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倒台之始
王焊受审时,李林甫与王鉷二人私聊中。
“陛下有些话不方便说,托我传达一二。”
“请李相明言。”
李林甫:“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陛下还是很信任你的,圣上相信你与谋反案无关,只不过是有人诬陷你罢了。不过圣上也有苦衷,你若是愿意自己上个折子请罪,请求严惩王焊,那你便好脱身了。”
王鉷一听,这是要他大义灭亲,坐实王焊的罪名。
他大声道:“小弟先人余爱,平昔频有处分,义不欲舍之而谋存。”
意思是我这个弟弟是先父的血肉,我不打算为了自己而舍弃他。
不但不打算请罪,而且坚持认为弟弟王焊和这事没关系。
王鉷不同意,他坚持要帮他弟弟撇清关系。
李林甫皱眉,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王鉷过于愚蠢了。
“当真不愿意?”
“相爷请回吧。”
李林甫气愤,挥袖而去。
玄宗得了李林甫的回复后,大怒,自己已经给他机会了,竟然如此不识体。
“传旨,撤去王鉷京兆府尹之职,由杨国忠暂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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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堂,四人同审王焊。
在其他人没了问题后,一直不曾作声的陈子墨终于开口了。
“王焊,任海川是知晓你的秘密后被灭口的吧?”
先不说王焊惊讶了下,便是杨国忠等其他三人也有些懵,任海川又是谁?
王焊强硬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王焊,不用瞒了,瞒不住的,很多事情我们都已经查到了,只是找你确认罢了。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此事和你兄长也有关系吧?”
陈子墨在诈他。
王焊低头不语。
“怎么,心里还有侥幸,期待你兄长能保你?你应该知道你是谋逆之罪,谁也救不了的。”
杨国忠附和道:“没错,你兄长是自身难保还不快老实招来。”
恰在此时,一个内侍进来宣了声旨意:陛下令,去王鉷京兆府尹之职,由杨国忠暂代。
时机刚好,王焊听后只以为兄长王鉷也要完了,只好交待。
原来那任海川是个会算命的术士,王焊将他请进府后,问了那任海川一句“我有没有君王的气质”?
任海川一听心里直慌。
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形同谋反,当下随便应承几句,之后趁夜逃出王府,潜逃到了关中东部的冯翊,躲了起来。
王焊找寻不到任海川,只能求助兄长王鉷。
王鉷得知此事后,意识到此人不能留,于是派人秘密将任海川捉了回来。
之后王鉷随意捏造了个罪名,命人乱棍将任海川打杀。
陈子墨暗道,还真和王鉷有关系,继续道:“那你们杀了韦会,也是因为他知道了此事喽?”
“你果然都知道了。”王焊如此说道。
其实陈子墨对于韦会之死也只是怀疑与王焊等人有关,此刻仍然是在诈王焊,结果对方上当了。
“那韦会就是该死,他当日撞见任海川,结果知晓了些事情,竟然在家里私下议论。结果被一下人知晓,便偷偷汇报给了家兄,所以韦会也就该死了。家兄让贾季邻设法将韦会绑进县牢,之后令人勒死,这样就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陈希烈听后,拍案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皇亲国戚都敢谋害!”
韦会是皇亲国戚,唐中宗女儿安定公主的儿子,辈分上来说算是唐玄宗的堂外甥,而王鉷兄弟两人连皇亲国戚都敢残杀,实在是胆大包天。
一直想替王鉷维护一二的裴冕听闻此事后,惊蛰莫名,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而杨国忠则两眼放光,暗道妹婿厉害啊,还掌握着如此重要信息,这一下王焊亲自招供,王鉷怕是死定了。
听王焊供认后,陈子墨才真正将韦会案详细了解清楚了,此前只是怀疑与王焊有关,没想到诈了下,竟然把王鉷牵了出来,也算意外之喜。
跪着的王焊此刻若是知道他的兄长王鉷其实刚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被去了京兆府尹一个职位罢了,结果被他这样一招认,反而害的兄长彻底凉凉,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之后四人又对其他叛贼一一进行审讯,一直熬到半夜。
第二天,劳累一夜的四人将卷宗口供一一整理齐全,准备在今日早朝时汇报情况。
发生谋逆这样的大事,李隆基自然坐不住了,当天便赶回长安宫中。
百官们也早就得到告知,今天有早朝。
朝会上,百官们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右相李林甫没有往日的淡然,而是眉头紧锁,王鉷大人脸色衰败,似乎有许多心事。而杨国舅看起来面色虽然疲倦,却显得志得意满,似乎有什么喜事。
除此之外,还有人发现王鉷大人今天的官袍和站位都有了些变化。
整个殿内的气氛诡异和压抑。
“皇上驾到!”
“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阴沉着脸,“免了吧。”
左相陈希烈率先出列发言。
“陛下,查得昨日谋逆叛贼共五百九十四人,皆已擒拿诛杀,叛首之一邢縡当场被诛,对叛首王焊等人审核完毕。”
消息落后的官员一听,叛贼谋逆,什么时候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了。
嘈杂议论声起来。
“肃静!”
高力士呵斥一声,立刻禁声。
陈希烈刚说完,王鉷就移步了出来。
“陛下,王焊并不是叛首,只是被蛊惑胁迫的,还望陛下明察。”
他仍然想保自己的兄弟。
“王鉷,休要狡辩,王焊便是叛首之一,你抵赖不掉的。”陈希烈立刻反驳,他还记恨着王焊那些叛贼指定除掉的人中就有他。
“陈希烈,你个老匹夫是想落井下石…”
“姓王的,你也不是好东西,也有你一份…”
朝堂之上,王鉷竟然与陈希烈公然对喷。
李林甫看在王鉷也算是合作人的份上,添了一嘴,“陈相,凡是还是需要讲证据的。”
见李林甫开口了,杨国忠立刻加入了战团,揶揄道:“啧啧,李相,您还在替他们说话呢,殊不知叛贼第一个想除掉的人便是您老。”
李林甫没有一同参加审问,因此还不知道王焊等人计划好要明确除掉的三人中就有他自己的名字。
被杨国忠这样一怼后,立刻咳嗽起来。
杨国忠心中则是万分欣喜,终于在李林甫这找回一场了。
自此,杨李两党矛盾更加白热化。
………
第二百一十章 王鉷倒了
见朝堂又吵的不可开交,李隆基终于忍不住了。
“全都住口!”
龙颜一怒,鸦雀无声。
“昨日审查结果如何,呈上来。”
陈子墨连忙将卷宗递上。
李隆基越看脸色越差,越心惊。
若说此前对王鉷还有些同情之心的话,此刻却失望至极。
没想到王鉷竟然敢将魔爪伸向皇亲国戚,心中定然是没有对皇家的敬畏之心。
而且此前已知道王焊有不臣之心,反而还加以掩盖。现在又在极力的维护王焊,心中根本就没有君王。
“逆贼,好胆。来人,将王鉷此獠擒下!”
左右禁卫冲进来,控制住了王鉷,将他押跪在地上。
王鉷大骇,仍是不服:“陛下,这是为何,何故待我如此?”
“你还有脸问,自己看看吧。”
说着,李隆基将卷宗摔在了殿前。
王鉷挣脱开,爬着过去,当看到里面烈满了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后,瞬间痿了。
卷宗上不仅仅是记载着韦会之死的事情,还有许多王鉷的部下为求活命检举攀咬出来的罪证,单是长安县尉贾季邻报出来的就有十多件。
王鉷脸色苍白,摊坐在地上,卷宗掉在了地上,他知道他完了。
李林甫上前两步,捡起奏折一瞧,也知道王鉷死定了。
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王鉷抬起头,发现了李林甫,似乎发现了救命稻草,连忙抱住对方大腿。
“李相救我,李相救我,救我…”
李林甫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晚了,你之罪,应得也!”
连李林甫也说王鉷是罪有应得,百官们便知道王鉷所犯的必然是滔天大罪了,谁也不愿求情。
“王鉷,看来你是知罪了。”李隆基开口了,“来人,将王鉷拖出去,杖毙!”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罪臣知错了,罪臣知错了…”
哀嚎痛哭祈求饶命的王鉷被拖了出去。
“陛下饶命啊…”
王鉷痛苦哀求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殿内众人噤若寒蝉。
龙椅上的李隆基又道:“拟诏。人臣无将,有必诛之义;王制所禁,在难舍之刑。银青光禄大夫御史大夫兼京兆尹殿中监闲厩使陇右群牧监使及天下户口色役和市和籴坊作园苑长春宫栽接并京畿及关内采访等使鉷,性本凶愎,行惟艰险。……犹宽殊死之典,俾从杖刑之责。宜於朝堂,集众杖杀。”
在这《赐王鉷自尽诏》中,玄宗指责王鉷“内怀奸诈,包藏不测”,意思就是王鉷早已有不臣之心,阴险狡诈,包藏祸心。
这算是彻底断定王鉷有谋逆之罪,震惊朝野!
不久后,禁卫进来禀报,“王鉷已杖毙!”
“好,王鉷王焊谋反,灭三族。”李隆基又令道:“杨国忠,陈子墨。”
二人出列,“臣在!”
“令你二人查抄王鉷府宅,揪出残余党羽。”
“遵旨!”
杨国忠心中大喜。
而平日里与王鉷相交不错的官员听后,瑟瑟发抖。
自此,权倾朝野身兼二十余职的王鉷彻底倒了。
“退朝!”
王鉷的倒台,意味着李林甫一党的势力又弱了一分,而杨国忠则在党争中获利。
领了差事的杨国忠趾高气扬,陛下命他查抄王府揪出党羽,这可是个发财和打击李林甫的好机会,岂能不喜。
看着众多昔日与王鉷有旧的官员围拢追随着大步离去的杨国忠,李林甫又轻咳了两声,才面色阴郁的离开朝殿。
早就听闻王鉷乃是当朝巨贪,直到现在查抄王家,陈子墨才知道到底是有钱到什么地步、贪到了什么地步。
王鉷家中的财产田产、金银财宝之多让人瞠目结舌,光抄家就足足抄了两天都还没结束。
“啧啧,好一个王鉷,真是我大唐的蛀虫,这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真是岂有此理!”
