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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隐剑迟     大唐面首开局txt下载     大唐面首开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死里逃生

    西市街道上,乱做一团,百姓纷纷逃命。

    哀嚎声,哭喊声,尖叫声,各种声音缠绕。

    观灯楼也彻底乱成一团,金吾卫想冲进来护驾,而楼内人要往外逃命。

    这个时候就显现出在低层的优势了,离地面近,逃起来快。

    不过楼外已经乱成一团,一部分人逃了出去,一部分人却被堵在了门口。

    轰~咔~

    灯塔响了一声,再度向观灯楼倾斜了一点角度,同时露出底部盘龙柱的状况,果然有熊熊火焰在燃烧着底部。

    楼内的人更加惊慌失措,拼命的想往外逃,打翻了不少东西,层低的甚至从楼上跳下去。

    身处高层的就有些尴尬了,跳肯定是不能跳的,往下逃吧,楼下又堵住了。

    虽说都是朝中重臣皇室宗亲,吼着嗓子让别让开,自己要先下去,可现在乱糟糟的,连灯都打翻了,根本看不清人,在保命面前,谁还管你是哪个。

    杨国忠喊道:“快,护送陛下和娘娘先走。”

    在这**层楼的,都是些朝中骨干,虽说心里慌的很,可也还算稳住了些,不像下面楼层那么乱糟糟的。

    陈子墨粗略的扫了眼,剩下的人不多,也就二十几个还没来得及逃命的。连李林甫和王鉷他们几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太子也不在。

    众人护着李隆基和杨贵妃要往下走,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六楼的楼梯也跟着起了大火,路被封住了。

    下面的人上不来,上面的人也下不去。

    “啊,这,这怎么办?”众人慌了。

    陈子墨急中生智,忙道:“把所有的帘子都扯下来,捆在一起成绳子,顺着绳子爬下去。”

    于是众人便行动了起来,将所有的帘子、布、甚至外衣脱了下来,竟然捆出了两条绳索。

    六层楼很高,离地面也有十几米,从上往下看也觉得有些恐怖,想要顺着绳子下去,也很考验个人能力。

    “来两个年轻力壮的,先顺下去试下。”此时这么多人,陈子墨反而是最冷静的那个,指挥着。

    “我来。”有侍卫自告奋勇。

    “好,听着,下去后吩咐人将附近所有能起缓冲的东西都找来,被子、渔网、软木等等,想办法在下面铺上一层。然后去找些梯子来,全部连在一起。”

    两侍卫不愧是身手敏捷,很快的顺了下去,吩咐底下的金吾卫去寻找缓冲物和梯子。

    本该是李隆基和杨贵妃先下的,可他们两个人终究是没办法独自下去,也只好让一部分年轻的人先下去。等下面做好准备,取梯子来。

    还没下几个人,忽然绳子被割断,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刺客,直逼而来。

    “护驾,护驾!”

    仅有的几名侍卫迎了上去,其他人只能往上走,避开刺客。

    那些刺客不是等闲之辈,个个身手不凡,且准备充分,扔出几个罐子,就将地板引燃。

    很快侍卫被杀的节节退,不能力敌,而底下大批的金吾卫根本上不来。

    “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说话的杨玄珪。

    “呜呜呜,我还不想死。”垂泪的是虢国夫人。

    “难道朕今天要与爱妃命丧于此?”感叹的是李隆基。

    “陛下,老奴会誓死保护陛下,要死也是老奴死在前头。”忠心耿耿的是高力士。

    “护驾,快来护驾。”拼命大喊的是杨国忠。

    真有金吾卫将士正在试着从楼外攀爬上来。

    刺客还在六楼厮杀,眼看着就要杀上七楼,其他人都躲在九楼。

    陈子墨暗道,难道老子今天要死在这里了?没办法了,你们会放火是吧,老子也会。

    陈子墨一狠心,直接推了一堆东西到楼梯口,将九楼的楼梯也点了起来。

    “你…你疯了,你把楼梯点了,我们不是死定了么。”虢国夫人斥道。

    “火要蔓延开烧死我们还有段时间,可是刺客要杀上来只是短短的几息,能多拖一会是一会。”

    陈子墨说的其实在理,燃烧的只是楼梯,暂时还危及不到楼上的人,怎么也得需要一小段时间。

    然而刺客已经在楼梯燃烧不久后便杀掉了侍卫,冲到了八楼,碍于这把火暂时上不来。

    眼见暂时堵住了刺客,众人稍微缓了口气。

    只是危险并没有解除,因为那灯塔还在倾斜着,只要盘龙柱一断,便会彻底砸下来,整个楼都会坍塌。

    陈子墨仔细的看了眼盘龙柱的火势和灯塔的影子位置,只能博博运气。

    “都往这边来,站到这边来。”陈子墨找了个自认为被压倒概率低些的地方,通知众人。

    果不其然就听楼外咔的一声巨响,盘龙柱断了,龙塔便朝着观灯楼倒了过来。

    轰隆!

    烟尘四起。

    灯塔撞到了灯楼。

    或许是天意,楼没塌,但是砸透了几层楼。

    “咳咳…”陈子墨被震的耳鸣,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眼情况,暗道侥幸。

    “都没事吧?陛下,娘娘,大兄、大将军…”陈子墨一个个叫了一遍。

    众人都清醒过来,看了眼眼前的惨状,暗呼好险。

    杨玄珪说了句,“子墨,你刚才救了我们一命。”

    因为那灯楼砸下来的地方刚好就是大家刚才站着的地方。

    灯塔已经倒了,那些刺客也运气不好的被砸死了,众人算是死里逃生。

    过了许久,梯子搭了上来,众人算是得救了。

    火灭了,这场灾难算是结束了。

    受了惊吓的李隆基等人被严密的防护送回宫中。

    十分狼狈的陈子墨在安全的地方见到了自己的家人。

    “相公,呜呜呜…”杨鸳鸳扑了上来,她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陈子墨了。

    明月、九儿、二爷等人都围着,女眷们基本都哭了。

    “好了,好了,为夫不是安全了么,别哭了。”陈子墨安慰着怀中妇人。

    瞧见了哥舒柔也一脸担忧的站在远些的地方,陈子墨只好给了个我很好的微笑。

    安抚好众人后,姚启望出现在了不远处。

    “老姚,你怎么才来?”

    姚启望没回,倒是元载冒了出来,“陈大人安然无恙就让人放心了。姚大人其实在点灯时就来了,已经抓到一名嫌犯了。”

    元载心中其实有些小欣喜,因为刚才捉拿那名嫌犯他也出了力。

    “行,那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我得回去压压惊。”

    陈子墨辞别两人打算回家去,回头看了眼满目疮痍的场景,叹了口气。

    今日怕是死伤了不少无辜百姓。

    一个令人难以安眠的夜晚。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幕后是谁

    好好的元宵节,却发生了惨剧,无辜百姓有十七人丧生,四十六人受伤。

    陈子墨知道的时候,默哀了几分钟。

    这是件非常严重的事件,竟然有人意图行刺当今圣上,无疑是泼天大罪。整个长安城风声鹤唳,到处在抓凶犯。

    兴庆殿,杨国忠、李林甫,京兆府大理寺刑部等等官员在列。

    李隆基脸色阴沉,正在发泄着怒火。

    “你们京兆府和金吾卫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刺客有机可乘,此次也算是福大命大,不然朕恐怕人头不保,说,该怎么治你们的罪。”

    王鉷和负责当时治安的金吾卫将领跪在地上,“臣死罪。”

    “哼哼,说的好听,这次要不是有陈爱卿,朕怕是已经归西了。陈爱卿。”

    陈子墨回道:“微臣在。”

    “这次多亏有你,朕和爱妃等人欠你一条命,等事情查清楚了到时候再论功行赏。”

    “多谢陛下,这是臣的本分。”

    “大理寺、刑部,查的怎么样了,究竟是何人所谓,是谁想让朕死。朕要诛他九族!”

    李隆基只有一个想法,想让他亡的人,他会让对方尸骨无存。

    大理寺卿薛朗站了出来,回道:“陛下,大理寺司职姚启望昨夜抓到一名凶手,经过连夜审讯,得知他们是绣衣楼的人,几个月之前就策划此事。”

    “绣衣楼?”李隆基觉得有些耳熟,高力士轻声提醒后才记起。

    “朕记得此前京兆府汇报说绣衣楼已经结案了,哼,现在竟然还有余党,简直就是欺君之罪。”

    跪地上的王鉷道:“臣有失察之罪。当日那绣衣楼匪首确已交代完整,大理寺和陈大人也未觉不妥、察觉异样。”

    王鉷直接将大理寺和陈子墨一起拖进来,要么一起死,要么帮开脱。

    大理寺薛朗果然解释道:“陛下,当时确实已经查清,只是没想到匪首如此狡猾,瞒天过海。臣等昨日连夜去提审那艾瑞儿和可丽真,结果发现他们已经在狱中服毒自尽。”

    之前擒获的绣衣楼的艾瑞儿和可丽真并没有被处死,而是一直关押在地牢之中。

    “服毒,哪来的毒药?”

    堂内所有人都是这个疑惑。

    “臣已查明是昨日有人收买了狱卒,给了她们二人毒药,不过…那狱卒也在昨夜暴毙了。”

    事情到了这,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幕后还有人。

    李隆基眼神微眯,命令道:“加快审讯昨夜抓到的嫌犯,务必找出幕后之人。”

    薛朗尴尬的回道:“陛下,昨夜那疑犯也死了。”

    “混账!”李隆基彻底怒了,“是不是你们用刑过度。”

    “陛下,与大理寺无关,而是那嫌犯体内早就服下了毒药,还未审讯完便死了。仵作验尸说是被下了一种慢性毒药,三日必亡。据推测,那嫌犯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已服毒,因此毒发时还求救过。”

    显然,幕后凶手想的很周全,那些人根本就是死士。

    李隆基缓了口气,再问道:“刑部那边呢,查出什么了没有?”

    刑部尚书出列,“回陛下,昨夜一共有刺客六人,全都被砸死了。这些刺客没有任何显示身份的特征,所用的武器也查不到记录,暂时核查不出刺客的身份。据臣推断,很可能是死士。”

    龙椅上传来李隆基的冷笑声,“好啊,连死士都出现了。那线索断了,也就是说要让凶手逍遥法外是么?京兆府呢,昨夜你们抓了一夜的人。”

    “臣有罪,暂时未有发现。”王鉷回道。

    昨夜,京兆府出动大量人手,到处捉拿刺客,搅的长安不宁。听闻大食人居住所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不少人被抓入大牢。

    当然,如此大规模的搜索抓捕行动,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逮住了不少偷摸拐骗作奸犯科的人,只是都和昨夜刺杀没什么关系。

    咣啷~

    茶杯被扫落摔的粉碎。

    “那现在,你们谁来告诉朕,何时才能抓住凶手。”

    帝王一怒,众官皆寒。

    “陛下不如听听陈御史的意见,毕竟是他先发现真相的。”李林甫终于说话了。

    这个时候,众人才想起陈子墨来,不如听听陈子墨的意见。

    陈子墨刚刚在思考一个问题,李隆基被刺杀,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似乎史书上没记载过。

    也许是自己没了解到这段历史,有记载自己却不知道;

    也许是有发生了,但因为某种原因未被史书记载;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本没有发生的事情,因为陈子墨的到来引起了蝴蝶效应,历史发生了改变。

    陈子墨暗自揣测,会不会是自己给李隆基输送了不少挥霍的钱财,才使得李隆基搞了这次花灯节,之后的事情才有发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枉死和受伤的百姓不就是自己害的。

    想及此处,陈子墨开始有些自责,是不是自己害了他们。

    “陈爱卿,你是怎么发现此事的?陈爱卿?”李隆基这才问向陈子墨。

    杨国忠轻轻碰了下陈子墨道:“陛下唤你呢,问你怎么发现灯塔会倒的。”

    “陛下恕罪,微臣刚才思考案情走神了。其实微臣之所以能发现此事,还要从孩童失踪开始…”

    陈子墨详细说明了自己碰到的巧合和自我分析,将各种情况串联起来得出了结论推断。

    众人听后,暗道此子果然聪慧,竟然能够将这些看似错乱的线索串联一起。

    “微臣现在只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凶徒是如何通过查验将火油运入西市,又是如何在灯塔周围的防卫下将火油灌入盘龙柱的。请众位大人解惑?”

    “那还用说,当然是有人帮忙了。”一位金吾卫将领说道,突然意识到什么,后半句的话音落了下去。

    陈子墨嘴角微眯,给了一副你说对了的眼神。

    唐玄宗寒声道:“来人,速查当日值守金吾卫。”

    那金吾卫将领不敢再多言,领着人去了。

    殿内众人静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刺客竟然能和金吾卫将士勾结,那这背后的水就非常深了。

    金吾卫乃是天子亲军,负责保卫天子安全,无圣令无法调动。而现在天子亲军中竟然暗藏凶徒,这就让人胆寒。

    当然最慌的就是李隆基。

    很快,金吾卫将军回来了。

    “禀陛下,查左金吾校尉凌统昨日值守,臣前去捉拿前已畏罪自杀。”

    “什么,又死了。”

    听到这个答案,陈子墨并不意外,想来殿内很多人和他一样不吃惊。

    李隆基笑了,冷笑,“好啊,好一个畏罪自杀。传旨夷其九族。”

    金吾卫将军尴尬的回道:“回陛下,凌统孤身一人,并无亲眷。”

    “亲眷没有,朋友总有吧。”李隆基已经在暴怒失控边缘。

    “回陛下,凌统素来孤傲,除了公事,从不与人结交。唯一相熟的只有…只有…”

    “吞吞吐吐什么,快说!”

    金吾卫将军只好硬着头皮道:“只有太子殿下。”

    众人一听,太子殿下,皆震惊的同时,心中暗自作起计较。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太子是凶手?(2合1)

    事涉皇储,殿内众人表情不一,暂时没人愿意先说话。

    一个无亲眷无朋友的反贼,却偏偏只和太子殿下交好,这就耐人寻味了。

    现在想想,太子的嫌疑确实很大。当日灯塔倒下来时,太子已经安全逃出去了。试想下,当今皇帝若死了,那受益最大的必然就是太子李亨了。

    皇权之争,向来是没有亲情可谈的,况且老李家自始就有血腥争夺皇位的传统,自太宗开始那皇位就沾满了亲人的鲜血。

    所以当金吾卫将军说凌统和太子李亨相熟时,众人的表情一窒,李隆基的眼睛也眯起来了。

    殿内安静的可怕,没人知道龙椅上的李隆基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李隆基率先打破了诡异的气氛,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子最近在忙些什么?”

