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劫从何来
事态的发展。
往往并不像你想的好么好。
尤其是当一个十六的女孩,自认为找到爱情的时候。
那个少年张恒见过了。
他叫陈俊,比张晓晓大四岁,从小地方而来,天赋也算不错,有上等下品灵根,而且很有语言天赋,知道张晓晓喜欢听什么,总会哄着她说。
在张晓晓看来。
他会像张永一样,在南联城站稳脚跟,谱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张恒不这样看。
张永是上等上品天赋,比极品天赋只差一线。
相当于差几分没考上清北,而读了中科大的人一样,这个差距并不大。
陈俊呢,只是上等下品灵根,相当于勉强上了个普通大学。
张恒不是个以天赋定论一切的人,但是他也清楚,天赋上的每一丝差距,反应下来都是天壤之别。
陈俊的天赋,比之张永差了两个档次。
理论上,他永远也不可能追上张永,再努力也没用,因为张永本就是个非常努力,不浪费任何时间的人。
更何况。
张永有张恒暗中相助。
他的努力,不会为自己造成身体负担,别人要是整日拼命修炼,生死搏杀,时间一长身体早就垮了,陈俊不可能依靠张永的路线,成为第二个张永。
只是张晓晓不相信。
爱情已经让她迷失自我,认为张恒之所以这么说,是害怕陈俊崛起后,成为张永的左膀右臂,威胁到张恒的地位。
张恒无言。
张永之所以对他好,是因为他是张永看着长大的亲弟弟。
陈俊再好也是外人,上哪威胁他的地位去。
“我改修金板上的功法后,战力大涨,连战连捷,外界有人猜测我得了机缘。”
一日。
张永来见张恒:“三妹也听到了这个说法,私下里来找我,说了些单木难成林的话,我听她的意思是为陈俊而来,你怎么看?”
张恒回答:“女大不中留。”
说完又道:“金板的事不要告诉她,三妹长相只是较好,称不上绝色,再加上只有中等灵根天赋,你说一个上等天赋者,为什么会看上她?”
“我一像喜欢从最坏的角度出发。”
“在我看来,这里没有你的关系我是不信的。”
“永恒楼内,有十几名上等天赋者,多他一个不多,也不算起眼。”
“要是成了你妹夫,那就蝎子拉屎独一份了,不难得到你的大力扶持,要我说,这个陈俊很可能是个投机者。”
张永叹道:“日久见人心,回头我摸摸陈俊的底细,看看他是不是与八大家族有关,要是没关系的话,就让他和三妹先接触者吧,三妹总归是要嫁人的,总不能我们两个当哥哥的,把妹妹捆在身边一辈子吧。”
“至于是不是投机者,只要对三妹好又有什么关系,他要是能装一辈子,假的也成真的了。”
说到这。
张永又道:“郑家那边发来消息,郑家的远征队出了状况,深海区内,疑似发现了拥有极高智慧,懂得诱敌深入的海兽王者,远征队为此吃了大亏,很多郑家嫡系子弟都失踪了,八大家族中,我与郑家最是亲厚,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
“极高智慧的海兽?”
张恒眉头微皱。
要是传言属实,这个消息可太坏了。
群岛世界的主旋律,是人类与海兽的战争。
岛屿是人类的地盘,深海区则是海兽的领地。
每当繁殖季节,就会有海兽攻击人类的领地,这被称为海兽入侵。
人类呢。
隔三差五也会组织人手征伐深海,剿灭海兽巢穴,以此来减少海兽的数量。
总体来说,人类与海兽之间的力量相对平衡。
海兽数量多,但是没有智慧,只有兽性,没有统一的指挥。
人类修士少,却有智慧可以利用,懂得计谋,此消彼长,谁也奈何不了谁。
要是有了极高智慧的海兽王者,坐镇指挥海兽大军。
想来,那将是一个人类与海兽全面战争的时代。
“是飞鹰战车。”
“十杰中的张永来了。”
人的名,树的影。
张永驾驶飞鹰战车,前后数日,便赶到了郑家远征队的船队前。
人未露面,郑家子弟们便欢呼雀跃,一个个吵闹着:“肯定是张永听说大小姐出事了,这才心急火燎的赶来,大小姐可真有福气。”
“晚辈张恒,见过宁祖,见过诸位郑家长辈。”
张永虽然因为年岁,依然算作后辈。
可他的目光,已经不局限于普通修士层次。
郑家的主力战舰上,修士满座。
放眼望去,也就为首的宁祖能当他一礼,其余长老都当不得大礼参拜。
“是张永啊。”
见到张恒率先到来,郑家的登仙境老祖郑宁非常满意,忍不住向众人说道:“到底是差点成为我郑家女婿的英杰,路遥知马力,就是比旁的人顶用。”
郑家想要张永入赘。
张永不愿意,郑家老祖之间便有了不同说辞。
主流思想上,是想看看张永的后续发展潜力,看看值不值得郑家嫁女。
显然,这位叫做郑宁的老祖,是比较看好张永的一位。
“宁祖,现在情况如何?”
张永开门见山的问道。
宁老祖扫了眼左右,回答道:“本来一切正常,剿灭海兽巢的过程也很顺利,直到十天前,被我们围困在兽巢内的海兽突然全体出动,一夜间袭击了我们所有的舰船,就连我也被一只海兽王给牵制住了。”
说完。
下面还有郑家长老补充道:“这次袭击非常有计划性,大船有强大的海兽还攻打,小船就由弱点的海兽负责。”
“要知道海兽并没有智慧,只有兽性和群体行动的本能,就像鱼群一样,如此周密的计划,根本不像是一群野兽能想出来的。”
张永再问:“损失如何?”
长老叹息道:“损失惨重,因为事发突然又没有准备,上千艘战船有近半都被摧毁,另有大批修士战死。”
“就连大小姐她,现在也是不知所踪,我们寻找多日什么也没有找到。”
宁老祖接过话题:“我担心海兽之中,诞生了高智慧的指挥型王兽,所以才会如此反常,我已经将我的担心上报给各大家族,现在你都到了,其他几大家族的人也应该来了。”
果不其然。
到了晚上,其他几大家族的人全到了。
只是相比张永的相信,有些人则将信将疑,因为几十万以来,从未有证据能证明海兽可以诞生出高等智慧。
相比海兽诞生出了不弱于的高等智慧。
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次的远征不顺利,郑家损失惨重,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才整出了这处狼来了的故事。
当晚。
有人提议再次攻打海兽巢。
这一提议被一致通过,可当大家来到海兽巢时却发现,海兽巢的海兽已经全部离开,巢穴也已经废弃下来。
海兽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一问三不知。
其他几大家族,纷纷冷嘲热讽的离开了,只剩下郑家人无比委屈。
“没打起来吗?”
透过火光,观察着这一切的张恒陷入思索。
相比郑家撒谎,他也更倾向于海兽之中,真诞生了具有高等智慧的生命体。
甚至就是那些满口不相信的其他家族,其实也未必一点不信。
只是没有见到事实之前,他们更乐忠于矢口否认,借此打击郑家的威信罢了。
又是两天。
海兽的下落一无所知,反倒是失踪的郑家大小姐回来了。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刘北,二人推脱说海兽袭击那日,他们掉落了海底漩涡中,被卷到了千里之外的荒岛上,废了很大的劲才回来。
至于真相如何无人得知。
倒是经过几天的相处,郑家的郑宁老祖对张永越发满意起来。
还在私下里谈论,自己有个孙女很是不错,虽然不是郑家主脉的主脉嫡女,却也算得上金枝玉叶。
看那副样子,有意与张永做个儿女亲家。
只是张永比较谨慎,没有一口答应。
对他来说,娶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为自己提供助力,最不济也不能拖后腿,搞的自己鸡犬不宁。
同一时间。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张恒静立虚空,看着下面的海面。
他的目光已经锁定这片海域,随后时间飞快倒退,一直倒退到海兽对远征队发起攻击之前,并定格在了一头金鳞黑角的怪兽身上。
“这是...”
张恒看着这头鹿角,狮面,牛耳,兔眼,金鳞鱼身的怪物,低语道:“这不是螭吻吗?”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其中有一,与鱼相交,名为螭吻,又做鸱尾、吞兽。
此兽为龙之九子,喜观望,好吞吐,多出现在房檐之上,观风望火,属五脊六兽之一。
但是算起来,螭吻却算不上瑞兽,而是半瑞兽,半凶兽。
是机敏与多变的代名词。
群岛世界的海兽,是个什么来历张恒也不清楚。
看着像是为战争而培养的海洋类战争凶兽。
这螭吻与这些海兽,应该八竿子打不着才对。
出现在这里,张恒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
“侯家,郑家,张家,永恒楼,螭吻。”
“张永的大劫究竟应在谁身上?”
张恒的好奇心不重,这次出来也是不放心张永而已。
只是想到张永身上的大劫,他又一脸茫然:“总不能是刘北或者陈俊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二郎喝药了
张永的敌人很多。
但是这些敌人,大多是叫不出名字的小角色,有能力置他于死地的不多。
侯家算一个。
但是眼下因为海兽的事,各大家族都被牵扯了心思,侯家就算想出手,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才对。
不是侯家还能是谁?
刘北,还是陈俊?
又或者是海兽?
想到海兽,张恒又想到了那头螭吻。
从外形上看,那头螭吻应该处于幼年阶段。
作为真龙与鱼的后代,成年的螭吻相当于天仙层次,等它成长起来,群岛世界的修士将无人是它的对手。
不过作为异兽,螭吻的成长周期很长。
生下来便有真仙层次,成长期便是地仙,成年后就是天仙。
从幼年到成年,少说也要上万年。
不过就是如此,幼年期的螭吻,也不是普通真仙能对付的。
再加上身为真龙之子,天生便有号令百兽的能力,若是统领海兽与人类对抗,必将造成人类浩劫。
如此一来。
张永作为南联盟十杰,肯定无法独善其身,大劫应在它身上也说得过去。
五日后。
郑家船队返航。
张永也跟着回来了,只是回来当天张恒没见到他,直到第二日他才兴冲冲的赶来:“我让人去调查陈俊,现在调查结果出来了。”
张永手上拿着一份文档:“陈俊出身红山岛,他所在的家族被一个敌对的中等家族所灭,只有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来南联城,是准备寻找复仇的机会,接近三妹,大概率是想借我的手报仇。”
“家族被灭,血海深仇?”
张恒不置可否:“可信吗?”
张永想了想:“应该可信吧,陈俊再怎么说都是上等灵根天赋,要说他是别人安排进来的,用上等灵根天赋的人做死间,谁舍得?”
张恒不这样看:“用一个上等下品灵根天赋之人,死间除掉一位十杰,这买卖怎么也不算亏吧?”
张永笑道:“那些大家族们,恐怕还没这么看得起我。”
说完。
张永岔开话题:“不说陈俊了,说说我这次深海之行吧,郑家说遇到了具有极高智慧的海兽,但是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海兽已经搬离兽巢,不知所踪了。”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你那大舅哥刘北,救了郑家大小姐的命,现在受到郑家邀请成了郑家供奉,已经今非昔比了。”
张恒没理会张永的调侃:“怎么不说说你,听说郑家的郑宁老祖好像很看重你,有把自家孙女许配给你的意思啊。”
“咦?”
张永楞了一下:“你从哪听来的,我好像没跟你说这件事吧?”
张恒乐道:“谁还没点秘密。”
说着,用手拍了拍张永的肩膀:“记得替我保密。”
张永很无语。
话说到这份上,他还怎么追问。
行吧,秘密就秘密吧。
昨天晚上郑家船队就返航了,自己今天上午才回来,保不准,自己这个二弟跟船上的某个人较好,那人听了点风言风语就来告诉他了。
张永也没在意,老实回答道:“郑宁老祖虽然姓郑,可他是旁系出身,在郑家的位置很尴尬。”
“听他的意思,我要是跟郑家大小姐没戏的话,他想我做他孙女婿。”
“可我不知道这是他的意思,还是郑家大祖的意思。”
“郑家拖了这么久也没个准话,摆明了不想把嫡女嫁我,现在郑宁老祖又来了这么一出,我没办法不多想。”
张永压低声音:“大家族,处处都是算计,也可能是郑家主家那边,不想把郑家大小姐嫁给我,又舍不得我这块肥肉,这才让出身旁系的郑宁老祖出面,从旁系选一嫡女嫁我。”
“我来南联城十几年,这种事不是没见过,他们聪明,我也不傻。”
张永当然不傻。
傻子也没办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只是相比张永什么时候二婚,张恒眼下更担心螭吻的事:“大哥,我在顺意坊给你弄了两箱腊肉,回头你带回去吧。”
“腊肉?”
“我又不爱吃,弄那玩意干嘛?”
张永一脸意外。
“不是给你吃的。”
张恒解释道:“这腊肉你不要动,放在储物镯里,若是有一天遇到一只鹿角,狮面,牛耳,兔眼,金鳞,鱼身的海兽,打不过它,就把这些腊肉喂给它吃,它吃了就会放你一马。”
张永一听就笑了:“狮面鱼身,世上哪有这么奇怪的海兽?”
“自然是有的。”
张恒很认真的科普道:“此兽名为螭吻,为龙之第九子,喜观望,好吞吐,尤其喜欢吞吃火焰,闻嗅火烧木头的味道,腊肉为草木烟熏而成,螭吻最是爱它。”
张永笑的前仰后合:“这是什么海兽,我都没听说过,二弟你是从哪听来的?”
说完,煞有其事的和张恒说道:“你肯定是被骗了,你常年窝在家里,没跟海兽打过交道,不像我,我杀的海兽数都数不清了。”
“这海兽啊,一般生活在深海区内,身体都是流线型的,头一般很小,以此来避免水的阻力,狮面,不可能的,脸那么大它怎么游的动,这不符合常识。”
张恒看傻子一样看着张永。
在修真世界讲常识,在仙侠世界讲科学。
这是没遭受过毒打呀。
“大哥,若是我告诉你这只名叫螭吻的异兽,就是你们要找的智慧型海兽王,你信吗?”
张恒语气幽幽。
张永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老二,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张恒摇头:“若是我再告诉你,这只螭吻只是幼年体,等它成年了,东海,南海,西海,北海,四海的修士加起来都不够它打,你信吗?”
张永彻底笑不出来了:“不可能,四海之内有多少修士,加起来都不够它打,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海兽。”
“谁说它是海兽?”
张恒念道:“灵根之法从何而来,登仙之上又是何境,海兽之巢由谁孕育,人死魂消,消向何处?”
这些问题,是金板的前任主人所问。
张恒旧事重提,又向张永发问:“你知道吗?”
张永摇头:“一概不知。”
“说强大,什么叫强大。”
“当这个世界对你再无秘密时,你会发现再也没人能做你的对手了。”
“全知,便是全能。”
张恒语重心长:“大哥,有些话我不能多说,说多了怕有人会心生感应,但是你一定要信我。”
张永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不知道张恒在说什么,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你是我弟弟,我自然信你。”
“不就是腊肉吗,我随身带着便是了,你安心吧。”
张永郑重其事的答应下来。
张恒见状心中稍安,暗想道:“那螭吻还是幼年,就像离家出走,占山为王的红孩儿一样,是小孩子脾气,食此珍馐,想来能换一条活命了,最不济也能拖延时间等我赶到。”
“老二,你先忙着吧,我这还有点事。”
张永脚步匆匆的走了,也没说什么事。
张恒也没问。
在他看来,张永整天瞎忙,保不准又是手痒,殴打小朋友去了。
只是和他想的不同。
出了门的张永没去殴打小朋友,而是转身去了永恒楼,见了楼里的药师。
不多时。
目光含泪,拎着三副药出来了。
回头交给刘楠,叮嘱道:“早晚两剂,一定要让二郎按时吃。”
“大哥,这是什么药啊?”
