,每个成了精的精怪都是他们的眼线,再加上有各自堂口的清风和烟灵为探马,打探消息也是一绝。【清风和烟灵就是小鬼,清风王和烟灵王是鬼王】
至于两种方式孰胜孰劣。
这个没法说,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缺点,相对而言,出马堂口的局限性更大一些,因为它是有地域性的,出了北三省不一定会被买账。
不像星象占卜,学到了就是自己的,走遍天下都不怕。
“一个月也不算久。”
张恒心中想道:“正好趁着这个功夫,把我手头上的事忙一忙。”
下午。
军营校场。
“康城第一团。”
“团长张小奎,携全团2500人,向您报道,请指示。”
“鹅城第一团。”
“团长张默,携全团2600人,向您报道,请指示。”
“大沟镇警备团。”
“团长张尽忠,携全团4200人,向您报道,请指示。”
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年轻人,张恒笑容满面。
尤其是张尽忠,这可是他从柳城军官教导团挖来的高材生,为了挖他过来可没少费力气。
“尽忠,我之前跟你说过,你来,我就给你一个加强团,我没有食言吧?”
三人中,张恒对张尽忠的感觉最好。
不为别的,因为他不但能力最强,而且为人忠诚,以忠、孝、仁、义为人生守则。
以一款二战类养成游戏来说。
这位张将军可是统帅94,武力90,智力84,政治80的一流战将。
个人特性更是忠勇无双,野心值14,廉洁值87,只要拿到立刻就能任命为战区司令。
当然,现实不是游戏,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
哪怕张恒想直接将任命他为师长,也不能直接提拔,只能给他作战机会先积累军功。
“大帅没有食言,感谢您对尽忠的信任,将最好的一个团交给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张尽忠立正敬礼。
张恒的一众作战团中,大沟镇警备团不但装备最好,人数也是最多的。
一团四千二百人,还有团直属的炮兵连,骑兵连,警卫连,光是卡车就有三十辆,还有上百辆三轮摩托车,这样的部队在军阀中可不多见。
张尽忠一直以古之名将来要求自己,如今一来就指挥这样的加强团,脑海中只有六个字......士为知己者死。
“团长才哪到哪?”
“看到这幅地图没,这是海南的全境地图。”
“你们三人,即日起整军备战,五日后出兵海南。”
“打下海南,军功最大的那个我任命为他师长,第二的任命一旅旅长,第三的任命二旅旅长,是龙是虫,看你们的造化了。”
张恒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是,大帅!”
三人齐齐敬礼。
“海南王!”
等到三人走后,张恒看着地图上的海南,低语道:“等拿下了海南,再弄几个师出来,剩下的,就可以等1924年,大元帅召开第一次全国大会,排坐坐,分果果了。”
“那时,我应该有3一5个师,5一10万人的部队,羽翼已丰,钢厂,青霉素,兵工厂,也都可以提上日程。”
“此后五年,再助民族统一,然后跟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国家好好干一仗,也算我没有白来一场。”
“至于最后花落谁家,我是不想理会的。”
“政治太危险,不称王者,下场堪忧。”
“称王又太累,整天想着四万万人的生活,长生肯定无望,根本不适合我。”
张恒已经让人在门澳买地,兴建张家社区和码头了。
真有功成身退的一天,张家往门澳一撤,再带上徐真人这些宗门师长,剩下的就和他没关系了,何苦去趟那趟浑水。
五日后。
炮声连天,以张尽忠为首的三个野战团,开始向海南进军。
海南境内的苗黎土司望风而降,当然,也有不投降的,可他们有啥,只有一些老式鸟铳,根本挡不住张恒的兵锋。
再加上接收了龙南光的炮艇大队,炮舰对着村寨一阵轰。
前后不过七日,海南境内的十六大村寨,就向张恒投降了十三个,甚至有的没打就投降了。
对此张恒并不意外。
这时的海南全境,还多是不毛之地,人口也就几十万。
一个大村寨就相当一个镇,领导着几个相当于村的小村寨,大家抱团取暖。
再加上一些村寨之间还是世仇。
你说你是来打他的,他说你先等会,他要帮你带路,带你去把隔壁的村寨也打了。
都是这种情况,感觉就不像是打仗,而是朝廷来招安的。
当然,这也跟他们的身份有关。
海南境内的村寨,都跟融城方面通商,好多年轻人也去那边讨生活。
有些村寨,甚至还会给融城交税,认为自己是融城的下级单位。
如此一来,张尽忠他们一说是从融城来了,要将他们纳入融城管辖,有些村寨还表现的很高兴呢。
因为融城接纳他们,他们就不是没人管的山民了。
“大帅,我们没让你失望吧?”
