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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娇香全文阅读

作者:舞师姐     软玉娇香txt下载     软玉娇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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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致命背叛

    "香儿师妹,中了自己配制的断肠毒药,这滋味,可是好受?"

    盈盈笑语如那出谷黄莺,轻柔婉转的回响在耳边。

    好!好的很!

    剧毒蚀心的滋味,怎会好受?

    古娇香双手捧腹,强压下五脏六腑内翻江倒海的剧痛,难以置信看着眼前凤冠霞帔的女子,一身的火红,如血般映在她的眼中。

    这就是她的好师姐,那个被世人誉赞"人如赤子,心如幽兰"的女子。罔她一直以来对她推心置腹,交心知底,却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会毫无防备的中了她的毒。

    古娇香深知自己中了什么毒,那是她不久前,为了自己夫君的谋位大业,研制出的毒,那毒无色无味,更没有解药,原以为那毒只是用在了先皇身上,却没想到,如今倒是成了她的催命符。

    腹中不停的绞痛,似有热流滑过腿间,古娇香当下一惊,心慌的捧住自己隆起的腹部。

    那是她辛苦怀胎六个月的孩儿,成亲八载,一直无所出,饶是夫君一直安慰她不急,亦不愿纳妾,可是身为嫡妻,能为心爱之人怀孕生子,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所以为了这个孩子,她盼了整整八年,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了,却不曾想,因为中毒的原因,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又即将离她而去。

    惊慌与恨意霎时涌上心头,她视线落在叶心兰身后,缓步而来的男人身上。

    那是她的夫君慕易,她这辈子最心爱的男人。

    望着那身明黄蟒袍,知道他的大业已成,她的心下一喜,眼前闪过一丝希冀。

    "易哥,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儿..."

    她一心惦念着腹中的胎儿,却没料到,她的夫君会皱着眉,嫌恶的躲开她伸过来的手,转身拥住身旁的人,语气尽是她从不曾享受过的温柔:"兰儿,别闹了,都跟你说了,不相干的人要趁早解决掉,封后大典就要开始,朕答应过你,一定会当着全天下人面前,让你风光无限的当上皇后,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可莫要耽误了时辰,去迟了可不好。"

    一阵轻风吹动围在凉亭四周的白纱,飘扬的飞纱遮住视线。

    古娇香只感觉这夏日的暖风,比冬天的冰刀还要冷,吹得她四肢百骸俱残,却大抵不过男人说的话,更冷。

    她想抬头看清眼前的人,却发觉眼前的人变得朦胧不清,只有那透过轻薄白纱,一红一黄的影子,静静地矗立在面前。白纱落后,是那一双璧人的浓情蜜语,慢慢的汇成一只来自地狱的魔爪,紧紧的箍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窒息。

    他曾说过,事成之后,定会许她后位,她说他的女人定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世人敬仰的一国之母。

    她不在乎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心甘情愿为他所做的一切,哪怕弑君谋位,残骸忠良,她都在所不辞,只希望能够得到他一辈子的恩宠。

    可是他现在说了什么?

    她是不相干的人?

    把她解决掉?

    让叶心兰做他的皇后?

    倍受打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记忆中的脸,被泪水模糊。

    "好师妹,你就在这湖里,和你的宝贝儿子,还有你那忠心奴才相聚吧。"叶心兰向前一步蹲在她的身边,紧紧扼住她的下巴笑道。

    "冬月?你把冬月怎么样了?"古娇香想起自己的贴身丫鬟冬月,之前说是怕她受寒,跑去给她拿披风,如今想来已近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当下惶恐。

    冬月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丫鬟,因为当年上京途中为了救她而毁了容貌,甚至失了清白,到如今年过二五依然未嫁,尽心尽力的侍奉在她身边。

    这些年,古娇香俨然已将她当成姐妹看待,如今听了叶心兰的话,顿时哀痛不已,心知他们定不会放过,却没想到竟已经在害她之前下了手。

    "你说你那丫鬟?"叶心兰广袖遮唇,眼神扫了一眼平静的湖面,巧笑兮兮道:"她就在这湖里等着继续伺候你呢?"

    瞧见古娇香怔愣的表情,她更雪上加霜的提醒:"悄悄告诉你啊,她是畏罪自尽,可不是我杀的哦,你想不到吧,你一直以为忠心耿耿的奴婢,才是给你下毒的那个,要不然,你以为谁还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你中毒?"

    古娇香顿时气急攻心,猛地吐了口血,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到头来,要害她的,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强忍着毒发的痛,看向叶心兰身后的男人:"易哥,虎毒不食子,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孩子?"叶心兰起身拍了拍双手,趴在男人胸前呵呵直笑,低头不屑的看着她:"曲曲一个影子暗卫的野种,也妄想易哥会救?"

    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古娇香,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和易哥,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事到如今,既然要死,也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怀了易哥的孩子吧?别做梦了,你们成亲前,易哥可就跟我解释过了,他才不会动你,因为他觉得恶心,所以一直以来,和你承欢的,不过是和易哥有几分相似的暗卫罢了,当然,如果你想他们父子团聚的话,还是趁早去那湖里吧。"

    叶心兰说着话,突然笑了,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望向古娇香:"当然我这里,可还有着易哥的宝贝儿子呢。"

    叶心兰最后的话,就像一把利剑,将古娇香握在手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硬生生的斩断,心底那愤怒之火顿生。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她突然怒吼一声,拼的最后的力气,用力起身冲向二人。

    "兰儿小心!"慕易在她冲上来时,就已经护着叶心兰躲过她的冲撞,然后抬起脚毫不留情的踢在她的胸口。

    那是一个武功高强之人用了整整十成的功力,古娇香顿时飞身而出,后背重重的撞在凉亭柱子上,跌落下来,无力的趴在地上吐了血。

    古娇香没想到慕易会如此不留情面,那一脚踢在身上,已是内伤,本就已经身中剧毒,腹中胎儿难保,她知道自己的命已经交代在这里了,撑着最后的一点,扶着柱努力撑起身子,看向二人。

    "咯咯..."看着叶心兰手背上带血的抓痕,她突然诡异的笑了。

    "你笑什么?"叶心兰被那诡异的笑声吓得一惊,看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右手背上,立刻握住手背心惊到:"你对我做了什么?"

