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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面首开局全文阅读

作者:隐剑迟     大唐面首开局txt下载     大唐面首开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大唐面首开局全文阅读

第一章 陈子墨

    头痛····

    宿醉后的头痛···

    林骅的意识逐渐开始清醒。

    不仅仅是头疼,也有些喘不过气来,似乎有人压着自己。

    意识浑沌的林骅想着,莫不是醉酒后又去了会所整活,是某位姑娘压着了自己。

    紧接着,林骅又感觉到屁股很疼,有撕裂感。

    心里陡然一惊!

    “槽,不会是进了击剑会所吧···”

    想到这点,意识猛然惊醒,彻底醒了过来。

    林骅这才发现自己确实躺在床上,准确的说是背朝上的躺着。

    难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他一人,姑娘少爷什么的没有···

    屁股确实是疼的,只是这种痛楚仔细感觉后,更像了挨了板子后的撕裂感。

    还好是虚惊一场,林骅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他真的不想哭唱《后庭花》。

    看了眼房中的环境,一切都很陌生。

    既不像是会所,也不是酒店,更不是自己家。

    床是木制的,桌椅门窗柜台都是木制,古色古香,没有现代元素,和电视剧里的古代场景一样。

    “这到底是哪里···其他人呢···”

    看来昨晚上确实喝大了,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骅翻个身子,想让自己舒服些。

    “哎呦呦···嘶,甘梨良···”

    屁股传来剧痛,疼的呲牙咧嘴,口齿不清,只能继续保持趴着的姿势。

    林骅掉转头查看艰难的查看自己的臀部,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些,裤子有些染红了。

    这下,林骅很确定,自己确实挨了顿板子。

    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竟然趁自己喝醉了,打了自己一顿板子,而且还把衣裤都给换了。

    “恶作剧?”

    “还是遇到变态了?”

    林骅稍微有些慌,几十岁的人,商海鏖战十多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他,心里都有些没底。

    隐隐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就在林骅思考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穿着打扮也是古朴的。

    中年男子淡漠的看了眼躺着的陈默,自顾坐在房中茶凳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一口后,方才开口。

    “没死就成。大管事说了,让你最晚明日掌灯前搬出这个院子,刘公子要住进来。”

    没听到回答,男子皱眉,有些不高兴。

    “怎么,吃了顿板子,脑袋也打坏了么。”

    林骅很疑惑的看着来人,正打算询问对方是谁的时候,一段模糊的记忆片段出现在了脑海中。

    眼前这人自己竟然认识,府内的二管事,王安。

    林骅脸上露出了惊讶,为何有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王安看了林骅惊讶的表情,也就没再催促他回答,只当是对方一时间难以接受要搬出小院的要求。

    王安将杯中水喝干净,从袖中取出一小瓷瓶放在桌上。

    “以后你的身份重新回到三等仆役。桌上这瓶药你留着吧,也算我对得起你那二十两银子。”

    说完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林骅知晓,对方是给自己留了一瓶治臀伤的药。

    “对了,最近夫人有些忙,没空搭理你,也没打算见你。你也不用求我帮忙,我也办不到。”

    王安临出门前停了下来,补充了下,看林骅的眼神仍然是很淡漠。

    “多谢,王管事。”

    林骅的道谢,倒是使得王安愣了下,因为这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人的性格。

    也仅仅是愣了下,王安又再仔细看了眼床上的林骅,道了声:“可惜了!”

    迈出了房门,走出了小院。

    林骅忍者臀部的疼痛,姿势怪异的下了床,来到了屋内的铜镜前。

    这是一张年轻且陌生的面孔,最大的特征就是很帅,非常的帅,比自己林骅自己那张脸好看百倍。

    夸一句玉树临风,貌比潘安都不为过。

    林骅看到了这张脸,终于确认了刚才的猜想,真的穿越了。

    根据刚才想起的记忆片段,林骅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

    现在的自己是另一个人,陈子墨。

    一个书生,一个身份有些特别的书生。

    陈子墨是家中独子,家境尚可,父母从小培养他读书。

    可他资质平平,天赋很一般,读书十余载仍然是个童生,秀才基本无望。

    不幸一场疾病,带走了父母。

    随着双老故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陈子墨生活质量大大下降。除了会读点死书外,也不会其他营生,家中积蓄逐渐缩减。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自古读书人就自视高人一等。

    多年读书的日子也养成了陈子墨有些孤傲目中无人的性格,远亲和近邻也不太愿意帮衬。

    眼看书途没希望再进一步,生活质量不断下降,习惯了被伺候享受的陈子墨不愿以后过着辛劳工作或者贫瘠教书的生活,于是就动了偏门心思。

    花费了二十两银子,进了这张府,当起了仆役。

    准确说,并不是真的来张府当仆役的,毕竟花了二十两银子,收钱的也正是王安,王管事。

    仆役只是表面的身份,其实他是来当小白脸的,俗称吃软饭,专业名称叫面首。

    陈子墨的相貌很是英俊,这或许是陈子墨最大的优势。

    父母健在时也曾有不少人有意与他结亲,只是那时候觉得他尚在为秀才功名发奋图强,便大多婉拒推后了。

    双老去后,结亲的人就少了很多,当然也仍有一小部分,只是大多女方家庭普通或尚可。心高气傲的陈子墨自然瞧不上,立志要取个门当户对的高门女子。

    再往后,陈家越来越衰败,大多人也看出了陈子墨有些好吃懒做的性情,想要结亲的人就消失了。

    毕竟没有哪个父母会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也不知道陈子墨是如何突然就起了入张府的心思,花了二十两银子结实了王安,被安排入府。

    陈子墨吃软饭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王安口中提到的夫人。

    由于记忆模糊,只是些片段,对于张府这个夫人的印象很模糊,只是大致知道她确实青睐英俊的公子,尤其是书生公子。

    陈子墨也确实得了青睐,与这夫人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具体的就记不清了。

    林骅推测,或许是陈子墨犯了什么错,得罪或者惹恼了相好的,于是便挨了板子,降为了三等仆役。

    然后,林骅就取代了陈子墨的灵魂。

    林骅有些无语,这个开局有点怪啊···竟然穿越到了个“面首”身上。

    行吧,既然已是既定事实,只好坦然接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从今日起,林骅就是陈子墨了。

    ·················

第二章 我就笑着看你装

    陈子墨撅着屁股,显得有些翘臀的样子。

    姿势怪异的拿过桌面上的药膏,艰难的给自己上药。

    药是好药,虽然上药的时候有些痛苦,不过很快就传来清凉的感觉,这让陈子墨想起那句话:风吹裙起屁屁凉。

    仔细检查感受过了,屁股受的伤应该只是皮外伤,疼痛多是表面,骨头没伤着,侥幸。

    按理说,这样的伤势并不致命,原主应该不至于死去,值得推敲。

    总不至于是背面朝上躺着睡,把自己憋死的。

    陈子墨暗叹,看来这里面水深着,自己的处境并不止表面看起来那么衰,搞不好有性命之忧。

    “莫非是那相好的夫人想让陈子墨死?”

    陈子墨现在需要一根烟,这是他之前养成的习惯,总是喜欢在烟雾弥漫中思考分析问题。这就和一些人总喜欢贤者时间来一根一样,一种习惯。

    受限于记忆的不全面和对当下情况的了解不多,陈子墨还不敢断言是否真有那未知的幕后黑手想置自己于死地。

    陈子墨在之前在商海中做任何一个决策前,都会花大量的时间收集数据情报线索等,然后逐条分析破解,将各种可能的后果都预计在内。

    想比于别人的先发制人,陈子墨更喜欢后发制人,一锤定音,直击要害,决胜千里。

    陈子墨简单的分析着当前优劣势。

    惹了夫人失了宠受了罚,不仅挨了板子,还被降成最低等仆役。

    身边可能隐藏着一个想致自己死亡的未知黑手。

    而且原来的陈子墨性格有些不好,孤傲目中无人,在这张府内除了刚才来的王管事,貌似也没什么朋友或者相熟的人,缺乏盟友。

    “这劣势有点大,或许目前最大的优势便是这张脸了。”

    陈子墨苦笑,没想到终于还是要沦为靠脸吃饭的人了。

    商海十几年,经历风雨比较多,内心足够强大,陈子墨也能够平心静气的接受现在的身份。

    后世见多了“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的事情,对于现版本的“夫人我不想努力了”的面首身份,也不并不是特别抵触,更多的是一种短暂的无奈。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帮我种上兰花···”

    “没问题,刘公子···”

    院子传来对话声,打断了陈子墨的思考。

    很快,有人推开房门,进了陈子墨这间房。

    当先进来的是为穿着相当骚包的红衣公子。

    红衣公子身材修长,也很英俊,不过比陈子墨来说,稍差一些。陈子墨的英俊是带有书生卷气的那种帅,而他是属于那种阴柔的类型。

    红衣公子身后跟着为男子,低眉顺耳的模样,想来是仆从一流,因为他的穿着样式和刚才王管事的穿着有些类似,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喏,这些,还有这些家具,能换的都帮我换了。”

    红衣公子姿态摆的颇高,指指点点屋内的各种家具,仆从一一应下。

    待到差不多了,才装作刚看到半躺在穿上的陈子墨一样。

    “哟,陈兄在呢,听闻陈兄挨了板子,小弟也没来得及探望,真是不好意思了。”

    “陈兄放心,改天夫人心情好了,我会帮陈兄说几句好话的,省的陈兄当个三等下人受苦。”

    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红衣公子,陈子墨虽然不认识他,但听了刚才的对话,大致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他就是刚才王安说的那位刘公子。

    别看刘公子看似笑脸,言语似乎说着好话,可陈子墨什么人没见过,一眼就看穿了对方只是虚情假意罢了。

    脸上带着笑,眼里却藏着恨。

    对方怕是巴不得自己早死才是,一看就知道是个老阴阳怪了。

    “这府中夫人真是有两下子,自己刚一失宠,马上就上位了一个新的面首。”

    这可是古代,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不简单。

    陈子墨暗叹这夫人会整活的同时,静静的看着刘公子在那装。

    陈子墨猜的没错,这刘公子确实和陈子墨不是什么朋友,敌人倒更准确些。

    刘公子叫刘友,也是小白脸之一。

    他对陈子墨没有喜,只有嫉恨。

    陈子墨比他长的还更俊些,加之是读书人的身份,所以更得夫人亲近,算是面首第一人。

    尽管身份上不得台面,私底下也被人瞧不起,但府中人见了都得喊一声陈公子。

    刘友就嫉恨陈子墨得尽好处,不仅有人伺候,还有这独立小院。

    现在陈子墨垮了,刘友才成功上位,拍手称快都来不及,哪里还会真关心陈子墨的死活,替他美言更是天方夜谭。

    刘友见陈子墨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嘴角似乎噙着笑意,清凉眸子彷佛看穿了自己虚伪的伪装。

    像是在说,别装了,我都看穿你的底细了。

    这与刘友之前所知道的陈子墨完全不一样。陈子墨之前给人的感觉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虽然也瞧不上刘友,但绝对不是这种眼神。

    那时候,刘友觉得,陈子墨其实和自己都是一路人。

    然而,现在变了。

    刘友脸色也变了,笑的更加不自然,心里已经有些恼怒。

    “陈兄不说话便罢了。想必陈兄也知道,这院子你已经不能住了,陈兄还是尽早搬离吧。”

    陈子墨见识过很多刘友这样的人,一旦得势后,总是想假装友好的来显示自己的优势,贬低对方。这种人通常都是些小人,见的多了也就不足为奇。

    “刘兄不必客气,以咱们这种关系,叫声前辈就行了。在这里恭喜刘兄得了这院子了,放心,我不会不舍得的。毕竟都睡过了····”

    陈子墨表现的很友好,一个接盘侠罢了,无所谓。

    看着陈子墨宠辱不惊的样子,刘友就更加来气,特别是对方还顶着一张帅脸。

    刘友终于收起那尬人的笑容,阴柔的脸上显得更加阴沉,冷冷的看着陈子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早就将对方斩了几百遍。然后再也不理会陈子墨,冷哼一声,转头离去,仆从紧随而出。

    出了院子,刘友再难压制怒火,路边别有一番意境的树枝愣是被他折断了几支。

    心里想着,“陈子墨,你等着,我会让你好看的。”

    “郭勇,你兄长不是在外院么,你附耳过来·····”

    ··················

第三章 那一扭身的风情

    陈子墨对于刘友愤然离去毫不在意,本来就不是什么朋友,非要装作很熟很友好的样子,不累么。

    从刘友的眼神来看,有后续是肯定的,小人习性便是如此。

    陈子墨倒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陷入了男版宫斗戏中。

    按宫斗剧的戏码,陈子墨就是受宠的贵妃被直接贬为宫女,然后新晋贵妃刘友来装好人显摆。按照一贯剧情,刘友肯定会想办法让陈子墨不好过的。

    陈子墨骂了句:狗贼!