杨国忠翻看着手中厚厚一本登记财产的账簿感叹着,光是房产就有十几处之多,田产万顷,金银铜钱百万贯,更有其他财宝无数。
这些加起来远比杨国忠自己的财产还要多多了,不由得让他起了些心思。
对此,陈子墨想想便不觉为奇,王鉷身为户口色役时就大肆敛财,之后更是诸多人送礼,有这些家当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同时心里回了杨国忠一句,你以后攒下的估计不会比王鉷差多少。
“嗯哼。”杨国忠咳嗽一声,这里没有其他人,自然是为了引陈子墨注意。
“妹婿啊,我看这里头有不少东西来路不正,交上去的话也是有些不便利,不如…”
看着杨国忠的脸色和一副你懂得的眼神,心如明镜的陈子墨答道:“大兄是主官,一切凭大兄做主吧。”
“好,好,那就将一些来路不正的抹去。”
这便是要贪墨了,陈子墨怕是回头家里会莫名其妙多出些财产来。
遂了心愿的杨国忠继续道:“子墨,你果真是福将,这次因为你发现了王焊等人的阴谋,才能将王鉷放倒,你立了一大功。本国舅可借此机会削弱李相一党,真是太令人高兴了。放心吧,以后待大兄登上相位,绝对不会亏待了妹婿你的,他日你的地位一定会比王鉷还高。”
很肤浅的收买人心的手段。
“大兄严重了,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哈哈,对,一家人,没错!这次陛下还让咱们揪出余党,更是给了我们对付李林甫、削弱对方的机会。王鉷的党羽也是李林甫一党的人,本国舅已经与陈相商量好了,借此向李林甫发难。子墨,你看着吧,定然是一出好戏。”
说完,李林甫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那就祝大兄旗开得胜了。”
这算是杨国忠第一次敢正面向李林甫开战了。
事情也正如杨国忠说的,之后杨国忠上奏李隆基,王鉷谋反的诸多党羽其实与李林甫关系密切,李林甫暗中勾结王鉷,也有参与谋反密谋。
左相陈希烈也上奏,支持杨国忠的说法,同样是弹劾李林甫与王鉷暗中勾结。
虽然王鉷已去,李林甫一党大受打击,但李林甫仍然是参天大树,不是被这么容易扳倒的。
两方又起了议论新的交战。
最终,李林甫并未获罪,不过却在李隆基心中留下了间隙,逐渐对李林甫开始疏远。
杨国忠借此更受恩宠,地位在升,不仅兼着京兆府尹,也兼着剑南节度使等重要的职位。
而最先发现阴谋的陈子墨又立一大功,除了大量钱财赏赐在,爵位从县男爵升为县子爵。
………
第二百一十一章 谋南诏
随着王鉷的倒台,朝中势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李林甫被玄宗疏远,加之身体每况愈下,李党不少人纷纷转投杨国忠阵营。
杨国忠从王鉷倒台事件中获得了巨大好处,终于达到能和李林甫分庭抗礼的地步了。
而被他人视作杨国忠最为倚重的心腹,陈子墨也水涨船高,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
杨国忠私下曾言遇事不决问子墨,可见杨国忠对陈子墨的信赖程度。
且不管玄宗依然只顾享乐,朝堂上李杨两党势如水火、针尖对麦芒般争斗,陈子墨最近则待家里的时间更多了。
因为现下已经是九月中旬了,而稳婆说杨鸳鸳临产就在九月底十月初这段时间。
“老爷,白先生来信了。”阎五禀告。
“去书房。”
在书房内,陈子墨见到了不远千里白飘派来送信的董虎。
董虎本就是陈府护卫,几个月前被陈子墨派往跟随白飘去了南诏。
“老爷,这是白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信。”
风尘仆仆的董虎从胸口取出油纸包好的信件递上。
“辛苦你了,老阎,先带阿虎下去休息。”
“是!走吧虎子。”
待人下去后,陈子墨拆开油纸包。
里面有一封信,以及一张羊皮卷。
信不算长,但内容却很重要。
白飘在信中写到,已经在南诏成功扎稳脚跟,正在按照预订的计划徐徐开展。
信中还介绍了很多信,陈子墨看着羊皮卷陷入了沉思。
在刺杀安禄山失败之后,陈子墨就意识到“安史之乱”避不可免了,整个大唐都将陷入战乱之中,饱受战争摧残。
陈子墨想要为家人建一个免于战乱,同时又能够自保,在战乱中有所作为的地方,思来想去,最后敲定了南诏这个地方。
南诏其实位于西洱海地区,差不多是现云南地带。
这个地方位于西南,地理位置特殊,可免受“安史之乱”的战乱。
因此与白飘商议后,便定下此处。
几个月前,白飘已经带着人先去了南诏,想办法安定下来,寻找机会实施计划,谋夺南诏。
南诏国前身是六诏,居住着六大部落,称“六诏”。
六诏分别为:
越析诏,六诏之东。
施浪诏,六诏东北
浪穹诏,六诏西北。
邆赕诏,六诏之西。
蒙巂诏,六诏中偏南。
蒙舍诏,六诏最南。
当中蒙舍诏因地处最南方,称为南诏,也是各部落中最强,家族姓蒙氏。
唐高宗时期,吐蕃进攻六诏,除蒙舍诏归附大唐外,其他五诏依附吐蕃。
开元元年(713年),玄宗李隆基封南诏皮罗阁为台登郡王,赐名“归义”。
729年,唐打败吐蕃,攻下昆明盐源。六诏中的邆赕诏、浪穹诏、施浪诏及河蛮依附于吐蕃,而越析诏、蒙巂诏及蒙舍诏归附大唐。
当时南诏实力最强,欲求一统六诏,大唐为减轻与吐蕃接壤的边患,支持南诏兼并各部落。
开元二十六年(738年),皮罗阁在唐玄宗支持下兼并五诏,统一六诏,获封云南王。
自此南诏国建立,并称臣与大唐。
天宝七年,阁罗凤继位云南王。
为加上对洱海地区的控制,大唐要修筑安宁城,结果受到爨氏各部落的反抗。
阁罗凤趁机拉拢爨氏各部落,充当和事佬,打算向大唐朝廷请罪。
可时任剑南节度使的鲜于仲通褊急寡谋,云南太守张虔陀矫诈,他们无礼对待阁罗凤,不把他回事。
太守张虔陀更是对南诏横征暴敛,阁罗凤不给便污蔑谋反。
最终阁罗凤忍无可忍,于天宝九年率兵反唐,杀死张虔陀,夺取多地。
鲜于仲通因此被去节度使之职,改杨国忠遥领。
天宝十年,杨国忠命鲜于仲通领唐军攻打南诏,阁罗凤向吐蕃求援,结果唐军损兵折将大败而回。
吐蕃与南诏结为兄弟之邦,南诏与唐处对立状态。
再说陈子墨的计划,便是想办法取了南诏,作为应对乱世的大本营。
因此,几个月前先让白飘去打前站。
陈子墨现在就在等待一个讨南诏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似乎就快了。
白飘在来信中说,南诏各部隐隐有动兵的意思,应该是有入侵唐朝边境的打算。
而陈子墨也隐约记得,南诏确实有此举动,因为他和另外一件大事牵连在一起的,就在今年,因此有些印象。
想来不远了!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
“进来。”陈子墨收起信和地图。
“世兄,这是我给杨姐姐炖的鸡汤,有多余的,所以给你端了一份过来。”
哥舒柔端着鸡汤推门进来,昔日直爽的拳脚姑娘有了一丝丝家庭主妇的味道。
“来,小柔,坐为夫旁边来。这段时间难为你了,竟然经常给鸳鸳熬汤。”
“那有什么,等我怀上了,也让杨姐姐熬给我喝好了。世兄,汤快喝了吧。”
陈子墨这不废话,干了这碗鸡汤,一口喝干,不能亏了她的好心。
放下碗,搂过佳人,说两句痴心话。
“小柔,这段时间为夫陪你时间少了些,希望你不要埋怨。”
媳妇多了想要平衡确实很难。
因杨鸳鸳怀着孕,孕妇的情绪最是不稳,陈子墨更多的时间是陪着她。
而且杨鸳鸳还偏偏是晚上必须有人哄着才能入睡的,所以这段时间陪哥舒柔的时间确实少了些。
“嗯…”哥舒柔微微抬头,“那以后等我也怀上宝宝后,你也天天哄我睡好了。”
“行,要不现在就怀好了。”
“嗯?”
感受着腰间的热手,哥舒柔耳根子立刻红了。
“小柔,你世兄我刚从书中又学了一招厉害的招式,要不要施展一番给你看看。”
“我…我去看看杨姐姐。”
哥舒柔兔子似的跑了。
“小柔,别跑啊,这回是真的武功招式。”
哥舒柔头也不回的跑没影了。
陈子墨暗笑一声,真是个可爱的媳妇,倒是学聪明了。
又沉思坐了片刻后,陈子墨才起身背着手,晃悠着出了房门,往外走去,背后抓着一个碗。
看了眼即将西落的夕阳,自言自语道:“要落山了,黑夜就要来临了。”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喜当爹
天宝十一年十月初一。
云阳县子爵太仆寺少卿陈子墨在太仆寺当班。
太仆寺的众位同僚见了陈子墨都得毕恭毕敬的喊一声陈大人。
连此前瞎蹦哒的新任太仆卿、安禄山之子安庆宗,到了这个年轻英俊的不像话的少卿面前也得老实不少。
过了晌午,陈少卿打了个呵欠,就见外面有人飞奔进来。
“老爷,老爷,夫人要生了,夫人要生了。”
飞奔进来的是牛伟牛大管家。
哗啦!
陈子墨一下子站了起来。
“要生了?”
“是啊,老爷,夫人要生了,您快回吧。”
“好,走走。”陈子墨放下手中活,连忙往外走,“对不住了,各位同僚,本官下午告假了,有事请找郝大人吧!”
众位同僚都已经听说了陈府夫人要生了,连忙个个道喜。
“陈大人自去便是,这可是头等大事。祝贺陈大人喜当爹!”
“没错,恭喜陈大人喜当爹!”
快步向外走的陈子墨差点一个趔趄摔了一跤。
回头一看众人都是一副恭贺的表情,没有异样,连牛伟也不觉得有异。
这“喜当爹”在这里真的只是字面意思,恭喜的话,没有别的意思。
“多谢众位。”陈子墨嘴角扯了扯,有苦说不出。
不敢再多待,急忙朝家里赶去。
半个时辰前。
挺着大肚子的杨鸳鸳半躺半坐在苗发特制的孕妇躺椅上,看着院子里一追一跑的两个调皮捣蛋小姑娘。
一个自然是严灵儿,一个是小丫鬟玉双。
啪叽一下。
跑的飞快的胖灵儿摔了一跤,再爬起来时已经变成了大马猴,脸上裹着着一层泥,配上她那没想到自己会摔倒的惊讶表情,令人忍俊不禁。
“呵呵呵~哎呦呦~”
看戏的杨鸳鸳乐了,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疼。
小丫鬟玉双一脸萌萌道:“灵儿,你好丑,夫人肚子都笑疼了。”
严灵儿年龄大些,更懂些,“你是不是傻,杨姐姐是快生了。”
说着抹把脸上的泥,喊道:“不好啦,杨姐姐快生了,快来人啊。”
顿时府里热乱了起来。
“快去叫稳婆来…”
“快去请老爷来…”
陈子墨随同牛伟急忙的赶回了来,马车未停稳便跳下冲进了内院。
“怎么样,怎么样,生了没?”
候在屋外的哥舒柔见丈夫回来了,连忙上前,“世兄,杨姐姐在里面,两个稳婆已经进去了,明月也在里面陪着。”
屋内传来杨鸳鸳痛苦的喊声以及稳婆鼓励的声音。
现在陈子墨是终于能理解电视剧中老婆生娃老公坐立不安团团转的心情了,因为他此刻也是如此。
既焦急忐忑,又兴奋期待。
总之,此刻心中有如猫抓,唯有来回踱步可解。
“怎么样,怎么样,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闻讯而来的岳父岳母一进来便发问。
“还在里面。”
“这多久了这是···”
于是,门外焦急的人又多了两个。
终于,过了许久,里面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
稳婆出来,“恭喜陈老爷,贺喜陈老爷,喜得千金!”
陈子墨大喜,“好好,看赏,一会有重赏。”
听闻是女儿,杨母脸色黯然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杨玄璬脸色也稍微有些不太好。
在做父母的他们看来,若是能为陈家诞下儿子自然是更好的,儿子能够奠定女儿在陈家的地位。
这是个重男轻女的社会。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陈子墨却没有他们那些糟粕思想,反倒是觉得女儿就好极了,毕竟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
陈子墨进了屋,抱过刚出生的女儿,看着襁褓中闭着眼的可爱婴儿,只感觉心都有些化了。
从今日此,我陈子墨也要变成女儿奴了。
“相公。”
听见虚弱的呼唤声,陈子墨连忙抱着女儿靠近床头。
“鸳鸳,辛苦了。你看,咱们女儿多可爱。”
疲倦虚弱的杨鸳鸳看着自己女儿,满眼怜爱,口中却有些歉疚道:“抱歉,相公,没给你生个儿子。”
“啧,你这什么话,当初我便与你说过,咱们家没你们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都一个样。要是个小子,我还嫌他闹腾呢。”
听见丈夫如此说,杨鸳鸳总算将心中的担忧放下了。
待到母女都睡下,陈子墨才到院外。
“牛管家,本老爷喜得千金,今天全府有赏钱。”
下人们听后,齐声呼道:“谢老爷赏,恭喜老爷喜得小姐,恭贺老爷喜当爹!”
额~
陈子墨突然觉得还是不发赏钱的好。
对面邻居张继良听闻,也到府上来贺喜。
“恭喜,恭喜,今天你也喜当爹了,心情一定美滋滋的吧!”