    "慕易,叶心兰。"古娇香靠着柱子,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侧,歪着头笑道:"你们以为先皇封后纳妃八载,为何却无一子一女?"

    她的话让二人同时一震,不过震惊也只是一瞬,就见叶心兰突然扶着肚子弯下腰:"易哥,我的肚子,好痛..."

    "把解药交出来!"男人大惊,伸手想要抓住古娇香,却是晚了一步。

    但见她笑看着那个男人,意味深长的道了声"来不及了",而后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看着相依的二人,更是报复性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除非你永远不碰她,否则就等着绝后吧。"

    那药有多刁钻,只有她自己知道。药虽然下在了叶心兰身上,可是她的目的却在慕易,只要他们二人情动结合,最后中毒的,便是慕易,若中此毒,注定一生无子,药石罔顾,不过,若是慕易当真不再与叶心兰欢,好,以她的个性,又怎能会善罢甘休。

    古娇香有些惋惜自己再也看不到他们两败俱伤的场景,最后再瞟了一眼凉亭上焦急的二人,缓缓的闭上眼,嘴角带着一抹解脱的笑,扑通一声,跌进了湖里。

    害我之人,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古娇香跌进水里,原以为八月的湖水,应是暖的,却没想到如此冰冷冻人。她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身子凉了,心也凉了,所以才会感觉不到暖。

    哪怕是快死了,她对于刚才发生的事,还是耿耿于怀。任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最亲近的人手里。

    死了也好,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刚才的那些,就当做是一场梦吧,忘记了,心就不会痛了。若是可以,真希望来生,可以远离这些喧杂的人生,哪怕平淡无奇,也好过背叛。

    就在她放下一切,打算融入这冰冷的湖水时,自己的胳膊突然被紧紧的抓住,一股蛮力,硬生生的将她从阴冷的水底拽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章 落水重生

    时定元十五年冬,腊月二十三,祭灶日。

    阳城县古府上上下下已忙成一团,院里丫鬟婆子下人,有手捧烛台线香、有端果盘花卉的,有挂灯笼彩绸的,皆是脚步匆匆,来回穿梭在各个院落里。

    "快来人啊,救命啊。大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古府西跨院的西明湖边,突然传来尖叫声。

    有人停下脚步,瞄了一眼西跨院的月亮门,心下有些犹豫,然后又摇摇头,一脸无奈的匆匆离开。

    一个粗衣老妇站在湖边,看着落入湖里不断下沉的身影,焦急的喊着救命。

    只是任凭她喊破喉咙,诺大的花园里,却不见一个身影,就连平日里打扫院子的丫鬟奴才,也瞧不见。

    老妇眼底闪过一丝愤怒,再看看湖里的身影已然下沉的不见踪影,再也等不急,明知道自己不谙水性,也一咬牙,打算跳下水去救自家小姐。

    就在她刚一抬脚的时候,身边突然扑通一声,有人在她之前跳了下去。

    一阵水花溅在她脸上,冻得她一个哆嗦,立刻收回了脚。

    看着刚才跳下去的人正往大小姐身边游去,老妇心下一松,却想着小姐在这冰冷的湖里呆了许久,怕是那身子受不住,要出事了,愈发着急不安,双手合十,求爷爷告奶奶的祈祷各路神明保佑她家大小姐平安无事。

    须臾,就瞧见二人从湖面露出头,慢慢的往岸上游来。

    大小姐被救了上来,老妇顿时放下心来,赶紧迎上去,将她从那人怀里抱过来,余光悄悄打量了一下救人的人,在看到救人的模样后,又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是个丫鬟。

    将古娇香轻轻放在地上,她穿在身上的淡紫色对襟短袄襦裙已湿透,浸着乌黑的淤泥,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毫无血色,此时紧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动静。若不是胸口还有着起伏,恐怕还以为她已了无生息。

    老妇瞧见她这模样,顿时满眼含泪,揪心极了的轻摇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唤醒:"小姐,小姐醒醒啊,小姐!"

    "走开!"水里的丫鬟上来,皱着眉看了一眼,走上前将老妇的双手从古娇香脸上挥开,然后跪在一旁,伸手一下一下的按压着她的胸口。

    "我听人说这边有人大喊大叫,怎么回事?"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传来一声呵斥。

    老妇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正是古府大夫人张氏,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赶过来。

    眼底的愤怒一闪而过,方才小姐落水的时候,任凭她喊破喉咙求救,都没人要来救,这会儿小姐才被救上来,这群子人,就好巧不巧的立刻出现在这里,老妇自觉自己虽然年迈,却还没有傻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刚才若不是帮着小姐去找丢了的荷包,也不至于在她一离开不到片刻的功夫,小姐就落了水,要不是她回来的及时,恐怕小姐现在已经...

    "奴才该死,没有照看好大小姐,害的小姐落水,求大夫人责罚!"

    虽然心下不满,但是奴才的本分还是不能忘记,老妇原本就是跪着,瞧见主母带着人过来,立刻转身请罪。

    确实该死。

    古大夫人张氏低头扫了一眼老妇,最后将视线落在古娇香脸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小姐现在如何?"

    "大夫人,小姐方才落了水,如今还没清醒过来,若不及时医治,恐怕..."所以赶紧给大小姐请大夫吧。老妇在心底腹诽,这话,却不能明面上说出来。

    "愣着做啥?还不去请大夫!"张氏皱了一下眉头,岂能不明白这老婆子话里有话,扭头怒斥身后的婆子,同时又不着痕迹的冲那婆子使了使眼色。

    看着那婆子朝她点点头领命匆匆离开,张氏才将视线再次挪向跪在她面前的老妇,眼里闪过浓浓的恨意。

    当年若不是这死老太婆的一碗药,她也不会落了五个月大的身子,那是她已经成形了的儿子!