刘楠有些拿捏不定。
“主治失眠多梦,还有妄想与癔症。”
张永哽咽着:“作为一个普通人,又有个如此杰出的大哥,他的压力太大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园有桃,其实之肴
时光悠悠。
随着生日祝福,张永度过了三十六岁的生日。
这一年,张恒三十一岁,张晓晓二十六,刘楠二十七。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回想一下,来到群岛世界仿佛昨日一般,现在,张晓晓都要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那个叫陈俊的小天才。
本来不想这么急的,可张晓晓有了身孕,二人商量着想把孩子留下,算是奉子成婚吧。
对此,张恒与张永都没有反对。
毕竟,张晓晓跟陈俊在一起也有几年了,感情一直不错,现在又有了孩子,结婚也是理所当然。
“我算了算,距离年底还有三个月,年底就是黄道吉日。”
“要是你没意见的话,我想把日子定在年底,到时候我以咱两的名义拿十间商铺出来,算作三妹的嫁妆,你看怎么样?”
张永腰杆笔直,好似有担山之能。
但是张恒细看,却发现张永的目光中满是倦色,因为有太多东西压在他身上。
“我没意见。”
张恒看得淡然,婚姻是小夫妻两的事,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想要在一起长相厮守,他们这些当大哥的能反对什么。
至于日子过的好,还是差,那都是后话。
有的人结婚前老实本分,结婚后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开始夜夜欢歌。
还有的人结婚前风流成性,一结婚反倒收了心,与妻子举案齐眉。
此间种种,不好深究。
至于陈俊这个人怎么样。
有点算计,但是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陈俊满门被灭,背负着血海深仇,一个人苟且偷生,有点算计很正常。
虽然说。
张永如果不是南联盟十杰之一,年青一代的扛鼎人物,陈俊不可能娶张晓晓。
可问题是,张永是南联盟十杰,青年一代的扛鼎人物。
陈俊想要重建陈家,为父母报仇,就要抱紧张永的大腿,只要张永不倒下,张晓晓在陈俊面前就永远不会失宠。
至于这是不是幸福。
相信爱情的张晓晓,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相信权势的陈俊,取了当代天骄的妹妹。
二者各取所得,虽然算不上十全十美,却也谈不上不幸吧。
悠悠苍天。
何时怜我。
茫茫眷侣。
为谁而悲。
婚姻的殿堂上,站在一起的新人,又有多少不带遗憾。
能嫁给我爱的。
能娶到爱我的。
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二哥...”
得知婚期被定在三个月后。
张晓晓兴奋的同时又有点患得患失,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张恒的小院。
“怎么了?”
张恒有些意外张晓晓的到来。
张晓晓长大后,就与他不太亲近了,有了男朋友之后,更是三两个月也见不到她一面。
“想到了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我最喜欢来你院子玩,一晃我都要当妈妈了,时间过得真快。”
张晓晓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肚子:“今天陈俊不在,我想去买几件首饰,二哥,要不你陪我去吧。”
“我?”
张恒有些头大:“怎么不叫刘楠陪你去?”
张晓晓想一处是一处,这是跟他搞突然间的自我啊。
“她?”
提起刘楠,张晓晓没了好脸色:“整天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装给谁看,看见她就来气。”
张晓晓和刘楠一直不对付。
原因也简单,刘楠比张晓晓漂亮,而且天赋还比她好。
站在刘楠身边,她就像莲花旁边的绿叶一样。
所以在张晓晓看来,刘楠整天就会装清纯,跟一朵白莲花一样,实际上把白莲花往外一掰,里面的莲心都是黑的。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张恒想了想说道:“刘楠的火候还不够,等什么时候你都喜欢她了,能说一句我见犹怜的话,她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喜欢她?”
张晓晓直翻白眼。
“你不要小看她。”
张恒正色道:“以天赋才情来说,刘楠还在大哥之上,只是年龄小了些,还少了大哥那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不疯魔,不成活的狠劲。”
“不过我推算,一二十年内,刘楠是不可能超过大哥的。”
“但是三十年后,若无意外,一对一,大哥恐怕也要让她三分。”
与真正的天才相比,只有上品灵根的张永算不得天才。
他能排入十杰,不弱那些同时代的极品灵根者分毫,是因为他一直在透支身体,加强修炼强度,所以从长远来看后继乏力是难免的。
这就好比别的孩子七岁上一年级,学习一年级的知识。
有个孩子,五岁就开始学习一年级的知识,并在上一年级后每天补课三小时,每次考试都是前五名一样。
他是天才吗?
小学时,学习任务不算太重,别人看动画片他学习,确实可以用此冒充下天才。
问题是到了初中,高中,大学,学习任务越来越重,大家都会不自觉的学习,这种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说天才,什么是天才。
一学便会,一会便精。
但有所讲,举一反三。
这才是天才。
张永不具备这样的天赋。
刘楠却有。
所以在张恒看来,张永要是没有其他机缘,只是平稳发展的话,被刘楠超过是早晚的事。
“这个小表砸,她有这么厉害?”
张晓晓气的牙痒。
“呃...”
张恒楞了一下:“你马上就要为人妻,为人母了,满口脏话,成何体统?”
“二哥,我没有素质。”
张晓晓说着就往外走。
“你去干嘛,不逛街了?”
张恒追问着。
“不去了,回去修炼。”
张晓晓风风火火的走了。
“现在才知道修炼?”
想到张晓晓的修为,张恒摇了摇头:“晚了点吧。”
张晓晓今年二十六岁。
张永二十六岁时,已经是第四境,养灵境的修为。
现在,刘楠也是养灵境,而张晓晓只有第二境,还是刚刚从第一境,踏入的第二境。
不出意外,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到第四境,要不然活了几百岁的张家姑奶,也不会垂垂老矣还卡在第三境进无可进。
“算了,知道努力也是件好事。”
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是会有心安,起码自己尝试过。
要是试都不试一下,你又怎么能说自己是废物呢。
见张晓晓重拾对修行的热情,张恒也是乐见其成。
只是转念想到婚礼的事,他又有点笑不出来。
张永说要拿出十个商铺来做张晓晓的嫁妆,到时候算他们两个哥哥给妹妹的心意。
问题是。
商铺是张永的,张恒哪有那么大的脸让张永拿商铺,拿完还写上自己名字,算作两个人的人情。
这不合适吧。
“我也出去转转吧。”
“看看有没有好东西,有的话就买下来,贵不贵重先不说,起码是个心意。”
想做就做。
张恒关上房门,去修士坊市中转了起来。
只是转了半天。
也没有找到随心的礼物。
倒不是钱的事,张恒没事也会出去转转,对普通人甚至登仙境修士来说,防守严密的深海兽巢,在他看来破绽百出,就跟逛花园一样。
而在这种闲逛中,他也顺手取了几件异宝。
说身价,张永恐怕也比不上他。
“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我是说这是北海驮岛龟的蛋不假,可我没说它一定能孵出来吧?”
“要是那么容易孵出来,我还卖给你干什么,我自己留着不好吗?”
张恒正要往回走。
突然见一群人围着一间店铺在闹事。
一问。
原来是三年前,这间店铺弄到了一颗北海驮岛龟的蛋出售。
价格很便宜,就被几个小家族联合起来给包了。
结果几年过去了,蛋一点动静都没有。
几家人觉得受到了蒙骗,就拿着蛋来找商家理论,吵闹着要把钱退掉。
“驮岛龟!”
张恒听说过这玩意。
这是北海独有的非攻击性,中立型大型海兽。
兽如其名。
驮岛龟孵出来后,一年便能长一里。
只消百年,就能长到百里大小,看着就跟一座岛一样,能让人在上面生活与居住。
只不过驮岛龟一般只能在祖龟岛孵化出来,在人类手中很难孵化。
就连北海一些拥有驮岛龟作为栖息地的大家族,也说不清自家的驮岛龟是怎么孵化的,在南海就更罕见了。
“这颗蛋...”
张恒睁开法眼。
入眼,这颗驮岛龟的蛋就像张永之前的身体一样,表面上看着没事,实际上内部的生命气息已经非常微弱,说是死蛋也不为过。
“生机不足,无法孵化!”
张恒想了想,嘀咕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对我来说,生机不足不是问题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
张晓晓的新婚礼物有了。
对家族被灭,想要振兴家门的陈俊来说,又有什么比一只驮岛龟更合适。
......
三个月后。
张晓晓的婚礼如期举行。
只是婚宴当天宾客很多,张恒并没有把驮岛龟的蛋拿出来。
直到晚上,宾客四散,张恒才私下里找到陈俊二人:“陈俊,三妹,这是二哥送你们的礼物。”
“二哥,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
陈俊一开始还没在意。
毕竟他早就听张晓晓说过了,自家这位深居浅出的二哥是个没有灵根的废人,平日里很自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天人能来便已经是好的了。
“我这礼物,你应该会喜欢,看看吧。”
张恒将盒子递给陈俊。
“还挺重。”
陈俊上手一拎,发现盒子着实有些分量。
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晶莹剔透,头颅大小,表面上裂着细纹的怪蛋。
“这是...”
陈俊仔细辨认一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二哥,这东西看着像驮岛龟的蛋啊?”
张恒笑道:“不是像,就是,而且这枚蛋距离孵化已经不远了,你看蛋壳上的裂纹,不出意外的话也就在一两月内。”
张恒没解释蛋的来历,而是笑道:“我这个没有灵根的废人,送出的礼物不废吧?”
“二哥呀,我的亲二哥。”
陈俊嚎啕大哭:“当年我陈家要是有驮岛龟守护,哪会被人灭门啊!”
张恒轻笑:“大喜的日子,莫哭。”
说完转头看向张晓晓:“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吧,二哥走了。”
看着张恒的背影。
张晓晓五味杂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曾经自己最喜爱的二哥,什么时候变得形同陌路。
想一想。
应该是自己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认识到灵根的重要性吧。
大哥,是上等灵根的天才。
二哥,只是个没有灵根的废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自那以后,便开始不再提及。
“唉!”
叹息一声,目光有些朦胧。
依稀间,好似回到了当年。
二哥坐在树下,她蹲在二哥身后,与他说:“二哥,二哥,等我长大了,谁敢说你是废人,我就帮你打他,你说好不好啊?”
园有桃。
其实之肴。
心之忧矣。
且歌且谣。
第二百八十七章:一代新人换旧人
冬天已到尽头。
暖风吹向大地。
伴随着来年的第一场春雨,南联城变得热闹起来。
张恒虽然足不出户,消息却也不算闭塞。
据说南联盟的八大家族,准备召开万法大会,一方面向外宣扬南联盟的强大,二方面吸收民间的年轻才俊。
顺带着,也会帮助中小家族调和矛盾,解决纷争。
历时。
将有登仙境修士讲法,年轻一代的俊杰争锋,并评选出新一代的十杰。
至于张永这些人。
年龄普遍三五十岁,已经不能算作年轻人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
老一辈的十杰即将隐没,新一代的十杰即将诞生。
以张永来说。
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中等家族族长,或者大家族长老的水平。
未来需要放眼世界,从年轻俊杰的层次向区域霸主努力,而不是继续留在十杰中殴打小朋友。
那并不值得骄傲。
就像初中升高中,不升了,一直卡在初三留级。
别的初中小朋友,普遍13一16岁。
你可好,在初三留级留了五年,初中没毕业21了,比代课老师都大。
整日不学好,遇到那些十三四的小学弟,火气大的拢不住,抬手就打。
好家伙,你都二十多了,整天打十三四的孩子。
那能够你打吗。
道理是一样的。
十杰也要换新,不能老让一帮人占着。
作为上届十杰。
张永这次也在受邀之列,只是不作为选手出席,而是以嘉宾的方式登场,用以点评后辈。
按照张永的意思。
他这次不只是代表自己出席,还会为永恒楼站台,跟八大家族一起,看看能不能招揽点新鲜血液。
八大家族那边,也对张永的实力给与了充分肯定。
修真世界以实力说话,除了大家族的那些老祖以外,也没有多少人当得起张永的一句前辈。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
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大家就都有面子。
于是,不止答应了张永为永恒楼做宣传,还允许他带两个人前来观礼。
“永恒楼是我创建的势力,为此付出了不少心血。”
“趁着这次有露面的机会,老二,你跟陈俊随我登台,也在青史上留个姓名。”
张永找到张恒,跟他说着观礼的事。
张恒对这些不感兴趣,摇头道:“让刘楠去吧,我这人不喜欢出风头。”
张永回答:“刘楠这次将作为选手参加万法大会,不出意外,十杰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说完顿了顿:“刘楠这丫头,强过当年的我了。”
闻声。
张恒笑着点头:“一楼双十杰,大哥也能轻松点了。”
“希望如此吧。”
张永叹息着:“我听说郑家那边,会由刘北代替郑家子弟出战。”
“郑家是真的衰败了,上一任,尚且有个郑强能与我争锋一二,这一任,居然连个拿得出手的家族子弟都没有,算一算,郑家已经有上百年,没有出现过杰出门人,照这个趋势,地位恐怕即将不稳。”
大家族之间,讲究个后继有人。
群岛世界没有永生的说法,登仙境修士也有寿元大限。
一百年没有杰出人才,不是气运已衰是什么。
哪怕现在郑家还有登仙境修士撑着,可那几位老祖都已经五千岁往上,万一有个好歹,郑家恐怕是没有翻身之力了。
“刘北能代表郑家出战,看来对十杰之位也是志在必得。”
“人生真是有意思,十年前那个双拳紧握,只能随波逐流的少年,今日也已经今非昔比了。”
张恒想到刘北这些年留在郑家,一心想要超过张永,以报当年的夺妹之辱,心里就来了兴趣:“行吧,我随你一去万法大会,看看刘北是如何起舞的。”
张永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他走后,张恒来到刘楠的小院。
入眼,刘楠正坐在水亭内打坐修炼,因为居家,穿的比较随意与清凉,里面连件肚兜都没有。
“大哥说,你这次会参加万法大会,并且有很大几率成为新的十杰,恭喜你呀。”
张恒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我以为你对这些不感兴趣。”
刘楠没有睁眼。
“是不感兴趣,因为在我看来这就跟小孩子过家家,由谁当大王一样。”
“不过你哥倒是挺有意思的,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忘怀当年之事,难道你没跟他说过,你在张家没吃过亏?”
张恒托着下巴,欣赏着刘楠纱衣下的曼妙。
“说过,可他这个人...”
刘楠有些难以启齿:“总是将人想的太过肮脏,我说什么他都不信,说的多了还要骂我,或许是在你身边待得久了,我也懒得理他。”
“千万别学我。”
张恒摇头道:“我淡然无争,是万夫莫能与我相争。”
“你不同,你以后要面临的挑战还有很多,远了不说,那头惊鸿一瞥的螭吻,必将是你等大敌。”
“那玩意,我想想都觉得棘手,你们要是遇到了,想要胜过它可是不易。”
刘楠听到这里,睁开双眼。
走到张恒身边,拉着他,让他躺在了自己腿上:“我就爱你脸不红,气不喘的吹牛样子。”
张恒有些无语:“和你说多少次了,我有乳糖不耐受,这个角度让我眼晕。”
“晕就晕吧,旁人想看还没得看呢。”
刘楠气质冷清,手上的动作却与之相反:“来,妈妈喂你。”
“差不多就行了。”
“我读清静经的,你总逗我做什么,考我定力?”
