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以身相许
经穆剑青这么一说,陈子墨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
穆剑英此时嗤笑道:“你知道为什么你们官府每次都剿不掉这鄱阳湖的水匪嘛?”
听穆剑英如此说,想来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因此陈子墨请教道:“愿闻其详!”
“很简单,还不是你们官府里面有人串通呗。”
穆剑英这么一说,陈子墨面沉似水。
官匪配合,并不少见。
这完全说的通,为何屡次剿匪都无功而返,有人提前走漏消息。
而昨日见到那天水寨竟然还有火油,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否也可以推测,税银被盗案也和江州某位官员有关?
“穆姑娘,可知道是江州哪位官员和天水寨有串通?”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是你们官府自己的事情,本姑娘才懒的管。不过…”
陈子墨连忙追问:“不过什么?”
“据我们之前逮住的天水寨的人说,他们寨子里经常有位黑袍人秘密接见大当家的,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黑袍人?
凭这点信息也猜不出是谁。
不过陈子墨还是谢道:“多谢穆姑娘指点。”
“不客气!”穆剑英脸色淡淡。
“穆兄,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穆剑青点点头,“陈公子请说。”
“我失踪了这么久,想必我的随从一定还在苦苦寻找,能不能帮我送封信到江州府给我的随从。”
“好说,小事一桩。”
“多谢了。”
于是陈子墨便书信一封,请穆剑青派人转交给白飘。
现在哥舒柔还有伤在身,尚在昏迷之中,自己还不方便带着她一起回江州府。
穆剑青接过信,出了院子,穆剑英从后面追上来。
“大哥,要不要看看他信里写什么,万一是派官兵来捉拿我们呢?”
穆剑青叹了口气,道:“小妹,我知道这么久以来,我们一直在躲避官府的追查,变得谨慎又谨慎。可有时候,若是信任一个人就不要去怀疑,这也是我们穆家庄的信条之一。陈公子虽然现在是官府中人,但为兄看人也很准,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穆剑英只好点了点头,她始终对官府中人有敌意。
自从穆家庄遭难以来,东躲西藏,吃尽了苦头,所以对朝廷中人有些偏见。
其实她心里也觉得陈子墨应该不像那种小人,只是难免警惕了些。
房间内,陈子墨坐在床边,守着昏迷中的哥舒柔。
看着她沉睡的侧脸,他陷入沉思。
陈子墨不是木头,对于哥舒柔的心意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自认算不上什么专情的好男人,可也还是有些底线的,尽量让自己别滥情,不要随便祸祸纯真的少女。
可现在对于愿意为自己挡刀的哥舒柔,他有些动摇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一个甘愿为你赴死的姑娘,难道不应该好好珍惜么。
何况,她还是个讨人喜欢的少女。
哥舒柔今年才十九岁,年轻貌美。虽然容貌上比不上杨鸳鸳和明月,可也在人均之上。
她率真直爽,不做作,偶尔也能露出些小女儿姿态。
更主要是有一双让他都有些侧目的紧实修长的大长腿。
“要不,就从了她?”陈子墨这样问自己。
古人不是常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么,自己这样做好像没毛病吧!
就是感觉好像有点对不住远在长安的两位夫人。
再看看躺着的哥舒柔,多好的妹子啊!
“咳咳…”
轻微的咳嗽打断了沉思,哥舒柔醒了。
她虚弱的睁开双眼,眼前的人影逐渐从模糊变的清晰。
“世兄,连你也死了么,咱们是要做野鬼了么?”哥舒柔声音很轻。
“傻丫头,什么野鬼,我们都还活着。”
“是么…我还活着?可为什么我感觉浑身没有力气,轻飘飘的。韫秀姐说过,人死后变成鬼就是没有力气的。”
在哥舒柔的意识里,变成鬼后就会轻飘飘的,所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陈子墨有些无语,轻轻的拉了下她的手,“你看,你是不是有知觉,有知觉就不是鬼了。”
哥舒柔感受了一下,还真是,看来没死。
随后又反应过来,世兄正牵着自己手呢,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心里感觉甜丝丝的。
本来苍白无血色的脸上,爬上了一片轻微的红晕。
陈子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拉着她的手似乎有些不妥。
正想轻轻抽回手的时候,哥舒柔却握紧了些,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嘴中轻喃:“世兄。”
陈子墨想想,都到了这份上了,握着就握着吧,只能难为自己再娶个媳妇了。
唉,男人,真难!
此时的陈子墨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世兄,咱们这是在哪?”
“咱们现在在穆寨。”
“穆寨?那咱们不是在水匪窝么。世兄,我掩护你逃出去。”
说着,哥舒柔就想挣扎起来,结果牵动伤口,疼的皱了下眉。
“躺着,别起来牵动伤口了。乖,听话。”陈子墨将她轻轻按了回去。
“哦…”
哥舒柔露出了小女人的一面。
“放心吧,咱们没有危险,这的寨主恰好我认识,不是穷凶极恶的人。我已经让人去通知白先生他们了,等你伤好些了,咱们再回去。”
“嗯。”
“你受了伤,现在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
“嗯。”
“你闭上眼再睡会吧,我去给你煎药。”
“嗯。”
直爽的少女变成了嗯嗯怪。
陈子墨拍拍她的手,替她盖好被子,待她闭上眼后,才出了房门又重新轻轻关上。
门外,穆剑青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
“想不到,陈公子哄女孩子倒很有一套。也是,像你这般英俊的男人,确实很讨那些女孩喜欢。”
陈子墨微微皱眉,暗想自己似乎没得罪她,怎么说话的语气怪怪的。
于是问道:“穆姑娘,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惹你不高兴了?”
穆剑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着相了。
“抱歉,其实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是要煎药么,喏,那边,自己动手吧。”
穆剑英指了指那边的炉子,旁边有一包补血的草药,说完,她就甩着肩膀出了院子,留下很飒的背影。
陈子墨若有所思,想来这穆家兄妹这段时间以来应该过的不容易,经历了很多。
从庐州炮跑到鄱阳湖,藏在这深水寨之中,日子一定不好过。
而现在,他们又暴露了,自己是不是该帮下他们。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怀疑
江州府上差别院。
拓跋浚急的团团转。
“白先生,您得想想办法。”
这里能拿主意的也就白飘了。
白飘倒是淡定许多,在他看来,公子有惊无险的可能性更大些。
这么久都没有陈子墨两人的消息,大概率是被抓了。而水匪既然有能力抓住他们两人,也就完全可以当场杀了他们。
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发现他们两人的尸首,所以很大可能是被活捉了。
估计水匪应该是想和要和官府谈条件的。
不过这些基本也都是白飘的猜测罢了,不能完全排除他们两人就一定没有危险。
关键就看今天有没人来。
正在此时,一士兵进来。
“将军,外面有个送信的,说是要把这封信交给白先生。”
白飘心说,来了。
“送信的人呢?”
兵卒回道:“在外面,白先生,可要请进来?”
“嗯。”
白飘点点头,坐回座椅,淡定的喝了口茶。
拓跋浚则成了惹祸上的蚂蚁,“白先生,你怎么还有心喝茶呢,倒是想办法找到陈大人和哥舒小姐啊。”
“拓跋将军,别急,坐吧,陈大人有消息了,等送信的到了你就知道了。”
拓跋浚不解,“送信的?谁写的信?”
而那士兵很快领着一名渔夫模样的年轻人进来。
“请问哪位是白先生?”
“白某在此。”
那送信人取出信件呈上。
白飘接过信件,展开一阅,看完后放下心来,将信件塞入袖中。
虽然和他猜测的有些差异,不过是更好的结果。
“拓跋将军,不用担心了,信是公子托人送来的,现在他们二人很安全。”
拓跋浚急忙道:“啊,陈大人的信,他们在哪里?”
“他们很安全,拓跋将军派人通知老阎吧,让他们回来吧。注意暂时保密,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白飘之所以没有正面回答他,是因为陈子墨交待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他在穆寨,同时也在信中提及江州府有人与水匪暗中勾结的事情。
待拓跋浚出去后,白飘问送信的人道:“可以让我们的人去寨子看下我们公子么?”
“可以,不过寨主交待过了,人不能多,而且得等到晚上。”
“好,那你先在这休息,晚上我安排人跟你去。”
仍然带着人在鄱阳湖寻找的阎五,尽管累的快筋疲力尽,却仍坚持扒开每一处寻找,当拓跋浚派人来通知时,才总算放弃寻找,回别院后瞬间入睡。
是夜,一艘小船出现在湖面上。
白飘和阎五跟着那送信的渔夫前往穆寨。
经过弯弯绕绕,一簇簇隐蔽的水草,小船才终于到了穆寨。
陈子墨还没睡,一直在等着。
终于见到安然无恙的陈子墨后,白飘和阎五的心总算彻底放下。
而另一边,站在高处望着两人进了陈子墨那个院子后,穆剑青对身旁的妹妹说道:
“小妹,我说你是担心过头了吧,陈公子只是让自己两个随从过来罢了,没有官兵。”
穆剑英:“好吧,确实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旁的站着的大叔则是穆寨的老人裘叔。
他说道:“少庄主,我看大小姐的也是小心无大错。虽说陈公子救过咱们,肯定不会派兵来擒拿我等,不过这次我们终究是暴露了,是该计划重新找个安全的地方了。”
穆剑青沉默的点了点头。
从穆家庄出来的这些人,是被定义为涉嫌谋反的朝廷重犯,只要暴露了行踪,早晚官府都会来捉拿。
因此,他们不得不找个彻底安全的地方才能逃过一劫。
鄱阳湖经历过了这么一回事,已经不够安全,穆寨肯定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现在又到了该思考寻找新地方的时候了。
屋内,陈子墨已经将自己遇险后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江州官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白飘:“听说周刺史得知公子失踪后,惊慌失措,连夜写奏折送往长安,想来是要洗脱自己的罪责。邵长史和胡司马倒是表现的很着急,一副要想办法营救寻找公子的样子,不过至今也没什么实质措施。”
“你觉得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谁可能是和水匪串通的那个。”
白飘沉思了下,“不好说,江州府阵营明显,十多名上了品阶的官员都有可能。”
陈子墨:“我现在怀疑,税银失窃案子可能与江州府有关联,有人勾结水匪盗走了这批税银。”
“如此说来,那首先就得先把这个串通的人找出来了。”
“先生可有妙计?”
“办法倒是有,就是需要公子先在这待上两日,容白某先将那通风报信的黑袍人揪出来先。”白飘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好,此事便交给先生了。正好哥舒姑娘受伤不便,过两日再回去也好。另外,一会我写两封信,你让咱们的人快马送到长安去。”
陈子墨还真怕周弘春上奏的折子里乱说自己失踪凶多吉少什么的,传到家里搞不好出什么乱子。
商量完毕后,白飘带着书信,趁着夜色回返江州府,而阎五则是暂时被留下来保护陈子墨。
隔日天刚亮,白飘面色惶急的找到了刺史府。
刺史周弘春被扰了清梦,颇不高兴,不过是陈大人身边人来求见,也只好忍了。
“白先生,这么一大早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白飘这人,周弘春是认识的,交流不多,不过也知道是陈大人身边的幕僚亲信,所以摆官腔的时候也还算尊敬。
“周大人,我家大人有消息了。今天一大早,别院收到一封书信,是鄱阳湖水匪天水寨人趁人不注意扔进来的。
我家大人和哥舒姑娘被他们抓了,说是要让我们用三千百石粮食和五百匹布、十万贯钱交换,否则就要我家大人的命。”
白飘很急,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啊,信呢?”周弘春一下子不困了。
接过信,周弘春一看,果然如此。
信当然是白飘伪造的,目前知道陈子墨两人在穆寨的也就只有阎五和拓跋浚几人,都是自己人,保密着。
“还好,还好,陈大人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周弘春抹了把汗,陈子墨没死,他被追责的可能性就小多了。
“周大人,您还是赶紧召集众位大人们商议,如何营救我家大人和哥舒姑娘吧。”白飘催促着。
“好。”周弘春点点头,“来人,去将江州府内的众位大人一起请来议事。”
………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逮住了
诺大的刺史府大堂,坐满了人。
整个江州府七品的官员都到此议事。
听刺史大人说陈大人只是被水匪绑架后,众人稍微松了口气。
若是陈大人真的死于江州,他们这些江州一应官员都可能受到问责。
面对众人嘈杂的讨论声,周弘春清了清嗓子,“诸位,本官请你们来,就是要商议下如何营救陈大人的,都说说吧。”
有人就提议按照水匪的要求准备好粮食布匹和钱,先救人要紧。
有人则立即反驳,因为水匪要的这些就不是小数目,江州府一时半会根本就拿不出这些来。
又有人提议假装准备好了这些物资,等交换的时候趁机营救。
也立刻有人反对,万一营救出了纰漏,水匪要了陈大人的命,谁来担这个责任。
众人在讨论的时候,白飘则面露着急的同时,暗地里观察着每人的反应。
最后说来说去没个定论,第一个没法商定的问题就是这笔物资的钱谁出,根本不是小数目,江州府没人愿意承担。
真的拿不出这些钱来么,那倒不是。
这些官员们,一旦说到钱的问题上,谁也不肯松腰包。
“听说陈大人本身就是巨富之家,这赎人的花费,是不是…”
刚才一直未开口的长史邵明福开口说道,把目光看向了白飘。
众人一想,对啊,陈大人自家出钱呗。
于是众人也把目光看向了白飘。
白飘:“好说,只要能救我们大人,陈家多少钱都愿意出。只是我们此次来江州,并未带那么多钱。诸位大人不妨先准备先垫付下,我这就写信给长安的夫人,让他们送钱来。”
白飘如此表态,让这些人放下心来,最后商定先按照水匪要求凑一凑,准备粮食布匹和钱。
到了晚上,白飘与拓跋浚在别院谈话。
“拓跋将军,都安排好了么?”
