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遭遇绑架
小竹院。
陈子墨乒呤乓啷的做着木工。
张二爷不耐烦的问着:“好了没有。”
“马上。”
昨天答应给梁村长做个引水的器械,陈子墨便画几张草图,找木匠、铁匠做了材料,现在自己在安装拼接。
陈子墨拍拍手,“行了,完工。”
张继良凑了上来,看了眼地上古怪的的器械,一个好几米长的大竹子,自上而下被削去了三分之一外壳,里面竹节全被打通,安装了一串歪歪斜斜的铁皮,连着一头有个把手。
好生奇怪的东西,张继良从来没见过,半信半疑道:“这能行么。”
陈子墨自信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心说,这要是不行,阿基米德能气的穿越过来骂街。
没错,陈子墨做的就是阿基米德螺旋提水器,一个原理很简单的提水器。
找了处足够高度的围墙,底下摆着一口灌满水的大水缸,提水器一头放水缸里,一头架在围墙上。张二爷更是亲自爬了上去要去验证是否真的可行,因为他压根不信。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一群人围观,张杨氏和明月也好奇的看着。
有些胖的张二爷坐在围墙上,底下的跟班唯恐二爷摔下来。
张二爷毫不在意安危,朝底下喊了声,“我开始了啊。”
按照陈子墨教的,摇动着把手,一圈又一圈。
神奇的事情发生,水缸里的水竟然随着摇动一节节的往上攀升,直至从墙头上器械的另一端撒了下来,溅了张二爷和底下的跟班一身。
“成了,成了。”
“神奇,竟然真的可以。”
“陈公子好厉害。”
围观人群啧啧称奇。
陈子墨倒是没太大反应,只是觉得第一次做,受限于技术工艺和经验,提水器粗糙了些,提水量不算特别大,而且似乎费力了些。
翻下樯的张二爷兴致勃勃的找到了陈子墨,问道:“这是为什么,水为啥真的能往高处流?”
“科学。”
“啥叫科学?”
“格物知道么?”
“不知道。”
看着张二爷理直气壮的回答,陈子墨有些无语,只能说没文化真可怕,懒的再解释。
“小姐,这东西真神奇呢。”
“是挺神奇的,回头让工匠们多做几个,给各个庄子送去。”张杨氏吩咐着。
“有趣,有趣。”张二爷靠近陈子墨笑道:“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晚上春香楼走起。”
“········”陈子墨心说,原来这才是你一大早就来找我的目的,难怪最近长痘了,火气大。
“难道不值得庆贺么。”张二爷眯着眼睛盯着陈子墨,威胁道:“今晚要是不陪我去,你就休想接近我嫂子。”
“········”
陈子墨再次无语,二爷,这可不是你一贯的风格,什么时候学会威胁了,我是那种能被你威胁到的人嘛,可笑。
“成交!”陈子墨答应了。
月华初上,志得意满张二爷领着陈子墨就去了春香楼。
不过陈子墨并未呆太久,陪着二爷看了场秀,见了赛赛姑娘。然后就在赛赛姑娘幽怨的目光中将二爷留了下来,离开了春香楼。
月色昏暗,陈子墨踩着月光回去,心里默默祝福着二爷一泻千里。
经过一背光昏暗巷口时,忽然本能的汗毛竖起,有危险!
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便后脑一疼,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后脑有些疼,陈子墨发现自己被捆住了。
大意了,没闪!
多年的社会阅历强迫醒来后的陈子墨冷静下来,观察环境。
周围很黑,借着稀薄的月光能够发现,自己应该身处在一处屋子里,屋子里应该就他一个人。
全身被捆住,动弹不得;嘴里塞了布条,似乎是怕自己吐出布条,特意绑了一条绳子加固。
陈子墨猜测自己似乎被歹人绑架了,而且对方应该是老手。
也怪自己太大意了,竟然选择一个人走夜路回去。留宿春香楼不香么,多少姑娘自荐枕席。
好吧,其实是他矫情了,担心古代青楼女子保护措施不利,染上什么不治之症。
然后,便被绑架了。
“绑架自己的人会是谁?求财还是害命?“
“难道是隐藏在张府的那位幕后黑手?“
正在思考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陈子墨当即继续躺着,假装未醒。
脚步声靠近,而且似乎有烛光照进来,有声音响起。
一人道:“还昏着呢,没醒。”
另一人回:“那别管他了,咱们吃咱们的。”
随后烛光远了些,陈子墨偷偷睁开眼,模糊间就看见两个汉子坐在不远处,喝酒吃肉。
借着的烛光,陈子墨总算看清了些周围的环境。
这是座很破旧的屋子,屋顶已经漏顶,灰尘蛛网身边可见,甚至有些柱子已经腐朽了。暂时分辨不出这是哪个地方,在不在庐州城内都不好说。
两汉子吃的颇为开心,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诶,你说,今个儿这五十两银子赚的容易啊,都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这小子逮着了。”
“兄弟,你还别说,这买卖挣的轻松。等回头给这小子几顿教训,咱们就可以领剩下的四十两赏钱。”
“你说,他们会不会赖账啊。”
“不至于,那边偷偷和我说了,支使我们的是江家的人。江家多富裕啊,在乎这几个银子。”
陈子墨偷听着两人谈话,原来绑架自己的是江家指使的,也说的通,毕竟确实和张家结仇了。
“那你说人绑来了,咱们怎么处理他?”
“先饿他两天,打瘸他几条腿?反正那边也只是说给他些教训,没说要他的命。”
“那成,听你的,就打瘸他三条腿吧,嘿嘿。来,喝··”
陈子墨听在耳中,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笑的是对方没想要自己的性命,哭的是对方要他断子绝孙。
不行,得想办法逃走。
陈子墨一直挨到深夜,等那两个歹人睡熟后,悄声挪动着身体,试图爬起来。不过捆的太结实,根本动弹不了。也尝试着背着手地上摸索个瓦片什么的割开绳子,然而一无所获。
就这样,陈子墨在担心惊醒歹徒的同时,一直小心翼翼的试图寻求自救之法。
然而现实很残酷,一直折腾到后半夜都无济于事,反倒是累的睡了过去。
············
第四十七章 菌菇有毒
张府,东厢房。
原本心情不错的张杨氏等着陈子墨做的早餐送过来,这段时间她和明月的早餐基本都是陈子墨亲手做的。
可厨房送来的是孙厨娘做的,问过后才知道,陈子墨竟然和张继良昨夜去了春香楼一夜未归。
“呸,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张杨氏骂了句,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对于男人偶尔去那种地方会个友,应酬一下的话,张杨氏会睁着眼闭只眼,毕竟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就喜欢往那种地方聚,美其名曰风雅。
可若是彻夜未归,那显然就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了。
本来嘛,最近这段时间,张杨氏觉得和陈子墨的关系愈发暧昧起来,有点高速发展的意思,现在他却背着自己彻夜未归,这还得了。
明月站在一旁,也是一脸幽怨,说道:“听说是二爷拉着去的。”
二爷再次背锅。
“看来真的要给那不成器的说门亲事,省的彻夜未归。一会去看看回来没,把他们都叫过来。”
明月答应了下来。
心满意足张二爷,刚回了西院,就被人通知夫人要见他。
张继良刚踏进夫人的小院,就迎来了张杨氏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若是陈子墨见了这一幕,便会相信为啥说张杨氏泼辣了。
张二爷懵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干什么了?
好半天,张杨氏舒缓了些后,才幽幽问道:“他人呢?”
“谁?”张二爷委屈道。
“还能有谁,谁陪你去的。”
“哦,你说陈狗····陈子墨啊,他昨晚上不就回来了。怎么,不在嘛?”
张杨氏看了眼旁边的明月,明月马上回应道:“问过了,门子说彻夜未归。”
三人都愣了下,这就怪了,人哪去了?
陈子墨醒来时候,天已经亮了,被绑了一晚上,别提多难受,怕是都勒出血痕了。
“呦,这小子醒啦。”
一个黑汉子发现陈子墨已经醒来了,另一个汉子闻言靠了过来。
“呜呜呜呜~”陈子墨冲两人上下晃着脑袋,用眼神示意。
“想要让我们把嘴里的布摘了是吧,行,别瞎喊,不然要你好看。不过你就是喊救命也没关系,不妨告诉你,这没别人。”
布条被摘下,陈子墨咳嗽干呕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他冷静的选择了没喊救命。
“两位大哥,我看你们应该是江湖好汉,一时间遇到些事情想求些财吧。不如这样,我呢还有些钱财,就请两位好汉放了我,必有厚报。如何?”
两汉子一听,一对眼,直接开始对陈子墨上下齐手,翻找钱财。
陈子墨立马懂了,刚才那番话效果,不过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两人翻到了几两银子,身上的佩饰也给夺走了,踢了陈子墨几脚后,骂道:“老实点,少耍花样。实话告诉你,你小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没那么容易放了你。”
另一个汉子拱了下同伴,说道:“你看这小子长的还挺好看,要不等拿到剩下的钱后,咱们把他卖了吧。”
“嘿嘿,好主意。”
卖?陈子墨心一沉,听说是有那龙阳之好的人,若真落到那种人手里怕是只能生不如死的高唱《菊花残》了。
就这样,陈子墨一边思考着自救之法,一边等着人来救自己,希望张府发现自己被绑架了来找自己。
一直等到近午时,两汉子竟然就在不远处架了口铜锅,显然是打算煮些东西。
陈子墨熬不住了,不仅是因为长期被捆着,而且到现在都没上过厕所。
“两位大哥,能不能松下绑,尿急,放心,绝对不跑。”
一汉子道:“你怎么那么多事,尿裤裆吧。”
另一个汉子劝道:“算了,还是给他松开些吧,尿裤裆味太大了,我们也难受。”
“行吧行吧。”一汉子过来很谨慎的给松了部分绳子,两只脚还捆着。
被捆了太久血液不流通,加之又挨了拳脚,陈子墨艰难的如同只青蛙一蹦一蹦的,在汉子的跟随下来到了门外。
“行了,就这解决吧,告诉你,别耍什么花招。”
陈子墨也确实憋太久了,一泻千里。
借着这功夫,偷偷打量着周围的地形。
这里似乎是座鬼宅,所谓鬼宅就是因为风水不好,死过人最后被荒废的宅子。
难怪两个歹人不担心自己求救,这里确实基本没有人烟。
完事后,陈子墨被赶回了屋内。
墙角的陈子墨,看着两人手忙脚乱的煮着东西,看起来不像太聪明的样子,应该是不常做饭的人。
于是开口道:“两位大哥,其实小弟我会做饭,而且厨艺还相当不错,不如让我来帮你们吧。只需要让我喝口汤就成。”
两人对视一眼后,一人道:“好吧,既然你会做,那就你来吧。”
陈子墨双脚被绑着,娴熟的添柴开煮。他做饭时的动作很有艺术性,观赏性很高。不一会,锅中大杂烩就传出了香味。
两个歹徒嗅嗅了香味,很是满意。
“诶,这还有菌菇呢,不如放点菌菇吧,味道更是鲜美。”陈子墨一脸惊喜的看着不远处朽木上长出的几朵蘑菇说道。
一汉子跟着看了眼,和另一人说道:“这菌菇我吃过,确实鲜美,那就放些吧。”
于是陈子墨蹦跳着过去采下几朵,简单处理后扔入了锅中。
“好了,已经熟了,两位大哥可以用了。”
一汉子迫不及待就要开吃,另一个年长些的止住了,指着陈子墨道:“等等,你先喝一口看看。”
陈子墨喝了一小口,赞声味道不错。两汉子见无异常,于是开吃,且赞不绝口。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两位大哥,那我也吃点,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汉子闻言,笑了下,一脚将陈子墨踢开,怒道:“滚一边去,哪有你的份。”
陈子墨佯装害怕的样子缩到了一边,瞄了眼吃的正欢的两人,心里说着:“吃吧,吃吧,多吃点,吃死你们。”
陈子墨当然没有那么好心帮他们做饭,他只是借着做饭将那几朵菌菇下到他们的食物中去。
吃过菌菇的人都知道,菌菇虽然鲜美,但很多菌菇都是有毒的,若是煮的时间不够久的话,便很容易中毒,轻者产生幻觉,重者毙命。
而刚才那几朵菌菇就是带有毒性的,陈子墨故意在锅中食物快熟的时候才放进去,而且根本没有煮几分钟,吃多了便会中毒。
两汉子吃的欢快,显然不知道陈子墨的险恶用心,还在那沾沾自喜骗到了陈子墨给他们白忙活。
一个时辰后,吃饱了的两人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诶,怎么有个女人,来啊,嘿嘿·····啊,鬼,是鬼···”
“娘,别杀我,别杀我···”
两个汉子怪叫着,如同发酒疯一般。
陈子墨知道,他们中毒了,已经产生了幻觉。
再过没多久,发疯的两人昏了过去。
陈子墨不紧不慢的替自己解开了绳子,活动活动身子骨,查看了两个歹人的状况,都有气,想来那点菌菇的毒量不至于让两人丧命。
从他们身上摸索出属于自己的银子、配饰,外加一把匕首。
想着挨了两人两顿打,也给了他们几脚报复。
“快,这有个宅子,先躲进去。”
宅子外面传来声音,很快门就被推开,五六个人冲了进来,就看见了陈子墨拿着把匕首,正踢着脚下昏倒的人。
陈子墨尴尬了,不仅尴尬而且又再次陷入了危险中。
因为冲进来的几人个个手持兵刃,身上还有血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亡命之徒。
················
第四十八章 我们不一样
破宅中,陈子墨看着冲进来的几人,那几人也在警惕的看着他,场面一度非常诡异。
陈子墨快速扫过几人,一共六人,五男一女,个个手持兵刃,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且六人中似乎还有人负了伤,看他们狼狈的样子,似乎在逃命。
联想到最近城中设岗正在捉拿铜陵潜逃的叛贼,陈子墨猜测应该有些关系。
那冲进来的六人看见了拿着匕首的陈子墨,已经有人将手搭在武器上,一旦陈子墨稍有动作,就打算直接亮兵器扑上来。
陈子墨心电急转,有了主意。
淡定的朝几位道:“进来吧,别愣着了,都是躲避那些狗官差的人。”
陈子墨这样一说,明显能感觉对方几人放松了些警惕,一持刀的黑衣大汉问道:“未请教?”