    这种事情竟然还发生在自己身上,奇葩。

    陈子墨睡着了,待他再醒来的时候,天渐黑了。

    他是被饿醒的,一天没有进食了。

    看天色,快要晚上了,应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以前,饭食都有人送,现在失势,连个通知他用饭的人都没有。

    陈子墨拐着步子出了院门,走动时容易牵动屁股的疼痛,因此走起路来很怪异,像个跛子。

    张府很大,里外三围的院子,大院套小院。单论面积的话,少说也有几千平方米。

    这是典型的豪门巨富之家,陈子墨脑中能够想象匹配到的或许就是大宅门。

    事实也确实如此,张府在庐州乃是一等一的大族。

    张府厨房有两个,一个内厨房一个外厨房。

    内院和二院共一个后厨,便是内厨房。主人们和管事、下人们的餐食是分开做的。

    外院的厨房便是外厨房,大多是地位更加低等的仆役丫鬟的后厨。

    陈子墨现住的小院是在二围,厨房也自然是内厨。

    一路往内厨房去,路上也遇到过几个下人,但基本都没有互相打招呼之类,倒是离远了些后,有人会在背后议论,说上两句不讨人喜的话之类。

    由此可见,陈子墨在张府并不讨人喜欢。

    这个时间点其实不早了,大多人都已经用过晚饭。

    厨灶基本上都熄了火,大多厨房帮工也都可以散了场,也只剩下一个厨娘守着。主要是为了应对主家临时想要做些吃食。

    留守的孙厨娘是个本分人,见陈子墨来了厨房,称了声:“陈公子。”

    往日,大家都是这样称呼陈子墨的。虽然听闻陈公子昨天被降成了三等仆役,不过这和孙厨娘没有太大关系,仍尊称一声公子也无不妥。

    “孙大姐,可还有吃食,我一天没吃东西,属实饿的慌。”

    这稍微有些难住了孙厨娘,内厨有规矩,过了时辰后就不轻易开火,除非是主家有要求。可眼下陈子墨身份已经是三等仆役,本该在外厨房吃食的,内厨房就更加不合规矩了。

    可看着陈子墨那张老少通吃的俊俏脸蛋,以及刚才一声孙大姐,孙厨娘咬咬牙,叫声:“等着。”

    将剩余的晚饭热一下,一会便捧到陈子墨面前。

    “多谢孙大姐,您真是人美心善。”

    那醉人的面孔和迷人的声线,让上了年纪的孙大娘心里都起了一丝涟漪。

    “明明是老头自己年纪大不行了,还赖老娘年老色衰,魅力不足了。看人家陈公子的眼光多好。”

    孙大娘心里埋怨着,晚上回去得榨一下那死鬼。

    递过来的饭菜并不是米饭,而是大半个烙饼,半碟子剩菜。

    烙饼味道尚可,上面有点缀了些细碎的葱花,味道还不错,有股子面香。剩菜味道就差些,不仅是因为是剩的,而且主要因为不是炒的,而是煮的。

    陈子墨也能理解,古代其实大多是蒸煮,真正的炒菜是宋代才开始流行的,而现在是唐朝。

    由于没有接收完整的记忆,陈子墨只是大概知道,现在是唐朝,具体哪个皇帝当政,还不太清楚,可以慢慢了解。

    陈子墨确实是饿了,一手端着半碗剩菜,一手拿着张大饼,蘸着菜吃。尽管味道确实一般,要是再后世,连碰都不愿意碰的吃食,此时却吃出了些不一样的滋味。

    由于屁股有伤,所以只能站着吃。

    陈子墨虽饿,但却吃的并不快,细嚼慢咽很有涵养,搭配那修长的身材,英俊的面孔,竟然有一种别样的迷人魅力。

    孙大娘心里只是觉得欢喜,到底是读书的公子,怎的连吃起大饼来都那般好看。再对比下家里那个死鬼老头吃饭的形象,一会挠头,一会搓脚的,心里越发觉得不爽。

    “不行,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滴也别想留。”

    陈子墨吃着的同时,也与那坐在烧火凳上的孙厨娘聊几句,比如朝堂里有没什么大事发生,宰相大人是谁之类的,想以此获取更多些信息。

    只是孙厨娘毕竟只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妇人,国家大事什么的知之甚少,倒是府里的一些八卦小事知道不少。

    陈子墨很擅长引导话题,两人有说有笑,从孙厨娘这里知道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你怎么在这里?”

    一句女声打断了两人闲聊。

    陈子墨转头便看见一女生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她身形高挑曼妙,挽着垂髻发饰,着一身浅红色齐胸襦裙,饱满挺拔。

    光线稍暗,看不真切脸,却又带着几分朦胧色彩。

    好一张夜色仕女图····

    她,自昏暗处缓缓走了进来,聘婷秀雅。

    来到近前,陈子墨才看清她的脸。

    白皙圆润,五官立体,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双眸子,两汪清似水,顾盼生月光,很是吸引人。

    孙厨娘看清来人,有些惶恐的喊了声:明月姑娘。

    陈子墨才醒悟,原来她就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明月。对她还是有些记忆的,只是样貌有些模糊,现在见了真人,脑中形象便对上号了。

    孙厨娘很忐忑,因为她坏了规矩,所以怯懦的不敢说话。

    陈子墨主动揽责道:“不怪孙大姐,是我饿了,请她好心弄些吃食的。”

    陈子墨很说的很坦然,说话的同时,手上也没停下,继续啃了口饼子,眼神平静的和明月对望。

    明月带些疑惑的看着陈子墨,总感觉对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人,却有种说不上来的不一样的感觉。以前的陈子墨绝对不会像这样坦然的看着她。

    她当然不知道,此时的陈子墨已经换了个灵魂,外貌虽然不变,气质却变了一个人。

    陈子墨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心想莫非是迷恋哥的颜值,便想逗她一下。带着一丝邪笑,舌头舔了下嘴唇,将嘴角的饼屑舔到了嘴里。

    就见明月怔了一下,或许是昏暗的灯光闪了下,她的脸庞似乎多了抹红晕。

    明月见陈子墨的动作,心跳猛的停了下,接着加快,脸上似乎有些热。赶紧移开目光,掩饰道:“算了。这两天夫人胃口不大好,晚饭又没吃,孙厨娘,一会把那盅鸡汤炖了,一会给夫人送去。”

    陈子墨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饼子,眼里带着笑。

    “小样,这小丫头片子果然觊觎哥的颜值,有戏!”

    明月年龄并不小,二十有四,比陈子墨还大一岁。在这年代已经算是老姑娘呢,不过对于后世三十多岁的陈子墨来说,正是*****。

    明月吩咐完后,幽幽的看了一眼陈子墨,扭身离开。

    扭身间,尽管下身是宽大些的襦裙,但陈子墨仍然隐约可见臀线荡漾了一下。

    那转身的风情,即便见多了世面的陈子墨都不免心中赞叹。

    “啧啧,这身材不穿旗袍可惜了·····”

    最关键的是,凭借多年经验的老辣眼光,花径不曾缘客扫。

    陈子墨突然觉得,这波重生,似乎不亏。

    ···················

第四章 天宝年间

    “天宝九年···”

    陈子墨站在院中,望着被云朵遮住的月牙,陷入了沉思。

    刚才得了孙厨娘的帮助,算是饱吃了一餐,感谢之余,陈子墨也教了她一样东西。

    从和孙厨娘闲聊中,陈子墨得了不少信息,得知今年是天宝九年。

    陈子墨并不是什么资深的历史爱好者,所以大部分历史其实并不清楚。只是恰好天宝年这段稍微知道些,只因这段历史中有着非常著名的“羞花”美人杨玉环。

    美人却扇坐,羞落庭下花。

    男人,除了金钱外,大多就是对美女感性趣。

    陈子墨前世无聊的时候也翻过一两本野史,了解过一些,当然更多的关注点是皇帝扒灰的故事。

    印象中,天宝年号大概只有十五年,当朝皇帝是大唐非常著名的皇帝之一,唐玄宗李隆基。

    李隆基是个比较守争议的皇帝,后人对他也是褒贬不一。

    唐玄宗前半生雄才大略,创下了被誉为大唐最后盛世的“开元盛世”。可晚年却是笔糊涂账,怠慢朝政、宠信奸臣,显得昏庸。

    陈子墨对晚年的李隆基没太大好感,对他扒灰的行径嗤之以鼻,到底是有胡人的血统。

    这个时代是多彩的,有许多个性鲜明的人物在史书上留下了厚重的痕迹。李隆基、杨玉环、杨国忠、安禄山····还有诗坛的两位顶级大佬“李杜”。

    “真是个绚丽多彩的时代啊···”

    陈子墨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这一年,杨钊被赐名国忠,盛极一时的中唐加快了走向了衰落的步伐。

    不过现在这些离陈子墨都有些远,更重要的是他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张府的信息。

    庐州张氏乃庐州望族,崛起于前朝,最盛于太宗时期,朝中为官者数人,最高至工部左侍郎。

    显赫之家,书香门第。

    只是后继无力,正房一直人丁不旺,且安于享乐。时至今日,在朝为官者寥寥无几,只有旁支有些子弟掌些县地之权。

    尽管如此,张府早已置办产业甚多,虽说仕途差些,可商业却做的风生水起。不过商乃贱业,张府仍以书香门第自居。

    到了这一代,张府正房只有二子,长子娶杨氏,而这张杨氏便是现在府中的夫人。

    据孙厨娘所言,张杨氏是十七岁就嫁到张府,和大公子也相当恩爱,只是一直无后被诟病。

    更悲伤的是不久大公子病逝,老爷和夫人也相继去世。于是张家族人便传张杨氏是个“克妇”,克死了公婆丈夫。

    面对外人的污蔑与非议,张扬氏竟然表现的丝毫不退缩,硬是逐渐将张府权力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而且之后行为更是让人匪夷所思,竟然招纳长相俊秀的男子常伴左右。

    这些男子与夫人具体什么关系,孙厨娘一个下人不好置喙的,总之外人对夫人的评价越发不堪。

    陈子墨倒是没想到这张扬氏这么豪放,尽管这是唐朝,风气开放,可终究她是女子。

    按孙厨娘的话说,夫人那般出水的人物,还不到三十,撑着一大家子也是不容易。

    陈子墨之前肯定是见过张扬氏的,只是现在记忆有些缺失,不曾记得这少妇到底是何等容貌,究竟是个怎么出水法···

    若真有孙厨娘说的那般好,是个妙人,陈子墨倒不介意学一回重案组之虎曹达华那样的猛人,来个软饭硬吃。

    “唉···”

    陈子墨探了口气,想的有些远了,最紧要的还是当下的情况。

    明天就要离了这院子,搬到外院,三等仆役的吃住条件肯定不怎么样。这还不是最紧要的,还要时刻警惕暗处的敌人。

    其实今天刚一出院子的时候,陈子墨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似乎总有双眼睛在暗中窥探。

    这是一种直觉,陈子墨的直觉一向很准,心里越发笃定前身真的可能是被害死的。

    隐藏的敌人是谁,陈子墨不好判断,他估计应该和王安没什么关系,如果是他没必要留下那瓶药,更重要的是出门前说的那句:可惜了。

    因为陈子墨知道,王管家说的可惜了,其实并不是替陈子墨感到可惜,而是为他自己感到可惜。

    陈子墨是通过王安进入张府的,也是他推荐上去的,如果陈子墨受到夫人器重,那么水涨船高,王安在张府的地位也会随之上升。

    王安可惜的就是可惜了错失了一次更进一步的机会。

    陈子墨来到张府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半个月时间,在这张府可以说人生地不熟,没有什么朋友,如果说需要盟友的话,王安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王安是二等管事,算是中下层管理层,只适合当盟友,不适合当靠山。靠山得是高层级别,比如大管事,又或者明月姑娘这样的夫人身边人。

    想要在张府生存下去,或许可以用招美男计,张扬氏现在不想见自己,或许可以把明月那丫头发展成自己的靠山。

    陈子墨想的比较多,思绪飘飞。

    一阵冷风吹过,抖了三抖,现在还未入厦,天气有些严寒。

    陈子墨打了个喷嚏,赶紧进屋,担心感染风寒。在这个时代,风寒的死亡率也很高,不能轻视。

    “看来这身子骨还是弱了些,更不不适合吃软饭。”

    “虽然我技术强,姿势多,但也顶不住身子弱啊。”

    陈子墨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一会404就来了。

    这个时代也没什么活动,只能早早的入睡。

    床板有些硬,特别是屁股还有伤的情况下更不太好睡。

    不过这已经算好的了,明日就要搬去外院,睡大通铺,肯定比这还惨。

    陈子墨近些年已经习惯了享受,这样的床榻确实有些难以入眠。要是早些年刚开始奋斗的时候,别说这样的木板床,就是硬地面都能睡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

第五章 骄傲的张杨氏

    内院东厢房,这是张府掌权人张杨氏的卧室。

    垂珠联珑,熏香袅袅!