前后不过十天。
整个海南全被拿下,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张恒看着自己面前的,一脸骄傲的张尽忠三人,笑道:“即日起,建立海南第一师,张尽忠为师长,张小奎为一旅旅长,张默为二旅旅长。”
“旅级下辖三团,旅级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
“师级下辖四团,师直属警卫团,师直属炮兵团,师直属骑兵团,师直属后勤保障团,共计十个团,兵力两万六千人。”
“所需武器装备和粮饷,写个条子给你们副帅,他审批后会交给我。”
“至于人员方面,从康城,融城,鹅城,阳江,海南五地招收,这些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张恒大手一挥。
什么万人师,那多没意思,要弄就弄整编师,一步到位。
相信有张尽忠当师长,这个师不会出现吃空饷的情况,一定是满员,满编制,斗志高昂的强力师团。
而且别人不知道,张恒却很清楚。
张尽忠只要成长起来,可为将,可为帅,能作为集团军和战区司令使用,统兵五十万。
一个两万多人的师长,对他而言就是毛毛雨。
哪怕放到古代,没有电报机,联络电台和电话。
他也是张辽,张郃一般的大将,能统十万兵马,以忠勇无畏来说,在民国时期足以排入前十,甚至是第一。
第八十九章:重回大沟镇
三天后。
大沟镇道观。
“师父!”
张恒推门而入,看到坐在蒲团上打坐的徐真人,脸上立刻多出笑容。
“阿恒!”
徐真人听到呼唤,一下就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车,立刻就来跟您请安了。”
张恒上下打量着徐真人:“师父,您好像胖了。”
“师父,还知道我是你师父。”
“一走半年多,平日里电报也不知道多发几张,干脆我叫你师父好了。”
初期的喜悦之后,徐真人立刻开启了威严模式。
可惜张恒不是文才,师父的威严对他没啥用,嬉笑着说道:“师父,你真的胖了好多,刚才从背影看,我还以为是师伯呢。”
“胡说八道。”
徐真人知道唬不住张恒,也不再绷着脸了:“不过最近胖了点倒是真的,对了,你先在这等等,我去喊两个人来给你认识。”
“什么人啊?”
张恒追问了一句,徐真人也没答话。
“神神秘秘。”
张恒也不管他,先是给祖师爷上了柱香,然后给道观里的长明灯添灯油。
忙着忙着,突然心中涌出危机感。
下一秒,张恒想也不想的一个侧身,同时向后一指点出。
“哎呦!”
一个人影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张恒定睛一看,还挺面熟,这不是钱家乐吗。
“怎么搞的,不是说介绍人给你认识吗,你打他做什么?”
徐真人这会也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女孩:“这是你师弟家乐,他是你四目师叔的弟子,入门比你早,不过到现在还没正式拜师,算是你师弟吧。”
说完,又介绍起了身边的女孩:“这是箐箐,你四目师叔隔壁一休大师的弟子,我陪你千鹤师叔运尸回来后,你四目师叔让我带他们出来转转,长长见识。”
介绍完,徐真人将家乐扶了起来:“家乐,没事吧?”
“没事。”
家乐强撑着说道。
说完,掀开自己的衣服一看,只见心口上青紫交加,有两道很明显的指印。
“这个孽徒,功力又涨了。”
徐真人扫了一眼,对家乐说道:“算你来得早,这要是再过几年,非一指把你点死不可。”
“一指点死,太恐怖了吧?”
家乐揉着指印,一脸的委屈:“师伯,你不是说师兄刚修道没多久吗?”