陈子墨人畜无害的笑道:“诨号一枝梅。”
听到一枝梅,有人皱眉,有人释然,显然他们是知道一枝梅的。
一枝梅作为大盗,身手不凡,在江湖中可以说是毁誉参半的人,赞他专偷那些为富不仁之人,唾他偷盗之余还毁人清白。
那黑衣汉子抱拳道:“原来是大盗一枝梅,失敬!今日就打扰了。”说着领人进屋。
那唯一的女子手中剑紧紧握着,如鹰目一样紧紧盯着陈子墨,大有立刻拔剑斩杀一枝梅为名除害的意思。
不过却被旁边的人劝住了,“别多事,现在不宜节外生枝,给你兄长治伤要紧。”
五男一女进了屋后,找了一处安置伤者,不过仍然有些警惕的看着陈子墨。
陈子墨装作若无其事的将那两个菌中毒昏迷的汉子绑在一起,塞住了嘴巴。
那黑衣汉子问道:“这位兄弟,这两人是何人?”
“哦,两个跟踪的官差,已经被我迷晕了。”陈子墨状似随意道。
“官差?”那五人一惊。
“放心,就他们两个,官差一时半会追不到这的。”
陈子墨解释后,他们才安心。
那灰衣女子偷偷的和黑衣汉子说道:“裘大哥,你真相信他是一枝梅?”
“应该错不了。据说一枝梅长的就很英俊,正是因为这样才有女子屡屡被他得手。”
女子看了眼陈子墨,暗道确实长的好看,越发厌恶,仗着长的英俊就为非作歹。
对面在观察陈子墨,陈子墨也在暗暗观察他们。
总共六人,都穿着暗灰色劲装,一副江湖人打扮。年岁最大的应该就是刚才问话的黑衣男子,约莫三十多。女子年纪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英姿飒爽。其他人也各有特点。
陈子墨暂时还不敢贸然离开,他担心一旦有开溜的打算,对方便会拔刀而起杀人,只能暂时冒充一枝梅的身份伪装下去。
干坐着也不是事,陈子墨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于是准备自己做些吃的。
翻看了下那两个汉子准备的东西,不仅有米,还有几类食材,连酒、水都有,看来这是他们长期居住的地方。
洗锅、淘米、生火、放入适量的食材,半个时辰后,一锅喷香的杂烩粥就做好了。
“要不要来点。”陈子墨笑着问道,显得十分友好。
看对方风尘仆仆,还带着伤者,泯着嘴盯着锅的眼神中,陈子墨就能猜出对方应该苦无奔命没好好吃上一顿了。
几人仍是警惕的看着陈子墨,没人动弹。
“放心,没毒。”陈子墨自己舀了一碗,吃的香甜,昨晚到现在米水未尽,确实有些饿了。
“舒坦,吃饱了。锅里还有些,想吃就自己动手。”
对方几人相互看了看,终于在觉得陈子墨应该没有恶意后,有人起身将那半锅粥端走。
“大哥,来,喝些粥。”灰衣女子喂食伤者,之后几人才将剩下的分而食之。
原来那女子与伤者是兄妹关系,这些人看起来很讲义气,也都是照顾伤者为先。
那年长的黑衣男子朝陈子墨抱拳道:“多谢了!”
“不客气,出门在外靠朋友嘛。”陈子墨靠着柱子坐着,“如果没猜错的话,攻击铜陵官府的就是你们吧。”
锵啷!
对面一惊!
显然被刚才陈子墨那句话刺激了,纷纷拔出兵刃立起,严阵以待。那女子更是了得,十步距离瞬间就过来,持剑指着陈子墨,大有稍微不慎就杀人灭口的迹象。
陈子墨心说果然猜对了,看着眼前的长剑,镇定道:“姑娘,没必要,大家一样,都是被官府通缉的人。”
女子厌恶的盯着陈子墨,反驳道:“我们不一样。”
“虽然会经历不同的事情···”陈子墨皮了一下。
“?”
怎么还唱起来了。
“剑英。”那黑衣男子喊了女子一声,轻轻摇头。
叫剑英的女子忿忿收回长剑,狠狠盯了陈子墨一眼转身回去,口中说道:“你是采花大盗,而我们是铲恶锄奸的游侠,虽然同样被官府通缉,但,我们不一样!”
陈子墨暗松一口气,还真怕对方是个果断的女子,直接将自己抹了脖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听她说他们是游侠,想来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不过还是找机会溜才是。
正如女子所言,他们并不是什么叛贼,而是铜陵穆家庄的人,算是游侠义士。
女子叫穆剑英,伤者是她的兄长穆剑青,也是穆家庄的少主,其他几人都是穆家庄的子弟。因铜陵县衙污蔑穆剑青为匪,抓入大牢,穆家几人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劫了大牢,顺便砸了县衙的牌匾,于是便成了叛贼。
他们带着受伤的穆剑青一路逃到此处,恰好和陈子墨撞了个正着。
有人急道:“少庄主昏过去了。”
几人连忙查看,那黑衣汉子裘光满面愁容道:“剑青伤的严重,已经高烧昏过去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抓些药来。”
穆剑英连忙道:“我去抓药。”
“不妥,太危险了,现在外面到处张贴着我们的画像。”
“大小姐,还是我去吧,我烂命一条。”有男子争道。
“不,还是让我去吧。”又有人抢道。
看那五人相互争着冒险出去买药,陈子墨轻咳一声:“嗯咳,那什么,要不我去?”
对方被打断,疑惑的看着陈子墨,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就听陈子墨接着说。
“我看你们几人无论谁去都很危险,不如我替你们跑一趟。官府虽然通缉我,可压根没有我的画像,没人认识我,你们看怎么样。”
几人面面相觑,搞不懂陈子墨为何想帮他们,担心他不怀好意。
穆剑英不信道:“你会那么好心帮忙?”
“实不相瞒,其实我这人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打抱不平的游侠儿,我也曾立志当个游侠,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就成了这样。我是看你们很讲义气,所以好心想帮你们跑一趟,如果不信的话当我没说。”
见陈子墨说的诚恳,裘光与穆剑英悄悄商议片刻后,说道:“那就有劳一枝梅大侠。烦请抓些外伤和伤寒药。”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稍待,我去去就来,很快。”
陈子墨顺利的出了宅子去。
穆剑英道:“裘大哥,你真的相信他会那么好心,万一他去报官呢。”
裘光沉稳道:“应当不至于,不过你担心也没错,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兴武,你到宅外守着,若有不对劲马上发信号,我们从后门走。大家做好随时走的准备。”
一男子连忙起身领命出了宅子。
··············
第四十九章 我要动江家
陈子墨略施小计,得以逃脱。
出了宅子后才发现,原来此处已经是城外一里处的荒宅。
不再停留,连忙往城内赶去。
自己一夜未归,怕是张府也应该担心了,早些回去才是。
入城后,路过药铺时,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转身进了药铺。
一个时辰后,陈子墨抓了药回到破宅,一只脚刚踏过门框,一柄剑就飞了过来,擦着陈子墨前胸斜钉在了门板上。
几人将陈子墨围住,穆剑英厉声问道:“说,你到底是谁?”
陈子墨心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变脸了,然后便看见那两个绑架他的汉子已经醒了,正鬼鬼祟祟的看过来,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别激动,药已经买回来了。”陈子墨提了下手中的药,继续道:“我确实不是什么一枝梅,想必你们应该是听了他们两个的话吧,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们实情呢。”
“其实我是个书生,之所以会在这里,是昨夜被他们两个绑架至此的。今日我侥幸制服了他们,刚好就碰到你们闯了进来。因为担心你们是匪徒,所以无奈之下便编了个谎话。”
“不信啊?不信再问问他们喽。”
穆剑英转头看向那两绑匪,两绑匪知道情况不妙,猛的冲向门口,夺门而逃。
众人一看这情况,哪里还不知道这人说的是实情。
穆剑英反应更是迅捷,抽出钉在门板上的长剑,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两个绑匪身前。
噗呲!
噗呲!
二话不说,直接就将两人刺死了,口中还道:“哼,绑架勒索,早就看你们不是什么好人。”
陈子墨微微皱眉,第一次见杀人,有些不适。
心中道,没想到这女子长的颇为俊俏,身手这么好,行事却这么狠辣,真为自己刚才能活下来庆幸。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这世界的武功可以厉害到这种境界,眨眼就跃过几米。
“误会了,这位兄弟。”裘光说道,几人也都各自收起兵刃。
“没事,清者自清。这是你们的药。”
穆剑英走了过来,接了药,看也不看陈子墨,闷声说了句谢了,走回铜锅前准备煎药。
其他三名男子也各自回了原位。
裘光讪讪笑道:“不好意思,她就是这个脾气。多谢公子帮忙抓药,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我姓陈,叫陈子墨,就住在庐州城。你们几位是?”
“原来是陈公子。”裘光之后便一一介绍他们几人。
通过交流,彼此熟悉了些。陈子墨也知道了他们被官府定位叛贼的原因,都是一帮有个性的游侠。
药煎好了,已经给病人服下,陈子墨觉得自己也该走了。
“裘大哥,时辰不早,我也该告辞了,家中估计要担心了。这地方你们可以多待几日,正好还有些食材。来时我看过了,官府没有往这边寻来的迹象。”
“陈公子大恩大德,实在感激不尽。”
“裘大哥,不用再谢了,后会有期吧。”
“等等!”
陈子墨告辞欲走,被穆剑英叫住。
只见穆剑英一脸严肃的靠近了些,十分郑重的施了一拜礼,“陈公子,刚才多有得罪,剑英给你赔不是。”
陈子墨忙道:“穆姑娘客气了。那便告辞!”
“告辞!”
相互抱拳拜别。
再说张府,陈子墨彻夜未归,而且杳无音信,派人也未寻到,张杨氏和明月等人便开始担心,更是请拖不良人帮忙寻找。
“陈兄弟,你怎么在这里,让我们一顿好找。”
正返回张府的陈子墨一回头,原来是不良帅阎五。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此时的陈子墨一身脏兮兮的,很是狼狈。
“原来是老阎啊,别提了,流年不利,昨晚被贼人绑票了,刚逃出来。”
阎五面色一沉,怒道:“怎么回事,什么人竟然绑票,贼人在哪里,我带人料理了去。”
“不忙,我侥幸逃了,此刻贼人只怕事发后逃之夭夭了。不过我已经知道是谁指使的。”
陈子墨担心说了绑匪已死,阎五会派人去那鬼宅寻找,碰到穆家之人,所以便扯了个慌。
“是谁?”
“江家。”
“嘶···当真!”
“错不了,我装睡听到了他们悄声谈话。”
“姓江的可恨!”
“老阎,这事回头再说吧,先回府。”
“对对,我先送你回去。”
张杨氏捧着本书,心不在焉的看着,时不时朝门外看一眼。
一小丫鬟从院外匆匆跑了进来,呼道:“回来了,夫人,陈公子回来了。”
张杨氏一听,立马放下书就要起身,随后顿住,又慢慢的坐下,嫌弃道:“回来就回来了,一整晚也不知道去哪了,还知道回来。”
此时的张杨氏像极了丈夫在外鬼混彻夜未归的妻子模样。
“夫人,我听说,陈公子昨夜遇了绑匪,今天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
“什么?绑匪。”张杨氏坐不住了,连忙领着吓着了的明月赶去小竹园。
到了小竹园,就见牛伟在门外候着。
“见过夫人。”
“人呢?”