    以前找不到由头处置她,今儿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给了她机会。

    张氏冷笑一声,睨着她道:"钱妈妈,当初柳姨娘当着老爷的面,宁可舍命撞墙也要将你留在大小姐身边,本夫人料定你会好生伺候着,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照顾的。既然你甘愿领罚,本夫人今儿就随了你的愿,也免得以后奴才有样学样,疏忽了主子。"

    边说着话,边扬手指派身后的人:"来人,钱妈妈失职护主不力,拖下去杖责二十!"

    在场的人听了她的话,皆是心头一颤,无比惊讶。

    要知道,杖责二十,就是年轻力壮的奴才,也能要去半条命,更别说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那和直接要了命有什么区别?

    "谢夫人!"钱妈妈跪地磕了个头,她他是奴才,没照顾好小姐,就是她的责任,她也知道早晚有一天,张氏会找机会报复,所以对她的处罚,她饶是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只是心下有些难过,她若是死了,小姐怎么办?

    夫人自从出了事以后,就一.门.心.思.的待在佛堂,不愿再出来,就连大小姐,她也毫不上心。

    钱妈妈扭头看了一眼古娇香,眼底尽是担忧。只是心想,若是她的死,能够换来夫人的回心转意,将心思多花在小姐身上,那也是值得的了。

    古娇香身边的丫鬟仿佛没有瞧见其他人一般,继续跪在她身前,不停的压着她的胸口,直到古娇香吐尽了腹中的水,大咳起来。

    "咳..."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钱妈妈听到咳声,立刻跪到古娇香跟前,欣喜不已。

    "钱妈妈?"古娇香看着眼前熟悉的脸,一时间有些怔愣,她没想到自己死后,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已经去世十几年的钱妈妈。

    钱妈妈原本是她娘亲的奶娘,自从五岁时她的同胞哥哥走丢,她和哥哥的奶娘因着护主不力被杖毙后,就由钱妈妈一只照顾她。

    如今再看到这个除了娘亲以外,世上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古娇香一时难以自禁,兀自热泪盈眶。

    "小姐不哭了,没事,没事就好。"钱妈妈以为古娇香是受了惊吓,抬手擦着她的泪安慰。

    古娇香鼻子酸酸的,钱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突然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冷,低头一看这才察觉到,自己是全身湿透的,而身上的这件对襟短袄,印象中只有娘亲亲手为她缝制过这么一套衣服,还是当初背着大夫人偷偷送给她的,要不是大夫人背地里苛责怠慢,冷冬也不见送过一件暖衣裳,恐怕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穿在身上。

    没想到临死还能再穿一回娘亲亲手缝制的衣裳,想来这死一回也值了。而且更让她惊讶的是,现在自己的肚子,平平的,半点怀孕的样子都没有。

    无奈心酸的一笑,想到事发前自己中毒,又遭到那人十足功力的一脚,想必那孩子,也早就离她而去了吧。

    "小姐!"钱妈妈瞧着她在发呆,以为是受了惊吓,担忧的唤了一声。

    "钱妈妈,见到你真好!"古娇香抬头悠然一笑。

    钱妈妈一怔,诧异的看着古娇香,总觉得她的话有些怪异,可是看到她的笑,自己也放下心的一笑,说了句让古娇香感到奇怪的:"老奴以后不能伺候小姐了,小姐以后一个人也要好好的。"

    古娇香不明白钱妈妈话里的意思,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钱妈妈还惦记着伺候自己的事,顿时感怀一笑:"没关系,钱妈妈,以后就由娇香来照顾你好了。"

    "好一个主仆情深!"张氏看着主仆两个,笑着拍手嘲讽道,再而狠狠咬着牙,冲着身后的奴才怒道:"怎么?都没听见我说的话是么?来人,行刑!"

    第二章送上,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三章 失职并罚

    两个婆子得了吩咐,立马上前,一左一右将钱妈妈拉起来,往一旁已经准备好的长凳上拽去。

    "钱妈妈!"古娇香先是一愣,没想到竟然死后还能听到大夫人的声音,顿时惊愕不已,再瞧眼前这阵仗,又怎么不明白她们这是要做什么。

    看着钱妈妈被两个婆子按在长凳上接受杖刑,记忆重叠,古娇香顿时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却没想到梦里的她竟然一下子回到了十三年前。

    她悠然记起,就是那一年的冬天,钱妈妈因为她落水的事,被大夫人罚了二十个板子,当场身亡。

    "住手!你们住手,不要打钱妈妈!"古娇香不再多想,便要起身去救钱妈妈,可是身子此时竟毫无力气,一个趔趄后双膝跪地,好在被身边的丫鬟扶了一把,没有满身扑倒在地,她咬着牙努力爬起来,却根本动弹不得。

    上一世,她也是趴在地上,拽着大夫人的裙角苦苦哀求,可是没人听她的话,眼看着板子一个个的落在钱妈妈身上,直到她毫无生气。

    难道现在,她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钱妈妈在她面前死掉么?

    不!

    什么许愿来生远离背叛,要过平淡无奇的生活,全是屁话,大敌当前,她为什么要处处忍让,处处退缩!

    老天难得赐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又怎么能任由敌人欺负到头上还无动于衷。

    力量似乎在一瞬间充斥全身,古娇香突然用力推开身边的丫鬟,强撑起身子,眯着眼冲众人说道:"你们谁敢动钱妈妈一下,我定叫她生不如死!"