“是没多久,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
徐真人一边解释,一边告诫:“你师兄身份特殊,以后不能跟他开这种玩笑了。”
“我可不敢了。”
家乐吃一堑长一智,向张恒自我介绍道:“师兄,我是家乐,我师父是四目道长,你叫我阿乐好了。”
张恒眉头微皱。
刚刚他明明感受到了危机,可是以家乐的实力,又不该让他有危机感才对啊。
“师兄,我叫箐箐,我师父是广济寺的一休大师。”
箐箐对着张恒双手合十。
“嗯。”
张恒点了点头,不在想刚才的事。
“阿恒,融城那边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徐真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边都弄好了,九叔会在融城坐镇,以后应该就不回五华了。”
“对了,摘星师叔现在也在融城,他是为岳绮罗的事来的。”
张恒将这边的事说了一下,随后向徐真人问道:“师父,你和千鹤师叔去运尸还顺利吧?”
一听这话,徐真人露出笑容:“幸好我这次跟去了,你千鹤师叔在运尸的途中遇到了雷打棺,里面那东西直接就诈了,当时非常危险。”
“所幸你师傅我不是白给的,我直接用两名皇族侍卫的身体,请来了哼哈二位将军,一番搏斗之后将其斩于剑下。”
张恒一听,剧情果然变了。
不过变得好,千鹤师叔本身就跟徐真人的关系很好,再加上这救命之恩,这下,整个赶尸一脉都要记徐真人的人情。
“阿恒,等到年底了,你抽空跟我回一趟茅山吧。”
“咱们请神殿的殿主,也就是你的师叔祖紫烟真人想见见你,顺便也带你去见见诸位宿老,再给你师祖上柱香。”
“是,师父。”
张恒满口应下。
“行了,你今天刚回来,事情一定很多。”
“你先去忙吧,明天要是不忙了,就来道观吃饭。”
徐真人很开明。
他知道张恒不只是自己的徒弟,更是大沟镇张家的主心骨。
他回来,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办,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要支持。
“谢师父。”
张恒行了个礼,随后向前来做客的家乐和箐箐说道:“师兄今天的事情比较多,等明天闲了,师兄带你们出去转转。”
“谢师兄。”
家乐和箐箐都很高兴。
张府。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看到张恒回来,众人欢呼雀跃。
门房更是一路小跑,往中院和后院跑去:“大家快出来了啊,老爷回来了。”
张恒抬眼看去。
见到他,大家伙就跟过年一样,别提有多开心了。
那副模样。
张恒以前养过一直金毛,这个比喻可能不恰当,但是众人看他的眼神,真的和那只金毛一样,目光中全是欢喜。
“好啊,都好!”
张恒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老爷!”
刚走几步,老管家带着孙嬷嬷,还有一群小丫鬟出来了。
老管家和孙嬷嬷还好,老成持重。
四个小丫头就不行了,一看到他瞬间就哭了,一个个哭喊着往上扑:“老爷,你怎么才回来呀,我们好想你。”
“哎呀,半年不见,长大了不少呀。”
张恒任由一群小丫头搂抱,自己也很开心:“尤其是鱼鱼,长了有小半头吧?”
往下看看。
可能养分都供给身高了,别的地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
“咦,你的脸怎么了?”
张恒抬起鱼鱼的小脸,发现她左脸有三根指印,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谁打的?”
安鱼鱼委屈的说道:“是我阿爸。”
“你阿爸?”
张恒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我和阿妈在府上做工,他就隔三差五的来跟我们要钱。”
“今早又来要钱了,我没钱给他,他就打了我一巴掌。”
安鱼鱼被打都没哭,但是被张恒的目光一扫,立刻觉得委屈的不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去赌钱,每次都输,我和阿妈的工钱全给他了,可还是不够他输呀。”
“哎呦,我的小可怜。”
张恒擦了擦鱼鱼脸上的泪水,将她抱在怀中好生安慰道:“没事,老爷会处理的。”
“族长。”
几句话的功夫,张振天也到了。
他激动的走上前来,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您不在,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有什么不踏实的,我不是隔三差五就给你发电报嘛。”
张恒将安鱼鱼松开,一边走,一边示意张振天跟上:“大沟镇的天,塌不了的。”
来到客厅,二人坐下。
张振天只挨着椅子的一个边,根本不敢坐实:“您就是我们的天,您不在,我们哪有主心骨啊。”
“哈哈。”
张恒哈哈一笑,随后问起了那些士绅的事:“那些不肯卖粮给我们的士绅,都处理好了吧?”