张恒将探来的东西推走,再与刘楠说道:“十杰名额,你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吧,拿到后呢,想过没有?”
刘楠无所谓的说道:“我从十六岁起,就在你身边给你当媳妇,并在这永恒楼长大。”
“一晃也十来年了,待得还算舒心,十杰也好,百杰也罢,又有什么区别。”
张恒开口道:“大哥待你不薄,可命运这玩意,本就是用来折磨人的,未来又有谁能说的一定。”
“你要是感这些年的恩惠,等成为十杰之后,就多帮大哥减轻点压力吧。”
“如此一来,哪怕未来的某一天中,有了兵戎相见之日,也算全了今日之情。”
刘楠有些恼怒:“你就不想我点好?”
张恒没答这话,语气淡淡:“你是知道我的,我对谁都没有期待。”
....
这不算一更,凌晨三点还有。
第二百八十八章:十杰魁首
万法大会开始时。
那天下着小雨。
张永一身金衣,负手而立。
他以为自己很帅,张恒却觉得很傻。
一身金,暴发户一样,好没面子。
再往下看。
玉石雕刻成高台,有年轻才俊登台较技。
他是谁的弟弟,谁的兄长,又承载着谁的期盼。
张恒不得而知。
只知道张永二十岁时,五十四胜六败,摘得了十杰桂冠。
自那以后,葫芦岛张家越发兴盛,往日里与张家有所摩擦的其他小家族,即刻起退避三舍,礼敬一丈。
为何如此。
原因很简单,张家出了个张永,辉煌指日可待,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小家族可以招惹的了。
如今风水轮流转。
浩浩人群,诸多男女,彼可取而代之。
“刘楠登台了。”
高台上的擂台很多。
参赛的选手也不少,基本上自问有点本事,又能找到推荐人的年轻才俊都来了。
“呃,一招就赢了。”
张恒抬眼看去。
刘楠的对手是个二十出头的痘痘男。
双方一拱手,裁判道了句开始,痘痘男话都没说一句,就被刘楠一招打了下去。
得胜后。
刘楠往张恒这边看了眼,比了个一的手势。
也不知道是第一场胜利,还是要拿比赛第一。
“差距有点大,刘楠的修为直追你们这帮老前辈,放在五十岁以内的修士当中都属拔尖,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恐怕没几人能做她的对手。”
张恒只看一眼便下了决断。
“差不多吧。”
“刘楠的天赋,悟性,还要在我之上。”
“努力也不亚于我,除了功法方面有些欠缺,近乎完美无瑕,已经强过我当年了。”
张永想了想:“你说刘楠若是能成为十杰之首,我便锦上添花,让她改修金板上的顶级功法如何?”
“这个嘛...”
张恒思索稍许,没有反对:“刘楠是永恒楼教出来的,这些年在她身上废了不少心思,百里者半九十,确实不差这临门一脚。”
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张永刚得到金板功法时,刘楠才加入永恒楼不久。
眼下几年过去了,在永恒楼的培养下,刘楠也开始绽放光彩。
照此发展,刘楠在未来中极有可能超过张永,成为永恒楼内的第一高手。
一个好汉三个帮。
永恒楼就像公司,现在张永属于百分百控股。
但是想要更进一步,成为世界五百强,与那些大家族平起平坐,靠他一人是不行的。
若是小富即安,那没问题。
以张永的能力,哪怕永恒楼发展停滞,吃老本,也不会跌出中等势力。
只是张永对永恒楼有大期盼,他又怎么会满足于此。
“郑家,刘北胜。”
不等再说下去。
刘北那边也战胜了对手,得胜而归。
只是胜利之后,刘北却没有急着下场,而是静静的站在台上,遥望着观礼台方向。
“这家伙!”
看着刘北双目间的战意,张恒有些皱眉。
另一边。
郑家大小姐从人群里出来,向刘北招了招手,二人有说有笑的走了。
目睹着二人间的亲密,张恒往张永身上看了一眼。
张永面无表情,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幕。
又或者看到了,但是不在乎,因为他与郑家大小姐本就没有感情。
“张楼主,郑家大小姐好像跟那个刘北很亲密啊。”
张恒视若无睹。
但是有的人不干了,一名看着三十出头,微胖,笑眯眯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与张永搭讪道:“我老崔等你和郑家大小姐的喜酒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不会鸡飞蛋打了吧?”
张永看了来人一眼,只是没有理会。
来人闹了个没趣,嘟嘟囔囔的走了。
等他走远后,张永与张恒解释道:“这是崔家的崔斌,与我同为十杰之列,当年崔家想收编我,结果闹得很不愉快,梁子就是那时候结下的。”
张恒听说过这件事。
只是看崔斌的表现,他这位十杰不过尔尔。
毕竟。
搬弄是非,卖弄口舌,这是妇人喜欢做的事。
男人得有男人的样子,不服气就上擂台,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这才不枉大好年华。
一场,两场...
比赛还在继续。
一连三天下来,刘楠十二场全胜,引得万众瞩目。
同样保持全胜纪录的还有七人,其中就包括代表郑家参赛的刘北。
张恒发现,刘北也有第四境修为。
这让他有些意外,因为他听刘楠说过,刘北是上等中品的灵根天赋,比陈俊强些,比张永差些。
可刘北表现出的实力,已经不弱于张永三十岁的时候了。
以天赋来说,他的修炼速度不应该这么快。
而且张恒还发现,刘北的兵器很古怪。
那是一把尺子,用这把尺子战斗时,法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具有更久的持续性。
好几个对手都吃了这种亏,一时不察失了先手,然后便翻盘无望。
“刘北有奇遇啊。”
张恒目光微眯。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天、法、财、侣、地。
天在首位,若是得天独厚,占据天机,天时,天命,奇遇多多,可无视天赋限制,这便是所谓的天赋不够,机缘来凑。
果不其然。
连续半个月下来,刘北都是连战连捷,与刘楠一起,创造了连当年张永都没能达成的六十连胜,将八大家族的子弟都踩在了脚下。
“感谢大家半个月来的支持。”
“万法大会到了此时,已经算接近尾声。”
“目前按照胜率,永恒楼的参赛选手刘楠,与郑家的参赛选手刘北,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而且我听人说,这两位保持着连胜记录的天骄,是一对亲兄妹。”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一个代表永恒楼,一个代表郑家,可我相信不管谁成了十杰魁首,应该都是名至实归。”
主持万法大会的人,是从散修中走出的登仙境老祖。
他先是肯定了刘楠与刘北的实力,随后话锋一转:“刘楠,刘北,十杰魁首只有一位,是兄长更胜一筹,还是妹妹更有独到之处,就看你们在擂台上的表现了。”
“慢...”
不等比赛开始,刘北便挺身而出:“最后一场不用比了,我认输,将魁首的头衔给我妹妹吧。”
现场一片哗然。
有人说刘北爱护妹妹,不想与妹妹兵戎相见。
还有人说,刘北私下里与刘楠比试过,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才不用再比。
不管是什么。
刘北认输的话一出,便得到了雷鸣般的掌声。
只是等掌声稍弱之后,刘北却没有下台,而是伸手指向了观礼区:“张永,昔日之辱,今日当有所回报,你可敢上台与我一战?”
围观的众人再次哗然。
毕竟,张永虽然在上届的万法大会中,并非十杰魁首,也不在前三甲之列。
可他不管怎么说,都比刘北大了将近十岁。
张永成为十杰时,刘北还在跟邻居家的小姐姐玩家家酒呢。
“有何不敢...”
张永挺身而出,飞身来到擂台:“你既然想挑战我,我便给你个机会。”
说完又道:“你妹妹是我弟妹,对你我也得叫声舅哥,既如此,我便让你三招,以免你说我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好!”
刘北等今天,已经等了十年。
别人怕张永,他可不怕,他早就从郑家那里将张永的底细摸清了,张永虽然身经百战,却有个难以弥补的短板,那就是功法不行。
而他,这些年多有奇遇,早非吴下阿蒙,正好今日让张永见识见识。
第二百八十九章:螭吻再现
老一辈的天骄。
新一代的新秀。
这一场新老之战。
人群中,旁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张永今年三十有六,在很多十六七的少年天才眼中,已经是叔父辈的存在。
有句话叫冷门诗人李商隐,不太出名周杰伦。
在老一辈的修士眼中,镇守永恒楼的张永简直不要太熟。
但是在新生代眼中。
张永是谁?
真不熟?
反倒是刘北这些年间,一直受到郑家的力捧,活跃在市井之间,于年轻代中有大名头。
张永呢。
小四十岁了,你再让他混迹街头,与人争锋也不现实。
所以在新一代的天才眼中,张永这个人嘛,已经过气了。
刘北则如日中天,犹如骄阳东升。
“直接就被压制啦?”
结果双方一交手。
众人大跌眼眶,刘北一抬手还没有动作,下一步要做什么便被张永洞察,并提前做出应对。
或格挡,或闪避,或硬碰硬。
场面一边倒,就好似师父给徒弟喂招一样,明眼人一看便差距极大。
“奸诈呀,张永肯定研究过刘北的战斗方式和习惯,不然二人第一次交手,他怎么会如此轻车熟路?”
有败在刘北手上的少年天才为其叫屈。
听闻这话。
身边有年长些的修士出言否决:“错了,不是张永研究过刘北,对他了如指掌,而是张永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对手都遇到过,都有前例可循,再加上战斗风格稳健,刘北的一招鲜显然不灵了。”
刘北手持黑色重尺,施展出的神通术法气象磅礴,犹如惊涛骇浪。
一般人,面对他的法术未战先怯,在心里层面上便输了三分。
再加上法术带有浪潮特性,一击强过一击,在失了先手的情况下很难从后续中追回,只能一败再败。
张永不同。
如果说刘北是海浪,他就是坚挺的礁石。
任凭风吹雨打,浑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刘北终究是年轻,见自己的法术被轻易化解有些焦急。
人一急就会昏。
一昏就会出昏招。
前十几合双方还打的你来我往,十几合一过,刘北就只剩下被牵制鼻子走的份了。
“怎么会这样?”
刘北越打越心惊。
他自问是了解张永的,郑家大小姐与其说过,张永学习的功法名为巨鲸诀,在功法品级上只算上等。
而他所学功法名为潮阳三叠浪,是一门从遗迹中找到的仙品功法。
依仗着这门功法,刘北平日里没少越阶而战。
从实力上来说,他是第四境中期,张永则是初入第五境。
有差距,但是也不会跟老子打儿子一样。
可现实确是,张永的法力稳如磐石,撼其犹如撼山,根本不是巨鲸诀应有的气势。
再加上实战经验被全方位碾压。
自己的想法未等实施,便被张永提前洞察。
不管是斗一场,还是斗十次,都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大小姐误我啊!”
刘北欲哭无泪。
他也知道张永的修为比他深厚,本以为可以依仗功法上的优势追回一二,最不济也能拼个两败俱伤。
临到头却发现情报有误,张永是五边形战士,根本没有短板可言。
“不错,你很优秀,强过当年的我了。”
张永一身金衣,长发散落在身后:“但是还不够,继续努力去吧。”
一拳打出。
张永的身后凝结出大山虚影,于九天之上轰然砸下。
刘北挥舞重尺,想要极力抵挡。
无往不利的潮阳三叠浪,在这种碾压下却犹如梦幻泡影一般,一触即碎。
轰!!
刘北直接被轰飞了出去。
摔在地上,在地上犁出一道宛如星星坠落后的犁痕。
“我输了。”
刘北看着是惨败,可他发现自己伤势不重,显然在最后一击上张永撤回了力道。
可他的心情无比沮丧。
自十年前从张永手上吃过一次亏后,他一路来顺风顺水,再也没吃过亏。
如今一败,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盛名之下无虚士。”
“大哥还是很强的,就是我,也要在三十招后败下阵来。”
刘楠站在张恒身边,与他一起看着擂台:“刘北还是太急了,若是再等个一二十年,或许还有势均力敌的一战。”
“或许吧。”
张恒不置可否。
若是没有他出手相助,此时的张永应该已经旧伤复发,外强中干。
刘北挑战他,大概率会将他挑下神台,作为自己崛起的垫脚石。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没有暗伤困扰的张永,实力绝对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水分。
再加上从金板之上,学到了仙品功法,竹子开花节节高,早已跟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刘北对战的是三十岁时的张永。
张恒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他不会败,哪怕不能得胜而归,也能与张永拼个两败俱伤,让其英名扫地。
“舒服...”
从场上下来,张永笑容满面:“一群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总吵着时代要变,真让他们变了时代,我这把老骨头喝西北风去。”
面对一脸嘚瑟的张永,张恒给了他一个白眼。
只是不等说什么,郑家大小姐便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张大哥,恭喜你呀,我早就跟刘北说过,让他不要挑战你,可他不听,我也是没有办法,他的行为可不代表我们郑家。”
张永脸上的笑容不改,和颜悦色的说道:“年轻人嘛,总喜欢出风头,这不好,得教育,不磨砺磨砺,宝剑怎么能成锋?”
见张永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温和,郑家大小姐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还是永哥懂得多,不像我,天赋一般,实力低微,只能随波逐流,坐等朝华渐老。”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永哥,你这身衣服真好看,配上你的络腮胡子真有男人味。”
“是吧,我也觉得很男人。”
张永见自己的打扮得到了别人的认同,比赢了刘北还高兴。
只是郑家大小姐还有事,说了几句便去看刘北了,没把张永夸过瘾。
“大哥,她的话你听听就行了,千万别当真。”
张恒将张永拉回现实。
毕竟,现在的张永整天打扮的跟鸠摩智一样,实在是不具备美感。
偏偏他自我感觉良好,一身金衣,穿的跟骚包一样,要多土有多土。
“胡说八道,她说了半天,就这一句实话。”
张永没给张恒好脸色:“你快滚吧,我一会还要与几大家族的人商谈大事,当年郑家遇到过的那个拥有高智慧的海兽又出现了,还袭击了王家的海兽养殖场,我得去看看。”
一听这话。
张恒也露出正色:“大哥,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切记,切记,不要与那螭吻争锋相对,不然你会死的。”
张永脸色更黑:“懒得理你。”
第二百九十章:敖璃郡主
未来得及喝一杯庆功酒。
张永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与八大家族的高手一起,调查螭吻的事去了。
其实。
对于这件事,张永是可以推脱的。
永恒楼小家小业,往后躲躲,让高个子先顶上也不是不行。
可张永没有推脱,反而当仁不让。
若是生在战乱年间,也是名位卑不敢忘忧国的英雄吧。
只是英雄。
往往流血又流泪,结局多是难言。
果不其然。
半年后的某一天,张恒突见莲花灯内灯火飘摇。
透过火光上前一看,只见张永深陷重围,正在与数不清的海兽厮杀。
善用者溺,善战者亡。
看着陷入苦战中的张永,张恒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没有人能一直赢。
就算有,那个人也不是张永。
“身负龙虎之相,脚有金莲之光。”
“龙虎,金莲,巍巍法相万丈光。”
张恒手持拂尘,掐诀念咒,每念一次便拜一次。
连续三拜。
莲灯内火光充盈。
连带着,深陷海兽合围,奋力苦战的张永也福由心至,本有些力竭的身体重新焕发出活力,变得越战越勇起来。
“这是?”
张永见自己周身金光环绕,惊异非常。
感受一下,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就连刚才受到的创伤,也在金光的照耀下很快恢复如初。
“难道我真有特殊体质?”
张永瞬间想到十几年前,自己受伤回家疗养,又奇迹般复原的事。
他当时就对自己的身体有些猜想,今日一见果然有所应正,一时间大喜过望:“我就知道,苦心人,天不负,我果然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杀!”
