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二爷带着逛青楼
张二爷现在很不爽,因为陈子墨跟他并排而行。
自从张二爷被火锅征服了之后,隔三岔五的来找陈子墨打牙祭,张二爷对陈子墨的态度也好了些,不再是见面就想打他。
不过尽管如此,傲娇的张二爷仍然不太喜欢陈子墨,除了对方顶着张足以让街边卖菜阿婆都春心荡漾的俊脸外,他还发现这厮果然和传言所说,和自己的嫂子有些眉来眼去的意思。
再一次眯眼斜视了下身边比自己更像个公子哥的陈子墨,恨不得从地上抓把泥抹在他那张俊脸上。
张继良挺胖,脸圆滚滚的,再加上他天生眼小,眯眼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显得脸更大,充满了喜感。
“李荣浩,别再偷看我了。我知道自己很帅,可是完全没有击剑的想法。你可以是一个剑客,但我一定是使枪的,喜欢蹲草丛,一条狭缝先到,枪出如龙。”
这是陈子墨臀伤好了后第一次出府看这花花世界,所以街边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新奇。
“帅?哦,就是英俊的意思,这个他之前说过。自吹自擂的狗贼,真让人讨厌。可是什么剑客枪客的又是什么意思,他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张二爷腹诽,冷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看他。
走了一段,陈子墨发觉除了开始有些新奇外,这街确实没什么可逛的,和后世完全没有可比性。
“二爷,你平时都去哪里玩,难得跟你出来一趟,不会是真就这样逛街吧。”
二爷心说,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的,又不是我逼的你。嘴上却说:“马上到了,急什么。”
不久,几人停在了一座楼前。
陈子墨一看牌匾,春香楼。
得,青楼!
陈子墨无语的看着张二爷,心说,你带我来青楼我没意见,可现在还没到卯时,下午五点还没到呢,这姑娘估计都还没起呢。
见狗贼陈子墨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张二爷心里倍爽。
没错,聪明无敌的张二爷是故意带他来青楼的,这是二爷的计策。陈狗贼你不是觊觎我嫂子的美色么,就带你来青楼,回头嫂子要是知道你来了青楼,一定会火冒三丈,就像当初得知自己第一次进青楼吊起来打一样。
当然,现在嫂嫂已经不管他上青楼的事了,突然想想还有些怀念那顿毒打。
张继良很爽,但有人比他更爽,比如站后面的阿伟童鞋,正是青春骚动的年纪,对那点事充满了向往。
每次听那些个仆役同仁们讲的那些段子,阿伟总是既懵懂又憧憬,心痒难耐。而今天,他终于得偿所望,得···得··得偿所望!这可是春香楼,众多同仁口中的神圣之地。而今天,他伟爷就要进去沐浴圣光了。
英明神武张二爷,心中暗爽的迈着六亲不认的王八步当先走向春香楼。
门口小厮似乎刚醒不久,打着呵欠。但得见客人到了,立马精神,和换了个人一样,抱拳谄笑着:“呦,爷,您来了,快快里面请。”
显然,张二爷是常客,熟的不能再熟的那种。
陈子墨没想到,这未满二十的张二爷竟然已是丛中老手了,老盖仑了。
时辰确实早了些,楼内有些清净,没几个客户。
“呦~二爷,您来啦,可把我们姑娘盼的呦。”春香楼不愧是庐州顶尖的青楼,连老鸨也很有几分姿色,只是年纪稍大了些,脸上的粉厚了些。
老鸨迎着张二爷就过来,搂住了二爷的臂弯,显然相熟的紧。狠夸几句二爷又风俊不少这样的好话,老鸨便瞧见了二爷后面的陈子墨。
我的乖乖,这公子也忒好看了吧,春香楼已经多少年没来过这么俊的公子了。看着那张俊脸,老鸨子只恨自己年老色衰,不知一会便宜了哪个姑娘。
老鸨越发笑颜如花,两眼绽绽的盯着陈子墨看,“二爷,这位公子是?”
张二爷本想着这陈子墨是第一次来青楼,肯定会不知所措,窘态百出,没想到陈子墨竟然很沉稳,丝毫不露怯。倒是他那跟班左瞄右瞥,一副贼样。
再加上本以为来了春香楼就是自己的主场优势,哪想到刚一进楼,连平日里最喜自己(银子)的香姐都对陈狗贼暗送秋波,实在可气。
张二爷不爽的应付了一声:“一起的。香姐儿,赶紧的。”
老鸨香姐儿自然不敢得罪金主,赶忙回神道:“二爷放心,姑娘们都起了,在梳妆,这就给你安排雅间,楼上请。”
二楼雅间,位置独好,正对着楼下的舞台。
张二爷与陈子墨入座后,各类酒水点心果干齐上。招呼好后,香姐儿匆匆去召姑娘去了。
二爷的跟班很有默契的退下,自己找乐子去了。牛伟艳羡的看着,用请求的眼神看着陈子墨,陈子墨笑笑摆摆手,让他跟着去。
反正不用陈子墨花钱,有财大气粗的二爷在,不用担心银子。
白嫖使人快乐!
不一会,莺莺燕燕四位姑娘进了屋,直扑张继良,都知道二爷财大气粗,就是个胖银篓子。
两位姑娘抢先坐了张二爷左右座,落后的两位就有些失望,待看清对坐的陈子墨后。
“呀···”
心中大喜,好俊俏的郎君,忙不迭的抢了陈子墨的左右座。
张继良身边的两位姑娘也看到陈子墨的相貌后,后悔不已,早知道腿脚慢些了。
主场优势的张二爷再失一局,狗贼可恶。
二爷是老手,很快就动起咸猪手,左拥右抱,调笑嬉戏。
陈子墨这边就规矩多了,尽管两个姑娘使劲的往他身上蹭,他也只是笑着吃酒聊天,很少上手。倒不是陈子墨是柳下惠,而是两位姑娘姿色其实一般。
明月不好么,夫人不香嘛,搞定她们才有成就感。
陈子墨只是闲着无聊,跟着二爷出来凑凑热闹。
不过陈子墨也不是榆木疙瘩,讲几个拿手的荤段子,也引得幽怨的姑娘笑声连连。
时间渐渐流逝,天暗了下来,春香楼门口的大红灯笼高高亮起,楼内逐渐开始热闹,络绎不绝的客人们开始进场。
春香楼真正的夜生活开始了,好戏即将开场!
··············
第十七章 我真不会作诗
到了戌时,春香楼迎来最热闹的时刻。
因为接下来正厅的舞台就有表演上场。
噔噔噔噔蹬···
鼓点密集,乐舞表演开始。
八名身材姣好的女子踩着鼓点鱼贯而出,正是当下最广受喜爱的胡旋舞。
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
一段胡旋舞,节拍鲜明奔腾欢快,引来不少喝彩。
陈子墨也拍手称赞。一直听说唐代乐舞十分出名,特别是胡旋舞更是广为流传,这第一次见果然没有失望。
一边作乐的二爷鄙视的看了陈子墨一眼,这都没看过,土鳖,二爷我终于扳回一局。
又是两场乐舞过后,便听那台上报幕的姑娘报幕:“接下来,由我们赛赛姑娘为大家表演凌波舞。”
大厅躁动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拉向舞台中央,雅间的门也都打开了,很多宾客出了屋子倚着栏杆望向场中。二爷也不再调笑,一脸希冀的站在廊中观望。
陈子墨跟着站在了廊中,看这架势,知道重头戏来了,忍不住问道:“两位姐姐,请问这赛赛姑娘又是何许人也?”
“呵呵呵···”姑娘调笑一声,“看来郎君果然是第一次来我们春香楼了呢,连我们这的头牌赛赛姐都不知道。”
陈子墨心说,原来是花魁,难怪动静不小。
玉笛、羯鼓、琵琶、方响、觱篥、拍板、箜篌声起,整个春香楼宾客瞬间安静下来。
接着从幕后出来一面纱女子,头顶大簪花,身披大红轻纱大袖裙,随着乐曲的节奏翩翩起舞,舞姿曼妙,令人赏心悦目。
跳的是凌波舞,传自宫中。
据传乃当今圣上亲自作的《凌波曲》,女伶谢阿蛮曾在清元小殿舞此曲,由宁王吹玉笛,玄宗打羯鼓,贵妃弹琵琶,马仙期击方响,李龟年吹筚篥,张野狐弹箜篌,贺怀智拍板。
自此,凌波舞名传天下,不少歌妓学之。
而这庐州城中,最擅凌波舞的就是春香楼的花赛赛。
一曲舞罢,传来阵阵叫好声,张二爷更是流连忘返,一脸猪哥样。
陈子墨心知,原来二爷你仰慕她,难怪听说二爷是这的常客。
“二爷,原来你钦慕赛赛姑娘,一会请她来作陪,我走便是,放心,我懂的。”
张继良瞥了一眼陈子墨,不搭理。
左边的姑娘笑着解释道:“郎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赛赛姐可不是轻易陪客的。一会呀,会有诗会,只有入了赛赛姐眼的才子才有机会。”
陈子墨恍然,原来走的是高端路线。光有钱可不行,你得先有花钱的资格。要么有权势,有么有才华。
再看张继良,难怪他一脸不高兴,权势他没有,才学则不学无术,只有银子,无解。
不得不感叹,还是后世会所简单粗暴些,银子给足就行。
果然过了没多久,就有那姑娘台上告知,赛赛姑娘今天心情好,按照惯例,诗佳者可与姑娘见面,今日主题为“思”。
诗题出后,各种交流攀谈声响起,有那书生士子跃跃欲试,也有人惋惜才疏学浅,当然也有像陈子墨这样纯看热闹的。
张继良挪过来,用臂膀挤了挤陈子墨,两眼瞧着他。
陈子墨疑惑的看着他,大眼瞪小眼,满脸疑惑,随后恍然大悟。
“你不会是让我作诗吧。”
张二爷倒也实诚,“废话,不然我请你来干嘛。”
陈子墨有个槽想吐,我们明明不是刚好撞见后才结伴而来的嘛,二爷你还不情不愿呢,怎么就变成请了。
陈子墨两手一摊,我不会。
二爷恨声道:“你不是读过十几年书的读书人嘛,你怎么不会作诗。府内都说你有大才,怎么连诗都不会做。”
“大哥,没人规定读书人就一定会作诗吧,况且我也只是个童生,您对我的期望也太高了吧。”
陈子墨当然不会作诗,也不敢作诗。
这可是唐朝,诗仙诗圣都在的年代,有多少著名的诗人都在这个年代,抄都没地方抄好嘛。
即便硬着头皮凑一首,拿出去也是被笑掉大牙的节奏。这可是唐诗最发达鼎盛的时期,和唐人比作诗,就和外国和中国队比乒乓球一样。
脑子瓦特了才会去比,指定现在这春香楼里就有几个作诗高手呢。
再拿这个“思”的题目来说,陈子墨记得的也就一首王维的《相思》,可王维就是这时期的人物,人家原作已经出了。
得知陈子墨不会作诗后,张继良更蔫了,满脸失望。
“呦,张胖子,自己不成还想请帮手,可惜两个都是废材。”
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陈子墨望去,相邻一门房的那门口,有一富家公子贱笑着往这边看,就是此人说的话,身边还跟着位书生公子。
张继良厌恶的看了对方一眼后,不想理,显然认识。
“二爷,那贼眉鼠眼一脸口臭的是谁啊?”