    话语冷冽如冰,猛地敲在众人心头,让人顿生畏惧,是以原本拖拽钱妈妈的两个婆子,立刻停了下来,一脸无措的看着她。

    古娇香稳稳的站在原地睨着众人,冷厉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张氏身上。

    明明只是淡淡扫过一眼,明明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明明还是一身湿漉漉的落汤鸡模样,但那高贵端庄,霸气凌人的姿态,却好像浑然天成,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震撼着在场的每个人。

    张氏被她的目光盯着,顿觉芒刺在背,直到她的目光再次转向钱妈妈的方向,她提吊的心才平复下来。

    张氏一脸惊疑,看向古娇香的目光里充满了探究,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一个小丫头片的目光下露怯。

    古娇香突然唇角一扬,对张氏说道:"大夫人既然要罚钱妈妈失职之罪,不如将另外同样失职的奴才一并罚了吧,若不然回头叫人知道了,还以为您只罚钱妈妈,是在以权谋私,公报私仇呢。"

    张氏眉头一皱,心下不喜古娇香管她叫大夫人,明明如今她是古府的主母,于理来讲,古娇香是应该唤她一声母亲才对。而且在今儿之前,她却是一直都是唤自己母亲的。

    张氏疑惑的看着她,总觉得今天这丫头很是不同,奇怪的让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大夫人,您觉得呢?"古娇香打断了她的思绪。

    张氏立刻敛起神色,将心中的疑问和不安压倒心底,探究的问:"哪里有另外失职的奴才?"

    "当然是这西跨院上上下下的奴才丫鬟。"古娇香挑眉笑道:"大夫人您也看到了,现在在场的就这几个人,还都是您身边伺候的,而这个院子里的奴才丫鬟可是一个都不在呢,话说,从我来这湖边散步,到方才落水被救,这个院子里可是一个丫鬟奴才的影子都没有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光是这里负责洒扫的丫头,就有十六人,重活的奴才,也有十二人呢。您说,这二十八个人,居然一起擅离职守,算不算得失职呢?这种藐视主子权威的行为,简直是不把您这个主母放在眼里,若是不加以严惩,您这主母,可是硬生生的被打脸了呢。"

    古娇香抓着湿漉漉的衣袖,掩着唇笑。

    张氏暗叫糟糕,没想到古娇香会从这里抓到自己的错处。

    这个院子里的人,虽然不是受了她的吩咐出去的,但是想也知道这事定和自己的女儿脱不了干系。如今古府上上下下,通过她这几年的经营,院子里基本上都换上了自己的人,若是这些人当真被她罚了,怕是早晚会对她心生嫌隙。

    张氏抬眸又看了一眼古娇香,着实不明白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一个人怎么就变化这么大。

    看来以前她是看走了眼,原本以为不过是个一无是处怯懦胆小的丫头,却藏着如此心机。

    "既然犯了错,自然是要严惩的。"张氏只思考一瞬间,便下决心:"来人,将这院子里的人统统找来。"

    虽然为了一个老婆子,舍掉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二十多号人,是件划不来的事,但是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再想找机会报复,怕是难了。

    大不了事成之后,好好安抚一下这群人好了。

    古娇香垂下眸子,心下倒是佩服起张氏的果敢狠绝了。

    若是换了她,怕是不舍得对身边人下手呢。

    古娇香这下倒是有些心急了,若是这院子里的人受了罚,她就没办法阻止钱妈妈挨板子了。

    她一双乌黑的大眼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看到架着钱妈妈的两个婆子略有熟悉的脸,眼前一亮,趁这机子走上前将钱妈妈拉倒自己身后,对着两个婆子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二人当初可是作为母亲的陪嫁,从柳府到了这古府的,怎么,母亲如今人还在呢,你们就找好新主子了?你们说我应该说你们什么好呢?自私?背信弃义?弃主求荣?"

    "大小姐!"几个老人儿尴尬不已,脸色难看的很,想要张口为自己辩解一番,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心虚啊。

    大小姐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们就是自私,明明都是柳氏带来古府的陪嫁奴才,却见风使舵,待柳氏失了势,就昧着良心转而巴结新的主母张氏。

    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人,难道真的让他们像那些忠仆一样,因为忤逆新主,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不成。

    再说了,自从夫人进了祠堂,她们这群奴才的卖身契,也纷纷落到了张氏手里,身家性命被当家主母攥着,她们不听话又怎么怎样?

    古娇香自是知晓这一点,所以她也没打算当着张氏的面策反这些奴才,只是在人心里钉钉子膈应人的事,她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看了几个人面上的尴尬,古娇香一脸痛心:"罔我母亲当初对你们推心置腹,一直拿你们当做亲人看待,还有钱妈妈,我虽然年纪小,但也记得钱妈妈可是一直当你们是好姐妹,就连你们家里有困难,她也是二话不说,掏了自己毕生的积蓄都要帮助你们,而你们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她句句诛心,什么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在她面前都会鬼话,她既然有自己的目的,自是要将对方心底的那微乎其微的愧疚感暴露到明面上,也是在提醒她们自己做的事,是多么的没良心。

    "我就在想啊,今天让你们动手打杀了钱妈妈,明儿个你等家人犯了事?你们是不是也要亲自动手?你们也别觉得自己只要尽心尽力,就不会犯事遭处罚。"

    古娇香停顿了一下,抬手以长袖遮唇,用着风轻云淡的话语戳着张氏的脸面:"毕竟,侍奉一个好打杀的主子,哪怕只是犯下一点小小的错误,都有可能变成不要命的滔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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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来啦,感谢大家的支持,小舞会努力存稿,新章会尽量在每天早上8点放出来,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么么哒。

    谢谢白小归的香囊,谢谢杨家第一人的平安符,谢谢崛起夺天的评价票票。(未完待续)

第四章 娘亲柳氏

    "闭嘴!到底谁叫你的规矩,唐唐古府大小姐,竟在人前搬弄是非!"