“白先生,放心吧,所有的弟兄都秘密散出去了,正监视着各个官员的家呢,码头和鄱阳湖上也都秘密安排了人守着,一有动静立刻知道。”
“好,那就等消息了。”
白飘行的是无中生有的计策,故意伪造书信,制造天水寨水匪抓了陈子墨两人要求勒索的假象。
然后大张旗鼓的让江州府的官员参与议事。
只要这些人当中真的有与天水寨串通的人,一定会再次安排人联络天水寨,确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拓跋浚要做的就是监视,逮住联络人。
两人一直守到子时末,派去监视的人终于有回来的了。
“将军,逮住了一个。”
就见两个亲卫抬了一麻袋进来,里面是一活人。
白飘和拓跋浚相视一笑,看来成了。
“哪个大人府上的?”
“回将军,是司马胡亮府上的。子时刚到,我们就见到这人罩着黑袍,鬼鬼祟祟的从司马府后门溜出。为了确保不出错,我们特地跟了一段,见他确实是往码头,要乘船去鄱阳湖我们才动手把他逮了回来的。”
白飘:“做的不错,回头陈大人有重赏。先放他出来,我要问话。”
亲卫听令,将麻袋解开,随机就滚出一个被堵住了嘴的黑袍人。
拓跋浚示意一下,亲卫就将黑袍人口中抹布拿下。
黑袍人能说话后便开始叫嚣:“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还有没有王法?快放了我!”
白飘不理,反问道:“说吧,你的姓名,在司马府是什么身份,又是如何与天水寨联络的,一一招来。”
黑袍人先是一愣,随即根本不认,“你在胡说什么,快把我放了!”
白飘也懒的废话,转向拓跋浚道:“拓跋将军,人交给你了,我只要他开口就行。”
“好嘞。”拓跋浚狞笑着将黑袍人提了出去。
一柱香时间后,拓跋浚擦着手进来了,嘴里还嘀咕:“呸,还以为是什么硬骨头,还没用几种手段就全招了!”
白飘笑笑,也不管拓跋浚使的是什么武人手段,只要拿到他想要的信息就成。
原来那人叫黑皮,是司马胡亮的幕僚之一,人称“黑先生”。
白飘听到这,有些无语,不是摆明和自己对立么。
胡司马一直和天水寨的人暗中勾结,他的一房小妾其实是天水寨大当家田七的表妹。
胡亮给天水寨提供信息、暗中庇护等等,而天水寨则定期向胡亮输送利益。
黑皮就负责专门和天水寨联络,每次都是他与田七联系。
黑皮还老实交代出了天水寨的位置,人员情况等等,并指出胡亮串通水匪的证据藏在什么地方。
至于税银被盗的事情,他只知道确实与天水寨有关,具体的却不清楚了。
这一次收获很大,已经挖出了江州官府的蛀虫,就等陈子墨亲自来收网了。
“拓跋将军,好生看管黑皮,别让他死了。另外明天一大早的时候,派两个人跟着我去将公子接回来。”
“好!”
===
穆寨。
休养两日的哥舒柔好多了,已经能够动弹了。
这两日,陈子墨倒是当了回暖男,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哥舒柔,把哥舒柔哄的晕头转向。
两人关系本就暧昧,现在陈子墨愿意接受她,关系自然突飞猛进、郎情妾意!
而在今日清晨时分,他们就要离开穆寨了。
在离开前,陈子墨有话想和穆家兄妹聊聊。
“穆寨主,多谢你们收留,我的人已经来接了,今天就要离开,临走前有几句话想和你交流一下。”
陈子墨主动找到了穆剑青等人。
穆剑青:“陈公子,但说无妨。”
“我这两日也看到了,你们似乎正在准备搬离此地。”
穆剑青与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后,最终承认道:“不错,我们是朝廷钦犯,已经暴露了踪迹,若是不提前离开此地,恐怕以后会迎来官府追击。陈公子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
“没关系,其实也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你们露了踪迹,我很抱歉。所以我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歉意。不知你们有没有已经选好的去处,若是没有,我这倒是有个提议。”
陈子墨如此说,让堂内众人面面相觑。
穆剑英开口了,盯着陈子墨道:“陈公子,我们身份不同,你是官,我们是匪,如何相信你的话?”
“小妹!”穆剑青斥责。
“无妨。穆姑娘,虽然我与众位身份确实不同,但我对你们是敬仰的,都是行侠仗义的游侠。事实上,我对你们之前做过的事情反而觉得很对,并没有什么错。有些话我不方便多说,这里有我作的一些笔记和建议,若是愿意便收着,若是不愿,便烧了吧。”
说完,陈子墨从怀中取出几张折叠好的羊皮纸,交给了穆剑青。
“后会有期,告辞!”
陈子墨出了大堂。
待陈子墨走后,穆剑青展开羊皮纸,只见上面写着:南诏生活指南。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来呀,拿下
“慢些!”
陈子墨扶着哥舒柔登上了回江州的小船。
哥舒柔上船后,轻轻靠着陈世兄,虽然还有些未痊愈,此刻却已是满足。
“哥舒姑娘,白某说过,终有一天要喊您声夫人的,你看,这不快了么。”白飘笑着打趣了一句。
哥舒柔立刻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身边男人,满眼都是情意。
陈子墨替她将身上披的外衣裹严实些,回击道:“白先生,你为何孤身一人,等回了长安,我给你介绍门亲事好了。”
“咳咳,还是算了吧,白某还未遇见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人,等遇到了再说吧。”
没想到白飘还是个相信一见钟情的人。
这要放在陈子墨身上是绝不相信的,在他看来,所有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他只相信日久生情,没错,日久!
阎五则在后面憨笑,想起了早就被公子接到长安的媳妇和孩子。
船摇晃着,掠过水面,进入长江,一直到了江州码头。
此刻已经日上三竿了。
拓跋浚带着全副武装的左骁卫,列在码头迎接。
而江州府得知拓跋浚带人在码头准备迎接陈大人回归后,不少官员也纷纷赶来,虽然他们心中满是疑惑,昨天不是刚说要准备物资营救陈大人么,怎么这么快就逃回来了。
司马胡亮也在等候的官员当中。昨夜黑皮去联络天水寨还未归,隐隐有些担忧,不过也仅限担忧罢了。
船渐渐靠岸,陈子墨扶着哥舒柔慢慢的下了船,迎来一片庆幸陈大人安然无恙的祝贺。
拓跋浚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既高兴陈大人与哥舒姑娘安然无恙,却又对眼前两人亲密的关系有些难受。
难道这就是痛并快乐着?
身后有两名左骁卫的士兵议论着。
士兵甲:“哥,你说陈大人是不是又要娶哥舒小姐了?怎么样才能像陈大人那样讨女孩子喜欢呢?”
士兵乙悠悠道:“无他,唯手熟尔!”
士兵甲:“哥,啥意思,和手熟有啥关系?”
士兵乙:“年轻人,慢慢体会吧!”
拓跋浚瞪了过来,似乎在告诫两人不要嘀嘀咕咕,士兵甲乙立刻恢复了庄严的模样。
周弘春:“哎呀陈大人,您能平安归来,真是万幸啊。得知你当日失踪后,别提本官有多担心。”
邵明福附和道:“没错,陈大人,下官等都非常担心您和哥舒小姐的安危,正千方百计的设法营救。”
“是啊是啊…”
“陈大人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其他官员纷纷表下关切之心。
陈子墨抱拳,“承蒙各位同僚担忧了,本官在这谢了。周大人,辛苦了;邵大人,费心了;哦,胡大人,有劳了,昨夜睡的可好?”
胡亮连忙回道:“多谢陈大人关心,下官睡眠尚可。”
“那就好,不过恐怕以后就睡不好了。”
胡亮一愣,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就听到陈子墨大喝一声:“来呀,拿下!”
原本静立两边的左骁卫将士听后,立刻有人上前将司马胡亮擒下。
被擒住的胡亮连忙叫道:“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下官何罪之有?”
其他官员也是错愕,这是怎么了。
“哼哼,什么意思,胡亮,你的事发了。你勾结鄱阳湖的水匪,串通一气,本官还不能拿了你么?”
长史邵明福连忙求情道:“陈大人,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要查清楚再做论断。”
“邵大人,你是说本官是非不分冤枉好人是么?”
“下官不敢,只是大人认定他与匪类勾结,可有证据?”
胡亮与邵明福是一派的,因此邵明福此时不得不硬着头皮顶撞陈子墨。
而周弘春则在偷笑,因为他是受益者。
胡亮不服道:“对呀,陈大人说下官勾结匪类,可有证据,若是没有,下官也少不得要参陈大人一折子。”
陈子墨不怒返笑,“胡亮,你要证据是么,那本官就给你证据。拓跋浚!”
“在!”
“持本官令牌,去胡司马府上将证据取来。”
“是!”
拓跋浚领着人飞速去了。
胡亮脸色铁青,琢磨不透怎么东窗事发了,难道是跟昨夜黑皮一夜未归有关?
来不了细想,陈子墨就直接告诉了他。
“胡司马,听你的狗头军师黑皮说你有房小妾是那天水寨匪首田七的表妹来着?”
胡亮心里一突,眼睛睁大,心想果然是黑皮。
不过他仍然不承认,嘴硬道:“陈大人,下官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呵,没关系,那我们就在这等着。”
陈子墨让人先将哥舒柔送回去,自己则与众人在码头等候。
一柱香时间后,拓跋浚回来了。
“大人,这里是胡亮与水匪田七往来的书信以及胡亮收受田七每月输送钱财的账册,都是从胡亮卧室内的暗格搜到的。”
众官员一听,竟然是真的,纷纷议论。
陈子墨翻看着手中的信件,说道:“胡司马,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嘛?”