听陈子墨这么形容对方,张继良才好受些,嫌弃道:“林世荣,林家的老三。”
庐州城内,能和张家掰腕子的不多,林家就是其中之一。和张家不同,林家祖上世代经商的,积攒了庞大的财资,到了近几代,花银子买了几个闲官撑地位。
陈子墨点点头,也有耳闻林家,说是和张府是对头,生意上有些摩擦。
“啧啧啧,怎么不说话了,张胖子。看来你又没戏了,找人也得眼光好,不是长的好看的就一定有才学,也可能是草包。”
陈子墨斜睨了林世荣一眼,你小子口嗨不要紧,怎的还骂上我了。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长的俊我就不敢打你。张胖子,既然你不行了,那赛赛姑娘今天就要被我得手了,我刚好新作了一首好诗。”
天下乌鸦一般黑,庐州城的二世祖也是一个样,说的话都一样,陈子墨记得张继良初次见他也是这么说的。
明知道林世荣说的新作的诗估计是旁边的书生代笔的,可完全没啥办法。
张继良听完林世荣的嘲讽后,脸色通红,拽紧了拳头,显然又怒又急又无力。
陈子墨看着这可怜的小胖子,于心不忍,算了,还是帮他一把吧,谁让那边那个卖猪肉的嘴巴那么臭。
再说了,自己早晚是要拿下夫人的,到时候这张二爷就是自己的姻亲了,是叫小舅子呢还是妻弟?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我,却偏要被逼展现才华,这太为难我了!
“笔墨伺候!”
················
第十八章 以词胜诗
陈子墨见不得“自家人”吃瘪,轻喝一声:“笔墨伺候。”
张继良听到后,尽管心里其实不太相信陈狗贼有那个实力,可眼中还是燃起了希望。
身侧的两位姑娘听了陈子墨的话,笑意爬满脸。陈子墨其实会不会作诗不重要,但他刚才这声轻喝的气势实在太过迷人了,勾的她们心怦怦跳,恨不能立马拖进去给他生猴子。
在张继良和几位姑娘期盼的眼光中,陈子墨在纸上挥毫,唰唰唰写下一首,落款写上张继良。
几位愣住了,倒不是写的内容,而是…字有点难看!
四位姑娘心里想着,本以为如此俊秀的公子,写出的字也是一样的好看,没想到差别有点大。不过再看看陈子墨那张脸后,没事没事,长的这般好看就够了,要什么才华。
将写好的纸递给张继良,张继良看了一眼后狐疑道:“你确定?”
显然也是被这难看的字吓住了。
陈子墨无语,有什么办法,我也没练过毛笔字。
嘴上淡定笑道:“放心,我是故意的,不然怎么让别人相信是你写的。相信哥的眼光,今天你一定能见着赛赛姑娘。”
张二爷这才恍然,“想的周到,合理!”
几位姑娘却在一旁抿嘴偷笑。
半炷香时间后,自有跑腿的姑娘挨个的收集诗作,送于赛赛姑娘鉴赏。
花赛赛换下宽大的舞裙,换了身宽松些的袖裙,拿起桌上的诗进行挑选鉴赏。
作为顶级花魁,花赛赛自小就被培养琴棋书画,或许写不出好诗,但鉴赏能力却绝对不差。
诗不少,有近三十首,看了大半后挑选了两首,都是上佳之作。心里已经有了初步计较,差不多就是其中一首胜出了。
后面的大致翻翻,看到一张字写的很烂,花赛赛本想直接扔一旁,结果瞥了眼落款是张继良。
这位爷赛赛姑娘是知道的,春香楼的老客户,没少花银子,也是一大金主,不能随便得罪。于是耐着性子多看了两眼。
“这···这···”
花赛赛被震住了!
外边,等了半个时辰的众位客观终于等到了赛赛姑娘。
花赛赛同样蒙着轻纱缓缓走上了台,朝众人浅浅福了一礼。
“多谢各位公子投稿,刚才奴家挑选了三首都是上佳之作,还想请大家一起品评一二。”
大众鉴赏点评是最高潮的环节,春香楼深知这些读书人定然希望能将自己的诗作扬名,因此这个环节设置就显得颇为巧妙,不少才子也是冲着这个才来春香楼的。
“仲文兄,三首诗中定有你的佳作。”
一雅间中坐着三位书生,其中一位书生口中的仲文兄乃是吴兴才子钱起,此次前来庐州访友,今日同伴邀请他来此处小聚。
另一位同伴道:“富春兄说的不全,应该说今晚夺魁的定是仲文兄。刚才那首诗咱们也拜读了,心悦诚服。”
被两位同伴盛赞的钱起淡定的喝了杯酒,谦虚道:“富春兄镜台兄谬赞了,才子却不敢当”。
其实对于自己刚才题的诗,钱起还是颇有信心的。
就听台上花赛赛说:“第一首名为《孤楼思》,孤楼残灯伴寒霜,夜深独眠合欢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天涯海角不够长。这首诗是林世荣公子所著。”
众人一听皆言这首描写相思情的诗确实不错,当的起上佳。
有人问这林世荣公子是哪位,待得到他人回答后便只论诗不论人。只因大家都知道林世荣没那才华,必定不是自己所做。
买诗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若是读书人买诗定会被众人谴责唾弃,从此抬不起头来。可若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的话,大家反而不太关注,顶多是鄙视几句。
林世荣得知自己的诗被挑出来,喜不自胜,暗想今天就要一亲芳泽了。
有意无意的往张继良这边炫耀,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就是林世荣。
“接下来一首《归雁》,奴家觉得还要略胜一筹,还请诸位品评一二。”
“潇湘何事等闲回,水碧沙明两岸苔。二十五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来。”
念完后,就听台下有人评价,果然是好诗,全诗没有一个思字,却以归雁角度阐述思乡,当真是好诗。
此评价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有人便高声向台上喊到:“赛赛姑娘,这首犹胜前作,当取之。不知是哪位仁兄所作。”
花赛赛笑吟吟道:“此诗署名乃是钱起。”
有人便问:“钱起,这是何人?”
有人便回:“莫非是那吴兴才子钱仲文?”
待得到了赛赛姑娘的肯定答复后,便向众人述说,言道这钱起乃是吴兴有名的才子,和庐州才子江风是一个层次云云。
有人便感叹看来今晚夺魁便是此诗无疑了,可惜今日江风没来,不然倒是可以看看谁的诗作更胜一筹。
雅间内。
“仲文兄,没想到你的才名已经传到咱们庐州了,看来明年金榜必中。”
“不错,为仲文兄的《归雁》,当浮一大白。”
钱起举杯同饮,心中却在想希望明年不要再落榜了。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林世荣,没想到杀出来个吴兴钱起,气的摔了杯子,指着同行的年少书生道:“本以为你多厉害,在族学中耀武扬威,没想到还比不过一个外来人。”
少年怯弱不敢回话,只得生受。
就在众人以为差不多敲定《归雁》胜出的时候,台上花赛赛脆声道:“诸位莫急,我这还有首未报呢。”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一首,于是等着赛赛姑娘念出。
“这剩下的一首不是诗,而是一首词。”
众人一听竟是词,这可少见,平日都以诗交流,诗最为兴盛,词却不多见。
只听台上缓缓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一句念完,不少人纷纷点头,不错。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再一句出,此为上阙,便没人再说话,有人嘶的一声,已经被这上阙吸引。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台上花赛赛缓缓的念完,楼内除了那不懂风情的商贾传来一两句办事的轻哼声外,竟是彻底的静默了。
下阙一出,所有人都被震住了,沉浸在这首词中,久久不能回神。
雅间内,钱起三人也被惊着了,这···这首词···
不懂诗词的林世荣见气愤诡异,急着问那少年,“怎么了,这首词是好是坏?”
少年懵懵的不回。
春香楼气氛诡异。
唯有陈子墨在那淡笑。我是不会作诗,也不能抄诗,但小爷我会抄词啊。
终于过了片刻,才有人高声感叹,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好词啊,好词啊!”
“这词简直妙极了,想不到我竟然能够听到如此好词,今夜值了。”
“以词胜诗,这是以词胜诗,大唐还从未发生过此等壮举!”
楼内彻底炸开了锅,议论声四起,全是盛赞这首词的声音。
有那不懂的商贾便问身边士子,“这首词比之前两首如何?”
得到的回复是“不可比,不可比,前两首和这首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自此所有人都知道,这首词要毫无疑义的胜出了。
钱起的两位同伴回过神后也颇为尴尬,刚才还赞钱起的诗必定夺魁,没想到马上就被打脸了。反倒是钱起在感叹:“此词··吾不及也!这一趟春香楼没来错,来,你我同饮庆贺。”
终于,有人问出,这首词是何人所做?
只听台上花赛赛回道:“这首《鹊桥仙》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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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二爷一定要雄起
张继良不懂诗也不懂词,只知道刚才念的这首词应该很了不得,不然不会是一片盛赞声,就是不知道是谁写的。
然后便听到赛赛姑娘说道:“这首《鹊桥仙》乃是庐州张继良所作。”
“嗯?张继良?这不是我么?”张二爷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看了眼陈子墨。
陈子墨拍了拍的肩膀道:“二爷,你没听错,就是你。”
得到确认的张继良难掩惊喜,知道自己赢定了,扬眉吐气的向林世荣那边炫耀,气的对方张牙舞爪。
《鹊桥仙》当之无愧的获胜。
虽然也有一两句《鹊桥仙》是词不是诗不能取它胜之类的反对声,不过很快就被诗词不分家,以词胜诗更为难得的观点驳斥回去。
只是对于这首词竟然出自张继良手中,大家是不信的,都在猜测代笔之人是谁。
在林世荣等人艳羡的眼光中,花赛赛的贴身婢女邀请张继良和陈子墨一见。
陪坐陈子墨的两位姑娘只能惋惜,这么好看的郎君要便宜花赛赛了。
花赛赛很清楚,词不是出自张继良之手,而是他身边的陈子墨代笔的,因此便一起请了去。
丫鬟将两位引进花赛赛的闺房,请他们入座后,请稍待,便退了出去。
花赛赛或许很喜欢红色,她的闺房中以红为主调。
陈子墨发现身边的二爷有点不对劲,显得很拘谨,竟然有些发抖。
不可一世张二爷竟然变的唯唯诺诺,这很不二爷。
陈子墨知道,从心理学上分析,这叫自卑。
当遇到一个觉得自己配不上的女孩是,内心会将她捧的高高的,然后,要么逃避,要么成为舔狗。
陈子墨心说,这可不行,这不是我心中那个无法无天的张二爷了。
陈子墨轻轻拍了拍张继良的肩膀,轻声道:“放松,就是一个花魁罢了,你可是张家小霸王。今晚就把她拿下,晚些时候我找机会退出去,你今晚就留在这。”
张继良惊愕的看着陈子墨,“我只要能见到她就够了,怎么能…况且词是你写的,我…”
“胡说,这词是你写的,刚才还念了你的名字,当然是你留下来。二爷,你可是咱们张府最爷们的人,拿出你的气势来。”
经此一说,张继良感觉放松了些,不再紧张的发抖。
两人悄声细雨沟通完,就见里间的珠帘拉开,一红衣女子摇曳着腰肢走了出来,正是花赛赛。
“张公子、李公子,奴家让你们久等了。”
花赛赛脸上没有纱巾,露出了真容,浅浅施礼。
本想等二爷主动回话,结果发现他有些放不开,陈子墨只好接口道:“哪里,能见着赛赛姑娘是我们的福分。”
陈子墨仔细观察了下,确实是个美女,和张杨氏、明月相比稍微差那么一丢丢。
唐代以胖为美,花赛赛却不一样,与张杨氏的丰润不同,她则偏瘦些。
举手投足间带几分魅惑,不过与张杨氏自带媚意的不同,她多了些刻意,带些风尘气息。
陈子墨在观察别人,别人也在观察他。
花赛赛只觉得,好俊的郎君。
起身给两位倒了杯酒,笑道:“张公子,奴家多谢你今天的那首词,真是令人折服,奴家十分喜欢。公子大才,奴家敬您一杯。”
花赛赛端着酒杯说这话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拿眼睛瞟向陈子墨,显然知道《鹊桥仙》其实是陈子墨作的,刚才那番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陈子墨附和道:“没错,我们二爷才华横溢,当然厉害。”桌底下轻轻踢了张继良一脚,让他缓过神来。
张继良这才缓过神来与花赛赛碰了一杯。
接下来,在陈子墨这架优秀僚机的帮衬下,张二爷终于放开了些,与花魁聊了起来。
尽管花赛赛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陈子墨身上引,但都被他巧妙的拉回到二爷身上。
屋内三人就这样聊着,而屋外却再次争论不休。
评诗过后,那些该办事的都搂着姑娘回房中办事去了,大堂内的人则都在为陈子墨是谁议论纷纷。
就在刚才有人疑问这首《鹊桥仙》究竟是哪位替张家二爷代笔的时候,有那知情的人士就告知,真正的作词人是张继良身边的陈子墨。
“陈子墨?陈子墨是谁?有谁知道陈子墨是谁的么?”