    因为古娇香后面那几句意有所指的话,张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怒斥。

    古娇香双手一摊,耸耸肩道:"什么是非?我只不过是在跟大家讲道理而已,大夫人可不要对号入座哦。"

    她在说话的时候,院子里陆陆续续进来好多丫鬟奴才,都是安排在西跨院做事的,现在得了张氏的传唤全都回了院子。

    啧!这次倒是来的及时。

    没有错过张氏脸上突然得意的笑,她瞄了一眼瑟瑟缩缩的众人,暗自咂了一下嘴,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她还没想好要救钱妈妈的对策呢,这下可好,人全到齐了。

    想她这之前的生活也太悲惨了,一点对她有力的条件都拿不出手,张氏舍得二十几个人,但是她舍不得钱妈妈,若是这次真的让张氏打罚了众人,她这重生还有什么意义?简直是糟蹋了老天爷对她的厚爱啊。

    "大小姐,人既然齐了,本夫人就遂了你的心意,将这些擅离职守的失职奴才一起打罚了,和钱妈妈一样,每人二十大板,可好?"

    好你妹呀!

    古娇香暗骂一声,心想这张氏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什么叫遂了她的心意,她若不同意打罚,这二十人就和钱妈妈一样,免于受罚,二十几个人感恩戴德依旧忠心于张氏,若是她同意了,钱妈妈跑不了一顿要命的板子不说,就这二十几个人,也会认为自己挨板子受罚是她的命令。"

    不管她怎么选择,这里里外外,好处都让张氏得了去。

    想得美,真当她还是先前那个吴下阿蒙呢?

    旁边的丫鬟奴才此时也明白眼下的情况,听了张氏的话,立刻纷纷朝着古娇香跪地求饶脱罪:"大小姐冤枉啊,小的们真的不是擅离职守,只是今儿是府中的祭灶日,我们得了吩咐去主院帮衬,所以才没人在这院子里的。"

    还真是一群机灵聪敏、忠心护主的奴才。

    "呵呵,我年纪小,你们可不要骗我,古府的规矩,可是跨院的下人不得肆意踏入主院的,大夫人才不会明知这规矩,还吩咐你们去帮衬的。"心思一转,古娇香就笑道:"再说求我也没用呀,你们可不要让我为难,大夫人方才大概是说笑的,你们莫要当真,这府中掌馈的权利又不在我手上,我哪有本事处罚下人?大夫人若让我决定处不处罚这些人,莫不是说,大夫人太过劳累,不想掌家了,想将这权利让渡于我?"

    一句话,就让众人不敢再开口,张氏一噎,又听见古娇香继续说:"大夫人您不怕这古府大家大业的毁在我手里,我可是怕的很呢,毕竟我还只是个孩子呢,又从来没人教导如何掌家?您说万一我一个不小心把这家毁了,父亲回来了,还不得将我乱棍打死啊。"

    古娇香像是想到了自己被乱棍打死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哆嗦,挑眉笑看着张氏。

    好不容易掌家,张氏可没想把这权利让出去,她有些惊疑的看着古娇香,心下渐冷。

    眼前这个丫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和之前怯弱胆小的模样大相径庭,现在居然敢跟她呛声不说,居然还有心计挖坑给她跳。这心计,绝非一般人。

    看来她是以前眼拙,错看了这丫头。

    张氏自然不会想到,如今的古娇香,早就不是那个十二三岁的阿蒙,现在的她,可是差一步就登上后位的,这种小打小闹的宅斗,比起当初的尔虞我诈,血雨腥风的经历,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张氏突然觉得这丫头是个危险人物,不管想在还是将来,都会对她造成威胁,那种面对危险时发自本能的防御模式顿时开启,她不由得恼火起来,愤怒之火一触即发,却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喝。

    "吾儿厉害!"

    恍惚间,一道幽白淡雅的身影自西侧月亮拱门处缓步而来,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个浅粉色碎花袄裙的丫鬟。

    众人的视线,随着这声轻喝,不约而同的转向来人,待看清领头之人后,却是一怔,继而震惊。

    来人一身月牙色缎面浅水纹广袖长裙,外搭同色金线绣边对襟短袄,腰身纤细,身材高挑,聘婷而至。明明举止优雅娴静,却给人一种贵气十足的震慑力。

    待走近跟前,再看那人的面容,略显苍白的脸上,峨眉粉黛,朱唇紧闭,明眸如月,明明已近三十的年纪,却保养的极好,一如双十年岁,仿佛时间不曾光顾过来人身上。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古府的老人儿,在府里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大概谁也没有料到,时隔五年,还会在院子里看到这个人。

    只有极个别的几个新进的丫鬟奴才,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不知道府里竟然会有这般美人,心下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却道来人,正是五年前进了祠堂佛后就再未出现过的前夫人,如今的大姨娘柳素馨。

    娘亲!

    古娇香的惊讶并不亚于其他人,看着那一如从前的面容,一时鼻子发酸,忍不住湿了眼。

    上一世,因为外祖柳家原是阳城香料世家,代代皇商,却因后宫下毒事件牵连惨遭满门抄斩,娘亲属于外嫁女,当时又临产在即,才堪堪逃过一劫。

    定西国的律例,有一点到是开通的,凡罪牵族人,外嫁之女不在其列。外嫁女,别家妇,外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冠了夫姓,便是夫家人,除非夫家共谋同罪或包庇,否则一概不受牵连。

    这也是为何柳家伏诸,古家却丝毫不受影响的原因了。

    只是到底柳氏一夕失了娘家依傍,又因受了柳家灭门的刺激,七个多月的身子早产,又难产死胎,外加当时古德元一.门.心.思.落在张氏身上,碍于古府祖先留下来的规矩休妻不得,便直接将柳氏降了姨娘,又抬了外室张氏为妻。

    柳氏不争不闹,被禁足在佛堂颂佛抄经,大概是哀莫心死,自此也就再也没有出过佛堂。

    而她这个古家嫡女的身份,也便宜给了张氏的女儿古静香。

    姨娘庶女的日子不好过,以往柳氏即使再惦记她这个女儿,也只是偷偷摸摸的送些自己亲手做的物件衣裳,便再无其他,又有谁会料到,如今竟然出了祠堂,还开口打断了大夫人令下的责罚。