张永挥动长矛,很快与海兽围杀在一起。
这一次,他战的无比痛快,哪怕受伤也浑然不怕,体放金光,所受伤势转眼就会恢复如初。
现在已经不是海兽围杀他了。
而是他将海兽堵截在此,欲要大开杀戒。
“咋搞的,这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啊!”
透过火焰之光。
看着张永那副不要命的进攻架势,张恒也是无比头大,只得加紧念咒:“万气长存,不经苦恼,身有光明,不坠炼狱,恩流下土,法出度人,普度无穷,不入苦海...”
“哈哈哈哈。”
半个时辰后。
将最后一头海兽诛杀于矛下,张永忍不住放声大笑:“还有谁?”
轰隆隆...
海水倒卷,海面开分。
张永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在他的目光下,分开的海水中出现了一头狮面兔眼的古怪海兽。
它看着个头不大,也就跟狮虎差不多。
可它一身金鳞,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荧光,血红色的双眸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狮面兔眼?”
“这是...”
张永瞧的清晰,有些发愣:“这是螭吻?”
关于螭吻的传说,他是从张恒那里听来的。
只是从没信过,因为在他看来,世间怎么会有鹿角,牛耳,狮面,兔眼,金鳞,鱼身这样的怪物。
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成年人是不会相信的。
现在,却是由不得他不信。
“螭吻!”
正在家中施法的张恒,也是瞬间察觉,脸色一变。
螭吻不同于其他海兽,他尚且要礼敬三分,更何况是张永。
就张永那点手段,也就打打刘北,欺负欺负陈俊。
遇到真龙之子,哪怕处在同一境界,十个都不够人家一个打的。
“我腊肉呢?”
张永瞬间想到张恒告诉他的保命之法。
但是找了又找,没有找到。
回想一下。
前几天贪杯,多饮了几杯,腊肉已经被他下酒了。
“昂!”
不等再想。
天色便黑了下来。
张永抬头看去,只听伴随着一声龙吟,一张遮天蔽日的大口向自己吞来。
“杀!”
张永目眦欲裂。
举矛就要抵挡。
可差距太大了,就像蚂蚁向大象发起冲锋,要一脚将大象踢死一样。
这怎么可能。
“没死?”
张永也是见过风浪的人。
见到那好似能将天地都吞下的巨口时早已心灰意冷。
结果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但没死,还出现在了一座海底宫殿内。
此时,那头狮面兔眼的怪物,此刻正趴在宝座上,以通红的眼眸看着自己。
“你不对劲。”
“你身上有道法的味道,这很不对。”
“说吧,你从哪来,叫什么名字?”
螭吻一张嘴就把张永吓了一跳。
张永一脸的难以置信,惊道:“你会人言?”
“废话。”
螭吻满脸的不耐烦:“我是真龙之子,天生知晓万言,怎么不会人话,你可别将我跟那些呆头呆脑的战争海兽混淆了。”
“不是海兽?”
张永又想到了张恒的话。
张恒也曾跟他说过,螭吻是真龙之第九子,非妖非兽,属于真龙一脉,不能用它来跟海兽作比较。
只是张永不知道真龙是什么。
看螭吻的样子分明就是怪兽,怎么能非妖非兽呢。
“你这土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行了,你还是快快告诉我,你身上的道法从何而来吧。”
螭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道法?”
张永有些懵:“什么是道法,灵根法吗?”
“屁的灵根法,这玩意不过是我家大舅,琢磨出来的消遣之物。”
“你不用跟我插诨打岔,看你上的金光应该是增祝之法,气象煌煌,应为道门正统,你可别当我小,就想哄骗于我。”
螭吻一副我早已将你看穿的模样。
“我...”
张永正要推脱不知。
下一秒。
一道光华闪过,一身白月色道袍,手持拂尘的张恒出现在了二人之间。
“老二?”
见到张恒,张永满脸错愕。
张恒嘴角微微抽搐,赶在与螭吻对话之前,小声与张永说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老二!”
“好的老二。”
张永满口应下,随意又茫然道:“老二,你怎么来了?”
张恒懒得理他。
转身一挥拂尘,与螭吻见礼道:“贫道张恒,来自上清茅山一脉,见过道友。”
“天人转生?”
螭吻很是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转生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是私人世界,你这人好没规矩。”
“非也,非也。”
张恒可不是没规矩的人,解释道:“我并非天人转生,而是修有妙法,可一梦千秋。”
也不管螭吻能不能听懂,张恒又加了句:“我有大机缘,曾得梦仙陈抟老祖传承,一梦便是一个轮回,现在与我而言,便是睡梦之中,你们都是我的梦中人。”
“睡仙?”
“梦中人?”
螭吻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名六七岁的女童:“我好像听我娘说过。”
这一下又把张永吓得不轻,傻眼道:“老二,它能便成人唉!”
“低调,低调。”
张恒安抚张永两句,随后向螭吻追问道:“你娘亲是谁?”
螭吻一脸骄傲:“我娘亲是西海的红锦公主,你可听说过?”
“红锦公主。”
张恒按照仙谱查了查,笑道:“原来是西海龙君三女,摩昂太子的三妹妹,我家祖师紫虚元君,素来与你们西海交好,照此来算,你我也不算外人。”
“你是元君的后辈?”
螭吻想了想:“那确实不算外人。”
说完又道:“不是外人也不行,这里是我西海的密地,我舅舅用来圈养战争海兽的地方,非招非请,你怎么能乱闯。”
“这个嘛...”
张恒有些不好意思:“这确实是我的错,我本想安心修炼百年,就不打扰主人家了,所以才没有请示。”
说完,张恒想到群岛世界的灵根法,又忍不住问了句:“这灵根法,可是摩昂太子所为?”
“是我舅舅弄得。”
螭吻没有否认:“但是他不善道法,只推演出了登仙之境,在往上就不行了,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管了,任由这帮土著自己发展,结果发展到现在也没成什么气候。”
张恒再问:“你怎么跑这来了?”
螭吻有些嗔怒:“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张恒有些哑然。
想来是这方天地,归属于西海龙宫的摩昂太子。
摩昂太子在这里安置了很多用来战争的海兽,并胡乱折腾了一下,弄了个灵根法出来,结果推演不出后续功法,也就彻底不管了。
螭吻呢。
是红锦三公主的女儿,摩昂太子的外甥女。
些许是龙宫无聊,等母亲修炼之后,就跑到这边玩了。
想到玩。
张恒又往幻化成女童模样的螭吻身上看了看,疑惑道:“你今年多大?”
一听张恒问她年龄。
螭吻有些慌张:“你可莫要小看我,我已经七千岁哩。”
“七千岁?”
张恒琢磨一二。
龙是长寿之族。
螭吻又是真龙之女,寿元近乎无限。
它的七千岁放到人身上,恐怕也就六七岁吧,难怪看着这么小。
当然。
螭吻小归小,一身战力确是不俗,寻常真仙在她面前直接白给,就像红孩儿一样。
“不好,我母亲醒了,我得回去了。”
水府一阵动摇。
螭吻赶忙变会真身,就要离开。
结果未等成行,又想到了张恒,威胁道:“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不欢迎你,你再留下,小心我向元君告状,我可知道你叫什么了。”
呃...
张恒有些无语:“我在此界小住些时日,还能偷你的宝贝,拆你的宫殿不成?”
“那也不行。”
螭吻不依:“我娘说了,你们这些和尚道士最坏了,整天想收我们当坐骑,我那苦命的三舅舅,就被和尚忽悠着做了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
见螭吻提起小白龙。
张恒也是无话好说,应允道:“你且去吧,等我将这边的事交代一二便会离开,下次,非得你请我才来。”
“呸。”
“好不要脸的牛鼻子,哪个会请你嘛。”
说着。
螭吻头上绽放光圈,就要离开此界。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张恒追问一句。
螭吻头也不回的说道:“敖璃,琉璃的璃,不是虫字旁的螭,还有,你要叫我郡主哦。”
说完,一头扎进光圈溜走了。
得。
张恒看了眼张永,开口道:“大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吧。”
张永还在发傻:“那个小丫头,就是我们为之惊恐的海兽皇?”
张恒想了想,回答道:“若我是你们,我也会怕。”
“为何?”
张永不解其意。
张恒很认真的说道:“小孩子做事,完全不讲道理,大哥,你淹过蚂蚁窝吗?”
张永下意识的点头。
“很可怕吧?”
张永再次点头。
第二百九十一章:摊牌
敖璃是小孩子。
她的七千岁,放在人类身上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群岛世界,在她眼中只是母亲修炼时,自己偷懒,游玩的秘密基地。
就像一款用来放松的单机小游戏一样。
你跟她是讲不了道理的。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玩具,人类也好,海兽也罢,就像两帮蚂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今日高兴,就玩排兵布阵。
点十万海兽,让它们去攻打人类岛屿。
明天不高兴了,就显出真身,大杀四方。
一如在修仙游戏中,开了作弊器,只求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玩家一样。
毫无疑问,这是非常可怕的。
“你,你究竟是不是老二?”
回到家。
张永一脸茫然的看着张恒。
“大哥,不是我还能是谁。”
面对张永的质疑。
张恒将他扶到椅子上,笑道:“你肯定很奇怪,我没有灵根又哪来的修为吧。”
“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从其他世界而来,我的修炼体系名为道法,这是一门不需要灵根也能修炼的法门,所以我没有灵根,也可以修出法力。”
“你也不用怀疑我是不是冒名顶替的,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十岁那年你摘野果吃,结果半夜闹肚子,拉了一床,你睡着了不知道,抹的一脸都是,第二天被打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当时你还闹着要跳井呢,你还记得吗。”
呃...
张永缩了缩脖子,含糊道:“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嘴上说忘了,脸色却缓和了下来。
因为那时候张恒才五岁,他连这件事都知道,不可能是半路夺舍来的。
“老二,十年前我回家养伤那次...”
张永欲言又止。
张恒点头道:“是我做的,当时你还问我,院子里的树怎么枯了。”
“树枯,是因为我把大树的生机转移到了你身上,只是你暗伤太重,不是一棵树能医好的,后来我便出海斩杀了十三头海兽,取其生命精华入汤,你连喝了半个月,这才气色大好。”
“原来是这样!”
张永回想一下,他当时只当自己体格强健,根本没往张恒身上去想。
毕竟,那时的张恒顶着废人的头衔,整日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出来,连他都以为张恒颓废了。
想到颓废。
张永又想到了自己,忍不住问了一句:“当时你要是没有出手,我的伤势会怎么样?”
张恒沉默少许:“享年三十,最多三十五,后几年估计是下不了床了。”
嘶!
张永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未想过自己伤的那么重。
“大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张恒解释道:“你从十五岁起,每天便只睡三个时辰,剩余时间不是修炼就是与人争斗,浑身大伤套小伤,平日里看着是没事,实际上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要是没有修为撑着早就猝死了。”
有句话叫过犹不及。
对身体的锤炼与打磨,从不是越多越好。
最直观的例子是李小龙,他的训练强度非常夸张,甚至会采用电击的方式来锻炼肌肉。
结果呢,三十三岁就去世了。
要说没有超强度训练带来的暗伤,不可能这么早去世。
“老二,你应该很厉害吧?”
想到这些年来,一直觉得是自己撑起了张家,庇护着族人,张永就有些尴尬:“你的实力有多强?”
“不太好说。”
张恒思索片刻:“我没跟修习灵根法的顶尖修士战斗过,不过我估摸着,这方世界内应该没人是我的对手,非说有,敖璃郡主算半个吧。”
群岛世界的灵根法,是由西海摩昂太子所创。
而且还不完善,最高只到真仙层次的半成品功法体系。
对张恒这种出身金仙教派,掌握着完整传承的核心弟子来说,灵根法还是太粗糙了,折合成道法最多只算二流。
他们这些大派弟子,打这些只有二三流功法传承的修士就跟打儿子一样。
这些人的存在意义,就是让他们越阶而战,找点满足感。
不然越阶而战,怎么越的过去。
能越,以低修为,打比自己修为高的人。
只有一种可能,法力不够,功法品级和神通来凑。
至于敖璃郡主为什么是半个。
因为敖璃出身西海龙宫,一身神通妙法不见得会比他差。
只是敖璃太小了。
打起来,一身实力很难发挥出来,基本上不可能赢他。
毕竟,张恒出身的茅山,也是金仙传承。
从法的层次来说,出身西海龙宫的敖璃,在他这占不到什么便宜。
“就连那敖璃郡主,也不是你的对手吗?”
听到张恒的话,张恒整个人都不好了:“三十年啊,你是真沉得住气,无敌天下却自困庭院之中,你怎么忍得住,难道你总是说我殴打小朋友,在你眼中,这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吧?”
“这个怎么说。”
张恒笑道:“我来此界相当于偷渡,太高调了不好,不然就容易像今天这样,被幕后之人抓出来,至于自困庭院,我这个人性格淡然,对我而言,清修亦是一种享受,别说三十年了,三百年也不会倦。”
张永点头表示认可:“这倒是,从小你就不爱热闹。”
说完又道:“听那敖璃郡主的意思,是不太欢迎你来这里,以后...”
欲言又止。
张恒知道他想问什么,回答道:“大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以梦法神游太虚,来此界修行,本就是为了体悟时光之道。”
“这些年来收获颇多,眼下又不被主人所容,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不过我在离开前,会给敖璃郡主留书信一封,未来等你成为登仙境修士了,就让她带你升入西海龙宫,料想这点面子她应该会给我。”
“如此一来,千百年后,你我在地仙界还有再见之日。”
一听还能再见。
张永的脸上多出几分喜色。
只是喜色没持续太久,又被为难所替代,询问道:“刘楠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补充道:“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张恒有些犯难。
他一心向道,少有心思在儿女情长上面。
考虑再三,选了个折中的方式,回答道:“不出意外,我以后肯定要去地仙界,那时我应该位列仙班,开创仙府了,到时候她要是还有今天这般心思,可留在我仙府之内,为女仙官之首。”
张永不懂什么是位列仙班。
只是听张恒的意思,不是要娶刘楠的意思,迟疑道:“这女仙官...”
“先这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张恒不喜欢谈未来。
因为未来是不确定的。
他是修士,刘楠也是。
修行之路少有四平八稳,没准哪天他得罪个厉害人物就死掉了。
所以现在谈未来,给承诺,都还太早。
张恒要是三句话不离个爱字,也轮不到刘楠做他的道侣。
“去见见她吧。”
“都要走了,再见还不知何日。”
张永将张恒推出了门。
“刘楠...”
两步之下。
张恒来到了刘楠的庭院,出现在了她的修炼密室内。
“你...”
见张恒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刘楠吓了一跳。
“我要走了。”
张恒没有故弄玄虚,很直白的说道:“大哥深陷海兽重围,不得已,我只能出手相助,结果暴露了自己,被这方世界的主人发现了,已经不能再停留。”
刘楠张张嘴,正要说话。
张恒却不等她开口,便一指向她的眉心点去:“这是时光之道,你悟性不凡,能领悟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刘楠只见张恒一指点来,周围的时空好似都凝固了。
下一秒。
墙角的蜡烛飞快燃烧。
以海兽油熬制成的油蜡,一根能烧一个月。
结果在她的目视下,只几息间,能烧一个月的蜡烛便燃烧了大半。
“再看...”
张恒一声低喝。
刘楠再次定睛看去。
入眼,烧了一半的蜡烛正在飞快恢复,转眼就变成了最初的样子。
“时间加速与时间倒流?”