本以为是哪位著名的才子的手笔,没想到竟是个从没听过的人名。
大堂内就有人说道:“孙兄,你不是有个同窗就叫陈子墨么,以前还听你提过。”
被问的书生孙平回答,“是有这么个人,可是他才学平平,至今还是童生,因几次秀才不中后已经辍学了。不可能是他,他除了长的好看外,根本不会作词。”
马上就有人附和,那估计就是他,因为刚才已经有了看到赛赛姑娘请去的人中就有个非常俊俏的公子。
又有人议论,那陈子墨据说是张府张杨氏养的面首。
于是议论纷纷,有人惋惜如此才华为何甘当面首,实在气人;有人则将陈子墨提到和庐州江风一个层次,乃是有大才之人;也有人断言,那首词词其实根本不是陈子墨作的,真正的作者另有其人。
总之,各抒已见,持有不同观点。
但不管如何,《鹊桥仙》这首词狠狠的撞击了所有人的心灵,自此夜开始传开。
雅间内,钱起捏着酒杯喃喃道:“陈子墨,真想和他认识下。”
一同伴道:“仲文兄,你相信那词是他作的?可听说他只是个面首。”
这三人并未叫太多姑娘相陪,只是请了位姑娘在旁抚琴。
“也许吧,我也说不准,总归要认识后才知道。”
花赛赛闺房内,聊了一阵后,陈子墨突然拍了下脑袋,懊恼道:“哎呀,我忘记了厨房还炖着汤呢,瞧我这记性。天色也不早了,二爷您就在这歇着吧,我先回去看看那锅汤。”
说着朝张继良挤挤眼,给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花赛赛一脸懵,头一次见有人拒绝她的诱惑,还用这么不正经的理由搪塞。
花赛赛心说,奴家想要留住的人是你啊。本想说两句话留住陈子墨,没成想他却在自己幽怨的眼神中溜得的飞快,直接将房门带上了。
看到花赛赛那幽怨的眼神,陈子墨心想,哥仓库的牛奶不是你想喝就能喝的,得分人。
合上门,拍拍手,“二爷,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希望你今晚一定要雄起,让那绣床摇到天亮。”
……
第二十章 小竹院壁咚事件
陈子墨出了屋,下了楼,此时大堂人已经少了一半。
刚下楼,那认识陈子墨的同窗便指过来,“就是他,他就是陈子墨。”
于是喝着花酒,聊着诗词的文人士子们就把眼光望向了过来,有人更是拦住了陈子墨的去路。
“陈公子,在下吴齐,想和你交流下诗词。”
“在下谢岐山,也想和你交流下诗词。”
“陈公子,请问《鹊桥仙》真的是你作的嘛。”
凑上来的人有些多,陈子墨有些不耐烦,于是道:“刚才赛赛姑娘不是说了,词是张继良所作,和我陈子墨有什么关系。”
“陈公子,我们已经知道了,那首词根本不是张继良所作,而是你陈子墨所写。”
呦呵,都知道了。不行,得赶紧打发了,咱是个顾家的男人,说不定夫人正需要人暖被窝呢。
昔日同窗孙平来到面前,语气不善道:“陈子墨,那首词肯定不是你作的吧,昔日求学时,你的学问最差,怎么能写出这么好的词。快告诉大家那首词究竟是谁作的?”
看了眼孙平,陈子墨表示不认识,“你哪位?“
“什么?你连我都假装不认识,昔日求学你被先生训斥时,难道我孙平没帮你求情一二么。”
孙平和陈子墨同窗时关系并不好,他也不相信陈子墨能写出那么好的词,此时故意点出陈子墨学业不精被训斥,其实就是想告诉在场的其他人,陈子墨没那个才华。
“还是孙兄了解我啊,其实那首词,是我偶然间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孙平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那表情就像是在告诉别人--看,我没说错吧,是从书上抄的。
不少人心里才平衡,原来是抄来的,就说一个小小童生怎么可能比他们这些秀才还有本事,一个连脸面都不要去当面首的人,怎么可能写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样的好词。
也有少部分人仍是不信,追问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
陈子墨推脱太晚,不愿作答,叫来恋恋不舍的牛伟出了春香楼。
刚出楼不久,就听后面有人喊:“陈公子,陈公子。”
陈子墨回头,就见三名青年男子快走几步走了过来。
领先的男子抱拳拱手,“可是陈子墨陈公子当面,在下吴兴钱起,字仲文,这是我两位好友,沈沐、袁承良。”
钱起,前妻?这名字怎么有点熟,忽然想起是谁,“原来是《归雁》的作者钱兄,三位幸会。在下确实是陈子墨,不知道几位叫住我有何事。”
“陈公子,冒犯了。刚才闻听陈公子那首大作《鹊桥仙》,实在佩服之际,因此想认识一二。”在雅间时,钱起三人见陈子墨出了春香楼,便赶忙结账跟了出来。
陈子墨苦笑道:“三位怕是搞错了,刚才我说过了,那首词是从一本书上抄来的。”
钱起自认读书不少,从未见过哪本书上有那首词,自是不信。
“陈公子说笑了,不知道能否和你交个朋友?”
“乐意之至,只是今日已晚,改日再约。”
陈子墨辞别三人,往张府去。
“仲文兄,你真觉得《鹊桥仙》是他作的?”
三人望着陈子墨离去的背影,沈沐问出了心中疑惑。
“也许吧,至少我没见过他说的那本书。富春兄,世人皆作诗,擅词者寥寥无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人能写出《鹊桥仙》这样的词句。”
一旁的袁承良点头接道:“我也赞成仲文兄的想法。没见到这人之前我也是不信,可刚才看了陈子墨本人后,我反而觉得信了。”
沈沐点点头,尽管只是简单聊了两句,但陈子墨所展现的气度确实非常人。
借着月光,陈子墨踏进小院,模糊间看见屋中窗户显出一个人影。
陈子墨心生警惕,莫非是那要取自己性命的幕后黑手。
进府后,牛伟已经被他打发回宿舍去了,孤身一人的陈子墨取过院中一木棍,蹑手蹑脚的摸到门口
举起木棍准备冲进去给黑影当头一棒时。
“呀!”一女子惊呼。
陈子墨一听,是明月的声音,“明月,怎么是你?”
赶忙将木棍扔掉,点起油灯,黑影正是明月姑娘。
明月责怪道:“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陈子墨心说,是你吓我好不,还以为你是哪个歹人呢,口中道:“黑灯瞎火的,你怎么不点灯?”
明月委屈道:“谁说没点灯,我只是坐在凳子上睡着了,油灯灭了。”
嗯?睡着了,看来这小妮子在这等了我不少时间呢。
陈子墨靠近明月,贱笑道:“明月姐姐这是在等我么?”
明月见这坏人将半个身子凑过来,有些害羞的往后躲,突然鼻子嗅到了一股香味。
“你身上怎么有股胭脂水粉的香味,你去哪了?”
明月也不害羞了,满脸狐疑的看着陈子墨。
“哦,刚才只是陪二爷去了趟春香楼罢了。”
“什么,你竟然去那种地方!”明月嫌弃的跳开,一副你别靠近我的样子。
“我要说我是去交流文学的,你信么?”陈子墨苦笑。
“呸,鬼才信你,你怎么不说你是去拯救那些落难女子的。”明月显然不信,一转身,“不行,我告诉夫人去。”
陈子墨心说,你还懂的挺多的,口中轻喝:“你站住。”
明月转身站定了,就见陈子墨一脸严肃的慢慢靠近自己。
明月有些慌,被陈子墨一步步逼到了墙边。
“你··你··你想干嘛?”
“嘿嘿,干嘛?当然是…”陈子墨斜笑着将明月逼到墙上,两手撑着墙面,直接来了个壁咚,就静静的看着明月的眼睛。
明月慌张极了,脑子短路,一时间错乱的呆立着不敢乱动。
他的脸越来越近,明月都能感觉到对方口中的热气,只感觉脸越来越热,慌的闭上了眼。
几秒钟后,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明月只听到陈子墨在自己耳朵轻声道:“明月姐,你的心跳的好快啊。”
明月猛然醒悟,推开陈子墨,慌不择路的跑了。
陈子墨看着羞极而逃的明月,就感觉对方像是一只躲避大灰狼逃跑的兔子,煞是可爱。
………
第二十一章 夫人生气了
又是一个春光荡漾的好天气。
陈子墨早练过后,亲手做了几份早餐,豆腐脑配油旋。
令人给张杨氏和明月送去两份,自己用着一份。
正在考虑剩下的给谁时,蹭吃的人就来了。
得意洋洋张二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踏进了厨房,顶着个胖脸就靠了过来。
“诶,二爷,您这回府的有点早啊。怎么,昨夜床榻了么。”
张继良没回话,拿起油旋端起豆腐脑就开吃。
“来,是该多吃点,好好补补,看着都有些虚。”
张继良虽然没说话,陈子墨却能从他眯着的细眼中看出,他很得意,很满足。
足足吃了两大碗豆腐脑和几个油旋,张二爷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不错,豆腐乳不错,我挺喜欢吃。”
陈子墨撇撇嘴,我也喜欢啊,不过我喜欢的是豆腐(第四声)乳。
“昨天晚上你很懂事,我就暂时放过你了。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别打我嫂子的主意,不然我还是会揍你。”
张继良一脸凶像,可那张胖脸却凶不起来,显得有些滑稽可爱。
“你在教我做事?”
“嗯?”刚打算以后不叫陈子墨狗贼的张二爷,完全没想到陈子墨会这样回答他,无法无天了都。
嚣张跋扈张二爷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子墨一个教训的时候,有丫鬟来报,说夫人请陈公子一会过去。
陈子墨挑了下眉,似乎是在告诉张继良,不是我在打你嫂子主意,是你嫂子在打我的主意。然后拍了拍二爷的肩膀,背着手出了厨房。
无能狂怒张二爷气的直咬牙,嘴里嘀咕着:“狗贼!狗贼!”
轻车熟路的来到内院东厢房,在门口丫鬟通报得到允许后,陈子墨掀开门口的珠帘,踏进了屋内。
张杨氏手捧着一卷书,靠在厚厚靠枕的软榻上,身上盖着毯子,将她美好的曲线都遮住了,只是露出小半上身和白皙的手臂。
“见过夫人。”
陈子墨拱手礼问好,张杨氏却像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未理会陈子墨。
陈子墨瞄了眼站在软榻旁边的明月,她脸色得意的站在一边,瞄都不瞄他一眼。
陈子墨一见这架势,显然张杨氏已经知道昨晚去春香楼的事情了,貌似生气了。
多年的经验告诉陈子墨,女人生气了,最好的办法,要么甜言蜜语的哄,要么直接开她的车。
显然,夫人的车不会让他上的,至少现在不让。
所以,陈子墨选择第三种,溜!
“夫人,刚才的早点还合您胃口么?”陈子墨主动找话题。
这一次夫人有反应了,不温不火的回:“嗯,一般。”
呵,女人,口是心非的女人。刚才进门见丫鬟撤下的碗碟空空如也,吃了个干干净净,这叫一般?