“在里边,公子回来时浑身是土,还受了些伤,现在正在沐浴。”
“什么,受伤了?”张杨氏和明月齐声,两脸担忧。
张杨氏往前踏了一步,正想进去,不过马上清醒的停了下来,朝牛伟道:“你先下去吧。”待牛伟退下,又对明月轻声说道:“我先回去,你进去看看伤的重不重,再来报我。”
浴桶内,陈子墨身上好几处淤青的地方,一些是捆绑的久了造成的,一些是挨了拳脚,好在都是皮肉伤。
吱呀!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阿伟你进来干嘛,不是说了不用伺候么。”陈子墨回头一看,却是明月。
明月看着他身上的淤青,心疼的眼泪打转,“疼不疼。”
“没事,皮肉伤。话说,明月你又想偷我的野是么?”
“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贫嘴呢。我看看···”
“别别,伦家还没准备好呢。”陈子墨扭捏着皮了下。
明月破涕为笑,嗔道:“瞎想什么呢,我是要看看你的伤,不要脸。”
“我说的就是伤啊,你想哪里去了,咦···”
东厢房。
陈子墨将自己被绑架的经过稍作修改告知了张杨氏,隐去了碰到穆家庄人的事情。
张杨氏怒拍桌子,“好个江家,实在可恶,报官吧。”
“报官恐怕没用,一者江行云是县衙主簿,二来两绑匪已经不知所踪,根本没有证据。”
“那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陈子墨正色道:“夫人,我要动江家!”
看着陈子墨坚定的眼神,张杨氏点点头,“好,全力配合你。”
···············
第五十章 造琉璃
要对付江家,在张杨氏看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江家在庐州立族已久,在商政两界都有一定的实力。
江行雨是商会的会长,在商界有一定的权威,财力上就比张家更为雄厚。
江行云是多年的县衙主簿,在官场有一定的势力和人脉,这点张家也比不了。
但张江两家已经成为死敌,这点是改变不了的。
上次江家设计陷害张继良,这次又绑架陈子墨,如果再有下次指不定就要了谁的命,所以张杨氏无条件支持,哪怕看起来赢面少些。
陈子墨并不是一个任人欺负宰割的人,上辈子能在尔虞我诈的商战中杀出重围成为成功的那波人,就没少与人斗争过。只是来到唐朝后,他暂时收起了自己的利爪,想过个悠闲祥和的生活。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有野兽将血盆大口贴近是自己的脖子,那就该亮出自己的利爪,将野兽按在地上摩擦。
既为自己,也为张家。
不过扳倒江家并不是一两天就能成的,陈子墨追求不出手则以,出手一击必杀,因此需要好好谋划。
“你真的要对付江家?”
张二爷坐在小竹院院子里的台阶上,手里啃着一块陈子墨做的酱大骨,吃的满嘴油。
天气逐渐转暖,屋内已经有开始有些闷热,陈子墨干脆在院里搭了个小凉棚,弄张躺椅往那一躺,别提多惬意。
“嗯。”陈子墨哼了一声。
“太好了,早就想弄死姓江的了。你准备怎么搞,要我做什么?”对于上次陈子墨被绑架了,他还是有些内疚,毕竟是他拉着陈子墨去春香楼的。
“不急,后面会要你帮忙的。”针对江家的布局已经开始了,不过暂时还用不上张继良,“豆腐铺怎么样?”·
“都装修好了,后天全线开业。”张二爷咬了口酱大骨,本来没人吃的猪肉,怎么能做出这么好的骨头,真香。
按照陈子墨的指点,张二爷找了十来名农家少女,现在正统一交给严九儿培训。九儿不仅工钱涨了,还当上了总店长,更是获得了百分五的股权收益,按陈子墨说的,这叫股权激励。
“你说你做的东西这么好吃,要不咱们开家酒楼吧,肯定能挣不少银子。”
“堂堂的张二爷,什么时候对银子这么钟情了。”
“谁会嫌银子少,我现在就想当个有钱的商人。”张二爷心说,那样就有了足够的银子,就能把春香楼买下,以后想睡谁睡谁。
“难得你有如此志向,那你未来就当个天下第一豪商吧,我说的。阿伟,去我房间把柜子下面那个箱子拿给二爷。”
张继良看着牛伟端过来的木箱,不明所以。
就听陈子墨说道:“里面任何一张图纸,都可以让你成为天下第一豪商,只要你愿意。”
张二爷一脸不信道:“什么图纸能这么值钱?”
“科学。”
这时,明月从院外走了进来,她是来给陈子墨上药的。
其实陈子墨身上的伤势已经大好了,而且阿伟也可以是上药工具人,不过陈子墨选择当他死了,哪里有明月小手来的舒服。
借着这两日上药的功夫,陈子墨和明月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看着陈子墨和明月进了屋,张二爷突然觉得手里的骨头不香了。
曾几何时,小时候的二爷也曾想过长大了要娶明月当媳妇,虽然现在没了那想法,可是看到明月笑盈盈的和陈狗贼去了房里。心里堵的慌,突然觉得手里的骨头不香了。
很快,陈子墨出来重新躺在了院中的躺椅上,明月也回去了。
看着陈子墨优哉游哉的躺着,张二爷心里有些嫉妒。想想自己都和赛赛姑娘认识这么久,也有了肌肤之亲,竟然还没收了她的心,就有些不爽。
“诶,你说怎么才能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呢。”
“嗯?”陈子墨没想到二爷竟然还想学秘籍,于是提点道:“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攀峰越峡;女追男隔层纱,一捅就破。”
“你是想说男追女很难,让我不要放弃努力,要坚持嘛。”
“不是,我是想说,要么让妹子追你,要么,睡服她。”
“···”张二爷无话可说。
牛伟在一旁嘿嘿发笑,为自己获得了秘籍开心。
陈子墨瞄了一眼暗喜的阿伟,心里叹了口气,可怜的娃还真信了,不是谁都是陈子墨的。
柴管事来到了院门口,说道:“陈公子,您要的高温炉已经搭好了。”
“好,去看一下。”
陈子墨从躺椅起身,径直往外走,二爷嚷嚷着在屁股后面追。
张家别院。
这是一座土法造的小型高温炉,按照陈子墨的要求,花费近百两银子,在三天内完成的。
没人知道陈子墨花费这么多银子造一个炉子干什么,但既然是夫人同意的,柴管事只能依命行事。
张二爷看着这样一座和炉灶差不多的东西,疑惑的问道:“你以后要在这里烧菜嘛?”
陈子墨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说道:“刚才我不是说要让你成为天下第一豪商么,就靠它了。”
“靠它?”张二爷胖胖的脸上写满了问号,不明其意。
陈子墨点点头,肯定道:“不错,就靠它,不过那还需要一段时间。就先用它来敲断江家的一条腿吧。”
江家有两条腿,一商一政。陈子墨就是要用这高温炉来敲断商业这条腿。
陈子墨问道:“我要的材料都到了么。”
柴勇指了指一角落回道:“都在这了。”
张继良瞧了一眼,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各种颜色都有,更加搞不懂陈子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院的一角落堆了不少石头,有砂岩、长石、白云石、石灰石、芒硝等等,正是陈子墨要求的。
接着,陈子墨让人将地上这些石头分开各种磨些粉末来。
看着张继良懵逼样,陈子墨心说,小朋友你是不是有许多问号。
“知道琉璃么?”
“琉璃?”二爷当然知道琉璃,胡人带来的舶来品,非常稀有昂贵,一个很小的琉璃珠子就要几千两。
“没错,我们要做的就是琉璃。”
张继良呆若木鸡,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在开玩笑么,你会造琉璃?
陈子墨拍了拍张继良的肩膀,拭目以待。
没错,陈子墨要造的就是玻璃,众所周知,玻璃其实是用沙子做的,它的工艺其实并不算复杂,原材料也很简单,无非就是需要一座高温炉。
陈子墨以前看过一个关于制造玻璃的小视频,隐约记得大概流程,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各种石粉进行尝试,要的无非是人力和时间罢了,而这两样恰恰他都有。
也许现在造不出精美的玻璃工艺品,但是玻璃珠还是可行的。
事实正如此,半个月后,他确实做到了。
···········
第五十一章 少年拜师
造玻璃看似简单,操作起来还是相当有难度的,有着许多问题需要解决。
高温炉的温度把控、材料的配比多少,这些都是需要逐个试验完善的。耗费三天时间才解决了温度的问题,接下来就是一遍遍的尝试材料配比。
造琉璃是件高度机密的事情,知情者甚少,参与的工人也都是张家极为信的过的人。
陈子墨亲自给材料做好配比,做好记录,之后便交给工人尝试。每一次煅烧都是几个时辰,因此陈子墨倒是不用时刻呆在别院,只要每天都去查看一两次进度即可。
一日,陈子墨在书房中整理关于生态农业的方案。趁着有些时间,陈子墨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门子来报,有一少年求见。
少年?陈子墨印象中不记得认识什么少年。
“让他到客厅先等我吧。”
陈子墨来到客厅后,看到了来人,一个布衣少年,看起来有些面熟。
“这位小哥,你是?”
少年见了陈子墨,大喜,迎头就跪下,“请师傅收我为徒。”
“·····”
什么情况,怎么一来就喊师傅,要拜师。我又不是宋江,有让别人跪下叫哥哥的被动天赋。
“等等··你是哪位,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少年抬起头来说道:“我想跟师傅学作诗词。师傅可能不记得我了,当日师傅在春香楼作《鹊桥仙》时,我就在旁边。”
陈子墨这才想起,这个少年当日不就是站在林世荣旁边么,那首《孤楼思》想必就是他作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来拜自己为师,这是哪出。
“原来是你。不过抱歉,我不能收你为徒。”
“是因为我是林家的吗?”少年仍跪在地上。
陈子墨摇摇头,“不,和你身份没关系。我这人不擅诗词,不能误人子弟。”
“骗人,你作的两首词都惊为天人。不收我为徒,我就不起了。”少年很执拗。
“·····”陈子墨脾气上来了,“行,那你就慢慢跪着吧。”说完走人了。
陈子墨回了书房,继续整理方案。
一忙就是两个时辰,之后才想起那少年,想来应该早就走了吧。
往客厅看了一眼,没想到少年竟然还跪着,陈子墨被少年的坚持有所触动了。
陈子墨来到少年跟前,叹息道:“唉,你先起来吧。”
“师傅可是愿收我为徒了?”
“你先起来吧,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那师傅便这样问吧。”少年不起。
“你就因为我作了两首词,就一定要拜我为师?”
“是。”
“不改?”
“不改!”
陈子墨想了一下,说道:“好吧,我答应你,起来吧。”
陈子墨确实是被这少年的执着打动了,虽然自己是个抄词贼,但也可以教他些别的,比如做人的道理。
少年大喜,连磕三头,“多谢师傅。”
起来时,因跪的久了,有些踉跄,陈子墨连忙扶他坐下。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回师傅,徒儿今年十四,姓苗名发。”少年很恭敬,又要站起来回话,被陈子墨按了下去。
“别这么拘谨,随意些。你不是姓林嘛?”
苗发摇了摇头,说道:“徒儿姓苗,潞州壶关人,与林家是亲戚·····”
苗发一五一十说清自己的情况,原来他与林家是亲戚,林世荣的母亲是他的表姨。苗发家境十分贫寒,自幼丧父,因家中遭了灾,便与母亲寄居到了庐州林家,在林家族学读书。
寄人篱下,终究不好过,尽管苗发颇为聪慧,在族学中是佼佼者,可依然不被林家人看得起,林世荣也时常欺辱他。那日在春香楼,林世荣输了后便将过错归结于苗发,之后日子愈发难过。
但是那日听了陈子墨的词后,惊为天人,每日诵读。后来又听说陈子墨作了一首《丑奴儿》,再次叹服,于是便生了拜师的心思。只是因为种种原因,直到今天才登门。
“原来如此。”陈子墨没想到这少年也是个可怜人,年岁不大,才华却也不算小,且性格坚毅,未来可期,这个徒弟收的不亏。
“既然收了你为徒,那做师傅的就得给你见面礼。师傅身上也没什么东西,这二十两银子便拿回去吧。”陈子墨看他衣着老旧,想来寄人篱下的日子依然过的清苦,一时间也确实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便将身上的银子给了他。
这二十两银子还是张杨氏给的,说是月例银子。陈子墨坦然接受,软饭嘛,喷香!