    "呦,这不是柳姨娘吗?今儿的风可真不小,没想到都能把一心向佛,不理世事的柳姨娘给请了出来。"张氏看见柳素馨顿时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五年不见的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看到柳氏气色看起来要比她想象中的好,容貌更是大有甩她几条街的趋势,当心嫉妒心起,顿时夹枪带刺的嘲讽道。

    一想到今儿先是被个小丫头呛得哑口无言,如今又来了个让她记恨一辈子的人,她这心底,就不受控制的烦躁起来,一个个的都来给她添堵,真当她好欺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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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第二章和这一章粗线了一个共同和谐词,一、门、心、思、居然是和谐词!!还能不能让人一、门、心、思、的好好玩耍了??尴尬笑.jpg(未完待续)

第五章 草菅人命

    "大夫人可真是玩笑了,这原本就是西跨院大佛堂的花园,妾身可是从来都在这里不出半步的,倒是不知道大夫人,平日里可都不打理这园子,今儿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也不怕惊扰了祖先们的牌位。"

    佛堂的主屋,便是古家祠堂,摆着列祖列宗的牌位。

    柳素馨微低着头,语气和缓至极,却句句针对。

    "你..."

    张氏原本以为,以柳氏向来温软好欺的性子,定会立即赔罪,却怎么不曾想自己也有被呛的一天,脸色顿时青白交错,心知在众人面前不能失了面子,只能紧搅着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柳氏,才开口:"怎么说这也是在古府,又有哪个园子是我这个主母进不得的,再说了,园子里有人惊叫出事,我这个主母怎么也不能当做没听见不是。"

    "呵!"柳氏温婉一笑:"古府?大夫人虽说入府的时间短,却也应知道,这古府,可是柳家的宅子,不过是挂了古家的牌匾,说到底,还是我柳家的,不知大夫人您作为古家妇,怎么有时间管起柳家宅子的事来了。"

    张氏皱了皱眉,她可没听说过这宅子原本是柳家的,好像自从宅子落成,便是挂的古府的牌匾,不知道这事老爷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话,她回头可要好好说道说道。

    虽是心中疑云密布,张氏依旧不动声色:"呵呵,不管怎么说,如今这宅子也是老爷做主,我既然身为老爷的正妻,自然要为老爷分忧,这府里有事,可不就得我出面。"

    即使心里再气,面上也是笑吟吟的,一口一个正妻,一个主母的,也不过是想当着众人的面打柳氏的脸罢了,只不过看到柳氏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后,仿佛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的样子,登时气结不已。

    柳氏叹了口气。

    "即便如此,妾身倒是不知钱妈妈犯了何事,需要夫人这般劳师动众的罚,早知道这二十个板子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难不成,大夫人以为做了主母,就可以草菅人命了?"

    看着张氏,语气一如面色般平静,只是静静的盯着她,嘴角若有似无的闪过令人毫无察觉的讥笑。

    不巧,这笑却落在张氏的眼里,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瞧的分明。

    张氏登时气结,然后一转脸,却又得意起来,心下更是冷笑连连,饶是你柳素馨面上再平静,也有为那老太婆着急的时候,要不然你也不会在老太婆被杖罚的时候,就打破不出佛堂的惯例,急匆匆的跑来施救,现在又发话询问了。

    知道自己手里压着宝,张氏立刻有恃无恐开口道:"不过一个古府的奴才,照顾庶小姐不周,害其落水,犯了这般事自然要受罚,难道我这个主母连个治理奴才的权利的都没?"

    张氏话里说明了钱妈妈的错,是因为照顾古娇香不周才受罚,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是自己手下的婆子,就看柳氏还要如何思量了。

    若想救下钱妈妈,自然也就将女儿落水的事至于一旁不顾了,这可是张氏特意为她出的一道取舍两难的题。

    一旁的古娇香听到张氏谈到自己,不由得冷笑一声,先是将湿漉漉的自己扔到一旁不加理会,任她在寒冬腊月里湿着身子寒冷刺痛,如今又拿她落水说事,张氏的心思她又怎么不明白。

    古娇香此刻也因为浑身冰冷,思绪越发清明起来。

    前一世,她眼睁睁的看着钱妈妈被打到断了气也没有人来救,而且前世里的娘亲,也没有现在这般冷静沉稳的出现在这里。

    古娇香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柳氏身上,越看越觉得稀奇。

    印象中,她以前的性子就随着柳氏,软软弱弱的,任谁都能欺负的模样,直到后来经历多了,为了配的上那个人,才慢慢强硬起来。可是如今,那个原本懦弱到连亲生女儿都顾不得的人,却面色沉稳,不卑不亢的与张氏叫板冲突,就连此时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也是抬首挺胸的,毫不卑怯。

    她记得娘亲身边,一直都是那两个大丫鬟,一个冬兰,性子跳脱,整日里叽叽喳喳的,没一点规律,另一个冬香,性子虽是沉稳,却是个心思重不安份的主儿,那暗地里背主爬床的事可是没少做过,却也没有想到会像现在般,安安份份的站在那里。

    为什么她一回来,娘亲和她身边的人都变了?古娇香的视线在主仆三人身上来回穿梭,越看越是好奇,结果一个不小心,视线就与柳氏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柳氏看了一眼古娇香,皱了皱眉头。挥手招呼了一下身边的丫鬟。

    只见她身边的冬香福了福身子,起身往她这边走来。

    冬香走到她身边,微低着头,双手地给她一张折起来的纸,并冲她说道:"大小姐,夫人让奴婢给你带个东西,她说您现在用得着。"

    古娇香有一丝疑惑,见冬香一动不动的举着纸,她只好接过来。

    见冬香退回到柳氏身边,古娇香看了一眼柳氏,发现她并没有看着自己,只好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张。

    纸张有些泛黄,还对折了好几下,隐隐约约能到纸张上是写着字的,古娇香当下打开纸张,这一看,突然就笑了出来。

    心下感叹,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天寒有人送暖炉。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她的娘亲,可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呢,

    古娇香面带感激的看了一眼柳氏,见她依旧对自己视而不见,这才收回视线,转向张氏。

    "大夫人,您要是治理古府的奴才,我当真是没话说呢,不过,您大概不知道吧,钱妈妈的卖身契可不在古家,更不在你张氏手里,她即不是你的奴才,又岂是你想打便打,想罚便罚的。"古娇香笑看着张氏,扬了扬手中泛黄的纸:"想打罚奴才彰显你主母的身份,大可以挑着你身边的忠仆来下手,钱妈妈这人,你还真就没有权利动呢!"