“那就好。夫人,其实我还知道一种很特殊的美食。相传在某个遥远的地方,那里冬季寒冷极度却粮。为了存粮果冻,他们在抓住动物以后,会将他的排泄口封住,然后拼命的给他喂吃的····”
张杨氏和明月的听到这眉头都皱了起来,显然都在听着。
“等到动物肚子里面的排泄物积攒满了后,动物也死了。于是那里的人就会将动物破开,里面的排泄物盛出来当作食物··”
“呕···”
明月先忍不住,捂着跑出去了,接着张杨氏也做干呕状。
张杨氏有些恼怒,“呕··你是诚心恶心我是不是,呕··”
“夫人,其实还有一种···”
“别说了,别说了,滚出去,滚出去····呕···”
目的达到,陈子墨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乐开了花,出了东厢房。
至于惹恼了夫人什么的,陈子墨毫不在意,回头哄哄便是。要的就是这种刺激,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蹦跶。
待陈子墨出了东厢房后,张杨氏才缓过神来,陈子墨定然是故意的。
本来是听明月说,昨夜陈子墨跟张继良去了春香楼,便有些生气,想喊他过来给他些脸色看看,没想到他倒是奸猾的很,存心讲些恶心的事情溜走了。
张杨氏和陈子墨现在的关系其实有些微妙,本来陈子墨是以“面首”的身份进的张府,结果被贬为三等仆役,两人便断了这层关系。后来发生对赌事情,得知了陈子墨的才能,于是又重新重视。
所以,陈子墨在张府的身份和地位都有些奇特。
“小姐,他可真讨厌,是在恶心您呢。咱得惩罚他下吧?”
张杨氏嗤笑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那就把他逐出府吧。”
明月一惊,“逐出府?那…那还是不用了吧。”
张杨氏调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真个罚他,怕你是第一个不舍得。”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其实我也一样。
“哪有。”明月自是不认。
门外丫鬟报,大管事来了。
大管事张成很规矩的停在卧房门口,禀道:“夫人,门房说,今天有几波书生上门,说是要找陈子墨陈公子,还下了拜帖。”
“书生?”张杨氏听后疑惑,张府已经有阵子没接到过读书人的拜帖了,而且这次竟然还都是找陈子墨的,这事透着古怪。“拜帖呢?”
管事将拜帖通过丫鬟递给了张杨氏,张杨氏翻开了下,还真是找陈子墨的。
张杨氏向门外问道:“那些人呢?“
“回夫人,门子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因此就寻了个陈公子暂时不在会转达的借口打发了。”
张杨氏沉吟一阵后,交代道:“张成,你一会去打探下,究竟是什么原因。另外,既然这些拜帖是找陈子墨的,那一会也给他拿过去。”
得了吩咐后,张成退去。
陈子墨看着眼前的拜帖有些苦笑,他还是低估了那首《鹊桥仙》的威力。仅仅是过了一个晚上,就收了好些拜帖。
不过想想也是,秦大大的这首词用情深挚,语言优美,又显得婉约蕴藉,回味无穷。特别是最后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是将整首词的境界升华到一个崭新的高度,成为千古佳句。
尽管昨天已经打好伏笔说是自己摘抄的,可还止不住第二天有人来访。
陈子墨将拜帖放到一旁,他并不打算见这些人,彼此都不认识,徒增烦恼。
正如陈子墨所想的那样,《鹊桥仙》的横空出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在这个以诗为王的时代,这样一首足以名传千古的好词,狠狠的在读书人的心中画了一笔。
从昨夜开始,《鹊桥仙》已经在庐州城的读书人之间逐渐传开,没有哪一个懂得欣赏的人听了这首词不赞两句。据说已经有几家花楼将这首词编成了唱曲,那些名彾们正在加紧练习。
若是靠近那三五成群的读书人,就能隐约听到议论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真是了得啊···”
“假的吧,我听说他自己都承认是从一本书上摘抄的来的···”
“你说他有这样的才华,为何要去当面首···”
“他人之词窃为己用,怎能和江风可比···”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不少。
·················
第二十二章 小姐都让你弄哭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张杨氏手中捏着那首《鹊桥仙》,喃喃自语,不由痴了。
张杨氏自小颇为聪慧,跟随西席先生学习过几年,鉴赏水平并不低,自然识得这首词的妙处。
“小姐,你怎么哭了?”
明只识字,却不能完全理解这首词的意思。眼见夫人读完这首词后,竟然泪眼阑珊,连忙过来劝解。
张杨氏摆摆手,示意无碍,才发现自己竟陷到这次词的意境中去了。
她十九岁嫁入张府,与张家大公子张继林成婚,婚后恩爱和睦,可好景不长,一年便阴阳两隔。这么多年来张杨氏都帮守着张家,也是因为有这份情在。
正如词中所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触动了张杨氏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达到最大共情。
因此张杨氏不自觉的落泪。
回过神来后,张杨氏心中不得不赞叹真是首好词,写出了情的至高境界。不由得再一次刷新了她对那个男子的认知。
当初允许陈子墨进府为面首,更多的是性子使然,做给那些污蔑她的人看的。
后来觉得陈子墨相貌堂堂,“颜控”的张杨氏也就只是存了那么一点留着他“赏心悦目”的意思。
经过短暂接触发现陈子墨此人除了样貌外,平庸不堪,令她不再喜欢。于是因为犯错直接将他贬成了下等仆役。
然后就在这之后,陈子墨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展现出了一个个闪光点。厨艺好,会算筹,现在竟然还能写的一手好词。心中对陈子墨的印象正在一步步改变。
陈子墨就像一个宝藏,张杨氏不得不承认对这个宝藏产生了更多兴趣。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明月看着自家小姐陷入沉思,忍不住问道:“小姐,这首词很好么。”
“嗯,很好的词,我很喜欢。”
得到小姐回复后,明月暗想,难道他昨晚说的去交流文学是真的?
“明月。”
“婢子在。”
张杨氏用香帕擦拭了下眼角的泪痕,吩咐道:“一会吩咐人将外院的偏厅收拾出来,隔成书房和茶室,以后就给他用吧,正好不是有读书人拜访么,可做招待用。”
“对了,他既然有才华,应该让继良向他多学习。这样,回头你亲自和他说,从今天起他就是二爷的伴读了,让他多劝劝二爷读些书。”
张杨氏接连下了两个命令,陈子墨的身份再次摇身一变成为了伴读。
明月踏进小竹院的时候,看见陈子墨背靠门柱,来回的摩擦。
“你在干嘛?”
“后背有些痒。我就蹭蹭,你进来吧。别站门口了。”陈子墨招呼亭亭玉立的少女进院子,也许是太久没洗澡了,浑身都有些痒。
来了唐朝后,陈子墨还是有些不适应,比如没办法经常洗澡。毕竟没有热水器,洗一次澡都不太方便。
昨夜壁咚事件后,明月见了陈子墨还是有些羞意,扭捏着进了院子。见陈子墨不方便挠痒痒,主动提出帮他挠痒痒,陈子墨当然同意。
明月心中一喜,在陈子墨看来很平常的帮忙挠痒痒这种事情,在明月看来却并不平常,这通常都是关系很亲密的人才会如此。
温热的小手隔着单衣在后背上轻轻挠啊挠,挠的陈子墨有些心痒痒。
“小姐刚才被你弄哭了。”背后的的明月冷不丁来这一句。
陈子墨愣了下,心说,怎么个弄法,我倒是想来着,没机会。口中却问:“夫人怎么了?”
“你的那首词,小姐看过后就哭了。”
这倒是让陈子墨没想到,张杨氏居然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还有,小姐说了,以后让你陪着二爷读书。”
给张继良当伴读,这可不算什么好差使。以陈子墨对张二爷的了解,他可不是个愿意读书的,况且陈子墨自己也不想受那份罪。
不过既然是张杨氏吩咐下来的,陈子墨也只能暂时应着。
“昨天是我错怪你了,牛伟今天说了,是二爷拉着你去的。原来你真的只是去交流诗词的。”
嗯?陈子墨诧异了,没想到阿伟竟然还有成为一架优秀僚机的潜质。
“没关系,明月你要相信,我是个纯洁的人,若非无奈,我是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得了陈子墨的保证,明月心里甜丝丝的,手上动作都轻柔了一些。
陈子墨享受美人伺候的时候,张继良正挨着训斥。
张杨氏坐在上首,面容严肃;张继良则坐了个凳子,委屈满面。
“张家终究是书香门第,可府上却连个像样的读书人都没有。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赶明儿我给你寻门亲事成个家,那种地方少去些。”
“你自己也要长进,这张家的家业早晚都得你自己扛,我终究只是一个妇人。”
畏畏缩缩张二爷讨好道:“嫂嫂帮掌着就是,不打紧的。”
结果就迎来更猛烈的训斥。
“呸,你倒打的好算盘。哪个府里不是靠着个爷们撑着,你还想着我一辈子给你们张家做牛做马累死不成。”
“我已经安排好了,打今儿起,你重新给我读书,学些学问,就让陈子墨给你伴读。”张继良越发愁眉苦脸,读书是他最不喜的事情,一听到那些之乎者也就打瞌睡。以前也不是没读过书,族学老师、西席先生都让他气走了几波,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张二爷搞不懂,近两年嫂嫂都不管他读书习字的事情了,今天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又重新提起这茬。
吃了好一顿刮落,张继良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往小竹院去,他想让陈子墨帮忙出个主意。他自己都没发现,想要解决办法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他口中的陈狗贼。
“嗯哼!”
张二爷踏进小竹院就来气,自己挨训,这狗贼竟然和明月在这畅聊人生,实在可恶。
明月离开后,陈子墨看着愁眉苦脸坐在一边的张继良,乐道:“二爷,看你这还没缓过神来的样子,是不是得弄些补品再补补。”
“去去去。”张二爷不爽,将刚才被嫂子训斥的话说了一遍。
陈子墨沉吟了片刻,正色道:“二爷,你有没想过一个问题,难道你真的希望看着夫人一辈子都被张府绑着么?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张继良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自大哥和父母去世后,除了那些族人,嫂子就成了他最亲近的亲人。这些年来,张府也在嫂子手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他潜意识的认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现在被陈子墨一句话点醒,他才意思到,自己有些自私,怎么能让张府一辈子绑着嫂子,让她失去追求幸福的权力。
“没错,我是张府男丁,张府需要我来抗。从今天起,我要好好读书。”
张二爷此时的样子,像极了暗暗发誓发奋图强,转眼又沉迷农药的好少年。
陈子墨欣慰道:“恭喜二爷,你悟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张二爷点点头,忽然觉得刚才陈子墨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陈子墨心说,这只是一个铺垫。
···············
第二十三章 陆园赴约
陈子墨今日要赴约,地点在陆园。
昨日收到了钱起的拜帖,请他去赴约。
因为一首《鹊桥仙》,陈子墨收到了不少拜帖,其中不乏邀他参加诗会之类的。
陈子墨都不予理会,在张府闭门不出,陪着张二爷“读书”。
不过钱起的邀约,陈子墨并没有拒绝,只因那日碰见后,总觉得名字有些耳熟,细想下终于想起钱起是谁。
“大历十才子”之一,钱起,而且是最出名的那个。
倒不是陈子墨记忆力多好,而是钱起名字和前妻谐音,因此印象稍微深刻些。
陈子墨并不是一个人去,还有人跟着,张继良。
张二爷是自己央着跟去的,他这几天被困在府内读书,已经好几日都没出府了。瞅着陈子墨要去赴约的机会,赶忙提议跟着去。
夫人张杨氏听闻是和读书人赴约,这才答应,并备了马车和糕点吃食。
陆园是一处庄园,在城南外,有些距离。
不过胜在装修别致,风景秀丽,庄主特地将此开发成景点,不少文人士子都喜欢在此小聚。
马车停靠,刚好在门口碰见了约好的钱起、沈沐两人。
“钱兄、沈兄,好巧,同时而至。”
“陈兄弟,再次相见十分高兴,这位是?”
陈子墨赶忙引荐张二爷互相认识。
沈沐拱手道:“原来是张二公子,久仰大名。袁兄已经在里面准备妥当,同请。”
陆园确实不错,亭台楼阁,假山回廊,小桥流水,奇花异草,很是别致。
袁承良早已安排一独立小院,将茶宴设在一小亭中,十分有意境。
五人相互寒暄过后落座。
钱起道:“子墨,可有表字?”