    屋外有些微寒,屋内却甚是温暖,地上的银霜炭盆偶尔噼啪轻响。

    软榻上斜躺着位女子,只是罩着件轻纱罗裙。

    轻纱透明,隐约可见光洁的肩胛锁骨和胸前丰腴。

    罗裙及膝,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小腿和勾人的脚踝。

    她右手拄着脑袋,闭着眼睛在休憩。眼眉轻锁,带着一丝愁怨,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脸上却又天然带着一丝媚惑的气息。

    一副美人春睡图就将少妇年纪的美好和曼妙展现无疑。

    她正是张杨氏,张府夫人。

    房门轻轻打开,大丫鬟明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见张杨氏在小憩,轻手轻脚的将食盒放在旁边小几上。

    “嗯···”

    闻听声响,张杨氏轻吟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从假寐中醒来,慵懒魅惑。

    “小姐,您喝碗汤吧,您有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

    张府大多数人都称呼张杨氏为夫人,小姐这称呼也只有明月等一小部分人会如此称呼。

    因她是当初从杨府过来的陪嫁丫头,也只有杨府过来的极亲近的人才会继续称小姐。

    明月是当初四个陪嫁丫头中最小的一个,其他三个年纪都略大些,前后被张杨氏打发嫁了人。

    陪嫁过来的丫头其实是通房丫鬟,只是张家大少爷自成亲后就没活多久。小姐感念几个丫鬟跟着自己这么久,不忍心他们也陪着守寡,便主张挑了些好的管事掌柜的嫁了。

    如今剩下在身边的明月自然而然就成了贴身大丫鬟。

    张杨氏摆了摆手,懒声道:“放那吧,乏的紧,没什么胃口。”

    明月有些心疼小姐,这几日为了盘账早出晚归,累的够呛,人都憔悴了不少。

    往年盘账都是由陈老掌柜领头,小姐只需听下汇报就成。

    可陈老掌柜年纪大了,病了。再加上有两个精干的掌柜因事告假,所以群龙无首,就得张杨氏亲自出马。

    盘账是项大工程,张府产业很多,良田百顷,商铺十几家,而且盘的还是去年一整年的账,绝对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虽说按理去年的账应该去年盘,可有些东西发卖有个周期,便在隔年才做盘账工作。

    这些年来,张杨氏的不容易,明月都看在眼里。

    十七岁嫁入张家,一年后夫丧,再一年公婆同去。一时间,多少张家族人骂她是克妇,戳她脊梁骨。

    可她就是昂着头,顶着谩骂,大声斥责那些觊觎张家财产的族人,接管了张府大权。

    那时候二少爷才八岁,张杨氏若不站出来,这张府早就换了正房。

    明月很清楚的知道,小姐是用自己的青春帮张家守着这家业。以小姐的样貌和杨氏的背景,不知道有多少人赶着想娶小姐。

    弘农杨氏可是响当当的名门望族,与陈郡谢氏、琅琊王氏等被称为十大望族。

    到了当朝更是显赫无比,只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杨贵妃就出自弘农杨氏。

    明月揭开了食盒,细声劝道:“小姐,您还是喝点吧,累了一天了,明日还要出门呢。”

    张杨氏属实没有胃口,刚想拒绝,却在食盒打开的时刻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一股子酸味。

    “是什么?”

    “孙厨娘做的汤,说是酸辣汤,有开胃的功效。”

    明月从食盒中端出一小碗红汤,还冒着热气,看着有些食欲。

    见自家小姐有些兴趣,明月赶忙将小碗酸辣汤递到面前。

    张杨氏接过,看了下汤汁色泽,轻轻舀了一勺,入嘴后愣住了。

    味道很熟悉,和记忆中的味道差不多,酸酸辣辣的。

    她小时候喝过酸辣汤,那时,堂姐寄居在她家偶尔会做,说是蜀中特有的。

    回忆着过往,不知不觉又喝了几口。

    酸辣本就开胃,本没什么胃口的张杨氏突然觉得有些饿了,不仅是将小碗酸辣汤喝完,还将那鸡肉鸡汤吃了不少。

    得见小姐胃口大开,明月也是满脸喜悦。

    放下碗,张杨氏很满足,夸道:“没想到孙厨娘还会做这酸辣汤,着实不错,该赏。”

    明月收拾碗筷,回应道:“是哩,小姐您好几天没什么胃口,不成想孙厨娘还有这本事,确实该赏。”

    门外丫鬟进来提走食盒,另一丫鬟端着热水给夫人净手。

    净手后的张杨氏又靠着软榻,一脸满足的道:“我记得孙厨娘是本地的,怎的会这蜀中吃法。回头问问什么时候学的,还有什么拿手的。”

    “是,婢子省的。”

    许是吃了东西,补充了体力,张杨氏精神好上不少,便和明月聊着话。

    “西院那边怎么样?”

    “二爷已经两天没回来了,说是在春香楼过的夜。”

    “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张杨氏唾了一口。

    二爷便是张府二子张继良,正房的唯一男丁。

    春香楼是青楼。

    “老娘辛辛苦苦的和那些个白眼狼斗来斗去,不就是帮他们张家守着这份基业么····”

    “本来指望他年长了后,将这张府还给他。他倒好,整天逍遥快活,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老娘我也是尽了张家媳妇的本分,以后这张家要是在他手上垮了,也赖不到我头上···”

    这已经不是张杨氏第一次骂街了。

    明月早就习以为常,别看小姐平时柔弱,可实际也是有泼辣的一面。

    张杨氏骨子里是骄傲的,看不起那些卑劣龌龊的勾当。正如当初张氏族人骂他是克妇,她也不屑解释一句,就用强硬的手段打压那些觊觎小人。

    如今又有人传她养面首,野男人之类的。

    说起此事,作为贴身丫鬟的明月再清楚不过。

    起因是几个月前,小姐曾邂逅了一俊朗书生,欣赏他的才华,便多聊了几句。之后便有盛传小姐养了野男人,养面首之类的,诋毁小姐声誉。

    骄傲的小姐没有选择解释,而是硬刚。

    “你们不是说老娘养面首么,那就养给你们看,你们又能怎样····”

    于是便有了陈子墨、刘友之类的人出现。

    “明月,你记着,这男人大多都是贱骨头,不是贪财就是好色。你以后要是找男人一定得把眼睛擦亮些。”

    “小姐,婢子没打算嫁人,就一直跟着伺候小姐就行。”

    “你倒是有心了。可话说回来,有时候,终究还需要个男人在前头顶着。”

    似乎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不适合,张杨氏摆了摆手,“罢了,乏了,歇了吧。”

    明月答应着,安排其他丫鬟准备给洗漱服侍。

    ··············

第六章 你的嘴真臭

    陈子墨是被吵醒的。

    昨晚失眠了,入睡的很晚。

    “起来,起来,赶紧起来,还当自己是陈公子呢。”

    陈子墨睁眼就看见床前站着位男子,正是刘友的跟班郭勇。

    郭勇很是嫌弃的催促陈子墨赶紧起来,院子里已经也有些其他仆人开始搬东西,想来是刘友安排的。

    面对郭勇鄙夷的眼神,陈子墨懒散的伸了个懒腰,选择了无视。

    不是陈子墨怂,而是没有必要。

    就好比街边一只恶犬朝你狂吠几声,你难道非要打回去,完全可以无视他。

    胸中气度难道还容不下一只狗?

    陈子墨在院中水缸打了盆水,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没有牙刷牙膏,只能将就着清水漱口。

    从今天开始,陈子墨就要搬出这个小院,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陈子墨的东西不多,也就几件衣服罢了,随意的一打包,就前往外院。

    张府下人总共加起来几十号人,三等就占了半数。

    在众多丫鬟和男仆的背地里议论中,陈子墨来到了外院。

    丫鬟们大多犯花痴,议论相貌好英俊之类;男仆则嫉妒他相貌的同时,嗤笑被贬为最低等下人。

    当然也有些男仆心里羡慕陈子墨竟然和夫人有些暧昧关系,只是他们绝对不会说出来罢了。

    陈子墨虽然入府半月左右,也基本不认识什么人,没什么朋友。但这并不妨碍别人都知道他。

    张府虽大,家教也严,可也止不住私底下的八卦。

    人生地不熟的陈子墨刚来外院后,正发愁接下来怎么安排自己,要不要去寻下王安。

    此时便有个年轻的小哥主动凑上来。

    “您是陈公子吧,我是牛伟,也是三等仆役。”

    陈子墨看着眼前人,年岁不大,估计还不满二十,穿了件灰色的仆役服饰,身材瘦弱,脸有雀斑。衣服不是很合身,显得有些松垮,和瘦猴差不多。

    “陈公子,我早就听说你也在张府了。我也是安城县的,咱们算是老乡。”

    陈子墨恍然,原来这小子也是安城县来的,难怪他愿意凑上来。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牛伟,牛家村的。陈公子你叫阿伟就行。”

    “阿伟?久仰!久仰!”

    “啊,陈公子你知道我?”牛伟有些惊讶的同时也显得有些欣喜。

    “知道,知道。”

    陈子墨心说,何止是知道,你都社会死亡了都。

    “阿伟啊,既然咱们是同乡,就不用那么见外喊什么公子了。”

    “不大好吧,你是读书人,我娘说过,读书人都是公子。”

    “叫公子显得生分,况且咱们现在都是仆役,哪里来的什么公子。”

    “那成,那我叫你陈哥。”

    牛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的年岁在张府这堆人中算比较小的,平时大家也都不怎么带他耍,难得有人待他亲切。

    陈子墨第一次来外院,由牛伟领着去宿舍安顿。

    牛伟算是个话痨,一路上说个不停。

    陈子墨也得知,他来张府快一年了,家里人口多,不够吃,所以卖身到张府为仆。

    其实,像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很多普通百姓吃不饱饭,就会将儿女卖入富人家当丫鬟仆役。

    属于无奈之举,但至少能管饭吃。运气好碰到到良善人家日子也能过的不错,运气不好碰到凶恶的主子,下场凄惨。

    牛伟领着陈子墨来到了宿舍。

    三等仆役的宿舍是低矮连排的房屋,男女院子是分开的。

    推开房门,就有一股子怪味传来,汗臭、脚臭、甚至狐臭···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

    而且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也有些潮湿。

    这让陈子墨想起了上辈子初中住校的宿舍。

    陈子墨捂着鼻子,牛伟却已经习以为常。

    床榻是通铺,排排睡的那种,没有单人床。

    牛伟给陈子墨找了个空位,靠最里面。

    陈子墨看了下,底下只是简单的铺了层干草,很薄。被褥倒是一人一床,只是有些潮湿,而且上面还残留着不明液体的遗迹,味道很重。

    条件很差,比预想的还要差,陈子墨脸色很难看,这条件哪里是人住的。

    牛伟见他脸色不好,讪讪道:“晒晒还是能睡的。”

    也在这时候,房门被推开,四个仆役走了进来。

    “呦呵,有新人啊。”

    为首的长的人高马大,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怀好意。

    牛伟悄声的提醒道:“他叫郭强,是这的头,可凶了,专门欺负人。”

    陈子墨一听,明白了,估计牛伟没少被他们欺负。

    “你就是陈子墨吧,自我介绍下,我叫郭强,承蒙管事看的起,让我当个头,安排大家的活计。”

    郭勇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欠揍的表情。

    “听说你刚吃了板子,屁股被打的稀烂。我这人最体谅别人的难处了,既然你还有伤,我就给你安排个轻松的活计,怎么样。”

    陈子墨笑吟吟道:“好啊,不知道郭头给安排什么活计。”

    “倒夜香吧,活轻松。”

    说完后,郭强和身边的几人都一阵怪笑,牛伟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倒夜香可不是什么好活,所谓夜香就是粪便,说白了就是想让陈子墨当个挑粪工。

    古代厕所有限,距离往往有些远,晚上起夜不方便,所以大多数是用净桶。

    夜香工的工作就是第二天一早接收这些净通,清理干净。

    又脏又臭,被誉为最下贱的工作。

    郭强戏谑的看着陈子墨,他知道陈子墨以前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高傲的很,倒夜香这样下贱的工作对于读书人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郭强盘算的很清楚,陈子墨受此侮辱,一定会反抗,只要他反抗就有借口针对他,给他安个抗命不尊的帽子。

    即使他不反抗甘愿接受,也成功的贬低侮辱了陈子墨,郭强也可以之后找机会再慢慢收拾。

    郭强自认这是一个万全之策,就等着看陈子墨的反应。

    “倒夜香啊,确实是个好活计”陈子墨笑着应了一句,“不过,常言道人尽其用,我倒是觉得有个人更适合他。”

    “你说的是谁?”