    张氏看着古娇香的笑,煞是刺眼,当她的视线落在那张纸上时,她突然心思一动,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莫道是张氏能从一个外室做到主母的位置,她这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她只瞧了一眼古娇香手里的纸,在一联想到她的话,立刻就猜出来那张纸的内容。(未完待续)

第六章 被聘请的

    卖身契!

    张氏想,那张纸定是老太婆的卖身契。

    当初她扶正以后,整理古府后院的大小事宜,的确没有瞧见过钱妈妈的卖身契,想当时她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想着兴许是放在别处了,还没有找到,后来又因着当初事情太多,结果慢慢的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没想到,这老太婆的卖身契居然一直留在柳氏手上,还真是失策。

    张氏当下心情越发烦躁,瞧着古娇香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更是恨不得上前将这对母女撕烂,一时间竟是没了法子。

    可是在看那那丫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她突然眼前一亮,瞬间又有了主意,立刻轻咳了一声,笑道:"大小姐,你莫要以为手里有着钱妈妈的卖身契,她就能免于受罚,要知道,这卖身契不管在你们谁的手上,都是跑不出古府的,我身为古府的主母,还是有权利的处罚的。"

    就是这样了,不论是柳素馨,还是古娇香,她们如今一个是古府的姨娘,一个是古府的庶小姐,身为主母的她,自然是有权利收回卖身契,同样也有权利处罚老太婆的

    想到这一点,张氏瞬间舒坦起来,心中那点郁结之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啧、啧、啧!大夫人,您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古娇香摇了摇食指,一脸惋惜的晃了晃手中的纸张,将有字的那一面冲向张氏:"大夫人,您可瞧清楚了,这可不是什么卖身契。"

    不是卖身契?

    张氏皱着眉,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张纸,待看清上面的字后,突然惊愕的瞪大双眼,后退了一步,心中直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居然真的不是卖身契!"

    那张纸上三个大字:聘任书!

    原来,当年钱妈妈进柳府成为柳素馨的奶娘时,并不是签的卖身契,而是聘任书,也就是说,钱妈妈受聘于柳家,专门负责照顾柳素馨。

    这是一张专门以钱妈妈心意为准的聘任书,其上有云,除非钱妈妈自愿离开,此聘任书自动解除。

    虽然不知道柳府当初为何这般抬举钱妈妈,但是此时,这张聘任书,却是决定钱妈妈生死的重要物件。

    不是卖身契,自然不算是古府的奴才,张氏自然也就没权利处罚了。

    看着张氏吃瘪,一脸备受打击的模样,古娇香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老天果真是厚待我的!

    事情到这里还有什么可说的,张氏打罚不了钱妈妈,报不了仇,自是又气又急,古娇香虽然不想雪上加霜,但是想到前世自己经历的一切,觉得不趁机再打击一下她,简直就是白活了。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纸折好,笑着看着张氏:"大夫人,您也说了,擅离职守,失职是罪,按着古府的规矩,是要打二十大板的,既然没有钱妈妈的事了,我们就先退下了,大夫人您要打要罚请继续,千万不要心软,让别人把您这个主母看扁了。"

    张氏一听这话险些吐血,却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恨意,没力气没心情在同她一般见识。

    古娇香才不管她现在什么心情,余光中瞟见柳氏转身离开,立刻拉着钱妈妈追上去。

    "娘亲!"

    古娇香走到柳氏跟前,开口唤了她一声,沙哑哆嗦的声音里带着让人不明的怀念般的激动和讨好。

    莫怪古娇香会如此激动,她记得前一世,就在她进京不到三个月,家里便来了书信说大姨娘病重不治去了。而她当时因为香坊的规矩,没能即时收到信,等到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算下来,也就在半年后,柳氏便会去世,接下来的十年里,古娇香每每想起,都懊悔不已。

    以前只以为柳氏对自己不喜,因为五年来虽然有让人给她送东西,却从来不与自己相见,直到后来有一次清理衣物,在一件衣服的衬里找到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她才明白柳氏的用心。

    那件衣服也是柳氏亲手缝制,在她进京前偷偷派冬兰送来的,以张氏苛刻的手段,能在佛堂里存下五十两,又换成银票,可想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想想前世没能在柳氏生前尽过一天孝,如今再看到柳氏,古娇香自然悲喜交加。

    只是任她再激动,也没想到此时,柳氏只丢给她一句话。

    "本事不小,就不怕张氏回头捏死你?"