“字思泊。”陈子墨是有表字的,只是一直未曾提起。
几人都是年轻人,相互间都存了结交的心思,因此很快便熟络起来。
“思泊,那天你那首词,确实惊艳了我等,对你实在是太佩服了。”
“欸,仲文兄,诗词什么的咱们能够别再提了么,今天难得来这么好的地方,不如谈谈人生,聊聊风月岂不是更好。”
陈子墨只是个剽窃贼,不打算和这些真正懂的人深入交流诗词这块,找个借口推辞。
而在其他人想法中则是:陈子墨真谦虚。
既然不谈诗词,那就谈风土人情、奇闻异事,这可是陈子墨的强项。
陈子墨去过不少地方,加上后世网络信息发达,所以聊起这些来头头是道,旁征博引,更是让钱沈袁三人震惊。他们三人在同龄人当真也算是相对有见识的人,可到了陈子墨这里只有折服的份,心中嗟叹陈子墨此人心中学识见闻实在可怕。
就连局外人张二爷都听得目瞪口呆,兴趣盎然,暗道难怪府里人都说陈子墨讲故事天下第一。
几人闲聊到了午时,渴了有茶水,饿了有准备的食物,累了可欣赏花草,好不快活。
钱起赞道:“思泊,听你之言,方知兄弟你的才华不可估量,令我们万分佩服。只可惜,过了今日,怕是很难再相见,实在可惜。”
陈子墨问道:“怎么,仲文兄,明天要回吴兴么?”
“仲文兄他明日确实要启程,只是不是回吴兴,而是要去长安。”
沈沐帮忙解释,原来钱起明天就要启程去长安,为来年的大考作准备。
袁承良道:“我们一起预祝仲文兄明年金榜题名。”
“唉,希望吧!”钱起的才华相当高,尤其擅长五言诗,只是已有数次赴考落第,难免有些担忧。
“仲文兄,相信我,明年一定能高中。”陈子墨暗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那就多谢思泊吉言了。”
以茶代酒,四人再加一个“纸片人”举杯,同饮。
“唉”,钱起放下茶杯,再叹一声。
沈沐劝解道:“仲文兄,不要思虑过重。”
“我不是叹自己,我是在叹当今朝廷。”
钱起起了一个话头,引起了众人的沉思。
“当今圣上宠信杨氏,只顾贪图享乐,更是过分重用奸相李林甫,大唐岌岌可危!”
袁成亮:“仲文兄,慎言。”
沈沐附和道:“没关系的,这里就我们五人,出我口止你耳罢了。近几年来,圣上确实有些昏聩了。李林甫大权在握,毫无顾忌,更是三番五次针对太子殿下,实在张狂。”
“谁说不是呢”,袁成亮也加入进来,“还有那小人杨钊,谗言媚上,真该杀了这小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针砭时弊,议论朝堂,回过神来才发现陈子墨竟然笑呵呵的与张继良分吃食物,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思。
“子墨,你怎么不说话,说说你的看法?”
陈子墨摆摆手道:“抱歉,我只是个乡野小民,朝堂政治的什么不懂,就不做评价了。”
他们说的这些,陈子墨都很清楚。不过他并不想告诉他们,李隆基已经废了,李林甫也蹦跶不了多久,你们口中的小人杨钊用不了多久就能凳上宰相之位,然后用不了几年安史之乱就会爆发。
陈子墨不想发表意见,他们也不强迫,话题又慢慢重新引到了别处。
未时过后,四人已经彼此交流了几个时辰,尽管相谈甚欢有些不舍,还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刻。
“今日一叙,受益颇多。明日我就将正式启程前往长安,不知何时还能和各位相见。”
“仲文兄不必如此,来日方长。明天几时出发,我好与镜台兄去送送你。子墨可愿同去?”
“当然。”
“那好,今日就此别过了,改日再会了。”
四人就此相互道别,陈子墨看了眼已经在旁边打瞌睡的张二爷,便让三位先行。
陈子墨轻轻拍了拍二爷的肩膀,没醒。
摇了摇头,轻身喊了句:“散学了。”
张二爷揉着惺忪的睡眼,醒了。
可以,这很学渣,很二爷。
张继良看着周围没人了,问道:“啊,结束了么,要回去了嘛。”
“你说呢,你差不多都睡了一个时辰了。走吧。”
“等等,咱们来也来了,不如再逛一圈吧,刚才都没仔细逛过。”张二爷提议道。
你那是想逛么,你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去,怕还要读书罢了。
明知道二爷的真实想法,陈子墨还是答应了。
陆园不小,有不少园子,其中又以梅兰竹菊四个园子最为出众。
两人来到梅园门口,便听到有人喊:“那不是陈子墨么。陈子墨!”
两人便看见了梅园中的众人。
···········
第二十四章 我真没想作词
唐人爱诗,不分男女老幼。
而爱诗之人因为相同的爱好和方便交流,愿意结诗社。
黎阳诗社就是庐州士子中最大的一支。社中有社员过千名,基本都是年轻一辈的学子,其中不乏已经取得功名的才子。
黎阳诗社每个月都会举行或大或小规模的诗会,而陆园就是常选之地。
陈子墨和张继良在园中闲逛,经过梅园门口时被人叫住,一回头便看见了梅园竟然坐着近百人。
梅园中近百人都是黎阳诗社的成员,他们今日在此开诗会。
此时诗会已经进入了尾声,号称庐州第一才子的江风再一次赢得了此次的桂冠。
如同往常一样,决出结果后便是自由交流的时刻。而此时有人突然喊出:“那不是陈子墨么,陈子墨。”
喊人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子墨曾经的同窗孙平,他也是诗社一员。刚才无意间看向门口时,刚巧陈子墨二人经过,于是便喊了出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一喊声吸引了,望向了门口。
“他就是陈子墨嘛,那个写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陈子墨?”
“没错,确实是他,很好认。”成员当中也有不少当日在春香楼的宾客,自然认得出。
“什么他写的,是抄的,当晚他自己都承认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是嘛,我倒觉得不像。”
议论声又起。
被誉为庐州第一才子的江风此时也在场中,他年岁不算大,才二十六,但诗才却相当老道,已有秀才功名。此时听人提到陈子墨,也关注了过来。
《鹊桥仙》那首词他也听过,水平很高,但听说作词人叫陈子墨,竟然还是个自堕身份的童生时,心里也有几分怀疑和不屑。
“陈子墨,这么巧,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也好让大家认识下顶顶大名的作词人。”阴阳人孙平过来劝说陈子墨,请他进去园内。
“孙兄,我看不必了,我们还有事,先行告辞。”
陈子墨欲走,却被孙平拦了下来。
“陈子墨,既然来了就让大家认识下何必急着走,莫不是看不起我们黎阳诗社。”
孙平说完,就有不少人口中附和着是不是看不起他们。
陈子墨本想离开,结果“节奏大师”一定要带节奏,也只好跟着踏进园子。
“各位社友,我和大家介绍下,这位就是《鹊桥仙》的作者陈子墨。”
孙平将作者两个字咬的极重,带有揶揄的口气。
事已至此,陈子墨只好和众人抱拳打个招呼。场中也只有部分人回礼,口中说着久仰之类的客套话。
江风出列说道:“陈公子一身才学,当日在春香楼所作的《鹊桥仙》更是惊艳四座。今日难得碰巧来了这诗会,陈公子不妨留下一首大作,再让我等学习瞻仰一二,他日传扬出去也是一桩佳话。”
有人细声提醒,这位说话的公子乃是庐州第一才子江风,也是现任社首。
“没错,早听闻陈公子大才,机会难得,不妨就作一首。”
“对啊,今天难得这么多同伴聚集再此,陈公子何必藏拙,说出来大家交流交流嘛。”
社首发话,自有些二五仔跟风。现在就不是友好邀请,而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陈子墨脸色笑嘻嘻,心里MMP,这个姓江的射手倒是带的好节奏,长的也算俊朗,人模狗样的,不成想又一个节奏大师。
口中仍是谦虚道:“诸位,还是免了吧,我这人不擅诗词。天色也不早了,还得陪二公子赶回去温书呢,我看还是免了吧。下次一定。”
“温书何必急在一时,难得在这交流诗词还不如一时温书么。”
“没错,陈公子如此推迟,莫不是看不起我们。”
也有人小声道:“我看八成是怂了,确实是胸中无墨之辈···”
“这人太过恃才傲物了···”
“怕是真如传言所说···”
江风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场面,身边的张二爷气啾啾。
很明显,现在就不是读书人间的友好交流了,而是道德绑架,陈子墨的脸色也有些不爽。
“子墨,还是让为兄我来替你说句公道话,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同窗孙平心中乐开花,脸色严肃批评道:“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如此呢。那夜在春香楼你的才华我是见识过的。今天在场这么多人,江社首更是亲自邀请了,何必扫了大家的雅兴。当然,若你真的实力有限作不出来,那不妨大声告诉为兄,我帮你和大家解···”
“好吧!”
孙平愣住了,仿佛自己听错了,陈子墨竟然答应了。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无非是想坐实陈子墨真的没那实力,《鹊桥仙》不过是他人之作罢了。
陈子墨高声道:“江射手,诸位。我是真的没想作诗词,但既然盛情难却,就勉为其难了。烦请哪位兄台代笔。”
“我来,陈公子请说。”自有那愿意秀一首好字的人。
陈子墨又问:“今日诗会的主题是什么?”
“今日主题是愁。”
陈子墨仅仅沉吟两息,便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词牌名,丑奴儿·梅园赠诸生。”
陈子墨说完,梅园鸦雀无声,再一次被震住了。
在知道主题后的短短时间内,就作出了一首顶尖之作,这速度,这才思敏捷的程度,恐怖如斯!
这首词先不说它本身用词精确,严合主题。单是他所表达的意境就狠狠打了众人一脸。
此词可以解读出两层深意。
其一是:你们这群少年人无病呻吟,非得在这梅园强说愁,还吟诗作赋来述说表达,当真可笑。等你们真正懂了啥是愁,到时候你们却说不出来,只会感叹悲秋了。
其二是:我明明不想作诗词,你们非要逼着来。现在好了,词作好了,你们就像现在这样,后悔至极,无言以对。
再加上陈子墨所题的词牌名丑奴儿,不正是隐喻他们这些小丑么。
江风脸色很难看,其他刚才口中揶揄的人脸色也很难看,但是却丝毫反驳不得。
一旁的孙平更是难以置信,口中不信道:“这··这不可能,你不是从···”
陈子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安慰道:“孙兄,其实我说的那本书上不止一首词。刚好,我也想起来了,那本书的名字叫做《宋词》。各位,再会了!”
陈子墨笑吟吟的与张继良出了梅园,张二爷扬眉吐气,彷佛刚才那首词又是他作的。
陈子墨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陈子墨临走前说的什么《宋词》一书,在座近百位学子闻所未闻,显然只是托词。
孙平可以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不是砸肿了,而是断了。
自今日起,陈子墨才子之名怕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本来气氛和谐,圆满成功的一次诗会,最后却弄得草草收尾。
陈子墨一首词不仅打了众人的脸,更是将才华显露压过所有人,包括庐州才子江风。
散会时,已有不少人悄声谈论,将庐州第一才子的帽子往陈子墨头上扣了。
···········
第二十五章 怯弱的少女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陆园,往庐州城行去。
“过瘾!刚才你是没看到那个什么第一才子江风的表情,脸都绿了。还有那个假惺惺的孙平,你那什么丑奴儿一出,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估计他今晚连觉都睡不好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我以前就觉得你不简单····手头上还有没有别的诗词借我一首,下次我也显圣一番····”
车厢内,二爷张继良说个不停,显然刚才陈子墨作词打人脸的事情让他爽飞了。
“看以后谁还敢说我们张家没有厉害的读书人····”
“我什么时候变成张家人了。二爷,我怎么听说你要把我赶出府去。”
“乱讲,谁他娘的污蔑本少爷。”张二爷大声驳斥,正义凛然。“咱们俩是什么关系,我可是一直拿你当兄弟的,以后有这种好玩的事情一定要带上我。难得今天高兴,晚上去春香楼怎么样?”