此时的胡亮脸如死灰,见证据确凿,只能低头不语。
“来啊,先将他押回府衙,本官一会要亲自审问。”
胡亮被押走了,邵明福的脸色很难看,与他们一个阵营的官员们脸色也不太好看。
而周弘春只感觉春风得意。
“陈大人,那现在便回府吧,开始审问胡亮。”
“别急呀,周大人。”陈子墨拒绝了,“所有的江州府官员都不准先走,全在此等候。”
众人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就见折冲府的成将军来了。
“陈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可以入湖剿匪了。”
“好,那就有劳成将军了,本官就在这候着将军凯旋。”
成将军抱拳走了。
上次府兵们被水匪弄的有些狼狈,早就憋着一口气,这次定然要将天水寨和连云寨的水匪一网打尽。
陈子墨就领着江州府的一应官员在码头等着,不准任何人离开,防的就是还有通风报信的。
而这一次,天水寨的水匪没了胡亮通风报信,加上位置已经暴露,直到官兵快到寨门外才发现。
这一次,事先没有准备的水匪们,根本难以抵抗数倍的官军,很快便摧枯拉朽般被攻破水寨。
过了中午以后,府军得胜而归。
成将军:“陈大人,幸不辱命。杀敌近百,俘获水匪一百多人,活捉天水寨连云寨匪首数人,目前只有天水寨大当家田七在逃。”
“田七跑了?”这倒是让陈子墨没想到的。
“那继续追查吧。本官要在这恭喜成将军了,一定奏明皇上,为成将军请功。”
“那就多谢陈大人。”成将军令道:“来呀,先将这些人押到府衙牢房。”
他的事情基本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将水匪转交关押起来由陈子墨审理即可。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差点搞出人命
经过一轮审讯后,得到的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胡亮最终承认了与天水寨水匪勾结的事情,但对税银失窃的事情却矢口否认,坚称自己确实是知道此事与天水寨有关,但那是在事发后才知道的。税银失窃与他没有关联,根本不是他指使的。
而审讯过天水寨的二当家和三当家后,事情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正如之前推测的那样,龙王现世确实就是天水寨制造的假象,目地就是制造混乱,将船凿穿沉船。
当日船上的两名船夫中就有三当家葛老三。
当问到他们是如何在两个时辰内将那六十万贯钱从沉船运走的,他们给出的回答让陈子墨错愕。
船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六十万贯钱,只是两千贯和一些空箱子罢了。
他们也是受人之托,别人要求他们制造龙王现世的假象,将官船沉掉。里面的两千贯是给他们的一部分酬劳。
箱子里实际上没钱,那就解释的通为何能在两个时辰内将箱子都运走了。
再问是谁雇佣的他们,他们则表示也不太清楚对方的身份,这笔买卖主要的对接人是大当家田七。
而田七已经逃了。
与白飘讨论过后,一种新的推测产生了。
监守自盗!
税银很可能早就不在官船上了,但是据幸存者说,一直觉得税银就在船上,押运的户部官员甚至每天都带他们看一眼。
也就是说,这位户部刘大人在故意制造税银在船上的假象,他很可能就是参与者。
可惜,他也死了!
不过这里仍有个疑问,如果真的和这位户部刘大人有关,那为何他也死了。
没有谁会将自己置之死地,除非他有自保的手段。
葛老三交待他们并不认识这位刘大人,因此不可能故意放生。
所以这位刘大人是死于意外还是?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陈子墨令仵作重新检查这位刘大人的死因,结果发现他头骨有被钝器所伤的痕迹,很可能是先被人用钝器砸死的。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被灭口了。
那这背后之人又是谁,户部?还是另有他人?
案情仍然复杂。
现在一方面是尽量将在逃的田七抓获,从他口中得到进一步的线索。
另一方面就是以这位死去的刘大人为突破口。
通缉田七正在进行中,而对于这位死去的刘大人知道的信息很少,只知道隶属于户部,其他知之甚少。
所以,只能写信去长安求助了。正好案情有了阶段性的进展,向李隆基汇报下好了。
===
三日后,长安收到了江州刺史周弘春的奏折。
此时离陈子墨下江州已过去了半个多月。
“陛下,江州刺史急奏,是关于陈县男的。”高力士将奏折奉上,眼中隐隐带些惋惜。
李隆基从打盹中醒来,上了年纪的人没什么精力,何况是沉迷酒色的他。
而他身侧便是用心做着绣工的杨玉环,不知为何最近几日突然做起刺绣来了。
李隆基接过奏折,翻阅一看,立刻皱眉,随后是担忧和惋惜。
周弘春的奏折里写的是陈子墨到江州后一心查案、殚精竭虑,江州府也是极力配合的情况下,终于查到神龙现世为假,与附近湖匪有些关联。之后陈大人亲率大军征讨,奈何遭遇水贼潜水沉船,如今下落不明,已经失踪一日,恐怕凶多吉少了。
“唉,可惜了,多好的一个苗子。”
李隆基叹息了一声,心情也有些悲伤,看过奏折后他也觉得陈子墨估计是凉了。
在李隆基看来,陈子墨确实是难得顺心的人才,会作词、能查案,关键是能替自己生钱,还是杨家人。本想之后好好重用一番,可福祸难料。
一旁的杨贵妃连忙关切问道:“三郎,何事叹息呀?”
“额…”
李隆基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想了想后,向高力士挥挥手,示意他说。
高力士组织了下语言,“娘娘,是县男陈子墨的消息,说是在江州沉船了,至今下落不明。”
“啊!”
杨玉环愣了一下随后开始哀伤,“我可怜的鸳妹妹,这才成亲多久,就…呜呜…”
说到后面开始抹泪了。
杨玉环一流泪,李隆基就开始心疼的劝说了,费了好些劲才让她止住了哭泣。
“三郎,你快让人去通知下我那妹妹府上吧。”
“好好。”
李隆基觉得直接派人通知不大好,还是让杨国忠去说好了。
于是,被召入宫的杨国忠听闻后也是大吃一惊,惋惜的很,只好去陈府通知堂妹。
所谓三人成虎,本来只是说陈子墨沉船失踪,到了杨国忠这就理解成陈子墨尸骨无存了。
陈府。
自从陈子墨去了江州后,陈家就没了什么生气。
两位夫人整日也是病恹恹的,做什么事都没什么兴致。
“明月呀,你说相公这会在干什么呢?”
杨鸳鸳此时正和明月在院子里下五子棋,平日里有趣的五子棋都显得没了什么兴趣。
明月满面愁绪,“应该…在查案吧。小姐,我也有些想他了。”
“活该,当初让你跟着去,你怎么不去。”
“小姐,相公不让的。”
“你不会偷偷跟着去么,哥舒柔那死丫头不就偷偷跟着去了么,便宜了她。不下了不下了,没意思。”
想起这些,杨鸳鸳就有些烦闷,将棋子一下子拨乱了。
明月则有一些委屈,明明自己快赢了,而且自己压根不会骑马,怎么偷偷跟着去呢。
“夫人,国舅来了。”
院门外牛伟来报。
客厅,杨国忠有些坐立不安,该怎么和堂妹说呢?
杨鸳鸳此时从屏风后出现,到了客厅。
“见过大兄,大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有什么要事么?”
“那个,鸳妹啊,大兄有件事情和你说,江州来信了,有子墨的消息了。”
杨鸳鸳大喜,“相公来信了?相公也真是的,这么久才来信,也不直接往家里寄。大兄,信呢?”
杨国忠:“额,倒不是子墨的信,你先稳住。江州来消息说,子墨带军剿匪,结果沉船遇险,至今尸骨无存。”
“啊!”
杨鸳鸳脸色煞白,听后直接昏倒在地。
“来人,快请大夫。”杨国忠急忙大吼。
整个陈府陷入了极度悲伤之中,女眷们纷纷开始哭起来。
杨鸳鸳醒来后,便开始大哭,哀嚎自己是不是克夫命,害了相公,更想要寻死随丈夫前去。还好被众人拉住了。
牛伟偷偷抹了把眼泪,就要将门口的红灯笼换成白的。
这时候一人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府门前。
“牛管家,你们这是怎么了?”
“王海,你不是跟公子去江州了么,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公子已经…呜呜…”牛伟又开始止不住泪水了。
那叫王海的陈府护卫就知道果然是闹了乌龙,幸好公子让他紧赶回来。
“误会了,公子压根没事,好着呢,公子让我送信来的,就是怕你们知道错误的消息了。夫人呢,我这有公子的亲笔信。”
得知公子压根没事,牛伟大喜,狂喊,“弄错了,弄错了,公子没事。”
杨鸳鸳拆开信件,阅后才放下心来,赶紧拭了下眼泪,骂了一句,“哪个挨千刀的,乱传什么消息,差点闹出人命来。”
这一句话把李隆基杨国忠等人一起圈进去了,好在没外人知道。
陈府重新恢复了喜气洋洋的场面。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祸根
皇宫。
李隆基刚刚还在惋惜,少了个可用之才。
可过了没多久,陈子墨的第一封信到了。
“陛下,陈县男来的信。”
嗯?
不是说已经下落不明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来信了。
李隆基看完后才知,陈子墨有惊无险,已经脱离险境。
信中的内容不多,简单说了下龙王现世和遇险的事情,表示详细的内容会在之后的奏折中写清楚。
果然,在第二天,陈子墨的四百里加急密折就到了。
而这封密折就很详细,交待清楚了来江州后所查到的每个信息,解释清楚了所谓的龙王现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提到了江州司马与水匪勾结一事,最后提出推测很可能是监守自盗,押运的户部官员可能是被灭口了,请陛下派人协助。
“想不到陈子墨这一行还颇为波折,倒是难为他了。”李隆基感慨了一句。
对于目前阶段性的成果,他还是比较满意的,不仅查清了龙王现世的事件,而且还剿灭了水匪,顺带揪出了江州府的害群之马,也算有些功劳。
而对于陈子墨的监守自盗的推测,则有些愤怒,户部的人竟然已经敢将手伸进赋税的口袋里了,这简直是找死。
“传旨,让王鉷来见朕。”
为何要传王鉷,因为王鉷便是户部尚书。
此时的王鉷身兼二十多职,权倾朝野,户部也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李隆基对王鉷还是十分信任的,特别是他的敛财能力毋庸置疑,而且深谙为官之道,只要是李隆基交代的事情,不管对错总是能办得让李隆基满意。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鉷能到今天的地位,连现今朝堂中的大佬李林甫对他也稍微有些忌惮的原因,因为他有圣上撑腰。
王鉷从殿外走了进来。
“臣王鉷见过陛下。”
李隆基眯着眼道:“王爱卿,你们户部出了硕鼠了。”
王鉷心内狂跳,圣上这是不高兴了,说的是谁呢,难道是说我么?
面上却不解,问道:“陛下,您说的是?”
“还记得朕让陈子墨去江州查税银失窃案么?”
“记得,当时不是说龙王现世么。”
王鉷当然记得,还是他推荐陈子墨去查案的。
昨天听说陈子墨下落不明还小小的高兴了一下,只是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又传出有惊无险。
不由得暗道可惜。
实际上陈子墨的地位压根和王鉷没什么可比性的。
陈子墨顶多就是小受恩宠,而王鉷则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大佬了。
但王鉷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原因其实不仅仅是因为陈子墨是杨家人。
主要是因为陈子墨这个人有才的同时,能够为圣上挣钱。
而王鉷是圣上的理财童子,他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也就是靠着盘剥百姓为圣上提供了巨额的挥霍资本。
因此,出现了一个敌对势力且还能够为李隆基赚钱的人,这对王鉷来说是个威胁。他不希望将来等他成为一朝宰相的时候有一个会分走圣恩的人存在。
所以,他对陈子墨是怀有敌意的。
李隆基:“哼,已经查清楚了,不过了几个水匪的小把戏。税银根本就不在船上,不过是有人为了掩盖早就盗走税银的计策罢了。”
王鉷听后,觉得这陈子墨果然有一手,还真让他查到不少东西了。
“你们户部那个押送的官员叫什么?”
“陛下,刘子现,任度支主事。”
户部有四个分属机构,一曰户部,二曰度支,三曰金部,四曰仓部。而度支就是掌管天下赋税的。
“哼,就是此人,现已查到,很大可能就是这个刘子现监守自盗。”
“陛下,可是这个刘子现已经死了啊。”
“没错,是死了,不过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人灭了口。所以朕觉得这背后还有人,你们户部就应该好好秘查下,看看到底还有谁参与了此事。”
王鉷连忙跪下,“臣失职,臣一定详查。”
见王鉷态度不错,李隆基也就放过他,他是相信王鉷不会是这背后之人的,所以才会告诉他这些。
“起来吧。回头你将这刘子现的材料整一整,朕命人送到江州去,陈子墨已经向朕求助来了。若是需要你们户部配合的,尽量给予配合吧。”
“臣遵旨!”
“好,退下吧。”
仅仅是处理了下政务,李隆基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大将军,这些折子,回头你帮朕看看,不重要的就让李相商议处理了吧。”
高力士连忙应下。
王鉷刚回到户部官衙,就将王焊叫了过来。
王焊是王鉷同父异母的弟弟,现任户部郎中。
王鉷职位很多,所以户部有些日常是交给王焊打理。
王鉷不是寡情的人,对于亲情还是很重视的。
虽然王焊不是他的亲兄弟,可两人的亲情还是足够厚的。
对于这个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弟弟,王鉷是颇为看重,重点扶持的。
王焊:“兄长,有什么事情么,看你神色不对劲。”
私下无其他人的地方,王焊都是称呼王鉷兄长的。
王鉷严肃道:“刘子现是你安排去的押运那批税银吧。”
“是啊,他不被淹死了么,有什么问题嘛?”