刘楠瞪大着眼睛。
“传说,天地未开时为混沌。”
“生活在混沌内的生灵,皆为永恒而存在,不增不减,不递不灭,生来是什么样,便永远是什么样。”
“所以混沌从来不计年,年月日,对永恒的混沌和永恒的混沌生灵来说没有意义。”
“直到混沌破灭,破灭后的新世界,诞生了很多规则。”
“那些在规则下诞生的生灵,没有了混沌生灵的完美无瑕与永恒无缺。”
“他们需要后天修炼,才能使自己达到永恒,而在这一过程中,便有了时间的概念。”
张恒收回手指:“时间,是最有意义,也是最没意义的存在,若你能从中领悟一二,真仙便不再遥远。”
刘楠看着张恒。
好似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片刻后,刘楠笑了,好似再说:“我看中的人怎么会普通。”
“我知道你还有疑问。”
“莫问。”
“你我之间,应山水有相逢,我在地仙界等着你,那里有更大的舞台。”
张恒的身影逐渐暗淡。
密室中,只留些许轻语:“祝福你,祝福你,讲不出一句告别。”
第二百九十二章:十五岁的嬴政太子
睁开双眼。
昏暗的房间内燃着长明灯。
张恒走上去看了看,灯油只消耗了三分之一。
按照正常情况,他应该在灯油耗尽后醒来,现在醒,比预想的早了太多。
“三年...”
张恒推算一二。
他在群岛世界停留了三十年,而在真定界这边,时间则过去了三年。
要是他没记错,嬴政今年应该十五岁了吧。
也不知道他回到秦国没有,是否已经登上王位。
对了,还有华柔那个小丫头。
这些年在外闯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应该一切顺利吧,他在华柔身上留了后手,如果华柔遇到危险他会有所感应。
没有,说明华柔还算安稳。
“地仙界!”
张恒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阳光。
要是不错所料,千百年后,他与张永还有刘楠,还有在地仙界再见的一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侯五的声音:“东家,您出关了?”
“这三年来,恒古斋的生意如何?”
张恒一挥手,贴在门框上的符咒自动脱落。
“一切都好...”
侯五先给予了肯定,随后又补充道:“华阳太后大寿时,我曾代表恒古斋送上厚礼,以此搭上了华阳太后的弟弟,阳泉君的路子。”
“阳泉君此人,喜欢奇物,喜欢风雅,身上有股子清高劲,看在华阳太后的面子上,秦国内也没多少人敢招惹他,有他帮着保驾护航,这几年的生意做的还不错。”
张恒默默点头。
华阳太后是秦孝文王的夫人,秦异人奉其为母,以此登上了储君宝座。
等到秦孝文王病死后,秦异人成为国君,对华阳太后也是非常敬重,有拿捏不定的国事,还会向华阳太后请教。
由此可见。
华阳太后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都不差。
这是一位可以与丞相吕不韦相互制约的人,而阳泉君,是华阳太后唯一的弟弟。
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架不住人家有个厉害姐姐。
弟凭姐贵,阳泉君也就成了咸阳城内最不可招惹的人,连吕不韦的马车都要给他让行。
“你与阳泉君较好,对秦国朝堂内的事应该也清楚吧。”
张恒看向侯五:“说说,我闭关的这几年,天下可有大事发生。”
侯五正色道:“东家,这几年发生了不少大事,首先是您刚闭关不久,秦国相吕不韦,与赵国相赵玄机达成一致,以秦赵边境上的七座城池为代价,迎回了在赵国为质的赵政。”
“赵政虽然年岁不大,可非常沉稳,秦王异对其非常喜欢,改其名赵政为嬴政,六个月后又被册立为太子储君。”
“从前,咸阳内的百姓们,总喜欢谈论秦王异的第二子成蟜如何,现在嬴政回来了,大家对他便少有提及了,据说为此夏太后还很不高兴呢。”
夏太后是秦王异的生母。
只是她出身不好,没有华阳太后得宠。
秦异人为了成为储君,奉了华阳太后为母亲,现在秦异人成了国君,她虽然也水涨船高,做了太后,可她这位太后,只是西宫太后,跟东宫的华阳太后没得比。
至于秦王异的第二子,嬴政的弟弟成蟜。
他的母亲是韩国流亡贵族之女。
夏太后见她生得漂亮,就召进宫来给秦异人相看,被看中后便成了宠妃。
所以成蟜可以看做是夏太后的人。
夏太后想让他成为太子,可惜嬴政的来头更大,嬴政的母亲是赵姬,赵姬以前是吕不韦的姬妾,被秦异人看中就给要走了。
所以在吕不韦看来,嬴政与他的关系,当然比成蟜跟他更近。
所以吕不韦一直劝说秦王异迎回嬴政,不要让成蟜做太子。
华阳太后呢。
她没有子嗣,之所以接受吕不韦的贿赂,帮助秦王异成为国君,是为了让自己不失势,所以华阳太后和秦王异,还有吕不韦是合伙人关系。
等到秦王异成为国君后,对她很是敬重,她也经常与人说,迎立秦王异为国君是她这辈子办的最对的事。
而她跟夏太后,又是竞争关系。
而且她打心底里,就瞧不上夏太后,认为她能成为太后,不过是占了秦王异生母的名头,暗地里也对夏太后多有打压。
夏太后支持让秦王异的第二子成蟜成为太子。
她便反对,这个反对,不是她讨厌成蟜,也不是她喜欢嬴政。
而是成蟜当了太子,以后就可能成为秦国下一任国君。
到时候,新国君亲近夏太后,她这位华阳太后该如何自处。
所以,嬴政之所以能在赵国当了十几年的人质,一回来没有多久就被立为太子,这里面华阳太后和吕不韦出了大力气。
“现在的秦国太子是嬴政吗?”
“是嬴政。”
侯五回答的很肯定。
“这就乱了呀!”
历史上,嬴政被册立为太子后没多久,秦王异就病死了。
随后嬴政顺势登基,年仅十三岁。
现在,嬴政十五岁了,还是太子。
秦王异根本没死,与历史已经有了差别。
当然。
有差别其实也正常,真定界是有修士存在的修仙世界。
大能者搬山倒海,万寿无疆。
作为国君,秦王异能修炼秦国的镇国法典,并不是普通人,不能用历史上的秦王异生搬硬套。
甚至就是嬴政,他也不会是史书上的那个嬴政。
未来还有没有探索海外仙岛,求取长生不老药的事很难说。
“算了,乱就乱吧。”
“嬴政这两个字背负着大因果,料想就算不能十三岁登基为王,未来的秦王宝座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区别只是早几年,或者晚几年。”
张恒心比较大,很快将嬴政没能登基的事抛之脑后,向侯五问道:“这几年,华柔都在做什么?”
“华柔小姐在游历各国,交了很多朋友。”
说到这。
侯五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张恒的脸色,再道:“前不久,华柔小姐回来了一趟,拿了不少疗伤的药物,据说...”
“说什么,惹祸了?”
张恒无所谓的说道:“年轻人嘛,不惹祸能叫年轻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
“就是华柔小姐招惹的这人比较棘手。”
侯五小声道:“您还记得赵易吗?”
“赵易?”
“赵国丞相,赵玄机那个带有真龙之命的儿子?”
张恒怎么会不记得:“他不是被赵玄机给废了吗?”
“是废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赵易又有奇遇,续接道途,还有了不错的修为的。”
“大小姐在外游历时,不知怎么的就遇到了赵易,还跟他成了朋友。”
“眼下得知赵易成为修士,赵玄机又对他下了追杀令,赵易于是便跟着华小姐往秦国来了。”
侯五有些不敢去看张恒,嘀咕道:“那些宝药,就是为了赵易准备的,据说他被赵家的死士打伤,而且伤的不轻。”
“死士都出来了!”
张恒也是服气,摇头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对父子还真有意思。”
赵易有真龙之命。
降生起,便被赵国皇室所忌惮。
赵玄机为表忠心,杀其母,废其子。
赵易曾指天发誓,日后若是踏上修行,定要割下赵玄机的头颅,祭奠枉死的母亲。
赵玄机也冥誓,要斩杀赵易,将他的人头献给赵国君。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父子成了生死之敌。
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古往今来也是少有。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走南闯北的张恒,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重瞳无敌路
“叔祖...”
一别数年。
再相见,华柔脸上的幼嫩为坚毅所取代,双眼更有神了,有了些许江湖儿女的风采。
哪怕张恒当面,激动归激动,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扑上来,当年的小丫头长大了呀。
“回来了。”
张恒脸上多出笑容:“看你的样子,这几年来应该收获不浅吧。”
“以前您说我是温室中的花朵,我无法反驳。”
“现在,您可以把这句话收回去了,这三年来,我徒步十万里,见春风,夏雨,秋雷,冬雪。”
“见人生百态,见世事无常。”
“见吉凶祸福,见生老病死。”
“一路所见,一路所闻,早已不是当年的我。。”
华柔一脸骄傲。
张恒听了却不置可否:“见到的,是别人的,悟到的,才是自己的。”
向华柔问道:“你悟到了什么?”
华柔想了想,回答道:“天威难测,时命难为,在没有机会的时候提高自我,在有机会的时候把握时机,成不喜,失不悲,只要进全力去做,心中无悔足矣。”
张恒点头:“赢得起,输得起,这很好,我见过太多输不起的人,他们怪命运多舛,怪时运不济,却不知,成事七分在人,只有三分在天,将其颠倒,七分天,三分人,上天给你,问题是,你能守得住吗。”
随后又道:“听说你在外面交了很多朋友?”
“是的。”
“我去青云门看望了韩莉,还去黄石郡看望了袁瘟。”
“曾见证白家的白毅斩蛟,亲见嬴政乘车反秦。”
“这些都让我受益良多。”
说完。
华柔再道:“我还与赵国相,赵玄机之子赵易八拜为交,帮助他逃离赵国。”
张恒想了想:“白毅其人如何?”
“性格沉稳,做事激进。”
“看着犹如白面公子,实则阴狠毒辣,为事不择手段。”
华柔轻声道:“白毅在年青一代中的风评并不好,人人都说他罔顾人伦,夺取族弟仙骨,这件事,已经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和魔障。”
“夺取别人的仙骨不难,难的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不难,难的是自己内心那一关。”
“如今的白毅周游秦国各地,斩杀作乱的邪道修士与妖魔,便是为了挽回人心。”
“可心关难过,白昊已经成为白毅的心魔,他曾与友人透露,自己做过的最错误的事,就是夺去了白昊的仙骨,还自嘲道:重瞳本是无敌路,何须再借他人骨。”
“由此来见,在这件事上白毅已经后悔了。”
张恒回想一下,在白村见到的白昊和柳神。
不出意外,三年过去了,白昊应该也要出山了吧。
等到白昊出山,这对兄弟将有一场大战。
“嬴政,其人如何?”
张恒再问嬴政。
“不好说。”
华柔有些为难:“我曾见嬴政乘车反秦,秦关下,不喜不忧,那年他才十四岁呀,如此城府,如今再贵为太子储君,前途实在是难测。”
“不过我听闻,白毅与嬴政走得很近,再加上白家世代为秦国效力,所料不错的话,白毅未来将成为嬴政的左膀右臂。”
张恒默默点头。
很多人觉得,谁实力强,谁就会占据主导。
其实这是错误的,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王,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做王。
当年在民国位面时,茅山对黄屠界的征讨由他挂帅。
而从实力上来说,摘星师叔当时比他还要强,要以实力定论,本该摘星师叔挂帅才对。
但是现实不能这样算。
摘星师叔闲云野鹤,常伴清风。
你把这种事交给他,他是处理不好的。
白毅与嬴政也是如此。
今年嬴政不过十五岁,白毅已经二十多了。
要说修为,嬴政此时肯定比不过白毅。
不过他已经初步显露明君气象,有气吞山河之志,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个能带领秦国走向富强的太子储君。
白毅也这样认为。
所以他与嬴政亲近,甚至是向嬴政效忠都不值得奇怪。
因为有的人,就是有那种能感染你,让你认同他理念的能力。
而当你认同他的理念,并愿为止一起奋斗时。
你会觉得他非常伟大,值得追随。
这一点,可以看看赵玄机与赵王。
赵玄机为了追随赵王,不惜杀妻废子。
以实力而言,赵王根本不是赵玄机的对手。
可他对赵王的忠心,天地可鉴。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赵王立志要带领赵国崛起,成为天下霸主,让所有赵国人过上好日子。
赵玄机也有这样的志向,但是他可为将相,难以为王,赵王身上,便承载着他的梦。
为了这个梦想。
妻儿子女,无不可杀。
而嬴政。
毫无疑问,人格魅力还要在赵王之上。
白毅二十多岁,又是秦国氏族出身,受其感染,追随储君是很正常的事。
“叔祖...”
聊了聊自己。
华柔低下头去:“我帮赵易逃离赵国,躲避赵玄机的追兵,可能给你惹祸了。”
张恒笑道:“你是要重振风灵宗道统的人,而风灵宗,是当年晋国的国教,在这条路上,三家分晋的赵魏韩三国,本就是你的敌人。”
“你现在还没有打出风灵宗的旗号,别人不知你的来历为何。”
“等你打出风灵宗旗号时,不管你有没有得罪赵魏韩,他们都会向你发难,与三国兵峰相比,一个赵玄机又算得了什么。”
“再者,一个好汉三个帮。”
“袁瘟,韩莉,赵易,都将是你重建风灵宗的臂助。”
“至于赵玄机那边,一切有我。”
“眼下真定界内,实力比我强的人有,但是让我忌惮的少之又少,其中绝对不包括赵玄机。”
“传闻赵玄机为真仙修为,再提高一个档次,算他地仙,左右不过一个地仙,又算得了什么,我还能惧他不成,他要是敢亲来,我不会给他面子的。”
张恒说的信心满满。
华柔闻之精神大振,这几年的闯荡下来,她已不是吴下阿蒙。
很清楚秦、赵,楚、齐,之所以能被称为强国,是因为有天仙坐镇。
而在作为底蕴存在的天仙下,还有地仙老祖,只是平日里在明面上,最活跃的多为真仙境修士。
此时听闻,赵玄机哪怕是地仙境修士,张恒也浑然不惧。
华柔心中底气十足,忍不住问了句:“叔祖,您是何等修为?”
张恒回答:“我是真仙,不过我这个真仙,与一般的真仙不同。”
“我有大传承,大机缘,大造化。”
“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
“虽为真仙,可与我相比,这些小地方来的地仙,没有什么厉害传承,只有法力境界在身,神通妙法不过尔尔,存在的意义便是让我这种非同寻常的真仙,逆而斩之的存在。”
说到这。
张恒示意华柔放心:“你让赵易安心住下便是了,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白毅见赵易
得到张恒的叮嘱。
华柔放下心来,不在担心赵玄机的威胁。
顺带着。
赵易听闻这件事后,也拖着重伤的身体来感谢张恒的庇护。
但是几句话交谈下来。
张恒对赵易的感官很不好。
看着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伏低做小的赵易。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越王勾践。
勾践何人。
越国国君,卧薪尝胆的代名词。。
征战时被吴王夫差打败,沦为俘虏。
在吴国做人质的时候,勾践亲自为吴王夫差牵马驾车,处处以仆人自居。
有一天吴王夫差生病,勾践为夫差品尝粪便,以麻痹夫差自己没有任何叛心。
夫差果然中计。
不听从伍子胥之言,放勾践归国。
不多时,吴王夫差北上争霸,国内空虚,被勾践领数千越甲所破,自刎而死。
这就是所谓的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的典故。
但是勾践此人,可亲不可近呀。
帮助他复国的两大支柱,范蠡与文种,下场都很惨。
范蠡还好,隐姓埋名,急流勇退。
文种不听范蠡之言,认为越国正需要自己辅助。
结果被勾践一句话赐死:“你当初给我出了七条对付吴国的策略,我只用三条便打败了吴国,剩下四条还在你那,你就带着这四条计策,去告诉寡人在地下的先王吧,让先王听了也高兴高兴。”
随后,文种自刎而死。
而在文种死后不久,勾践亦亡,越国缺少能臣,一蹶不振。
赵易呢。
张恒一眼便看出此人,这是个越王勾践那般,能屈能伸之人。
善于借势,懂得臣服。
一朝得势之后,神挡杀神,佛当杀佛,可与之同甘共苦,在初期相互扶持,不能与之共富贵。
若有一天,赵易大权在握,诛杀了赵玄机。
无利,不可往来。
“华柔...”