张继良已经有几天没去过春香楼了,有些怀念赛赛姑娘的温暖被窝。
陈子墨严词拒绝,“抱拳,二爷,我是个纯洁的人,从来不去青楼,请不要带坏我。”
“放心,我请客。”张二爷不带陈子墨不行,陈子墨不去怕是见不到赛赛姑娘,要是被嫂子知道了也有个垫背的。
“哼,你把我陈子墨想成什么人了,会在乎你那区区嫖资。”
陈子墨很清楚张二爷内心中的小算盘,何况若真要去春香楼,以他那首《鹊桥仙》的实力,大把的妹子甘愿让他白嫖。
张二爷咬咬牙,道:“一锭金子!”
“成交!拿来。”
将金子塞进袖子,陈子墨心说,对不起了,明月,不是我非要去那种地方,我是被逼无奈的,无奈一锭金元宝诱惑太大,给的太多了,无奈那些失足少女正等着我去解救。
砰的一声。
马车被迫停下,洋洋得意的张二爷险些摔了出去。
“搞什么,大柱,你怎么驾车的,摔死本少爷了。”
张二爷骂骂咧咧的掀开车帘,陈子墨跟着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路中央,车轮被撞坏了。就在刚才,马车缓步的行走着,突然从另一侧冲过来一辆独轮板车,刚巧就撞上了车轮。
陈子墨看了下,这里刚好是三岔口,板车应该是从另一条斜坡路上冲下来,板车上装的柴火和一些鸡蛋撒了一地。
“哪个瞎了眼撞坏了本少爷的车,人呢,给爷滚出来。”
嚣张跋扈张二爷充分发挥了纨绔的本性,口吐芬芳。
从斜坡那头匆匆跑下一个身影,来到车马前,看见眼前的情况立马慌了神。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穿着破旧衣服的瘦弱身影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子,此时小脸煞白,带着哭腔,一个劲的鞠躬道歉。显然,她就是板车的车主。
“原来就是你冲撞了本少爷,真是岂有此理,你是怎么拉车的,要是撞翻了本少爷怎么办。你看看,这车轱辘都让你撞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公子,对不起,我一定赔,一定赔···”少女眼中有泪,只是一个劲的鞠躬。
陈子墨大致看了下,少女应该十七八岁的样子,很瘦弱,衣服破旧单薄,家境应该不富裕。
“赔?你赔的起嘛···你知道要多少银子么,至少要···”
“十两,二爷,估计要十两。”车夫大柱及时提醒。
“没错,十两,你赔的起嘛?”
看着张二爷的做派,陈子墨有些恍惚,这一幕真是熟悉,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十两!”显然少女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单薄的身子都有些颤抖。“我一定会想办法赔你的,只是我现在身上没有钱。我家就在附近,家里还有一些,我都去取来。”
“你跑了怎么办?”张继良并不相信少女能够拿出这些银子来。
“不会的,不会的。”少女连连摆手,已是哭腔,可却强忍着。
陈子墨的脸色很不好看,看着怯弱的少女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沉声说道:“我们跟着去你家。”
“没错,我们跟着你去家里。”
少女弱弱的点了点头,把地上散落的柴火捆成一堆,扶起已经缺了半边木板的板车,看着已经破碎殆尽的十多颗鸡蛋,抿了抿嘴。
张继良嫌弃道:“你这板车都破了,还要了干啥?”
少女细声回道:“借的,修好了要还给人家。”
少女的力气不大,拉着装着木柴少了一截的板车往斜波上走,显得有些吃力,或许这就是刚才板车从斜坡上冲下来的原因吧。
陈子墨默默的推了一把,“你叫什么名字?”
“九儿”,少女仍是细弱蚊声,上了斜坡后用袖子轻抹了下汗水。
之后三人无话。
九儿的家确实不远,就在城外两里的村子里,走过去也就小半个时辰的脚程。
九儿推开破败的院门,将陈子墨和张继良请进了小院。她家是很老旧的破落农家小院,只有两间房,面积都不大。院中堆了不少柴火,墙角养了只老母鸡。
家徒四壁!
九儿将板车推进院子中放好,此时从房中跑出一小女孩,也就五六岁大小,突然见到院中多了两个陌生人,立马止住脚步,害怕的朝九儿叫了声姐。
九儿不仅有个妹妹,还有个几近失明颤颤巍巍的奶奶。
老人家拄着拐杖扶着门框,“是九儿嘛,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柴火和鸡蛋都卖完了?”
“奶奶,鸡蛋都卖完了,家里来客人了,我扶您进去吧,外面风大。”
“哦,来客人啦,那要好好招待。”说话间,九儿已经扶着老太太进了里屋。
“这家子看起来比较惨,要不还是算了,咱们走吧。”见了此般穷困潦倒的状况,张二爷有些不忍,悄声和陈子墨说着。
陈子墨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张二爷,暗道我能看不出来这家的境况?这是真正的上有老下有小。看来九儿经常去城里卖柴和鸡蛋养家,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特意骗着说是鸡蛋已经卖光。
陈子墨没有离开,反而就在破旧的小方桌前坐下,张继良只好跟着。
················
第二十六章 禽兽不如
过了一会,九儿从房间出来,将一小撮铜板放在了桌上,大概也就二十来枚。
“不好意思,我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我会慢慢还给你们的。”或许是怕里面的奶奶听到,她声音压的很低,低着头十分为难。
张二爷本想说话,却被陈子墨抢了先,面色微怒的看着少女,沉声道:“你拿什么还?这样吧,我看那只老母鸡不错,现在炖了,可以给你抵掉一些。”
九儿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年轻公子,紧紧咬着嘴唇,眼中已经泛着泪光。
张二爷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陈子墨,他完全没想到陈狗贼竟然会提这种过分的要求,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那只老母鸡怕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的经济来源,而现在陈子墨却要少女炖了。
“那个,我看还是算了,没必要这样吧。”张继良想劝解两句,却瞧见陈子墨冷冷的目光看向他,被吓住了,只好把后面的话憋回去。
张二爷敢怒不敢言,心里大骂,陈狗贼,你太TM狗了!
“怎么,你不愿意?”陈子墨见九儿没动,冷冷的拿话逼着。
九儿最终妥协了,强忍着泪水,拿着刀走到了鸡窝,将鸡笼中老母鸡逮了出来。
咕咕咕~~
老母鸡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凄凉的鸣叫着。
小女孩见此一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杀阿黄,不要阿黄,姐,阿黄会生蛋,呜呜~”
哭声惊醒了屋内的老太太,从里面传出老太太慌乱的声音,“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九儿,这是怎么了?”
少女九儿拔掉了老母鸡脖子上的一小撮细毛,再也抑制不住泪水,跟着哭了起来。
老母鸡阿黄是这一家子生存下去的希望,而现在有人要灭了他们的希望。
没心没肺的张二爷见了这一幕都觉得太过残忍,陈狗贼竟然如此可恶。
陈子墨怒斥少女:“你为什么不知道反抗,为什么就不能说不?”
夺门而出!
张继良跟着追了出去,口中喊着:“姓陈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你还是人嘛?”
陈子墨未理,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和少女九儿一样性格的人。
她同样也是逆来顺受的“受气包”性格,怯弱胆小,面对别人无理要求总是默默接受,总是试图将所有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然后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抗住。同时她又很坚强,坚强的承受着本不该自己承受的痛苦,心中含着一丝希望,觉得总有一天阴霾会过去。然后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生活压倒了瘦弱的身躯,磨灭了心中的希望,最终在痛苦中死去。
这个女人就是陈子墨的姐姐,和九儿的境遇相似,上有残疾的父亲,下有年幼的弟弟陈子墨,独自支撑着整个家庭。为生活迫不得已的嫁为人妇,受尽夫家欺辱却不愿逃离反抗,最终郁郁而终。
所以,陈子墨讨厌九儿这种受气包的性格,明明知道自己要将他们家的生存希望掐灭,却不肯说个不字。
往外走了一段路后,陈子墨平静了,在张继良骂骂咧咧咒骂声中停了下来,折返回去。张二爷只能又屁颠屁颠的在后头追着。
陈子墨去而复返,吓坏了姐妹花,小姑娘喊了声“坏人”躲进了九儿的怀抱。九儿畏惧的看了陈子墨一眼,低头委屈的说:“我,我去杀鸡··”
“不用了。”陈子墨径直坐在了破旧的板凳上,阻止了九儿。
“凭你现在的情况,猴年马月都赔不了那十两银子,所以我给你想了个办法。”
陈子墨仔细打量着九儿,少女长的其实挺漂亮,颜值不低,挺秀气,只是打扮很土气,有些瘦弱,再加上总是耷拉着脑袋,所以刚才都没发现。
再加上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在陈子墨仔细打量九儿的时候,张二爷义愤填膺,吼道:“姓陈的,你不会是想···禽兽啊。”
张二爷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挺混蛋了,没想到眼前这个长的有那么一丢丢英俊的陈狗贼竟然更加混蛋,简直不是人,禽兽不如。
“胡想什么!”陈子墨从怀中取出刚才那一百两银子,铺在桌面上,“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着。”
九儿抬头惊讶的看着陈子墨,随后马上又低下了脑袋,“不不,我不能要。”
“不是白给你的,这是生意的投入成本。”陈子墨也没想着直接把钱给她,以她的性格是坚决不会要的。
“这一百两银子,拿着盘一家门铺,开一家豆腐店,东家是我,由你来经营。赚了的钱你获利一部分,这样你慢慢就有钱赔给我们了。”
九儿有些犹豫,“我不会做豆腐,而且钱太多了,我怕弄丢了。”
“你既然有卖过柴火和鸡蛋,卖豆腐就没有什么问题。不会做豆腐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至于门铺的话,我来解决。”陈子墨转手将一百两银子摆在了张继良面前。“二爷,铺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帮忙解决了,记得东家写我名字。”
张二爷有些无语,这不是我刚刚给你的一百两银子么,拿着我给你的钱还要我给你买铺面,过分了哈。
“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张二爷发现自己应的好快。
“再拿十辆银子出来。”陈子墨手一伸。
张二爷腹诽,陈狗贼,你别太过分,你当个人吧。还是掏出了十两银子交给了陈子墨。
陈子墨将银子推了过去,“这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当是预付的工钱和成本,今天买些黄豆浸泡好,明天我教你怎么做豆腐。”
九儿仍是拒绝,她很明白豆子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对方明显是想帮她,她不能收。
少女不收,陈子墨心头火起,佯怒道:“要么拿着,要么现在赔钱,你自己选吧。”
见陈子墨发火,九儿只好畏畏缩缩的接过了银子。
陈子墨一副命令的口说道:“去城中买黄豆的时候,记得买些肉。你看你们都瘦成什么样子,不长胖些,我怕你挨不住后面的工作。走了。”
看着陈子墨和张二爷离开,九儿手中捧着十两银子,看了见了光。
···········
第二十七章 一包酱肉
马车坏了,张二爷只能和陈子墨一起走着回去。
二爷唠叨着:“你知道你刚才欺负九儿的样子有多可恶么,本少爷差点都忍不住揍你了。”
“说的好,平日你欺男霸女时,希望你也是这样想的。”
作为一名成功的二世祖,狗屁倒灶的事情张二爷也干过一些,以往都是沉浸在欺负人的快感中。今天的一幕让他有些触动,加上陈子墨刚才这句话,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也干过禽兽不如的事情。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春香楼大体是不去了。
回府的时候,在门口正好碰见了陈老掌柜父子,他们行色匆匆,见了陈子墨也仅是点头示意下便匆匆离去,显然有急事要办。陈子墨也没多问,拱手施礼后进了张府。
张府生意上的事情,大多是陈老掌柜在张罗,碰到重大决策的事情,则是由张杨氏做主。陈子墨是不关心这些的,他的身份现在充其量算是个和夫人关系暧昧的高级书童。
偏厅被改建成书房后,陈子墨大多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看些书或者练会字。
看的书也不挑,各类都有,主要目的是打发时间和了解些更多这个年代的事情。至于练字的话也并不勤奋,想起来的时候就挥手几笔,胡乱写些东西。或许是这具身边本身的肌肉记忆,陈子墨几天挥笔后毛笔字竟然有些进步,不能说漂亮,但至少比初次动笔时看着舒服些。
这几日张继良的活动范围也基本局限于此,被张杨氏逼着在偏厅书房读法,请的西席先生每天两次来授课,不过张继良大多是在打瞌睡。因此今天听说陈子墨要去赴约才会兴致冲冲的跟着去。
回了张府,陈子墨直接往偏厅书房去,张二爷寻了个要帮陈子墨找铺面的借口回了西院。其实找铺面这种事情肯定不需要他亲历亲为的,十有八九是交给西院的管事王安,无非是个借口罢了。
陈子墨本想将如何制作豆腐的步骤写下来,转念一想,怕是那个少女不识字,于是便简单的花了几张草图。
接下来时间就是在纸上随意挥墨,什么名人名言又或是好词好句,想到什么写些什么。
傍晚的时候,陈子墨远远看见张杨氏和明月在两个健妇的陪同下出了府去。
这个时间点张杨氏一般是不出府的,除非了遇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到了亥时(夜间十点左右),刚睡下的陈子墨听到了院外响动声,听声音应该是张杨氏回府了。
直到这个时辰才回来,联想到回府时陈老掌柜行色匆匆的样子,看来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陈子墨在城门口送别进京的钱起后,从商铺中买了些纱布,出了城,往九儿家中行去。
九儿见着陈子墨仍然有些畏惧,远远的躲着。或许是昨天陈子墨的形象太过可怕,她的妹妹躲在门后偷瞄着。
陈子墨看了眼小方桌上的剩饭菜,半碟子咸菜两个粗面馒头。
看来这丫头不听话啊,昨天给了十两银子都没改善下伙食。
陈子墨有些生气,“昨天给你的银子呢?”