苗发开始不想要,可陈子墨摆出了师傅的架子,不得不揣进怀中。
“你今天拜我为师,林家知道么。林世荣要是知道了,应该会难为你吧。”
苗发认真道:“没关系,为求学,值得!”
看着少年求学的态度,陈子墨反而有些愧疚了,怕自己耽误了这么好的苗子。
陈子墨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一些责任,说道:“这样吧,若是林家为难你们,待不下去了,你们便搬出来吧,银子我来解决。”
之后又简单聊了些后,陈子墨便让苗发先回去,空闲了再来。
陈子墨的本意是让他继续在林家族学读书,可却没想到苗发第二天一早就以学生身份来了张府,自此众人便知道陈子墨收了个少年为弟子。
“这就是你收的徒弟啊。”百无聊赖张二爷,盯着端坐在着的苗发,一脸好奇。“听说你还是林家的人,嘿嘿,林世荣岂不是气死了。”
“行了,二爷,你先回去吧,别耽误我教弟子。”陈子墨开始赶人了。
“切,谁稀罕,我才懒得听。”张二爷迈着王八步走了。
陈子墨看着端坐的苗发郑重道:“既然你拜我为师,那我就有责任教你。虽然你是想学诗词的,但我要告诉,诗词是小道,我不会教你太多书本中的学问,这些要靠你自己。为师会教你做人的道理,以及一门更加伟大的学科:科学。”
苗发听了师傅不教他学问,有些失望,可既然拜师了就得尊师重道,又听要教他更加伟大的学科,立马双眼放光。
“师傅,什么是科学?”
“科学也可以说是格物之学,之所说它是最伟大的学科,因为他研究的都是最实用的东西,它能够改变我们的生活,乃至整个世界。”
“就比如,为何有白天黑夜之分,为何会打雷下雨,为何会先看到闪电再听到雷声,为何雨后会有彩虹·····等等,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哪怕你掌握了其中的一点点皮毛,你都会发现这个世界和你以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既然成为了我的弟子,我希望你可以认真学习这门学科,未来将之发扬光大。”
苗发听后,双眼充满了好奇的向往,郑重道:“师傅放心,徒儿一定不负所望。”
自此,科学门大弟子苗发这颗新星冉冉升起。
··········
第五十二章 卖珠少年
江家在经商这块的产业很多,除了布行这块,酒楼、杂货、典当等等都有涉及。
江氏僦柜(当铺),伙计百无聊赖的打着呵欠。
僦柜平日里生意大多冷清,但却绝对是非常挣钱的买卖。众多铺面中,最为暴利的就属僦柜了。
打门外走进来一个少年,有些鬼祟,似乎怕别人看见他。
少年仰起头,敲了敲高高的柜台。
邦邦!
伙计惊醒,往柜台下面一瞧,竟然有个客人来了都没注意到。
“呦,公子,您要质些什么物件。”伙计暗呼还好没让掌柜的发现自己走神,不然又得挨骂。
那少年颇为犹豫,似乎下了个什么决心后,神秘的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
伙计看了一眼,惊讶道:“这是···”
伸手就要去接,结果少年迅速收了回去。
伙计回过神来,哪里不懂什么意思,笑的跟大嘴蛤蟆似的,“公子稍待,我去请掌柜的。”
不一会,掌柜的出现在了柜台,脑袋透过高高的柜台往下面瞧。
能够成为僦柜掌柜,那都是成精的人物,眼睛毒的很,只一眼就看出了许多东西。
少年身上的衣物是上等蜀锦,只是洗的已经很旧了,说明这少年家里以前肯定富裕,只是后来败了,相必值钱些的新衣都当了,身上的不值钱。
加之少年年纪小,却显得有些畏畏缩缩,时不时忘门口看一看,显然是第一次来,定是不好意思,怕被人看见。
这种客户是僦柜最喜欢的客户,因为他们身上往往有值钱的好货。加上刚才伙计说了此人身上带了颗琉璃珠子,掌柜心里越发有数。
“听说公子你要质颗破珠子?不妨拿出来瞧瞧。”僦柜的规矩是这样,明知道是颗珍贵的琉璃珠,却偏偏说是破珠子。
少年犹豫着摊开了手掌,掌柜的眼睛一亮,一眼就看出不凡,同样要伸手接,少年退缩了一下。
掌柜故作镇定说道:“公子,您这不给我仔细悄悄,怎好估价呢。”
少年无奈,只好再次递了过去。
掌柜的接过,端在手中仔细观瞧。
确实是一颗琉璃珠,个头不小,比以往见识过的个头大的多,足有两个核桃那么大。而且色泽非常纯净,带些淡绿色,透明度非常高,光线可以透过珠子。
掌柜的心中不淡定了,连连称赞,这是一件十分难得珍贵的好货色,平生见过最好的琉璃珠,市面价格绝对不下万两。
口中却淡淡道:“嗯,这珠子还行吧,也就值几个银子。”
少年一听,就急着要收回珠子,可惜没够着,嘴里急道:“什么就值几个银子,当我不识货么,这可是琉璃珠。不识货快还于我。”
掌柜的见对方是个懂的,蒙不到对方,假意又仔细看了两眼,才道:“刚才是我没仔细观瞧,确实是个琉璃珠,色泽一般,胜在个大,可抵两千两吧。”
“才两千两么。”少年一脸失望,显然不是太满意,觉得银子太少了。
“两千两已经不少了。也就咱们僦柜能给这个价了。公子是觉得这些银子不够急用是么,那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值钱的物件。”
少年听后,又在身上摸索一阵,掏出了一个小袋子递上。
掌柜接过后打开一看,竟然是一袋子琉璃珠,可惜的是这些琉璃珠像是废品,形状不规整不说,成色也很差,顶多算是半成品,根本不值多少钱。
掌柜的心里却在想,这少年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琉璃珠。
“这位公子,你这些成色太过差了,不值什么银子。这样吧,我们僦柜仁义,不妨到后厅小坐一会,我与大掌柜商讨一番。”
为了避免产生分歧,每家僦柜其实都有两名掌柜的,一主一次,也有相互监督的意思。
两位掌柜将少年请到后院客厅,一番交谈。尽管少年开始有些防备心理,可哪里是两位人精掌柜的对手,没多久就从少年口中得知这些琉璃珠乃是自己炼制而成的。
两位掌柜听后,先是震惊是不是听错了,对视一眼,彼此眼中仿佛看到了贪婪的红光。
一会又从少年口中套出有一祖传炼制琉璃的秘方,只是炼制复杂,耗材昂贵,成功率较低。
两位掌柜点点头,这么珍贵的琉璃,确该如此。
一掌柜道:“鄙柜愿意给到两千五百两银子收了这些琉璃珠,这已经是网开一面给到最高的价格了。”
少年脸色为难,口中道:“只有两千五百两嘛,不够啊,远远不够。”
另一掌柜接着道:“苗公子,不知道你需要多少两银子,可有其他可以抵押物呢?”
“我要八千两急用。身上暂时没有其他物件了。”
两掌柜假装商量思考下,一人道:“不如这样,我这有个主意。刚才公子不是说有份秘方,可以先拿来抵押,待周转后再赎回去,你看怎么样?”
“这怎么可以?”
少年不同意,可哪里抵得住两人一唱一和,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先暂时抵押秘方,周转过后就来赎回。
少年回家去取秘方去了,伙计得了掌柜命令紧跟其后,另一掌柜则亲自去江府请东家江行雨前来。
僦柜伙计跟着少年到了一处住宅区,见少年进了一处屋子后,寻了周围一老汉问了些情况,等着少年出门后,又继续跟着。
回了僦柜后,伙计将得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悄声告知了掌柜,掌柜听后放下心来。
客厅内,少年手中捧着一木盒,即便是喝茶也是用一手抱着木盒。
隔壁房间内,江行雨偷偷的观察着那少年。
不久,两位掌柜的重新回到了客厅。
“苗公子,可是已经将秘方带来了,不如让我们掌掌眼吧。”一掌柜的说道。
此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陈子墨新收的弟子苗发。
苗发有些犹豫后,不舍的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小叠纸张。
两位掌柜凑近看了一眼,只见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画着工序图,待想上手再看清些,少年立刻将盒子合上了。
“不可多看,这是家传秘方,全让你们看去了怎么行。”
“是是,苗公子说的不错。”两位掌柜干笑着。
“苗公子,你看这样,就暂时将它抵在鄙柜,作价一万两如何?”
苗发立刻皱眉道:“什么?才一万两。你们是欺辱我年纪小嘛,我父亲曾说过,这秘方若真要出手,哪怕是卖上一百万两都有人抢着买去。”
“哎呀苗公子,你也说那是卖了。咱们说的只是质押,又不是买。他日你银子周转过来肯定是要赎回去的。你有所不知,活当的物件是要算银钱利息的,若是质押太多银子,恐怕到时候利钱数额庞大,划不来。我们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两人对付起少年来,得心应手,你一言我一眼,就将苗发说服。
殊不知他们心里很清楚,大多数活当的人基本上都不可能赎回去。而且他们也有的是小手段让他不能到期赎回。
两人终于成功将苗发说服,以一万两千五百两银子质押秘方和一袋琉璃珠。
···········
第五十三章 秘方不见了
成功说服少年后,两掌柜张罗着准备当票,可此时,苗发又有了反悔的意思。
“不行不行,还是不成。我将秘方抵押给你们,万一你们偷偷抄写一份怎么办,那岂不是被你们偷去了,不妥。”
眼见搞不定少年,躲在暗处观察的东家江行雨终于露头,以东家的身份与苗发沟通。
江行雨不愧是老狐狸,对于苗发的担忧他提出了一个办法,可以将秘方锁在盒中,钥匙交给苗发自己保管,这样就可以确保不会被偷看了。
苗发这才同意,不过额外要求列一字据,写明苗发将价值一百万两的炼制琉璃秘方质押给江氏僦柜,若是丢失或者发现被抄录,要按此价赔偿。
江行雨当然不同意,于是又你来我往,终于在苗发不耐烦要走的时候敲定,字据内容:
今有苗公子将价值五十万两白银炼制琉璃秘方质押江氏僦柜半月,质押一万两白银。倘若秘法遗失或者被抄录,江氏僦柜需依照五十万两白银赔偿。若半月到期后,苗公子不能如期偿还一万两白银并利息,秘法则归江氏僦柜所有。双方落款签字、手印,日期。
契成,双方皆大欢喜。
江行雨亲自验看过了秘法,当然只能快速一扫,五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眼图案,之后将他放入盒中锁上,唯一钥匙交给了苗发。
江行雨心里觉得并无不妥,有契约在,期限内他会遵守最基本的商业规则,不会去碰那秘法。到时候只要用些手段,时期一到,那少年还不出银子,秘法便可据为己有。
这笔买卖十分划算。
之后,江氏僦柜更是十分热心的派人将一万多两白银用箱子封好,用马车护送苗发和银子回家。
苗发现在所在的院子,正是他的新住处,他和母亲目前已经从林家搬了出来。
待江氏僦柜护送的人离去后,里屋门开了,陈子墨和张继良走了出来。
苗发笑道:“师傅,幸不辱命,嘿嘿。”
陈子墨接过当票看了眼,夸了句苗发干得不错,随后翻开箱子,里面是摆的整整齐齐的白银。
“我去,这么多银子,嘿嘿。”张二爷对银子其实没什么概念,以前花银子也是大手大脚,可一下看到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也觉得有些眼馋。
一万两千多两银子,一千多斤,怕是江氏僦柜大部分现银都在这了。
陈子墨笑道:“多嘛,这仅仅是开始。三日后,带上这些银子和那边给你准确的一千两利钱,去赎回秘方。”
“是,师傅。”苗发应下。
所谓的少年卖珠,正是针对江家复仇行动的开始。
足足花费了十四天时间,终于试验出了玻璃的正确配方比例,做出了四颗成色相当不错的玻璃珠。
一颗给苗发,另外三颗送给了张杨氏、明月、张二爷。
苗发带着琉璃珠去江氏僦柜,便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要的就是让江家买下那秘方。
这些其实是陈子墨安排的计划,连那伙计询问的路人邻居都是陈子墨安排人假扮的。
当时告诉那伙计的信息大致是:苗家是刚从长安搬来不久的,家里曾经出过大匠,听闻府上也是富裕过的。最近听说苗公子欠了不少赌债···
因此,江家掌柜才会听了这些信息后,更加放松警惕。
江家已经入局,一切尽在掌握中。
三日后。
苗发带人押着一万多两银子,大张旗鼓的去江氏僦柜赎回秘方。
僦柜掌柜的得知苗发竟然这么快就来赎当,有些猝不及防。
他们得到的信息是这个少年欠了别人不少赌债,必然是还不上;即便真想还,估计也得再过段时间,到时候再施展些小手段拖着。
可万万没想到,这才过了三日就来了,小手段都还没用上呢。
“哎呀,苗公子,您这么早便来赎当了啊。”掌柜的只能硬着头皮应付。
“还行吧,刚巧银子周转开了。来来,点点,这些是一万二千五百外加利钱,看看对不对。”见掌柜有些愣在柜台上,苗发再催促道:“掌柜的,快出来点下银子啊。顺便把我质押的东西还于我。”
掌柜和伙计慢慢的点了下银子,确实没错。
掌柜的迟疑道:“苗公子,你看现在这个期限还没到呢,现在赎当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我按照半个月利钱都给你便是。哦···你不会是想吞我了的秘方吧。”苗发急道:“快些将我的秘方还于我。”
掌柜的抹了把汗,干笑道:“苗公子哪里话,我们僦柜可是出了名的守信。商以信为本,你那秘方我们从未碰过,况且钥匙还在你那呢。”
正如这个掌柜说的,他其实是想拖延一二罢了,那装有秘方的箱子一直锁在库房中,即便是江行雨都还没触碰过。
而此时,东家江行雨刚好得了通知,来到了僦柜,见这里人多,想将苗发请到后院,不过却被苗发拒绝。
见少年一副无法再沟通的样子,江行雨只好答应让人去取来苗发质押的秘方和琉璃。
虽然这次没能从这少年手中获得秘方,但起码利钱还是挣下了,也不算亏。况且以后可以再想办法将秘方弄到手。
掌柜的将琉璃珠与盒子取了来,苗发取出钥匙,打开箱子检验。
“啊!怎么回事,怎么是白纸,我的秘方呢?”苗发大急,吼道:“怎么现在成白纸了,我的秘方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你们偷走了。”
江行雨连忙拿过盒子一瞧,里面果然只有几张白纸。
“不可能,这不可能。”当日他明明亲眼见到纸上有密密麻麻的许多字画,亲眼见秘方放在里面后上锁,而且将盒子锁在库中后从未碰过,也让其他人不准碰。现在怎么会这样?