赵易走后。
张恒叫住华柔,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有一天,赵易大仇得报,而你,也重建了风灵宗。”
“切记,没有利益上的瓜葛,就不要与赵易再走动了。”
华柔有些懵:“叔祖,我与赵易八拜为交,我尊其为兄长,他也将我当妹妹对待,怎么能不往来呢?”
张恒回答:“人情之重,莫过于儿女,儿女都不爱的人还能爱谁,所以赵玄机是个很可怕的人。
同理,人情之亲,莫过于父母,赵易连他的父亲都能杀,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可怕吗?”
“可是...”
华柔解释道:“赵易的母亲被赵玄机所杀,他自己也被赵玄机给废了,这些年颠沛流离,受尽屈辱,恨赵玄机很正常吧,我们得理解呀。”
张恒点头:“理解是理解,可面对一个要亲手斩下父亲头颅的人,谁又能掉以轻心呢?他连亲生父亲都说杀就杀,杀你,还需要理由吗?说亲近,再亲,亲的过亲生父亲吗?”
华柔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自己与赵易决裂。
赵易张口便道:“我连我爸都杀了,何况是你,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千万别当我的路,挡路者,天下无不可杀之人。”
打了个寒颤。
华柔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义兄是如此可怕。
“你也不用紧张,我说的是功成名就,得享太平之后。”
“在此之前,赵易这个人还是可以来往的,因为他要借你的势,你也可以借他的力,这是相互帮扶,相互成就的阶段。”
张恒补充道:“你可能觉得我想多了,这种事多想点总没坏处,带人不可一片心,要留三分防于人呀。”
华柔叹息道:“人世间,要是没有这么多尔虞我诈该多好。”
张恒沉默不语。
谁都是从脑袋空空的时候过来的。
但是越成长,考虑的问题越来越多,越全面,越喜欢计较得失,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或许,这就是成熟吧。
“叔祖,赵玄机那边...”
华柔欲言又止。
在她看来,张恒不是很喜欢赵易,之前说过的,帮他抵挡赵玄机的事恐怕就不作数了吧。
“赵玄机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再者,我听闻此人睚眦必报,你帮赵易逃离赵国,我不挫挫他的锐气,他不是放不放过赵易的问题,恐怕连你都不会放过。”
张恒阅人无数。
在他看来大人物有两种,一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一种是锱铢必较的。
赵玄机是后者,此人没什么气量,或者说容不得挑战。
真定界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赵玄机,对赵易下了追杀令。
这个时候帮赵易,毫无疑问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身为赵国丞相,变法的支持者,赵玄机不会开这个口子。
不知道是不知道。
知道了,咸阳城这个招牌还吓不住他,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我替义兄谢谢叔祖。”
“只是叔祖...”
华柔有些不敢去看张恒:“您说的道理我都懂,可不管怎么说,赵易都是我八拜为交的义兄,他有难,我怎么能不管他,您说赵易不可同富贵,我若因为您的一句话而远离他,不也成了不可同甘苦之人?”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华柔。
想了一会。
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欣慰之色,称赞道:“你长大了。”
华柔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没生气吧?”
张恒笑着摇头。
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他说的话也不一定对。
华柔有自己的想法,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
道无名,道无形。
大道万千,孕育生灵。
他的道是道,华柔的道就不是道了吗。
若是华柔处处将他的话奉为金玉良缘,没有一点想法,凡是他说过的话都坚决执行,凡是他认可的事都至死不渝的遵守,她这辈子想要成道恐怕是难了。
张恒给的只是建议,用与不用还要看华柔自己。
他甚至期待某一天,华柔依靠自己的观察来反驳他,跟他说:“叔祖,您看错人了,赵易不是那样的人。”
他会很欣慰。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道不孤。
......
随后半月。
赵易藏身恒古斋内安心养伤,或许是察言观色,察觉到了张恒对他不是很喜欢,平日里便不在他跟前晃荡了。
张恒也乐得如此。
直到这天,有一青年登门拜访,指名道姓的要见赵易。
“你是恒古斋的老板?”
青年目生双瞳,身后跟着两名老者。
“重瞳子?”
看到他这标志性的打扮,张恒便知道是谁来了。
青年人,也就是白毅,对张恒认出他并不意外,笑道:“我听说,你这里收留了一个特殊客人,能不能让我见见?”
张恒明白他说的是赵易。
白家是秦国内的大贵族,有自己的情报网络。
这么久了,打探出赵易藏身在他恒古斋中也不算稀奇,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去吧。”
张恒没有拒绝。
赵易是赵国丞相赵玄机之子,白毅此来,恐怕大有深意,不仅仅代表他自己,毕竟赵易的身份很特殊。
对赵易这个人,张恒庇护是庇护,但是不怎么喜欢,庇护他完全是看在华柔的面子上。
要是白家或者太子府愿意把人接走,他也乐见其成,说不得双方会一拍即合呢。
“盛名之下,难副其实。”
半响后。
见过赵易的白毅,一脸不屑的走了。
等他走后,华柔来见张恒,小声与他说道:“与白毅见面时,我那义兄装傻称愣,表现的唯唯诺诺,让白毅很失望。”
“是吗?”
张恒想了想:“不值得奇怪。”
说完又补充:“赵易多聪明。”
张恒想到了赵易会拒绝的理由。
赵国是旋涡,秦国何尝不是。
白毅此来,可以断定是代表太子嬴政而来。
只是没谈好价码,或者赵易顾虑太多。
毕竟,嬴政身边现在就聚集了白,王,蒙三家的年轻俊杰们,再算上宗亲与外戚,未来还会有更多人聚集在他身边。
在这些历代侍奉秦王一脉的大贵族面前,他赵易算老几啊。
老大不用想了,肯定是嬴政自己。
老二看今天这样子,恐怕也非白毅莫属。
老三老四,那是王家兄弟的。
就是老五,老六,老七,也有蒙家三兄弟占据。
不说这几家兄弟,这一代皆是人杰。
就算不是,他一个外来的赵国相国之子,还能比这些人更亲近不成。
思前想后。
赵易不愿意投靠嬴政,也在情理之中。
他本就不是能居于人下之人,更别说留在秦国当个边缘人了。
只是话说回来。
白毅心高气傲,没看出赵易的藏拙。
但是想来回去之后,嬴政能洞察其中的玄妙。
只是洞察归洞察,赵易已无投效他之心,以嬴政的性格,也不可能像刘备一样,上演一处三顾茅庐的戏码。
毕竟,眼下的秦国并不缺人才,甚至连大才都不缺。
今日派人来见赵易,也就是想走一步闲棋,走不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有人觉得,张恒把嬴政想的太厉害了。
但是越研究嬴政的人,越会明白嬴政绝不只是继承了六世余烈的幸运儿那么简单。
在没有迷恋长生,吞服仙药之前。
嬴政的智力,政治,功绩,还有帝王心术,放在华夏五千年的帝王中,绝对是绕不开的丰碑式存在。
当然。
晚年,迷恋上嗑药后的事就不好说了。
没有在剿灭六国之后,尽快更换执政方针,还奉行打天下的那一套政策。
没有尽早设立储君。
没有分化地方贵族的势力。
没有立刻休养生息。
没有重兵拱卫中央,于边陲之地驻兵太多。【驻扎长城的蒙括军团,与攻打南越的赵佗军团】
都是造成秦朝二世而亡的祸根所在。
再加上秦始皇突然暴毙,他在位时很多不会凸显,甚至不是很重要的问题,在他死后立刻反弹。
这些都是后人为之可惜的地方。
如果不那么劳累。
如果不五次出巡,舟车劳顿。
如果远离仙丹。
如果始皇帝再活二十年。
可惜,没有如果。
真定界下。
历史似是而非。
嬴政是张恒最想见,又是最不想见的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再修两千年
白毅的出现。
代表赵易的行踪不在是秘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嬴政知道赵易藏在恒古斋内,赵玄机会不知道吗。
第二日。
华阳太后之弟,阳泉君芈宸来访。
这几年来。
侯五一直代表恒古斋给华阳太后姐弟送礼,今日便把作用体现了出来:“你就是张恒,恒古斋的老板?”
阳泉君看着四十出头。
偏瘦,身材很高,下巴上留着小胡须,做清闲贵族打扮。
“阳泉君来访,有失远迎。。”
张恒亲自出迎,拱手道:“我便是张恒,恒古斋的老板。”
芈宸打量张恒两眼,点头道:“卖相不错,不亏是干珍宝生意的,看着就有些风雅。”
说完,又说起此行来意:“你大难临头了,那赵易可是烫手山芋,我接到消息,赵玄机已经为他而来,不日便会赶到,听我句劝,还是快点把赵易赶走吧,赵玄机并不好惹,为了他可不值得。”
将话撂下。
芈宸二话不说边走,一口茶都没喝。
张恒送他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这才与侯五说道:“这位阳泉君倒是仁义,为这点事甚至能亲自跑一趟。”
阳泉君虽然没官职在身,可他不管怎么说也是华阳太后的弟弟,吕不韦平日里都不敢招惹他。
侯五不过向他孝敬了点宝物,没想到有事真出面。
生怕他们不知轻重,稀里糊涂死在赵玄机手上。
“阳泉君的信誉一直不错,架子不大,能力不小。”
“只可惜他身份特殊,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所以在外界的传闻中有些不学无术。”
侯五和阳泉君打过交道,言语中也颇为可惜。
毕竟。
成也华阳太后,败也华阳太后。
身为华阳太后的弟弟,所有人都希望他是个样子货,他空有一身本事,也不得不当个样子货,想想也是可悲。
“仗义每多屠狗辈。”
“赵玄机将至,能上门提个醒,这是人家是想着咱们呢。”
“咱们不能给脸不要,以后往阳泉君府上再多些走动,他不是喜欢字画和奇物吗,帮他多留意些。”
张恒一边说,一边带着侯五往回走。
走到门口,侯五欲言又止看着他。
张恒有些奇怪:“怎么了,有难处?”
侯五小声道:“因为立嬴政为太子这件事,华阳太后与吕不韦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可根本上,依然是水火不能相容。”
“我听说,太子嬴政之母赵姬,已经重新获得秦王异的宠爱,并且颇为活跃,还与吕不韦站在了同一战线。”
“不出意外,华阳太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以后恐怕会变得更差。”
“眼下很多人都开始支持赵姬,希望秦王异能将其立为王后。”
“这件事要是能成,赵姬这位皇后,与华阳太后这位太后,二者间必有争执。”
“我们与阳泉君走的太近,是不是...”
后面的话侯五没说。
张恒知道他的顾虑,他是担心赵姬掌控深宫,皇宫内,没了华阳夫人的地位,并且因为与阳泉君亲近而受到牵连。
张恒却没有这种担心,笑道:“华阳太后的实力,不是赵姬可以撼动的,你别看赵姬现在颇为活跃,可我觉得她掌握不了后宫内的权柄,会一直被华阳太后压制,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赵姬之所以活跃。
是因为有吕不韦的支持,秦王异的宠爱,再加上嬴政这个儿子。
可她并不是个头脑清晰,很有政治手腕的人。
华阳太后不同,她可谓是秦朝的孝庄,芈月第二。
甚至张恒怀疑,秦孝文王死前,将秦王室的情报组织黑冰台交到了华阳夫人手上,而不是在秦王异那里。
不然,华阳夫人的地位不会如此超然,连秦王异都要向她请教国事。
“东家...”
有了张恒的首肯。
侯五放下心来,又说了个事:“我以前有个朋友,很久没走动了,眼下他家道中落,找上了我,希望在恒古斋内,给他儿子找个事做,那孩子我也看了,还算机灵,您看...”
“你看着办就行了,恒古斋有你的股份,你怎么说也是个二东家,这种小事不用来问我。”
左右一个伙计。
张恒并没有当回事。
因为他眼下的要做的是等赵玄机,看看他会有什么动作。
“是,东家。”
侯五高高兴兴的退下了。
随后几日,赵玄机依然没有露面。
倒是侯五身边,多了个十四五的小跟班。
他长得一脸清秀,干活也十分勤快。
一问名字:“赵高。”
“赵高!”
张恒看了眼一脸清秀的少年。
有些猜疑,但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叮嘱道:“好好学,好好看,等你学会了,派你到其他城池当掌柜。”
“谢谢东家,赵高一定尽心做事,不让东家失望。”
赵高高兴得很。
他早就听人说了,恒古斋做的是大买卖,除了咸阳城的总店,在外还有几十家分店。
要是能做到掌柜这个地步,不但能吃喝不愁,还有上等功法可以修炼。
“嗯?”
不等多说两句。
张恒突然看向门口,入眼,有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儒士正阔步走来。
与此同时。
华柔正带赵易回来,看到这名中年人,赵易的双目瞬间就红了。
“小畜生!”
中年儒士的双目间闪过一丝杀机。
下一秒,张恒出现在二人身前,与中年人笑道:“赵相国,远来是客,不会一杯茶水都不喝就要动手吧?”
“你想阻我?”
赵玄机双目恢复清明,上下打量着张恒:“是我赵玄机太久没有出手,世人都忘了我的威名吗?”
张恒摇头:“自然不是,赵相国四十五岁成就真仙之位,手中诸天生死轮打的魏国真仙束手无策,只能割地求和,人称赵国第一真仙,谁能忘记你的威名?”
赵玄机面无表情:“既知我名,还敢阻我清理门户?”
“不阻,不阻,只是想请赵相国喝一杯茶水。”
“你若是喝了,喝完,赵易你带走便是。”
“若是不喝,连杯茶水的面子我都没有,这人你就不用想带走了。”
张恒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赵玄机眯了下眼睛,大步跟在张恒身后。
二人来到后院花园,只见这里鸟语花香,犹如人间仙境。
“空间秘境?”
赵玄机只看一眼,便看出花园大的出奇。
他在外面已经看过了,恒古斋虽然占地面积不小,却也没到后院有个几里大小的花园的地步。
毫无疑问,这是人为开辟的界中界。
“相国好眼力。”
张恒来到一处凉亭,一边煮茶,一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我本山野之人,按理说不该理会俗世,可我听闻赵相国霸道,我不出面款待一二,你岂不是乐趣全无。”
“有意思。”
赵玄机笑道:“我说我那逆子,怎么待在咸阳就不走了,还以为是跟秦王一脉混到了一起,没想到是有隐世不出的老家伙给他撑腰。”
说完又道:“你可知,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们这帮隐仙,整天藏头露尾,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上不知报效朝廷,下不知关心黎民百姓,整天天道地道,简直是胡说八道,要是所以真仙都像你们一样,这个世道就没救了。”
张恒摇头:“人的敌人是人,仙的敌人是仙。”
“若是所以真仙都避而不出,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好事。”
“就以你我而言,你我交战,焚山倒海也是等闲,一场大战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普通人要死于余波之中。”
“没有我们,百姓更快活。”
赵玄机声音冷冽:“胡说八道,百姓供养仙门,自身亦有一丝成仙之机,若是所有真仙都避世不出,人间当浩劫连连,难有出头之日。”
张恒不这么看:“任何事都是双刃剑,有好有坏,若是人人都能成仙,这个世道必将混乱不止,为了资源整日杀伐,不得安宁。”
“毕竟,天下的资源就那么多,人人成仙,人人如龙,美好口号的背后,该是多么黑暗与残酷的世界。”
赵玄机表示:“所以天下需要我这样的仙人。”
张恒还是不认同:“或许没有我们更好。”
说完又道:“你去下面走过没有?”