    “梁非凡。”

    “梁非凡是谁?”

    郭强很纳闷,问身边人都是摇头。

    陈子墨拍了拍郭强的肩膀,笑着道:“就是你啊,因为你的嘴真臭。”

    郭强勃然色变,尽管还是不知道梁非凡是谁,可哪里还不明白对方肯定是在骂自己,直接就打算上手教训下这个小白脸。

    牛伟及时的拦住郭强,口中疾呼,“别动手,管事的知道了就糟了。”

    郭强身边人听了这声喊,也赶忙拉住郭强。

    府内有规矩,私自斗殴者惩三十大板。

    无法动手,郭强只得口吐芬芳。

    “姓陈的,别以为还有夫人护着你。别以为你长的英俊,就不敢打你。你还当自己是陈公子呢,呸,下贱的面首····你TM还笑,笑什么笑····”

    郭强就见陈子墨面对自己的谩骂,不但不生气,反而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更是火大。

    直到身边人扯了扯他衣服,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门口,顿时脸都绿了。

    ·············

第七章 夫人的御用厨师

    明月起的很早,张杨氏还在睡眠中。

    吩咐其他丫鬟待夫人醒后好生服侍,自己则去内厨房。

    明月心里记挂着,这几日小姐太辛苦,胃口还不好。幸亏昨天那一碗酸辣汤不错。

    于是就打算找下孙厨娘,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不错的饭菜能够让小姐胃口好些。

    内厨房此时正是忙碌的时候,众厨娘见明月姑娘纷纷见礼。

    明月见着了孙厨娘,先是一阵夸奖昨天那碗酸辣汤不错,赏了一角银子。随后问起怎么会做蜀中菜,以前怎么没见做过。

    孙厨娘得了赏赐,不敢隐瞒,一五一实的告诉明月,那酸辣汤是昨晚陈子墨公子教她的,说是感谢她一餐晚饭。

    “他?”

    昨夜明月确实是在厨房见着了陈子墨,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懂这个。

    明月想着小姐对川菜似乎胃口不错,既然陈子墨可能懂,那就去找下他。

    来到陈子墨之前住的小院,没见着人,于是便来到外院,听闻去了宿舍。

    明月从未来过三等仆役的宿舍,她知道肯定又脏又乱,但到底揪心小姐,便在外院管事的带领下寻了过来。

    郭强转过头,便看见明月姑娘和管事的站在门口,一脸寒霜的看着他。

    郭强脸都绿了,冷汗直冒。

    明月冷冷的对外院管事道:“柴管事,交给你了,你知道怎么办。”

    柴管事战战兢兢,赶忙称是,唯恐牵连自己。

    “非议主子,拖出去掌嘴,再加四十大板。”

    郭强被拖走了,尽管他试图求饶,无济于事,反而挨了几个嘴巴子。

    陈子墨笑着朝站门口的明月招了招手,“嗨!”

    明月蹙眉,受不了怪味,捂着鼻子道:“你出来一下。”

    牛伟一脸崇拜的看着跟随出去的陈子墨,心想“陈公子果然非常人,原来和夫人竟然真的···刚一受欺负,明月姑娘马上就来解救他了,服!”

    陈子墨看着眼前的丽人,说道:“明月姑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呸,谁和你如隔三秋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轻浮。”

    明月见着眼前的陈子墨一如既往的俊脸上,只是带着笑意,并不猥琐,也就不再计较。

    “孙厨娘说,酸辣汤是你教给她的,你还懂做菜?”

    陈子墨立刻明白,想来是昨晚孙厨娘做了酸辣汤,合了张杨氏的胃口。

    昨晚为了感谢孙厨娘一饭之恩,又听说夫人没有胃口,便教了他一道开胃的酸辣汤。

    “不错,是我教的。懂得一些罢了。”

    “你不是读书人么,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君子远庖厨么?”

    “读书人也得吃饭,书中什么都有,懂些厨艺不足为奇。况且,你看我像君子么。”

    明月认真看了陈子墨一眼,只见他随意的挽了个发髻,那张脸依然英俊的不像话,只是爽朗的一笑,便有无穷魔力,实在太过吸引人。

    明月赶紧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强装道:“确实不像个君子。”

    内心却极力反对这个说法,只有一个词:真好看!

    陈子墨这个老油条,一切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只是问道:“姑娘来找我,不会只是想问我这一个问题吧。”

    明月想起正事,说道:“小姐最近胃口不好,不过对昨天的酸辣汤评价不错。既然你会厨艺,不妨就多做几样吃食吧。”

    陈子墨一脸为难道:“为夫人解忧,我是非常愿意的,只是我现在是三等仆役,一会还要去倒夜香呢,怕是帮不上忙了。”

    “夜香就不用你倒了,一会我和柴管事说声,以后你就内厨那边帮下忙就行了。”

    “我这住的条件也不好啊,阴暗潮湿,人多怕是会影响我回忆菜谱的思路。”

    明月微怒的看着他,“哪来的那么多条件,愿意的话现在就跟我去内厨房,不愿意的话还是倒你的夜香去。”

    说完,不再理陈子墨,扭头便往外走。

    “诶,我不就提出来商量下嘛,既然不能换个住处,换床新被子总行了吧。”

    “你这人怎的这般无赖,以前怎么也没发现。”

    “我以前很讨人喜欢么。”

    “不,以前很让人讨厌,现在更让人讨厌。”

    牛伟躲在屋内窗户边,偷看着陈子墨跟着明月姑娘出了小院,一脸艳羡,暗道:陈公子真是厉害!

    明月前面走着,陈子墨在后头跟着。

    陈子墨很享受,身前人虽然穿着厚厚的襦裙,什么也看不到,可走动间的韵动同样很吸引人。

    陈子墨心里想的是:一定很翘。

    明月越走越感觉不对劲,总感觉有双贼眼盯着自己的臀儿,停下来,咬咬牙道:“你走前面,我走后面。”

    陈子墨惊讶的看着明月,“你确定?”

    见对方点头,陈子墨无奈只得走在前面。

    陈子墨屁股有伤,走动太急的话,裤子容易磨到伤口,因此走路的时候很怪异丑陋,像得了痔疮的猴子。

    后头的明月见了后,憋着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陈子墨并不是什么大厨,厨艺还算不错。主要是见的多,吃的多,后世各类吃食见过不少。

    而现在是唐代,吃这方面相对单调。

    主食是面食居多,比如汤饼、馄饨。肉类以牛肉为主;鱼类吃法上流社会以鱼脍为主。

    烹饪方法也是以蒸煮烤的形式,再加上配料调料没有后世丰富,因此做的饭菜味道也有限。

    作为一个读书人,却出现在厨房,而且要为夫人亲手做一份早餐,这引得其他人小声议论。

    “你们忙你们的吧。”

    明月的吩咐下,厨娘们才各自回到自己工作,偶尔好奇的瞟一眼。

    陈子墨能够想到的早点吃食很多,比如最大众的豆浆油条,又或是豆腐花也是相当不错。

    只是制作没有豆浆机,用原始方式制作豆浆豆腐脑的工序挺多,需要挺长的准备时间,现在显然不太适合。

    其实唐代也有豆腐,自汉代起就开始就会做豆腐了。

    只是不像后世那样普遍,做豆腐的技术暂时还只保留外一小部分以此谋生的人手中。

    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不算早,估摸着张杨氏也用不了多久就会起来,陈子墨只能选择工序简单的早点。

    敲敲脑袋。

    “有了!”

    ………

第八章 舌尖上的早餐

    陈子墨取了些大米,洗净。本来是应该浸泡两小时的,不过时间紧,也没太大关系。

    将大米放入小石墨中细细研磨,添些水磨成浓米浆。

    明月在意一旁静静的观摩,不知道为啥,同样是做饭,眼前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美感。

    现在认真一看,这个男子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米浆磨好后,准备些配料,香菇、芹菜、葱花···

    在铜锅中加点水加热,配料放入水中,锅边抹些茶油,取适量米浆糊在锅边···

    陈子墨做的早餐正是后世福建的特色早点,锅边糊。

    盛一碗锅边糊,撒些食盐、葱花,即可食用。

    “来,尝尝。”

    一碗锅边糊呈到了明月眼前。

    明月看着碗中像面疙瘩一样食物,点缀着些绿色的葱花和芹菜叶。

    闻着有一股特有的清香,尝了一口。

    “嗯···”

    味道软香,不同于汤饼的米香味刺激着味蕾。

    白皙圆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和满足。

    “很好吃。这叫什么?”

    “锅边糊!”陈子墨正给自己也做一份,“可惜没有海鲜,不然放些虾或者鱿鱼会更好吃。”

    “你喜欢吃海鲜啊。”

    明月问着话的同时,手上没停,继续往嘴里送一小口锅边。

    陈子墨看了眼脸上带着红晕的明月,意味深长道:“当然,没有哪个男人不爱海鲜,特别是鲍鱼。”

    “是么,可惜这不靠海。”

    看着明月一脸纯洁样,陈子墨心里补了一句,“不,只要心中有海,哪里都有海鲜。”

    陈子墨尝了一口自己做的锅边糊,还算满意,就是少了些什么。

    放下碗,借了点厨娘们和好的面,给另一口铜锅放些油,炸了几根油条。

    油条配锅边,完美!

    明月也夹了一根油条,搭配着锅边吃。

    其实这油炸的面食也是有的,比如油饼之类。以往明月是不爱吃的,觉得太油腻,没想到搭配锅边却一点都不腻,很配。

    其他人一边干活,一边看着那边一站一坐,温馨吃着新吃食的模样,有些羡慕。

    明月吃完,满足的舔了下嘴角,催促道:“快做一份,小姐应该快起了。”

    陈子墨心说,刚才自己吃的那么欢,怎么没想着给你家夫人先吃。

    手上却丝毫不落下,又做了一份。

    张杨氏此时确实已经醒来了,正在丫鬟伺候下梳妆打扮。

    簪花高髻,髻旁插玉簪,髻前插串珠步摇,顶戴一朵牡丹花,抹些腮红。

    艳光四射,好一个豪门贵妇。

    “小姐竟已经起了呢。”

    “你个妮子,一大早跑哪去了,原还等着你帮我梳妆呢。”

    张杨氏责怪的语气中,无意识的带着丝幽怨。

    “小姐莫怪,我给你取早点去了。您尝尝,今天的早点有些特别。”

    “是么,还算你有些良心。”

    张杨氏拾掇好后,明月已在桌上摆好早点。

    张杨氏优雅的坐到桌前,看了眼,确实与往常不大相同,没见过。

    “这是锅边,这是油条。小姐快试试,确实不错的。”

    “哦?看来你自己吃过了。”

    张杨氏看着眼前的两样吃食,油条倒不是特别稀奇,一眼看出是油炸的东西,只是形状不同罢了。倒是这锅边没见过,有些像面食,色泽白绿搭配,看着清淡,挺合平日口味。

    张杨氏尝过后,确实如明月所说,味道相当好,入口柔软,清香暖胃。

    “嗯,不错。新来的厨子么,相当不错。”

    明月不想说是陈子墨做的,因为他前两天刚惹小姐生气了,怕提起他让小姐又不高兴,也就应着说是新厨子。

    厨房内,陈子墨舒服的享用完了一份早餐,看着有几人频频看向自己这边的铜锅,一副副探究好奇样。

    “行了,别看了,想吃就自己动手吧,想来你们也看清怎么做的了。”

    想让陈子墨亲自动手做给他们吃,那是不可能的。

    孙厨娘领头谢过过陈子墨,学着刚才看到的做了几份,众人尝过后都是赞不绝口。

    明月回来了,和陈子墨说道:“恭喜你通过了考核,以后你就负责夫人的饮食吧。”

    “刚才竟然还是考核,好吧。”

    陈子墨没理由不答应,私人厨师总比倒夜香好,还能顺便提升自己的伙食。

    陈子墨提了个要求,“我需要一口铁锅!”

    “铁锅?”