    高力士回道:“太子最近都在东宫,甚少出门。昨夜也受了惊吓,在东宫修养。”

    “宣他来吧。”看不出李隆基的喜怒。

    有内侍往东宫去了。

    “陛下,太子殿下应该与此事无关,想来那只是巧合罢了。”首先为太子求情的是高力士。

    要说谁对唐玄宗最忠心耿耿,那无疑是高力士。

    李隆基有两人离不开,一是杨贵妃,二就是高力士。

    高力士服侍李隆基多年,他很清楚李隆基在想什么,此刻怕是已经开始在怀疑太子李亨了。

    与李林甫和杨国忠不同,高力士对太子李亨多有维护。曾经几次太子被构陷时,也都是高力士替李亨在玄宗面前说话。

    高力士之所以对太子多有维护,并不是因为他和李亨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两人关系虽好,太子李亨更是称高力士为“二兄”,但高力士维护太子的出发点其实都是为了李隆基好。

    只因为李亨是李隆基的儿子,他不希望看到玄宗骨肉相残。他也很清楚玄宗年事已高,若是皇储再有变,真正损失的也只是皇家,而这皇家就是李隆基的家。

    “大将军,朕只是让太子过来自辩下他与凌统的关系,你多虑了。”

    “是,是老奴多虑了。”高力士讪笑着回道。

    殿内,陈子墨偷偷观察在站各位大人的姿态。

    李林甫一如既往的老神在在、像在打瞌睡。

    杨国忠十分隐秘的抖动着左手食指,这是他隐秘的小动作暗示在急剧思考,不过还是让陈子墨早就发现了。

    王鉷时而眼神微眯,时而睁大,显然心思活泛。

    刑部尚书汤固则低眉顺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大理寺卿薛朗则面不改色,让人拿捏不准他在想什么。

    陈子墨觉得,想必此时李林甫和杨国忠等人正盘算着如何落井下石吧。

    他们都不希望太子李亨将来继承大统,只因一直以来与太子李亨关系不佳,太子李亨也从心里不喜他们。

    一旦李亨继位,那么他们的末日就到了。

    东宫。

    太子李亨自昨日受了惊讶后,就变的有些心事重重。

    昨夜灯塔要塌时,内侍方保保第一时间就以最快的速度将李亨护到了楼下。

    别看方保保是个太监,但他可是会武的,而且身手不凡。正是因为这样,昨日李亨才能快速顺利的逃生。

    方保保轻声来到李亨身边。

    “殿下,宫中来人了,陛下召见殿下。宫中安排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查到左金吾校尉凌统和此事有关联,已经畏罪自杀,殿下刚好与其相识,怕是…”

    李亨陡然一惊,“你是说凌统死了?”

    “是的,殿下。”

    太子眉头紧皱,驻足思考了会,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道:“入宫吧。”

    兴庆殿。

    太子入了殿,立中拜道:“儿臣拜见父皇,父皇昨日受了轻伤,今日可好些了。”

    “有劳皇儿挂念,朕只是擦破点皮,无关紧要。倒是你,昨夜可受伤了?”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多亏内侍保保强送到安全地方,只是还没来得及救父皇,儿臣有罪。”

    “无妨,朕这不是没事么。”

    父子两人很和谐的互相关心着,好一番父子深情、父慈子孝,可陈子墨却觉得形式多过亲情。

    “对了,皇儿,听说左金吾凌统与你颇为相熟?”李隆基眼睛紧紧盯着李亨,注意着他的表情。

    “父皇怎的突然问起他了,儿臣确实与他相识。几年前儿臣有次在宫中,踩空石阶,险些摔倒头撞石阶,恰好是当时的值守凌统扶了一把。父皇常见教导儿臣要知恩图报,便多次谢他,与他攀谈了几次,还时常令人送些礼物感谢他。”

    李亨回答的很沉稳,他说的是实情。

    “原来如此,朕还不知竟有此事。”李隆基点点头,又道:“你可知,凌统便是昨日行刺帮凶之一,这你如何看呢?”

    李隆基说着,静静的看太子的反应,其他人也都看着太子。

    陈子墨知道这是李隆基在试探李亨。

    “儿臣惶恐。”李亨急忙跪在地上,慌道:“父皇,此事与儿臣绝无半点关系,儿臣也是受害者,险些丧命。儿臣只希望父皇长命百岁,绝对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请父皇明察。”

    李隆基面无表情的看着儿子,似笑非笑道:“是嘛?”

    “父皇,儿臣可对天发誓,绝对和儿臣无关。”李亨心里其实有些慌乱,长跪地上不起。

    良久,李隆基终于开口了。

    “起来吧,朕什么时候说和你有关了,只是想告诉你一声那凌统是乱党。好了,你先回东宫休息吧,想来你昨夜也没有休息好。”

    “多谢父皇信任,儿臣告退。”

    太子李亨暗自捏了把汗,显然刚才他的内心是极其惶恐的。陈子墨注意到太子的右手被捏的通红。

    待太子退下后,李隆基扫了眼众人,开口道:“你们说,太子可能嘛?”

    只能说,玄宗还没有完全放弃怀疑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一个问题,没人敢回答。这就是一个坑,说可能不对,说不可能也不对。

    见没人回话,李隆基便开始点名。

    “国舅你说。”

    杨国忠一副惶恐样,跪了下去,“陛下,臣素来愚钝,臣不知道。”

    “王鉷,你说。”

    “陛下,臣也愚钝。”王鉷也跟着跪下,虽然他心里巴不得说太子有很大嫌疑。

    李隆基把目光转账了大理寺卿薛朗,对方也就直接跪下了。

    “哼哼,朕看你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陈子墨,你是言官,素来喜欢直言,就你说吧。先说好,不准下跪说不知,不然朕治你的罪。”

    陈子墨暗道一声倒霉,怎么得罪人的话就要让他说,本来他也是打算有样学样跪下说不知道的。

    “陛下,请先恕微臣无罪,微臣才敢说。”陈子墨只好硬着头皮谈条件。

    “好,无论你待会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朕金口玉言,现在可以说你的想法了吧。”

    “多谢陛下。”陈子墨这才道:“微臣接下来说的只会依照推理,不会掺杂个人想法。从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太子殿下无疑有很大的嫌疑,因为一旦事成,太子殿下便是最大的受益者,而且凌统还和太子殿下有牵连。太子殿下也有这个能力策划此事。这一点相信陛下和各位大人都能看出来。”

    “嗯。”李隆基轻嗯了下,示意继续说下去。

    “既然大家都能想到,那太子殿下也能想到。我想太子殿下不至于找一个只和自己有关联的人来,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和他有关么。相反,假如是有人故意收买了凌统,为的就是不管事成没成,都能嫁祸给太子殿下,以此混淆视听摆托嫌疑。那么,这种可能性也很大。”

    “因此,陛下,微臣认为还是需要小心求证才是,尽早找到线索证据,查明真相。”

    事实上陈子墨觉得自己说的这些看似有道理,其实基本等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剖析了可能的情况,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他没说。

    然而李隆基偏偏吃了这一套。

    “嗯,陈爱卿说的在理。李相,该你了。”

    刚才老神在在似乎快睡着的李林甫回道:“回陛下,臣觉得此事绝对与太子殿下无关。”

    王鉷愕然的看了眼李林甫,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帮太子开脱。

    李林甫仍在说,“太子殿下素来聪明,行事谨慎,熟读兵法,最懂方略。若和殿下有关,绝对不会留有凌统这条这么明显的线索。所以臣认为,此事与太子无关。”

    陈子墨暗道,李林甫真是个老狐狸,看似在为李亨开脱,实际上故意在引导李隆基的想法。

    君王多疑,李隆基也不例外。李林甫故意说太子李亨熟兵法懂方略,实际是为了让李隆基联想到兵法中的苦肉计。

    如此一来,李隆基便会怀疑,这会不会是太子行的苦肉计,故意摆出一个非常明显的破绽,让别人反而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事实正如李林甫算计的,本就生性多疑的李隆基,对太子的怀疑更加重了。

    以推断论而言,李林甫意有所指的情况是存在的,因为现在也没有线索证明这次事件不是太子策划的,太子仍有很大嫌疑。

    见李隆基犹疑不定,高力士主动道:“陛下,当务之急还是尽早寻找线索,查明真相才是。”

    “大将军所言甚是。”李隆基从思考中脱离出来,令道:“大理寺、刑部、京兆府,限你们五日内查出明。”

    玄宗只给五天的时间,这对于三个衙门来说压力是巨大的。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线索全无,想要查明真相无疑是难出天际。

    刑部尚书汤固一脸为难道:“陛下,五天时间怕是···”

    “嗯?你在跟朕讨价还价?”

    “臣不敢。”

    “哼,那就再给你们多加两天,若是不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小心你们的脑袋。”

    薛朗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个请求。臣希望能让陈御史也能参与进来,陈御史之前与大理寺合作过,而且这次也是他率先发现此事的。”

    陈子墨暗自骂了句MMP,没事扯上我干嘛,这不拖我下水么,七天查不出那不是我的脑袋要搬家了。

    “也好。”李隆基同意了,“陈子墨,你便从旁协助吧。”

    一听只是协助,陈子墨放心了,脑袋算是保住了,只是帮忙而已,查出来有功,查不出来也没什么责任,美滋滋。

    “微臣遵旨。”

    “嗯,朕累了,今天便到这吧。”李隆基到底是年纪大了,受了惊吓,又起了疑心费脑,感觉有些头疼。

    “恭送陛下。”众官恭送。

    高力士搀着李隆基往后殿去,路上李隆基又问道:“大将军,你说要真是太子,朕该怎么办。”

    “陛下多虑了,太子殿下素来仁厚,对陛下孝心有加,定然不会的。”

    “但愿是吧。”李隆基叹了口气。

    他今年已经六十六了,早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只想和爱妃安度晚年,想想富贵。所以才会有李林甫被他一路提到了近乎失控的地位,然后又扶持杨国忠来制衡,无非是为了多享乐几年帝王生涯。

    以太子李亨的资质,远没有达到他心中下任帝王的标准,但这几年尽管有人明里暗里暗示太子不配那个位子,或谗言太子有不臣之举,他也只是不断削弱太子的势力,始终没有换掉太子。

    而这一次,终于要父子残杀了么。

    殿内。

    刑部尚书汤固道:“薛大人,洋王大人,陛下让咱们三个衙门查案,那接下来是什么章程呢?”

    汤固的意思是,李隆基只让三衙门查案却没有指名谁为主谁为副,到底听哪个衙门指挥。

    “我看还是各自查自己的吧。”王鉷木然的丢下一句话走了。

    “额也好,薛大人那就各查各的吧,若是有了线索还请通报刑部,告辞了。”汤固也走了。

    三个衙门走了两个,陈子墨乐的清闲,不用帮忙正好,不用趟浑水。

    “陈大人。”

    正当陈子墨也准备溜的时候,薛朗叫住了他。

    “薛大人。”

    “陈大人,这个案子就需要你多费心了,走,不妨到大理寺坐坐。”

    大理寺卿亲自邀请,陈子墨无法拒绝,跟着走了。

    王鉷与李林甫并肩而行,主动问道:“相爷,刚才为何主动替太子辩解?”

    李林甫轻声笑了,“辩解?什么时候替太子辩解了。我们的陛下生性多疑,我那番话只会让他觉得太子是否是在反其道而行之。等着看吧,陛下还不舍得从位置上下来,怕是已经有新的旨意传到东宫了吧。”

    东宫。

    从兴庆殿回来的李亨为自己暗自捏了把汗,父皇的试探让他知道父皇怀疑昨夜的刺杀是他谋划的。

    事实上,刚才在殿上他撒谎了,其实他和左金吾校尉凌统很熟,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他选择了隐瞒。

    “殿下,陛下派了一队金吾卫将士来,说是保卫殿下安全,防止刺杀事件再发生。”

    李亨沉默了一会,之后便是无声苦笑。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唐朝的司法系统分成三块,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也就是所谓的“三司”。

    大理寺行使中央司法审判权,审理中央百官与京师徒刑以上案件。

    陈子墨倒是第一次到大理寺来作客,以顾问的形式。

    “陈大人,这个案子就劳你多费心了,反正你们之前合作过,就不用再介绍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理寺会尽最大力帮你。”

    薛朗将主要负责这案子的大理寺人员叫到了一起,其中就有熟悉的姚启望和元载。姚启望是大理寺最擅长办案的司职,以他为主导。

    薛朗走了后,元载主动问好:“陈大人,又见面了。”

    “元大人,幸会。老姚,查的怎样?”

    既然是来帮忙的,总得出些力气。

    姚启望摆出一副酷酷的表情,“暂时没什么线索,刺客那边查不出东西,昨天抓的嫌犯也死了,没挖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最有可能的突破口左金吾校尉凌统也自尽了,线索暂时都断了。幕后的策划人想的很周全,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凌统的履历与人物关系有么,我看下。”

    刚说完,元载便递上了一份卷宗。陈子墨翻看,上面的记录很简单。

    凌统:三十六岁,孤儿。十七岁入军,履立战功,于天宝三载任左金吾校尉。为人孤僻,甚少与人结交。

    “怎么这么简单,这不行,再挖下去,越详细越好,只有那样才能发现问题。”陈子墨将卷宗还了回去。

    姚启望回道:“时间紧,暂时就这么多,更详细的还在调查。不过也不见得会有太大的线索。”

    “这样吧,再给你们指条路吧。”

    元载忙道:“还请陈大人指点。”

    姚启望和元载都被薛朗安排在了查案小组,只有七天的时间,查不出结果是要担罪的。若是查出来,那就是大功一件。

    姚启望和其他人也将视线转了过来。

    陈子墨缓缓道:“元大人,记得我和你说过,刺客用的火油叫什么名字么?”

    元载回忆了一下,“石油!”

    “没错,就叫石油,它和我们常用的火油不一样,它其实是一种天然的燃烧油,呈漆黑色,藏于深土中。这种石油并不常见,咱们大唐境内很少,长安应该是没有这种东西。”

    有人问道:“那请问,哪里才有这种东西?”

    “陇右或者更西的大食等国,那些地区发现的概率很大。”

    “你的意思是说顺着石油这条线去查?”

    “没错,慢慢查吧,我的任务完成了。老姚,交给你们了,我回了,再见。”

    陈子墨给了个思路就溜了。

    今天,陈府来了位客人,哥舒府上的小姐。

    这还是第一次见某位姑娘来找大郎的,府里的人忍不住八卦起来?

    陈家的女主子杨鸳鸳正在接待哥舒柔。两人彼此互相观察着对方。

    杨鸳鸳想着,相公什么时候又勾搭上哥舒家的小姐,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是公粮交的不够!