“处理好了。”
张振天小声道:“光是有头有脸的士绅,就被振虎吊死了四个,还吓死了一个,经过这番杀鸡儆猴,现在一个个的可老实了。”
“嗯。”
张恒点点头:“回头我打算任命振虎为华南第一师师长,与张尽忠的海南第一师调任,去镇守海南,让张尽忠屯兵阳江,你觉得如何?”
张振天有些迟疑:“振虎的忠诚没有问题,可这张尽忠...”
小心翼翼的看了张恒一眼:“他追随您的时间可不长,让他调任阳江,会不会有些不妥啊?”
“哈哈哈!”
张恒笑道:“你又犯糊涂了,张尽忠虽然姓张,又是师长,可他不是张家人,他手下的军官和身边的警卫才是,你说他能干什么?”
“再者,我相信张尽忠是个非常可靠的将军,我对他有知遇之恩,眼下他的家人也在大沟镇上,哪怕他被人俘虏,对方让他骂我一句,不骂就砍他脑袋,他也会伸着脖子让对方砍,不说我一句坏话,你信不信?”
张振天张了张嘴,不是很理解张恒对张尽忠的信任从何而来。
毕竟,日久见人心,张尽忠投靠的时间可不长。
“您既然有信心,那就先让他干着看看吧,左右翻不出风浪来。”
张振天不再多说什么。
“族长。”
正说着,张振虎也回来了。
“虎子。”
张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开口就问:“你想不想当华南第一师的师长?”
“族长,您要任命我为师长?”
张振虎一脸惊喜。
张恒没接这话,而是继续道:“你就说想不想吧。”
“想啊,做梦都想。”
张振虎喜不自胜:“您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
在张振虎面前,张恒换上了另一个说辞:“张尽忠的大沟镇警卫团,你知道吧?”
“他在攻打海南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我在战前说过,谁的功劳最大,我就任命谁当海南第一师的师长。”
“现在他的功劳最大,我是不能失言的,但是呢,我不信任他,我担心把他放在海南会生事,想把他调到眼皮底下来看住他。”
“可是呢,调走了他海南那边会防务空虚,其他人我又信不过。”
“所以我准备任命你为华南第一师的师长,你去接替他,顺便也避避风头。”
前面的话张振虎都能听懂,就最后一句有些迷糊。
“避避风头?”
“避啥风头啊?”
张振虎一脸问号。
“你忘了,你吊死了好几个本地乡绅。”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不敢露头。”
“现在我回来了,你觉得他们不会来击鼓喊冤吗?”
“到时候,我帮他们,就要打你的板子,我帮你,就要与这些乡绅离心离德。”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调任海南,让浪潮平息平息,这样我对外也算有个交代了”
张恒往张振虎身上指了指:“别觉得委屈,那几个吊死鬼比你冤,杀人不过头点地,非要把人吊死,你当你是土匪啊?”
张振虎连忙认怂:“族长,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去海南吧,磨练下心性,多看看兵书,就当去修行了。”
张恒语气幽幽:“人生很长,你这段时间你太顺了,这不好。”
“是,族长。”
张振虎立正敬礼:“我坚决服从命令。”
“行了,去吧,回头粮饷一到你就可以招兵了。”
“我给你十个团,两万五千人的编制。”
“狠狠的招人,人招够了就给我滚到海南去,过个一两年我再调你回来。”
张恒摆手道:“滚吧。”
“是,族长。”
张振虎又惊又喜的跑了。
等到张振虎走后,张恒又看向张振天:“钱财方面,你和融城的龙南光协商,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是,族长。”
张振天开口道:“我先回去做做预算。”
“嗯,去吧。”
张恒微微点头。
这下。
最重要的事都解决了,张恒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安鱼鱼。
“下去洗把脸,都哭成花脸猫了。”
张恒将安鱼鱼支走了。
等她出门之后,张恒对老管家招招手:“派人去趟阳江县城,把牙行的牙婆给我接来,就说我有事要吩咐她去办。”
“好的老爷。”
老管家得令而去。
傍晚时分。
牙婆被接回来了。
牙婆可把张恒记得真真的,一直想上门就是没机会。
眼下进了张府的大门,表演欲望瞬间爆表,一进门便用那种尖锐,带着刻薄的嗓音嚷道:“哎呦喂,我的大老爷,瞧瞧你这大宅子,这天底下的福分,可是被你享尽了唉!”