    家家户户用的锅都是铜的,铁可是战略物资,没人用铁锅。

    不过对于张府来说,一些铁也并不是难事。

    “行吧,有什么要求和柴管事说吧,让他去办,我会交代清楚。就这样吧,我陪小姐出门了,今天晚饭好好表现。”

    交代完后,扭着翘臀走了。

    陈子墨在后边追喊了一句,“别忘了帮我换床被子。”

    陈子墨从面首变为了厨师,中间巧妙的避开了夜香工这个神圣的职业。

    回到外院,众人都忙活计去了,宿舍内就只有一人,躺着的郭强。

    郭强很惨,挨了几十个嘴巴子,吃了几十大板,此时只能背面朝上躺着哼哼。

    “诶,这不是我们强哥么。”

    郭强听到声音,愤恨的看着陈子墨。

    “啧啧,这是怎么了,我看看。”

    此时的郭强嘴唇肿的像香肠,屁股上也是血淋淋的。

    陈子墨看了下,如果说之前他是屁股开花,那么这位就是烂西瓜,惨不忍睹。

    好同事陈子墨拍了拍郭强,惋惜的叹了口气。

    “嗯···啊···”

    郭强传来沉闷的疼痛声,青筋暴起,显然疼的不行。

    “哦,抱歉,拍错地方了。”

    陈子墨说着,还将手上沾了血的手在郭强身上擦拭。

    “你看你,同事慰问也不用这么感动,咋还感动哭了呢,太感性···不用谢了。”

    郭强呜呜呜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他现在恨不能手撕了对方。

    陈子墨来到自己铺位,将床上那床惨死过亿万生命的被子直接甩到了墙角,发生过这么多命案的被子,他晚上可不打算盖。

    对于这床被子的曾经主人,陈子墨是打心底佩服的。

    毕竟,吟一首诗容易,难的是吟一辈子诗。

    想找纸币画张草图,不过宿舍肯定没有,只能施施然的出了门,找柴管事去。

    柴管事是二等管事,专门负责外院这些三等仆役,外院都是他负责。

    只是现在有位三等仆役已经超脱了他的管理范畴,就是眼前这位正在执笔随意书画的陈公子。

    没办法,对方虽然是三等仆役,可有背景,明月姑娘都交代过了,陈子墨现在内厨帮忙,外院的活计不安排他。

    不仅管理不到,还得赔着笑脸,配合对方提的要求。

    柴管事心说:“长的英俊了不起啊!”

    陈子墨若是指导柴管事的想法,一定会回一句,“抱歉,长的俊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陈子墨将草图交给了柴管事,上面是一套铁锅和简易厨具。

    柴管事笑着接过,言道一定交代办好。

    陈子墨点头谢过,从柴管事桌上抓了把炒豆子,潇洒的走了。

    ·············

第九章 仇帅心理的二爷

    一边吃着炒豆子,一边在院子里闲逛。

    陈子墨现在很闲,无事可做。

    别的仆役都在劳作,他却悠哉的很,别人只能羡慕的看着他。

    陈子墨一看,眼前扫地的这位仁兄不是刚才郭强身边帮腔挺大声的那位么。

    突然发现手中的炒豆子多了些坏豆,扔。

    扫地的仆役看着自己刚扫干净的地方就被陈子墨扔了豆子,生气的想告发,可看着远处的柴管事明显已经看到了陈子墨的行为,却一言不发的选择转身走了。

    再想想现在躺在宿舍的郭强,只好选择忍气吞声。

    陈子墨笑了笑,放过了这位,不再逗弄他。

    瞅着空隙,牛伟靠了过来。

    “陈哥,你可真厉害。明月姑娘找你干什么?”

    陈子墨看着牛伟满脸期待八卦的样子,青春期的小伙子,好奇的很啊。

    “能干嘛,一起吃早饭罢了。”

    “明月姑娘都和你一起吃早饭!陈哥,以后我就跟你混了,那个····那个····你能不能···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追女孩子么。”

    “阿伟啊,有些事情是讲究天赋的,你还要努力努力。”

    陈子墨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那张雀斑长痘痘的脸,离开了,留下牛伟一脸疑惑。

    陈子墨很闲,刘友却很气。

    刘友刚搬进新的小院,还没来得及得意的享受胜利果实,就听郭勇说他的哥哥郭强,因想要给陈子墨下马威,被打了几十大板,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而且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明月姑娘亲自吩咐的。

    刘友一想,这还得了,陈子墨这是死而不僵,竟然又和明月姑娘搭上线了,搞不好过几天又重新得了夫人青睐,自己来之不易的“头号面首”地位不保。

    再想到张杨氏那诱人的姿色和绝代的风情,心中有如猫抓,关键是至今还未发生点什么超友谊关系。

    他已经有两天时间都没见着夫人,求见总是被忙拒绝,最后一次见她两人也只是“相谈甚欢”罢了。

    “不行,一定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刘友眉头紧锁,陷入思索之中。

    陈子墨就在这张府中瞎溜达,熟悉环境,或许是因为他长的帅、气度非凡的样子,竟然也没什么人拦着他。当然,也和陈子墨不往内院逛的缘故。

    张府挺大,小景点还不少,竟有个不小的草场,草场中有一凉亭。

    陈子墨踱步过去,凉亭后竟有人蹲在地上翻看着地上草坪,俨然就是个“伏地魔”,嘴里嘀咕着:“怎么没有呢··”

    靠近后听了两声,地上之人似乎是在抓蛐蛐。

    “别找了,这个季节哪里有什么蛐蛐,白费功夫。”

    “你是谁?”

    伏地魔半直起身子,看着陈子墨。

    陈子墨这见此人衣着华贵,年纪也不到二十,圆脸,肥嘟嘟的,大概猜到了是谁。

    这里靠近西院,这个胖小子应该就是张府二爷,张继良。

    张继良看着陈子墨就有些生气,不为别的,就因为对方长的和个娘们似的,比春香楼的头牌花怜儿都好看。

    长的太英俊了,不喜欢,内心很不爽。

    “说,你小子是谁,怎么在这里的。你怎么知道现在没有蛐蛐,快说,不然小爷要发飙了。”

    陈子墨心说,还惹了个祖宗。

    之前他就听闻,张府二爷就是个典型的二世祖,最讨厌长的比他好看的男人,身边跟着的仆役清一色的歪瓜裂枣。

    “蛐蛐十月产卵,四五月才孵化幼虫,现在才春末。你听听,现在有蛐蛐叫么?”

    张继良听完解释,回想以往的经历,原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再一想,对方说的有理,那岂不是没理由发飙了,不行,得再想个借口。

    陈子墨见对方作思考状,偷偷开溜,这二世祖惹不起。

    “诶···你别走。拦住他!”

    刚溜开一小段距离的陈子墨就被拦住了,一看拦住他的仆役,确实个个歪瓜裂枣。

    陈子墨想说,张继良你这仇帅心理有点重,典型的自卑狂躁人格,你这是病,得治。

    张继良知道眼前的英俊的过分的男子是什么身份,在张府中长的如此英俊自己却不认识的,只有嫂嫂的“面首”。

    张继良其实在内心很尊重张杨氏,可以说他是嫂嫂养大的,亦母亦嫂。

    所以当听说嫂子养面首的时候,他很气愤,他不是气嫂子,而是气这些小白脸,所以越发讨厌长的很帅的男子。

    “你知道我是谁么?”

    “二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陈子墨怂了,不怂不行,前后左右为男,他不想迎男而上。

    “给我一个不揍你的理由。”

    “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

    先听听也无妨,张二爷选择先听这个小白脸要说什么。

    “话说,在一个叫做东胜神洲的地方,有座花果山,山上有座神石……”

    陈子墨缓缓道来,只能试着讲一段齐天大圣的故事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效果是显著的,名著的吸引力非常强大,张继良和仆从的注意力都被深深吸引。

    这一讲就是近一个时辰,直讲到孙猴子定住七仙女偷吃了蟠桃,偷吃仙丹后逃回花果山。

    此时,陈子墨已经口干食燥,故事讲到这告一段落。

    张继良从未听过这样的故事,只觉得十分吸引人。

    “有趣,实在有趣!就是那猴子有些不是识趣了,定住七仙女竟然去偷桃吃了,可惜了。”

    陈子墨听后,顿觉张二爷思路清奇,不是一般人。思路很爷们、很成人。

    就和长大后再看西游记的时候总是哀叹,小时候怎么光看猴子去了。

    “二爷真是聪慧,其实我也不信定住七仙女就偷桃去了,不然七个葫芦娃是怎么回事。”

    “什么是葫芦娃?”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这不重要。二爷,你看我讲了这么久,嘴干舌燥,可以让我先回去了么?”

    张继良有些意犹未尽,想了想,道:“故事不错,这顿打就先记下吧。你叫什么名字,到时候令人去寻你。”

    “刘友,我叫刘友。”

    陈子墨心里哀悼,阿伟这次死定了,我说的。

    在看了那张俊脸,张继良挥挥手,“滚吧。”

    陈子墨赶紧开溜。

    ………

第十章 刘友的算计

    陈子墨回来的时候正赶上午饭点。

    其实大多数家庭都保持着一日两餐的餐制,只有富人家才能一日三餐,而张府就是这样。

    三等仆役身份低微,是没有固定的餐桌的,只能每人打餐后回院子吃。

    所以陈子墨一进来,就看见房檐下坐了一排人,正在享用他们的午餐。

    “陈哥,这。”

    牛伟看见了进来的陈子墨,招了招手。

    “陈哥,你来的正好,我帮你打了一份,今天你可赶上了,有肉呢。”

    陈子墨看了眼,肉是猪肉,用水煮的,猪毛都还未刮干净,味道很重。

    猪肉是贱肉,富人是不吃的,但穷人也就偶尔能吃的起。

    一碗猪肉汤,搭配着胡饼,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午饭。

    陈子墨是绝对吃不下的,受不了那味道。可牛伟却吃的香甜,因为像这样大块的肉,一个月也吃不上几次,难得。

    “陈哥,你怎么不吃啊!”

    “不吃了,你吃了吧。”

    “真的嘛,那我吃了啊。”

    牛伟很高兴,又能多喝一份肉汤。端过陈子墨的那份,大口吃起来来。

    可能这就是读书人的怪癖吧,连肉都不吃,爱吃草。

    管他呢,肉真香!

    陈子墨的铁锅没好,所有也做不了饭,直接在内厨房蹭了一顿。

    张杨氏和明月中午不会回府,也不用操心他们的午饭。

    下午的时候,炊具送过来了,铁匠还是相当给力的,基本符合陈子墨的需求。

    临近半晚时分,夫人的马车回来了。

    陈子墨远远的看见披着连帽大氅的张杨氏行色匆匆的进了内院。由于隔的远,也没看清张杨氏的外貌。

    俗话说,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而陈子墨觉得自己辛苦些,他需要抓住两个。

    作为一名称职的私人主厨,陈子墨已经开始准备食材配料。

    东厢房。

    张杨氏在丫鬟的伺候下,摘掉了大氅,换了件月白色长袍,更显凹凸有致的身材。

    张杨氏搭坐在软榻上,轻抚秀梅,脸色郁郁,显然有些烦心事。

    “小姐,您倦了就先休息下吧,饭点到了婢子再叫您。”

    明月知道张杨氏的心情并不好,今天大发雷霆重罚了两个掌柜的。

    账目已经盘出来了,最后的盈利结果还不如前年,这很不合常理。要知道去年的收成和生意比往年都要好,然后最终的盈利不增反减,少了近万两。

    张杨氏当然发觉不对,又前后核了遍账目,却完全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很可能有万两白银不翼而飞。

    张府虽是鼎富之家,可一万两也绝对不是小数目,是张府全年收益的十分之一,张杨氏不得不发火。

    而现在明知道少了上万两银子,可却还不清楚这银子到底怎么没的。

    张府监管力度其实挺严格,每一笔收支都记录在册,然而几名得力掌柜盘算都没能发现问题。

    这就是张杨氏心情不好的原因。

    门外丫鬟禀告:“夫人,刘公子求见。”

    “他?”