    哥舒柔则想着,原来陈夫人长的这般好看,难怪上次从自家跑了也没答应娶自己。

    明月上茶的时候也偷摸的瞧着哥舒柔,心里想着这哥舒姑娘长的很高啊,可比自己高多了。

    “哥舒小姐,请喝茶。不知你找我夫君何事呢,我夫君入宫去了还没回来。”杨鸳鸳微笑着客气道。

    “您就是杨姐姐呀,您长的可真美。其实我来这主要是想看看陈世兄的,不知道他昨天有没受伤。”哥舒柔爽朗回道。

    杨鸳鸳心中百转千回。

    这么快就喊姐姐了,这还得了,就想着入府了么。

    陈世兄的叫的那么亲切,大姑娘家的直接找到男人府上也不害臊么。

    别以为你长的高些、年轻些就想进陈家,想的美。

    尽管心中这么想,嘴上却是亲切道:“我替夫君多谢哥舒小姐关心了,夫君昨天倒是没受伤,一切都好着呢,不劳哥舒小姐挂念。”

    “那就好,没事就好。”哥舒柔笑的很开心,甚至露出了几颗雪白的牙齿。“昨晚上和他一起逛西市到观灯楼,没想到就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情,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害怕的。”

    杨鸳鸳一听,夫君昨夜竟陪这女人逛街了,实在没想到,心里好不爽。

    怎么办,她这么年轻,长的高,家世又好,一旦进了府那不是可能争不过她了。

    不行,我给抓紧时间让明月为妾,这样自己就有帮手了。二比一,稳操胜券。

    想到此处,杨鸳鸳安心不少。

    而明月上完茶后,则在偷偷和哥舒柔在对比。

    她虽然比我年轻,也比我高,还是将军府的千金,但是她的不够大,爷说了喜欢大波浪的。而且她的臀部也不够翘,还是自己占着优势的。

    “杨姐姐,那不知陈世兄什么时候回来呢?”哥舒柔并不知已经有两个对手在迪斯她。

    “想是快了吧。不知哥舒小姐是怎么认识我夫君的呢?”杨鸳鸳轻轻吹着手中的茶,却一口没喝。

    哥舒柔回忆起来,自笑道:“哦,就是大概两个月以前吧,在酒楼看到陈世兄在调戏少女,我看不过,就出言喝止了。”

    杨鸳鸳和明月对视了一眼,夫君什么时候还干这么没品的事情,怎么还调戏良家妇女了。

    “后来我才发现是误会了,原来那女子是陈府的丫头罢了。于是便这样认识了。”说完,哥舒柔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杨鸳鸳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个误会,酒楼的少女是陈府丫头,那想来是九儿那丫头了。哼,夫君果然是狼子野心,可算是抓了个正着吧。哼哼,等着瞧···

    啊气

    陈子墨打了个喷嚏,这是谁在惦记自己么。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家夫君之后是经常去找你么?”

    杨鸳鸳状似随意的问着,而呆立一旁的明月则竖起了耳朵。

    “那倒没有,之后我们基本都没见过。”

    听了这话后,杨鸳鸳和明月二人都松了口气。

    谁知哥舒柔又作小女人扭捏害羞道:“不过后来陈世兄去了我家拜访过家父,父亲和他提过想和陈家结亲来着,就是想让我···让我嫁给陈世兄来着。”

    “什么?!”杨鸳鸳和明月都惊出声了,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完了,这哥舒柔铁定是要进府了。

    “不过陈世兄最后翻墙跑了。”

    呼两女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没答应。

    又觉得,这个哥舒家的小姐怎么说话还带大喘气的,被她说的一楞楞的。

    还有,这种事情,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呢,也太不注意名节了吧。将军府的小姐都这么彪悍直接的么。

    杨鸳鸳讪笑道:“哥舒小姐,既然我夫君没答应,那您看这事要不算了吧,可能是有缘无份。”

    哥舒柔不在意道:“不会啊,我觉得挺有缘分的,不然昨晚上我们还能遇见一起逛西市么。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了,我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父亲也没反对。”

    杨鸳鸳心里疯狂吐槽,这武人家的女儿也太主动了吧,这是铁了心要赖上夫君了。

    出于礼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此时外间院子响起了陈子墨回来的声音,“媳妇,你男人回来了。”

    玄宗让陈子墨协助查案子,陈子墨又有了合理的借口摸鱼。

    御史台已经不是之前的御史台了,陈子墨不太愿意待在那个已经变得乌烟瘴气的地方,远不如待家里过些逍遥日子。

    “媳妇,你男人回来了,快过来让为夫抱抱。”陈子墨才到厅外就嚷嚷着,府里的下人也就笑笑,见怪不怪。

    被这么一喊,杨鸳鸳立刻觉得臊的慌。

    夫君平日里喊喊没个正形也就罢了,可现在还有个客人呢,还是个有“图谋”的女客人,这不羞死人了么。

    杨鸳鸳偷眼瞄了下哥舒柔的表情,见对方似乎是听到了夫君的声音很高兴,完美没有注意夫君喊话的内容,暗道好险,还好这是个“憨”妹子。

    “夫人,怎么喊你没反应来着,快来个抱抱。”陈子墨十分得瑟的走了进来,略带埋怨,进了厅后还张开双臂,浑然没注意厅内还有别人。

    如果杨鸳鸳知道什么叫社会性死亡的话,她觉得自己一定已经死了。

    面对已经贴上来索抱的夫君,杨鸳鸳只能提醒道:“咳咳,夫君,家里来客人了。”

    “嗯?”陈子墨一瞧,这不是哥舒姑娘么,“你怎么在这?”

    “陈世兄。”哥舒柔浅笑着喊了声,眼神里仿佛都是陈子墨的身影。

    对于刚才陈子墨要拥抱陈夫人的举动不仅不觉得尴尬,反而满脸羡慕。心里想着:陈世兄真疼夫人,好羡慕啊。

    “夫君呀,哥舒小姐已经来了好一会了,特地来看看你昨晚有没受伤的。”说着,颇为亲昵的替丈夫抚平那本就平坦的衣角,大有宣誓主权的意味。

    然而,憨直的哥舒妹子注意力完全落在了陈子墨身上,压根没留意杨鸳鸳的动作。即便看到了她的动作,也仍然会毫不在意。

    不知为何,素来手段有些厉害的妇人,此刻竟然有些深深的挫败感,就像是秀才遇见兵一样,那些手段完全用不上了。

    “哥舒姑娘有心了,多谢关心了,我很好。”

    “那就好,陈世兄,听说明天马球场那边有场很隆重的马球赛,不知陈世兄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一起去看。”

    陈子墨听后只感觉头大,心说妹妹哟,你咋就这么憨呢,你要请哥看马球能不能私下单约,虽然哥也不见得去,但你这当着我夫人的面约哥是不是不太好。

    没看见哥的媳妇脸都绿了么,哥的腰都要让她掐紫了。

    “咳咳,那什么,哥舒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了,我呢还有公务,而且我也得多陪陪夫人,怕是不能陪你去了。对吧,夫人?”

    然而杨鸳鸳却并有接茬,反而笑着道:“去,为什么不去呢,正好妾身来长安后还没看过马球赛呢,明天便陪夫君一起去吧。明月也没看过呢,对吧。”

    明月小鸡啄米般点头。

    嘶陈子墨头更疼了。

    “好啊好啊,那明天陈世兄就和陈夫人一起吧。”哥舒柔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挺高兴的。

    “那就多谢哥舒小姐了,那明日我们再见吧。”杨鸳鸳笑着谢过。

    “不客气,不客气,嘿嘿。”哥舒柔乐完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可以走了,才又道:“那我明天再来。再见,陈世兄,陈夫人。”

    “慢走,明月,去送送哥舒小姐。”

    明月得了小姐令,将颇为不舍的哥舒小姐送到了府门外。

    厅内,陈子墨见自己媳妇用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自己,感觉有些尴尬,要知道自己媳妇可是个醋坛子。

    “夫人,我和哥舒姑娘没什么的,别误会。”

    “相公,瞧你说的,妾身有说过你和哥舒姑娘有什么么。我家相公长的这边英俊,才华又享誉长安,有些女子喜欢也正常的很,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

    “夫人,我没说你生气啊。”

    “是嘛,没说过吗?呵呵,妾身确实不生气啊。”

    “对对,夫人不生气,不过你能不能把你的手从为夫腰上拿开,快青了,哎呀,疼疼疼···”

    陈子墨感觉郁闷,自己这个媳妇什么都好,漂亮能干,就是偶尔吃起醋来,手劲挺大的。

    “疼死你算了。”杨鸳鸳没好气道。

    “真的青了,不信你看看。”

    听说真的青了,杨鸳鸳马上掀开些衣服瞧了眼,果然有些发青了,立马又心疼的帮忙吹了吹,自责起来。

    “相公,妾身不是有心的,疼不疼。呼呼呼妾身也不想的,就是有些,有些···”说着,杨鸳鸳竟然带着哭腔。

    陈子墨连忙拥过妇人,轻声安慰道:“夫人,你误会了,我和她真没什么。”

    “妾身知道的,其实刚才哥舒小姐都说过了,哥舒将军将军想将她许配给你都没答应。妾身只是有些气愤自己,相公这么优秀的人,将来肯定不止一个女人,妾身竟然像个妒妇一样。”

    “不是的,你才不是妒妇。别哭了,没事的。”

    陈子墨知道,其实杨鸳鸳就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罢了,守寡多年,近三十才再结良缘,没想到肚子却不争气,心里压力大,再加上整天闲的慌,所以才会这样。

    以前在庐州,她是个管着整个张家一切的女强人,反而不会有这种想法。到了长安嫁人后,也就只管着家里罢了,一亩三分地,没有其他什么活动。

    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多陪陪她的同时,给她找点事情做,或者让她怀个孩子,一切就好说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杨鸳鸳,陈子墨才道:“你呀,其实就是在家里待的太闷了,没事多出去转转,拜访下你那几个姐姐,最好呢再交几个朋友。这样吧,回头我让小苗给你做个打发时间的小玩意,那样就不闷了。”

    陈子墨想到的是国粹麻将,这玩意最打发时间,该把它复制出来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女人也敢碰

    打马球,又叫击鞠,在古代是个非常兴盛的运动。

    在大唐,马球可真是“全民”运动,从皇帝到百姓,都痴迷与这项活动。

    唐玄宗李隆基就是马球健将,酷爱这项运动,他做临淄王时组织的皇家马球队四人就能打败十人的吐蕃队。

    大唐不仅男子爱马球,女子也打马球。杨贵妃就时常带着女子队与李隆基带的男子队比赛。

    马球竞技性强,要求参与者不但要具备高超的骑术,精湛的球艺,还要有勇敢顽强的精神。

    因此,天宝六年,玄宗更是颁诏规定军队须练马球。

    长安就有十分宽大的马球场,每天都不少长安贵族在此打马球。

    作为哥舒将军的千金,颇有武艺的哥舒柔就喜欢打马球,算是这里的常客。

    “喏,到了,就这。”哥舒柔指了指前头。

    陈子墨抬眼望去,果然是一个大型马球场,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侧面筑有阁楼高台,是观众观看马球的场地。

    每当有重大的马球比赛时,总是会有许多爱好马球的观众,男女皆有,不乏贵族。

    今天的比赛也是比较重大的一次比赛,大唐对吐蕃。

    吐蕃一直都是大唐的劲敌,冲突不断。唐蕃战争主要在河陇和西域两个战场上进行,大唐占优势。

    天宝八载,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就领兵攻下石堡城,是历史上着名的石堡城之战。

    两方冲突不断,却也有短暂的和平,吐蕃仍然向大唐长安派遣驻使团。

    吐蕃知道李隆基好马球,更是派遣马球队进入了使团,迎合李隆基的爱好。

    今天的这场比赛就是吐蕃使团马球队和长安马球队间的一场比赛。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两者之间的比赛,且大唐胜出多,可还是吸引来不少观众前来观看,为大唐加油。

    陈子墨等人在哥舒柔的带领下,登上了观球台,找了个相当不错的位置。

    观球台正中是阁楼,也是最好的,乃是皇室成员看球的地方。听闻李隆基和杨贵妃就时常来看球。

    两侧中间些的地方则是长廊,长廊内摆有桌椅,这是达官贵人等有身份的人看球的地方。

    再往两侧就是普通的台阶,供普通百姓们看球的地方。

    哥舒柔不愧是常来这的人,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不少人向她打招呼,大都是些年轻的权贵子女。

    为了避免尴尬,陈子墨将杨鸳鸳安排在中间坐着,哥舒柔和他则各坐两边,明月在他右侧。

    这的视野还不错,马场很大,看起来十分宏伟,这让陈子墨有种后世看世界杯的感觉。

    感觉很棒,难怪唐人爱看马球。

    场上比赛尚未开始,两队还在做着准备工作。

    大唐有很多马球队,这次比赛的是来自禁军组成的马球队,禁军中有不少的马球高手。

    而吐蕃使团的马球队实力也不算弱,其中领头的叫末·结桑多布,简称末多布。他是吐蕃现任大贡论末·结桑东则布的第四子。

    大贡论是吐蕃的最高行政长官,也就是所谓的吐蕃大相。

    末·结桑东则布在出任吐蕃大相前,是位了不得的军事人物。

    开元十七年曾在木垒、九垒与大破唐军;开元二十九年率军入侵小勃律,将其变为吐蕃的属国。

    之后于天宝年间接任大贡论,成为吐蕃权倾朝野的大相。

    吐蕃与大唐的关系其实一直处于战争与和谈共存的状态,此时唐略占优势。

    时任吐蕃赞普的是赤德祖赞,便是他迎娶了大唐的金城公主,不过此时的金城公主已逝世。

    末·结桑东则布是个主战派,主张与大唐交兵,顽强到底,不过赤德祖赞却觉得不妥。

    自天宝八载哥舒翰领兵攻下石堡城后,吐蕃就处与劣势,因此赤德祖赞主张和平共存。

    于是天宝九载吐蕃就派遣使团入长安,想与大唐维持和平的关系。末·结桑东则布于是委派自己的第四子末多布为副使,有寻机破坏和平的意图。

    使团已经在长安待了几个月了,除了初入长安时李隆基接见外,他们就再也没能觐见大唐天子。每次想求见大唐天子时,鸿胪寺总是告知他们天子很忙,他们也只好多看看长安、打打马球之类的以作消遣。

    末多布生的人高马大,身手不错,尤擅马球,这也是为何赤德祖赞会同意他为副使的原因。

    咚咚咚~

    场边的大鼓敲响,比赛开始了。

    两阵各出十人,驱马上前。各派一人于场边,待鼓声停止时,抢发球。

    球场是沙泥的,球门就立在正中间,就是把一块大木板竖着埋在泥地里,埋一半,留一半,木板当中挖一个直径不到半米的圆洞,马球穿过圆洞才能得分。

    二十声鼓声落,场上的健儿奔跑起来,激烈的马球对抗赛开始了。

    观球台上响起了轻微的欢呼声。

    杨鸳鸳纤手握着根单筒望远镜,一边看着一边叹道:“相公,这东西好神奇呀。”

    望远镜是陈子墨从徒弟苗发那拿来的,目前也就两个,一个单筒一个双筒,拿来看球赛倒是挺不错的。

    “对呀,陈世兄,这个东西确实好神奇,那么远的画面一下就到了眼前。陈世兄你真厉害。”哥舒柔手中的是双筒望远镜,语气中满是崇拜。

    饶是臭不要脸的陈子墨,被一个不满二十的妙龄美少女这样夸奖,心里也止不住有些飘。

    想起哥舒柔的父亲哥舒翰将军前线征战,应该很需要这东西,要不要给他来几个呢,毕竟可能也许大概说不定将来会发生点关系什么的。

    咳咳,稳住!