“本来是挺美的,不过你来了后就有些不美了。”
“…”
宫中杨贵妃听闻堂妹产女,也令裴力士带着若干礼物道贺。
紧接着杨家的各个亲戚都派人来贺喜。
陈家正式添丁二代。
===
长安平康坊右相府邸。
李相爷又病了,这已经是今年第五次了。
靠坐在榻上的李林甫放下手中的药碗,仍然止不住咳嗽了两声。
“父亲,要不今天先休息吧,别理政了。”
李岫看着父亲病重,建议道。
李林甫摆摆手,问道:“外面还有多少人?”
“还有十几人。”
“那就下一位吧。”
李岫无奈,只好通知下一位朝臣进来商谈朝事。
其实前一阵子,门口的长廊上坐着的朝中官员已经减少很大一半,只有不到十人罢了。
很多人随着王鉷垮台李党走下坡路,都投靠杨国忠去了。
只是不知为何,这两天求见的又多了起来,恢复了往日荣光。
李岫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杨国忠故意的,听说李相又病了后,故意让更多的人来求见。
用杨国忠的话说是:能者多劳,当朝相爷嘛,自然需要处理朝中政务。
而这个有些诡巧的主意,也正是陈子墨帮杨国舅出的。
精明的李林甫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也不得不吃这招。
因为现在陛下正在疏远他,若是因病不处理政事,拒绝这些下臣的拜访,他担心等他病好后,情况会更糟糕。
李林甫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恐怕是活不了几年了,他要保全这个家的计划正在着手,需要很多时间,也需要时机,自然不敢有所懈怠。
下一位进来的官员送上了一叠奏折。
李林甫取过一本翻看,先是皱眉,紧接着想到了某个节点,顿时精神不少。
机会来了。
………
小卷总结下
这一卷算是写完了,总共六十一章,也算是磕磕碰碰写完。
写到现在差不多有五十万字了,感谢仍然还在阅读这本书的读着大大,多谢了!
最近也有人提出很大的一个毒点,就是银子这个事情。
老实说,因为是新人,第一次写历史没什么经验,开始对货币系统了解的不够通透,所以就出现了这个问题。
事实上如书友所言,唐朝货币其实主要是铜钱,金子也有,银子是不用作货币的。
但是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发现改动起来量很大,所以大家就凑合着看吧,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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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附上30条我转载来的唐朝历史冷知识,声明,转载的哈,大家消遣长知识一下。
1.从魏晋南北朝到唐宋时期这上千年中,猪肉却一直不受待见。比如唐朝著名的烧尾宴里面没有猪肉,烧尾宴采用了鱼、虾、蟹、鸡、鸭、鹅、牛、羊、鹿、熊、兔、鹤,甚至还有青蛙,唯独就是没有猪肉。
2.菠菜是唐代的时候引进的,原产国是波斯,由尼波罗国(今尼泊尔)传入的,是作为贡品传到唐朝的,刚开始叫波棱菜,后来简称菠菜。我们闽南语至今还保留着菠薐菜的叫法,粤语也是。
3.我们都听过一首唐代的古诗,特意为杨贵妃写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可见从唐朝开始,荔枝就是稀罕的水果,也奠定了荔枝在历史上的地位。
4.樱桃,樱桃在唐朝也是一种高级的水果,唐朝的新科及第的进士们会吃“”樱桃宴”,就是樱桃蘸着奶酪吃,是当时比较流行的吃法~
5.唐朝人吃梨,不是洗干净就吃,是蒸着吃,这是当时整个唐朝从老百姓到上层社会的普遍吃法,最高端的吃法是把梨放在炉子上烧熟了吃,跟烤梨差不多。
6.葡萄酒工艺在唐朝获得提升,原因是唐朝灭了高昌国,获得了马乳葡萄种和葡萄酒的酿造方法。李世民还在皇宫里种了很多葡萄,还亲自参与葡萄酒的酿造。
7.唐朝之前,酿酒技术还不成熟,由于霉菌的原因,人们喝的酒是绿色的,到了唐朝,人们改革了制酒技术,造出了琥珀色的酒,但是这些酒的度数还是很低,酒精含量不超过3%,所以李白才能喝的那么豪迈。白居易的那首“”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是个很好的证明,绿蚁就是酒里的霉菌,绿渣子,真正的白酒是元代之后才出现的,人们发明了蒸馏法。
8.唐朝皇宫里,夏天的时候流行吃清风饭,配料有米饭、冰片粉、牛酪浆、龙睛粉。御厨做完之后,把饭放入金缸里,缸泡在冰水池里,饭凉了之后再拿去给皇帝妃子们享用,可以说是唐朝的哈根达斯了。
9.李白那句“”不及汪伦送我情”,汪伦到底送了啥?汪伦送给李白西域的名马八匹,官锦十端。。。咱们小学的时候,考试还会写表达了李白和汪伦淳朴真诚的友谊。。。送了那么多东西,我要是李白,我也要来一首赠汪伦啊…
10.在唐朝以前,衡度是十六黍为一豆,六豆为一铢,三铢为一锱,二十四铢为一两。唐高祖的“”开元通宝”铜钱,重二铢四絫,十钱重一两,衡度才演变为十进制。
11.唐朝的宰相元载被抄家,光胡椒就有八百石,相当于60多吨。。。胡椒在当时是奢侈品,存着可以升值涨价,等同于黄金,不过在家里放60多吨胡椒也是蛮屌的。。。
12.唐朝贵族是这样喝茶的,先把芽茶蒸过捣碎,做成茶饼干燥保存,用时将茶饼在火上烘烤一下,碾成碎末,用泉水、兽炭烹茶,加入吴盐饮用,这种喝法后来传到了日本,日本的贵族也是那么喝的,这种喝法演变成了后来的抹茶。咱们现在喝茶的方法,也就是泡茶,是明朝之后才出现的,明朝之前,中国人喝茶五花八门。
13.唐朝的白银不用作货币,唐朝的时候,人们用铜钱或是绢帛作为货币,也就是“”钱帛兼行”。所以关于唐代的电视剧里如果出现吃饭拿白银付款.....
14.在唐朝,“”东西”指的是方位,没有指物品,指物品的意思是宋代之后了。
15.唐朝的蒸饼是馒头。
16.李世民的爷爷叫李虎,为了避“”虎”讳,虎改叫做兽,武,彪
17.奶酪是唐朝北方人的日常饮品,而且物美价廉。
18.唐代的《茶赋》里有一句话,“”滋饭蔬之精素,攻肉食之膻腻”,说的是啥?茶泡饭,这个东西后来传到日本了。
19.唐朝初年,军阀朱粲的军队所到之处,人烟绝迹(军队吃人肉),之后朱粲归顺大唐,唐朝派来使者,这个使者缺心眼,一直问朱粲人肉是什么味道,朱粲恼羞成怒,将使者剁成肉酱,因此得罪了唐朝,只得投奔王世充,公元621年朱粲被李世民杀于洛阳。
20.李世民的贴身丘行恭,在处置谋反的刘兰成时,在同事和下属面前直播烹饪,把刘兰成的心脏和肝脏煮了吃。
21.蔗浆浇樱桃是唐朝长安春季最受追捧的高档甜品之一,特别招人喜欢,熬煎做成浓缩的甜浆,称为“”蔗浆”,
22.唐朝有条件的老百姓,夏天的时候会去冰窖买冰块,把冰块敲碎,浇上蔗浆,制成刨冰。
23.盛唐时期流行一种“”泼寒胡戏”,相当于一种冬天时进行的泼水节——一大群赤身裸体...夜宴是唐朝人特别热衷的活动,上流社会往往通宵达旦,不过后来唐朝有关部门觉得太有伤风化了,就给禁止了。
24.唐朝有道名菜叫浑羊殁忽,很奢侈,大富人才吃得上。《太平广记》里写的做法“”取鹅,燖去毛,及去五脏,酿以肉及糯米饭,五味调和。做法就是把鹅宰好,毛拔干净,往肚子里塞上肉和糯米饭以及一些调料,接下来,把鹅放在整只羊的肚子里,然后把羊肚子缝好,拿去烤,烤熟之后只吃鹅,不吃羊。
25.唐朝人酷爱喝茶,爱到什么程度呢?“”穷日尽夜,累日不食由得,不得一日...他们的茶要放一点盐,放点姜,还放苏椒,有些地方的小清新还会放桂皮。
26.日本的生鱼片其实是从中国唐朝传过去的。
27.唐朝的时候,就已经有送外卖的服务了,《唐国史补》里面有记载。。。
28.武则天就曾当过宫廷女子马球队的队长,唐时妇女骑马之风很是盛行。
29.唐由于唐朝时期帝王家姓李,于是昭告天下老百姓谁也不能吃鲤鱼,就是贩卖鲤鱼也不行,毕竟是李唐王朝,朝廷为了避讳,规定全国上下不可以吃鲤鱼,违者仗刑。
30.有印度阿三声称自己活了200多岁,并且还可以长生不老。靠着这个骗术,这个印度阿三还成功骗倒了李世民。这个人的名字叫那罗迩娑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杨国忠哭了
天宝十一年十月,南诏王阁罗凤集齐六部共两万五千兵力寇边,进攻唐朝边境,剑南告急。
剑南道总兵力不过三万,而且经历了去年的一场大败后,兵力不曾满编,多是老弱残幼。
面对南诏入侵,鲜于仲通连忙向朝廷奏请支援。
而这便是李林甫说的机会。
剑南告急,而杨国忠就是剑南节度使,此等重大军务,自然应该他这个主官负责。
李林甫便想到了趁机将杨国忠调离长安,如此一来就能巩固自己的相权,做更多谋算;甚至在必要时,想要除去杨国忠也会比在长安容易的多。
“扶老夫起来!”
李岫连忙劝道:“父亲,大夫说您要注意休息。”
“无碍的,军务紧急,不得耽搁。”
李林甫坚持,下人无奈只能护送相爷入宫。
玄宗李隆基正在补觉,随着年龄的增长,精力越发不济,每日都要多睡一个时辰。
听说是有紧急军情,高力士伺候李隆基起来。
李隆基打了个哈欠,问道:“李相,听说你最近又病了,在家里养着才是,有事就让人递个折子就行了,若是着急的政务,可以让国舅和陈相一起帮你理了吧。”
“多谢陛下关心,老臣无大碍。”李林甫心里有些颓败,圣上如此说是已经疏远他了。
“好吧,你说有紧急军务,是什么事情,难道是吐蕃?”
“陛下,不是吐蕃作乱,而是南诏寇边。剑南鲜于仲通三日前八百里加急奏报,阁罗凤发兵两万五千余人,兵压剑南!”
李隆基听说不是吐蕃是南诏,放心不少,怒道:“哼,这个阁罗凤不识好歹,胆子不小,竟敢入侵我大唐边境,枉朕此前还赐封他为云南王,狼子野心。剑南军力如何?”
“陛下,剑南现在兵力空虚,战力羸弱,鲜于仲通奏折中已有求援之意。”
到了现在,李林甫仍然是站着回话,若是以前早就有人看座了。
病中的李林甫勉励支撑着,额头见汗。
此时李隆基似乎才想起这事,让人给看个座。
“这个鲜于仲通也是有些窝囊,去年就是他打了败仗,怕是不能全指望他了。”
“老臣也是这个意思,去岁一战,损失惨重,剑南军力便有些不济。老臣担心鲜于仲通声威大减,难以把控剑南军情,因此老臣觉得朝廷应派一重臣前往,稳定军心。”
“嗯,那李相觉得派谁合适?”
李林甫暗道来了,等的就是这句话。
“陛下,老臣觉得杨国舅就是不二人选。国舅爷身为剑南节度使名正言顺,身份尊贵,圣上近臣,且出身武职,智高远虑;若是国舅爷前往,即可以稳定军心把控大局,又能体现陛下对剑南道的关注和重视。实乃最佳人选!”