“每一州,每一郡,每一府,都要供养仙门。”
“如果是正道仙门,还好一点,顶多是压榨百姓压榨的厉害些。”
“如果是魔道宗门,那就惨了,有些魔道教派喜欢用养蛊的方式养人。”
“更甚者,每年都要收割人魂,超过五十岁,劳动力有所下降的人,都是血池和尸山的养分。”
“你说,对普通人而言,这个世界是存在修士好,还是不存在修士好?”
“说存在修士好的,是希望自己成为修士。”
“可修士百中无一,更多的是供养修士,像野草一样活着的普通人。”
“仙恩如海,仙威如狱。”
“有仙人存在的世界,大多没有太平可言。”
“所以我觉得,仙凡相隔才是正理。”
张恒出身现代。
没有得到系统前,他也想过自己是个修士,是个超能力者。
但是往深处想。
想要成为这二者,是希望能为所欲为。
若是真有一日仙神归来,或者世界变成了异能者世界,那是将少数人的盛世,大多数人的末日。
眼下也一样。
修士群体,便是特殊阶层。
他们杀普通人,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普通人对他们,向往中带着恐惧。
“好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咱们不谈这些了,喝茶。”
张恒伸手向上一招。
招出一条奇异的河流。
河流之上,有无数人在行走,短短几步便是一生。
“时间长河?”
赵玄机大惊失色。
“请茶,请...”
张恒取一段时间长河之水,扭虚为实,冲入茶杯之中。
赵玄机定睛看去。
只见茶杯中茶水纯白,依稀间,好似倒映着自己的一生。
嘶!
赵玄机露出郑重之色,不敢在小看张恒。
因为他也算见多识广之人,可他贵为赵国丞相,也没听说谁能取时间长河之水,哪怕那些天仙老祖也不例外。
“幻术吧?”
相比张恒能调动时间,他更倾向于这是幻术,是用来迷惑他的。
只是看着眼前的茶杯,他怎么也不敢轻易尝试。
张恒在他眼中太神秘了。
一点都不了解,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万一这不是幻术,真是具现化的时光之水。
一杯下去,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一个山野之人。”
“好一个在世隐仙。”
赵玄机没有逞强,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是问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可敢接我一轮?”
“诸天生死轮的名号我也有所听闻。”
“我要是不让你试一试,恐怕你也不会甘心退走。”
张恒一脸的无所谓:“你来吧,我顶得住。”
“去!”
赵玄机也不多说。
身后浮现出一只**,当头向张恒罩去。
张恒抬眼一看。
这**上夹杂着生死之意,好似要将他从世间抹除。
唰!!
神光降下。
张恒身上浮现出一件银色纱衣。
在纱衣的保护下,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世界,任凭生死之光如何闪烁,都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形,用的正是从柳神手中学来的空间分离法。
“相国。”
张恒摊开双手:“我这时空纱衣如何,还能入眼吧?”
“好,好得很。”
赵玄机拔腿就走。
他还留下做什么,时间之水不敢喝,时光纱衣破不掉,不走,还留下来等着喝酒啊。
“赵玄机!”
一出门。
正好看到等在门口的赵易。
对上赵易那恨不得吃其肉,吞其骨的眼神。
赵玄机紧了紧双拳,冷哼一声出门而去。
“叔祖...”
看着出来的张恒,华柔兴奋不已:“叔祖,你打赢赵玄机了?”
“打赢?”
张恒想了想:“算是吧。”
今天只是各出一招,点到为止。
但是以刚才的交手来看,赵玄机若是不走,肯定要陨落在他手上,除非他还有了不得的底牌。
但是底牌这种东西,谁没有。
张恒还有签到系统呢,他骄傲过吗。
赵玄机底牌再多,还能多的过他不成。
“生死法则!”
想到赵玄机的诸天生死轮上,携带着的生死之意,张恒低语道:“意境不错,就是还不够深入,回头再修两千年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吕不韦
“前辈,多谢庇护之恩。”
赵易是个妙人。
他知道张恒很强,却没想到张恒能稳压自己的父亲,赵国丞相赵玄机。
要知道秦赵两国,乃是战国七雄中的霸主。
赵玄机号称赵国第一真仙,对标的便是秦国的吕不韦。
哪怕吕不韦亲至,也不敢说能稳压赵玄机一头。
张恒能压他,这是要登顶天下至强者之列啊。
“赵易。”
“你是华柔的义兄。”
张恒面色淡然:“看在华柔的面子上,我自然不会让你在我这里出事,不过赵玄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光靠躲恐怕是不行的,你要提早有个打算。。”
赵易回答道:“数年前,赵国曾经攻燕,夺去了燕国的狸阳郡,燕国方面一直想要报复回来,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另外,听说燕国新册立的太子燕丹非常贤明,眼下正在培植羽翼,招贤纳士,我与燕国有共同的敌人,他肯定愿意接纳我。”
“燕国太子丹!”
张恒想了想这个人。
燕丹是燕王喜的儿子,早年和嬴政一样,也在邯郸做过人质。
少年时期,燕丹与嬴政的私交很好,嬴政被吕不韦接回成了秦国太子,燕丹也被燕国接回成了燕国太子。
在做太子期间,燕丹的风评很好,很多人都说他是个诚诚君子。
不过他最出名的,不是治国方针,而是荆轲刺秦。
“既然你有打算,那我就不挽留了你了。”
“眼下赵玄机刚刚被我惊走,以他的性格,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秦境。”
“你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从秦境北上,绕道戎狄直抵燕地。”
张恒说的含糊,但是意思很明显。
他不是柳神,赵易也不是白昊,不可能像今天这样一直庇护着他。
赵易也听出了言下之意,很痛快的向张恒辞行。
至于有没有在心里记恨他,觉得自己像野狗一样被赶走,备受屈辱,那就看他怎么想了。
张恒自问。
自己与赵易非亲非故,能收留他在恒古斋内养伤,并为他拦下赵玄机,已经是仁至义尽。
赵易不领情,那是他的问题,不是张恒的。
随后几日。
张恒依然闭门不出。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赵玄机在咸阳吃了亏的事,还是被人扒了出来。
一经公布。
天下哗然。
恒古斋之前,众人只当它是挂靠在华阳太后一方的小商人势力,没人会觉得它如何厉害。
但是赵玄机这一败,直接将恒古斋与张恒推上了风口浪尖。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恒古斋背后有位隐仙一级的老板,连赵玄机都不是对手,疑似为避世修行的地仙。
要知道。
天下间真仙无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是地仙,恐怕也就三五十位,往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
至于天仙,那就更少了。
春秋时期,有秦,齐,楚,晋,宋,外加周王氏,各有一位天仙,天下间的天仙加起来,大概在十位左右。
等到三家分晋,春秋时代转向战国时。
归属于周王室的天仙,探索天外不知所踪。
不久后,晋国天仙,许翙祖师转世。
随后又是齐、楚、魏三家攻宋,归属于宋国的天仙战死。
死的死,转世的转世,失踪的失踪。
到现在。
战国七雄中,还有天仙作为底蕴的也就秦,赵,齐,楚四国。
天仙境老祖。
是各国的最后底牌,不可妄动。
地仙境祖师,已经是常人能想象到的最高战力。
张恒疑似为避世修行的地仙境强者,别说各国皇族,就连在名义上,作为恒古斋靠山存在的华阳夫人都坐不住了。
往日。
都是侯五向华阳宫和阳泉君那里送礼。
消息一出,改为阳泉君带着礼物上门了:“好你个侯五,枉我跟你称兄道弟,一听赵玄机要来便眼巴巴的来通知你,没想到你还跟我留了一手。”
上次登门。
阳泉君直接找的张恒,话也没说几句,待了一会就走了。
这次登门,态度截然相反。
阳泉君根本不敢指名道姓的来找张恒,而是拉着侯五一顿数落。
看那样子,还以为他与侯五多熟一样。
实际上,侯五拿着礼物登门拜访,有时候连阳泉君的面都见不到。
现在开始称兄道弟,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东西留下吧。”
张恒没有出面。
没暴露修为时,大家可以平辈相交。
但是暴露了修为,阳泉君在他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亲近不是,不亲近也不是,想到前几天,阳泉君登门提醒他小心赵玄机的事,这个人情张恒得认。
怎么认。
东西留下,别人的礼品张恒一概不收,只有阳泉君能把礼物留下,这里面的深意便足够让外界解读了。
果不其然。
阳泉君这一来一回,在世家贵族间的声望更高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隐藏在恒古斋幕后的张恒,对阳泉君十分亲近。
变相的,也为华阳太后增添了声望,毕竟华阳军是华阳太后的亲弟弟,也是她在皇宫外的联络人。
张恒亲近阳泉君,便是亲近华阳太后。
放在外人眼中,意味着华阳太后得到了一位无敌真仙,或者地仙的支持。
“山野有贤兮,未投明主。”
“明主求贤兮,可为王侯。”
阳泉君芈晨一走。
第二天,秦国相吕不韦又来。
他不是代表自己来的,而是摆明车马,代表秦王异来打前场。
“斋主大隐于市,所求为何?”
吕不韦身高甚伟,将近一米九的样子。
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又不失威严,不愧是兼儒墨,合名法的杂家代表人物。
“吕丞相所来为何?”
张恒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向吕不韦。
吕不韦也不避讳,开口便笑:“我是来给斋主带富贵的。”
说着,向秦王宫方向一抱拳,再道:“我家大王,乃是秦王异人,在位数年,励精图治,有心东出争霸中原,现在正需要斋主这样的人才。”
“不知斋主出身何门何派,有没有一展抱负的想法?若是有,不如考虑下秦国如何,我秦国,唯才是举,国力正盛,以斋主的实力,只要愿意出山,封王拜将只是等闲。”
张恒摇头:“你来错地方了,我是一只闲云野鹤,别说给我个王侯之位,就是让我当秦君,我都嫌那龙椅太硬,坐着腰疼,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吕不韦听闻,似喜似忧。
喜,张恒实力很强,赵玄机都不是对手,要是同意被秦王招揽,恐怕会撼动他的地位。
忧,如此强者隐居咸阳,态度不明,浪费人才不说,也让人难以酣睡。
“你是担心我会意图不轨吧?”
张恒用脚趾想,也知道吕不韦这是不放心他了,开口道:“我是个苦修士,对我而言,既无天下,也少苍生,我住在咸阳城内,也只是觉得这里不错而已,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回头,可以送一面王朝供奉的腰牌来,我收下便是。”
说到这。
张恒又补充道:“当然,我只是荣誉性质的王朝供奉,在名义上归属秦国,实际上,你们就不用指望我会为你们做什么了。”
吕不韦也知道,一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一个个淡泊名利。
看张恒的态度,心中猜想这应该也是位活了几千岁,与世无争的老妖怪吧。
不过这样也好。
自己好不容易依靠着秦异人当上了大秦丞相,眼下正是一展抱负的时候,有人在一旁指手画脚才是不美。
“斋主既然无心仕途,吕不韦也不好多做打扰。”
“明天一早,秦国供奉的腰牌便会送来,往日里,定不会用一些琐事来烦先生,先生留在咸阳,安心潜修便是。”
又聊几句。
吕不韦心满意足的走了。
张恒目送着他的背影,把玩着手上的吕氏春秋。
半响后,向一旁的侯五吩咐道:“取笔墨来。”
笔墨送来。
张恒提笔就写:“好一座雄城,谁是主人谁是客。”
再写:“只一间茅屋,半宜明月半宜风。”
“好字!”
侯五定睛一看,询问道:“东家,挂起来?”
“不用挂。”
张恒目光缥缈:“收起来,有一天吕相权倾朝野时,就把这幅字送给他。”
侯五有些懵。
看看张恒,又看看这两幅字,怎么看这也不是能送人的字画。
毕竟,这上面写的可不是前程似锦,而是一盆当头浇下的冷水。
“这幅字...”
张恒喃喃道:“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也许十年。”
语气微顿:“吕相一定能用到。”
第二百九十七章:赵高入宫
吕不韦何人。
商人。
商人逐利,其贪永无止境。
吕不韦是其中的佼佼者,昔年在卫国时,他便是卫国数得上号的大商人。
可是他并不满足,
于是便有了奇货可居,散尽家财帮助秦异人返秦,并资助他成为太子,乃至于眼下的秦国国君。
作为回报,商贾出身的吕不韦,成了位高权重的秦国丞相,文信侯,食邑三万户。
可他满足了吗。
没有,他反而更加贪婪。
他希望秦国这辆战车,按照他的想法向前行驶。
秦异人早年并不受宠,很早的时候就被送到赵国做人质。。
哪怕眼下贵为秦王,可不得不说,秦王异,并不是一个有大魄力的雄主。
所以在跟秦王异的合作中,吕不韦一直占据着主动。
当然。
在张恒看来这种主动是取死之道。
哪怕真定界下的秦国,不是历史轨迹下的秦国。
可秦异人终究是会成长的,嬴政也一天大过一天。
张恒料定,吕不韦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依然会像历史上一样被逼自尽。
因为他已经快要分不清。
硕大的咸阳城,谁是主人谁是客了。
“吕氏春秋。”
“好大的名头。”
“诸子百家的典籍,多由诸子死后,其弟子整理成书。”
“吕不韦你还活着,就开始编写吕氏春秋,你想做什么,我心既民心,我言既圣言,做个当代圣贤吗?”
张恒低语道:“圣贤之路,取死之道啊!”
吕不韦兼儒墨,合名法,为杂家宗师级人物。
在他身上有儒家,墨家,名家,法家,杂家五脉传承。
张恒要是没有猜错,吕不韦走的可能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路线。
要是能在他的带领下,秦国扫清六合,一统八荒,开创太平,他便能水到聚成,得证圣贤之位。
历时,又是个诸子一级,凌驾于国家和法度之上,不是天仙,胜似天仙的存在。
但是想想嬴政,白昊,赵易,韩莉,袁瘟,华柔,这一帮天之骄子。
在大争之世中走圣贤路,这无疑是条死路。
这些人中,谁会允许别人凌驾在自己之上。
其他人不说,虎视何雄哉的嬴政,就不会允许他成功。
张恒虽然没见过嬴政,但是他观望过太子府上空的气机。
嬴政,修的应该是霸道。
此道成,乾坤在手,不会允许任何人与其平起平坐。
你吕不韦何能,食邑洛阳十万户。
你吕不韦何德,可称寡人仲父。
历史上,吕不韦就是因为这两句话死的。
“东家...”
又是半月。
自张恒接了秦国的供奉之位后,受到的打扰便少了很多。
就当他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坐看风云变幻,犹如亭间观棋时,赵高找上了他。
“有事?”
张恒语气淡淡。
“是这样的。”
赵高低着头:“我来店里也有几个月了,可我觉得,我对这些奇珍异宝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一行可能不适合我。”
张恒看向赵高:“你觉得什么适合你?”
赵高小声道:“我想像吕丞相,还有赵丞相那样,统筹一国,一言兴亡一方。”
张恒摇头:“吕不韦入仕前,便是卫国的大商人,家中美婢过百,仆人过千,自身也有不弱的修为,所以才能奇货可居,现在哪还有那样的平台和机缘给你?”