    哥是个纯洁的人,要送望远镜完全是因为自己要为大唐做些贡献、敬重哥舒翰大将军,和他女儿没有半毛钱关系,绝对没有。

    “这东西叫望远镜,透明琉璃做的,喜欢的话改天可以送你一个。”眼见身边的杨鸳鸳瞥过来,又补了半句,“作为邀请我和夫人观马球赛的感谢。”

    “多谢陈世兄。”

    场上的比赛很精彩,这些汉子们的马术极其精湛,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两队你来我往,左冲右突,交缠在一块,显得异常激烈。

    那吐蕃末多布球技果真有两下子,只见他贴着马腹挥着球杆,在群中来回自如。

    不过大唐球队也丝毫不弱,而且配合更加完美,很快就凭借精妙的配合先进一球。

    观球台上传来一阵喝彩声。

    “好耶!”

    哥舒柔高兴的站起来欢呼,她本就是身材高挑的女子,还喜欢穿着劲装,站起来后遮住了些光线,两条长腿显得越发修长。

    陈子墨暗道,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少女,这腿可真长啊,不知道配黑丝还是白丝哪个更好些。

    不由想起前世的自己年轻时也有个喜欢黑丝短裙的大长腿女友,只是后来当了空姐嫁给了半百的富豪。

    场上的比赛很激励,身边的佳人看的也很投入,陈子墨的思绪却慢慢飘飞,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是些难以割舍的美妙回忆。

    “耶,赢了!”

    哥舒柔的欢呼声响起。

    “相公,赢了,咱们赢了。”杨鸳鸳也跟着欢呼。

    难怪唐人爱看打马球,果然是项不错的娱乐活动。

    比赛结束,自然是散场,出了球场门口,杨鸳鸳突然道:“呀,相公,妾身忘了拿望远镜了。”

    “那夫人你们在此稍等会,我去取来。”

    陈子墨重新进入场内,找到了看台上遗落的望远镜。

    “陈大人。”

    听见有人喊,陈子墨抬头一看,原来是姚启望。

    “姚大人怎么找到这了。”

    “去府里找了,说你来看马球了,于是便过来了。西市的案情有了些进展,想找你一起研讨下。”

    “行吧,那就边走边说。”

    两人往马球场门口行去。

    吐蕃使团再次输球,让末多布很不爽,明明自己球技这么好,可仍然是输多赢少。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末多布总要找些事情发泄下。

    “科拓拉,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末多布朝自己的护卫问道。

    “放心吧,公子,已经安排妥当了,人就在马球场外等着,绝对的头牌。”

    每次输球后,末多布和其他球手们都要找些姑娘抚慰下失败的愤怒,从平康坊高价请些女子来。

    末多布重新给自己腰上系上蹀躞七事(一种腰带),挎好小刀,朝众人挥挥手道:“走,晚上好好耍耍。”

    这些人都是武人,算是末多布的侍卫,紧跟着往场外去。

    到了门口,末多布便看见一辆马车旁立着三位俏生生的女子,个个婀娜多姿,美艳动人,时不时的往门口张望,显然是在等人。

    末多布夸赞道:“科拓拉,今天这事办的漂亮,确实绝色,头牌无虞。”

    科拓拉也不认识,只是和花楼那么打好了招呼在这等着。眼见主子高兴,忙道:“公子开心便好,应该的。”

    一行人便靠了过去。

    杨鸳鸳与哥舒柔、明月站在马车旁,望着门口等陈子墨来。

    突然一帮汉子围了过来,看他们的打扮正是刚才马球场上的吐蕃人。

    “小娘子们,等急了吧,爷爷们来了。”末多布言语轻佻,带些吐蕃口音。

    见对方这些人不怀好意,杨鸳鸳皱眉道:“哪来的登徒子,让开。”

    “哟,还是个烈脾气的,爷爷我喜欢,哈哈哈。”末多布的话引的身边的跟随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哥舒柔怒斥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子,好大的胆子。”

    “呦呵,还是烈马,爷爷最喜欢了,别急,一会跟爷爷走便是。”说着末多布众人围了上来。

    赶马车的车夫是个老汉,见夫人被围了,就要过来解围,结果被侍卫撇开。

    “来,跟小爷走。”

    末多布靠近两步,就想伸出肩膀搂住杨鸳鸳和哥舒柔,被两人后退躲开。

    恰此时,与姚启望边走边聊的陈子墨到了门口,便看见这一幕,脸色一下变的阴森恐怖,目光中带着火焰。

    “老姚,借刀一用。”

    不等姚启望同意,直接拔出他的长刀,便冲了上去。速度之快让身手不凡的姚启望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狗东西,老子女人也敢碰。”

    陈子墨的速度很快,暴怒持刀便冲了过去,让那些侍卫都没反应过来。

    末多布只听见一声大喝,紧接着就见一道刀光劈来。得亏他颇有身手,条件反射的退了半步,举起左手格挡。

    刀光闪过,血光起,末多布惨叫一声,被削去三指。

    此时末多布的侍卫反应过来,分分拔出武器要还击,而姚启望也到了,直接飞身踢开两人,将陈子墨拉开。

    “啊…杀了他,杀了他。”末多布捂着血淋淋的左手,歇斯里底。

    吐蕃侍卫得令,手持兵刃便要杀了陈子墨。

    剑拔弩张的危机时刻,一队大唐士兵冲了过来,将众人围住。

    “大胆狂徒,长安城内禁止持械斗殴。”领头的小将喝道。

    科拓拉愤怒道:“这位将军,我们是吐蕃使团的,这两人企图谋害我们副使,我们副使已经被这刺客所伤,将军快快将其擒拿。”

    唐兵将领听后转向姚启望和陈子墨这边。

    陈子墨正轻轻拥着杨鸳鸳和明月安慰,两人刚才被吓的不清。

    姚启望则单手反握长刀,冷酷的看着吐蕃人。

    “可是陈子墨,陈大人?”唐兵将领不认识姚启望,倒是认识陈子墨。

    陈子墨转过头,“这位将军认得陈某?”

    “果真是陈大人,下官有幸见过陈大人与智慧大师一战的风采。陈大人,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哼,一帮泼皮,竟然当街调戏本官的夫人与哥舒将军家的小姐,本官岂能容忍,顺手便削了他的指头。算他命大,本官没要了他的命便好了。”

    陈子墨这时也知道了,对方这些人就是刚才那场上的吐蕃人,被削去指头的是副使。

    “原来如此。”唐将心中想着陈大人果然真男人,做的对,若不是顾及对方使团的身份,听了这事也得上去踢两脚,唾两句。

    “那这位大人是?”

    “大理寺姚启望大人,见对方要围杀本官来帮我的。”

    “原来是姚大人。”

    “岂有此理,你们这些兵卒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把对方抓起来。”科拓拉见这唐将反而和刺客聊上了,岂能不怒。

    那些侍卫也叽里呱啦说着晦涩难懂的词语,显然在斥责。

    唐将听后,木然道:“你们调戏女子在先,不将你们押入大牢便好了,还不快带你们的副使去治伤。”

    此时吐蕃使团也知道刚才误会人了,强言道:“刚才只是误会而已,这人却真真切切的想杀我们副使,你若不拿下他们,就不怕我们去唐天子面前高你们破坏唐蕃和睦嘛?”

    唐将听后板着脸道:“抱歉,本将只负责维护长安治安,至于其他事情管不着。”

    陈子墨冷声道:“记住,本官陈子墨,若不服,便去鸿胪寺和我朝天子面前告状吧。”

    “你们…等着瞧。”

    科拓拉见主子仍在哀嚎,还是给主子治伤要紧,只能带着人灰溜溜的去寻大夫了。

    见吐蕃人走了,陈子墨谢过唐将。

    “相公,会不会有事?都怪我!”杨鸳鸳一脸担忧。

    “你瞎说什么,难道我陈子墨还能眼看别人欺负我女人不成。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陈子墨安慰着,一旁的哥舒柔听到陈子墨的话后,眼中更亮了,多了许多崇拜的神采。

    “走吧,没事了,回吧。老姚,多谢了,不是要探讨案情么,一起到我府上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案情分析

    书房,陈子墨与姚启望探讨案情。

    “有什么进展了?”陈子墨问。

    “石油和凌统的履历都有些线索了。”姚启望递过两张纸。

    陈子墨接过,端坐案前查看。

    一份是凌统的详细履历。

    十七岁从军,发陇右,一年后为队正。戍边多年,因身手不凡,履历战功,累功至校尉。天宝元年,因身负伤不宜再征战,调回长安,为让皇帝李宪守皇灵三年。之后于天宝三年入左金吾为校尉···

    这份履历详细的多,上面详细记载了许多相关的信息。

    再看另一份关于石油的记载。

    天宝元年,陇右曾上报,发现一种粘稠漆黑的可燃液体,燃烧后有非常刺鼻的气味。隧运送二十桶至长安,时任宰相的李林甫觉得此物形状气味实在恶心,认为其不详,命销毁。

    陈子墨看完两份卷宗,一下便明白了很多事情,很多信息都说的通了。

    “想必当时押送这就是石油,押送人的便是凌统吧。”陈子墨猜测道。

    “没错,正是当时被调回长安的凌统负责押送的。”

    陈子墨微微点头,这也就再一次证实了凌统确实是刺客一员,也说明了这些石油是哪里来的。

    想来当时李林甫让销毁的那二十桶石油,并没有被销毁,而是保留了下来。

    “你们大理寺查的倒挺快的,这么快就查出这么多有用的信息了,有点厉害。”陈子墨夸了一句。

    姚启望仍是酷酷的表情,不带任何感情道:“还好。”

    事实上,昨天大理寺十来个人翻看了一夜的卷宗后才终于查到了石油的线索。

    “现在确定了作案人员和作案工具,那接下来就是要推断作案动机是什么,这样方才能进一步调查幕后真凶了。”

    “动机?”姚启望没听过这名词。

    “哦,就是理由,为什么那么做。”

    “不错,这也是我们在想的问题。凌统在这场案件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他绝对是重要份子。若是能够搞清楚他为何这样做,案子可能就破了一半。”

    陈子墨转身,将两份卷宗上描述的各自细节逐一分类写到了木制题板上,这是陈子墨特意做的题板,方便他做分析用。

    “动机其实可以分被动和主动两类。”

    “被动的话,那么凌统只是枚棋子,背后另有其人,一个能够让凌统心甘情愿卖命或不得不卖命的人。那么背后这个操控者身份不简单,这就是凌统的动机。”

    “主动的话,那么凌统就是策划人或者策划人之一,找出凌统为何要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也是他的动机。”

    姚启望不动声色的点头,陈子墨的说法和他不谋而合。

    作为查案多年的老手,这些信息他也想到了,只是目前还缺少一个突破口。

    陈子墨并不是查案高手,他最擅长的是分析,当将所了解的信息全都展现在题板上后,便是他思维飞速旋转的时刻。

    很多事情,找共通点往往就能发现新的信息。

    共通点可以是时间地点人物,而目前掌握的信息中有两个很重要的共同点:天宝元年、陇右。

    “我想,你应该查查天宝元年陇右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突破口就在这。”思考后的陈子墨建议道。

    “天宝元年,陇右···”姚启望喃喃自语,回忆着之前浏览到的信息。

    忽然,姚启望眼睛亮起,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天宝元年新任的陇右节度使到任,而这个新任的陇右节度使叫做皇甫惟明。

    “想到了什么?”

    陈子墨见姚启望的神态有异,知道对方可能想起些什么。

    “皇甫惟明。开元末年皇甫惟明出任陇右节度使,于天宝元年正月到陇右上任。”

    皇甫惟明?

    陈子墨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这让他联想到了一种可能。

    与表情惊异的姚启望对视一眼,看的出来对方也想到了。

    “要不老姚你先说?”

    “陈大人,还是你先说吧。”

    “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有没有可能这其实是一场与皇甫惟明有关的复仇行动。”

    陈子墨的推测是基于皇甫惟明这个人悲惨的下场来的。

    皇甫惟明是大唐大将,抗击吐蕃有功。然而却在天宝五年被杨慎矜诬告,称皇甫惟明与韦坚有构谋之心,欲拱立太子称帝。

    而组织谋划这场诬告的正是李林甫,为的是打压太子李亨,因为皇甫惟明和韦坚都是李亨的助力。

    之后,皇甫惟明便被贬,隔年便被玄宗赐死。

    可以说皇甫惟明死的有些冤枉,当时有不少部属为其鸣不平,只是后来都被压了下去。

    陈子墨的想法是,或许凌统等人受过皇甫惟明的恩惠,也是为了替皇甫惟明复仇。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详查皇甫惟明与凌统、艾瑞儿等人的关系。”

    姚启望说走便走了。

    陈子墨则眉头紧皱,因为这样一来,太子李亨嫌疑就更大了,因为当初那场诬告事件其实就是针对他的。

    完全有可能策划者就是李亨,他正是利用这些愿为皇甫惟明复仇的人来达到他的早登皇位的目的。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还是猜测,还不能完全断定,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和线索才能判断。

    现在想想,若到时候真的查出乃是太子所为,那又该怎么办。

    陈子墨清楚的记得,历史上李亨在安史之乱爆发后顺利的登上了皇位,成了唐肃宗。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到来产生了蝴蝶效应,历史要发生改变了?

    作为一个后世的灵魂,陈子墨对历史其实是有足够敬畏的。

    他深知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自有其发展规律,有其特定的发展轨迹。

    这也就是为何陈子墨掌握了许多可以改变世界的东西比如火药,却迟迟不愿意触碰,甚至更多的时候宁愿当个旁观者的原因。

    他不敢轻易尝试用自己个人的力量去改变历史进程,他怕他的改变会将原本的历史变的面目全非。

    他无法预料到当他去试图改变历史时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或许他这样的小人物会被历史的车轮碾的连灰都不剩。

    “我到底该不该去影响历史的发展?”

    陈子墨向自己提出了疑问。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被弹劾了

    鸿胪寺别院,这是专门用来安排外使的地方。

    末多布看着原本的“五姑娘”变成“二妹妹”,脸上既是疼痛又是暴戾的面孔,眼中满是怒火。

    上座上坐着的是吐蕃使团的正使朗·不干,脸色同样不好。

    朗·不干是吐蕃朝中大臣,和末多布的父亲吐蕃大相末·结桑东则布有些渊源。

    “查到那砍断末多布手指的人是谁了嘛?”