一通的高帽子疯狂往杨国忠头上甩,怕是杨国忠听了都会有些飘飘然。
李隆基一听,确实很有道理,国舅爷身为剑南节度使,自然得他去;况且正如李相说的,国舅确实是出身武职,以前当过县尉,与鲜于仲通也算是老相识了,他去正好相得益彰。
“有理,那就让国舅前往剑南吧。来人,去请国舅来。”
吩咐完后,李隆基转向李林甫道:“李相,你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许多军国大事还得仰仗你呢。”
“是,老臣告退。”
在李林甫看来,陛下这是要赶人了,看来陛下心中确实已经对自己疏远许多了。
不过不要紧,现在还来得及,杨国忠去了剑南道后,李林甫有信心重新获得圣眷,重回巅峰。
听闻陛下召见,杨国忠连忙赶到宫中。
“见过陛下,臣来迟了。”
“来,给国舅看个座。”
“多谢陛下,不知召臣来有何吩咐?”
李隆基缓缓道:“朕有趟差事要交给你去办。”
杨国忠一听有差事,心中一喜,圣上有差遣必然是信任自己,根据以往办差的经验,必然又有好事。
“南诏忘恩负义,侵犯我大唐边境,剑南告急,你身为剑南节度使,朕打算派你前往剑南处理军务。”
“啊,剑南?”杨国忠愣了下,没想到竟然要出长安。
“不错,剑南。朕刚刚接到奏报,鲜于仲通请求朝廷支援,朕打算从蜀中再募新兵,派你前往处理。刚才李相也是强烈建议让你去的,觉得你去是最合适不过的。”
听说是出长安去剑南道,杨国忠心里已经有些不情愿,再听到是李林甫建议派他去的,心情立刻跌落谷底慌了神。
尽管杨国忠已经达到了能和李林甫相抗衡的地位,可在他心里对素来深谋远虑的李相爷仍然有些畏惧。
想想最近对李相使的招数,杨国忠第一反应就是李林甫反击了,故意要将自己调出长安,寻机谋害。
出了长安,没了圣上和贵妃的庇护,杨国忠自知暂时不是李林甫的对手。
一旦离开长安,身处朝堂的李林甫便有一百种方式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让他怎能不慌!
“陛下!”杨国忠拜倒外地,哭诉道:“李相要杀我,李相要杀我。”
玄宗愣了,“国舅何出此言?”
“陛下,李相设法将臣调出长安,就是想要在臣出长安后谋害臣啊,臣不愿意离开长安。陛下,念在臣忠心为国,一心只有陛下和娘娘的份上,还请救救臣…”
李隆基舒缓了口气,看着国舅声泪俱下,安慰道:“国舅,快起来,你想多了,李相就只是为公事建议罢了,断然不会的。不信你问大将军。”
一旁的高力士也只能劝说一句:“国舅爷,李相刚才确实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像是要寻仇的。”
“陛下,李相恨臣已久,臣一旦离朝,必为李林甫所害。”
“国舅~你放心吧。”李隆基语重心长安慰道:“你先去剑南处理好军务吧,朕很快会召你回来的。李相年纪大了,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待你回来时,朕便让你接任右相之位。”
听圣上口吻有不容置疑的语气,又承诺回朝时必然升他为宰相,杨国忠最后才起来不得不答应,心中仍然对李林甫会谋害他忧心忡忡。
他以前和李林甫是盟友,太清楚李林甫的手段了。
剑南道是去定了,杨国忠琢磨着出行一定要带足够护卫,保命要紧;同时打算好好思量下如何尽早回朝。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国舅问计
从宫中出来的杨国舅既喜又忧。
喜的是陛下已经答应要立他为相了,忧的是离开长安后李林甫会如何对付他。
怎么办?
遇事不决问子墨。
在杨国忠的思维中,妹婿陈子墨素来智慧,他一定有办法的。
“去陈子爵府。”
吩咐随从一声,前往新昌坊。
新昌坊云阳县子爵陈府。
陈子墨已经化身为女儿奴了,正哄着陈小檀入睡。
他已经告假好几天了,一直在家中陪产妇婴儿。
“老爷,国舅爷来了。”门外牛伟通报。
陈子墨只好将怀中婴儿送去她娘亲的怀抱,接待杨国舅去。
“大兄抱歉,让你就等了。”
杨国忠放下茶盏,“诶,没等多久。知道你刚当爹不久,估计正稀罕着闺女呢,我是过来人,理解,哈哈…”
“对了,还没多谢大兄给小檀送的那么贵重的礼物呢?”
“客气什么,怎么说我也是当舅舅的,一些礼物而已,一家人见外了。”
客套几句后,进入正题。
杨国忠一脸愁容道:“子墨,实不相瞒,大兄我是想要让你出个主意的。”
“请说。”
“事情是这样,南诏寇边剑南告急,陛下让我即日启程前往剑南处理军务。可这正是李林甫强烈推荐我去的,你也知道李林甫老谋深算,必然有打算。我怕一离朝,李林甫便会算计我。
虽说陛下已经答应待我回朝时立我为相,可南诏军务不知几时才能处理妥当。若是久不在朝中,恐怕引起变数。你素来多智,想问问你有没什么好办法。”
听完杨国忠这番话,陈子墨获得了很多信息。
南诏果然进犯大唐了,等待的时机到了。
圣上已经彻底疏远李林甫了,杨国忠终于要当政了,历史滚滚向前不变。
“嗯…”
陈子墨假装沉思了一会,方才答道:“既然陛下已经下令大兄前去剑南道,那这肯定还是要去的,不然就是抗旨不遵,恐惹陛下不喜。大兄不妨多带着人手,注意安全。”
“至于大兄担心的不能久离长安的问题,不如到了剑南不久后,便找个由头借机返朝。到时候也让贵妃娘娘帮忙说项一二,便没有太大问题。”
杨国忠边听边点头,又提出担忧道:“可陛下的意思是对鲜于仲通不太放心,剑南那边总得朝中派人主持大局,若是我去了剑南军务仍未解决,冒然回朝,陛下怪罪也是有些不妥。”
“这…”
陈子墨想了想后,一脸为难道:“大兄,不若这样,若是信得过小弟的话,小弟愿意在你回长安后跑一趟剑南,接替你的军务。”
“啊!子墨,没想到你…实在是…”杨国忠十分感动。
“小檀刚出生不久还未满月,你就愿意为我舍家前往剑南,实在是令为兄我万分感动。从今往后,妹婿你便是我杨国忠最为可靠的左膀右臂,待我为相,必然不负子墨你啊。”
杨国忠又哭了,感动的泪目。
陈子墨起身拱手道:“那小弟这里就多谢杨相爷提携了!”
“快别见外,坐坐!我也不能太为难了妹婿你,这样,待我到了剑南后,我再上奏折让陛下派你接替我。如此,应该也有月余时间,你也可以给我那外甥女办个满月宴再走。”首发╭ァんttps://www..cΘmヤ
“还是大兄想的周到,如此甚好!”
之后两人又谈了些时间,心中最大忧虑得到解决的杨国忠兴致高了许多。
临走前,陈子墨再次叫住了杨国忠。
“大兄,我突然想起一事,刚才大兄说陛下已经承诺待大兄回朝立为宰相?”
杨国忠点点头,“陛下确实是这个意思。”
“那想必李相爷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不如让人好心告诉他一声?”
“嗯?”反应过来的杨国忠笑了,“好主意啊,妹婿太坏了,哈哈…”
笑着便出了府门。
陈子墨嘴角带笑的的看着杨国忠出门而去,眼神却很冷静。
平康坊右相府。
成功说服圣上让杨国忠赴剑南的李林甫心中有些舒意,回府后病情似乎都有些好转了。
户部侍郎钟友民从外来到屋中,王鉷倒台后他便是李林甫最为倚重的帮手。
“相爷,陛下已经发旨让杨国忠即日前往剑南处理南诏寇边之事了。”
“好!”李林甫很满意。
钟友民满面愁容道:“可是,不知相爷有没听说,今日陛下会见杨国忠时,已经亲口承诺待他回来时便立他为相。”
“什么?”李林甫听后愣住了。
“噗”
紧接着就是一口老血喷出,晕了过去。
“相爷,相爷。快叫大夫!”
右相李林甫病情又加重了,暂时卧床不起。
长安城明德门外。
杨国忠即将离开长安前往剑南,一场别开生面的送别场面正在上演。
为了确保安全,杨国忠光是随行护卫就调动了两百多人。
“子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朝堂就拜托你多看护一二了,有什么事情快马加鞭通知我。”
众多杨党人皆是羡慕,陈子墨如此年轻就被国舅倚重。
“大兄放心,李相已经病重,陈相执掌朝中事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陈子墨说的陈相自然是陈希烈,与杨国忠算是盟友。
如今李林甫卧床不起,恢复过来起码要大半个月,到那时候尘埃落定了。最快
“还是子墨好计策,待我到了剑南立即奏请陛下此前商议之事。顺便替我那外甥女小檀说一句,满月宴就不能参加了,以后给她补上。”
“劳大兄计挂!”
“出发!”
众人拜别带着大部队出发的杨国忠。
而同在城门的另一边,也有场送别在进行。
曾经的御史台同僚裴冕即将前往河西赴任,为河西节度使哥舒翰的行军司马。
陈子墨和裴冕远远打了个照面,相互执了一礼算是问候。
随着王鉷的倒台,过往的小恩怨也算是过眼云烟。
对于往日裴冕对自己的小算计,陈子墨已经放下了。
只因裴冕的忠义之举令人敬佩,感慨!
王鉷被处死时,尸体无人收敛,是裴冕不惧风言将其收敛,葬在长安近郊的。
这等受人恩惠,知恩图报的品格实在让人恨不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种忠义的品格被玄宗赞赏,调任河西节度使行军司马。
只能说此前大家立场不同,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就让过往的恩怨随着刚才这一礼烟消云散吧。
陈子墨甩了甩长袖,踏入了长安城!
………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雪中行
十一月初一。
今天是陈府千金的满月宴。
作为朝中最炙手可热的新生代能臣,尽管陈子墨只是邀请杨家的几个亲戚和要好的朋友,没有大肆操办,可仍然有不少人主动送上贺礼。
当然这些人多是朝中官员,送上礼物后也不敢久留。
主人家未请已是叨扰,唯恐反遭不喜。
陈子墨很珍惜剩下的每一段与家人相处的时间,特别是还未长大的女儿,因为他留在长安的时间不多了。
杨国忠到了剑南后不久,寻了个借口,李隆基也发现国舅不在身边多有不便,要召回国舅。
杨国忠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那么离陈子墨离开长安也就不远了。
再说李林甫,自从上次吐血晕倒病重后,一直卧床不起,直到前几次才稍微好转了些。
李隆基念在他往日功绩的情分上,请他一同前往华清宫养病。
华清宫清净且有温泉,适合养病,李林甫到了华清宫别院后,病情稍微有些好转,已经能够勉强下地了。
老仆扶着李林甫下床。
“我卧床的这段时间,朝中局势如何了,剑南之危可解?”
李林甫问的是在一旁的二子李崿。
李林甫有儿子二十五人,女儿二十五人,其中有三个儿子稍微有些出息。
大儿子李岫,任将作监;二儿子李崿,任司储郎中;三儿子李屿,任太常少卿。
李崿:“回父亲,剑南之危还未解。”
“那就好。”
李林甫很满意这个答案,剑南之危未解,那杨国忠就回不来,只要再等段时间将身体将养好,还来得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李崿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讲,兄长之前吩咐过尽量别和父亲谈朝中事情。
“可是什么?速速道来。”
迫于父亲的余威,李崿只好回道:“陛下已经下旨召杨国忠回朝了,此刻想必就在路上了。”
噗~
又一口老血喷出,李林甫再次晕了过去。
“快请太医!”
李林甫的三个儿子站在屋内,略带悲伤的看着太医替昏迷中的父亲把脉。
李岫:“洪太医,我父亲的病怎么样?”