“陈子墨已经查出来,他死于他杀,很可能是参与监守自盗后被灭口,这事刘子现脱不了关系。你老实告诉我,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王焊听后,立即否认,“大哥你是怀疑我?我怎么会如此行事,此事绝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王鉷放下心来,“那就好。陛下已经让我秘密调查咱们户部了,你的手脚处理的干净些,别因此误了自己。”
身处户部的没有不捞钱的人,这点王鉷很清楚,他也知道王焊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手脚,平日也懒得管,这次却得叮嘱一番。
过会后,王鉷又道:“你去将刘子现的个人材料整理好,到时候陛下会派人来取,要送往陈子墨手上。”
“好,那我先出去了。”
看着弟弟出了门,王鉷算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弟弟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贪财有的是办法,完全没必要走这种铤而走险的路子。
他还是比较相信王焊的,应该不至于如此疯狂。
然而事实上,王鉷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弟弟远比他想的还要疯狂许多,将来也为此引来杀身之祸。
而当下税银被盗的事情,王焊还真有些关系。
………
第一百七十章 意外的结局
江州府。
哥舒柔的伤势好的很快,已经不影响她自己走动了。
右胸伤口没有刺中要害,只是留下一道伤疤,为此哥舒柔还很是烦恼一阵。
好在陈世兄似乎看出了她的烦恼,一次拉着她的手耳语几句后,让她十分害羞却也成功劝解开了。
这几天,陈子墨陪哥舒柔的时间多了些。
抓捕田七仍然在进行之中,不过倒是没什么进展。
穆寨那边也基本散了,穆家人已经离开了鄱阳湖,去哪了倒是不知道。
案子暂时遇到了障碍,陈子墨在等,等长安送来线索。
也就在陈子墨到达江州二十二天的那天,长安派来送信的人到了。
陈子墨的老熟人,大理寺司职姚启望。
两人已经合作过了,自然不需要太多客套,直接进行分析案情。
之前是陈白两人,而现在多了一个帮手。
官船那位押送税银的刘大人叫刘子现,三十九岁,是度支主事,天宝元年进的户部,算是户部老人。祖籍扬州,开元十九年入仕,已安家长安。
刘子现交友广泛,与他交好的人很多,光户部就有十几人,而在其他地方更是有诸多朋友。
交际如此之广,这无疑增加了甄别的难度。
只能花费大量的时间一个个去梳理刘子现的人际关系,从中找出突破口。
已经可以确定的是,官船从扬州启航时,税银确实是在官船上的,当初登船时是每箱都查验过的。
那么,税银失窃就是在扬州到江州这段航程之中,每一次停靠都为税银被调包提供了可能性。
陈子墨将幸存者重新召来,让他们回忆航程中每一次停靠的地点、时长,以及发生过任何异常事情,记录下来。
官船总共停靠达十五次之多,其中停靠超过两个时辰的就有六次。
假设税银就是在停靠时被调包的,那就需要足够的时间来调包,这六次停靠的可能性最大。
时间地点有了,那还需要人。
六十万贯的很重,不是两三个人短时间就能够运走的,因此需要大量人手。
而官船那些人也不可能全是刘子现的人,所以,停靠的码头一定会有人进行接应。
而要避开守卫的眼线将这些钱财转移也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
陈子墨问三名幸存者:“官船在哪个地方停靠的时间最长?”
一人答:“应该是宣州涂县,停了一天半时间。”
姚启望追问:“为何会那么久?”
另一人想了想回道:“好像是刘大人恰好有个表妹夫是涂县的县令,刘大人借着停靠的期间去拜访了下。可谁知后来下了一整天的暴大,不适合出船,因此就停靠了很久。”
陈子墨和姚启望对视一眼,眼中隐隐带着希望。
陈子墨再问:“停靠的时候你们都在船上守着嘛?”
“那倒没有,下着大雨,很冷,所以刘大人让我们现在码头的仓库内住宿取暖,船上安排了四名守卫值班。”
听到这,陈子墨、姚启望、白飘都明白了,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这了。
时间、地点、同伙,作案的环境都有了。
“白先生,通知下去,马上准备启程去宣州涂县。”
“好。”
白飘去准备了。
两个时辰后准备完毕,哥舒柔暂时仍留在江州,陈子墨带着一队人马去宣州。
周弘春听闻陈大人忽然要去宣州,搞不清楚情况,连忙赶来码头。
陈子墨也未和他多说,只是让他看护好仍住在别院的哥舒柔的安全,追捕田七继续进行。
从江州往宣州涂县方向是顺流而下,因此速度很快,隔天便到了宣州涂县芜湖镇。
这个芜湖镇其实就是后世的芜湖市,只是现在还只是江南西道宣州涂县的一个小镇,算不上有多繁华。
船靠码头上岸后,陈子墨带人直接奔向涂县县衙。
来之前已经核对过了刘子现的人际关系,刘子现确实有个表妹夫,不过却不是在涂县任职,所以他在撒谎。
好端端的却撒谎,却更加印证了他的可疑。
码头距离涂县县衙十多公里,一行人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赶到了县衙。
“你们是什么人?”
衙门口的差役看见几十个人持着兵刃就往县衙围了过来,登时吓了一跳,这是要造反么。
还未等他抽出兵刃大喊,一面令牌就伸到了他脸上。
“御史台、大理寺奉旨办差,你们县令在不在?”
陈子墨是御史台的侍御史,姚启望则是大理寺司职。
“在,在后衙!”
差役抹了把汗水,被威风凛凛的大队人马吓的够呛。
不用陈子墨多说,拓跋浚便一马当先冲了进去,陈子墨在后。
很快,先一步冲进后衙的拓跋浚就汇报道:“大人,涂县县令已经死了。”
死了?
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
姚启望检查尸首后,给出答案。
“中毒而亡,没有打斗痕迹,像是服毒自尽,有几个时辰了。”
“畏罪自杀?”
陈子墨觉得或许被灭口也说不定。
“搜!”
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搜查,而县衙的其他人等只能被左骁卫的将士挡在一旁,大气不敢一出。
很快,左骁卫士兵来报,没有发现税银的踪迹。
陈子墨转向现在一旁的县衙属官们。
“谁是县丞?”
哆哆嗦嗦出来一个老汉,“下官是涂县的县丞,不知这位大人是?”
陈子墨正要回答他,门外来了大队人马。
刚才有不知情的衙差见大队人马持械冲进县衙,直接跑宣州府城求救去了。
“何人敢冲击县衙?”
一声大喝,宣州刺史带着人马冲了进来。
两方人马立刻处于对峙状态。
陈子墨瞧了这领头人一眼,问道:“宣州刺史卢大人?”
“正是本官,你是何人,胆敢带人冲击县衙,可知罪?”
见刺史卢本卫不知情,涂县主簿连忙细声提醒,“这些是御史台和大理寺的人。”
这一听,发现原来是搞错了,卢本卫放松了警戒,口中仍道:“即便是御史台和大理寺的人,也不能随意查抄县衙吧,这位大人可有文书?”
陈子墨笑了,“没有。不过你看这个够么?”
从袖中掏出一面金牌。
卢本卫一看,立刻吓了一跳,哗啦就跪下了,紧接着其他人也纷纷跟着下跪。
“下官宣州刺史卢本卫,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不知大人是?”
此刻的卢刺史要多谦卑有多谦卑,没办法,那面如朕亲临的牌子太吓人了。
“起来吧,卢大人,不知者不罪!本官陈子墨,奉皇命办案。”
“原来是陈大人您,久仰大名。陈大人,不知下官有什么代劳的?”
宣州是下州,刺史也是正四品下,比陈子墨的品阶还高,不过那面牌子太吓人,卢本卫只得自称下官。
陈子墨简单描述了下,听得卢本卫眉头直跳,盗取如此大笔的税银,而且是他治下的官员,想想就觉得慌,因此极力表示愿意配合帮忙,以此撇清自己的关系。
县衙没有发现,便查县令陆升的家,最后竟然在他的一处别院内发现了一间密室,里面满满当当的就放着那被盗的六十万贯税银。
税银被顺利找到,本是件极大的喜事。可如此容易的被找到,倒是让陈子墨皱了下眉头。
从哪里看这事似乎都不太对劲,税银找到的似乎容易了些。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返长安
税银找到了,整整六十万贯,一分不少。
这是件令人欣慰的事情,然而陈子墨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虽然目前的证据显示,涂县县令陆升是畏罪自杀,可陈子墨却总觉得陆升死的太过巧合,背后还有人。
继续追查挖出几名参与过此事的小喽喽之后,线索彻底的断了。
小喽喽只知道是奉了陆升的命令参与了盗取税银,其他一概不知,没有证据表明背后是否还有幕后之人。
姚启望酷酷的问道:“还查嘛?”
陈子墨最后想想,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此事就到此为止好了,反正税银已经找到,早些回京交差便是。
陆升已死,其并无妻儿,一了百了。
陈子墨休整两日后,令人将六十万贯税银重新盘点装船,返航江州。
到了江州,接上哥舒柔,直接顺着长江逆流而上,之后再转陆路返回长安。
因为是逆流而上,因此船走的很慢,陈子墨这才有心思和哥舒柔欣赏下长江沿岸的风景。
转道陆路后,已经有李隆基委派的护军前来迎接。
找回税银的当晚,陈子墨就向宫里递了折子,因此便有护军奉命等候押送税银回长安。
哥舒柔与陈子墨共乘一辆马车,虽说有些不妥,可她却丝毫不在意。
两人已经确定了关系,哪管别人的闲言碎语。
“世兄呀,等回了长安呢,我就给爹爹去信,就说你已经答应娶我了。”
“好!”
陈子墨答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发愁,一个是担心该如何和杨鸳鸳解释,老丈人应该会坚决反对;另一个则是之前已经拒绝了哥舒翰,现在又想娶他女儿,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知不觉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哥舒柔身上。
到底是青春少女,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车厢内都带着些少女清香。
她坐在车厢的另一侧,但腿足够长,伸直后都够的着对面了。
陈子墨想逗逗她,将她那双大长腿掰过来些,让她斜坐着,脚能架到自己膝盖上。
嗯?
哥舒柔有点懵。
然后就见世兄脱了她的绣鞋,挠她的脚底板。
“呵呵呵…咯咯咯…世兄别这样,咯咯咯…”
哥舒柔最怕痒了。
声音传到了车厢外。
骑着马看护的拓跋浚脸色抑郁的嘀咕着骂了声禽兽。
边骑马还边剥着糖炒栗子的白飘则是眯着眼笑了笑。
阎五则是暗道不愧是公子。
姚启望只是挑了下眉头,随后又是一副酷酷的表情。
将妹子挠的花枝乱颤,面色通红后,陈色狼才放过了她。
他怕再逗弄下去自己这双手就有些不老实了,因为他很清楚那双大长腿的魅力。
那么紧实笔直的长腿,不管配上黑丝还是白丝,都能发展很多剧情。
做人不能太禽兽!
在离开长安的一个月零十三天的日子,终于再次回到了长安。
入了长安后,陈子墨直接去往宫中复命。
奉了旨意出京办差的,回来后第一时间一定是复命,这是规矩,若是先回家的话,那就等着被人弹劾吧。
兴庆殿。
李隆基在龙椅上听完陈子墨的汇报。
“这么说,是刘子现与陆升合谋盗走了六十万贯税银了?”
“回陛下,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刘子现与陆升合谋,在官船停靠涂县芜湖镇码头时,借助大雨将税银盗走。之后买通水匪在江州附近制造龙王现世假象,目的是为了沉船掩盖盗走税银的罪行。”
“陆升应该是想独吞那笔税银,因此派人接应落水后的刘子现时,直接将他杀害。”
李隆基点了点头,“所以陆升见事败,自知罪责难逃后选择了服毒自尽。”
“从臣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只是臣有一点想不明白,陆升自尽的时机或许巧合了些。”
李隆基无所谓道:“既然税银已经找到,那便结案吧。”
“臣遵旨。”
陈子墨就知道,李隆基更关心的是他的钱,对于后面是否还有黑手他根本不太关心。
“陛下,这是您赐臣的金牌。”
双手奉上金牌,高力士拿走返还给了李隆基。
“嗯,陈县男,此次你追回税银有功,听说你险些被沉湖丢了性命,朕也着实为你担心了一阵。想来你离家月余,早就归心似箭了,朕也就不多留你了。归家去吧,奉赏之后便到!”
“谢陛下,臣告退!”