    打听消息刚回的科拓拉连忙回末多布的问话。

    “查到了,此人叫陈子墨,是御史台的侍御史,品阶并不高。但他在长安却是个名人,极擅作词,有‘大唐第一词人’之称。”

    “哼,我管他是什么词人不词人,敢伤我,我要宰了他。打听到他的窝没有,叫上人去剁了他。”末多布双眼通红,恨意似乎要迸发出来。

    在吐蕃,末多布几乎都是横着走的主,哪里忍受得了别人刺杀他。

    朗不干连忙道:“末多布,不可,切勿冲动,这里毕竟是长安。”

    “难道就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嘛,此仇不报,我咽不下这口气。”

    “仇当然要报,只是不能轻易动刀兵,这里毕竟是大唐的地盘,不能给唐人借机发难的机会。放心吧,我已经请鸿胪寺少卿上奏弹劾那个叫陈子墨的,到时候大唐天子会为你报仇的。”

    末多布不买账,不信道:“他们都是大唐人,怎么会帮我们的忙。”

    朗不干意味深长道:“会的,这阵子他们收了我们不少好处,一定会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得加钱。”

    “即便上奏了,那大唐天子也不见得会帮咱们。这么多天了,大唐天子总共才接见了咱们一次。”末多布仍是不信。

    朗不干则轻笑道:“我已经打听好了,明日有早朝。只要我们给那姓陈的安一个破坏唐蕃和平的帽子,他就一定会获罪。”

    “好,朗叔,这是你说的,那我就等着了。”

    末多布目露凶光,仿佛自己看到陈子墨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饶的画面。

    是夜。

    陈子墨与妻子完成伟大的造人事业后,搂着佳人享受贤者时间。

    或许是因为今天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原因,今夜杨鸳鸳极为配合,解锁了很多未知的知识。

    “相公,你今天切掉了那吐蕃人的手指,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明日早朝时找人弹劾我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要是被治罪了怎么办。都怪我,当时应该待马车内就好了,那样你也不会闯下祸事。”

    “傻女人,这又不是你的错。我那会若是不站出来,还算你男人么。”

    “嗯,相公真好。”

    杨鸳鸳搂着丈夫更紧了些。

    过了一会杨又道:“今天相公倒是威风了,让那哥舒姑娘对相公更加崇拜了。相公,你要是真喜欢哥舒姑娘,那以后便娶了吧,反正哥舒将军也都同意了。”

    “咳咳…谁说我喜欢哥舒姑娘了,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真的不喜欢嘛,妾身其实觉得哥舒姑娘挺好的,直爽活泼,心思单纯,长的也好看,家世也是顶好的,还有…”杨鸳鸳夸着。

    还有两条大长腿,陈子墨心说,脸上却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

    第二日,早朝。

    李隆基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臣子道:“上元节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面对圣上的询问,刑部尚书汤固看了看京兆府尹王鉷和大理寺卿薛朗,见两人都没什么动作,只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尚在调查之中。”

    “哼,抓些紧,已经过去两天了。朕还等着揪出凶手严惩不怠。”

    “是,陛下。”这次是三人同时应下。

    殿内静默了一会。

    高力士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奏。”

    鸿胪寺少卿吉鸿出列道:“启禀圣上,臣有奏。”

    “准。”

    “是,陛下。昨日吐蕃使团找到臣这里,副使末多布在长安险些被人刺杀,被切断三根手指。他们在宫外请求觐见陛下,为他们做主。”

    现在队列靠后的打瞌睡的陈子墨,此时睁开了眼,知道弹劾他的来了。

    李隆基疑惑道:“吐蕃副使被刺杀,朕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吉鸿回道:“陛下,臣也知道的不太详细,不如请吐蕃使者上殿亲自禀报。”

    李隆基想了下,吐蕃使团自己多次求见,自己都推了,那干脆今天便见一见吧。

    “宣进来吧。”

    宣吐蕃使者觐见!

    过了一会朗不干和末多布来到了殿内。

    陈子墨看了眼末多布的左手,竟然包的很厚,还全是染红的血迹,看来是做了“功课”了。

    “外臣朗不干(末多布)见过大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使团两人倒是行了跪礼。

    “平身吧。”

    “谢陛下。”

    朗不干首先开声道:“陛下,外臣代表赞普来长安,是想与大唐互结友邻的。可谁知,昨日竟然有人于光天化日之下意图刺杀副使。wwukanhcm”

    “好在副使有些身手,被护卫护住了性命,可仍然被削去三指,血流不止,受伤严重。”

    此时,末多布一副艰难的样子,颤颤巍巍的抬起包扎的血淋淋的左手,脸色痛苦的卖了一拨惨。

    “更为猖狂的是,凶徒竟然勾结巡城兵士,最后扬长而去,逍遥法外。”

    “外臣不服,这是在破坏唐蕃友睦,请天子为外臣们做主。”

    朗不干说的颇为凄惨,不少不知情的臣子们听后议论纷纷,有些想打抱不平。

    “竟有这等事,凶徒是何人?”李隆基问道。

    朗不干义愤填膺道:“回陛下,此人就在殿中,乃是御史台的陈子墨,还请将其治罪。”

    立刻,殿内响起了窃窃私语与讨论声,将目光看向陈子墨这边。

    百官们还未听说此事的。

    陈子墨倒也干脆,直接站了出来。

    “回陛下。吐蕃副使的手指确实是微臣切断的,微臣只恨没有将他的整个手都砍了。”

    “你…”末多布怒目而视,想起朗不干之前的忠告,于是转而向李隆基卖惨道:“大唐陛下,您是圣君。您也看见了,此凶徒已经承认罪行,还请陛下为外臣做主。”

    众百官这才相信,原来真有这么一回事。

    鸿胪寺少卿吉鸿道:“陛下,陈大人身为御史,故意伤害吐蕃使团,于唐蕃两方不利,损伤和睦,请陛下治陈大人的罪。”

    接着便有鸿胪寺的其他三位官吏站了出来。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陈子墨被弹劾了。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算什么男人

    面对吐蕃使者的控诉和鸿胪寺官员的弹劾,陈子墨只是抬眼扫了他们一眼,丝毫不惧。

    在他看来,这几个鸿胪寺官员估计是没少收什么好处,不然能这么卖力的帮吐蕃使团?

    然而并不止这些,朝堂中多的是落井下石之辈。

    李林甫和王鉷党羽一直将陈子墨视为未来杨党的中坚份子。

    任谁都可以预料到,这个本就颇受圣上重视的杨家女婿,才华横溢的同时,又在上元节之夜救了陛下贵妃等人,等待他的必然是加官进爵。

    而现在面前就有一个极好的打压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王鉷很隐晦的给了御史台这边一个眼神,便马上有人站了出来。

    侍御史裴冕出列道:“陛下,臣也觉得陈大人过于骄纵,视王法不顾。当街砍杀吐蕃副使,与两朝和睦关系不利。若是不能给吐蕃使团一个交代,怕是容易再引两朝争端。”

    “嗯,对对。”

    “没错。”

    李王党不少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陈子墨心内哀叹,曾经和睦的同僚终究因为利益走到了对立面,这也是他最近不太想在御史台呆的原因。

    吐蕃正使朗不干大喜,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帮着说话,顺势扬声道:“请陛下给外臣们一个交代,不然外臣到时候怕是无法向赞普交代。”

    这就有些顺势略带威胁的意思在里面了,李隆基顿时沉下了脸。

    老丈人杨玄璬见情况不妙,连忙出面帮着说好话,“陛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杨大人,就是有什么小误会,也不能当街行凶,更何况对方还是吐蕃使团,这有损我大唐形象。”王鉷不阴不阳道。

    杨国忠出列道:“陛下,子墨素来行事沉稳,一定是事出有因,不如问问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当事人,其实都不清楚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隆基点点头,“不错,陈子墨素来有分寸,想必事出有因,不妨说说究竟是为何。”

    泰然自若不作辩解的陈子墨这才有了回应。

    “回陛下,臣打算先问鸿胪寺少卿吉大人一个问题。”

    李隆基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同意了。

    “吉大人,你待会下朝后回家,看见有歹人正在调戏你妻女,你会怎么办?”

    “你胡说些什么,朗朗乾坤下,怎么会有歹人冲进我家。这和你要解释的又有什么关系。”

    吉鸿觉得陈子墨是在拐着弯骂他,气的胡须乱抖。

    眼见吉鸿气抖冷的模样,陈子墨才装作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吉大人,下官说的是假如。假如真有此事你会如何?”

    “哼,那本官绝对不会看着,定会要那歹徒不得好死。”

    “既然吉大人也是打算这么做的,那下官何罪之有。”陈子墨转身便李隆基正色道:“陛下,这便是臣的回答。”

    吉鸿却仍是疑惑,“你这算什么回答,啥也没说啊。”

    聪明的人已经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愚笨些的则和吉鸿一样在纳闷。

    “既然吉大人仍是不懂,那我就说明白些。”

    “昨日在马球场外,众目睽睽之下,他,末多布,肆无忌惮、喝退不止的调戏臣的妻子和哥舒姑娘。”

    “试问在场的众位大人,遇到这种情况谁能忍?反正我是万万不能忍,恰好身边有刀,便顺手借了一用。”

    “只恨还是砍的轻了,没有将你末多布的手砍下来算你命大。”

    陈子墨说完后,众人便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末多布强言道:“我那是搞错了,以为她们是娼妓。”

    “呸,无耻小人。”陈子墨唾了末多布一脸。

    “枉你身为吐蕃副使,竟然如此下流不堪,当着圣上和百官如此污蔑我的妻子,实在是下作。本官岂能容你!”

    说着,陈子墨就在大殿上,当着百官的面,直接上次给了对方几脚,拳打脚踢。

    末多布愣住了,完全没想到陈子墨一言不合就动手,白白挨了顿打。

    李隆基和百官也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平日斯文的陈词人直接拳脚相向。

    足足等了两息,才有反应过来的官员连忙上前劝阻。

    末多布反应过来想还手时却被劝架的拉住,结果又挨了一脚。

    “大唐陛下,他,他太猖狂了,竟敢殴打外臣,一定要处置他,给我们吐蕃一个交代。”

    朗不干脸气的通红,刚刚劝架时也挨了陈子墨一拳头。

    “好了,好了。”李隆基发话了,“末多布失言在先,受些惩处是应该的。至于陈子墨,失了朝仪,就罚俸一旬,这是就这样作罢吧。”

    虽说陈子墨行为确实不妥,可李隆基心里还觉得打的好,若不是顾及这是朝堂,说不定也得乐一阵。

    于是无能狂怒的末多布只能白白挨了一顿打。

    陈子墨整了整衣冠继续道:

    “陛下,大唐是臣的家,长安便是家门口。而昨日竟然有外人就在家门口欺负我大唐女子,莫说她们本来就是臣的家人,便是任何一个陌生的大唐女子,臣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臣不禁要问一问刚才替外人说话的大人们,难道你们身为泱泱大唐的一份子,却愿意容忍外人在你们的眼前欺辱家人吗!”

    “如果你能忍,那我陈子墨便要说一句,你,算什么男人!”

    “我大唐乃是天朝上国,岂能容外人欺辱…”

    陈子墨慷慨激昂的说着,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重,越来越大声,说的那些个刚才出来为吐蕃使团说话的人汗颜。

    “好!说的好!”龙椅上的李隆基被陈子墨这段话说的热血沸腾。

    “陈爱卿说的不错,泱泱大唐,岂能容外人在家门口欺辱家人。”

    许多大臣们也纷纷点头,说的有理。

    更有脾气大些的武官直言:“砍了他几根手指头算是轻的了,要是本将军,非剁了他的狗头不可。”

    一下子,除了脸色铁青弹劾陈子墨的几位,满朝文武都站在陈子墨这一边。

    吐蕃使者更是被群声斥责讨伐吓了一跳,刚才还暗自得意的朗不干彻底慌了神,末多布更是被群情激愤吓到了,生怕有人会跳出来再暴打他一顿。

    喧闹一阵后,李隆基示意,高力士喝止了继续议论的百官。

    玄宗唤道:“朗不干。”

    “外臣在。”朗不干声音虚了不少。

    “在朕看来,你们吐蕃副使无礼在先,陈子墨有功无过。念在你们吐蕃使者身份,朕暂时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不过再有下次,朕就要依大唐律法处置。”

    “…是。”

    朗不干和末多布只能无奈应下。

    “鸿胪寺少卿。”

    脸色铁青的吉鸿连忙出列回应,“臣在。”

    “朕要你记得,你是大唐的鸿胪寺少卿,断不可为不良的外人维护。罚你三个月俸禄,可有异议?”

    吉鸿哆哆嗦嗦的跪下,“臣不敢,臣领旨。”

    李隆基又威严道:“朗不干,替朕带句话给赤德祖赞,朕的大唐国力昌盛,百胜团结,他若要战便战,朕等着。”

    这一刻,李隆基仿佛回到了壮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帝王威风尽显。

    朗不干心虚的擦了擦汗,心虚道:“外臣领旨。”

    这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吐蕃使者不仅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被训斥了一顿。

    按李隆基最后那句的意思,他们该回吐蕃了。

    至于鸿胪寺少卿和裴冕等,变得里外不是人,被陈子墨的反击狠狠打了一巴掌。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身陷杀局

    回到鸿胪寺别院的末多布心有不甘。

    “难道就这么放过那姓陈的么,那我的手指岂不是白断了。”末多布语气含有怒气。

    坐上首的朗不干无奈道:“今天早朝你也看到了,现在根本奈何不了他,怪在你自己有错在先。”

    “哼,我绝对不会这样算了了,既然明的不行,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来报仇。”

    朗不干忙道:“末多布,你要干什么,千万别干傻事。我们的人都在唐人的监视中,千万别动手。估计还有几日我们就该离开长安了,还是别惹事生非的好。”

    朗不干还真怕末多布一意孤行,干出什么危及使团的事情来。要知道末多布在吐蕃本就是个猖狂的人物,没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末多布心中暗自冷笑,怕死鬼。

    “放心,我末多布没那么蠢,我们的人被监视中,可唐人却没有。你自己说过的,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自己的侍卫们不方便动手,那就让唐人动手。

    恰好他知道这长安城中就有不少只认钱的帮派和亡命之徒。

    在离开长安前,他必须要报三指之仇。

    “我劝你还是少做动作,唐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面对朗不干的劝解,末多布却不在意,唐人能有什么了不起。

    长寿坊,顺风帮总部。

    得益于陈子墨背后的支持,叶小天已经将顺风帮的规模越做越大,跻身为长安十大帮派之一。

    虽说顺风帮不像其他帮派底蕴足,但它的规模足够大,在官府也是做了登记的,明面上做的也都是合规的买卖,不少人都愿意依附进来。

    短短几个月,长安城的快递业务已经基本被顺风帮垄断。帮派也彻底实现了自给自足。

    有了两千多人的帮众,就有了两千多人的耳目,长安城有什么风吹草动、小道消息,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叶小天就喜欢上了嚼薄荷叶,或许是因为能够让他提神醒脑保持清醒。

    顺风帮的堂主赵大牛进了屋。

    “天哥,听闻有未知的雇主出大价钱,想请人对付仇人,咱们要不要也接下?”

    顺风帮虽然做的是明面的买卖,可私底下若是有不违背原则的挣钱生意,在评估过风险后,偶尔也会接一接。

    “多大的买卖?”叶小天不在意道。

    “一万贯。”

    “嘶,不小啊,具体什么买卖?”

    “黑市那边没说,只是说那雇主大概想对付个人,有些身份。”

    叶小天手指轻敲着桌面,在思考,尔后道:“去打听下,就说咱们有些兴趣,让对方给多些线索。”

    赵大牛领命去了,到了傍晚才回来。

    “天哥,打听到了,依咱们的规矩怕是不好接进来。对方要对付的是朝廷命官,一个御史,听说叫陈什么默的。”

    啪嗒,叶小天猛的站了起来,“你刚才说陈什么墨?是不是叫陈子墨。”

    “好像是,记不太清楚了。天哥,有什么不妥嘛?”

    眼见帮主叶小天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赵大牛很茫然。

    “知道是主顾是谁嘛?”

    “不知道,那边的规矩,一向是不透露雇主身份的。”

    叶小天现在很着急,依照掌握的信息,要对付的人是公子无疑了。

    一万贯的标准,不可能只是轻微教训下罢了,公子有危险。

    “有其他帮的人知道这消息嘛?”