张恒坐在太师椅上。
眼见牙婆进来了,一脸玩味的笑了笑,招手道:“你这个老刁花,嘴还挺甜,老爷这有件差事让你去办,办得好...”
勾勾手指,老管家拿着个红布盘走了上来,上面放着两封被红纸包好的大洋。
“这些都是你的。”
牙婆定睛一看,这两封大洋少说有五十块,都够买头牛了。
“大老爷,您有事就吩咐吧,能办的我给您办,不能办的求爷爷告奶奶,我也得给您盯着,总之一句话,不会让您失望的。”
牙婆一脸讨好的说道。
“没那么难。”
张恒手上托着个小茶壶,眯着眼睛说道:“将安鱼鱼卖给你的赌鬼爹,你还有印象吧?”
一听这话,牙婆目露凶光:“那老畜生给您添麻烦了?”
安鱼鱼是她从烂赌鬼手里买来的,买人的时候就有协议,卖出去的闺女就不是自己闺女了,以后混得好,混得差,都得跟旁人一样。
要是见闺女享了福,不甘心,想上门去闹。
别不说人,牙婆这边就不答应。
不然大家有样学样,卖了再找回去,她这买卖就不用做了。
“添麻烦?”
张恒嘿嘿一笑:“我还等他跟我闹?”
牙婆目光一转,泛出精明之色:“老身懂了。”
“你懂什么了?”
张恒玩味的反问道。
牙婆一咬牙,狠心道:“老身听说山佛那边,有洋人再招人去海外修铁路,我看那烂赌鬼是一定愿意去的。”
愿意个屁。
谁吃饱了撑的,愿意去海外给人修铁路,不知道这一去恐怕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不过牙婆说烂赌鬼愿意,那肯定有愿意的办法。
坑也好,骗也好,张恒也不想过问,低语道:“就按你想的去办。”
第九十章:岳绮罗现身
大沟镇的夜。
静悄悄。
夜风把柳树轻轻的摇。
此时已是后半夜,众人都已睡下。
张恒也不列外,忙碌了一天,当然要早睡补充精力。
嘎吱,嘎吱...
正睡着,耳边突然传来异响。
张恒猛地睁开双眼,定睛向异响传来的位置看去。
入眼,挂在墙上的太平剑正在轻轻晃动。
宝剑自剑鞘内自动出窍,又归鞘,反复如此,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宝剑预警?”
张恒面色一变,将衣服往身上一披,一个飞跃摘下了墙上的宝剑。
嗡嗡嗡...
剑在怀中,不断发出嗡鸣。
张恒抚摸着剑身,目光中满是警惕。
“来人!”
一声低喝。
“族长。”
房顶上,门口走廊,后院小巷,顿时都有回应声传来。
张恒披着衣服,提着宝剑出门。
入眼,门外站着十几个士兵,各个后背长枪,腰挂短枪,武装带内还插着手榴弾。
“有没有发现什么?”
“比如可疑的人,可疑的事,古怪的动静和声响?”
张恒向众人问道。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您的门口,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房顶,我们也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后院,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墙上,也没有任何发现。”
四组守卫纷纷开口。
“老爷,出什么事了?”
老管家举着根顶门棍,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
张恒目光微眯,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危险。
但是他没有让众人回去,而是向老管家吩咐道:“去道观,马上喊我师父来。”
随后又命令道:“所有人子弾上膛,一级戒备。”
“是,族长。”
强权是有好处的,张恒一声令下,众人问都不问就会照做。
很快,士兵便将房子围了起来,子弾也纷纷上膛。
稍许。
徐真人带着张大胆,家乐,还有箐箐赶来了。
一看张恒这边的架势,徐真人便几个小步冲了上来:“阿恒,出什么事了?”