江行雨把目光看向了两位掌柜的。
掌柜连忙解释:“东家,我们是守规矩的,盒子是您亲自锁进库中,我们从未碰过,而且每次开库房都是我们两人相互监督,绝对没碰过这盒子。”
“没错,东家,我们绝对没碰过。这怎么会这样,这怎么成了白纸呢。”
两位都是江家信得过的老掌柜,极守规矩,相互监督的情况下,江行雨也不相信是他们盗走了秘方。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秘方怎么会变成白纸。
苗发道:“定是你们借机将我的秘方换成了白纸,你们竟然还在这演戏。赔我的秘方来。”
江行雨很冤,他是存了将秘方据为己有的想法,可他确实没让人碰过那秘方。
眼见苗发声音越来越大,外头已经有行人开始往铺内张望,江行雨道:“苗公子,我们未碰过你的秘方,钥匙一直在你手中,现在物归原主,你拿回东西赶紧走吧。”
“锁是你给的,秘方当日明明就放进去了,现在没了,你们想抵赖是不是。我这里可是有白纸黑字写着契约的。”
眼看苗发有越闹越大的姿态,江行雨火起,黑着脸道:“小子,拿了你的东西快滚!”说着就让伙计将人往外推。
苗发见此,大声喊道:“耍赖了,江家僦柜耍赖了,贪我秘方····”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有同情少年的人就建议喊道:“报官吧,报官解决。”
人群围堵,随后不久就有不良人前来维持秩序。
苗发趁机向不良人求救,一同前往县衙告状。
···········
第五十四章 江主簿断案
庐州县衙。
江行云正在后衙处理公务,有书吏匆匆走了进来。
“大人,外面有人告状。”
江行云不咸不淡道:“有人告状找我做什么,报县尊大人去。”
书吏卑微道:“大人,您忘了,县尊大人昨日下乡去了,要明日才回来。”
江主簿这才想起,孙大人这两日确实不在县衙,而且庐州县衙暂时没有县丞。衙门规矩,主官不在,他这个主簿自然就成了主事之人。
“更衣。”
衙上,江主簿看着堂下的人,沉声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苗发躬身行礼道:“大人,小民苗发,状告江氏僦柜贪昧小人秘方,其价逾百万之巨。”
江主簿诧异道:“你告谁?”
“江氏僦柜!”
江行云一听,这不就是我们江家的铺子么,怎么扯上什么百万之巨的官司了。
正在疑惑是怎么一回事时,有亲信的书吏跑来耳语一番。
江行云听后,清了下嗓子道:“此案本官需要收集案情再做研判,暂歇半个时辰再开案审理。”
说完就退出了公堂。
后衙内,江主簿见着了自己的兄长江行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一遍。
江行云听后,脸色十分难看。五十万两,简直骇人,只怕要把整个江家卖了才能凑齐。
阴沉着脸道:“大哥你就是太贪心,才会吃了这个亏。”
“谁会知道那秘方会突然不翼而飞。这本就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那秘方若是拿出去卖恐怕百万两也是能够出手的。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确定当时真的将秘方放进去了?会不会是被掉包了。”
江行雨笃定道:“我确定,当日是我亲手验看过后锁上的,那少年也不像是有能力掉包的。”
江行云接着问道:“铺内的掌柜和伙计呢,他们会不会有嫌疑。”
“几乎不太可能。不过我已经将他们控制起来了,正在逼问,到目前他们仍然一口咬定不是他们。”
“那就奇怪了,库房防卫森严,更不可能是贼人偷摸了进去。”江行云来回踱步思索着,“把盒子给我看一下。”
接过递过来的盒子,江行云检查了一番,果然除了几张白纸,一无所获。
“怪哉!怪哉!”江行云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觉得像是个圈套,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怎么办?”江行雨只能把希望记过在胞弟身上。
江主簿阴沉着脸,手指敲击着桌面,对江家来说,此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幸好孙玉楼不在,不然怕是会趁机发难,因此尽早定案才能让江家不吃亏。
他沉思着,自从上次丑闻传出后,自己的风评直降,现在这案子不少百姓都在关注,若是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怕是会传出自己偏袒江家,有徇私的嫌疑,影响往后的仕途。
思考一会后,江行云问向自己兄长道:“那个秘方是不是很复杂。”
“不好说,当时我也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不过记录的内容很多,应当没那么简单。”
“那现在这秘方没了,也就是说即便那个姓苗的少年本人也不见得记得了。那到底秘方是真是假谁又能证明呢。”
江行雨眼睛一亮,“你是说···”
“不错,暂时就这样决断。另外,为了避免后患,你安排人···”江行云做了个抹脖子动作,脸色阴森恐怖。
与五十万两白银、家族的兴亡、自己的仕途相比,一个升斗小民的命算的了什么。在这些自诩上流人物的心中,除掉一个少年,心中不会有丝毫波澜和怜悯。
冷血?无情?兄弟俩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半个时辰后,重新开堂问案。
江行云坐在主位上,威严的看着下方道:“此案经过本官多方调查,案情已经基本清楚,涉及到了江家,本官理应避嫌,不过县尊大人不在,此案也只是民事纠纷,本官就越矩一二了。”
江行云先定了个基调,以示公正。这种情况虽然是有些不大合规矩,但只要不徇私也不会被追究什么。即便是时候孙大人来了也顶多是斥责一两句罢了。
“本官许你再简单将案情复述一遍。”
于是苗发将情况说明了一遍。
江主簿威严道:“且来问你,你说质押的那份秘方是炼制琉璃的秘方,是真是假。”
“大人,当然是真的。”
“如何证明?世人皆知琉璃乃是稀世珍宝,胡商自域外偏远之地带来,也早有言琉璃乃是天然奇珍。”
正如江行云所说,琉璃自从胡商手中现世以来,就形成普遍的认知,这东西是天然形成的,而且产自大唐地域之外。
江主簿以官威步步紧逼,接着道:“若是说那袋子琉璃的话,不足以为证。你若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秘方为真,那就拿出来吧。”
“这·····”苗发一时哑口无言。
江行云心中暗喜,看来赌对了,威严道:“既然没有证据证明秘方是真的,那么本官有理由怀疑秘方是假的,根本不值当五十万两,你有勒索之嫌。”
江行云话风再转:“不过本官念你年少可能也不知情,便既往不咎。然而被告江氏僦柜确实有遗失字图内容的事实存在,这点是不可抵赖的。为显公正,江氏僦柜应当赔偿原告苗发字图,就按照字画市价最高价则算一千两白银。就此结案。”
对于自己如此研判此案,江行云还是有些得意的,且看堂下差役和围观的百姓有不少赞同的点头就能说明情况。
甫一开始他就点明了本应该避险然而主官不在不得以接手此案,为自己站住了脚跟。然后让原告证明秘方的真伪也合情合理,既然不能证明,但江氏僦柜确实有错,按照高价赔偿也显得公正严明不徇私。
这一番处理起来,至少表面看起来还是合情合理的。
江行雨非常爽快的赔偿了一千两银子,尽管苗发依然喊着不妥,不过此案已经定案。
躲在远处人群中的陈子墨看着堂上的江行云,心说能够成为多年老主簿的人,果然是老奸巨猾,有些手段。他这番避重就轻的研判案情说法,在表面上是可以站的住脚的,至少看起来是没什么漏洞。
陈子墨背着手,嘴角微翘,笑着离开了人群。
当夜,有三名歹人蒙着面摸黑进入苗发居住的院子,可进去后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紧接着,三人先后被人莫名其妙的击晕。
第二日,江行雨得到了底下人汇报,派去前往斩草除根的人失踪了。
江行雨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担忧中。
··············
第五十五章 张杨氏的真实身份
六月初六,刺史大寿。
庐州是达四万户的上州,最高行政长官刺史乃是从三品高官。
范士敏今年才四十,却已经成为了庐州刺史,虽然他才新上任不过半年。这个年纪能达到这样的官位,多少和他是李林甫得意门生脱不了关系。
而就在六月初六这天,范刺史将过四十大寿。
今日范府好生热闹,门庭若市、车马云集,都是来贺寿送礼的。
整个庐州境内上至别驾、司马,下至各界百姓,谁若能够进入刺史府上贺寿,便是荣幸。
江行云只是庐州县衙的一个主簿,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本是没有资格前来贺寿的。但他走了州别驾的门路,加之又沾了些侄子的光。
江风不愧是有庐州第一才子之称的青年才俊(虽然有一短暂时间被陈子墨两首词掩盖了锋芒),凭借其英俊的外貌和杰出的才华,通过两次诗会就成功勾搭上了刺史的小女儿,两人有些郎情妾意的意思。
而刺史范士敏甚至在私下见过江风一次,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也很看好他,于是将江风列为了小女婿的待考察人选。
虽然张家规格确实低了些,算不上门当户对,但也是巨富之家,庐州大族。
况且范士敏也不太在意这个,因为他当初和自己的夫人家门庭也有很大差距,不被看好,现在却凭借自己的努力到了现在的地位。所以他更看重年轻人的品性和才学,而这些江风恰恰入了张士敏的眼。
因此,江行云也获得了入府贺寿的资格。
此时的江风显得意气风发,在范府参加寿宴的众多年轻子弟中,他侃侃而谈,风度翩翩,凭借其渊博的才学和俊朗的外表,总能在年轻人中成为最耀眼的人物。
面对他人的称赞和奉承,江风此时忽然想起了陈子墨。这个时候他在哪呢,想必只能蜗居在张家吧,可笑自己之前竟然还视他为劲敌,草率了。
陈子墨在一个江风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他不仅真的在刺史范府,而且就在后院书房,而且是和寿星公刺史范大人私聊中。
陈子墨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范府中并且和范士敏单聊,完全是因为夫人张杨氏的真实身份。
在一次与明月的亲密聊天中,陈子墨随口问起了张杨氏是出自弘农杨氏哪一房。
犹记得那是前不久一个夜色静谧的晚上,陈子墨再一次将明月壁咚了,看着明月有些肉肉的脸蛋,他忍不住亲了一口,让明月彻底迷醉。
就在他准备再一次作恶时,羞急的明月止住了他,“我们聊会天吧。”
之后陈子墨就随口问了句夫人本家是弘农杨氏哪一房,明月告诉他是河中房。
陈子墨一听惊讶了,不会这么巧吧,竟然是河中房,我的乖乖,杨贵妃和杨国忠就是河中房啊。他完全没想到张杨氏的腿竟然可以这么粗、这么白、这么滑。
“那夫人父亲名讳是?”