===
长安某处宅子内,两男子相对而坐。
甲:“多亏你得信早,及时壮士断腕,不然陈子墨说不定真的就查到咱们身上了。想不到这姓陈的还有些厉害,只是可惜了那六十万贯税银。”
乙:“虽说有些可惜,总比有钱没命享受强。”
甲:“也是,我敬你一杯,往后我们再做谋划。”
乙:“也只能再做谋划了。”
===
陈子墨确实有些想家了,虽然只是一个半月时间。
想着其他人已经先回府报信去了,杨鸳鸳和明月此时应该就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家吧,顿时心里有些暖暖的。
然而当陈子墨到了府门口后,情况与他预想的大相径庭。
门口没有杨鸳鸳,也没有明月,连牛伟都没有等候迎接。
门子只是平淡的将他迎了进去,似乎只是完成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陈子墨暗想。
“夫人呢,出门了么?”
门子答:“回公子,未见夫人出门。”
这就怪了,自己都回来了,怎么一点期待感都没有。
到了内院,就见杨鸳鸳和明月正下着五子棋,神情专注。
“夫人,我回来了。”陈子墨提醒道。
两人似乎没听到一般,依旧在激烈对战。
“小姐,我要赢了。”
“想的美,看我堵。”
陈子墨无语,自己是透明人么,再次喊到:“两位夫人,你们的相公回来了。”
“回来了,辛苦了,自己歇会去吧。”杨鸳鸳神色冷淡的摆了下手,头都未抬,又专注棋局。
…
陈子墨感觉很受伤。
这是怎么了,难道在生他的气,因为哥舒柔?
叹了口气,悻悻的进了屋,透过屋内的镜面反光看到了院中的二女在他进屋后在偷笑。
“小样,还给为夫演上了,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演员的自我修养,让你们见识下为夫的演技。”
于是乎,陈子墨开始了他的演技。
来吧,展示!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男人身体很重要
“岂有此理!”
陈子墨黑着脸将外袍甩在了椅子上。
“为夫辛辛苦苦办差回来,连个倒茶水的都没有。哼!岂有此理!”
两女是第一次见陈子墨发火,吓了一跳。
“小姐,相公不高兴了。”
“不演了,不演了。”
杨鸳鸳立刻换了个人似的,急忙进屋,笑道:“相公回来啦,辛苦了。相公这是和谁置气呢?”
明月倒了杯茶捧了过来,“相公,喝茶,小心烫。”
然而陈子墨没接,继续冷着个脸,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杨鸳鸳见状,只以为丈夫真的生气,连忙讨好道:“相公可是生妾身的气了,其实妾身只是想让大家逗逗相公的,没别的意思。别生气了,都赖妾身。”
明月忙忙点头,“相公是不是乏了,我给你捶捶肩膀。”
面对两女的讨好,陈子墨摆着脸,勾勾手指示意她们靠近一点。
紧接着等二人靠近后,猛的抱过左右两女,狠狠的一人香了一口。
“哈哈,为夫想死你们了,想我了没?”
两女这才发现相公也是骗人的。
于是一个很嫌弃的推开,“咦…都是口水。”
一个则嗔道:“讨厌,不理你了。”
两女都摇曳着腰肢,傲娇的走了。
“诶,别走啊,我这腰酸背痛的,谁来给我捶捶啊。”
陈子墨只能看着两女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心中暗想,这两媳妇越来越没家教了,晚上家法伺候,各赏一百军棍。
主子出差回来了,陈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饭桌上,严九儿频频露出笑容,饭都比前几日多吃了半碗。
鹌鹑少女仍然在卖豆腐,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水灵了,听说有不少公子哥时常去酒楼,为了就是一睹芳容。
灵儿也高兴,这个大哥哥回来了,晚饭的菜都丰盛不少。
所谓小别胜新婚,到了晚上,陈子墨不得不反省自己白天夸下的海口。
说好的家法伺候,先打杨鸳鸳一百军棍来着,结果反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上了许久的螺丝帽。
错误估算了自己的战斗力,自己战斗力有五千,对方的战斗力起码有一万。
惨败!
贤者时间,夫妻二人相拥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相公,你知道嘛,妾身听说你在江州落水下落不明后,只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了。”
说到这件事,陈子墨就恨不能给那周弘春一脚,乱上什么折子。
今天听府里人提起过,当时杨鸳鸳差点都想去寻死,还好自己的信来的快,否则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陈子墨很清楚自己妻子的性子,她本是个有些泼辣要强的性格,能让她想着去寻死,只能说明她太爱自己了,不由得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些。
“鸳鸳,让你担心了,往后我会更加小心些的。”
“嗯。”
过了会,陈子墨用脸颊蹭了下妇人的发丝,又说道。
“其实,这次我能平安回来,也是多亏了哥舒姑娘。”
妇人从丈夫怀中撑起了身子,露出雪白的香肩。
“哥舒姑娘,她怎么了?”说起哥舒柔,杨鸳鸳就有些醋意,竟然偷偷摸摸跟着丈夫去了江州。
陈子墨替她盖好被子,重新搂入怀中,缓缓说起那次的险情。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想想,若是没她替我挡了那一叉,我可能真的就去见阎王爷了。”
“竟然还有这事,相公要是不说,妾身还不知那次会如此惊险。没想到哥舒姑娘竟然还救了相公一命,明日我便登门道谢去。相公,那你好好谢谢她了么?”
面对妻子的疑问,陈子墨点点头,“谢了,当然谢了。”
何止是谢了,就差以身相许了。
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和她说要娶哥舒柔的事情呢?陈子墨陷入了苦恼。
“相公,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额,夫人,有件事情我想…”陈子墨有些踌躇。
“好了,不用说了,妾身同意。”
“夫人,我还没说什么事情,你怎么就同意了?”
“你心里想什么,妾身难道还看不出来么,不就是想娶哥舒柔过门么,妾身同意的。”
陈子墨大喜,“夫人真是善解人意。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杨鸳鸳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同意是不行的。
虽说心里仍是有些不愿,没有哪个女子会愿意让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可哥舒柔愿意为救自己的丈夫连命都不要了,这份情值得还。
再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的肚子迟迟仍不见动静,作为大妇的她,怎么也得为陈家香火考虑。
所以,哪怕心里有些醋意,她也会同意这份亲事。
“相公,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你得多锻炼身体了。”
“嗯?什么意思?”
“你要娶了哥舒姑娘,那你就有三房媳妇了,你应付的过来么,呵呵呵…”
“好啊,你敢小瞧为夫。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呵呵…”
卧室中的新床又摇了起来。
清晨的暖阳总是和煦。
借着清晨的一缕阳光,陈子墨绕着院子跑步,随后又做起了各种让其他人奇怪的动作。
牛伟好奇的看着公子,有点搞不明白,拱了拱阎五,“诶,老阎,公子这是在干嘛,怎么去了趟江州突然就这样了?”
阎五摇了摇头,不懂。
于是牛大管家转向别人。
“白先生,您是咱们府上的聪明人,您知道公子这是做的什么嘛?”
白飘晃了下脑袋,回道:“白某虽不知公子所做的动作叫啥,想来是一种锻体之术。”
“奇怪了,公子怎么好端端的锻炼起身体来了。”
对于陈家人来说,基本都知道公子是那种懒羊羊的人,大多时候处于享受状态。
唯有杨鸳鸳见了后,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把旁边的明月弄的一脸迷惑。
“小姐,你笑什么?相公在做什么?”
快笑岔气的杨鸳鸳好一会才调整好情绪,朝明月道:“今晚让相公睡你屋里吧,用心些。呵呵呵…”
说完,又乐了起来。
倒是把明月羞臊的慌。
上午,圣上的封赏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阳县男破税银被盗暗有功,赏良田五十亩,羊脂玉镯十对,上等和田玉十块,西山别院一座,钦此!”
或许是因为觉得陈子墨爬的太快了,这次没有升官进爵,只是给了些财物、良田别院。
不过总比没有好,陈子墨才二十四岁就已经达到了别人一辈子可能达不到的成就。
所以,要什么自行车。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丈人打女婿
李隆基并不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眼下也正是爱才惜才的时候,但也并非像菩萨一般,对谁都无比宽容。李峤险些害得李隆基全家万劫不复,已让他毫无好感可言,可人家有贤名在,又主动辞职,态度诚恳,偏偏年纪六十八,要说致仕也合情合理,所有的一切都让李隆基很是被动,好像他不同意便不行似的,这一点尤其让他不舒坦。
李隆基肯定是不想再看到李峤了,可就这么顺利地同意,他也颇不乐意。他是一个年轻的皇帝,资历非常浅,故而他可以做到虚心听从一切良谏,却并不容许自己被老臣轻视,甚至相逼。
这段时日,李隆基已经让朝臣看到了一个勤政且十分有天赋的皇帝形象,这样一个并不算复杂的人事任命,竟然在他手中搁置超过一日,朝臣们都很诧异和不安。韦庶人一事都过去那么久了,眼下在处理太平公主一事的时候,重新被引出,事关身家性命,朝臣们不得不忧心于朝堂动向。
萧江沅将那些不安尽收眼底,在李隆基用午膳的时候,若无其事地道:“大家切莫因一人而失大局,无论是也好,放也罢,决定宜早不宜晚,总得先让朝臣安心,才好继续为大家办事。”
李隆基自然清楚萧江沅所指,眼珠一转,扬唇道:“那你说,李峤是该杀还是该放?”
萧江沅十分敏锐地觉察到,李隆基在给自己挖坑,忙道:“此乃大家之政事,臣乃内宦,不敢置喙。”
李隆基轻笑一声,道:“无妨,恕你无罪,说。”
萧江沅不为所动:“那也要看大家所想。大家如今每做一个决定,都要有许多事后续跟上才行。大家若是想杀,那么便要做好杀人之后安抚群臣的准备,大家若是想放,便要把施恩的理由说清楚,恩威并施才好。”
听萧江沅在“施恩”二字上加重了音,李隆基挑了挑眉,姑且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天才
萧江沅拱手道:“臣惶恐。”
“我就随口一说,你也随口一应便是。”
见李隆基似是玩笑,又如引导,萧江沅忽然想起有人说过,很多话,天子虽然那么想,却不能亲口说,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善解人意的臣下来替他说了,比如昔日天皇想要废王立武之时的许敬宗。
李隆基曾经承诺的“永不算计”言犹在耳。
萧江沅忽然便有些固执,一时冲动间,她不仅没顺着李隆基把答案说出口,反而道:“大家是需要一个人,把杀他的决定,讲出来么?”
李隆基脸色微变:“你说什么?”不等萧江沅重复,李隆基恍然大悟,“你想哪儿去了?”
萧江沅眸波微漾:“难道大家……不是这么想的么?”
多年来萧江沅鲜少有脾气,李隆基看着新鲜,却不忍让她气太久,忙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实想法,毫无保留的那种,谁知你怎么都不肯说——你是不是被我训怕了?”
萧江沅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此次的拒绝便没有方才那么强烈了,仅用无声来表态。
李隆基此时简朴得很,午膳仅是一碗热汤饼,一边跟萧江沅聊,一边就把汤饼吃了个干净。他喝了口温水漱了漱口,便往圈椅上一靠,有点悠闲地抱住双臂:“一定是。”
见萧江沅仍不说话,李隆基叹了口气,道:“你当我这些经验都是哪里来的?有些臣子说我有天赋,那哪是什么天赋啊,不过是自小到大,多听多看的结果罢了。我没有犯错的机会,是因为没有人给过我尝试的机会,也因为曾几何时,错即是死。你也想少说话,多听多看多学,这并没什么不对,不同的是,我当时什么都没有,而你现在有我。我也需要你对我畅所欲言——我不想成为孤家寡人。”
萧江沅心神一震。
她许久没有感到自己的心跳如此之快,脸颊也有些发烫。仿佛知道这样的自己面容会有些改变,她躬身低头,虔诚而坚定地道:“有臣在,大家永远不会孤独。”
李峤一事,李隆基并没有继续追问,等到第二日宰相们前来议事的时候,才重提。其实李峤的选择再明智不过,宰相们也好,李隆基也罢,心中都十分清楚。若李峤真的该杀,早在杀惠文昭容的时候,便不会放过他了。眼下尘埃落定,宽容的天子才会让朝臣安心,故而宰相们口径十分统一。
张说还道:“李峤当时虽未能分辨忠奸,但毕竟各为其主,其出谋献策之尽心竭力,也称得上是一个忠臣了。”
李隆基当即便决定,同意李峤致仕,却在九月的时候,任命李峤之子李畅为虔州刺史,让李峤随子前往养老。
这个决定并不在萧江沅之前提及之列。她本以为,待有人提出建议杀李峤,李隆基犹豫一下再同意致仕,这是恩威并施,却原来,她家阿郎一边恩准李峤的要求,一边将其子李畅贬到外地任职,这才是。
萧江沅还未品味出其中的不同和奥妙,这一日朝参的官员们已经离开,便听李隆基低声道:“看来真的不行啊……”
萧江沅道:“大家哪里不行?”