    这两日刘友都有求见,张杨氏都推了。今日心中实在烦闷,让他来也好,不仅是养眼,更重要的是嘴甜。

    “让他进来吧。”

    院外的刘友得知夫人愿见自己,内心欣喜,在丫鬟引路下踏进东院。

    进入厢房,便见夫人倚着软塌侧坐,酥胸微露,媚骨天成,顿觉有些心猿意马,移不开眼。

    心中暗想,真是极品尤物,今日一定要想方设法留宿她的纱帐之内。

    “夫人安好,几日不见,越发明媚动人了。”

    刘友一进屋便脸含笑的开口,配上他那张略带阴柔的俊脸,确实讨人喜欢。

    “还是你嘴甜,坐吧。”

    张杨氏随意点了下远处的茶凳,刘友应着坐下。

    丫鬟识趣的退下,明月退出去时看了眼,半掩上房门。

    明月来到内厨房,见着了正在备菜的陈子墨。

    “这就是你让人打造的铁锅么,确实有些不同。你打算做些什么菜,今天小姐心情不佳,你可得拿出最拿手的功夫。”

    “放心,保证不让你失望。”

    陈子墨手中活不停,葱姜蒜、桂皮八角等一一备好。

    “你打算做什么菜。”

    “喏,就在那边。”

    明月看后惊讶道:“猪肉?这可是贱肉,味道重的很,没人吃的。”

    陈子墨笑笑不做应答,心说味道重很正常,毕竟是没膻过的猪肉,再加上你们古人也不懂怎么做。

    于是,陈子墨开锅了,明月等人见到了与众不同的做菜方法,炒菜法。

    陈子墨做了道红烧肉,明月尝过一块后眼睛都瞪圆,满脸不可思议。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专注于做菜的男子,除了英俊之外,身上竟然还有许多未发觉的特殊才能。

    当红烧肉呈于张杨氏的面前时,她才发现原来贱肉也可以如此好吃。

    多吃了两块后,张杨氏用丝帕擦拭嘴角,便问明月究竟是哪里来的新厨师竟有如此手艺。

    明月本不想说,可见了端坐那一边的刘友后,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姐,这新厨师不是别人,是那个陈子墨。”

    “他?”

    张杨氏还是相当惊讶的,陈子墨这人来府中不算久,张杨氏起初对他印象很好,还赐了院子给他。

    只是接触几次后,除了他那张俊脸跟讨人喜欢外,其他并不令人满意。

    在张杨氏看来,陈子墨有着读书人的臭毛病,自视甚高,妄议朝事。前几日便是因为议论杨钊是个媚上的小人,于是便惹了夫人,挨了板子。

    “倒没想到他这书生还懂这个。还不错吧!”

    张杨氏语气平淡的给了个不错的评价,端坐另一边的刘友却觉得不是滋味。

    “你先下去吧。”

    刘友还没出思索中反应过来,便听到张杨氏发令让他回去。

    “夫人…”

    刘友还有话想说,可看张杨氏瞪过来的凤眼,只等悻悻而归。

    刘友此刻恨透了陈子墨。他来张府已经月余,打拜了一个个竞争者,成为唯一一个留在府中的美男子。

    正当刘友暗自欣喜要成为夫人的帐中客时,陈子墨突然出现在了张府,直接就抢得了夫人青睐。

    好在也没太多时间又被贬了,刘友重新上位。

    在刘友看来,陈子墨竟然勾搭上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明月,想重新上位。

    本想着搞定张杨氏,那身边的丫鬟明月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看来,不能再等了,陈子墨是巨大隐患,必除之。

    ··············

第十一章 夫人我不想努力了

    刘友心里的算计,陈子墨并不知道,做完私厨工作顺便饱餐一顿后,便回了宿舍。陈子墨悲催的发现,没被子,明月姑娘应该是没交代。

    “她应该会记得吧····”

    睡,肯定是暂时睡不了的,夜也长,索性就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这个年代的夜晚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陈子墨愿意讲故事,舍友们也乐意听。

    故事是很老套的书生与狐妖的故事,陈子墨很清楚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们关注点在哪里,于是有侧重的说些书生狐妖那些二三事,听的这些人颇为入迷。

    一个香艳的故事讲完,拉近的彼此间的距离,已经有人开始跟着牛伟称呼陈子墨为“陈哥”了。

    明月伺候完张杨氏睡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今日确实有些疲惫,心情也欠舒,好在最后得益于陈子墨做的红烧肉,夫人的心情舒缓了些。

    看着床上的被子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某人的要求。

    想了想,自己橱柜里还有床备用的被子,看在红烧肉的份上,给他送过去吧。

    陈子墨正在纠结难道要将被扔在墙角的被子拿回来将就一晚的时候,听到院外有人喊自己名字。

    月光下,鹅黄色长裙女子静静的站在院门口。

    她抱着床棉被,偶尔翘首望一眼院内。

    夜色遮住了她的容颜,却遮不住那少女气质。

    陈子墨自门而出,便看见了院门口的少女,只觉得天上的明月却不及地上的明月。

    “喏,今天忘记交代了,这被子是我自己备用的。看在你做的红烧肉不错的份上,我这被子就给你了。”

    明月将怀中的被子塞给陈子墨。

    陈子墨捧过被子,笑道:“多谢了,明月姑娘既然愿将这辈子许我,小生定不会辜负了姑娘。”

    明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歧义,“我这辈子就给你”,登时大羞。

    嗔骂道:“呸,流氓。”

    说完后,扭着小蛮腰,羔羊般的逃了。

    陈子墨看着明月逃去的背影,心里感叹,真是一个好姑娘啊!

    嗅了下怀中被子,似乎还带着一股子清香。

    此刻,陈子墨心中有些暖暖的。

    =====

    两日时间,陈子墨过的挺惬意。

    除了一日三餐的私厨工作,其他时间基本处于“三不管“状态,悠闲自得。

    某一天他遇见了刘友,看着对方乌黑的眼圈,捂着嘴角从西院惶急的跑出来,模样相当狼狈。

    陈子墨才想起,这好像是自己的功劳。

    望着刘友狼狈的背影,陈子墨看见他后背上的锅又黑又硬。

    陈子墨与众多仆役和丫鬟的关系也不再是那样冷冰冰,仆役喜欢听他讲书生与妖精的缠绵故事,偶尔掺杂几个荤段子,立马提高了凝聚力。

    丫鬟们则喜欢听他讲些痴男怨女的爱情故事,当然也有些目的不纯的丫鬟往他身边靠,完全是觊觎他的美色,想吃豆腐。对于这类行为,陈子墨的态度是批判式的接受。

    陈子墨很会讲故事,同样一个故事却可以有多种不同的版本。

    对于那些莺莺燕燕的丫鬟来说,它可以是一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而对于牛伟这类朴实的汉子们来说,它就成了简简单单直捣黄龙的办事。

    大丫鬟明月也喜欢陈子墨讲的故事,自“一辈子”事件后,她总是隔三岔五央着他说上一段,她对于那些爱情故事充满了向往。

    陈子墨知道,她熟了,到了需要被采摘的年纪。

    明月偶尔也会聊些其他的话题,比如现在她就说到了张杨氏最近心烦的盘账事情。

    陈子墨随口搭了句:“那些无故少了的银子,可能是通过多走成本被顺走了。”

    “你懂这个?”

    “随便猜的。”

    陈子墨心说,虚拟成本做假账这种事情,在后世来说司空见惯,而且手法往往都非常高明。

    陈子墨虽不是财务出身,好歹也经商十余年,对财务记账方面的手段还算有一定了解。

    明月睁着清似水的眼睛,狐疑的看着陈子墨,然后转身就走了。

    一刻钟后,柴管事来了,言道夫人有请。

    “张杨氏为何突然要见自己?”

    带着疑惑,跟着柴管事来书房外。

    柴管事禀告后,陈子墨独自入内。

    这是陈子墨第一次见张杨氏。

    她穿着件齐胸大袖衫,裙带寄于胸前,沟壑波澜。

    陈子墨想起诗句:慢束罗裙半露胸。

    她面容姣好,丰润白皙,眉眼间自带一丝媚意。

    陈子墨想起E盘中百G的精神食粮,少妇白某、新来的邻居、职场少妇二三事····

    她端坐桌前,自带上位者的气质,像一个女王。

    陈子墨有一瞬间想大喝一声夫人我不想努力了,然后拜倒在大袖衫裙下的冲动。

    如果说明月是成熟的苹果,那她就是熟透了的苹果。

    “见过夫人。”

    陈子墨施了一礼后,细细的打量着张杨氏。而张杨氏此刻也在审视着陈子墨。

    张杨氏发现,人还是那个人,令人厌烦不起来的俊脸,可气度与之前却有些不同。

    她的声音有些软糯,“还在生我的气吗?”

    “夫人说笑了。”

    “难为你这几日精心做的菜肴,很是不错。”张杨氏夸了一句,扫了一眼,见陈子墨很面上沉稳看不出什么,接着道:“听说你懂盘账?”

    陈子墨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事,自己不过随口应了句。

    看了眼站在夫人身侧的明月,她正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妮子,肯定是她推荐的。

    “只是略懂些罢了。”

    “既然如此,便试试吧。”

    说着葱指点了下旁边的堆叠的账本。

    对于陈子墨这个人,张杨氏的态度是矛盾的,她是典型的颜控。既心喜他英俊的外貌,却不大喜欢他孤傲的性格。

    其实,张杨氏对于陈子墨的理账能力是保留看法的,只是刚才明月一直和她推荐,加之最近吃了他做的菜肴,心里印象有些改观,于是抱着试试的态度。

    她觉得陈子墨毕竟是个读书人,总比自己要好些吧,万一运气好找到了问题呢,心里也存了份侥幸。

    陈子墨看着桌边十多本账簿,说道:“大概需要三天时间。”

    张杨氏和明月都惊住了,三天?

    要知道在有多名经验丰富的共同努力下,都需要花小半个月才能厘清,而陈子墨一人却说只需要三天。

    张杨氏本能的认为陈子墨在吹牛,正打算斥责几句,便听外面大管事来报,陈老掌柜的到了。

    “快请!”

    ·················

第十二章 狂生竖子

    陈老掌柜年近古稀,十四岁入张府当伙计,二十七岁当了掌柜,是张府的老人,属于德高望重受人尊重的老前辈。

    出任掌柜几十年的陈老掌柜俨然是张府掌柜中的扛把子,经验能力毋庸置疑,就是在庐州也是响当当的翘楚。

    张府对他相当器重,多年来总理账务的牵头人也是他。

    今年的盘账工作本仍是陈老掌柜主持大局,可偏偏病重,张杨氏才不得不暂时主持大局。然后便出现了问题。

    张杨氏前后也多次派人看望陈掌柜病情,也是希望他能够出山。

    直至今日,陈老掌柜病情初愈,闻听主家慌急,便匆匆赶来。

    张杨氏亲自起身,将陈老掌柜从门外迎了进来,安坐在大靠椅上,明月给垫上软枕。

    站在下首的陈子墨由此可见陈老掌柜地位确实不一般,张杨氏笼络人的手段也是有的。

    陈老掌柜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坐在书案对面,身旁站着位中年男子,是他的大儿子陈小掌柜,子承父业。

    张杨氏首先打开话匣,“陈叔身子可好些了,还劳您老亲自来一趟,也是忏愧。”

    “夫人放心,老朽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还想为张府多出几年力。”尽管陈老掌柜精神状态略微有些萎靡,但声音却浑然有力。

    陈子墨觉着老者不愧德高望重,即便是夫人称声陈叔,他也打算态度恭谨的想起身回礼,只是被张杨氏挥手压下。

    “夫人,听说去岁的账簿出了些问题,老朽心忧,不敢耽搁大事。”

    “是有些问题,去年利润比往年还要低些。”

    一说即明,陈老掌柜很清楚,还没到去年年底的时候,他就觉得全年收入肯定再创新高,而盘账的结果是利润还不如往年,这很不合常理。

    凭借多年的经验,陈老掌柜推断,去岁的账本中一定有被做了手脚,而且相当高明,不然前次夫人和那么多掌柜盘账后不可能发现不了。

    陈老掌柜扶须思考,瞥见了站在门口下首位置的陈子墨,先是愣了一秒,随后眉头紧锁,不太高兴。

    他并不认识陈子墨,看了陈子墨的样貌,再联想最近一直再传的“夫人养面首”之类的流言,立马猜到了陈子墨的身份,因此面露嫌弃。

    陈子墨见了陈老掌柜表情,立马就知道,自己是被鄙视了,因他是吃软饭的。

    “夫人,张府商事,岂能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再此。”

    老掌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重上几分。

    张杨氏有些尴尬,陈子墨是她喊来的,而且刚才也答应让他帮忙盘下账,如今陈老掌柜的到了,自然应当将此事交给经验丰富的老掌柜的。

    张杨氏正犹豫着让陈子墨先出去,身边的明月抢先回了一句:“他是来帮夫人盘账的。”

    明月抢话有些逾矩,不过毕竟是跟在身边多年的亲近人,张杨氏也只是剜了垂首不再作声的明月一眼。

    老掌柜父子看了看陈子墨,又看了看夫人尴尬的表情,确认刚才明月所说的话不假。

    “胡闹!”