“老爷当然是杨玄璬了。”明月一副你很小白的样子。
这下陈子墨彻底敲实了,张杨氏原来和杨贵妃,三大国夫人是堂姐妹,杨钊都是她的堂兄,这是未来的几年中当朝最为显赫的家族。
陈子墨稳了下心态继续问道:“那怎么从来没听夫人提起过娘家呢。”
明月幽幽一叹,道:“小姐早些年和老爷有些闹的不愉快。其实老爷很疼小姐的,小姐嫁到张府的那一年,老爷和夫人还来看望过好几次。可是后来姑爷病死了,老爷想劝小姐改嫁,小姐不愿意,之后就有些闹的不愉快。”
陈子墨心说原来如此。
自那次后陈子墨便知道了张杨氏的真实身份。
而且,张杨氏与范大人的夫人也是姐妹淘关系。
范士敏的正房夫人是洛阳人,还是少女时就与当时同在洛阳的扬鸳鸳是好友,只是嫁人后便少有往来了。而几个月前范士敏到庐州赴任,他的夫人还请张杨氏串过一次门。
也正是因为这种关系,陈子墨才能够得以面见范刺史单聊。
书房内,范士敏审视着眼前这个长的有些妖孽的年轻人,等着对方说出单聊的目的。
“范大人,感谢你在百忙之中还愿意见我。其实我是想和范大人做笔买卖。”说着,陈子墨很自觉的将一颗琉璃珠递上。
范士敏瞄了一眼琉璃珠,珠子是好货,值些钱,可就凭一个琉璃珠就想与自己搭上线,未免可笑,心里不免看轻陈子墨几分。
陈子墨再次递上一张契约,范士敏看了内容后稍微有些疑惑,正是那张苗发与江氏僦柜的契约。一时间搞不懂什么意思。
就听到陈子墨继续说道:“秘方是真的,这颗琉璃就是人造的,而秘方是我写的。”
这下范士敏不得不震惊了,人造琉璃,那这年轻人就是行走的巨额财富。他终于开口道:“具体说说你的来意。”
陈子墨单刀直入道:“推了江家,琉璃买卖有范家一份。”
范士敏嘴角胡须挑了挑,他承认他有些心动了,琉璃买卖那可是天大的利润。
“本官承认,你的提议有些心动,不过若仅仅是这个的话,并不能完全说服我。”
“范达人,您是李相的门生吧。”
范士敏没回,静静的盯着陈子墨,等着陈子墨说下去。
“其实我心里也很敬重李相爷。只是范大人想过没有,相爷年纪大了,早晚要退下来。范大人觉得到时候谁会接相爷的班呢?”
范士敏愣住了,这年轻人说的不错,恩师年纪确实大了,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退下来是早晚的事情。那之后谁会接任呢?范士敏想不到,相爷阵容中没有能够扛起这面大旗的人。
“杨钊!”陈子墨微微一笑,此时的杨钊还未改名杨国忠。
“杨钊,他?”
“不错。圣上对贵妃年年恩宠无双,对杨氏一族更为优渥,而且对杨钊极为器重,李相也有提拔他的意思。我想这些范大人应该清楚吧。”
范士敏暗道陈子墨所说不假,圣上对杨贵妃的恩宠无人能敌,杨钊更是因此获得器重,亲赐紫金鱼袋,一路加官进爵,每每出行都有他相随。恩师李相爷也曾说过早晚一日杨钊此人将位列百官之首。
心中暗想: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有如此见识。不由高看几眼。
“范大人应该为以后的路想想。想必大人也很清楚我家夫人与贵妃娘娘和杨大人的关系。”陈子墨说到这便停了下来,都是聪明人就不必说的太明白了。
范士敏沉着脸思考,此时与杨家结个善缘并不是坏事,确实应该未雨绸缪,想想确实百利无一害。
“好,这笔买卖做了。”
陈子墨笑了,“那我为范大人,详说一二···”
两人单聊完,范士敏带着陈子墨来到前厅会客。
正意气风发的江风听闻范大人来了,连忙凑上去,一瞥,愣在原地。
怎么是他???
···············
第五十六章 江家无了
范府内院。
范刺史大寿,自然有许多达官贵人的夫人也跟着前来贺寿。
此时园子里摆着十几张小桌小凳,莺莺燕燕的夫人们等着刺史夫人来。
能够待在这园子里的,哪一个不是身份尊贵的官太太,别驾夫人、长史太太···都是打扮的精致的贵人。
可若要说艳压群芳,最为引人注目的却不是这些官太太们,而是端坐在一角的张杨氏。
张杨氏今天并没有特意盛装打扮,穿了件红色的纱衣长裙,头顶一朵小簪花,静坐着则恬静美好,稍微动一动便仪态万千。
即便是坐在角落,也引得这些官太太频频侧目。
先是惊讶这是哪家的媳妇这般好看,然后便是暗戳戳的嫉妒,之后得知了张杨氏的身份后,便窃窃私语,一个小门小户的寡妇怎么也有资格坐到这园子来。
不久,刺史夫人来了,众夫人连忙围了过去大献殷勤,众星拱月般将刺史夫人围在中间。有人发现张杨氏远远坐着没上前,心里鄙夷道:连拍马屁都不会,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识。
刺史夫人随意应酬了几句后,瞄了眼圈外,惊讶说道:“妹子,你怎么坐那么远了,到这来。”
范夫人比张杨氏大几岁,亲和的向张杨氏招了招手。
张杨氏聘婷着走了过去,被范夫人拉着手安排坐到了身侧。
“诸位,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妹子。”
那些刚才还非议张杨氏的人见了这一幕,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一个个尴尬不已。
宴客厅这边。
范大人出现后,众人自然围拢靠近过来,说着吉利讨喜祝寿的话。
能靠近范大人三丈距离的大都是官场的体面人物,而这些体面人物中偏偏出现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生面孔。
一些人暗自揣测,这年轻公子莫非是哪家权贵的公子。
江风愕然的望着范士敏身边的陈子墨,一脸不可思议,他怎么会在这,他怎么可能在这,他怎么可以在这!
不久后终于有人问起了陈子墨的身份。
范刺史笑着道:“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的一位小友,大家应该都听过他的名字,他就是陈子墨。”
挤在外围拼命蹭脸熟的江行云,听到陈子墨后,心里咯噔一下。
“陈子墨?好熟悉的名字···”
“就是写了《鹊桥仙》和《丑奴儿》的陈子墨嘛···”
“原来是他啊,他竟然和刺史大人认识···”
人群小声议论着。
不过既然是范大人的小友,自然有不少人赞几句果然相貌堂堂、青年才俊之类的好话。
热聊几句后,范士敏请几位同僚入座,自己坐了主位,至于其他人只能远远站着,陈子墨隐身到了人群后。
众人知道,按照常例,刺史大人要开始讲话了。
范士敏打着官腔道:“本官多谢众位同僚和朋友前来贺寿,这里多谢了。本该是喜庆的日子,不过在开席前本官想处理一桩公案。庐州县令可在?”
众人疑惑,怎么突然处理起案子来了。
孙玉楼颤颤巍巍的上前来,“下官庐州县令孙玉楼见过大人。”
孙县令现在有些慌,这个时候叫他,怕是有些关系。
“孙大人,半月前县衙定了件案子,是状告江氏僦柜贪昧一道秘方的案子。此案你可知情。”
孙玉楼一听,这案子他有印象,是他下乡期间江行云研判的,他知道后还暗自后悔失了一次借机发难的机会。没想到这个时候刺史大人问起此案,看来另有玄机。
心里顿时放心不少,禀道:“回大人,确有此事,不过当日下官不在县衙,此案乃是江主簿研判定案的。”
下首的江行云慌了,他万万没想到刺史大人竟然会突然过问此案,心里很是不安。
听到孙县令提到了自己,江行云不得不稳了下心态,强撑着出列,心虚道:“下官江行云见过范大人,回大人话,此案确实是下官研判的。”
江风也有些懵,江氏僦柜不就是自家的么,竟然有案子关系到江家,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范士敏威严道:“江行云,本官近日接到一纸诉状,乃是状告你徇私枉法,包庇江氏僦柜贪昧价值五十万贯秘方,之后更是遣凶杀人灭口,可有此事!”
众人一听,立刻议论纷纷,竟然还有这等事情,实在胆大包天。
五十万贯的秘方,还有杀人灭口。
好大的瓜。
江行云听完后,心凉了半截,吓的腿软当场跪下,冷汗直冒,强撑着狡辩道:“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对此案的研判绝无徇私。那所谓的琉璃制造秘法是假的,那少年根本无法证明秘方为真,下官让江氏僦柜以字画价格赔偿,绝对公正严明。而且杀人灭口什么的,下官毫不知情,断无此事。大人,这是诬告啊。”
“看来你还不愿承认,来人啊,带一干人等。”
范士敏一声令下后,很快一个少年和三名被押着的男子被带了出来。少年正是苗发,那三名男子正是当夜行凶的三人。
苗发恭敬的施礼道:“草民苗发,见过范大人和各位官老爷。”
“嗯。”范士敏打着官腔道:“苗发,江主簿说你是诬告,秘法是假的,可有明证。”
“大人,小人当然有证明。这是当日江氏僦柜提供的当票契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五十万两。”
江行云跪在地上,急道:“你那是讹诈,用一个假秘法故意骗取江氏僦柜写下此契约。”
苗发看了眼江行云,朗声道:“大人,有人能证明秘方是真的。”
“何人证明?”
“我能证明。”人群中声音响起,陈子墨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这不是刚才站在范大人身边的年轻人么。
几个脑子转的快的,瞬间把目光往陈子墨和刺史大人身上来回扫,想着这是不是一出双簧戏。
江行云见是陈子墨出来,心想果然这事情有他一份,刚才听到他就是陈子墨时候心里就有不祥预感。
江风更是脸色阴沉的看着陈子墨。
范士敏故作惊讶道:“思泊,你能证明?怎么证明法?”
“用它证明。”陈子墨手中多了个布袋,说完后直接将布袋口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往地上一倒。
咕噜咕噜··
引得众人惊呼。
“这是···这是··”
“琉璃珠,天啊,这是琉璃珠··”
“怎的如此多琉璃珠··”
陈子墨从布袋中倒出的正是十几颗圆滚滚的琉璃珠,摊在地上发着氪金的光芒。
“大人,苗发被人暗杀逃亡后,机缘巧合下拜我为师。这是根据他的记忆,我们一起复原部分秘方制作出来的。虽然制作非常繁琐、用料珍贵,花了十几天才做出这些,可确实能够证明秘方是真的。倘若有人还是不信,我可以再做一颗出来,不过要等两日。可惜了那完整的秘方,不然相信按照上面的描述可有做出更多更漂亮的琉璃。”
陈子墨故意将琉璃制作说的很是艰难、材料珍贵,他绝对不会告诉这些人你们眼中的稀世珍宝其实是一堆沙子。
“天啊,竟然真的能够制作出琉璃珠,那岂不是发了···”
“你傻啊,刚才人不是说了制作很艰难么,材料非常珍贵,想是成本极高···”
“那也了不得了,这陈子墨好生运气,竟然收了个这么好的徒弟,啧啧···”
眼看着议论开始跑偏,范士敏重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案子上。
“江行云,秘方为真可信了?”不等江行云回答,范士敏又厉声对那跪着的三名凶徒道:“说,是谁指使你们去暗杀苗发的?”