李隆基凝视着臣子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暂且哪里都不行……”语音方落,他便反应过来,“你说谁不行?”
萧江沅一脸茫然:“大家说的是谁?”
君臣二人四目相对,静谧中一个眨眼,萧江沅便率先守礼地垂下眸,解释道:“臣方才没听清大家的话,大家在说什么不行?”
李隆基掩唇轻咳一声,道:“你跟我来。”
见李隆基起身往殿外走,萧江沅忙跟上。刚走到廊下,李隆基便停了下来:“看。”
萧江沅抬头,放眼望去尽是朝臣们相伴而行,或相谈甚欢忍不住停下脚步,或稍作招呼便急忙前去办公,都是司空见惯,最寻常不过的景象。
李隆基再道:“看仔细点。”
萧江沅闻言,便将注意力落到每一人身上。朝臣虽多,萧江沅却早已把他们的模样与身份都记在了脑子里,一一对应之后,她便看出些门道来了。
大臣中有能干的,有不能干的,有端方的,也有圆滑的,性格更是不尽相同,人性之复杂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有了多种的组合和体现。他们各个家族之间又多有联姻,彼此姻亲关系盘根错节,彼此平日里走得近些,再正常不过,只是恐防朋党之嫌,从不敢在宫里太过明显。
但自从李隆基掌握大权开始,这种现象便稍稍有了些改变。眼下的朝堂,已经可以分为两派了,其一便是跟随李隆基发动政/变的功臣派,只有寥寥数人,要么有宰相之位,要么有宰相之责,另一个则是未能跟随李隆基起事的能臣派,占了朝堂大多数,也有不少官居高位之人。
上朝的时候尊卑有度,尚还看不出来,一旦散朝,便可见一斑了。能臣派并不会聚众那么明显,也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却都不约而同与功臣派保持着距离。功臣派似乎知道,除了张说之外,却都毫不在意。
其他的功臣便也罢了,多是因有功而骤然高位,还没来得及跟能臣派联姻,故而说不上太多话,能臣派多世族出身,瞧不上也是正常的。可张说自上官婉儿死后,便隐有文坛领袖之象,从前也常拜相,在与能臣派联络感情的时候,却也碰了软钉子。
她家阿郎现下十分勤政,三日一朝,故而这个景象,他应是看得多了。
朝臣们在日常生活里刻意躲避甚至孤立着功臣,那么在办公之时呢,会否因此耽搁了政令的执行?功臣多为宰相,宰相为百官之首,不能团结百官,运转政务,便是最大的失责。
且这一年六月以来,关中大旱,这些个宰相对此事之处理的说法和奏表,总是让李隆基暴躁又头疼。她尚不熟悉这些实务,听不出孰好孰坏,不过看她家阿郎的反应,大抵都是不专业的——她忽然在那些功臣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又想起,在她去右监门卫点卯办公的时候,许多人也似有似无地躲避着她,却并非瞧不上,而是因为……恐惧。如今想来明白了,她也是功臣之一啊。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首发、域名、请记住>
功臣因政/变而生,一身功名源于血腥,让人恐惧而难以接近,又都是善奇谋,生死与共过来的伙伴,日后必然抱团,而这便是朋党,她家阿郎的大忌之一。
“看到了吧?”见萧江沅已有所恍然,李隆基道。
“大家原来在说……宰相不行。”见李隆基不予置否,萧江沅道,“可是臣有一事不明。”
第一百七十四章 雕虫小技
对于赐婚的事情,李隆基一直没有表态,暂时也就搁置着,好在陈子墨也不急。
这件事情公开后,哥舒柔就时常到陈府来,跑的有些勤快。
好在她的嘴够甜,每次来了府上都是杨姐姐这般称呼,因此杨鸳鸳还是蛮喜欢她的,算是提前接纳了这个妹妹的身份。
这让陈子墨十分得意,没有什么比后院不起火更能让人满意了。
心情好的时候,陈子墨偶尔也会去御史台点个卯,怎么说身上也兼着个侍御史,虽然压根没人管他,偶尔还是需要做做样子的。
“陈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某位御史台同僚打招呼。
确实有阵没来御史台了,这里的同僚都差点忘了还有位陈御史。
虽说御史台的同僚大多已经倒向了王鉷,不过大家表面和气共存的氛围还是能够构架好的,这算是为官的基本技能。
到了下衙的时候,有同僚就提议难得陈大人今天来御史台,听说前不久从江州回来立了功,又得了封赏,最近似乎又有好事将近,没理由不拉上陈子墨让他好好请诸位同僚搓一顿。
陈子墨满口答应,无非只是花几个钱罢了,他丝毫不缺。
于是地点被人定在的平康坊,这是长安贵人最喜欢去的请客会友的地方。
裴冕提议道,平康坊最近新开了家醉春楼,有新的与众不同的歌舞表演,去那不错。
于是众人便去了醉春楼。
话说陈子墨确实有阵子没来平康坊了,主要是太忙没时间,绝对不是家里媳妇吃味。
进了醉春楼,才发现里面的装修风格似曾相识。
找了个雅间入座后,裴冕仍在向众人推荐:“这家楼一会的歌舞表演绝对是你们以前从没见过的,地方选对了。”
众人便笑说那一定要见识下,更是频频敬酒多谢陈子墨请吃酒。
酒过三巡,歌舞表演开始了。
陈子墨看了一眼后就发现,这所谓的新歌舞不就是自己在庐州搞的那套旗袍秀么,倒是没想到被照搬到了这。
难怪刚才一入楼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就是仿着庐州春香楼的风格么。
不仅如此,陈子墨还发现了个老熟人,花赛赛。想不到她竟然也到长安发展来了。
看到花赛赛,不由得想起张继良,也不知道二爷知不知道自己曾经的老相好已经到了长安。
结果好巧不巧,就同在二层看到了对角那张胖胖的脸,不是春风得意的张二爷还能是谁。
不过二爷欣赏的很投入,并未发现此时的陈子墨。
而御史台的同僚们显然已经被台上的旗袍秀表演给吸引住了,一个个看的目不转睛。
唯有裴冕很隐晦的往陈子墨这边看来,似乎要确认他有没被吸引住。
然而这一小小动作已经被陈子墨捕捉到了。
裴冕已经彻底倒向了王鉷一脉,与陈子墨其实是处于对立的关系。
而陈子墨已经发现今天提议他请客的其实是裴冕主动通过另一名同僚挑起的,之后提议来醉春楼也是裴冕的主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且看裴冕打的什么主意。
旗袍秀结束了,众同僚才重新回到酒桌上,对刚才的表演啧啧称奇,盛赞表演有着别样的魅力。
同僚张士诚道:“真是不枉此行啊,这醉春楼的表演果然是大开眼界,特别是那领头的,更是魅力无穷呀。”
另一人便附和张大人说的不错。
别看在坐的都是御史台的骨干,平日里扬言为百姓伸张正义、为朝廷守住清明,私底下也都是色批。
裴冕提议道:“让我们举杯谢谢陈大人请我们来此,才能涨见识。”
于是大家敬了一杯酒。
放下酒杯,裴冕又道:“众位有所不知,那领舞的名叫玉绮罗,听说是这醉春楼花大价钱从别处请来的有名的花魁,还是清倌人呢。”
闵文点点头,“哦,原来如此,难怪看着勾引的同时又觉得清纯,啧啧。”
倒是把陈子墨听乐呵了。
没想到这花赛赛还重新包装了下,连名字都改了,成了什么清倌人。
于是他说了一句:“闵大人,你以为的林荫小道,说不定早已车水马龙了。”
闵文不解,“陈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事,没事。”既然对方不理解,那便算了,“来,喝酒,喝酒。”
又喝了一轮,裴冕贼嘻嘻道:“各位,我恰好与这楼的二东家有些交情,不如试试能不能将这玉绮罗姑娘请来小坐?”
“甚好,速去。”张士诚催道。
裴冕去了。
陈子墨喝着酒,留着心眼,且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过了会,裴冕回来,果然将玉绮罗也请了来,顺带跟着几个妹子。
玉绮罗仍是一身红衣,只是不像以前表现的那么外放,反而是走起了清纯路子。
裴冕:“来来来,绮罗姑娘,我为你介绍下这里的众位大人,这是张大人,闵大人……这位就更有名了,咱们大唐第一词人陈大人。”
玉绮罗这才发现竟然是老相识,愣了一下。
反倒是陈子墨先装作不识,笑眯眯道:“绮罗姑娘,幸会。”
玉绮罗这才反应过来,也装作不认识,施礼道:“小女子见过陈大人,久仰大名。”
“来来来,别愣着了,都陪各位大人入座吧。”裴冕热情道。
众位姑娘于是各自入座,玉绮罗自然而然就坐到了陈子墨身边。
有美人做伴,这才叫喝花酒,酒自然越喝越香。
到了大家基本都有了醉意的时候,陈子墨找着机会问身边人。
“赛赛姑娘,说吧,裴冕找你搞什么名堂。”
“我只知道有人让东家吩咐我,今天晚上陪位公子就寝,之后他们安排人来捉奸,哪里想到是陈公子你。”玉绮罗悄声说完后,又大声道:“来,陈公子,咱们再喝一杯。”
陈子墨暗道,这在青楼捉的哪门子奸,神经病吧。
不过对方既然有计划,许是已经安排好了,先顺着演吧。
裴冕时刻注意着陈子墨这边的情况,看到两人亲密耳语,觉得计划估计要成了,心中大喜。
又接着劝酒,大家又喝了一个时辰后,基本都已经醉了,陈子墨也跟着在装醉。
裴冕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道:“时辰也不早了,姑娘们各自伺候几位大人休息吧。”
说着还给了玉绮罗一个自以为陈子墨注意不到的眼神。
玉绮罗领会,扶着醉醺醺的陈子墨,“来,陈大人,随我去休息吧。”
将陈子墨领出了门,往雅间去了。
眼见陈子墨与玉绮罗进了屋,裴冕则悄悄去了楼下另一间雅间。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舅子捉奸(谢流年支持)
要说这醉香楼刚开张不久,有许多贵人和官面上的人物来此,哥舒曜也不例外。
哥舒曜是哥舒翰的儿子,哥舒柔的兄长,也就二十出头。早年随父亲征战军中,现任五品武散官宁远将军,在左武卫讨了个闲职。
和他父亲哥舒翰一样,也好酒。
今天便是左武卫的同僚说请他喝酒,便来到了这醉香楼。
“来来,哥舒老弟,老哥我敬你一杯。听说过阵子你们府上可是要有喜事,令妹要嫁给大唐第一词人呢。”
敬酒的是哥舒曜的同僚余洪茂。
哥舒曜与余洪茂碰了一杯,不爽道:“什么喜事,这事不还没定么。”
与父亲哥舒翰的想法不同,哥舒曜对于将小妹嫁给陈子墨持不同意见,他一直不太乐意妹妹嫁给陈子墨。
哥舒曜是武人,对于文绉绉的文人素来没什么好感,何况陈子墨是已经有了一妻一妾的人。
他这个做兄长的是希望妹妹嫁给一个只爱她一人的真男人,是能够保护妹子的,而不是陈子墨那样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角儿。
可惜父亲同意,妹妹也乐意,因此他虽然不爽,也轮不到他做主,只能生生闷气。
也就在两人喝酒之际,门口突然想起推门声。
“呦,抱歉,走错了。”进来的是裴冕,道歉后就要准备出去。
余洪茂叫住了他,“诶,这不是裴兄么?”
裴冕一回头,惊讶道:“哎呀,真是巧了,竟然是余兄,失敬,失敬。”
余洪茂劝道:“裴总,既然进来了,那就一起喝两杯。来,哥舒老弟,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同乡好友,御史台的裴兄。这位是哥舒翰将军的公子哥舒曜老弟。”
“原来是哥舒小将军,失敬!”