太医结束诊脉,示意大家屋外再说。
“李相的情况不太乐观,久病不愈,又加辛劳,多次受到刺激,病情加重。身体恐怕…”
太医的话让众人脸色哀伤到了极点,话中的意思就是大限将至。
李岫恳求道:“洪太医,您的医术是公认的妙手回春,还请施以援手,相府必有重谢。”
洪太医为难道:“李公子,老朽只能来些药方调理一番,至于李相能不能挺过来,恕老朽也没有把握,抱歉了!”
“那就有劳洪太医了。”
李相再次病重且时日不多的消息传到了李隆基耳中,他沉默了片刻,问了一句,“国舅到哪里了?”
高力士回:“应该还有几天时间。”
“嗯。看看李相那边需要什么,就给送过去吧。”
“是。”
李相在华清宫再次病重且可能时日无多的小道消息传回长安,朝野震动,朝中乱成一团。
李党官员惴惴不安,不少人纷纷奔走寻求新的大腿,于是陈子墨府门前拜访的人又增。
李岫等人寻找各种办法试图治好父亲的病,对于李家和李党来说,李林甫就是棵参天大树,他若就此倒下,那就真的是彻底玩完。
为此,还请来道士做法、巫师跳神等等。
巫师有言,若是能让病重的李相见一见陛下的话,病情能有好转。
李岫便前往求见陛下,将巫师的话告知玄宗。
玄宗感念李相功绩、李岫的孝顺,打算亲自前往探望。
高力士连忙劝谏:“陛下,老奴听闻李相久病,尝咳嗽不止,老奴建议还是不要亲自前往的好,万一病症会传染的话···”
李隆基一听,觉得还是有些道理,万一会传染呢,确实该防着些。
于是改变主意,用远程相见的方式。
让李岫等人将醒过来的李林甫抬到阁院之中,而玄宗则登上降圣阁,居高临下,挥舞手中丝绢表示对李林甫的慰问。
病重无法起身的李林甫只能让子女代为谢恩。
得玄宗慰问后,李林甫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病情加重,太医说是在院中吹了风,那出主意的巫师便被相爷府的人杖杀了。
十一月十七日。
杨国忠返回长安。
隔日,遵陛下旨意,杨国忠来探望病重的李林甫。
隔着床幔,杨国忠远远拜倒,“见过相爷。”
李林甫虚弱的看向远处的杨国忠,吃力道:“谢谢你能来看我,我估计是不行了···陛下让你还朝,看来你是一定要当宰相了···咳咳···能求你一件事情吗?”
“相爷请说。”杨国忠擦了下汗水,心中对李林甫的忌惮是深入心底的。
“我的身后事就拜托给你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放过我那些不成器的儿女···咳咳···”
“相爷言重了,言重了。”
杨国忠未待太久就告辞了,躺在病床上的李林甫心中也无法完全平静。
若是还能再活半年,待计划铺开就不用担忧自己不在后儿女的安危了,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期盼杨国忠会放过一家老小。
十一月二十四日。
清晨,陈子墨打开屋门,便看见院中堆满了积雪。
下雪了,今年的大雪比去年来的更早一些。
陛下昨日已经同意杨国忠的请求,派陈子墨前往剑南接替处理剑南军务,明日便出发。
“老爷,右相府刚刚来人通知,李相爷去了。”
陈子墨沉默了两秒钟。
一代权***相终于还是走了。
就在今日凌晨,李林甫病逝在华清宫别院,清晨长安城门开后,由诸子护灵返回长安,发丧于平康坊府邸。
唐玄宗发旨意,缅怀李林甫,追赠他为太尉、扬州大都督,并赐班剑武士、西园秘器等。
陈子墨到逝者灵堂前上了一炷香。
隔日,在家人和众多好友相送中离开长安,就着积雪踏上了前往剑南的道路。
不久后,杨国忠正式拜相。
紧接着,杨国忠罗织罪名,诬告李林甫与阿不思部落酋长曾密谋造反。
李林甫的女婿杨齐宣担心自己受到牵连,便附和杨国忠,出面证实确有此事。
很快,死后的李林甫被削去官爵,抄没家产。儿子也被除名流放岭南、黔中,亲党中有五十多人被贬。
李林甫的葬礼也被改为平民葬礼。
而这个时候,陈子墨已经刚刚到了剑南。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下马威
剑南道,因位于剑门关以南,因此得名。
辖地主要就是巴蜀地区,相当今四川省大部,云南省澜沧江、哀牢山以东及贵州省北端、甘肃省文县一带。
历经近半个月,陈子墨带着多人终于到了益州(现成都)。
李白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路行来,确实体会到了蜀道难。
陈子墨的身份是新任剑南节度使。
虽说按照资历,陈子墨还是年轻了些,可有杨国忠的鼎力推荐,以及过往在陇右任行军司马的良好表现,玄宗最终还是决定让陈子墨接替剑南节度使的职位。
益州是剑南的治所,当地的军务暂时由鲜于仲通代理着。
鲜于仲通在益州以县尉起家,后任剑南节度使,天宝十载战败后被夺节度使之职,以益州大都督之位暂代这段时间的剑南军务。
除了之前跟随陈子墨的老伙计们,这次来剑南还带上了徒弟苗发,李光弼之子李汇那个少年郎也跟随而来。
李汇之前在陇右也只是在军中锻炼罢了,回京后就长住长安,这次听说陈子墨要下剑南,便申请跟着来了。
现在李汇已经是陈子墨的亲卫,亲卫队长自然是阎五。
一行十几人到了益州城便往节度使府邸去。
“什么人,官府重地不可乱闯!”
门口卫兵拦住来人。
“放肆,新任节度使大人到了,还不速速让开。”
卫兵看了看,不敢拦着,连忙去通知鲜于大都督。
“这个鲜于仲通,怎么还没来。”
少年郎李汇有些不爽,这节度使大人都到了府里小半个时辰,这益州的官员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陈子墨淡然的坐着喝茶,“别急,或许鲜于大人忙着公务呢。”
又过了一个时辰,鲜于仲通才带着益州知府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本官忙于公务,让小陈大人久等了。”
身为武将的鲜于仲通长着络腮胡,有一天生的大嗓门,才到门外就听见他的声音。
“瞧,我说鲜于大人或许是忙于公务吧。”陈子墨笑眯眯道。
事实上,鲜于仲通并不是忙于公务,自陈子墨一干人等到了益州城后他就得到了消息,故意拖到现在才过来的。
按理说鲜于仲通与杨国忠交好,而陈子墨也是杨国忠信赖的人,鲜于仲通应该友好相待才是。
可鲜于仲通并不这样认为。
他从心里觉得,姓陈的如此年轻,他有什么资格接任节度使,这节度使位置应该还给他。
杨国舅来当这个节度使,他可以配合,可这年轻人来,他是不服气的。
因此,他就是故意如此的。
“没关系,剑南军务紧急,本官是知道的,鲜于大人忙于处理,能理解。不然,陛下也不会着急派本官来主持军务了。”
“额,哈哈,小陈大人能如此想就再好不过了。小陈大人不妨先休息下,晚上为小陈大人接风洗尘。”
“鲜于大人,我看还是先经手军务吧。”
“不急不急,现在南诏军已经退回去了,与我大唐边军对峙状态,短时间是不会有战事发生的。况且这不是都有本官全权处理了么,小陈大人就尽管歇息好了。”
陈子墨抬了下眉,接着笑道:“也好,那就有劳鲜于大人了。”
“无妨,那小陈大人就边休息吧,本官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待鲜于仲通走后,李汇有些不爽道:“这个叫咸鱼的好生讨厌,一口一个本官,一口一个小陈大人的,分明就是将陈大人您不看在眼里。明明陈大人才是上官,搞的好像他才是上官一眼,着实讨厌!”
正如李汇说的,陈子是陛下委任的节度使,职位在鲜于仲通之上,他应该自称下官的。
“师傅,这鲜于仲通好像想夺权,给你下马威来着。”苗发接着道。
陈子墨轻笑着回道:“呵,看出来了。别急,先看看他会耍什么把戏。”
府门外,益州知府吴子容紧紧跟在鲜于仲通后面。
吴子容:“姐夫,这长安来的陈子墨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嘛,竟然都没听说姐夫对他的敷衍。亏国舅爷之前还把他夸到天上去了。”
鲜于仲通不屑道:“不过是个借着女人上位的小白脸罢了,能有多了不起。在长安厉害,不过是别人畏惧杨家和哥舒家的权势,恭维他罢了。可到了咱们这,他就得老实猫着。”
“姐夫说的是。”
“晚宴安排好了么?”
“姐夫放心,都安排好了,饭后还给他安排了两个花魁呢。”
“那就好,咱们就尽管让他吃好喝好玩好就行,至于其他军务上的事情就别让他插手就行了。”
鲜于仲通做的打算就是架空陈子墨,将他当神像一样供着就行。
接风晚宴上,益州诸多官位为新上任的节度使大人接风洗尘。
能看的出来鲜于仲通还是花了心思的,酒楼是一等一的酒楼,酒是上等好酒,菜也是丰盛精美。
酒桌上,鲜于仲通领着各官员频频敬酒,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热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陈子墨提道:“鲜于大人,还请通知各州都督明日到本官府上共议军务。”
“诶,陈老弟,不急。”鲜于仲通攀着陈子墨肩膀笑道:“既然来了这,总得先好好玩两天,领略下这蜀中的风土人情才是。你放心,军务上的事情有哥哥帮你先代劳了。”
酒桌上的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酒杯,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众人竖耳倾听。
这夺权的话已经非常明显了,就看陈大人有什么反应了。
手中捏着酒杯的陈子墨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依然在笑着道:“甚好,甚好,那就先让我等好好领略下巴蜀风情。”
听见陈子墨如此回答,酒桌上又重新热闹了起来,欢声笑语。
“对了,不知道鲜于老哥在这剑南待了多长时间了?”陈子墨接着问道。
“别提了,老哥我在这起码待了快十年了。”
“那鲜于老哥真是不容易,在这巴蜀之地待了这么长时间,实在令人敬佩,以后应该去帝都享享清福才是。来,众位大人,我提议敬鲜于大人一杯,祝他早日去长安享福。”
于是,众人一起向鲜于仲通敬酒。
酒足饭饱后,众人将陈子墨送出了酒楼,由亲卫护送回府。
“陈大人,刚才那鲜于仲通明明就想夺权,你怎么还答应他了呢?”李汇一脸着急道。
“有何不可?咱们就好好玩几天就行了。”陈子墨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
“怎么着也得出招和他斗一斗啊,怎么有你这样的主公,真是气死了。”
陈子墨笑笑不答。
还是苗发回答了一句,“呆瓜,就那鲜于仲通还不配我师傅出招,况且我师傅已经出招了,等着吧,过几天就好了。”
李汇则一头雾水,不懂!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剑南局势
回了府邸,竟然发现府中多了两位美娇娘,说是这益州城首屈一指的花魁。
“这个鲜于仲通,呵呵…”
陈子墨轻笑一声。
“留下吧,不还有两个兄弟单着么,让他们自己选。”
说完便朝里院走了,留下两个愣神的花魁娘子。
之后几天时间,陈子墨一行人果然如之前答应的那样,只顾着到处游山玩水、顾览风土人情,对什么军务正事一点不关心。
益州都督府。
鲜于仲通很悠闲的喝着茶,下首坐的是他的妹夫吴之容。
“姐夫,这陈子墨还真懂事,说让他不掺和还真不掺和,这几天就光顾着游山玩水了。”
“你不懂,长安来的年轻人嘛,肯定只是来享福的。况且他也自知争不过本官的,不让也得让。”
“是是,算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噔噔噔~
有下人快步跑了进来。
“大人,长安来信了。”
鲜于仲通拆开信件阅览,信是杨国舅寄来的。
不,现在应该说杨相爷了。
杨国忠在信里写道,他已经升任宰相,陈子墨推举鲜于仲通为京兆尹,陛下已经同意。让鲜于仲通准备准备做好交接,圣旨不日即到。
手中捏着信件的鲜于仲通有些愣神。
“姐夫,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吧。”
吴之容接过信件一看,“这…”
“唉,是我局气了!”