九儿匆匆跑进房中,将十两银子放在了桌上,然后又远远的退开耷拉着脑袋。
看着桌上的十两银子,陈子墨气道:“为什么?昨天我交代的事情忘了么?”
“没有没有,我买了黄豆的,用了我自己的铜板。”九儿慌乱的摆手。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还是十两银子。昨天我不是交待你买些肉食么,怎么还是吃的咸菜。”
“啊?”九儿有些害怕,他好凶。“我··我不能··那钱是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这钱就是你的。还有,你是属鹌鹑的么?”
“哈?”九儿抬起头,不懂什么意思。
“不然你干嘛一直低着头,还离我那么远,我就那么可怕么。”
“没有没有。”少女拼命的摇头,脸色涨的通红,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很害怕。
“没有那就坐过来!”
听了眼前这个可怕男人的命令,九儿使劲捏着衣角,一点点极不情愿的挪过来。脸色通红,泪水打转,她快哭了。
怎么办,他要让我坐他旁边去,他不会是想···怎么办,我要喊奶奶么···可是不行,奶奶年纪大了····
九儿内心翻江倒海般挣扎着挪到了陈子墨身边,在他身边坐了小半边臀儿。
陈子墨看着九儿的动作,气笑了,“不是让你坐我身边,是让你坐旁边的凳子上。”
“哈?”九儿大羞,才发现自己会错意了,赶忙挪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陈子墨从怀中取出一包熟肉食放在了桌上,他早料到九儿肯定不舍得买肉,所以来时将自己做好的熟食带了些。
一包酱猪肉,陈子墨早上刚做的,一直用厚油纸包好贴身藏着,此时还冒些余温热气。独特的肉香气味就此散开。
门后偷瞄的小姑娘显然被肉香吸引,滴溜溜的眼珠子瞧着桌上的酱猪肉咽口水。
陈子墨朝小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姑娘仍有些畏惧,用眼神征求了下姐姐的意见,最后实在抵不住熟肉的诱惑,从门后挪到了桌前。
“吃吧。”陈子墨笑着将肉往小姑娘方向推过去一些。
见姐姐微微点头同意后,她急忙用小手捏了一块放进了嘴里,瞬间嘴角弯曲眼睛开心的眯了起来。
“好吃吧,慢慢吃,不急。”见九儿呆坐着不动手,催促道:“你也吃。怎么,不动手的话,我可喂你了。”
少女这才害怕的捏了一小块,细细的嚼着。
陈子墨这才满意的看着两人吃着熟肉,问道:“奶奶呢?”
九儿咽下熟肉,小声道:“奶奶还在里屋睡觉,这几日他不太舒服,睡眠不太好,刚睡着不久。”
陈子墨点点头,示意九儿继续多吃些。
借着一包熟肉的价值,陈子墨慢慢从九儿口中知道,她姓严,严九儿,今年刚满十六周岁。家里就奶奶和妹妹严灵儿三人。
一包肉的价值是巨大的,相熟些后,两姐妹也就稍微没开始那么害怕陈子墨了,也愿意搭话聊几句。
··············
第二十八章 豆腐大王
在熟肉被消耗一半后,剩下的一半被九儿收了起来。
尽管小灵儿还想吃,但在说是留给奶奶后也懂事的赞成。
陈子墨觉得,这是个很知足的家庭,一包熟肉就能获得巨大满足。
“这银子收好了,以后每天都要买些肉,看你们俩都面黄肌瘦的多不讨人喜欢。”陈子墨用命令的口吻说着,“灵儿,以后你姐姐要是没买肉就告诉我,回头我批评她。”
“好的,哥哥。”小姑娘很好收买,几块熟肉就搞定了。
“我姓陈,叫陈子墨,以后就是你东家。今天就教你做豆腐这门手艺,往后呢·····”
九儿愣愣的,心里想,来了来了,还是要当我东家,那我是不是要签卖身契呀?
听村里的人说签了卖身契就要一辈子给人当丫鬟,好惨!
可是他好凶啊,不答应的话肯定要我马上赔银子的。
不过,他除了凶点,心还是很好的,刚才还给肉吃,好久没吃到肉了,真好吃。
其实他长的也很好看呀,要不就暂时同意吧。
······
陈子墨发现九儿神游天外,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哈?什么?”少女呆萌。
“问你有没在听,刚才我说到哪了?”
“说到··说到··”九儿小脸微红,不好意思的又作鹌鹑状。
旁边的小灵儿见哥哥又在欺负姐姐,舔了下嘴角的肉香,还是决定当做没看到。
陈子墨叹了口气,这妹子怎么有点蠢萌蠢萌的,“我是问你家里有没有石磨。”
九儿这才反应过来,弱弱道:“家里没有,村里大坪那有。”
做豆腐其实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工艺,只需要将泡发好的黄豆磨成豆浆,用纱布过滤掉豆渣,接着放入锅中小火熬煮。将浮沫去掉,待豆浆煮开后温度降下来些时候倒入些石膏水作卤水,放置小半个时辰就能凝结。此时凝结的便是豆腐脑了,将豆腐脑搅碎后盛入磨具,用小石块压住,沥出些水分,几个时辰后豆腐即成。
陈子墨带着九儿制卤水、磨豆浆一步步教,确保她每个步骤都掌握。因为只是练习,所以也不需要做太多。
做豆腐其实挺花时间,转眼就到了午时,正好豆腐脑当午餐。
盛上一碗豆腐脑,撒些葱花,点些酱油,一份美味的小吃食。
两姐妹显然是第一次吃豆腐脑,竟然各吃了两小碗。
老太太也起了,闻听陈子墨来了,赶忙问礼。
老太太人生阅历丰富,自然知道陈子墨明着说是要让九儿做豆腐还债,实际是变着法帮着她们一家三口,心里自然十分感激。
或许只有单纯的少女还觉得是要被卖作奴仆了吧。
尝过一碗九儿亲手做的一碗豆腐脑,老太太满是幸福,又是对陈子墨感激连连,口中连呼多谢陈子公子。
几个时辰后,豆腐成了。
看着自己亲手完成的一饼豆腐,九儿满心欢喜。
离去前,将画好的图纸交给九儿,交代她这两天多练习几遍,完成将做豆腐的步骤掌握好,等铺面的事情解决后陈子墨再登门。
九儿看着陈子墨离开,有些窃喜,他好像忘记提卖身契的事情了,那是不是可以不用卖身?
若是陈子墨知道少女的想法,恐怕会大笑她从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回府后不久,张继良便找了过来,言道铺面已经找好了,请陈子墨一起去看下。
铺面就在城西临街,这里不算繁华的商业中心,不过附近也居住着不少居民,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铺面不算大,但也有两间房子,以前的房主是卖早点的,门口有挺大一块空地,搭了几张桌椅。以后豆腐铺开张可以卖些豆腐脑也很不错。
陈子墨仔细看过一遍后还是挺满意的,空间地段都还不错。
里间可以作卧室休息的地方,外间也有灶台,只需要购些制豆腐的模具石磨之类的就可以开工。
“嗯,不错。”陈子墨夸了一句。
张二爷立马得意道:“不错吧,这可是我亲自挑选的。这家老板本来是打算长租的,我直接用三百两银子买下来了。你那一百两银子不够,以后我就是大东家,你就是小东家了。”
陈子墨倒是没想到,堂堂的张二爷竟然也有兴趣参一股。豆腐铺以后的那点进项他肯定是看不上的,想来只是觉得有趣,又或者是想帮九儿姑娘一把。不过这些都不太重要。
陈子墨不介意,“行,以后你是大东家。大东家,那店里要采买的用具就交给你负责了,还有这铺面也该翻新下,门口的桌椅也换些新的,再架个棚子好遮风挡雨,另外…”
“诶,等等…”张二爷不乐意了,“凭什么都是也我负责,那你干嘛?”
“你是大东家,那这些东西当然得你来负责,银子也得你出。至于我么,属于技术入股,提供技术支持就行。另外,再想个好听的名字吧。”
张二爷挠了挠头,“就一个豆腐铺还要取什么名字。”
“名字当然要了。以后生意好了,还要开连锁门店呢。二爷你仔细想想,以后在这庐州城里开个十家八家豆腐铺,全城的人都来找你买豆腐。接着再往外地扩张,从庐州一直开到长安去,全大唐的人都买咱们的豆腐。到时候你就是豆腐大王了,你说名字重要不重要。”
陈子墨临时起意,既然张继良也加入了进来,索性就把豆腐铺当做事业做大来。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在帮助九儿一家的同时,正好可以锻炼下张二爷,也好遂了张杨氏的心愿,算是拉张二爷一把。
张二爷听了陈子墨的构想,顿时眉笑颜开,豆腐大王,听着挺气派的,是个不错的主意。
以后成了豆腐大王,全大唐都知道张继良的大名,也可以好好显摆,让嫂嫂和族人知道,我张继良也是个厉害的角色,不是混吃等死的人。
张继良不由想的飘了。
“陈子墨,你这个提议好,以后我就要当豆腐大王。你说叫继良豆腐铺怎么样?或者二爷豆腐铺?要不就叫大王豆腐吧?”