    老掌柜这一声胡闹其实有些过了,只是确实觉得夫人举动太过胡闹了些。且不说陈子墨是什么身份,让一个外人查看张府账簿就是不妥。

    再者盘账那是只有经验丰富的掌柜们才能胜任,你一个认识几个字的毛头小子却想染指,无疑是对做了一辈子掌柜这个工作的一种亵渎。

    因此,老掌柜很生气,语气中带有责怪的意思。

    “夫人私事,老朽本不该过问,可这是张府商业机密,岂可让一毫无经验的‘无骨’顽劣小子触及,实在是荒唐至极。”

    张杨氏被老掌柜说的有些尴尬,无言以对;明月面红耳赤的委屈低头,此事因他而起。

    陈子墨也是有脾气的,被陈老掌柜骂毫无风骨的小人,心里有些不爽,再看明月这丫头都被他数落的委屈想哭,忍不住站了出来。

    “陈老,虽说术业有专攻,可小子我读百家书,商贾账筹之事也懂些。陈老怎么就看不起我这读书人。”

    “你····咳咳····”陈老掌柜没想到陈子墨竟然敢顶嘴,气的咳嗽起来。

    陈子墨掷地有声道:“我刚才说过,三天,只要三天时间,我可以找出这些账簿中的问题。”

    四人再次震惊的看着陈子墨,所有人都觉得陈子墨有些飘了。

    “竖子狂妄。”

    陈老掌柜父子都觉得陈子墨是个狂生,三天时间就想找出十几本账簿中的问题,无异于天方夜谭,这岂不是再打他们的脸,骂他们无用么。

    又听陈子墨郑重道:“若是不能,甘愿领罚。”

    陈老掌柜当即同意,“好,这是你说的。”

    若是以往,陈老掌柜肯定不会这样立马应下,只是此时实在是气急攻心,他认为这个狂妄之徒的言行完全是在侮辱他一辈子所从事的神圣职业,必须狠狠教训一番。

    他一辈子摸爬滚打才积累了宝贵的经验,而对方一个毛头小字就敢在他面前扬言只要三天就能在一年的账簿中找出问题,这是亵渎,赤裸裸的侮辱。

    陈子墨不甘示弱道:“若是我办到了,又当如何?”

    老爷子怒急,气的通红,连咳两声。

    “休得无礼!”

    张杨氏终于出声斥责,对陈子墨公然挑衅陈老掌柜有些不满,刚好转些的印象再次变差。

    老爷子冷笑一声:“哼哼!你若真的能办到,老朽便敬你的能力,便是尊你为师都行。”

    在陈家父子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子墨接道:“一言为定。”

    张杨氏见陈老掌柜竟然应了下来,也就不再好说什么了,只好同意,在她看来,陈子墨是犯了自傲的毛病,让他再吃些教训也好。

    唯有明月露出愁容,有些担忧。

    对赌已经成立,两方谁也不示弱,当即决定立马开始盘账。

    账本是不能随意带出去的,因此两方就地进入盘账工作,书房立刻变成了战场。

    陈老掌柜吩咐儿子陈小掌柜一声,不过半个时辰,陆续有几名经验丰富的账房先生进了张府,入了书房。这些都是陈老掌柜的最得力的帮手,个个能力出众。

    在陈老掌柜的一番嘱咐下,围坐一圈,各自有条不紊的接过账本,劈里啪啦就打起算盘,默契干练,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唯一共通的是用同样的眼神看了一眼陈子墨。

    另一边,陈子墨臀伤未痊愈,在小桌前搭着软枕坐了小半边屁股,开始写写画画,桌上的算盘动都未动。

    本来颇为宽敞的书房,立马显得有些拥挤。

    同时,张府内私下开始传,三等仆役陈子墨竟和陈老掌柜比试算筹能力。一时间议论纷纷,皆言陈子墨无知狂妄。

    ··············

第十三章 本福特定律

    小竹院,本是陈子墨曾住的小院,而现在是刘友的住所。

    这几天,刘友时刻让郭勇关注着陈子墨的动态。今天听说陈子墨竟然被夫人叫去了书房,这让刘友恨的牙痒痒,惋惜终究还是让陈子墨又和夫人勾搭上了。

    之后又听闻陈子墨竟然要和陈老掌柜对赌的事情,这可乐坏了刘友。

    在刘友看来,陈子墨此举无疑是狂妄蒙蔽了双眼,自讨苦吃。

    具体的内情如何他不清楚,可陈老掌柜是张府最为倚重的掌柜,陈子墨此举一定会惹怒陈老掌柜和夫人,等陈子墨输了之后,一定会受到重罚,夫人也一定不会再维护他。

    至于陈子墨不会输,刘友想都没这样想过,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刘友琢磨着,现在似乎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时机,自己应该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书房内,算盘哔哩啪啦的声音接连响起,陈老掌柜挑选的这些账房先生不愧是精英,只见手中算珠如飞,毫不停滞。

    以他们的能力,三天时间内将这些账目都厘算出来,还是能够勉力办到的。只是此次的重点并不是算总,而是要在这些账目中挑出有问题的地方。这无疑成倍的增加了工作量。

    陈老掌柜用的是非常正统的方法,将每笔收支都细致的整理出来,然后一笔笔进行核对,这种方式非常考验体力和细心,花费时间和精力,而且若是遇到高明的假账,自身若没有极丰富的经验是发现不了的。

    因此,对于陈老掌柜的这边来说,压力巨大,一刻都不敢松懈,就连张杨氏令人送来的茶水糕点也顾不上。

    而反观陈子墨这边,他只是快速的翻动的手中的账本,偶尔在纸上记上几笔,间或喝口茶水吃块糕点,甚至还起身活动一下,与另一边的情况天差地别。

    在陈老掌柜看来,陈子墨这是极不专业的,估计是打算碰运气找出账簿中有问题的地方。可记账是门严谨的工作,又不是买扑,靠运气就行。

    已然认定陈子墨是哗众取宠后,陈老掌柜也就不再管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理账中。此次对赌只是顺带,最主要的还是帮助主家找出问题。

    张杨氏和明月时常过来观察一二,见过了陈子墨的状态后,都不再报什么希望。张杨氏更多的是关注老掌柜这边的进度,而明月却露出些担忧。

    这几天的接触下来,明月对陈子墨的印象很有改观,心中有些好感,难免担忧。

    第一天时间,陈子墨会将每本账簿都翻一遍,而到了第二天,就只翻看几本账簿,第三天则悠闲的喝茶吃糕点。

    第三日,眼看三日之期将过,陈老掌柜这边进度不错,已将所有账本初步算了一遍,接着就是要对每一笔收支进行核算发现问题。

    陈小掌柜见陈子墨悠闲模样,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冷哼一声,“哼,三天之期即到,既然你已经自认放弃,还不老实来接受惩罚。”

    陈子墨放下手中茶点,冷笑一声:“谁说我放弃了?夫人,我已经找出账簿中的问题。”

    “哼,哗众取宠!”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来,大多和陈小掌柜一样的想法,陈子墨在强撑。

    “是不是哗众取宠验证一番就行。”陈子墨从账簿中抽出三本,扬声道:“夫人,问题就出在这三本账簿中。”

    陈小掌柜质问道:“你怎么证明?”

    有账房先生附和道:“对啊,你怎么证明。”

    “这一本四月初九,五月十七,八月十三,十月二十四。这一本三月初五、六月初七初八、九月初三初四、十一月初八。还有这一本更加夸张每个月十四十五记录都有些问题。陈老,您是经验丰富的老掌柜,不妨将我刚才说的这些日期中的账目挑出来核对一番。”

    陈老掌柜将信将疑的和账房先生找出对应的支出记录,经过仔细核对一番后,果然发现了问题,一些支出完全是捏造的,而一些成本明显高于当时的市价。

    “这··怎么可能,竟是真的···”

    老掌柜喃喃自语,难以置信,其他人也难以相信,这不可能。

    张杨氏见此情况,这才反应过来,竟是真的,他竟然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办到了,他是如何办到的?

    陈老掌柜替张杨氏问出了疑惑,“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发现这些问题的?”

    “爹,莫不是他早就知道这账簿中的问题。”陈小掌柜说出心中想法。

    “愚蠢,他如何能提前得知。”老掌柜斥责了一句儿子,向陈子墨投去求知的眼光,“你究竟是怎么查出里面问题的?”

    所有人都向直立场中的美男子投去求知的眼神。

    陈子墨依靠的是后人的智慧。

    张府的账簿记的是流水账,混乱繁多,真要每笔核对那确实是巨大的工作量,凭借陈子墨一个人的力量,别说是三天,三十天都够呛。

    陈子墨用的是后人总结的本福特定律,在庞大的日常数据中,1-9数字出现的概率是有规律的,1-9数字越大,占比概率就越小,1的比重是30.1%,2是17.6%....9是4.6%。

    陈子墨只要将每本账簿中的记录的数字逐个挑出来,算下所占的比重,差异较大的就一定有问题。然后将有问题的账本拿来仔细甄别对比,于是就发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

    账本中的问题当然不止刚才所说,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查出哪本账簿有问题,让他们专业的账房掌柜去核查慢慢便可一清二楚。

    陈子墨正是靠着这样的方法在短时间内就发现账簿问题。

    将这个方法说出后,陈老掌柜花费半个时辰亲自对一本账簿进行验证,发现数字“壹”真的只占三层,自此终于确信不假。

    “没想到,老朽做了一辈子的账,却还不知道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规则。”老掌柜面露惭愧,哀叹一声,“唉!陈公子大才,是老朽输了。愿赌服输,老朽认你为师。”

    说着,老掌柜就要参拜陈子墨,陈子墨赶忙扶住。

    “使不得,使不得。老掌柜,之前只是玩笑不必当真。老掌柜乃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当我尊声老先生才是。”

    “陈公子,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先生有些折煞老朽了,担当不起啊。”

    “那便仍称您老掌柜吧!”

    两人客气礼让其乐融融,众人对陈子墨的态度也大为改观,佩服他的智慧。

    最惊喜的莫过于张杨氏,没想到找出问题的同时,竟然发现了陈子墨才华的一面。

    而最高兴的则是明月,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果然是有才华的。

    ………

第十四章 作死的刘友

    对赌之局,以陈子墨完美表现胜出。

    陈子墨奇妙的规律获得了老掌柜和账房先生们的一致认可。

    “陈小友,你刚才所说的这个规律,着实奇妙,令我们这些半辈子与账簿为伍的人都自叹不如。当受老朽一拜!”

    说着,陈老掌柜就要施拜礼,陈子墨及时止住。

    “老掌柜误会了,其实这个规律不是我总结的,而是一位叫本福特的老先生发现的,所以我把他叫做本福特定律。”

    陈子墨不敢居功,如实相告。

    “那这位叫本··本福特的先生在哪里,老朽想和他探讨一番。”

    “额···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是曾经偶然遇见了他,他便教了我这些。”

    陈子墨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本福特活在20世纪,只能编造一个谎言。

    老掌柜听后,脸上难掩失望。

    “老掌柜,其实本福特先生还和我提过一件事情。他说我们现在所用的记账方法在他看来不过是流水账,弊病颇多,他有一种新式的记账方法叫作借贷记账法,可以完美解决现在的问题。”

    陈老掌柜双眼冒光,“小友快讲。”

    于是,陈子墨阐述自己所了解的借贷记账法,陈掌柜父子和账房先生都围着细听。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懂账之人,陈子墨只是稍加说明,他们便能举一反三,理解接受。

    听完陈子墨的阐述,这些人啧啧称奇,大为叹服。

    陈老掌柜感叹,“神人,真乃神人,此法之威前所未有。有了此法,账目清晰明了,假账将无所遁形。没想到啊,老朽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此法的问世,足矣。”

    陈老掌柜很激动,眼中已含泪水。

    这是一位毕生都奉献给会计账务事业的人,陈子墨生出些敬意,张杨氏和明月都有些动容。

    陈老掌柜感慨完后,提出了疑问:“小友刚才说此法也是那位本福特先生所授,那不知这位本福特先生相貌如何?”