鲜于仲通叹了口气,自己这边花里胡哨各种操作想要夺权,没想到人家早就部署好了,直接调长安去。
难怪接风宴上还说去长安享福之类的,感情人家小陈大人压根就没当自己是对手,还给他举荐了京兆尹这个相当吃香的职位。
有京兆尹这样能时常接近天颜的京官,还争什么。
这都可以算是高升了。
想到此处,鲜于仲通有些汗颜,自己的行为有些不是人了。
用句超纲的话就是:小丑竟是我自己!
“姐夫,那咱们?”
“是我们小人行径了,明日登门道歉吧!”
第二日,鲜于仲通带着重礼登门拜访节度使大人。
“陈大人,那条咸鱼来了。”
“没大没小的,请进来吧。”陈子墨斥责了一句口无遮拦的李汇。
这一次,进门的鲜于仲通不再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要恭谨的多。
“小…哦,陈大人,下官来拜访陈大人,这些是一些特产不成敬意。”
“鲜于大人客气了,请坐!鲜于大人有事?”
鲜于仲通老脸一红,“陈大人,先前都是老哥的错,希望不要计较。您看什么时候方便交接下军务,毕竟您才是节度使大人。”
“也好,隔日不如撞日吧,就今天好了,书房请吧。”
见此状况的李汇很是疑惑,怎么前两天还一副大爷样的咸鱼,怎么今天突然就变成孙子了。
着实奇怪!
工作交接完毕,陈子墨算是弄清楚了剑南的局势。
剑南道总兵力只有三万正规军的编制,自去年战败后一直未曾满编,目前只有两万六千余人,其中有很多还是新兵。
而这些兵力不仅要负责防卫南边的南诏,还要防西边的吐蕃(虽然因地形问题可能性较小)。
此前南诏称臣于大唐,防卫压力比较小,现在掰了,这点兵力确实有些吃紧。
十月时,南诏寇边,夺取了十来个城县之地后,到达姚州境后退去,按兵不动,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现在处于对峙期。
对于南诏为何突然寇边,鲜于仲通语焉不详,只说是南诏狼子野心,早有不臣之心。
那么接下来剑南最重要的军务就是募兵、练兵。
送走鲜于仲通,新任节度使的第一道军令发出:除远在云南境内的姚州外,请各州都督两日后益州议事,迟到未到者军法处置!
两日后,节度使军政议事大厅,各州府都督都到了。
有人发现,除了姚州都督李宓未到外,也没发现益州大都督鲜于仲通的身影。
在坐的多位以前都是跟着鲜于仲通混的,算是老部下。
此前鲜于仲通还隐晦的向他们提及要架空新上任的陈子墨。
陈子墨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帅位置上,环顾一周,见多人一脸疑虑的样子,心知肚明。
“列位,想必有人注意到鲜于大人不在,不妨告诉大人,他已经被调入长安了,此刻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众人细声议论,鲜于仲通怎么不声不响的入长安了,那这架空之谈不就成了废话么。
“肃静!”陈子墨笑吟吟道:“本官蒙圣上信任,委派为剑南节度使,往后这剑南军务,还要仰仗众位大人配合了。”
有人附和称是,也有人态度倨傲颇不在意。
比如坐在左边第二位的眉州都督王廷坤,一脸不在意,有些不屑。
陈子墨将之看在眼中。
“在开始本次军事会议前,还有一件其他事情要先处理一下。眉州都督王廷坤可在?”
王廷坤愣了下,闷声回道:“在!”
“很好,拿下!”
轻喝一声,几名亲卫冲了持械冲了进来,在王廷坤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将他擒下。
“这是干什么,什么意思,姓陈的你什么意思?”王廷坤挣扎着吼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骇。
“什么意思,王廷坤,你心知肚明,做了什么还用本官说么。你私自克扣军饷,险些引起士兵哗变,竟然直接坑杀士兵掩盖事实,真以为天衣无缝无人知晓么?”陈子墨的声音很冷。
前几日陈子墨表面游山玩水,实际上在走访多地,暗中调查。
王廷坤见被说出实情,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你血口喷人,污蔑我。”
“要证据是吧,请进来。”
话落,就有位将军进来,正是王廷坤的副手、副都督魏翔。
“魏将军,把你知道的情况和大家说下吧。”
“是,陈大人。”
魏翔一五一十的将王廷坤的罪责抖落出来,那王廷坤也没了话说。
“拖出去,斩立决!”
唐律中有规定,克扣军饷者,处流放乃至斩立决。
王廷坤的行为是严重的,可斩立决,陈子墨有权先斩后奏。
“陈大人饶命,陈大人饶命!”
议事厅内,噤若寒蝉,大家都不敢再小看这位年轻的节度使大人。
陈子墨很满意这个下马威的效果,清了下嗓子,郑重道:
“诸位,陛下希望咱们将被南诏丢掉的土地拿回来,还要咱们狠狠给南诏一个教训。目前剑南的境况本官已经了解了,缺兵!所以本官要分派募兵任务…”
陈子墨给每个都督分派的任务就是募兵,练兵,两大月后领军前往姚州集结。
除此之外,陈子墨还有个秘密任务,就是想办法和白飘接上头。
………
第二百一十八章 白先生的爱情
南诏东北部某个山林间,这里是施浪诏的某个乌蛮部落村之一,叫小拉拉村。
村里的住宅是充满了民族特色的土掌房,这的生活简单而纯朴。
他们的生产方式比唐朝相对落后,依靠打猎和务农为生,最缺的便是盐巴。
特别是自从去年南诏与大唐开战后,两方间的贸易就被切断,村民们就更难得获取到盐巴等物资了。
这样艰难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几个月前,一支小型的大唐走私商队来到了村落,自那起小拉拉村的生活才又好了起来,村民不仅能够吃上盐巴,还能用上大唐特有的商品。
而今天是月初五,又到了商队来这做交易的日子,家家户户早已经准备好了一些皮货或者其他特有的东西用来交易。
太阳还未升到半空时,一支十多人的商队出现在了山路上,他们用马驮着商品,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着。
村子的护卫发现了他们,主动上前来迎接。
虽然现今和大唐出于交战状态,然而对待大唐的走商们,他们不仅不抗拒,反而会极力的进行保护。
若是连这样的走商们都因为担忧安全的问题不再来部落了,那对村民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施格牙玛,谢谢你。”
商队为首的男子谢过前来帮忙的村民小伙,显然大家已经颇为熟悉了。
这商队的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飘,现今以走商的身份游走在南诏的各个部落村落。
待商队到了村子后,从马背上卸下一袋袋的盐巴,很快就有许多村民带着各种货物前来交易。
他们采取的是最原始的以货易货的交易方式。
白飘解下怀中的酒壶,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饮一口老酒,看着不远处的交易,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忽然,一块汗巾出现在了白飘的眼前。
白飘抬起头,递汗巾的是位姑娘,头上戴着缀有红缨的鸡冠帽,穿着黑色的拖地长裙。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那双眼睛,又大又圆,深邃如水。
白飘接过汗巾谢道:“谢谢你,施格牙琪。”
那叫施格牙琪的姑娘露出灿烂的笑容,温柔而阳光。
这是个动人的女子,虽然她并不是那种长的多么美艳的类型,但却让白飘很是欣赏。
“给,这是给家里准备好的。”白飘起身从旁边的箩筐中取出一袋精盐递给她。
施格牙琪略带羞赧的接过,指了指家的方向,轻声说了句,“吃。”
她不太懂唐话,只是之前跟着白飘学了几句简单的,刚才的意思是让白飘到家里吃饭。
白飘曾说过,要找个他一眼钟情的女子,而施格牙琪就是那个女子。自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她。
经过几次接触后,施格牙琪似乎也开始接受这个汉人,两人正处于恋爱之中,这在小拉拉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眼见交易差不多了,白飘起身前往施格牙琪家中用饭。
施格牙琪家**三人,一个爷爷,还有一个弟弟施格牙玛,就是刚才迎接白飘的小伙子。
“老爷子好。”白飘进屋后便向抽着旱烟的爷爷施老爷子问好。
“嗯,吃饭吧。”施老爷子会说唐话,只是带着浓重的乌蛮族口音,听起来有些怪异。
待白飘坐下后,施格牙琪已经给老爷子和他盛好了米饭。
饭菜很普通的家常菜,却充满了家的味道。
饭后,白飘与施老爷子坐在了一块。
别看施老爷子现在已经六十了,年轻的时候可是上一届施浪诏大头领的亲兵,身体好着呢。
抽着旱烟的施老爷子主动开口道:“今天就让琪丫头跟你走吧,既然你们互相喜欢,你们就成个家吧。”
“老爷子,谢谢你愿意将孙女许配给我,不过我暂时还不能接走她,需要再过段时间,还有事情没完成。”
老爷子抬了下眼,“其实自打我第一眼见到你,其实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商人,想必你是带着唐人的任务来的吧。”
“看来确实瞒不住老爷子你。”白飘只是笑笑,并不慌。
“你每次来都会或多或少侧面打听些各部落的情况,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大唐皇帝是想要对南诏出兵了嘛?”
“其实我并不是代表大唐皇帝的,我代表的是我家主子。我家主子觉得说南诏百姓的日子过的苦了些,想要让村民的日子过的更好些,共同富裕,共同进步。”
施老爷子放下手中旱烟,凝视了下白飘,见他很坦然后,又重新抽了一口旱烟:“我可以帮你引荐下我们施浪诏的首领,你主子有什么事情可以与首领去谈,我只是个老头,懂不了太多。等你下次再来的时候,我想会有首领的人在这等你的。”
白飘起身,朝老爷子深深一礼,算是谢过。
尔后起身出了屋子。w.uukansu.om
“白?”施格牙琪追了出来。
“放心吧,下次再来。刚才已经和爷爷商量过了,他同意将你嫁给我。”
手语并用才让姑娘听懂了自己的话,让姑娘露出了羞赧的表情。
告别小拉拉村,白飘带着商队重新出发,前往下一个村落。
这几个月的时间白飘等人就是以走商的身份往来于南诏的各个地方,借此来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地形、势力关系等等。
想要谋取南诏,这就是必须要要做的一部分。
这段时间的收获其实并不小,除了了解到了很多基础情况外,最大的收获便是知道了南诏虽然已经被蒙舍诏统一,然而这里有着大小部族几十个,关系错综负责,内部交织着各类矛盾。
陈子墨曾说过,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所以谋取南诏的方式也是打算从内部开展。
而了解到的这些情况无疑对计划的开展行之有效。
六诏之所以能够统一为南诏,只是因为其中的蒙舍诏实力太过强大,又有了共同的利益,所以才被拧成了一股。
假如势力失衡,出现另一个和蒙舍诏实力差不多的部落,再给与足够利益的话,南诏必乱。
乱便代表了机会,只有这样,陈子墨这样一个外来者才能有机可乘。
所以,陈子墨和白飘先一步的计划就是要培养一支能够接近蒙舍诏,与之抗横的势力。
而施浪诏就是被选中的那个。
下一次白飘再来的时候,便是说服培养施浪诏的开始。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李宓
姚州,处云南境内,最接近南诏的地方。
最接近敌人的地方才利于看清形势作出判断,陈子墨此刻就在姚州。
坐在陈子墨面前的是一位年长男子,姚州都督李宓。
李宓也算是个名人,忠义无双,后世还建有他的庙宇,供人朝拜。
“李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南诏是迫于无奈才叛唐,之后阁罗凤也是迫于无奈才寇边的?”
五十多岁的李宓须发皆白,恭谨回道:“陈大人,下官确实是这个意思。实不相瞒,下官与阁罗凤颇有交情。南诏叛唐的真实原因是前云南太守张虔陀横征暴敛欺压过甚,轻视对待乌蛮各族,更是诬告阁罗凤有谋反之意,因此南诏才不得不反。”
“李大人,张虔陀已死,死无对证,且朝中从未听说你说的这种情况,你让本官如何信你?”