赵高不死心:“东家,赵丞相呢?”
“赵玄机?”
张恒想了想:“赵玄机是氏族出身,少年时便有贤明,像今天的白毅,王翦,还有蒙家三兄弟一般,他入仕时,起步便是随王左右,寻常人奋斗到这一步,没有二三十年是不行的,你如何去比?”
赵高有些失魂落魄:“是没法比。”
“其实也不是全无办法。”
张恒看着他,沉声道:“太子府上,眼下正在招收内侍,不出意外,未来的秦国国君肯定是嬴政,你若是以内侍的身份陪伴左右,等到嬴政登基时,一朝国君一朝臣,你自然便是炙手可热的新贵了。
而且你是内侍,陪伴左右的人,与白毅这些武勋世家之人也没冲突,崛起相对简单,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付出。”
赵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因为他的父亲,是侯五的发小,很清楚侯五这种内侍进宫是需要净身的。
他渴望权势,一言而兴亡一国。
可他并没有做好挨一刀的准备。
“回去再想想吧。”
张恒示意赵高可以走了。
随后又是几天。
赵高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见两名仙门修士,陪着一名宗亲来采买异宝。
听着二人阿谀奉承的话,再看看肥头大耳,修为不高的那位宗亲,赵高终于决定了:“我天赋一般,按照大小姐的说法,一步一个脚印的修下去,恐怕是一事无成,想要成功,非得另辟蹊径不可,这蹊径...”
赵高一咬牙:“我的蹊径就在宫中,相比那一刀,我更怕碌碌无为。”
当天。
赵高交了腰牌,请了假,领了月钱就回家了。
他要做什么,没向任何人交代。
直到半个月后,才提着一些灵果和灵酒,大病初愈般的再回到恒古斋。
“赵高,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赵高这幅样子,侯五赶忙迎了上去。
“老叔,我对不起你。”
赵高当场就给侯五跪下了:“我太想出人头地了,眼下太子府正在招人,我一狠心就把自己割了。”
“啊!”
侯五脸色大变,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高倒是并不后悔,反而向侯五劝慰道:“老叔,您是我父亲的发小,就是我叔叔,侄儿是这样想的,宫中没人,全靠您在外周旋也不是长久之计,等我入了东宫,咱们恒古斋便在宫内有了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办也能方便些。”
侯五垂泪:“你这孩子,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赵高也跟着哭:“老叔,我也没办法呀,我本中人之姿,修法,没什么大奇遇是不成的。”
“说奇遇,说机缘,我又不是个很能吃苦的人,比不得能周游天下的柔小姐。”
“思来想去,我也就干活勤勉,知道怎么讨人喜欢这两个优点,要想日后有所作为,非得斩了这一刀不可。”
事已至此。
侯五还能说什么,只能叹息道:“我在宫中还有些人脉,送你入东宫,并为你找个差事不难,至于你能不能得到太子的赏识,那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赵高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之所以敢下这个决心,也是因为有侯五在宫中的人脉在。
“老叔,我要不要去见见东家?”
赵高有些犹豫:“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没脸去见东家。”
“脸是什么?”
张恒早就发现赵高来了,只是没有出来:“你要记住,进宫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脸藏在家里,带着那玩意,你是混不出头的。”
“东家。”
看到张恒出来,赵高赶忙再次跪下:“都是我不争气,让您费心了。”
张恒摇头:“你天赋一般,悟性也不算好,留在恒古斋内,怎么看都是碌碌无为,你的前途和出路,依我看就在宫内,进了宫便是蛟龙入海,鲤跃龙门,这便是你的缘法。”
赵高有了发愣:“东家,你没骗我吧?”
张恒反问:“你没骗我吧?”
呃...
赵高有些迷茫:“东家,我不是很懂。”
“你真叫赵高?”张恒再问。
赵高点头。
“那就没错了。”
张恒叹息道:“你这个名字,天生就该挨一刀。”
第二百九十八章:帝颛传承
赵高的事。
只是平静生活下的一点插曲。
至于他能不能在东宫站稳脚跟,一步一步,做那最高的赵高,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一晃数月。
秦国境内还算稳定,倒是赵国又起风波,与燕韩二国打了起来。
打的理由很简单,赵国想要扩张,身边秦,齐,燕,韩,魏,五国中只有燕韩比较好欺负,不打他们打谁。
另外赵易来信说,他已经投靠了燕国太子丹。
这次燕赵两国开战,他会以燕国校尉的身份参战。
张恒没有回信。
赵易是个懂得借势的人,他相信自己只要回信,不管写什么,都容易被人扯虎皮。。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他给赵易回信,赵易什么也不用说,拿着他的心四处游走,别人脑补一下就得敬他三分。
回头了。
推杯换盏之际,再说一下华柔这个义妹如何。
都不用谈别的,这虎皮就披在身上了。
只可惜。
赵易聪明,张恒也不傻。
他不会给这个机会。
毕竟,张恒玩这一套的时候,赵易还在玩泥巴呢。
“东家,店里来了个带孙子的老婆婆,说是您的故人。”
刚将信件看完,侯五便敲响了房门。
“我的故人?”
张恒楞了一下。
真定界下,又有谁能算作他的故人。
以神识向外扫去。
入眼。
店内站着个年近花甲的老婆婆,身边还跟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原来是柳神来了。”
张恒睁开法眼,只见老妇人头上浮现着一株细柳,点头道:“不错,算得上我之故人。”
张恒的空间法,传自柳神之手。
虽然说,此法是他用长生宝药交换来的,但是空间法的价值远超长生宝药,这个人情不能不认。
“我说今早醒来,怎么有种冥冥中的喜悦,原来是有贵客将至。”
张恒亲自迎出,与柳神笑问道:“道友,别来无恙否?”
“安然,安然。”
柳神不是本体而来,来的只是身外化身。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由本体上的一枝柳枝化成。
“这是白昊吧?”
张恒又往少年身上看了两眼:“一别数年,都长这么大了。”
白昊浓眉大眼,看着十六七岁,一脸憨厚。
眉宇间,依稀有小时候的样子,不是太难辨认。
“晚辈白昊,见过前辈。”
白昊上前给张恒见礼。
“免了。”
张恒一挥手,止住了他的下拜,继续与柳神说道:“道友怎么来咸阳了,莫非...”
后面的话张恒没说。
柳神点点头表示肯定,回答道:“白昊也长大了,这几年随我学法,进境神速,我这次带他来咸阳城,一是见见世面,二是陪他来向白毅下战帖。”
白昊与白毅,同为大秦勋贵白家之子嗣。
白毅生带重瞳,比白昊年长几岁。
当他发现白昊身具仙骨之后,便回去告诉了母亲,白毅的父母于是趁着祭祖的空档,偷偷对白昊下手,挖走了他的仙骨,移植在了白毅身上。
眼下白毅已经成为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风头无二。
白昊则受尽苦难,在柳神的呵护下艰难成长。
看这样子,这是苦尽甘来,要向白毅复仇,夺回被白毅夺走的仙骨了。
“难怪柳神会以化身现身,这是要为白昊护道啊。”
白毅强不强。
强,年青一代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但是更强的是他的背景。
白家内有真仙境老祖坐镇,当年白昊仙骨被挖,自身被流放出族,而白昊却依然被当做核心继承人培养,由此不难看出这位白家老祖的立场。
所以白昊与白毅的战斗,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牵连。
要是没有柳神护道,白昊就算能赢白毅,恐怕也难逃被镇压的命运。
毕竟,白昊只是白家旁支,白毅才是嫡系。
“柳道友远来是客,我自当扫榻相迎。”
“不过白昊报仇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道友你重伤未愈,我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
张恒不是看不起柳神的战力。
而是咸阳内的水很浑,表面上吕不韦是秦国的战力担当,就像赵国的赵玄机一样。
可实际上,吕不韦只是明面上的摆设,咸阳城内比他强,或者不弱于他的大有人在。
柳神从上界而来,一直重伤未愈。
打起来,在这咸阳城内恐怕占不到便宜。
“道友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白昊做的我不会插手,但是要有人想以大欺小,我这个当师傅的也不会答应。”
柳神态度坚决。
张恒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白昊不是他徒弟,要是他徒弟被人这么欺负,他这个当师傅的也不会在乎那么多。
“柳道友既然有打算,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侯五,你去把华柔叫来,就说我给她介绍个新朋友。”
张恒让侯五叫来华柔。
华柔比白昊大几岁,但是见到白昊这个小弟弟后,明显对他很喜欢。
尤其是听闻白昊的身世之后,不用张恒多说,便要带着白昊去四处转转,尽一尽地主之谊。
“去吧,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我与张斋主互称道友,你与他的后辈自然也该多多亲近。”
面对白昊的询问目光。
柳神欣然同意。
她来到真定界也有多年,能被她看在眼里的人不多。
张恒算一个。
她与张恒之间的关系不错,自然也希望小辈之间能成为挚友。
“张道友,你这后辈倒是好天赋。”
等到华柔带着白昊出去之后。
柳神与张恒分坐两旁,乐呵呵的说道:“浑身灵光冲天,一看便是不凡,前途难以限量。”
张恒笑道:“说天赋,能成就真仙之位的,有几个天赋会差,可真仙也有三六九等,以你我来看,天赋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最重要的是时命,机缘,还有心性。”
柳神点头:“是这个道理,越是小门小户,越追求天赋,而在那些恒古而存的大势力眼中,天赋如何并不重要。”
“天赋差,可以用改变资质的宝物扭转。”
“心性差,就很难依靠后天去改变了。”
说完。
柳神岔开话题,再道:“张道友,你对太子府的嬴政了解多少?”
“不是很了解。”张恒实话实说。
柳神开口道:“我有望气之术,要说不简单,这太子嬴政当居首位,他身上应该有大传承。”
“大传承?”
“可是五帝中的黑帝颛顼?”
相传秦国王室,为商朝名将飞廉的后人,先祖为五帝中的帝颛。
要说传承,秦王室应该有大帝颛的部分传承。
“帝颛?”
柳神想了想:“可能不止一位。”
“不止一位!”
张恒倒吸了一口气。
三皇五帝。
相辅相成。
单个来说,三皇五帝之间,每个人的传承都极其优秀。
哪怕只是部分传承,都足够秦国虎视八方。
更重要的是,这八位帝皇的传承可以承上启下,优势互补。
若是嬴政身上不止颛帝一门传承,还有其余四位帝王的法脉在身,潜力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
以年青一代来说,恐怕少有能与他争锋的存在。
等他日后成就真仙之位,并将五帝法补全,誓必要镇压一个时代。
此时代可称为:仙秦时代。
另一边。
华柔带着白昊,在咸阳城内溜达起来。
白昊这些年一直跟在柳神身边修法,小时候则在白村内养伤。
对外界一知半解。
如今来到了繁华的咸阳城,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稀奇。
“这个给你。”
华柔买了两串糖葫芦。
自己一串,给了白昊一串:“叫姐姐。”
“姐姐。”
白昊憨厚的应下,一口一个糖葫芦,含糊道:“姐姐,这东西真好吃。”
“你没吃过?”华柔一脸意外。
白昊摇头:“我小时候在村里养伤,几乎没见过外人,后来随师父在海岛修行,岛上只有我跟师父,吃的最多的是烤鱼。”
听到白昊的话。
华柔的目光越发柔和,心想道:“难怪看着憨憨的,这是个苦孩子呀。”
转念又想道:“不过天赋是真的强,比我义兄赵易还厉害,光是金色天赋就有三个,不复制过来,简直对不起我的复制天赋。”
“闪开,快闪开。”
正想着,人群中突然传来慌乱。
华柔抬眼一看,只见几名骑兵开路,后面跟着一辆四马大车。
车上挂着幡旗,上书一个‘白’字。
“白!”
白昊以冷冽取代憨厚之色,静静的看着马车。
华柔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欲言又止。
白昊察觉到华柔的神色,解释道:“姐姐,车上那人便是挖走我仙骨的仇人,白毅。”
华柔再向马车看去。
入眼,马车内的人好似心有感应,掀开车帘往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
看到站在路边的华柔,白毅瞬间想到这是恒古斋内,那位隐士仙人的后辈,于是含笑点头表示善意。
随后目光后移。
看了眼华柔身边的白昊。
这一看不要紧,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不可能!”
感受着身上隐隐作痛的仙骨。
白毅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他愣愣的看着白昊,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白昊也静静的看着他。
二人都没有其他动作,可宿命已经在此时交织。
“白昊!”
马车并未停顿,一直向前驶去。
当再也看不到了,白毅瘫坐在软座上,依然久久难以回神。
作为白家嫡子,天下有数的青年才俊。
白毅一直有个心魔。
他身上的仙骨,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夺自于自己的族弟。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
对于这件事,白毅这些年来从未沾沾自喜,反而深为遗憾。
重瞳本事无敌路,何须再借他人骨。
仙骨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他这个所谓的天骄,其实只是个小偷。
“小侯爷,太子东宫到了。”
马车停靠在太子府前。
白毅都仿若未觉,脑海中满是白昊的身影。
“到了?”
白毅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走进东宫。
不多时,来到一间大殿,殿内香烟缭绕,有名身穿黑色华服的少年人,正披头散发的盘坐在大殿中央。
“白毅,参见殿下。”
在外界。
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白毅,在这名黑衣少年面前却毫不犹豫的单膝跪了下去。
“出什么事了?”
少年看着十五六岁,面色幼嫩却有威严:“你的心乱了。”
白毅不敢隐瞒,开口道:“臣在宫外,遇到了我的族弟白昊。”
“白昊?”
少年人睁开双目。
瞬间,大殿内好似有远古凶兽觉醒,气息之沉重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白毅低着头。
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
只是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皇室中不是没人修习五帝法,可修到身如大帝,神如大帝者,数万年来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吧。”
再联想到太子殿下的年纪,白毅满心苦涩。
很多人说,他是秦国第一天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跟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相比,天骄二字实在是名不副实。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
他的无敌路,是武将无敌路,不是霸者无敌。
太子是他要效忠的未来国君,不然待在太子身边,恐怕就要折损他的道心了。
“有点意思。”
嬴政重新闭上眼睛,低语道:“这些年来,言语杀人,你过不了自己心中那关,白昊已然成为你的心魔。”
“他出现也好,不破不立,白昊是你的劫,何尝又不是你的缘。”
“料想这一路上,你已经有想法了吧?”
白毅沉声道:“要是臣所料不错,白昊这次来咸阳,应该是与臣了断因果来的。”
“臣已经想过了,不管他如何出招,我都接着便是,等他输的甘心,输的绝望时,臣会将仙骨送还,破开心魔之厄。”
嬴政语气幽幽:“你输呢?”
白毅斩钉截铁的说道:“输了便是技不如人,他想要,这条命给他就是了,力战兴,奋战亡,本就是我的宿命。”
“好好好...”
嬴政看起来很高兴:“不愧是我未来的神武大将军,果然好气魄。”
说完。
嬴政再道:“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人,既然你大敌当前,我便传你一招拳法吧,此拳名为:黑帝镇世拳。”
“赵高!”
一声呼唤。
在白毅的目光下,一名小太监从殿外跑了进来。
他噗通一下跪在太子面前,恭恭敬敬的,从怀里取出一双皮靴。
白毅楞了一下。
善于阿谀奉承的内监他见的多了。
但是将太子的鞋藏在怀里温暖,以免鞋内冰凉,如此懂事的内监还是第一次见。
“赵高!”
赵易在心底念道一声。
他有感觉,这位叫赵高的内监,未来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