    “嗯···”陈子墨作思考状,“这位先生皮肤很白,鹰钩鼻,黄发黄须,其他的便记不清了。”

    听了陈子墨的解释,在场之人心里都有了一个答案:胡人。

    大唐百姓喜欢将一切外来民族的人都乘坐胡人。

    众人眼神交流,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几句后,心中便有了计较。他们的统一认知是陈子墨说的不是真话。因为庐州就有胡商往来,而张府就有恰好有聘请过一位胡人为掌柜的。

    这些人都有和那位胡人接触过,胡人确实擅经商,但记账方式还远远落后于大唐。

    由此推断,陈子墨在隐瞒,十有八九这些其实都是陈子墨自己发现的,只是他出于某种原因不肯承认,或许是有什么顾虑吧,年少成名确实也有些不妥的地方。

    陈子墨既然不愿承认,他们也不点破,就当信了。

    张杨氏一头雾水的看着几位老先生,待老掌柜与之耳语几句后恍然大悟,看陈子墨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美眸异彩连连。

    “陈小友,此法从你口中得知,也有大功。请受我等一拜。”

    这一次老掌柜和账房先生一同向陈子墨深深拜了一礼,陈子墨不受也得受了。

    “好了,还要劳烦陈老和几位继续辛苦些,将这三本账簿中的问题逐一挑出。”

    张杨氏交代一番后,又转向一侧的陈子墨,悦声道:“子墨,此次你辛苦了,事后定有重赏。”

    “夫人过誉了,能为夫人尽绵薄之力,是我的福气。”

    陈子墨一句话说的张杨氏心中微喜,暗赞识趣。

    此事暂告一段落,即将结束时,大管事张成急匆匆进来:“夫人,刘友公子求见,说有急事向您汇报。”

    “他来干什么,让他先回去。”

    “夫人,刘公子说今日一定要见着夫人,夫人不见便不走,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禀报。”

    “那便让他进来吧。“

    尔后,刘友匆匆进了书房,迎头便躬身大拜,哭诉道:“夫人,请夫人为我做主。”

    张杨氏很尴尬,没想到刘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进来就哭哭啼啼,而且老掌柜们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眼刘友后再看她,显然懂了些什么。

    张杨氏心里便有些生气,“说吧,什么事情?”

    “夫人,你得给我做主。夫人还记得您之前赏赐我的双鱼玉佩么,今日发现失窃了,于是报了大管事,大管事令人搜查。可谁知,竟在陈子墨被褥中发现,还请夫人做主。“

    这就是刘友想出的落井下石之计,栽赃陈子墨偷盗。按照张府的规矩,偷盗者,轻则逐出府,重则送官。

    刘友算计的很清楚,一旦对赌之期一到,陈子墨定然受罚,此时再被查出偷盗,数罪并罚,张府定然容不下他。

    老掌柜和账房先生们一听,得,这还是争宠的戏码。不过有了对陈子墨新的认知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很明显拙劣的栽赃把戏。不过这是夫人的私事,几人眼观鼻鼻观心选择静默,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张杨氏现在很生气,憋了一肚子火,刘友的行为让她丢尽了颜面。她哪里看不出刘友这拙劣的计谋,若是刚才陈子墨输了对赌,自己恐怕也确实会顺手推舟假装信了刘友的话。可现在却完全是另一种情况了。

    张杨氏压着怒火问道:“张成,可有此事?”

    作为张府大管事,张成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只是如实的回道:“回夫人,双鱼玉佩确实出现在陈子墨被褥中。”

    张杨氏转头望向平静的站在一方的陈子墨道:“子墨,你怎么说?”

    陈子墨语气很平静的回复:“全凭夫人决断。”

    “好,来啊,将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拖出去。”

    张杨氏一声厉喝,刘友听得心中一喜,陈子墨完了,殊不知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完全没发现夫人的表情有些不对。

    大管事张成朝门外挥挥手,两个健仆进来,直接将刘友拖走。

    此时刘友才发现不对,“错了,错了,你们抓我干什么,抓他啊。”

    没人理会,刘友就这样在呼喊中被拖走了。

    之后,场面尴尬的静默。

    陈子墨率先打破局面,“夫人,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也好,盘账三日,确实辛苦。张成,给陈公子安排小院休息。”

    陈子墨告别陈老掌柜,先退出了书房。

    有了陈子墨开头,在向张杨氏保证细查账簿问题后,老掌柜等也自请告辞。

    离开张府的途中,账房先生开始交谈。

    “老掌柜,多亏您老让我们前来,否则哪里能见识到新式记账法的出现。”

    “确实,此法一定会在业内产生巨大影响。”

    “陈子墨确实了得,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能力。你们说,他既然有如此能力,为何会甘当面首。”

    “谁说不是呢,可惜了!莫非真如他所说,是一胡人教授?”

    “林兄戏言,说是胡人处得知,你信?”

    “当然不信,只是有些难以相信此法出自他之手罢了。”

    陈老掌柜轻咳一声,“列位,天下奇人之多,有些人天生大才并不奇怪。我们此次能得授新式记账法已经是巨大机缘了,还望发扬光大。陈小友不愿被声明所累,我们也不能贪了他的功绩。老朽这里有个提议,此记账法不如命名为《子墨记账法》,如何?”

    “陈老此举甚好。”

    “同意。”

    “同意。”

    众人附和。

    自此,《子墨记账法》现世。

    ·················

第十五章 吃着火锅不唱歌

    自对赌事件后,三等仆役陈子墨又成了陈公子。

    刘友因栽赃的低劣行径,被打了板子后逐出张府,小竹院再次易主,回到了陈子墨手中。

    陈子墨不仅再次拥有了独立小院,身边还多了个跟班,阿伟。

    这对牛伟来说,是他职业生涯的一个重大突破,虽然还是三等仆役,却不需要和其他三等仆役一样干活,只需要伺候陈子墨就行了,最关键的是工钱涨了。

    其实最开始大管事张成是安排个丫鬟来小竹院的,只是却被夫人和明月一致否了,牛伟这才获得了机会。

    盘账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最终查出去年有一万一千多两银子被贪墨,黑手则是张家族人,张效民。

    张家正房近年来一直香火不旺,但张氏族人却愈发壮大。

    论关系,张效民是张继良的堂兄,只是隔着几脉关系较远。

    张效民是张氏族人中比较出众的人物,有商贾之才,掌了张府三处产业,几年前就借着手中权力贪墨,只是越来越贪婪,今年数额太大,便被查了出来。

    张杨氏下了狠手,不仅让张效民吐出大半银子,最后还将他送了官,牢饭少不了。

    听说后来张效民一家子闹的很凶,还请张氏族亲老辈们闹到宗祠,数落张杨氏不念本族亲情之类的,撒泼打滚,好不热闹。

    张杨氏也展现了她泼辣的一面,在宗祠内指着张效民一家大骂白眼狼,不识好歹,自己给足工钱和分红给张效民,却不想他竟然监守自盗。又数落那些跟风的张氏族人们,哪个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现在来起什么哄。

    总之,明月描述起当日夫人的威风时,极为自豪。

    陈子墨听后莞尔一笑,这张杨氏其实也蛮真实个性的嘛。

    同时,名为《子墨记账法》的记账方式开始在庐州商业之中开始流传,不过陈子墨却不知情。

    一切归于平静,那未知的想要陈子墨性命的黑手也从未显出端倪,陈子墨又重归摸鱼生活。

    男儿当自强,软饭也贼香!

    陈子墨觉得自己是条咸鱼,没有梦想的那种。

    闲着的时候看看书,讲讲故事,调戏下已经明显有些喜欢自己的明月姑娘,岂不美哉!

    有时间的时候,陈子墨也会动手做些新菜或者新吃食。能够享受到陈子墨亲手做美食的也只有夫人和明月姑娘,阿伟只能蹭。而现在多了一人。

    陈子墨想吃火锅了,精心准备了两个时辰的食材,在小竹院中架起了火锅,象征性的请张杨氏来享用美食,实际真实目的是让明月姑娘来。

    自对赌事件后,张杨氏对陈子墨的态度亲切许多,也曾有过一次邀请陈子墨去东厢房,两人闲聊了几句。或许是因为之前关系有些僵,那次交谈并没有达到深入浅出的层次。

    陈子墨能够理解,张杨氏在极力修复和他的关系。

    只是这次没想到,张杨氏竟然亲自来了小竹院,而且还带来个蹭吃蹭喝的胖子,张继良。

    张继良是去向张杨氏请安的,他已经有阵子没向嫂嫂请安了,主要是没钱了。

    正在张继良被张杨氏数落之际,得知相邀吃火锅的明月禀告了张杨氏。

    “火锅?什么火锅?”

    张继良问出了疑惑。

    “说是一种新的吃食法,人间美味。”

    “新吃法?”

    张继良最近也听说了,东院嫂嫂这边有个非常厉害的厨师,做的吃食十分好吃,既然有此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张继良跟着来到小竹院便见到了陈子墨。

    “原来是你!”

    “二爷好,正是我。见过夫人。”

    张杨氏穿了件素色长衫裙,显得雍容华贵,陈子墨没想到夫人竟然真的过来了。

    请夫人落座后,陈子墨对站在一旁,长着胖脸眯着细眼盯他看的张继良笑道:“二爷,请入座吧,火正旺,正是来吃的好时机。”

    张继良也是个吃货,准确的说是吃喝玩乐样样喜欢。

    闻着汤底的香味,张二爷选择暂时放过陈子墨,入座桌前。

    现在还是春末,有些许凉意,正是吃火锅的季节。

    炭盆架着铜锅,锅中是自制的汤底,桌上摆满食材,羊肉、毛肚、鸭血、鸭肠、豆腐…再搭配各类调料等,俨然就是一次火锅大餐。唯一没中不足的可能就是没有辣椒,好在有花椒茱萸这类替代品。

    对于张杨氏和张继良来说,这是第一次吃火锅,看着锅中滚烫的高汤和一桌子生食,愣是不敢动筷。

    “喂,姓陈的,你这怎么个吃法,不会就让我们吃生的吧。”

    张二爷很不客气的询问陈子墨,被嫂子狠狠的盯了一眼后态度马上老实许多。

    陈子墨看在眼里,心说你这胖子原来如此怕夫人。

    张继良确实有些怵张杨氏,父母早亡后,他是张杨氏带大的,小时候没少挨嫂子的竹竿子。

    陈子墨笑道:“二爷莫急,我这就为你和夫人展示一二。”

    说着夹片羊肉往锅中涮几下,再蘸下自己调的酱后入口,嗯~久违的味道。

    张二爷有样学样,也涮了片羊肉入嘴后,登时眼睛都瞪远了。

    “好吃。”

    以往都是吃的煮羊肉和烤羊肉,一股子膻味,却没想到这个火锅的吃法竟然可以让羊肉如此鲜美嫩滑,确实是人间美味。

    张杨氏尝试过后,也是赞不绝口。

    陈子墨又介绍可以根据自己口味调配蘸酱,其他东西该涮多久等等。

    “明月,不用伺候了一起坐下来吧。”

    张杨氏招呼站在身边的明月一起,到底是从小跟在身边的丫头,与别的丫鬟不一般,更惹夫人疼爱。

    自此,四人围着火锅开始了大唐的第一次涮火锅。

    唯独阿伟却只能远远的站在院外,看着四人享用,咽口水。他的身份还不够格同吃。

    刚才还怒目而视的张二爷彻底被一顿火锅征服了,他吃的最多。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猪下水也能这般好吃,鸭血竟然也能吃龙肝凤胆般的味道。

    吃着火锅,喝着果酒,其乐融融。

    气氛打开后,张二爷眯着针眼让陈子墨讲故事,上次孙猴子的故事还没讲完。

    明月也同意,陈子墨就是张府的故事大王,人人都爱陈子墨——的故事。便是连张杨氏也偶尔听明月转述。

    “好吧,那我今天就讲一个关于龙骑士的故事。”

    张杨氏劝道:“这不太好吧,犯忌讳。”

    “夫人放心,我讲的龙不是咱们那个龙,而是在很远很远国度的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物。”

    小院中只有他们四人,张杨氏也就不再说什么。

    明月问道:“龙骑士,好奇怪的职业,很厉害嘛。”

    陈子墨笑笑,“当然厉害,龙骑士当中可是有许多响当当的人物,比如有最强大的龙骑士尹志平。”

    明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在遥远的国度,有一个神秘国度,那里恶龙残害生灵……”

    陈子墨的声音响起,张二爷一边不停的往锅中涮着吃食,一边聆听。明月则全神贯注的听着故事。

    至于夫人张杨氏,或许是因为太热又喝了些果酒,脸上已经泛些微红,手中捧着一杯果酒,用自带魅惑的眼神看着陈子墨,顾盼媚生。

    院中传来故事声,直至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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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宝九年,乱世将至。
陈子墨来到这个世界,从低等仆役一跃成为杨家女婿,杨贵妃成了大姨子,杨国忠成了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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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了“李杜”,与他们交朋友;被李林甫一党视为眼中钉;被李隆基视为生财童子。
然而,他没有忘记,安史之乱即将来临。
罪魁祸首安禄山到底该不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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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能不能避开马嵬坡的命运?
凭借一已之力应该如何在乱世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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