“师父你看。”
张恒让徐真人看了眼宝剑。
此时的太平剑虽然没有出窍,但是依然在不断嗡鸣。
“师兄,你的剑为什么会响啊?”
张大胆一脸好奇。
“它想保护我。”
张恒低头看了眼太平剑:“它感受到了危险,正再为我担心。”
“以前我听人说过,神兵会自动护主,没想到这是真的。”
徐真人看了眼太平剑,随后向张恒问道:“神兵不会轻动,肯定有什么东西惊扰到了它,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头绪。”
张恒目光微眯。
片刻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没有吗?”
徐真人略显迟疑。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师父,我有些心神不宁,想去给祖师爷上柱香。”
一听这话,徐真人欣然同意:“去上柱香也好,祖师爷会庇护你的。”
踏踏踏...
张恒,徐真人,张大胆,家乐,箐箐五人走在前面,身后则是两支洋枪队。
到了道观之后,张恒直接命令道:“以道观为中心搭建岗楼,设立哨卡,将整个道观围起来,如有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是,族长。”
士兵们立正敬礼。
“阿恒,来给祖师爷和历代祖师请安。”
进了道观,徐真人便取来了三炷香。
“是,师父。”
张恒上前上香,念叨着:“恭请祖师爷圣安,顶礼茅山历代祖师。”
念完,香插在香炉内,张恒又拔了拔油灯的灯苗:“茅山香火鼎盛。”
做完这一切,他转头看向张大胆几人:“辛苦你们了,困得话就去睡吧。”
“师兄,我陪你聊会天吧。”
张大胆揉着眼睛说道。
“是啊师兄,现在都三点多了,一会也该天亮了。”
家乐也在一旁念叨着。
“师兄,我也不走。”
眼见张大胆和家乐都要留下,箐箐也急忙举手。
张恒见大家异口同声,不由笑道:“我茅山传承千年,靠的就是两个字,团结。”
众人纷纷点头。
片刻后,或许是觉得有些无聊,箐箐开口道:“师兄,你的剑看着真漂亮,能让我摸摸吗?”
张恒静静的看了箐箐一眼。
就在众人以为张恒会拒绝时,他在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啊。”
张恒拿着剑身递给箐箐。
箐箐刚伸手,宝剑突然出鞘,向着她的脖子划去。
这一下快的惊人,可箐箐的反应居然比剑还快,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师兄!”
箐箐后退两步,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师兄,你干嘛呀?”
家乐也被吓得不轻。
“岳绮罗,不用再装了。”
张恒手腕一翻,宝剑直接落入他手,剑尖指向箐箐:“昨天我在道观内上香,心中突然有危机感传来,回头一指点伤了家乐,当时我就觉得不对,以家乐的实力不该让我感觉到危险,让我感觉到危机的人是你,那时你在家乐后面,对不对?”
“师兄,你在说什么呀,谁是岳绮罗啊?”
箐箐一脸无辜。
张恒冷笑道:“你不用再狡辩了,刚才你说要看我的宝剑时,我的宝剑猛地一颤,非常害怕我会把剑给你。”
“如果你没问题,它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我的剑不是没给别人摸过,别人摸它,它根本没有反应。”
“好厉害的神剑!”
箐箐双手抱胸,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便宜徒弟,你真是好造化呀!”
一听这话,张大胆立刻跟踩到钉子一样,跳到了张恒和徐真人身边。
唯有家乐一脸的懵逼,看看岳绮罗又看看张恒,傻傻的问道:“她是岳绮罗,那箐箐呢?”
张恒低语道:“岳绮罗能夺人肉身,夺了谁就会变成谁,你说呢?”
“怎么会这样?”
家乐急忙看向岳绮罗:“箐箐呢,你把箐箐怎么样了?”
岳绮罗舔了舔嘴角:“我不但能夺人肉身,还能吸人灵魂,那丫头的灵魂当然是被我吃了。”
“我跟你拼了。”
家乐直接向岳绮罗扑去。
“哼!”
岳绮罗伸手一挥,衣服内顿时有数十个纸人飞出,直奔家乐而去。
“风!”