裴冕借此便坐下喝了杯酒。
“裴兄,今日怎的独自一人来了?”余洪茂问道。
“那倒没有,今日是与同僚一起来的,乃是陈子墨陈大人请客。”
哥舒曜一听,陈子墨,这刚才还想到他来着,于是上了心。
余洪茂则惊讶道:“原来是陈大人请客,一直听说他的大名却未曾见过。那叫住你岂不是耽误裴兄你与同僚吃酒了。”
裴冕摆摆手,“无妨,他们已经各自搂着佳人风流快活去了,不打紧的。”
哥舒曜一听,风流快活,连忙问道:“姓陈的也在风流快活?”
“陈大人嘛?那就属他最风流快活了,他可是搂着刚才表演秀的那位绮罗姑娘进了卧房,想必此时已经…嘿嘿哈哈了”
砰!
一脸怒容的哥舒曜狠狠拍了下桌子,暗道这姓陈的果然是风流的很,有两房媳妇不够,还要娶自己妹子,现在竟然还和别的女人搞七搞八。
岂有此理!
太可恶了!
本就喝了酒,哥舒曜的火气就更大了。
“姓陈在哪个房间,快带我去。”
“额…哥舒小将军,这没必要,陈大人毕竟是名人,经常来打打牙祭也是很正常的嘛。真没必要…”裴冕假装劝着。
结果哥舒曜一听,还经常来,更加怒从心起,“快带我去。”
“这这…好吧,小将军一会切勿动粗。”
裴冕十分不情愿的到了刚才陈子墨与玉绮罗进的雅间门外,指了指道:“就是这,真没必要。”
“让开!”哥舒曜一把推开裴冕,踹开了房门。
“姓陈的给老子滚出来。”
声音很大,让楼内不少人都纷纷出来看热闹。
到了雅间后,果然见一男一女正拥在床上。
“好你个姓陈…”
只说了半句,哥舒曜就愣住了。
女的确实是玉绮罗,可男的却根本不是陈子墨。
哥舒曜是见过陈子墨一面的,知道他是个英俊的男子,可眼前这个胖胖的是什么玩意。
暗自偷笑的裴冕也愣住了,这男人是谁啊,刚才明明看见陈子墨进去了的,怎么就变了个人?
裴冕:“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们是谁呢,有病吧,滚滚滚…”
此时光着膀子的胖胖男子当然不是陈子墨,而是张继良张二爷。
就在裴冕得意的下楼后,陈子墨从装醉中醒来,出了门,找到了张二爷。
二爷一脸惊讶:“怎么你也在这?”
“二爷,来来,你是来看你老相好的吧,正好给你个机会。”
说着,陈子墨就拉着二爷到了刚才的雅间外,指了下。
“进去吧,你的赛赛姑娘就在里面,正等你呢。”
二爷万分感动,好兄弟啊,真是好兄弟,以后再也不骂你陈狗贼了。
二爷感动的就差泪流满面了。
“别磨叽,快进去吧。”
张二爷既感动又兴奋,然后就在他与老相好要亲热时,门被踢开了。
二爷欲哭无泪。
陈子墨远远的在另一边看着这一幕,心道原来是把未来的大舅子给找来,这是想故意闹大,让自己出洋相吧。
很下作的把戏,不过终究是班门弄斧罢了。
别说是花赛赛告诉了她怎么一回事,就是换个不相识的花魁来,千杯不醉的陈子墨也不会上这当,压根不可能进屋去。
也太小瞧我陈某人了。
而找错人被赶出来的裴冕三人面面相觑。
哥舒曜狠狠瞪了裴冕一眼,甩袖而去。
“哥舒老弟,等等老哥。”余洪茂与裴冕交换了个失败的眼神,追了出去。
裴冕没想到陈子墨竟然不在里面,换成了陌生人,只能回了刚才喝酒的雅间,结果就见陈子墨好端端的坐在那。
“裴大人这是在找我么?”陈子墨笑眯眯道,眼神有些玩味。
裴冕只好讪笑,“陈大人,你不是…怎么在这呢?”
“是不是以为陈某已经喝醉了,此时应该在床上,而不是在这里。”
“陈大人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子墨站了起来,两眼冷冷的逼视对方,“我说的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的很。我只想告诉你,想用这种小把戏算计我,抗的住我的报复么,嗯?”
裴冕额头开始有些冒汗,“呵呵…陈大人应该是误会了,误会了。”
陈子墨收了回去,冷冷道:“是不是误会你自己清楚。在算计我之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确认下自己有没那实力。看在你我也同僚一场的份上,这件事情我先记下了,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账已经付过了,你要有兴趣,就继续自己喝吧。”
陈子墨拍了他肩膀三下,出了门去,留下檫汗的裴冕。
出了楼后,恰好张二爷赶了上来。
“陈子墨,等等我。”
“诶?二爷,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在里头快活么?”陈子墨装作惊讶道。
“别提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脑袋有坑的人破门而入,让爷我丢了脸,哪里还有心情待下去。诶,等等…”
张继良突然想起,刚才对方似乎在喊姓陈的,不会就是找眼前的陈子墨吧。
难怪他让自己进去,会不会就是为了替他挡风险?
陈子墨:“怎么了?”
“是不是你故意的,坑我?”二爷狐疑道。
“怎么会,咱们两个什么关系,好兄弟嘛。”
“哦,也是。”
突然见陈子墨似乎嘴里带笑,立刻意识到被骗了。
“哇…陈狗贼,别跑!”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敢挖我墙脚
大明宫御花园。
李隆基与几位嫔妃在此作乐,唯独没有杨贵妃。
贵妃娘娘与陛下闹了些小别扭,这并没太大稀奇,偶尔总会有几次,过两天便好了。
“陛下,王鉷王大人携子王准求见。”
李隆基心道,他们父子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让他们来吧。”
挥手让众位嫔妃先退下。
几位嫔妃很不乐意的退下,难得找到机会与陛下相处呢,平时都让杨玉环霸占着。
王鉷带着儿子来到了御花园。
“臣王鉷(王准)见过陛下。”
“免了吧。王爱卿,这个时候和你儿子一起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王鉷连忙回道:“回陛下,确实有事,是关于犬子的终身大事。”
“哦?”李隆基等着下文。
“犬子今天已经二十了,却尚未娶妻,臣觉得他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昨日他与臣说相中了一位姑娘,想让臣求陛下保个媒。”
李隆基有些稀奇了,王准确实该成家了,就是不知道看上哪家姑娘了,竟然要朕保媒。
“哪家姑娘?”
王准回道:“回陛下,是哥舒翰将军府上的小姐。”
高力士抬了下眉毛,很意外。
李隆基则有些纳闷,上次哥舒翰也说要嫁女儿,这次又是他府上,不由问高力士道:“大将军,哥舒翰有几个未出嫁的女儿?”
“额,陛下,据老奴所知,怕是只有一个,就是最小的哥舒柔。”
那不就是要嫁给陈子墨为平妻的那个么?
李隆基追问道:“王准,你也喜欢那哥舒柔?”
“回陛下,是的,臣对哥舒姑娘一见钟情,茶饭不思,还望陛下成全。”
李隆基为难了。
按说王准斗鸡斗的不错,还是让李隆基蛮喜欢的,而且父亲王鉷又是肱骨之臣,换成别家姑娘,李隆基就直接答应了。
可这哥舒翰之前已经上过折子了,不好处理。
况且最重要的原因是,李隆基其实正在琢磨答应哥舒翰的要求的,因为这对他的平衡之术有益。
李林甫一党势大,杨国忠还远不能抗衡,这是李隆基不愿意看到的。
他希望两方平衡,相互牵制,这样他这个皇位才能坐的稳当,多享福几年。
之所以迟迟没有同意哥舒翰的请求,其实就是想拖着看看朝堂中百官的态度。
而现在,王鉷的儿子竟然看上了哥舒柔,这就不好办了。
王鉷静静的等着玄宗的决定。
让儿子娶哥舒柔是王鉷的计划之一。
前几天安排裴冕去搞臭陈子墨的名声,结果没能得逞,只好用目前这招了。
王鉷想的很清楚,这是一石三鸟之计。
若成,儿子既成家立业了,又搅黄了陈子墨的亲事,而且还能够得哥舒翰助力,在朝中权力再上一个台阶。
简直完美。
而且王鉷也觉得凭自己目前的地位和份量,陛下应该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然而,李隆基思考一会后说道:“王爱卿,此事朕怕是不能答应你们。前阵子哥舒翰已经上了折子说过要将女儿许给陈子墨了,朕不能强人所难。不如这样,朕答应你们暂时不会轻易答应哥舒翰的请求。这男女之事讲究的就是两情相悦,王准你和陈子墨公平竞争去吧,你们谁能抱得美人归就看你们自己了。”
“这…臣遵旨。”
“微臣遵旨。”
王鉷竟然预判错了,没想到陛下没答应。
出了宫门后,王鉷鼓励儿子王准,“想办法搞定哥舒柔吧,这事看来得看你了。”
王准信心满满,“父亲放心,孩儿定然将她拿下。”
陈子墨收到宫中递来的消息,是高力士令人送来的,之前送的那些礼物还是有些作用的。
得了消息后,他肺都要气炸了。
狗日的,挖墙脚都挖到哥这了,还想抢哥的女人。
难怪上次裴冕要设计对付他,敢情是受了王鉷的指示。
叔叔婶婶都不能忍!
姓王的还真当自己好欺负么,不和你肛一下都不知道谁更硬是么。
陈子墨打算对付王鉷了,不过像王鉷这种巨佬不是三两下就能轻易搬倒的,得从长计议。
隔天,未来媳妇小柔柔又上门了。
见了哥舒柔上门,府里的下人们纷纷亲切问好,谁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过阵子可能会成为哥舒夫人。
哥舒柔紧实的大长腿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里边院子,见杨鸳鸳正数落着严灵儿和玉双两个小丫头。
两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片子把院子里刚移植的石榴树苗都给踩歪了。
“你说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就不能到别处闹去,好端端的石榴树都要让你们整没了。”
前阵子正春时节,杨鸳鸳闲着没事,想起丈夫说过最希望的是过几年的时候,躺在挂满石榴的院子里晒太阳,身边是杨鸳鸳几个,膝下是乖巧可人的几个儿女。
儿女现在是还没影的,可石榴树杨鸳鸳打算先整起来。
“还笑,特别是你,严灵儿。看看你越来越皮了,哪里像个姑娘家的,一点都不像你姐姐温柔乖巧,长大了还得了。”
两个小丫头对于夫人的训斥显然不害怕,虽然站着听训,可却丝毫不见惧意。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小孩子都懂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两句就好了。
“杨姐姐。”哥舒柔到了院门口。
“是小柔妹妹来了,快进屋坐。行了,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快滚吧,别搁这碍手碍脚的了。”
严灵儿和玉双连忙转身跑了,还没等出院子又开始嘻嘻哈哈起来。
“杨姐姐怎么和两个小姑娘置气了。”
“哪能真和她们生气呢,就是两小姑娘越来越皮,和男娃子似的。相公又不管管,只能我来说两句了。往后啊,等你进了这个家,那两个小家伙就让你管好了,正好你会拳脚,不听话就上手。”
本是直爽的哥舒柔一听到杨姐姐说什么过门的事情,一下子变的扭捏了起来。
“算了,不逗你了。相公这会不在,去云阳县了,估计今天晚一点会回来。你先坐这陪姐姐说会话吧。”
杨鸳鸳对哥舒柔挺有好感的,觉得她率真没什么心机,心肠也好,这种女孩进了陈家不会闹风搞雨的。
两人年龄相差也比较大,杨鸳鸳确实拿她当妹子了。
接触的久了,就觉得哥舒柔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自己相公是真有福气,也真是会挑人,尽挑一等一的好女孩下手。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拿你儿子开刀
云阳县梨花村。
曾经的梨东村和梨西村被陈子墨并成了一个梨花村,他有这个权利。
与以前相比,梨花村已经变样许多。
房子不仅被翻新,有部分甚至直接盖起了砖瓦房。
欣欣向荣,一派生气。
这要归功于两个敬业的弟子,苗发和李僙。
话说近段时间来,苗发时常在这村子里长住,对于他来说,这里空气好,安静,适合做研究。而且还能践行师傅交待的生态农业试点任务。
唯一苦了的就是李僙了。
在陈子墨去江州的这段时间,他被大师兄苗发折腾的够呛,要求一起和他体验生活。
好不容易逃回长安吧,隔天又被苗发想法子请了来。
按李僙的话来说,这苗世兄就是个无理的狠人,比师傅还较真,直接以师傅陈子墨的名义写信给父王,说是要让李僙体验百姓生活,增长阅历,因此要让李僙在梨花村长住段时间。
太子李亨一看,这是好事啊,于是就直接将李僙赶了出来,让他搬到了梨花村,过上了老百姓的日子。
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孙,现在成了个农村小伙,黑了,也壮了。
陈子墨观摩完村子的改变后颇为满意,对两个徒弟表示赞许。
尤其是重点表扬了李僙的变化很大,让他觉得很欣慰。
听到师傅夸奖,李僙恨不得抱着师傅的大腿哭诉,他太难了。
师兄苗发简直不是人,拼命的压榨他,他要举报大师兄。
看了看苗发的眼神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他怕师傅不在的时候苗师兄又拿他做实验。
“师傅,这是我整理好的实验笔记,您过目一下。”
苗发将自己研究的一些心得体会都记录了下来。
陈子墨接过后粗粗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弟子确实有些天赋,里面有好几项日后能用到的东西。
“不错,你自己好好保管吧,某一天这些东西会派上用场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一会同我一起回长安吧。”
“太好了!”