这三名凶徒已经被逮住了半个月,早就被料理的妥妥体贴,此时哪里还敢不说。
一人抢着说:“是江府的管家派我们去的,说是大老爷和二老爷让我们斩草除根,事成后有两百贯钱。”
“没错,我们原是江府的下来,是被江家派去的。”
范士敏看着江行云冷冷道:“江行云,你还有什么话说。”
江行云看着地上十几颗琉璃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随后用眼含希冀的望着庐州别驾。
范士敏看着坐着的几位官员道:“诸位同僚可有别的疑虑。”
几位官员连忙摇头,庐州别驾更是称赞范大人英明、明察秋毫。
“好,来人啊,去江府擒拿江行雨等一干人等。先将江行云带下去,明日本官再亲自定案。”
虽然范刺史没有立即定案,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江家完了。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江风此刻脸色苍白的看着亲叔叔被押了下去,而且已经有官差去江家捉拿父亲了。
本以为今天是自己好好表现一番,争取再争些脸面,好让刺史更加看重自己,为成为乘龙快婿做些铺垫。没想到却成了这样的局面。
江风哪里还待的下去,踉跄着出了范府。
而此刻范府却正式开席,宾主尽欢,好不热闹。
············
第五十七章 呵呵
江家无了。
江氏两兄弟都被抓了,等待他们的是牢狱之灾。
按照契约,江家被执行赔偿白银五十万两。江家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只能变卖家产,凑出了三十万两,其他的用商铺田产抵债。
江家从庐州巨富彻底回到底层平民。
此次获利最多的除陈子墨外就是庐州刺史范士敏。
推倒了江家,范大人直接从陈子墨手中拿到了二十万两,而且还将和陈子墨合建琉璃作坊,占三成利润。
陈子墨将价值二十万贯的商铺和田产交给了张杨氏,毕竟得了张家的全力支持。张家实力瞬间暴涨。
陈子墨则得了十万贯,直接成了有钱人,百万富翁。他感叹了一句:这年头还是黑吃黑最挣钱。
给了弟子苗发一千贯,让他买个院子,好好安顿好母亲,改善下生活。苗发开始不愿意拿,陈子墨端出师傅的架子他才收了。
陈子墨还觉得给的少了,毕竟苗发是这部戏的最佳男主角。
江家倒了,张家举府欢呼。按陈子墨的话说,这叫鳝饿终有鲍。
陈子墨本想提议搞个联欢庆祝下,顺便让明月和夫人好好感谢下自己。
比如,花前月下,再壁咚明月小妞一次,来个法师的舌吻,顺便欺负下小乳猪。
比如,灯火阑珊,再灌醉夫人一次,来个全身按摩,上点肉戏,解解馋。
可惜她们太忙了,忙着盘点从江家K来的那些店铺田产,根本没有空。
此时张府最闲的就三个人,陈子墨师徒和张二爷。
小竹院的躺椅已经从一张变成了三张,三人躺成了一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你还没告诉我那纸上的字到底是怎么没的呢。”左边躺着的张二爷说道。
“诶,不知道了吧,这就是我们科学门厉害的地方。”右边的苗发得意道。
自从拜了陈子墨为师,接触到了科学这门学科,苗发就彻底爱上了这么学科,原来世界上除了诗词外,还有这么有趣的学问。虽然他还只是接触了九牛一毛,心里却已经觉得科学才是天下最伟大的学说。
“不是,你倒是说怎么回事啊,谁问你科学门厉害不厉害了。”
“想知道啊,我就不告诉你。”
“嘿,你这小娃娃怎么这么讨厌,小心二爷我一会揍你。”
“哼,谁怕谁啊,你也大不了我几岁罢了。”
“你不怕我?呵呵!”
“当然不怕。呵呵!”
“那你怎么不敢告诉我字怎么没的。呵呵!”
“就不告诉你,气死你。呵呵!”
躺在中间的陈子墨有些无语,这两个属于典型的尿不到一壶里,有事没事就喜欢斗嘴,还从自己这将“呵呵”学去了,活学活用。
陈子墨只想对这两个拌嘴的说一声:呵呵!
那张秘方突然变成白纸,不过是很简单的化学原理。陈子墨调制的特质墨水,写上字后最多显示一个时辰后就会慢慢变成无形。其实就和用墨鱼汁写字一样,过一段时间字迹就慢慢消失了。
正是利用了这种特制的墨水,狠狠的坑了江家,之后便是连环套将江家推向了悬崖。
再过一段时间,陈子墨、张家、范家将合力建造一个小型琉璃作坊,陈子墨占四层,其他各三层。
到时候庐州将开始有琉璃出售,不过是限量的琉璃珠,物以稀为贵,而且陈子墨暂时没有想把它进一步做大的想法,庐州太小了,真正有钱人不多,要收割就日后去长安收割那些贵人们的财富。
陈子墨躺在躺椅上,叹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太闲了,闲的蛋疼。
忙的时候想休息,真正闲久了又想找些事情做。人有时候就是个贱骨头,要上班的时候早上起不来,一到周末反而还睡不着,你说贱不贱。
两边的两个逗比仍然在那斗嘴,陈子墨在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生态农业可以做些尝试,顺便带着徒弟搞些小发明?
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挺久没见到鹌鹑少女了,也许应该去欺负下她,然后再撩下明月和鸳鸳,这样生活不就多彩起来了么。
也许到时候时间还会不够用,得提前学习成为一名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江家老宅。
随着江行雨江行云两兄弟被抓,江家迎来了巨大打击。
所有值钱的财产都已经变卖,就剩下这座老宅。仆人丫鬟们也都遣散了,只剩下一大家子妇孺和江连这样的不肖子弟。
幸亏江老爷子还偷偷攒着些棺材本,此时拿出来应应急,也暂时够一大家子吃糠咽菜过下去。
老爷子年纪大了,没办法撑起这个家,一群年轻后辈中唯一有些出息的就是江风了,因此这江家的责任便落到了他的肩上。
前阵子,江风使出浑身解数想解救父亲和叔叔,多次求见范刺史,结果昔日盛赞自己的范大人拒绝见他,更是让人传话让他不要再纠缠他小女。
便是之前和父亲称兄道弟的好友、同进退的商会盟友,一个个都拒绝相帮。就连平日里围着自己的狐朋狗友也渐渐远离自己。
江风冷笑一声,果然是世道炎凉。
这一刻,他恨透了陈子墨。
他并不傻,了解到整个事情的经过后,就发觉此事古怪,十有八九是陈子墨主导的。
正因为陈子墨,才使得江家落到如此地步,才使得父亲和叔叔被锁牢狱中。
他打算复仇!
不过他很清楚,范士敏恐怕早就和陈子墨结成了同盟,有了范家的庇护,他恐怕动不了陈子墨。
要想复仇,就要有足够大的权力,超过刺史的权力,而刺史已经是庐州最大权力拥有者了。
哪里才有比刺史更大权力的人呢,长安!
江风决定了,他要提前去长安,去整个大唐的权力中心。
探监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父亲和叔叔。
江行雨没有反对,告诉了江风他在外面还秘密存着一笔钱,留作路费。
江行云表示支持,给了他在长安昔日好友的地址,让他到了长安可以寻去帮助。
六月十二,风微凉,江风踏上了去往长安之路。
···········
第五十八章 夫人要请烛光晚餐?
浅浅梳妆台,美人照镜来。
刚起的张杨氏身上还带着股慵懒的气息,端坐在妆台前,对镜梳妆。
洁白的香腮似雪,柔顺的青丝如瀑。
画一画蛾眉,整一整衣裳,慢吞吞,意迟迟。
照一照头顶新插的簪花,对了前镜,又对后镜,红花与容颜,交相辉映。
身上穿着的是绣着一双双金鹧鸪的绫罗襦裙,将雍容华贵的气质衬托的愈发高贵。
忽然,她发现了自己眼角一丝细小的皱纹,刚刚美好的心情立刻低落了下去。
“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劳累了么,还是说自己真的已经开始老了?”张杨氏有些哀伤的想着。
女人往往对老特别敏感,哪怕是一丝皱纹,一根白发。
这个时候,张杨氏不由想起那日好姐妹范夫人的耳旁话。
当时,范夫人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妹子,你就真打算给张家一直这么守寡下去么,咱们女人终究还是要找个靠谱的男人的。姐姐得劝劝你,趁现在还年轻些,赶紧寻个人再嫁了吧,生个一儿半女的,后半辈子也幸福些。女人终究会老的,若是再等上几年,老了可就孤苦一辈子下去了。”
看着自己眼角那一丝极细的皱纹,张杨氏觉得范夫人的话是对的,自己终究会老去的。自己难道真的想一辈子孤苦下去么?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张杨氏陷入了沉思。
迈着碎步的明月掀开了珠帘,走了进来,看着妆台前发愣的张杨氏,关心道:“小姐,您这是怎的了,大清早就不太开心的样子。”
张杨氏哀怨道:“明月,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您一点都不老,比那些二十岁的姑娘还年轻漂亮着呢。”
得了明月夸奖,张杨氏心情好了些,笑道:“就你这丫头嘴甜。”
明月娇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碗碟,说道:“小姐,您快尝尝陈子墨新做的吃食吧,说是叫姜撞奶,婢子刚才已经尝过了,可好吃了。而且他还说什么喝了这杯奶忘了那个崽,你说这人可真逗。”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那张嘴特贫。”张杨氏尝了一口,味道很好,又赞了声不错。
张杨氏心里有些许感动,难为他竟然每日坚持给自己做早点。
再想想他为张府做的那些贡献,救布铺、救二爷,灭江家更是给张家带来了远超二十万贯的店铺等等,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而且他还很年轻,长的又英俊,有才华,完全就是张杨氏中意的类型。
想到好姐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张杨氏不由得起了些心思。
“明月,你说他帮府里挣下了这么多铺子,我该怎么感谢他。”
若是陈子墨听到这问题,肯定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肉偿了。
明月蹙着眉头想了会,回道:“小姐,要不你亲自下厨给他做顿饭吧,他一定会非常感激的。上次他还偷偷和我说很久没有和小姐一起吃顿饭了呢。”
陈子墨确实和明月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到底是为了吃饭还是别的什么目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亲自下厨?”张杨氏想了想,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你和厨房知会一声。顺便告诉他,晚饭东厢房。”
小竹院。
苗发顺着梯子爬上围墙,拿着一大一小两块石头,同时往地上扔。之后又爬下来拣石头后再次爬上围墙。如此反复几次后,觉得或许是不够高的原因,又爬上了屋顶。
“小心些。”院子里的陈子墨嘱咐了一句。
正是因为陈子墨和他说了句大小物体降落的速度是一样的,于是苗发便乐此不疲的做起了自由落体实验。
不久后,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后的苗发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师傅,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重力。物体下落的速度和它的重量无关。”
“那为什么树叶就掉的那么慢呢?”
“因为空气阻力。”
“什么是重力,什么又是空气阻力。”
“重力就是····”
······
陈子墨有些后悔收了这个徒弟,太能刨根问底了,幸好自己掌握的那些物理知识还能应付,若是再高深些,陈子墨只能直接回答:因为这就是科学。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喜欢一根筋刨根问底外,苗发还是个相当优秀的少年,他聪明、好学、理解能力也超强,对科学更是拥有着无上的热情,总是想从陈子墨这里挖掘到更多知识。
而且苗发他足够尊师重道,已将捍卫和发扬科学为己任,誓要让世人皆知科学门的伟大。
这让陈子墨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当师傅的自己却只是想着摸鱼和撩妹。
“惭愧呀!自己应该端正态度做个好老师,认真的培养好这个徒弟。”陈子墨如此想着,偏头就瞥见了院子门口那窈窕的身影,丢下一句“好好自习”就溜了。
陈子墨贱笑道:“明月小姐姐,怎么,想我了?”