    “有,好几个帮都已经接了。”

    叶小天暗道,这就糟了。

    “你给那边去消息,就说咱们也接了这笔生意。”

    赵大牛纳闷道:“天哥,以前咱们不是不接这种危险的生意么。”

    “这次不一样,你借此想方设法打听下雇主到底是谁。我现在出去一趟,有没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时间紧急,现在已经过了酉时,叶小天不能再多等,得赶紧去陈府通知公子。

    ———

    新昌坊陈府外,此时已经有几名帮派探子伪装着,时刻盯着陈府。

    此时已经到了酉时,天色即将暗下来。

    陈子墨出现在了府门口。

    “相公,天马上就要黑了,让阎五陪你去吧。”

    “放心吧,媳妇,老阎吃坏肚子了,他不方便。合计着也就一个坊的距离,也不算远。”

    陈子墨安慰着妻子,他现在出门是要去隔壁坊赴杜大佬的约。

    这是年后杜甫第一次正式约陈子墨吃酒,算是感谢他的帮忙。

    “那怎么行,你要是醉酒了,谁把你扶回来。”

    陈子墨笑道:“你还不知道我的酒量,十个人都不是我对手。”

    “不行,还是让人陪着吧。牛管家,你陪着去一趟吧。”

    “好的夫人,没问题。”

    快满二十的牛伟目前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当上了一府的管家;夫人最近还刚给他牵了条红线,让他讨了府里的一个俏丫鬟当媳妇。

    正是意气风发人生得意的时候。

    不过自从任了管家以来,牛伟已经很久没跟着陈子墨出门了,这次正好跟着去,回味下以前在庐州跟着陈子墨到处走的日子。

    既然夫人有心,陈子墨也就不拒绝,带着牛伟一起去。

    因为路不算远,陈子墨也就没打算乘马车,徒步而行。

    随着陈子墨出了府,那些探子们逐渐的消失在府门外。

    陈子墨有阵子没见到杜甫了,今天如约而至,应杜甫的请求,两人找了个酒肆喝了几杯。

    直到戌时三刻,两人才分道扬镳。

    再过不久就要宵禁,长安街道已经上灯,只是街巷不少,很多地方还是有些昏暗。

    牛伟掌着灯笼在头前引路,两人往家走回去。

    话说叶小天急忙赶到了陈家,见到的阎五后,听说公子恰巧出去了,身边只有一个牛伟,大急。

    阎五听了叶小天说有人要对公子不利,也是大惊。二货不说,连忙叫上府里的男丁跑出了府,寻陈子墨去了。

    巷道内,牛伟提着灯笼,笑道:“公子,我可有一阵子没和你出门了,现在想想还挺怀念庐州的时候。”

    “我看你是怀念庐州时带你去春香楼的日子吧。”陈子墨忍不住调侃的一句,接着道:“现在夫人也给你安排了亲事,好好过日子吧,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嘿嘿,知道,知道。”牛伟憨笑了两声,突然惊道:“什么人?”

    就见巷口出现了两个持着兵刃的身影,往回看,也有两个。

    陈子墨与牛伟同时心一沉,暗道糟糕。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劫后余生

    巷道挺长,有些窄,也有些昏暗。

    这是两座大宅子围墙的相邻处,院墙也有些高,并不是能够轻易翻越的了的。

    前后都被堵住,无处可逃,陈子墨心凉了半截。

    现在的情况是,前后都有几个大汉。即便高声呼救,等巡逻的官兵赶来前,歹徒有充足的时间杀了自己两人再逃去。

    他们两人都不会武艺,对于几个手持兵刃凶猛的大汉来说,犹如砍瓜切菜。

    “公子,咱们怎么办?”牛伟觉得两腿在打颤。

    陈子墨也没有别的主意,有些忐忑,小声道:“一会尽量大声喊救命,能躲则躲,冲出去。”

    在这样的环境下,陈子墨能拼的只有运气了。

    陈子墨试探道:“几位朋友,若是求财,我这有些银钱,足够几位衣食无忧,放过我二人如何?”

    回答他的是两声沉闷的“上”。

    很明显,凶徒要的不是财。

    “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

    见前后凶徒都冲了过来,两人顾不得其他,拼命大喊。

    后方的凶徒远些,前头的已经到了跟前,长刀反着光迎面劈来。

    陈子墨急中生智,将怀中揣着的几枚银锭狠狠向对方扔去。

    小巷昏暗,前方的歹人没注意下被银锭击中,吃痛两下,动作缓了缓。

    “走。”

    陈子墨拽上已经有些腿软的牛伟瞅着对方动作迟缓的时候,从空隙中溜了过去。

    两人用出了平生最快的逃跑速度往前奔逃,口中边呼救。

    反应过来的歹徒直接挥舞手中刀追了上来。

    扑通!

    眼看就要跑出巷口,身后的牛伟摔倒在地,陈子墨直接去拽。

    手一摸,粘稠的液体,血腥味传来。

    就在刚刚,牛伟溜过去时还是挨了一刀。

    “公子,你先走,我跑不动了,我来拦住他们。”

    牛伟知道自己负伤,怕是可能逃不掉,推搡着让陈子墨先走。

    而此时,凶徒已经追到了眼前,仍是劈来。

    也不知原本吓的腿软的牛伟哪里来的勇气,硬是推了陈子墨一把,转身堵住了巷道。

    “休想伤我公子。”

    瘦弱的身躯扑了上去,死死抱住最前头的凶徒。

    前冲的凶徒眼看目标就在眼前,却被牛伟突然的动作拦住了去路。

    “阿伟!”

    “公子快走…”

    牛伟又被砍了几刀。

    也就在这时,附近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快,这边,声音从这边传来。”有大队人马正飞奔而来。

    凶徒见势不妙,顾不得陈子墨了,将牛伟踢翻在地后仓皇逃去。

    “在这里,公子在这里。”

    来的人正是急忙来寻的阎五等人。

    “公子,你怎么样?”

    陈子墨正蹲在牛伟身边,捂着牛伟的伤口,“快,老阎,快找大夫。”

    此时负责长安巡查的十二卫官兵也到了,直接追刺客去了。

    陈府。

    脸色阴沉的陈子墨坐在书案前,另一边是候着的阎五和叶小天。

    牛伟算是命大,身重七刀,刀刀躲过了要害。因为救的及时,暂时保住了性命,不过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

    虽说牛伟只是个下人,可在陈子墨的眼中,府里的任何人都是陈家家人。更何况牛伟最后还是拼死护着自己先走。

    “小天,知道是谁要我的命么?”

    此刻的陈子墨双眼通红,眼中只有报仇。

    “暂时还不知道,听说是有个雇主在黑市悬赏了一万贯,动手的应该是几个帮派中的某个。”

    叶小天来的匆忙,刚知道消息就赶来了,幸好最终还是赶上了,要是再晚一会后果估计不堪设想。

    “无论无何,查清雇主是谁。现在已经宵禁了,今晚先在府里住下。”

    “是,公子。”

    待两人退去后,陈子墨一人在书房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取过一本奏折,开始写奏章。

    “相公,我给你炖了些莲子羹,压压惊吧。”

    今天陈子墨被歹徒刺杀,属实让杨鸳鸳受惊了,就这会脸色还有些苍白。

    陈子墨放下手中笔,接过明月手中的莲子羹。

    见两女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连忙安慰道:“放心吧,往后出门我会加倍小心的,今天也多亏了牛伟,等他伤好了,得好好感谢他。”

    杨鸳鸳抹了把眼泪,“来了长安没几个月,已经是第二次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庐州吧。”

    明月忙不迭的点头,赞同回庐州。

    “你们俩别想太多了,只是巧合罢了,往后咱们当心些便是。”

    这安慰话说的连陈子墨都不信,今晚明显就是针对他的。不过也只能这样先安慰两人。

    长安是个是非地,明里安稳,背地斗争。只是乱世将至,庐州也并不安全,回去也安稳不了太久。

    最后只能将两女安抚住,让她们先去休息,自己将奏折写完。

    翌日。

    昨夜缠绵的李隆基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到底是年老了,力不从心,体力跟不上。

    待他用过膳后,高力士将一副奏折呈上。

    “大将军,谁的折子?”李隆基问了一句。

    寻常的折子都是过中书省李林甫的手后,高力士再过一遍,觉得要紧的折子才会再递给李隆基。

    “是陈子墨的,昨夜他在升道坊遇着了刺杀。”高力士轻声回道。

    嘶,又是刺杀。上元节的案子还没结束,这会又是刺杀。

    李隆基一边接过折子,一边问道:“人怎么样了?”

    “已经问过了,人没事,就是府里的一名管家受了伤。不过凶手倒是跑了。”

    “哼,看来这长安治安是越来越差了,通知十二卫和京兆府,让他们盯紧些。”

    说完,李隆基这才翻开陈子墨的折子。

    奏折内容说的也是被刺杀相关的事情。

    陈子墨在奏折中简单描述了下刺杀事件,最后指出真凶还在查,但动手的应该是长安的黑道帮派。

    并明言长安城帮会势力太多,有不少作奸犯科为非作歹的帮会,甚至怀疑上元节事件可能就有帮会势力在里面参与。

    信中给出了些建议,希望李隆基能够对隐藏在暗处的帮会势力进行清查,凡是作奸犯科的帮会一律取缔。

    奏折中还建议建立帮会管理制度,所有的帮会必须得在官府备案。

    以正当职业养活百姓的帮会团体可以留,暴力邪的帮会通通扫光。

    总之就是提出一系列的措施,正能量、对李隆基统治有利的团体可以留,其他的扫光。

    李隆基看过奏折后点了点头,对其中有利于巩固皇权的内容和建议表示赞同。

    特别是陈子墨提到这些帮派中可能就有参与上元节事件的参与者后,李隆基就下定决心按照陈子墨的提议进行。

    “让十二卫和京兆府来一趟。”

    李隆基决定动了,长安城的帮会势力迎来一次血腥扫荡。

    ………

第一百三十章 复仇夷三族

    圣旨一下,长安城的帮会势力迎来了一次空前大扫荡。

    凡是作奸犯科立身不正的帮会通通被擒拿,京兆府的地牢都人满为患。

    所有的帮会团体必须在官府备案,必须经营合法买卖,每月向县衙汇报,接受官府的监管。

    一系列的措施下去,长安城不少帮会势力被整锅端,许多大帮会都遇到了麻烦,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削弱。

    而顺风帮却是受到影响最小的帮会。

    从最开始顺风帮就在官府做了备案,以快递业务为主业,不碰非法的生意。

    而且后续官府的一系列监管方式对顺风帮的影响也是非常小的。

    陈子墨给顺风帮规划的便是后世企业框架性质的团体,是个与其他帮会想比更加透明松散的帮会。

    它的核心其实是隐藏在帮会之中的红花会,以红花会为核心,内部严紧外部松散。只要核心存在,就不怕官府的监管和渗透。

    因此,这一次官府的大扫荡行动,不仅没有对顺风帮造成损伤,反而让它一跃成为长安城前三的帮会势力。

    随着一次大规模的扫荡,昨夜刺杀陈子墨的帮会被拔出了水面,黑狼帮。

    黑狼帮已经被十二卫彻底粉碎,这是李隆基授意查出刺杀朝廷命官凶手的处置结果。

    这一次的扫荡行动拔出萝卜带出泥,一部分背后的靠山也浮出水面,受到惩戒。

    陈子墨也因此得罪了些人,遭到了他人的记恨。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陈子墨没心思先顾及这些,他现在正在做的便是复仇。

    雇凶刺杀的背后之人已经基本能够推测出来了。

    据叶小天掌握的情况,雇主不是唐人,带有异地口音,推测是吐蕃人。

    得到这个信息,陈子墨一下便锁定了吐蕃使团,很显然他们有足够的动机。

    副使末多布被斩去三指,在朝堂上还吃了一顿毒打,完全有充分的理由是末多布。

    而事实也是如此,那雇主便是末多布手底下的一个侍卫,是受了末多布的命令买凶杀人的。

    “公子,现在怎么做,报官嘛?”

    书房内,阎五向陈子墨求问。

    陈子墨摇了摇头。

    吐蕃使团已经递了文书,明日就要离开长安。

    这个时候即便将此事报上去,顾及到多方因素,朝廷不见得会严惩末多布,这显然不能让陈子墨满意。

    那样的话,现在还躺在床上休养的牛伟岂不是白白受伤。也就是当夜运气好些,不然陈子墨都有可能一命归西,双双横死巷道。

    陈子墨看似是个温和的人,但那是在别人没有触及他的底线的情况下。

    一旦触及底线,抱歉,呲牙必报!

    所以,陈子墨这次打算自己动手,用自己的方式来复仇。

    “不,不报官。这样····”陈子墨细声交代,“都清楚了么,告诉小天注意安全。”

    阎五领命而去。

    “相公,杜先生来看你了。”

    陈子墨出了书房,接待杜甫去了。

    杜甫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陈子墨与自己吃酒后遇到刺杀,连忙赶来看一看。

    他不禁有些自责,若不是他邀约的陈子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好在最后陈子墨没受伤,不然杜甫怕是难以过自己心里那关,内疚一辈子。

    其实这两天除了杜甫外,还有不少人来看望过陈子墨,比如岳丈大人、杨国忠、哥舒柔、姚启望等等。

    当晚,夜幕降临之际,鸿胪寺别院门口出现了几名装扮艳丽的女子。

    守卫的是吐蕃使团自己的护卫,那夜刺杀失败后,末多布担心事情败露被暗算,就换成了自己人守卫。

    “站住,干什么的?”吐蕃守卫说着不流利的唐话,拦住了这些女子。

    此时女子后头一位小厮打扮的男子陪笑的站了出来。

    “几位军爷,小的是鸿胪寺少卿吉大人派来的,这些姑娘们都是平康坊楼里的姑娘。使团不是明日就要走么,吉大人特地让小的安排姑娘们过来。”

    守卫半懂不懂的听着小厮的答复,看了看这一小群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哪里还不懂是什么意思,暗道这唐人的官员还是挺够意思的嘛,喜滋滋的往里面去报信了。

    朗不干听说后,摆了摆手,明日就要启程了,没有那个心思。

    倒是末多布有兴致,这两日胆战心惊的,着实把他给吓着了,都没去平康坊快活。正好那吉鸿懂事,也不枉使团给了他不少好处。

    门口的姑娘们等着,一会通信的守卫来了,让他们进去。

    “等等,这是什么?”守卫拦住了一位手里捧着的小盒子姑娘。

    “官爷,当然是助兴的东西了。”

    那姑娘揭开小盒子,守卫瞧了一眼,笑骂了一句花活还挺多,挥挥手就放过进去了。

    当晚,末多布豪气的搂着两个姑娘进了屋,直至天明。

    第二天,末多布没精打采的跟着使团,告别鸿胪寺官员,出了长安,往吐蕃去了。

    一处较为隐秘的小院内,陈子墨与叶小天、阎五坐到了一块。

    “小天,事情都办好了么,有没露出什么破绽。”

    “放心吧,公子,都妥了。那些姑娘们都是自知活不长久的人,只要能让她们死后有个安身的地方就感恩戴德了,觉得不会泄露半句。”叶小天回道。

    “东西呢?”