“陈大人,实不相瞒,其实下官与阁罗凤想熟,南诏叛唐前常有书信往来。下官这里有一封天宝九年阁罗凤叛唐后亲笔书信一封。”
说着李宓从怀中取出一信递上。
接过书信,阅览一遍,正如所言。
“李大人,之前为何不上报朝廷?”
“一是不能,二是不敢!”
“哦?”陈子墨有些疑惑,“为何?”
李宓叹了口气,回道:“南诏叛唐已经发生,云南太守府被攻占,我大唐已有损伤,朝野震怒,出兵在即,誓要灭了南诏,此时便不能再拿出来。鲜于仲通其实对下官颇有微词,且素来瞧不起阁罗凤,若将此信拿出,担心被鲜于仲通构陷通敌,因此不敢。”
陈子墨了然,现在鲜于仲通已经不在其位,自然少了些顾虑。
“那李大人,你就不怕本官与鲜于仲通沆瀣一气也构陷你通敌?”
“下官不惧,因为陈大人决计不会。下官虽远在姚州,却早有耳闻陈大人的名声,大人是有才有德的人,岂会行小人行径!”
陈子墨笑了,没想到眼前的老爷子还挺信任自己。
“李大人,关于这件事的原因本官日后会禀告陛下的,可现在的局面你自己看到了,纵使朝廷知道了阁罗凤不是有意叛唐,也于事无补了。”
李宓进言道:“这也是下官接下来想问的,陈大人,不知朝中对南诏的态度具体是怎么样的?”
陈子墨不答反问,“看来李大人已经有了见解,不妨说说?”
“那下官就献丑了。此次阁罗凤引南诏兵寇边,实际并非是想蓄意开战,而是为了食盐等物资。自从两方决裂后,我大唐便停止了与南诏各部的贸易往来。南诏各部落物资缺乏,无奈之下不得意犯边,为了就是食盐等物资,这也是为何他们侵占的几个县镇之后便退去不前的原因。”
“这也是阁罗凤来信与你阐述的?”
“不,这是都是下官自己推断的。下官仍记得自己是大唐子民,已经切断了与阁罗凤的来往。”
陈子墨暗道,看来这李宓的才华不是那些都督武夫可此的,他分析的情况与白飘传回来的消息差不多。
“那你觉得,现今应该如何解决南诏的事情?”陈子墨再问。
“和谈,开边贸,再次让南诏称臣。”李宓正色道:“虽然南诏与吐蕃结盟,可事实上吐蕃自陇右战败后,已经没有太多精力能顾及到南诏了,结盟名存实亡。我相信,只要我大唐表露出重新接纳的诚意,南诏还是有非常乐意重新称臣的。”
啪啪啪~
听了李宓的见解,陈子墨不由鼓起掌来。
事实上,他说的办法是解决南诏最好的办法,前提是李隆基乐意。
“李大人,你的见解独到,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朝中的意思是先打。圣上觉得南诏反复无常小人行径,不能容忍,此前令我大唐损兵折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狠狠给予南诏教训才行。所以,本官接到陛下的旨意就是必须先打再谈其他。”
来之前,李隆基给陈子墨的意思就是这样,朝中百官也都是这个意思。
小小南诏竟然敢犯我大唐边境,这些上位者们感觉受到了侮辱,无论如何都要让南诏吃个教训先。
玄宗更是觉得阁罗凤不知好歹,打了他的脸,甚至是有打算直接灭了南诏国的。
所以李宓刚才说的方法暂时不能接受。
况且还有一个原因,陈子墨想要谋取南诏作为大本营,若是直接和谈,就没什么机会将南诏控制在自己手中,所以这仗非打不可。
听陈大人说了朝廷的意思,李宓只能哀伤的叹了口气,无奈。
“李大人,与你相谈一番,受益匪浅,本官打算向陛下举荐你为剑南节度使留后。”
节度使留后是个官名,节度使备选的意思,类似于预备干部。若是节度使返京或者是朝中人遥领节度使之职,那么节度使留后则接手当地的军务大权。
通过一番沟通和了解,陈子墨觉得李宓此人很不错,正好缺个留后。
“这…多谢大人栽培。”
正失落的李宓没想到还被赏识,也算一桩好事,连忙拜了下去。
“李大人快请起!”看着已经半百的李宓拜倒在地,陈子墨连忙扶起来。
想当年去云南旅游时,还曾在他的庙宇中祭拜过的,此时想想有些怪怪的。
之后两人又对接下来的军务做了些交流。
既然已经明确要打南诏,那如何打少不得就要大致商讨一番。
事实证明,李宓对于战事的理解和素养同样颇高,特别是对南诏各部的情况相当了解。
现在就只需要等各州招募好新兵,操练差不多后送来姚州集结,等待朝中的后勤补给到位,就可以请旨动兵了。
不过现在时日还早,现在是天宝十二载正月,少不得还得需要准备几个月的时间。
而陈子墨就要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做好全面部署,不仅仅是军务上的很多事情,还包括白飘那边计划的如期开展。
挑起南诏各部的利益矛盾,引起内乱,然后再率唐军发兵南诏,一鼓作气拿下南诏。之后再以南诏为据点发展,等待应对即将到来的“安史之乱”。
这便是陈子墨的计划。
………
第二百二十章 会面
午后开始,阴雨绵绵。
在这南边,虽说冬季没有长安那般寒冷,可阴雨天气稍微多些。
姚州城城南的一家酒楼二楼,坐着位英俊倜傥的美男子,透过窗台望着阴雨绵绵的街道。
他似乎在观察街道上奔走避雨的人,又或者在沉思走神,又或者在等人。
雨不见小,越来越大。
雨幕中一名蓑衣斗笠的帽子来到了酒楼门口,卸下斗笠蓑衣,径直往二楼窗边来。
“先生,来了。”
“来了,一晃大半年了。”
来的正是白飘,自离开长安,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在见到陈子墨了。
“小二,上酒菜。咱们边吃边聊。”陈子墨喊了一声。
很快,酒菜都按约定的上齐,都是陈子墨借酒楼厨房亲自做的,保温之中。
白飘好的也就是这一口,离开长安后就再也没能吃到如此美食,也不客套,持筷便吃。
“昨天我已经见过施浪诏的头人了,看的出来,他有些意动。不过或许是担心是咱们唐人的计策,还有些犹豫不决,他的意思是想见你一面。”
“可以,他想怎么见?”陈子墨静静的看着白飘边吃边说,有时候白飘吃饭的样子确实能够勾起人的胃口。
“他本想让你亲自去他们寨子,不过被我拒绝了。最后约定,三日之后,在宁县。”
陈子墨笑着言道其他,“听说白先生找到那个让你一见钟情的女子了。”
白飘停了筷子,脸上露出了微笑,“确实是。”
“那我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先生这样的人物倾心。待南诏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得好好帮你操办下婚事才行。”
“还是简单些吧,我这人你知道的,她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也行,不过这杯喜酒是定然要喝上的。”
一顿饭的功夫,窗外的雨渐渐小了。白飘重新船上蓑衣戴上斗笠,告别陈子墨,消失在街头。
三日后,没有迎来晴朗的天气,自然是细雨绵绵。
宁县,正如其名,很安静的小县城。
因为与南诏接壤,之前南诏寇边,这的百姓大多躲难去了,现今只有少部分仍就留在当地。
定在这里会面,是个好选择,不易中埋伏。
南诏六大部落中,以施浪诏最为弱小,常受到其他几个部落打压,便是与唐军交战时也是被迫冲在最前,这样的局面早就让施浪诏的众多民众有些怨言。
作为施浪诏的头人,施因格立志想要改变这种情况。
而恰在几天前,一个自称是大唐剑南节度使家臣的人被带到了跟前,说是能够帮助施浪诏改变现状的情况。
一番问答下来,施因格心动了。
对方竟不仅答应资助施浪诏足够的盐巴,甚至可以给与铁器,条件是称臣大唐。
对于称臣大唐,施因格并不抵触,以前就称臣大唐过,那段时间的日子过的不差,至少是比现在的情况还要好上一些。
但是本着谨慎的原则,他不能贸然答应,因为他不能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是大唐的节度使派来的,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对方的阴谋。
所以,他觉得冒险约上对方见上一面。
隐秘的会面,只限身边最忠诚的人知情。
带着身手最好的亲卫,布置妥当后,施因格来到了约定的地方,一处郊外的凉亭。
到了凉亭后,便看见亭子内只有三人,一个是当然来部落的那个走商,另一个则是个皮相极好的年轻人,还一个应当是护卫。
确认周围没有埋伏的人后,施因格带着两人进入了凉亭。
一到了亭子后,施因格便怒气冲冲的朝白飘道:“你在耍我?”
“头人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时候耍你了?”
“你之前分明说会面的是大唐的节度使,可为何只带个年轻人来。”
白飘不禁哑然失笑,“头人是有多久没有关注过大唐的情况了,您眼前这位正是新任的剑南节度使陈子墨陈大人,已经到任两月了。”
施因格将头转向身边人,耳语一阵,又瞥了几眼那皮相极好的年轻人。
“当真是节度使大人?”
陈子墨:“本官大唐剑南节度使陈子墨,如假包换。”
其实施因格刚才已经听身边人说了,剑南节度使确实换人了,听说是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而眼前这个确实很符合,姑且先信着。
“陈大人,那咱们就长话短说,之前你的人说只要我们施浪诏愿意称臣大唐,你们就给我们足够的食盐铁器等等,可当真?”
“施头人,本官不仅给你们物资,还打算扶持你们,可以给你们一定武器,让你们成为六部中最强的那支。”
“嘶!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的话作数么?你们大唐皇帝怎么会答应?”
白飘回道:“头人,容我重新向你介绍下我们大人的身份。别看我们大人年轻,当今贵妃是他妻姐,当朝国相是他的妻兄,便是凉国公哥舒翰大将军也是他岳父。最重要的是我们大人可陛下金口玉言的大唐第一词人,圣上眼前的红人。”
陈子墨:“南诏,我们肯定是要打的,不过我们的目标主要是阁罗凤。至于你们部族的话,可打可安抚,皆由我做主,来剑南前,陛下准我便宜行事。”
施因格听后,沉默不语。
陈子墨接着道:“施头人,想必你心里很清楚,若是我们大唐铁了心要灭你们南诏,你觉得你们能守的住么。或许你会说你们还有吐蕃这个盟友,可他们之前在陇右吃了败仗还没缓过来,只怕是压根不会顾及你们。只要我大唐调集十万人马一起进军南诏,你觉得你们能撑多久?”