张恒可不敢让家乐上去。
现实不是拍电影,数十个纸人一拥而上,一瞬间就能把家乐撕碎。
呜呜呜!
狂风以张恒为中心,瞬间向着岳绮罗卷去。
岳绮罗手上引以为傲的纸人,遇到狂风立刻就不灵了,一瞬间就被撕碎了好些个。
“这...”
岳绮罗一脸惊讶。
她的一身实力有一半在这些凶鬼和厉鬼组成的纸人上,没有这些纸人她顶多算个老牌的筑基境圆满修士,根本做不到一人压一派。
“师父,用请神。”
张恒见呼风术有效,信心大增。
因为不管从哪看,他的太平剑都天克岳绮罗,尤其是自带的呼风唤雨法术,正是对付岳绮罗的纸人军团的不二之选。
“好!”
徐真人一把抓过张大胆,随后抓起一手香灰就丢在了他脸上。
下一秒,掐诀念咒,口吐玄词。
咒令:
旗鼓香炉通三宝,三宝降世鬼神惊。
鬼神惊来天地动,天地动来有神明。
焚香点烛请上仙,请到上仙吕洞宾。
挥剑斩魔到坛前,神兵火急如律令。
徐真人伸手往张大胆的眉心上一点,喝道:“请!”
唰!
张大胆一个激灵,目光变得无比漠然起来。
嗖!!
伸手一抄,供桌上的桃木剑立刻入手。
张大胆起手一个剑花,脚下一划便刺向了岳绮罗。
“请神!”
岳绮罗也是见过世面的,双手一张,眼眸中开始绽放红光。
“不要看她的眼睛。”
张恒也不抬头,提剑就斩。
岳绮罗双手一张,身体瞬间飞到外面的院落中,笑道:“徒儿,上次我该杀了你的,这样就没人掀我的底了。”
“唤雨!”
张恒站在门口,太平剑向着岳绮罗一指。
天空瞬间开始下起黄色小雨,雨点往地上一落,很快便腐蚀出了一个圆孔。
“酸雨??”
岳绮罗赶紧用纸人去挡雨。
结果纸人沾到黄色雨滴,也立刻就被腐蚀的冒气青烟,明显扛不住黄雨的腐蚀。
“好厉害的神剑!”
岳绮罗一个闪身,直接撞破身边厢房的窗户,从中掏出了一件红色斗篷。
这件斗篷张恒见过,雨打不湿,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的。
“呀,我的斗篷!”
岳绮罗往斗篷上一看,发现就连她的这件法器斗篷,也没办法完全抗住黄雨的腐蚀。
腐蚀依然在继续,只是比落在别的东西上慢一些。
“又是风,又是雨,各个都跟我的纸人过不去,便宜徒弟,你这件神兵不会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吧?”
面对张恒的呼风唤雨,岳绮直接就不敢再放纸人出来了,因为她的纸人制作不易,可不敢这样损失。
不过没有纸人,岳绮罗也不是束手无策,冷冷一笑:“别以为就你有法器!”
伸手向口袋里一掏,岳绮罗拿出了一把剪刀。
看到这把剪刀,张恒眉头微皱:“金刀剪!”
“去!”
岳绮罗将剪刀一抛,向着张恒一指。
叮!
张大胆挺剑而来,桃木剑直接打在了飞来的金刀剪上,将金刀剪拍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徐真人搬来了法坛,对着家乐喝问道:“你想不想为箐箐报仇?”
“想!”
家乐重重点头。
徐真人见了也不多说,抄起法坛上的一个神像便念了起来。
咒令:
一缕青烟入玉殿,殿内供奉老神仙。
今有玉皇法旨现,有请神明降世间。
请得仙人跟我走,请得神人为我停。
漫天仙神听号令,伏魔斩妖还太平。
有请阴司伏魔大将军钟馗,急急如律令。
徐真人伸手向家乐一指,喝道:“请!”
唰!
家乐一个激灵,左右看看,摘下了挂在道观外的灯笼。
这下灯笼在手,他微微弓着腰,身上的气势立刻升了起来。
“此等邪魔外道,不用跟她客气。”
连请二神,徐真人依然不罢休,一个飞跃落在张恒身边,双手成剑指,各持一道符箓:“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