陈子墨这样一笑,明月就有些心慌、顶不住,之前两次壁咚都是这种表情。
她心慌道:“陈子墨,你能不能正经点呀。”
“诶,请叫我陈老师。”
“?”明月邹着脸不明其意,略带一些肉肉的脸煞是好看,“你有福了,小姐打算晚上亲自下厨犒劳你,记得啊。”
说完,明月就扭着翘臀溜了。
陈子墨暗叹,自从上次偷袭了她一嘴后,这小妞见到自己就像见到大灰狼一样,很怕和自己独处。
陈子墨嘀咕一句:见过这么帅的大灰狼么,虽然大灰狼心里惦记着小乳猪。
不过好在东边不亮西边亮,夫人要请他吃饭了,而且还是烛光晚餐。
啧啧~陈子墨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不过得瑟之余,陈子墨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直接出了院子去了张二爷西院那边。
夜幕降临,张府悄悄的挂起了灯笼。
东院这边很是静谧,陈子墨如约而至。
东厢院子门口柱子上高挂着引路的粉红灯笼,将门头映衬得带着些红色。
陈子墨有些恍惚,这色调怎么看着如此亲切,似曾相识。
一回生二回熟,陈子墨打算进去反三俗。
………
第五十九章 原来黑手是你
和上次一样,屋内只有张杨氏和明月。
夫人还是那个夫人,不过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
头发高高盘起,两边各插一支金步摇;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轻纱裙,将藕臂露了出来;纱裙很薄,隐隐约约都能看见内里亵衣的轮廓。
她本就属于那种十分勾人丰满的小妇人,此番打扮让她身材曲线更加惹火,魅力更增,诱惑更盛。
陈子墨心说,这就是为何自己独爱成熟女子的原因。
张杨氏巧笑着让陈子墨坐下,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
明月看了眼小姐,很懂事的退了下去。
“子墨,这次你又帮了府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所以亲自下厨给了做了几个菜,你快尝尝。”
陈子墨受宠若惊道:“难为夫人了。”
夹了一口菜进嘴里,老实说,咸了。
不过能让张杨氏这个从来不动手下厨的女人愿意亲自动手做一桌饭菜,已经非常难得,陈子墨是绝对不会辜负了她的好意,自然满口称赞。
得了称赞,张杨氏愈发笑靥如花,开心不已。
“好吃的话,那便多吃点。”
“额··夫人,相比这桌美食,我更在意你的心意。美食再好,也不如你美,真想一直这样看着夫人。”陈子墨使出了小情话这招,深深的望着张杨氏。
张杨氏尽管是过来人,可哪里吃的住陈子墨这么盯着,脸上顿时有些发烫。
陈子墨嘿嘿一笑,端起酒杯敬酒。
哪怕平日颇为干练泼辣的张杨氏,此时也如一个娇羞的少女般,被陈子墨带着节奏。
张杨氏酒量不算高,几杯酒下肚,就有些醉意,脸色酡红,媚眼如丝,觉得有些头晕,揉了揉前额。
陈子墨也不再劝酒,而是关心道:“夫人,可是头晕了,不如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你还会按摩么,也好。”张杨氏同意了。
陈子墨心说,哥当然会按摩了,这个时候必须会啊。通常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按着按着就可以哼哼哈嘿了。
陈子墨来到张杨氏身边,双手轻轻揉着张杨氏的太阳穴,他是真的在帮她按摩,缓解头晕疲惫。
陈子墨的手法并不差,张杨氏觉得很舒服,或许是喝了些酒的原因,慢慢就舒服的哼了出来。
“嗯~”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暧昧。
红烛,美酒,再加上亲密的男女。
陈子墨轻轻喊了声:“鸳鸳。”
鸳鸳是张杨氏的名字,已经很久没哪个男人这么亲切的喊着她的名字了,心里越发有些欢喜,脑袋往他怀里靠近了些。
正当两人想进一步来个KISS的时候,外面传来砰的一声。
旖旎的气氛立刻散了,沉醉的两人有些醒了,慌忙分开。
陈子墨暗叹一声,可惜了。
张杨氏连忙问着外头:“明月,怎么了。”
外头传来明月的声音:“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外头的石墙上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刚好砸在了那蓄水的水缸上了。
陈子墨眼神一闪,随后和张杨氏道:“夫人,这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多谢夫人亲自为我做的这顿晚饭,我很感动。”
气氛没了,张杨氏也只好同意。
陈子墨和明月挥挥手,出了东厢房,很谨慎的回到了小竹院,简单梳洗后便睡下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悄的翻进了小竹院,蹑手蹑脚的靠近了卧室。
黑影附耳,听到屋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拔出一把匕首,撬开了房门,慢慢的摸到了床边。猛的拿起匕首,狠狠的往床上的人影刺去。
呲呲!
黑影隐隐觉得声音不对,翻开棉被,哪里是人,就是一床枕头。
“你在找我么?”身后不远处一声音响起,正是陈子墨。
“快,有刺客。”此时房门被撞开,张二爷带着几个随从持着灯笼就闯了进来。
有了光线,就看清黑影的面孔,张二爷惊道:“怎么是你?”
屋内油灯被点亮了,刺客也被制服了。
听到府内有刺客刺杀陈子墨的消息,张杨氏和明月急慌慌的赶了过来,看到了被制服的刺客,惊恐道:“张成,怎么是你?”
被制服的刺客不是别人,正是张府大管事张成,张家多年的忠仆。
陈子墨猜测那个幕后黑手有可能是见不得自己也张杨氏独处靠的太近,所以张杨氏再次请他晚饭时,陈子墨就找到了西院的张继良帮忙,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张成。
张杨氏脸色难看的盯着张成,大声斥责:“张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陈子墨。”
张成匍匐在地上,声泪俱下的看着夫人道:“夫人,老奴也不想杀陈公子啊,可是我不得不杀他,老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家百年的名声和夫人的贞洁败在他的手上啊。”
张杨氏听到这原因后一窒,其他人也是惊讶,看着夫人和陈子墨。
陈子墨也是一愣,他本以为幕后黑手只是因为爱慕张杨氏,见不得她别的男人走的太近,没想到却是张成这样的老仆为了张家的声誉。
张杨氏反应过来后,冲下人们冷冷道:“你们先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张杨氏、明月、张二爷、陈子墨以及跪在地上的张成。
“夫人,老奴和陈公子并没有什么仇恨。可是老爷夫人临死前让我好好看护着张家,老奴真的不能看着张家的声誉毁了啊。老奴迫不得己,都是为了府里。”张成哀嚎着,痛哭流涕。
几人脸色都很难看,谁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张成他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反而是个忠实的老仆,为张家尽心尽力。他只是想守护一些他觉得很重要的东西--张家的名声,才会走出这一步。
几次想要了陈子墨的命,都是因为陈子墨和张杨氏靠的太近了,而且是独处的情况下。
张杨氏假意招面首,张成可以选择无视;张杨氏与陈子墨关系好,也不要紧,只要是光明正大的情况下;可若是私人独处,他不能视而不见。
现在他已经很明确的发现夫人和陈子墨的关系已经开始向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所以今夜他不得不出手了。
张杨氏脸色苍白,她心里五味杂谈,十分复杂。
一直以来,她为张家守寡多年,虽然有些泼辣,也故意造了些坏名声,可一直以来都没做过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
可现在当她真的起了些心思,想要寻找自己幸福的时候,有人却揭开了这层底子,将贞洁和张府的名声摆在了她的眼前。
张杨氏感觉心痛,脸无血色,颓丧的朝明月的说了声:“我乏了,回去吧。”
明月同样脸色落寞,无声的扶着自家小姐离开了。
屋子里仍然传来张成悲痛的呼喊:“夫人呀··夫人···”
张二爷同样脸色不好,朝外面大喝了一声:“来人啊,先把这个老家伙带下去。”
张成被带走了,张二爷抬了抬手,想和陈子墨说句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后走了。
陈子墨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或许该搬出张府了。
···········
第六十章 陈子墨搬家
“什么,你要搬走?”
张二爷惊讶的看着陈子墨,他没想到经过昨晚的事情后,陈子墨竟然提出要搬离张府。
念在多年的辛劳和陈子墨的求情,张成没有被送官,只是被赶出了张府,去了张家墓园,当了守墓人。
而隔天,陈子墨就提出了要搬走。
张二爷其实从心底并不希望陈子墨离开张府,尽管这个人很狗贼、长的好看让人讨厌、还对嫂子狼子野心,但至少是个有趣的人。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张二爷心里有那么一些不舍。
“放心,只是暂时搬出去住,又不是再也不见了,别不舍得。”
陈子墨打算搬出去,更多的原因不是自己这,而是张杨氏那边有些心结没有打开,或许搬出去后会好些。
“你放屁,小爷我会不舍得?巴不得你早点走呢,赶紧滚。”张二爷说完气哄哄的扭头就走。
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不爽的看着陈子墨。
陈子墨笑了笑:“今天就会去看房,快的话几天就会搬出去。”
“切,谁问你什么时候走了,多事。”张二爷这次没再停留傲娇的走了。
找房子,上5···啊呸!
找房子当然是找中介最快,唐朝就已经有中介这个行当,叫做牙行。
陈子墨的要求不高,宅子不需要太大,毕竟现在就他一个人住,环境好就可以。
牙行伙计带着陈子墨转着看了几处,总的来说,这个时期的房价真的很便宜,一个繁华地段的两进院子才一千贯多些。
最后,陈子墨选了一处两进的院子,离张家不算远,地段不错,环境也很好,院子里还种了棵石榴树,里头家具大部分都有。
陈子墨很爽快的将宅子买下,并让牙人找人打扫干净。
当天房子便打扫干净,隔天后陈子墨就开始搬家了。
除了存放在张家府库的银钱外,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搬过去很简单。
入新居,乔迁之喜。
除了徒弟苗发之外,消息灵通的阎五亲自上门道贺,刺史范士敏都派管家跑了一趟,送了份礼。陈老掌柜父子也来道贺,张家那边张二爷也有登门。
张杨氏没出现,明月倒是来了,将陈子墨之前签的卖身契送了来,并且把牛伟的卖身契也一并给了他,说是新家缺个仆从。
“夫人怎么样?”陈子墨问明月。
明月一脸哀伤道:“小姐不是很好,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你还是回府里吧。”
陈子墨摇了摇头,和自己回府里没关系,问题出在张杨氏自己内心,要看她能不能跨过那道坎。
陈子墨亲手做了顿好饭菜招待了下几位来道贺的朋友,不过明月担心小姐,没留下来。临走前,陈子墨将一封信交给了她,让她转交给张杨氏。
就这样,陈子墨在新家住了下来。
三家合作的琉璃作坊已经开始搭建,有刺史在后面撑着,顺风顺水,很快就在陈子墨的设计指导下搭建好了。
作坊不大,只有两座高温炉,十来个工人,主要生产的就是琉璃珠,和一些简单的饰品。
限量销售,饥饿营销,琉璃铺开业当天两个时辰就销售一空,赚的盆满钵满。
陈子墨心说还是小瞧了玻璃的魅力和这个时代的有钱人,其实没什么用处的东西却成了奢侈品。
仅仅五天时间,琉璃铺营业额就达到了十万贯。
陈子墨暗唾一声,真和印钞机差不多。
在范家和张家建议是不是加大生产的时候,陈子墨作为大股东却反其道而行,不但不增加生产,还尽可能的减少生产。
一个城市的购买力是有限的,物以稀为贵,当那些冤大头买家们发现这玩意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也就不会再傻乎乎的投钱进去买了。
相比于生产琉璃饰品挣银子,陈子墨更关心的是如何尽可能减少材料种铁的含量,做出真正透明的玻璃。
所以在琉璃作坊内经常可以看到,工人们蹲在一簇闲聊,而陈子墨师徒两人在那忙活,测试配方。
为了确保琉璃制作法的保密,这些雇佣来的工人即便是没有活计需要忙也只能待在作坊。作坊配套好了食宿,更是有阎五等人全天候把守。
阎五已经不再当不良帅了,而是当了护卫头子,虽然他是爱岗敬业的人,但是陈子墨给的太多了。
每月薪水二十贯,还不算其他福利。现在阎五都不称陈子墨为兄弟了,直接改口叫公子,虽然陈子墨说还是一切照旧,不过阎五还是坚持己见。
于是陈子墨现在有了管家牛伟、护卫阎五、徒弟苗发,现在家里似乎就缺个婆娘了。
站在豆腐大王豆腐铺前,看着有不少人通过窗口购买着豆腐,门口有男女老少坐着吃豆花,陈子墨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来过豆腐铺了。
“来碗豆花,咸的。“
“好的,马上。”包着头巾的少女利落的舀了一碗,抬头就看见了陈子墨笑吟吟的看着她。
九儿先是一喜,随后马上又低下了头,从刚才干练的少女化作鹌鹑。
陈子墨叹了口气,无奈道:“愣什么呢,豆花倒是给我啊。”
“哦哦。”九儿这才反应过来,那碗豆花还在自己手里,赶忙递了过去,声如蚊喏道:“主人,你的豆花。”
陈子墨一愣,主人?怎么还变成二次元妹子了。
“忙你的吧。”陈子墨端着豆花坐到一边桌椅上吃着。
少女九儿继续忙碌着,只是偶尔瞥一眼那桌前的身影。
她现在已经是五家连锁店的总店长了,铺子里也增加了两名帮手,完全可以让其他人动手,只是她忙碌惯了,闲不下来。
等陈子墨将豆花快吃完的时候,发现严九儿站在了身边。
她怯懦的捧着本册子,问道:“主人,你是来验账的么。”
陈子墨皱了下眉,问道:“谁让你喊主人的?”
“是奶奶说的,奶奶说,既然卖身到了主人家里,就应该有奴婢的觉悟,以后都得喊主人为主人。”
陈子墨石化了,怎么就扯上卖身了,纳闷道:“谁说你卖身到我家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哈?”九儿抬起头,大眼睛不灵不灵的的看着陈子墨,满是不解,“难道不是吗?”
陈子墨无语了,看来这个妹子想岔了,自己只是看她过的不好,所以给她安排工作雇佣她,没想到她竟然以为要卖身为仆。
敲了下少女的脑袋,郑重说道:“谁要你当奴婢了,我只是拿你当妹子。”
九儿这才发现自己闹了个乌龙,羞的头更低了。
看她脸红的不行,陈子墨主动打破了尴尬,说道:“你还会记账?”
拿过她手中的册子翻看,全是一个小圈圈小点点,立刻明白她是不识字,用这样的方式来记账。
“想习字么?”
九儿听到后,立马抬起来头,一双大眼满是渴望。
“这样吧,以后你就搬到我家去,我新买了个院子,地方大,顺便把奶奶和小灵儿也接来,她们住城外想看看你都不方便,这样人多也热闹些。以后空闲的时候我可以教你习字。”
看少女不回答,陈子墨佯怒道:“怎么,不愿意?”
九儿立马点头,心中满是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