    “东西也已经藏在他行李中了,想来他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的。”

    “好,做的不错,辛苦了。”

    “嗐,应该的。不过公子,要按我说,直接给他下药毒死就算了,再不济在他回去的路上伏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多爽快利落,何必如此麻烦呢。”

    叶小天觉得对于末多布这样的人渣,不如手起刀落来的痛快些,何必转个弯呢。

    阎五回道:“小天,武力解决破绽太多,不好收尾,容易反噬。公子既然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陈子墨笑笑,当然有道理,费些心思不会被怀疑,还有额外的作用。

    “你们两个放心吧,反正末多布保不住命的,足够了。”

    半个月后,往吐蕃方向返回的使团中,副使末多布发病了。

    经大夫诊治,末多布患上了最严重的花柳病,不治之症,而且逐日严重起来。

    有几名护卫也染了病。

    眼看大唐大夫治不了,自己可能活不长了,末多布懊悔的同时,请求加快速度赶回吐蕃,兴许吐蕃的医师能够治疗。

    又过了半个多月,眼看吐蕃将到,末多布还是没能熬过去,病死途中。

    朗不干唯恐传染给其他人,命人将末多布和他的行李进行火化。

    侍卫在末多布的行李中发现一盒精美的琉璃珍品,盒子的夹层中发信了一封密信。

    朗不干取过密信阅读后大惊。

    这是一封大唐右相李林甫写给大贡论末·结桑东则布的密信。

    信中除了友好问好之类的话,还隐晦提到感谢大贡论为大唐提供了吐蕃在陇右的军事布防信息等。

    朗不干彻底惊吓住了,原来吐蕃大相竟然与大唐有交易,这可是卖国通敌的罪证。

    发现这么大的秘密,朗不干急速思考该怎么处理。

    末·结桑东则布与吐蕃重臣朗·梅色交好,而朗·梅色则是朗不干的堂兄,也正是因为这样,朗不干才能当上使团正使。

    不过,朗不干感激并不多,更多的是嫉妒堂兄能够权倾朝野,自己却只是个不上不下的人物,他也想爬上更高的位置。

    而现在,机会来了,只要将这封信偷偷的交给赞普,想来一切都唾手可得。

    三个月后,吐蕃大相末·结桑东则布发现了朗不干告密事件,赞普赤德祖赞正着手削弱他的权力,铲除他。

    末·结桑东则布先下手为强,与苏毗勾结谋反,趁赞普赤德祖赞在亚著贝擦城赛马之际,联合朗·梅色把赞普害死。随后苏毗国王没庐赞起兵叛乱。

    吐蕃大将恩兰·达扎路恭得知此事后,立即率兵平叛,逮捕并诛杀了末·东则布与朗·梅色二人,随后末氏夷三族,自此末氏灭亡。

第一百三十一章 盖棺定论

    末多布病死,吐蕃内乱,末氏灭亡都是在之后才发生的,陈子墨目前还不知道,他只知道末多布必死,仇肯定能报。

    另一头,离查清上元节事件的时间还剩下两天时间。

    大理寺这边已经基本将凌统的情况摸清楚了。

    天宝元年,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向石堡城发起进攻,唐军被重创,凌统也就是在此战负重伤。

    据知情的退役老兵讲诉,当时负伤的凌统几乎必死,是皇甫惟明命亲卫讲他救回。从此凌统对节度使大人死心塌地。

    之后凌统被调回长安,也是皇甫惟明出力的。

    另一方面,之前抓获的绣衣楼匪首艾瑞儿曾经确实是大食国败亡王族的公主,因权力斗争逃到了陇右,也是得了皇甫惟明的协助才安全入了长安。那一年是天宝三年。

    而那些被砸死的刺客身份也查清了,都是从陇右退下来的战场老兵。

    听了姚启望的述说,很多事情都能够说的通,连贯起来了。

    听完陈述,大理寺卿薛朗道:“这么说,凌统和艾瑞儿等一批人,其实因为受皇甫惟明的恩,对于陛下有怨恨,所以策划此事为皇甫惟明复仇了。”

    姚启望点了点头,“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确实如此。”

    薛朗沉吟片刻,“好,那就这样定案吧,你拟份卷宗,明日朝会本官就禀明圣上。陈大人,你觉得呢?”

    目前掌握的线索是真实说的通,可以算是个完整的案件,薛朗不打算再查下去了,避免节外生枝。

    “薛大人做主即可,下官没有意见。”

    陈子墨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也担心万一再查下去,真涉及到了太子李亨就更加麻烦了,还是早早结案吧。

    翌日早朝。

    薛朗奏道:“启奏陛下,上元节事件,大理寺已经查明。”

    “哦?速速道来。”李隆基催促道。

    “回陛下,有卷宗在此。”薛朗呈上卷宗,“此案由大理寺司直姚启望主办,臣请他来详细禀告。”

    李隆基从高力士手中接过卷宗,同意道:“准。”

    在队伍后端的姚启望出列,开始讲述案情查明的经过,如何将有效的线索一一收集,其中也不免提到了陈子墨的帮助。

    “左金吾校尉凌统和艾瑞儿等人,正是因为对朝廷处置皇甫惟明怀恨在心,于是便策划了这起刺杀事件。”

    事情牵涉到皇甫惟明,朝堂的气氛变的微妙起来,谁都知道当年的事情可是牵涉到了太子殿下。

    太子李亨站在前排,脸色抑郁,终于还是查到了皇甫惟明身上。

    皇甫惟明与凌统的关系他是知道的,此前皇甫惟明还曾向他推荐过凌统。之前太子殿下撒谎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容易牵扯到自身,因此不愿多说。

    李隆基边审阅卷宗,边听完姚启望的话后说道:“这么说,这起事件其实就是凌统他们策划的了。”

    “正是,陛下,这便是我们大理寺的结论。”薛朗高声确认。

    不少官员听了姚启望的分析,纷纷点头,觉得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没有什么毛病。

    高力士瞧了眼薛朗,眼中隐隐露出些赞许的目光。

    龙椅上的李隆基转向其他人,“王鉷、汤固,你们那边查的如何了,也是这个结果么。”

    问这话的李隆基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口吻也挺正常。可在听在一小部分有心人的耳中却有些不一样了。

    所谓圣心难测,陛下是不是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刑部尚书汤固先回道:“陛下,刑部这边有查到些线索,不过和大理寺查到的差不多,完整性还差些。不过大理寺所作的推断,刑部这边是赞同的。”

    汤固卖个了巧,实际上刑部查到的线索不多,这会正好借着大理寺已经讲述了案情的机会,顺手一推,算是交差。

    李隆基未做评价,转而道:“王鉷,你们京兆尹也和大理寺查的差不多么?”

    王鉷沉声道:“回陛下,臣有罪,京兆府这边尚未查明。但是臣并不赞同大理寺给出的结论。”

    有人出来唱反调了,李隆基倒是来了兴趣。

    “说说吧。”

    “对于大理寺查到的线索臣是没有异议的,只是对最后的结论不赞同。依据京兆府掌握的信息来看,凌统并不是主谋,之后应当还有其他人。”

    “凌统只是区区一个校尉,他不见得有这种谋略。而且艾瑞儿十一月被抓,显然早于那时候他们就知道上元节要举行活动。以凌统的身份根本不可能那么早得知此事。”

    “再者,事发当夜有人买通了狱卒用毒杀死艾瑞儿和可丽真后,又杀死了狱卒,而这个人却迟迟没有找出来,逍遥法外中。”

    “因此,臣推断背后主谋另有其人,一定是位身份非常高贵的人。”

    显然,王鉷最后的话意有所指。

    不少官员觉得王鉷说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甚至将目光看向了太子李亨。

    大理寺掌握的情况,虽然不能证明太子是主谋,可也并不能排除太子的嫌疑。

    太子李亨仍然有较大嫌疑。

    李亨也心知肚明,却无法辩解,只能装作不知的样子。

    朝堂中能够为他说话的人太少了,李林甫和杨国忠都不可能。

    老狐狸李林甫开口了,“陛下,王大人的话言之有理,还是应该查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于是也有好些官员跟着发言表示还是得查下去,风向往王鉷的方向倒。

    倒是薛朗提出了反驳意见:“陛下,上元节活动算不上多机密,有心打听扔可知情。在逃的应该只是凌统提前安排好的同党或杀手罢了,要完成这样的任务并不能说明背后还有人。”

    同样,说的也有理。

    那么现在,就要看李隆基的意思了。

    百官的目光都望向了安坐龙椅的陛下。

    李隆基似乎睡着了,闭着双眼,迟迟未见动静。

    百官彼此交流着眼神,暂时没有敢轻易说话。

    太子李亨也有些忐忑,因为接下来父皇的决定预示着事情的走向。

    良久,李隆基睁开了眼,“传旨,左金吾校尉凌统胆大包天,阴谋策划上元节刺杀事件,株连九族,其他参与者,夷三族。”

    圣旨一下,算是给这件事情盖棺定论了,直接将凌统定为了主谋。

    陈子墨猜测,或许是李隆基心中相信太子与此事没有太大嫌疑,又担心朝中有人借此事构陷太子,于是干脆将此事敲定。

    以李隆基的手段,明面上应该不会再查了,暗地里应该仍然会让人密查。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封官纳妾

    陈家,跪了一地。

    玄宗之前承诺的封赏圣旨到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侍御史陈子墨救驾有功,升殿中丞,兼侍御史,特封云阳县男爵,食邑三百户,不可世袭罔替,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子墨本以为李隆基给他升个官就差不多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封爵,虽然是最低等的县男爵位。

    整个陈家十分兴奋激动。

    大唐的爵位可不是能够轻易取得的,有了它,陈家算是迈入了权贵一族了。

    “相公,大喜呀,真的大喜。”杨鸳鸳喜极而泣。

    “陈爵爷,恭喜了。”

    传旨太监笑眯眯的恭喜,陈子墨连忙令人取来一盘银子献给这位公公。

    “爵爷真是客气,呵呵···”公公掩嘴笑了,接着低声道:“爵爷,圣上还有密旨口谕。”

    “那公公书房请吧。”

    到了书房,陈子墨又要跪下接旨,被扶住了。

    “爵爷,圣上说了,不用跪。圣上口谕:陈子墨,朕赐你爵位,待你不薄吧。你帮朕办件事,继续暗查上元节事件,不管任何结果只向朕一人禀报。爵爷,没了。”

    “遵旨。”

    陈子墨暗道,看来自己没猜错,李隆基果然还是相信幕后还有主谋,估计对太子仍然怀疑。

    难怪这么大方的给了一爵位,这里头有些交易的成分在里面。

    “爵爷,陛下随后会命人将大理寺、刑部、京兆府查到的相关线索都会送来。”

    “有劳公公了,我送送公公。”

    传旨的宫人走后,陈家陷入了疯狂,人人兴高采烈。杨鸳鸳更是十分大方的再一次发起了赏钱。

    虽然县男只是从五品上而已,然而意义是不一样的,爵位比官位难得多了。朝中五品官多的是,可男爵却找不出几个来。

    “相公,宫中又有人来了,说是送了些东西过来。”

    午后,陈子墨接到了送来的资料。

    一整个下午,陈子墨窝在书房内,将所有的资料的都看了一遍,逐条挑出信息将整个墙面都铺满了。

    既然玄宗认为还有主谋,那便假定确实有。大理寺查出的线索是没问题的,陈子墨只是要从这些信息中找出主谋的线索。

    调查的方向最有效的仍然是沿着凌统这条线查起,凡是和凌统有过交集的人都需要摸排一遍,首当其中便是太子殿下。

    陈子墨计划明日便去拜访太子李亨。

    当夜,夫妻二人夜话。

    “相公,你可真厉害,咱们这才到长安多久,这就挣了个爵位回来。咱家彻底成了长安城的贵人了,今天怕是不少人羡慕的紧呢。”

    “夫人呀,你这要求也太低了,才一个最末流的男爵,你就稀罕成这样。往后为夫要是封个公爵侯爵的,你不得彻底飘了。”

    “怎么能不稀罕呢,这爵位现在可多难得,现在又不是太宗陛下时期。这会不知道多少人眼红着呢,就是连咱们杨家那几个也没见着爵位呢。还是我家夫君厉害!”

    “那倒也是。”被妇人一夸,陈子墨有些心花怒放,手上游动的动作便大了些。

    “相公,这云阳县在哪里呢?”

    “为夫问过了,长安城东南,也属于京兆府管辖。”

    “那明儿我得去看看。”

    “过两日吧,过两日我陪你一起去。”

    “那行,妾身就等夫君一看去…”

    抱着怀中的媳妇,陈子墨没多久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两人也算是夫妻几个月,杨鸳鸳哪里不懂丈夫的意思。

    “相公,等等。”

    说着,杨鸳鸳就起身出了屋。

    陈子墨纳闷,这是什么操作。

    过了有一会,屋门被轻轻推开又关上。

    陈子墨闭着眼躺着,以为是媳妇来了,待女子走到床边后便顺势一揽。

    一上手后,发现尺寸不对。

    一睁眼,哪里是杨鸳鸳,而是脸色通红的明月丫头。

    “怎么是你?”

    明月羞红了脸,期期艾艾道:“小姐说她身子不便,叫婢子来的。”

    说完脸更红了。

    陈子墨心说难怪跑出去,原来是安排这一出。

    之前杨鸳鸳也是和他商量过这事的。明月本身就是通房丫头,早晚的事情。

    况且此前他也吃了明月不少豆腐,明月一个侍妾的身份是没的跑的。

    “明月小姐姐,看来今晚要让你偷野成功了。”

    “爷…”

    明月这声甜腻腻的称呼,是个男人都顶不住。

    **一刻值千金,幸逢今夜又新郎!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第二日太阳快晒到屁股的时候,陈子墨才醒。

    额的肾啊…

    扶了把老腰,暗叹营养快跟不上了,这夜夜当新郎也不是谁都能顶得住的。

    这个时候需要一瓶神奇的肾宝。

    一瓶提神醒脑,两瓶永不疲劳,三瓶长生不老,欧耶!

    那边,明月已经起来了,从丫鬟的发型变成了妇人的发髻,预示着身份的转变。

    再也不是那个“花径不曾缘客扫”的姑娘了,而是“蓬门今始为君开”的新媳妇。

    “爷,您起来么,您要起的话这就侍候你起来来。”

    看着初为人妇,带些嘟嘟脸的新媳妇,陈子墨只能说终究被偷了一波大鸟,恭喜明月最终吃鸡成功,大吉大利!

    明明昨夜丢盔弃甲的人儿一早醒来神采奕奕,而自己这个得胜将军却形如死猪。

    失败!