张二爷喃喃的说着,陈子墨却已经背着手走远了。
“诶,你别走啊,你还没说哪个名字好呢。”张二爷追了出去。
夕阳下,街道上传来对话的声音。
“要不叫麻婆豆腐吧…”
“不好不好,还是叫老张豆腐吧,或则就叫豆腐大王…”
………
第二十九章 五花锦
开豆腐连锁店只是一个设想,暂时是没那么快实现的,至少也要等到第一家豆腐店营业以后,不过这并没有打消张二爷的积极性。
从路上到小竹园,张继良一直和陈子墨沟通他“豆腐大王”的愿景,难得他对除了吃喝嫖赌外的一件事情如此上心,陈子墨自然愿意成全,尽管这件事娱乐性质居多。
陈子墨引导他从店面的招牌、装修风格、店面布局,到豆制品的品种,经营理念等多个角度思考,让张继良充分发挥自己的思维能力。
其实这些事情对陈子墨来说,脑中都有现成的,只需要动动笔都可以了,不过他仍然坚持让张继良尽可能的参与进来。
几番沟通下来,陈子墨发现张继良的思路很清晰,往往提到的一些建议和点子完全迎合了消费者的口味,这或许他本身是个吃喝玩乐的行家有关系,很清楚消费者要的是什么。
在这点上,陈子墨觉得张继良其实挺有经商的天赋。
隔日,陈子墨再次在张府见到了陈老掌柜的。
与上次行色匆匆不同,这次陈老掌柜心情似乎相当不错,主动与陈子墨打招呼攀谈起来。
“子墨,还要再次谢谢你的新式记账法,如今已经在各处商行推广开去,都在盛赞它的好用。”看的出来,老掌柜心情很好,抚须带笑。
“老爷子你太客气了,要谢就谢本福特先生吧。看您老今天似乎有些高兴。”
“呵呵呵~”
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响起。
“被小友你看出来了,确实是。就在不久前,敲定了一笔不错的买卖,也算对的起这几天的努力吧。”
“原来如此,辛苦了。老掌柜还是请进屋内泡茶。”
陈子墨将陈老掌柜请进了偏厅,心想看来这几天张杨氏早出晚归也是为了此事。
请老掌柜入座后,陈子墨边沏茶边听老掌柜闲聊。
“其实也是分内之事,这几日多亏夫人一同协商谈判,终于将这一批三花锦成功拿下,虽然花了些代价,但感觉还是值得的。”
唐朝布料以丝麻织品为主,蜀锦是四川地区的丝织品,算是丝中上品,闻名大唐。
三花锦是蜀锦的一种,因缎面印着三色花朵图案,所以称之为三花锦,算蜀锦中的上品。
陈老掌柜颇为享受的喝了一口清茶,赞了声不错后,接着说道:“这批三花锦的量不小,足够整个庐州境一年的销量。本来是有好几家竞争的,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全部吃下了。虽说比往年多了一成价格,不过也是值得的,卖出去后也能盈利不少。”
“一成?”陈子墨有些惊讶,价格高了这么多。
陈老掌柜并不在意,轻松道:“虽然多了一成,但本来利润就很丰厚,无非是让些利润而已。那蜀商是全庐州最大的供应商,这次被我们一并吃下,今年的蜀锦买卖我们将一家独大,必然不亏。”
老爷子说起来有些自豪。张家算不上豪商,也有几家布铺,往年都只能小打小闹,跟着那些商业巨头们吃些小利。这次难得的机会,可以说下了很大的本钱吃下这批货,也是想挤进豪商之列。
按照张杨氏和陈老掌柜们的设想,今年吃下这批红利,明年布料市场上将有张家一席之地。
如此想想,老爷子愈发觉得杯中茶有股清香,一切都好起来了呀。
陈子墨微微皱眉,问道:“那五花锦呢?”
“嗯?五花锦?什么五花锦?”
老爷子脸色一滞。
“今年蜀中不是出现了一种五花锦么,难道是我搞错了。”
老爷子愣了一下,急问道:“怎么可能,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陈老掌柜是不知道什么五花锦的,目前他所了解的蜀中最多也只能织三花,何来五花。更何况市面上只有三花锦,若真有五花锦,怎么可能没有听到风声。
“老爷子竟然不知,朝廷的邸报有提到过。”
陈子墨起身,从书案中取出一卷书页,递给老爷子,说道:“这是今年元月朝廷的邸报,在底部那段篇幅中有提到五花锦。”
老爷子茶也不喝了,拿过邸报,果然在很不起眼的一段内容中提到了五花锦的事情。
内容是某日,圣上与贵妃歌舞正酣时,有蜀中进攻五花锦,大受贵妃喜爱云云。
短短的百来字的篇幅,其中只是提了一句五花锦罢了,却没想到被陈子墨发现。
老掌柜大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根本没听说过…”
然而邸报上却明明写着五花锦,总不可能是印刷错误。
若真的是出了五花锦,那么三花锦必然滞销。就像三花锦出现时,双花锦价格跌了近一半。
老掌柜的只觉得眼前一黑,摇摇欲坠,陈子墨及时扶住。
片刻后老爷才缓过神来,懊悔道:“糊涂啊糊涂,竟然上了当。难怪那蜀商说什么打算养老歇业,这是全部存货,想一次出光,现在想想不过是诓骗的借口罢了,他是要急着出手。上当了呀···”
陈老掌柜有些后悔不已,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都还不曾掌握,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哪里会去看什么邸报。
“老爷子,稳住,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是真是假,万一只是邸报有误呢。。”
“对,对”得了陈子墨提醒,陈老掌柜才从懊悔中醒悟,“快,和随我一同去见夫人,马上安排人去确认事情的真假。”
书房内,张杨氏得知了五花锦的事情,心凉了半截。
此次为了全部购入那批三花锦,府上的现银全部投了进去不说,还向钱庄借贷了一笔银子,投入相当的大。
若蜀中真的出现五花锦,用不了多久就会卖到庐州,到时,三花锦一定卖不动。
若是三花锦数量少了还好,有些时间出手,损失也小些。可是这批三花锦的量实在是有些大,恐爬是难以出手,要折在手里。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张家那就是将近些年来挣的全给赔了进去,损失太大。
张杨氏只觉得心口疼,有些六神无主,不由将目光投向陈老掌柜。
“老掌柜,你看现在如何是好?”
陈老掌柜的忧虑道:“现在首要的是先确定下消息是否属实,我已经安排人去秘密打探消息了。若五花锦消息是假,便无事,若是真的话,恐怕…”
张杨氏蹙眉,心说暂时只能先确认消息是否属实,希望不是真的。
三人便在书房内等着打探消息的人回来。
··············
第三十章 情况不妙
书房内,气氛安静的可怕,三人谁也没说话。
张杨氏拄着额头在沉思,眉头微皱,显然在担忧。
陈老掌柜的脸色同样带着苦闷,显然也很担心。
唯有陈子墨显得平静些,拿着本书轻轻翻动。
一个多时辰后,打听消息的陈小掌柜的回来了。
陈冲急急的走进了书房,脸色不是很好。见此,张杨氏和陈老掌柜心一沉。
陈老掌柜:“速速说来。”
陈冲抹了把汗,回道:“我们找了几家相熟的布商暗地里打探,都表示不知情。后来又让人去了几家布铺旁敲侧击,终于在薛家铺子里发现了端倪。我们的人假装成来自蜀中的客户,要求买些五花锦,薛家掌柜开始假装不知情,后来磨不过,偷偷拿出了一匹。派去的人买了几尺,我取了些样本回来。”
陈冲说完,自袖中取出一块样品,递给张杨氏传阅。
张杨氏接过样品,果然是五种花色,比三花锦更加美观。
得知五花锦事情是真的,张杨氏和老掌柜脸色又暗了几分。
“夫人,是老朽无能,没能察觉此事,竟使张府中了别人的圈套。我对不住夫人和张家。”
陈老掌柜悲痛不已,内疚万分,直接跪地悲愤自责。
张杨氏连忙搀扶,劝道:“老掌柜,快快起来,使不得。这并不能怪你,怪只怪我们太贪心,想要在蜀锦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自然着了别人的道。责任在我···”
“夫人,陈老掌柜,我想或许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想如何解决才是首要。”
得了陈子墨提醒,两人才幡然醒悟,现在确实不是谁责任的问题。
“子墨说的对,为今之计还是如何处理这批三花锦,减少损失才是。”张杨氏扶起老掌柜,转向陈子墨道:“子墨,这事还是你先发觉的,多亏了你。你有什么想法?”
陈子墨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既然市面上并没有大规模出现五花锦,说明可能有人刻意压住了消息。既然如此,那就是说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五花锦将面市,我们可以打个时间差,尽可能的将手头的这批三花锦抛出去。价格可以压低些,只是要尽快。”
陈老掌柜赞同道:“不错,趁着消息还没有走漏前,赶紧将这批布料出手才是。只是量太大,恐怕有能力吃下这批货的布商很可能已经知道消息了。光靠我们慢慢卖肯定是来不及的。”
“夫人,老掌柜,我这里有些浅见。”
“子墨快快说来。”老爷子现在对陈子墨还是有些期待的,主要是对方心细如发,能从邸报短短一行字中就察觉此事,确实不简单。
“如果单独靠我们的商铺销售的话,实在太过漫长。与其这样,不如分两步走。发展经销商和促销。”
陈冲问道:“何为经销商和促销?”
“所谓经销商其实就是发展下线,分担风险。既然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五花锦,那么必然有不少的商人还不知情,不如将货物以稍微低些的价格供应他们,尽最大可能发展更多的经销商。这样他们就能吃下一批货量,减少我们的损失。”
“至于促销,其实就是以低价、优惠、多买多送等形式快速卖出货物的手段。”
经陈子墨一解释,几人恍然,平日里经营手段也是如此,只是不这么叫罢了。
陈掌柜赞同道:“没想道子墨你竟然对经商也颇有见解,与老朽的想法不谋而合。夫人,还请各位掌柜的前来议事,大家一起商量如何具体行事。”
作为一个外来人,陈子墨应陈老掌柜的邀请,也列席参加了张府商业大会。
大多数人并不认识陈子墨,见一英俊的年轻男子参与这种层次的会议,心里有些疑惑。在得知他就是那个子墨记账法的陈子墨时,众人心里肃然起敬;又得知五花锦的事情也是他率先发现的,就更加有膜拜佩服之色。
陈子墨大多时候都是倾听掌柜们的发言,只在被提到的时候发言几句,提出几个小观点,却个个精辟,不由又收获一批赞许。
接下来的几日,张家集全力开始了三花锦的倾销活动,以低价多买多送等活动极大的调动了顾客的购买能力,同时也分出去不少量给经销商。
就在众人以为此法可解的时候,几天后,薛家商铺推出了五花锦,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的商户也相继推出五花锦。张家三花锦的出货速度极快的下跌,尽管价格一降再降,可就是卖不动。
另一边,陈子墨在忙着别的事情,豆腐辅开张了。
张继良对豆腐铺极为在意,在陈子墨的帮助和引导下,制定了一整套的方案和策略。
只是花了短短几天时间,就将那旧的店铺重新改造布置,焕然一新。
砰砰砰砰···
一段急促的鞭炮声响后,豆腐铺开张了。
崭新的门面,门口新架的高棚,摆着一溜规整的长行桌椅,更重要的是门头上挂着巨大的招牌:豆腐大王。
豆腐铺最终还是在张二爷的强烈要求下取名为豆腐大王,主卖各种豆制品。
与其他豆腐铺不一样的地方是,豆腐大王这家豆腐铺不仅卖豆腐,豆制品的花样更是很多,豆腐皮、油豆腐、干豆腐、卤豆干皆有。
特别是即食的豆腐脑更是最大的卖点,有咸甜口味豆腐脑作小吃食出售,当场调配现场即吃。而且店铺门口还竖立了一块招牌,上面讲述着各种如何制作豆腐美食的介绍,顾客可以买回去后不用再局限于单调的煮法了。
仅仅是首日开张就获得了众多客户的青睐和好评。
要说最为兴奋的便是张二爷,看着生意如此好的豆腐铺,已经在遐想成为豆腐大王的那一天。
而最为辛苦的便是九儿姑娘,她很辛苦,从做豆腐开始到卖豆腐都得亲力亲为,尽管陈子墨和张二爷也有帮忙。
陈子墨看着少女围着围裙,给顾客打了碗豆腐脑后,轻拭了下额头的汗水后,又忙着招呼下一位。不由的对张继良道:“你得再加个人手了,另外记得给她加工钱。”
另一边,随着五花锦的面市,三花锦滞销了。
年岁本来大,身体不太利索的陈老掌柜再次病倒。
此时又不知从哪里有传言说,张家借了大笔银子全投在了三花锦上,已经亏掉了家当,张家就要完蛋了。张家族人又风言风语说是张杨氏败了张家的产业云云。
或许是忧心过度,好巧不巧,张杨氏也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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