李僙兴奋不已,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陈子墨回到府里的时候,听说哥舒柔到了,夫人作陪。
后院哥舒柔正陪着说话,她是偏好动的性子,让她陪着聊了许久,已经殊为不易,也就是想给杨姐姐留个好印象罢了。
“小柔来了。”
哥舒柔一喜,连忙站起来,“世兄。”
杨鸳鸳起身过来替丈夫掸掉身上的尘土,悄声道:“已经来了两个时辰了,她似乎有什么话想和你说,不然不会陪着坐这么久。”
掸完灰,杨鸳鸳主动道:“小柔,我去忙下,让你世兄接待下你吧。”
说着出了屋。
等到就剩下两人,哥舒柔有些犹豫。
“这是怎么了?”陈子墨关心道。
“我说了你别生气。就是今天有个人堵我家门口好几次,说是什么欣赏仰慕我,要向我家提亲娶我。”
“谁?”
“不认识,那人身边跟着好些人,我哥不在府里,我打不过,所以就跑出来了。”
未来媳妇被人欺负,这还得了,陈子墨当即让阎五叫上人,去哥舒府。
话说,没想到这么老套的冲冠一怒为红颜找人干架的戏码有一天还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属实有些带劲。
不过到了地方后却没见到人,兴许是离开了,一番打听下来终于知道了那人是谁。
王鉷的儿子,王准。
陈子墨的眼眯了起来,这是他心中盛怒的表现。
竟然又是姓王的,看来是成心和自己作对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拿你儿子开刀。
之后,陈子墨让叶小天的顺风帮全力搜集有关王准的信息,终于找到了一个良好的突破口。
作为当朝显贵王鉷的儿子,王准可以说是真正的横行霸道、不可一世,长安最大的纨绔之一。
仗着父亲王鉷的威风,王准横行无忌,不仅仅是欺压百姓,连官员都欺负。
李林甫有个儿子叫李岫,任将作监,即掌管宫室建筑等,官从三品。
而王准只是从四品的任卫尉少卿,按说李岫的品阶比王准高,而李林甫的地位也比王鉷高,可王准却偏偏狂到经常欺负侮辱李岫,丝毫不惧。
这事情后来也被李林甫知道了,可不知李林甫不知是忌惮王鉷有玄宗这个靠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施为。
这就使得王准更加肆无忌惮,时常拿官员取乐,不少人敢怒不敢言。
陈子墨暗道,这可是真的狂妄无敌,想必很多人嘴里不说,心底肯定恨的牙痒痒。
然而不止如此,还打听到一件王准更加狂的隐蔽事情,而这也是陈子墨接下来的突破口。
王准竟然欺负戏弄过永穆公主和驸马王繇。
王繇是唐中宗第三个女儿定安公主和驸马王同皎的儿子,娶了唐玄宗长女永穆公主为妻。
永穆公主和王繇都是老实人,王准仗着父亲的淫威,将王繇当成了取乐的目标。
虽然王繇对王准敬而远之,但有一次王准带着自己一群爪牙,找上门来。
在驸马府,王准提议要和王繇比试箭术。为求刺激,他建议每个人脑袋上顶个苹果,只射苹果不射人,以此来体现箭术的高超,谁不答应谁是狗。
这样高难而且危险的动作,驸马王繇当然不想干,但最后摄于淫威,不得不答应。
问题是谁先射呢?
王准提议说自己是客,要先射。
王繇只好顶着苹果战战兢兢的站在院中,迎接这可能丢了性命的比赛。
为了取笑驸马,王准把箭稍稍调低了一点,射掉了王繇的发带和官帽,使得王繇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之后更是肆无忌惮的取笑驸马,
可轮到王繇射箭的时候,王准却说这游戏乏味无聊,不射了,游戏结束,你说气人不气人。
射完箭,王准不仅不走,还要在驸马府吃饭,而且要让公主亲自下厨。等到吃饱喝足了,这才带着爪牙扬长而去。
有人建议王繇去找陛下告状,但王繇和永穆公主是老实人,胆子小,因惧怕被报复所以将此事瞒了下来。
而现在,这件事情被叶小天想尽各种办法,买通当日陪同王准一同去的一名爪牙后得知。
这恰好就给了陈子墨一个非常好的突破口。
要知道永穆公主和驸马可是皇家宗室,圣上的亲生女儿和女婿,那是关系到皇家脸面的。
若是被人捅到李隆基处,估计够王准喝一壶的。
这无疑是个非常好的方法,不过陈子墨不打算自己揭开这件事。一是他状告李隆基处力量有限,二是不能太早暴露,还得对付王鉷本人呢。
思来想去,陈子墨终于想起一个合适的告发者。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略施小计
唐明皇李隆基有两个同母的妹妹,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
金仙公主此时已经不在人世,而玉真公主还在。
玉真公主信奉道教,年轻时就入了道,号无上真,一直在公主府内的道观之中清修。
她一生未嫁,并无子女,因此对哥哥李隆基的子女多有喜爱。
尤其是是长女永穆公主,小时候便经常在姑姑道观中小住,陪着姑姑。
因此玉真公主一直将永穆公主当做亲生女儿般看待。
每逢初一十五,玉真公主都会出公主府,前往紫云观参拜。
紫云观是长安城外的一座道观,虽然算不上宏大,却有许多入道的贵人经常来此挂单,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专门为女士提供的女道观。
这一日又到了十五,玉真公主如往日一样参拜了道主,沐浴斋戒。
“诶,你听说了么,永穆公主和驸马竟然被人欺负了,竟然不敢声张。”
“不会吧,那可是公主驸马呀,谁敢欺负他们。”
“是真的,我听说上个月的时候,王鉷的儿子差点把驸马射死了,还逼公主下厨呢。”
“啧啧…真的假的?”
两个女道士在那小声嘀咕,结果被玉真公主听的清清楚楚。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玉真公主板着脸问。
“无上真人,我们什么也没说。”
“无量天尊,我又不是聋子,你们还是如实交代吧。”
两女道士迫于无奈,只得复述了一遍。
玉真公主听完后,眉头紧锁,眼中隐有怒意。
虽说修道多年,却仍然难做到看破俗世,特别是她素来疼爱的永穆公主。
看着无上真人急匆匆的出了道观下山去了,两个女道士连忙转向道观偏殿处,从那等候的人手上拿走了高昂的报酬。
话说玉真公主回了长安后并没有马上回公主府,而是转道去了永穆公主府上。
永穆公主和驸马对姑姑的到访还是比较惊讶的,得知姑姑问的竟是王准欺辱他们的事情。
驸马和公主只好如实交代,确有此事。
听罢,玉真公主火冒三丈。
“此有此理,小小臣子竟然敢对我皇家无礼,还有没有尊卑了。”
说完,玉真公主甩袖出府,直往宫中去了。
李隆基听说皇妹玉真入宫求见很诧异,因为皇妹常年修道,即便是他也是一年都不见得能够见上一面,更别说主动入宫了。
李隆基虽然对子嗣无情了些,可对于仅剩的兄弟姐妹还是十分宽容优厚的。
特别是兄长李显、妹妹金仙公主都离世后,就对兄妹情谊看的更重了些,或许这就是上了年纪的人对于过往的缅怀吧。
“快将皇妹请进来。”
这是杨玉环的寝宫,之前闹的小矛盾早就解开了。
等玉真公主到了,李隆基连忙让人给服侍入座。
“皇妹,今天难得到这宫中来,可是来看皇兄的,朕十分欣慰。”李隆基有些自作多情了,以为玉真公主是来看望他的。
玉真公主穿着身纯白道袍,冷着脸甩了下拂尘,“皇兄,我皇家尊严脸面还要否?”
“嗯?皇妹何出此言?”
一旁的杨贵妃也疑惑的靠近了些。
“我一直在府中修行,不问俗世,可没想到直到今天才知道,我皇家子女如今竟然沦落到了被人肆意欺辱而不敢声张的地步了。”
杨玉环一听,猜测玉真公主说的莫不是她杨家人。
她有耳闻三姐虢国夫人等就时常欺压皇室,特别是公主嫁娶基本都要掺乎下,收取好处。
李隆基听后疑惑道:“皇妹,是哪个皇室子女被人欺负了?朕怎么不知。”
说完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高力士。
高力士却知道不少杨家的事情,看了一眼杨玉环后,回道:“老奴也未曾听说。”
“皇兄,你当然不知了。永穆那丫头和驸马王繇被人欺辱了,却根本不敢声张,唯恐招惹麻烦。若不是我无意中听人说起,再三询问他们本人,恐怕还永远不会知道此事。”
玉真公主缓了下,接着严肃道:“皇兄,国家大事我一方外之人不懂也不掺乎,可永穆那丫头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那些贼子们欺负了。”
一听竟然是自己大女儿永穆被人欺负了。在李隆基印象中,永穆一直是那种贤惠乖乖女的模样,驸马王繇为人也颇为忠厚,他们算是极为孝心的两位。
“哼,究竟是何人竟然欺辱朕的长公主,皇妹,你不妨直说,朕定然不饶。”
玉真公主这才将王准如何欺辱驸马和公主的事情说清楚。
李隆基没想到竟然是王准,事关皇家颜面,若是宣扬出去,皇家威严大损。
也不管是谁了,李隆基冷冷道:“传王鉷、王准父子入宫,朕要亲自问问他们。”
很快,王鉷父子应召入宫。
而陈府门外准备马车要出行的陈子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
“公子,玉真公主入宫不过半个时辰后,王鉷父子也入宫了。”一人轻声汇报完后便退开了去。
陈子墨嘴角露出了微笑。
这一幕的主导者当然是他,想来此刻王准日子不好过了吧。
而陈子墨自己却要开开心心的乘坐马车,陪夫人一起去西山看看陛下御赐的别院。
正如陈子墨想的那样,此刻的王准很不好过,连着王鉷也很难受。
李隆基动了怒,直接将一茶盏甩在了跪地上王准的脸前,破碎的碎片轻轻划过了王准那张年轻的脸,出现了一道血痕。
然而往日不可一世的王准此刻却不敢擦拭,只能长跪不起。
王鉷跪在一旁求情,“陛下,犬子行为不端,都是臣的错,臣有养不教之过。还请陛下息怒!”
“哼,你确实有错!”李隆基狠狠的指了下王鉷,训斥道:“你教子无方,让你这儿子竟然欺辱朕的女儿女婿。简直目无尊上,大逆不道,在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有没有皇家。”
最后这一句的罪名可是不小,砍头都不为过。
王鉷求情道:“陛下,犬子年幼,一时鬼迷心窍,绝对没有目无皇家的意思。还请看在臣多年功劳的份上,从轻发落。”
王准也连忙磕头求饶:“微臣知错了,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李隆基看向了一旁的皇妹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则道:“一切凭皇兄定夺。”
“王准,念在你父亲功绩的份上,惩你四十大板,免去你卫尉少卿之职,罚圈禁府中一年。若有再犯,定严惩不怠!拖下去。”
内侍得令,拖着跪地的王准下去行刑。
“王鉷,你教子无方,罚俸一年。你可有意见?”
外面传来王准的惨叫声,王鉷一边心疼,一边磕头回道:“陛下圣明,谢陛下开恩,臣没有任何意见。”
与砍头流放相比这处罚其实不算重,王鉷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李隆基:“好。另外此事关于皇家颜面,朕不希望传的沸沸扬扬,相信你知道怎么做。”
“臣遵旨!”
嚣张狂妄的王准被陈子墨略施小计后受到了惩罚,王鉷也被敲打一番,这也算是罪有应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