脸色铁青的施因格何尝不知道大唐的强盛,去年可以说侥幸赢了鲜于仲通,可也被打到了王城。若大唐真的再增兵攻打,真还就可能彻底凉凉。
“头人,你是聪明人,利与弊想必你心里很清楚,你可以仔细考虑考虑。”
以势压人,陈子墨代表的是大唐,有这个资本。
南诏只是个小地方,借助的是复杂的丛林和偏远的地形,大唐才没有彻底占领,之前只是采取设立太守共同管理的形式。
可一旦大唐铁了心要清了南诏,虽然困难些,也不是不可能。
也正是因为这些诸多原因,施因格才会在白飘说出来意后便想与陈子墨会面确认。
“好,我答应。不过,我有条件,你们得先给我们些物资,而且要等到你们陛下正式旨意下发后,我们才能对外宣布向大唐称臣。”
“可以。我也有些要求···”
施因格的要求正符合陈子墨的心意。
物资甚至武器都可以先给他们,丝毫不担心肉包子打狗,因为大唐的国力摆在那,不怕对方耍赖。
而陈子墨也打算先让施浪诏偷偷发育起来,作为内奸搞乱南诏。
南诏一乱,陈子墨便可从中取利。
最终,协议私底下大成。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开战前夕
天宝十二载四月,姚州军营校场。
“向右看齐…”
“跑起来,别偷懒…”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
校场之上,士兵们按照节度使大人要求的新式练兵法在做操练。
既然接手了军务,陈子墨自然有一套管理和练兵的法子。
这是根据任陇右小行军司马时总结的经验结合后世的方法提炼而成的。
在陈子墨看来,这冷兵器时代只要能做到两点,那军队就有了基本的战力。
一是吃饱足饷,二是令行禁止。
士兵能够吃饱饭、军饷足额发放,他们就有了动力,这些陈子墨完全能够做到。
自任节度使以来,就对这方面抓的很严。
伙食给足,三餐中必保证有一次荤;严禁军官克扣军饷,一旦发现军法无情。
剩下的便是如何做到令行禁止。
大多招募来的新兵其实战斗力是缺乏的,想要在短时间内训练成能战之兵是不太现实的,但若做到令行禁止便有一战之力。
而将后世的练兵法子借鉴过来是有作用的。
当然,离精兵肯定是有大段差距的。这个时代的精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仅是个人武力强盛,经验、配合等等因素都有关。
除了练兵备战外,还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分化南诏各部,激发内部矛盾。
这件事情主要是白先生在操作。
到目前为止,除了施浪诏外,还有十来个小部族已经偷偷倒向了大唐。
再过几个月,待时机成熟,便可以向南诏发兵了。
尽管现在很忙,手头的事情明显多了,陈子墨仍然会花些心思给家里写信,基本半个月一封,关心下妻女的情况,聊些家常。
另外则是随时注意朝中和安禄山的动态。
玄宗越来越昏聩了,几乎不再理朝政,大多数时间都与杨贵妃在华清宫享乐。
杨国忠升任宰相后,一方面极力讨好玄宗,一方面把持朝政,大肆铲除异己,百官纷纷倒向杨党。
朝堂几乎成了杨国忠的一言堂。
杨家也水涨船高,越来越跋扈,光公主与杨家联姻就有九桩。一时间显赫无前,成为大唐第一家族。
再说安禄山,成为三镇节度使后,又以事务多距离长安遥远,底层官员任命不太方便为由,请求李隆基将人事任免权一并给他,李隆基答应了。
据陈子墨派去的暗探报信,安禄山在范阳郡城北边筑起了雄武城。
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防御侵略,可实际上据推测是储藏兵器、粮食做坚守范阳的部署,战马大致有有一万五千匹,牛羊也不少。
为此,陈子墨曾私信杨国忠,言道安禄山势大,恐有威胁朝廷的风险。
杨国忠也觉得安禄山过于受宠,于是乎向陛下进言,安禄山有叛乱之心。
玄宗自然不信,于是派辅中官前去调查,但是他接受了安禄山的贿赂,回来后大讲安禄山如何忠心耿耿,说尽好话。
安禄山躲过一劫。
南诏国首都太和城,也是大蒙国都城。
自叛唐后,阁罗凤就改南诏国为大蒙国。
阁罗凤最近遇到了烦心事。
自从和大唐割裂后,两方边贸就彻底终止,对物资相对匮乏的南诏来说是个严重的问题,特别是食盐。
百姓有些埋怨,几大部族也有怨言,不得已之下,在去年十月集结各部兵力向大唐的几个县镇发动入侵,夺取食盐等物资。
而这一举动果然惹怒了大唐,大唐派遣新的节度使前来剑南。据探报,目前姚州境内集结了数万大军,正在日夜操练,大有进攻南诏的举动。
虽说之前在应对大唐入侵时取得了胜利,可也损伤不小。
况且那是前任节度使鲜于仲通有骄傲大意成分在,这一次估计不会再吃这样的亏了。
而且听闻这新任的剑南节度使虽然是个年轻人,但是很聪明,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对付南诏。
除此之外,阁罗凤还隐约发现,各部族的矛盾在渐渐激化,变的更严重了些,这不是个好现象。
若是各部如同一盘散沙,那大唐一旦进攻,南诏必败。
从内心深处来说,阁罗凤其实不愿意与大唐为敌,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两国国力想差如此悬殊,显而易见。
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有些事情做了,就得承担可能的后果。
“大王,几个头人又在闹饷了。”近臣蒙都汇报道。
这又是阁罗凤头疼的另一个问题。
唐军在姚州练兵,大有随时进攻的可能,南诏自然得集结各部人马做好防御。
可本来就物资匮乏,军饷就成了一个问题。
南诏虽然以强大武力统一了各部落,可各部落仍然是有些自己独立的建制存在,相对独立,阁罗凤也得一边给棒子,一边给糖吃。
揉了下额头,阁罗凤无奈道:“让各头人先安抚部民,自己想办法先解决下吧。”
“大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咱们干脆主动出击吧,大唐那边有的是物资。”
阁罗凤摇头,“不妥,一旦彻底惹怒大唐,他们会调集周边军队彻底消灭南诏的。”
“那向吐蕃求援一二?”
“吐蕃估计是顾不上咱们的,对于他们来说,咱们终究是外人,指望不上他们的。”
“那咱们就这样等着唐军进攻?”
“再等等,再等等…”
阁罗凤在等,等李宓的回信。
就在前几天,阁罗凤重新给李宓去信了,请求他转告节度使,南诏有意重归大唐。
而这封信,此刻就在陈子墨的案前。
“看来,南诏有些急了,时机马上就要到了。”陈子墨笑了。
白飘:“时机确实差不多快到了。经过一番努力,现在有十七个大小部族已经倒向我们,他们承诺唐军进攻时保持按兵不动。”
“那就够了,再挑拨下两个大部族间的矛盾吧。待会我便上奏朝廷,请求出兵。咱们这的新兵蛋子也该拉出去练练了。”
天宝十二载六月,剑南节度使陈子墨奏请玄宗,请求允许发兵南诏,一雪前耻。
经杨国忠等人支持鼓动,玄宗答应出兵,并增派内军两万,粮草给足。
八月初,唐军六万兵力集结姚州,以此为据点向戎州、巂州进发。
唐诏战争正式爆发。
………
第二百二十二章 拿下南诏
天宝十二载八月初,唐军破戎州、巂州,一路逼近太和城。
南诏被迫向吐蕃求援,然而陇右哥舒翰率领大军进逼吐蕃边境,大有进攻吐蕃的意思。
吐蕃自然无法再顾及南诏了。
九月中,唐军势如破竹一路杀到太和城五十里外。
阁罗凤重筑龙首龙尾两关,在龙尾关前开挖了子河,再筑玉龙关为前沿阵地,层层设防。打算采取诱敌深入的策略,以疲劳消耗战术应对,只希望陈子墨会因久攻不克,粮饷耗尽而自动退兵。
然而,这一切早就在陈子墨和白飘预料之中。
唐军选择在太和城五十里外安营扎寨。
这一次,陈子墨不仅带足了足够粮草,甚至对于当地雨林气候和蚊虫之害等等皆有准备。
见此情况,阁罗凤皱了下眉头,搞不清唐军主帅想干什么。
与南诏打阵地消耗战?唐军不会如此愚蠢吧,这是太和城,国都,唐军能有多少粮草耗的起?
然而阁罗凤很快就知道唐军要如何做了。
几天后,唐军向玉龙关进军。本以为可以坚守半月的突然被一股神秘力量攻破了。
整个玉龙关的城墙都塌了,随着一声轰天巨响,莫名其妙的塌了。
这一下超出了南诏人的认知,只以为唐军有神灵相助。
唐军借此层层推进,势如破竹般便到了太和城外,大军压境。
紧接着太和城内谣言四起,说是蒙王阁罗凤小人行径,叛唐的不义之举惹怒天神,天神要降罪南诏了。
加上南诏内部本身已经被渗透,一部分人已经暗地里倒向了大唐,于是乎城内矛盾加深,常有殴斗发生。
陈子墨也不急着进攻,让人在城外整日呼喊招降。更是制作了不少小型孔明灯,载着写着招降书内容纸片漫天飞雪般洒向太和城。
一边是与唐为敌,被击败残杀,另一边是接受招降,跟着大唐过好日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阁罗凤很无奈,若说之前还对守城有些侥幸的话,可现在却百分百确定守不住的。
大唐有着神秘的力量方式破城,军队和百姓的抗争意识也不强,主官客观都是劣势,这还拿什么守城。
天宝十二九月底,南诏国主阁罗凤打开城门,率全军向大唐投降。
唐诏之战就此结束。
太和城蒙王府,现在成了陈子墨的行营。
陈子墨打量着跪在眼前的阁罗凤。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材高大,脸色沧桑,一定有着丰富的经历。
“自我介绍下,本官剑南节度使陈子墨。”
“你就是节度使?”阁罗凤抬着头有些惊讶陈子墨的年轻,随后问道:“陈大人打算如何待我,是要现在杀了我么。我死了无所谓,还请你遵守许下的诺言,好生带我的子民。”
“你放心,本官不会杀了你,你的生死要看我们大唐陛下。至于南诏百姓,你倒是不用担心,他们投靠大唐,便是大唐的百姓,大唐是不会亏待自己百姓的,只要他没有异心。”
“那便好,那我也死得其所了。”
“李将军,和你的朋友好好聊聊吧,记得看好他就成。”
李宓领命。
战争结束了,唐军伤亡不算大,一批新兵经过战争的洗礼变成了老兵。
陈子墨亲自上了道折子,讲述了此次战争的战果,阁罗凤即将被押送到长安;以及解释了南诏刚定还不稳当,请求暂时留在南诏做好相关部署,将南诏彻底控制在大唐手中。
大胜的消息传回长安,李隆基大喜,饮宴狂欢。
对于陈子墨提的建议和要求,无不应允。
再加上朝中有杨国忠帮忙说话,陈子墨立功后又升官了。
子爵晋升为侯爵,以剑南节度使的身份再兼领云南太守,总揽南诏军政大权。
这恰恰合了陈子墨的意,初步将南诏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南诏是已经拿下,但是如何将南诏彻底变成自己的根据地,这是个更为重要和艰难的任务。
按照陈子墨和白飘讨论的设想,想要彻底将南诏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关键的问题不在于笼络住各部落的头人,而是底层的部落百姓。
南诏与大唐不同,他们是由许多不同的部族组成的,人口稀少的部族几乎全民皆兵。
他们长期的生活习俗已经形成了固有的抱团行为,一旦头人要做什么事情,百姓便会紧紧跟随行动。
这是陈子墨不愿意看到了。
任何统治阶层其实没有太多忠诚可言,他们是根据利益走的,一旦有更大的利益他们就会煽动百姓的情绪,让他们紧随而动。
而百姓则不同,他们大多朴实,只要给足他们安定的生活,他们就愿意跟着你走。
所以,陈子墨要做的就是分化现有的部族统治阶层和普通百姓,让他们剥离开来,这样才能有机可乘,成为百姓的新“头人”。
这是一个长期而细致的工作,需要很长的时间,好在离安史之乱还有几年的时间,有足够的时间做好这一切。
把各部落的现有的统治阶层全都聚集到太和城来,一是为了监管,二是让他们离开基层百姓。
拉拢各部落的统治阶层,给与他们极高的物质享受,不断腐化他们。
同时,按照之前约定的要求,奏请陛下减免南诏百姓的赋税。
重开商贸,大力发展商业农业,让南诏的百姓吃的饱穿的暖。
古人的思想其实是很单纯的,只要能够温饱知足,就没有人愿意造反。
而如何改进生活,大力发展农业等等这些内容,苗发就可以发挥充分的作用。
几个月以后。
在一项项措施的颁布,一点点的努力之下,南诏的百姓日子开始过的好起来了,人们心中都有了一个认知,那就是新来的太守陈大人是个真正的好人,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
陈子墨在民众中有了一定的声望。
接着,陈子墨开始在各部族普通百姓中挑选培养的新的基层官员,大搞思想建设工作,逐渐潜移默化的让所有人都像陈子墨靠齐。
而那些只知道贪图享乐的头人们,逐渐腐化,变成了一个个贵族,脱离了底层百姓的贵族。
到了天宝十三年,南诏百姓基本只认太守陈大人,而对原有的头人们逐渐远离。
南诏已经基本成功抓在了陈子墨手中。
到了这个时候,南诏已经变成了陈子墨的根据地,接下来便是要发展壮大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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