    “不睡了,起了吧,爷今天还有事。ww.ukanshu.cm”

    今天陈子墨要去拜访太子李亨,自然不能继续贪睡。

    明月得令后便一如往常般替陈子墨穿好衣服。

    打开屋门,就见门外头的小丫鬟玉双一脸惊奇的看着明月。而对门屋子门也开了,杨鸳鸳出了门来。

    小丫头闹不明白了,平日明月姐姐不都是从对面那屋子起来么,怎么今天夫人和明月姐姐反过来了。

    “去去,找灵儿玩去。”

    杨鸳鸳把杵在院子里发愣的玉双赶走,让她自个玩去。

    玉双是陈子墨从人贩子那带来的人中最小的一个,也就和严灵儿一般大。

    府里人其实都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平日里也用不着她忙太多的活计,看个火,报个信什么的,大多时候是陪着严灵儿嬉闹。

    “小姐。”

    见杨鸳鸳看过来,明月有些害羞的低了头。

    “瞧你,都自己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往后啊,一块好好侍候夫君,争取早点给咱们陈家延续香火。还有啊,以后得改口叫姐姐了。”

    这算是大妇给新妇的告诫。

    “嗯,小姐,婢子还是叫您小姐吧,婢子一辈子都是小姐的丫头。”

    同时,明月心里想着,等小姐怀上生了小公子后,自己再要个女儿就行了。

    “真是个傻丫头。”杨鸳鸳笑骂了句,不愧是自己多年贴身丫鬟,知道感恩。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站那聊天的,都是一家人。你们倒是给为夫打盆水来洗脸啊。”

    堕落成懒鬼的陈子墨打断了小姐与丫鬟间的温馨气氛。

    “来了,来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太子李亨

    封官纳妾发大财,古代男人的三件喜事陈子墨一天就办了俩。

    用过早饭后,陈子墨就搭着马车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自从遇到刺杀后,陈子墨出门的守卫力度就变强了,除了阎五外,又添了两名护卫,也是从庐州跟过来的老人。

    苗发更是帮着将马车做了一番改装,安装了铁片,防御力大增。

    东宫在皇城内,属太极宫,太极殿的右侧。

    到了承天门外,马车就不能继续前进了,自有那禁卫验过身份后,放陈子墨一个人入宫去。

    “殿下,陈县男来了。”

    “陈子墨来了,请进来,顺便通知下僙儿。”

    这段日子,太子李亨除了少有的朝会,基本都在东宫待着。圣上派的禁军日夜守卫,有些被软禁的意思。

    东宫其实很大,大到让人感觉孤独和阴冷。

    这里本身就不是个人情温暖的地方,太多下场凄凉的皇子惨死于此。比如前太子李瑛。

    “陈大人,里面请。”王保保领着陈子墨进了东宫。

    甫一踏入东宫,一阵冷风吹过,凉飕飕的,陈子墨打了个喷嚏。

    这地方阴气太重,缺乏生气。

    “陈大人这是怎的了?”

    “哦,没什么,许是昨夜辗转难眠,受了些风寒吧。”

    “陈大人怕是日夜为朝廷分忧,操劳过度了,所以才会睡不着。陈大人还是要多当心些身体才是。”

    王保保声音阴柔,却不是公鸭嗓子,反而让人听着舒服。

    “多谢王公公关心了。”

    陈子墨笑着回谢,近段时间确实操劳了些,这不要查案么,累是正常的。

    过了一个个院子,越往里越安静。

    “王公公,这里怎么这么冷清。”

    “哦,殿下素来喜欢清净,下人们赶到其他院子去了。”

    王保保又领着走了一段,停在一间偏院外。

    “就这了。殿下,陈县男到了。”

    “嗯,请进来吧。”里屋传来李亨的声音。

    陈子墨本以为李亨肯定在东宫正院,没想到却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这是个很简单的院子,除了几盆花草没别的什么东西。

    屋内则摆满了各类书籍,显示李亨是个很爱书的人。

    “臣陈子墨,见过殿下。”

    “陈县男快快免礼,和孤不用这么客气,快请坐。”李亨很客气的请陈子墨入座。

    “你是僙儿的老师,还多亏你的教导,一直都没好好感谢你,没想到你倒是先来拜见了。”

    “殿下,这是臣应该的。”

    两人客套了几句。

    陈子墨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太子。

    人已中年的李亨,脸上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帝王气息,倒更偏向个书生。或许是因为他常年与书为伍吧。

    “父王,儿臣来了,是老师到了么。”

    李僙从院外进来,年后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他最近去陈府的次数少些了。

    “学生见过先生。”

    李僙朝陈子墨行了一礼,恭谨的很。

    “好,小僙没事多去府上,小苗最近还问我说最近你怎么少过去了。”

    “大师兄竟然还会记得我么,那我近期便去。”李僙有些开心,没想到苗发竟然还会念叨他。

    事实是苗发确实和陈子墨提过一嘴,意思是说李僙最近总不来,都少了个工具人帮忙进行科学研究了。

    “先生来此是寻父王的还是来看学生的?”李僙这一问便是在寻找存在感。

    陈子墨不忍心打击李僙,笑道:“都有。”

    李僙得了回复,颇为满意,说道:“那先生和父王先聊,学生这就去先生府上寻大师兄。”

    说完李僙便退了出去。

    看着李僙出去,李亨感慨道:“这孩子比以前懂事多了,还是多亏了你的教导。他娘亲还让我多谢下你来着,你若有什么需求,只要孤这东宫有,自取去便是,算是对你的谢礼。”

    “那臣就不客气了,臣看殿下这屋中有不少书籍,臣想借阅几本。”

    陈子墨早就偷偷看过了,这屋子里还有不少书简,想必有很多后世没看过的孤本。

    比如太子身后架子上有几本老旧的黄皮书就好像挺不错的。

    “可以,想借哪本都行,不过孤这里的书可是要还的。哈哈···”

    “殿下放心,臣不是那种人。”

    王保保进来布置好茶点后,又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两人。

    “你今天来,应该还有其他事情找我吧。”

    陈子墨没有选择隐瞒,如实回道:“殿下,实不相瞒,其实臣今天来主要还是为了那件案子。”

    李亨叹了口气,脸色灰败的站了起来。

    “看来父皇还是不太相信我,所以才会暗底下派你来。此事与孤完全无关,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孤会如实答你。”

    陈子墨也只好跟着站起来,“殿下,那臣便逾矩了。殿下之前对于凌统的事情想必有所隐瞒吧。”

    “是,孤之前确实有损隐瞒。”

    太子李亨娓娓道来。

    “其实皇甫惟明之前向孤引荐过凌统,我们其实也早已相识。当初凌统任左金吾校尉,其实也是孤引荐的,只是少有人知罢了。孤之所以隐瞒,就是担心祸及自身,引起父皇猜忌。”

    “不管你信不信,孤绝不会谋害父皇,只因为孤早就不是年轻时的自己,对皇位已经没有那么热忱了。”

    “这些年,经历了很多事情,孤的两任爱妃都因那个位置离我而去,更有许多忠臣良将因此家破人亡。孤有时候甚至会想,皇位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所以,不管你信不信,孤现在并没有那么急着想坐上那个位置,所以孤绝对和此事无关。”

    “陈县男,你可以将孤这番话如实禀报父皇,若父皇仍是不信,那孤也只好任凭父皇处置了。”

    李亨的这番话真情流露,不像作伪。

    陈子墨行臣礼道:“多谢殿下真诚相告,臣一定会如实禀告陛下的。臣也相信,殿下与当日之事无关。既然如此,那臣便不多打扰殿下了。”

    “等等,你不是要借书么。”

    “瞧我,差点忘了,那就多谢殿下了。”

    最后,陈子墨捧着两本后世绝版的孤本黄皮书出了东宫。

    这次拜见太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从李亨的表述来看,陈子墨觉得不像作假,说的应该是实情。

    如果说李亨在说谎,陈子墨也只能说对方的演技太好了,连自己这双眼也能骗到。

    既然和太子李亨无关,难道真的就是凌统策划的,会不会是漏了些什么。

    陈子墨一时间也想不通,只能回家再理一理,看看有没什么新的发现。

    不过这次简单的交流,陈子墨隐隐有些失望。

    李亨确实不具备雄主之姿,人倒是挺温和,只是早就被磨去了雄心。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下乡

    晨光初起,一片晴好。

    今日,云阳县男府陈爵爷和夫人要去云阳县。

    加上也要跟着前去散心的张二爷,车马共五架,随行十几人。

    云阳县在长安城外,出明德门再往东南二十多里路才到,算是京兆府二十二县中离长安较远的一个,也是面积较小的一个。

    两个多时辰后,一行人才到了云阳县。

    因为张继良的媳妇谢氏有了身孕,不能走太快。

    到了云阳县,首先去的便是县衙。

    县男只能食邑三百户,早有旨意下到了云阳县衙,分出了三百户划到了陈子墨名下。

    云阳县衙派出吏员领着陈子墨一行人前往封地。

    吏员领着几人来到了一处地方,站到了一处小山坡上,指着前面道:

    “陈大人,这边这两个村子就您的封地,刚好三百户人家。那条河叫梨河,右边是梨东村,左边是梨西村。”

    抬眼望去,就是两个相邻的山窝村,一条小河隔开,左右各一村。

    远远望去,还算是副不错的田园风景图。

    “相公,往后这就是咱们的封地了么,咱们赶紧进村看看吧。”杨鸳鸳催促道。

    所谓封地,并不是实封,而是享有这三百户的赋税权。

    也就是说以后这三百户人家不用向朝廷缴纳赋税了,而是将赋税缴纳给陈子墨即可。

    先去的是梨东村,村道有些窄、且烂,马车进不去,一行人只能步行。

    看着村内的境况,大多是老旧破烂的房屋,很明显村子里并不富裕。

    张二爷瞥着村子里的情况,啧啧的感叹,挑的这地方也忒穷了些吧。

    一行衣着华贵的贵人们进了村子,自然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不少老少村民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很快就有人朝他们赶来。

    “可是老爷和夫人们,小的是这的里正,可把老爷和夫人给盼来了。”

    迎面来的是位老汉,梨东村的里正,早就得了县衙消息,他们往后跟着县男混。

    那引路的吏员是相熟的,喊道:“高老汉,这位就是你们老爷了。”

    “哎呦,老爷,可把您给盼来了。”

    高老汉早就得了信,早就盼着老爷来。现在见了,暗道竟然如此年轻,不愧是老爷,长的就是高贵样。

    陈子墨感觉被这一声声恭敬的老爷给叫老了,连忙道:“高里正,往后还是叫我公子吧。您老高寿?”

    “回公子,老汉今年六十一了。”

    见老汉有些拘谨,陈子墨和气道:“高里正,不必拘谨,就当是一家人。”

    “是是。公子,夫人,还请先到老汉家里去歇息。”

    高老汉的家也很普通,老旧的院墙,陈旧的家具。家里五口人,老伴,儿子儿媳加个孙子。

    陈子墨一行人十几人,自然不能都进屋,也就几个主子进了屋。

    高老汉的家人显得忐忑手足无措,显然是没接待过这么尊贵的客人。

    他媳妇甚至要去杀了院中仅有的几只家禽,洗锅造饭来招待贵人们,被陈子墨止住了。

    明月挥挥手,便有随从跟着一同去将马车内准备好的东西运来。

    这次来村里,准备很充分,带了不少食材和吃食,不必给这些穷苦人家添麻烦。

    陈子墨问道:“高老爷子,这梨东村一共多少户人家。”

    “回公子,咱们这村只有一百户人家。”

    高老汉只是站着应答,即便陈子墨让他坐下回话也是不肯。

    “那也就是说梨西村有两百户了,麻烦让人将另外两位里正一并请来吧。”

    在唐朝,百户为里,置里正一人,五里为乡,置耆老一人。

    也就是说这三百户人家一共有三位里正。

    高老汉的儿子匆匆去了,高老汉陪着陈子墨闲聊。

    张继梁则带着谢氏村里遛弯去了,他们来这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呼吸下户外的新鲜空气。

    杨鸳鸳已经领着明月等人去卸下马车内的东西了。

    “去年的收成如何,家家户户能吃饱饭么?”

    “还行,交完赋税后,也算能填饱肚子,就是没什么剩余。”

    等到另外两个里正到了,见礼后,一同闲聊。

    通过闲聊和刚才看见的情况,可以了解到这两个村子都算不上富裕,属于只能勉强填饱肚子,逢年过节也不见得能吃上一顿肉的状态。

    “听了三位的述说,我能体会到村民们的艰辛。刚才进村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不少人家连间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我很痛心。”

    “既然你们现在归我陈子墨管了,我就不能不理你们,至少也要让家家户户吃的起肉。”

    “今年的赋税便免了吧,本公子也不差你们那点赋税。”

    陈子墨的这条决定,让三位里正狂喜,立刻就跪了下来,千恩万谢,称呼公子是当世菩萨。

    对于村民们来说,少交一年的赋税,能省下不少,日子都会好过些。

    然而并不止这些,陈子墨继续道:“趁现在还没开始春耕,两个村子之后都要搞生态农业。”

    之前在庐州的时候在张家佃户村做过生态农业的试点,效果很好,正好搬到这来。

    “公子,啥是生态农业?”高老汉问道。

    另外两个里正也是上了岁数的老汉,一姓郑,一姓刘,皆是一脸疑惑。

    “简单说就是将养猪鸡鸭鱼与小麦种植等结合起来,让村名们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好日子。”

    高里正有些迟疑道“可是村民们都不懂,况且也没有钱整治猪鸡鸭崽这些。”

    “放心吧,不懂可以学,本公子之后会让人教你们。至于种苗,府里可以提供给你们,不是完全免费的。做的好了,种苗算是奖励不收费,做的不好,那便要收他们的费用。”

    陈子墨深知,人其实是有些劣根性的,哪怕再纯朴的村民,不设些要求,总会有不努力。

    “正好你们三个里正,各领一里,可以相互交流的进行竞争比试,谁到时候做的好,本公子重重有赏,做不好的就要罚了。”

    郑里正忙道:“公子放心,我们几个老汉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那便好,只要很紧步伐,本公子一定会让你们月月吃肉,年年新衣。”

    看着杨鸳鸳已经指挥着下人们取出食材,借着高老汉家的厨房做饭,陈子墨吩咐道:

    “中午你们两个也别回去了,就这一起吃顿饭,下午的时候再去西村看看。”

    老实巴交的老汉连忙应下。

    高家媳妇儿媳站在厨房的角落,看着陈府下人们进进出出忙活,都是些精致的食材,各种肉类都有,有些东西只听过没尝过,不由得脸上露出了震惊和向往。

    中午,三个里正和高老汉一家算是蹭了爵爷家的一顿饭,那是吃的叫一个美味。

    三个里正更是陪着公子喝了几杯,受宠若惊的同时连连赞叹这都是些世间美食。

    陈子墨笑骂一句没出息,白面会有的,肉食也会有的。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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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九年,乱世将至。
陈子墨来到这个世界,从低等仆役一跃成为杨家女婿,杨贵妃成了大姨子,杨国忠成了大兄。
凭借杨家的身份地位,陈子墨在朝堂混的风生水起。
认识了“李杜”,与他们交朋友;被李林甫一党视为眼中钉;被李隆基视为生财童子。
然而,他没有忘记,安史之乱即将来临。
罪魁祸首安禄山到底该不该杀?
腐败的唐玄宗到底该不该救?
平庸的太子李亨到底该不该扶?
杨玉环能不能避开马嵬坡的命运?
凭借一已之力应该如何在乱世自保?
历史的进程是否应该用蝴蝶翅膀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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