    古娇香一噎,尴尬的摸了摸鼻头,顺便打了喷嚏。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柳氏就已经走远了,

    看着柳氏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突然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刚才的话,怎么听着都不像她的娘亲会说的话。

    怎么都觉得怪异,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古娇香皱着眉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发冷,脚下打了个趔趄,被身后的钱妈妈一把扶住,才没有跌倒。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是落水了的,如今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结冰了,真亏得自己刚才一直和张氏周旋,并坚持到现在。

    "小姐,您怎么样,坚持一下,老奴立刻扶您扶屋子歇息。"钱妈妈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古娇香努力站直了身子,摇摇头冲钱妈妈笑了笑:"不碍事,还能坚持。"

    说这话,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刚要走,突然发现冬香又折了回来,走到她跟前笑道:"大小姐,不好意思,夫人让钱妈妈过去她那里,有要事吩咐。"

    "冬香,可否稍等片刻,容我先将大小姐送回院子?"钱妈妈和冬香商量。

    "钱妈妈,您去吧,我没事。"古娇香看的出冬香一脸为难,心想定是娘亲哪里有重要的事,立刻开口:"我找人扶我回去便是了。"

    钱妈妈看了一眼古娇香,突然眼前一亮:"我看就让刚才那丫头送您回去好了。"

    古娇香正有此意,点点头让钱妈妈跟着冬月先走,这才转过身靠着月亮门笑着对张氏说:"大夫人,您瞧我这才落了水,身边还没个人,能不能让那丫头送我回院子?反正这丫头一直在院子里,也不算擅离职守,不用打罚,况且,她还舍命救了古府的小姐,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您看..."

    威胁,这绝对是**裸的威胁。

    先是提醒她要打罚那些个失职的奴才,再来还给这个救了她的丫头一个脱罪的理由,虽然她只是个庶小姐,但是怎么说也算是古府的半个主子,若是此时打罚这丫头,就是对古府小姐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

    古娇香这一出,立马将仇恨拉到了最顶点。张氏瞪着古娇香的双眼里冒着熊熊烈火,心中更是恨不得立刻将这丫头撕个稀巴烂。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明目张胆的害她,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只好收起心思,等着来日方长。(未完待续)

第七章 此仇必报

    张氏扭头冲着那丫鬟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着大小姐回去!"然后又转向众人:还有你们这些目无主子,吃里扒外,擅离职守的奴才,全都跟我去花厅!"

    说完话,立刻一甩衣袖,气哄哄的往花厅走去。

    花厅就在这个西跨院挨近主院的位置,想必这是要去处理打罚的事情了。

    今儿是祭灶日,如今府中上上下下的人大概都在主院布置,所以只剩下这个院子清净,张氏眼下受了一肚子气,皆是因为这个院子里的人玩忽职守,如今定是要将气撒在那些人身上,可是又不想被其他人知晓,所以就在这个院子的花厅失罚。

    想必她肯定也会吩咐这些人,将今日的事烂在肚子里,毕竟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失了面子,若是再讲今日的事穿了出去,恐怕她不但连里子面子全部丢光了,而在其他奴才眼里,她也定会成了那个好打杀的主子。

    古娇香虽然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算得上大逆不道,目无长辈,但是也早就考虑到若是张氏输了,她的所作所为也不会被外传,所以,难得机会,她何必再隐忍呢。

    既然重生了,她也不需要韬光养晦,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古娇香看着张氏离开,一时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暗自咬咬牙,心中愤恨不平。

    别以为她不知道,前世五岁时自己的双生兄长走丢,奶娘横死,娘亲小产,还有她在上京途中遭劫,已经后来娘亲的死,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你下的手,恨恨的低吼:"张文慧,前世害我母女兄弟之仇,我古娇香今世必报!"

    古娇香毫不控制的任身上的仇恨暴露出来,没瞧见已经走到她身边的丫鬟,在听到她的话后,眼里闪过的一丝精光。

    "大小姐,奴婢送您回去吧,再吹会儿子冷风,您身子该吃不消了。"那丫鬟打了个冷战,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快冻成冰了,才扶起古娇香如是提醒。

    古娇香浑身一哆嗦,方才不察,竟然没有发现这丫头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了,想到刚才自己说出口的话,她顿时抬眸,试探的打量起这丫鬟来。

    上一世,自己分明是被钱妈妈拼了老命救上来的,可是如今,却多了这么一个脸生的丫鬟救了自己。

    这丫鬟大概是因着救她落水受了寒,原本就干瘦的脸上,更是血色全无,惨白的很,再配上一双与面色毫不相称,大大的乌黑发亮的杏眸,看上去着实吓人。

    看出来古娇香眼中的防备和迷茫,那丫鬟只是笑笑:"大小姐,奴婢冬华,原是二小姐屋里的,昨儿被降到了西跨院扫湖。"说着话,不自觉的摸了摸额头。

    古娇香顺着她的手指,细看一下才发现,她的左侧额头一大片红肿,上面的擦伤因为泡了水的原因,皮肉翻白。

    瞧着她面上划过一丝落寞无奈,其中隐隐的掺杂着一丝嘲弄,古娇香心下一哂,大概也猜到了,定是这冬华做了什么事,惹到了她那位骄纵成性的妹妹古静香,才会被打罚了一顿扔到了这个院子做洒扫丫头。

    虽然这一世,还没有瞧见她那妹妹,但是上一世,古静香所做的一切,她却是记得一清二楚。因着父母的溺爱娇宠,便嚣张跋扈,任性刁蛮,对手里的奴才更是打杀无情。现在想来,自己上一世的所有经历,也都是因为她的推波助澜。

    若是当年没有古静香,仗着自己古府嫡小姐的身份,拗得了进京习香的名额,结果却因为瞧上了原本与自己有婚约的未婚夫,硬是凭着古府上下对她的宠爱,从中作梗,将那别人难得一求的名额扔个自己代她进京,后又借机会勾引自己的未婚夫,毁了自己的婚事。

    而她却不得不代替古静香的名额,千里迢迢进京习香,从此开始了她万劫不复的一生。

    想到那一世自己面对的背叛和伤害,古娇香暗自咬牙道:"这一世,别以为我还会像以往一样,唯唯诺诺的让你们欺负了去。既然老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断不会让那一世的伤害重来!"

    "大小姐,走吧!小心着凉了。"冬华本就冻着的身子,突然感受到一股更为浓烈的冷意,一低头,就瞧见古娇香微眯着眼,一脸肃杀的盯着前方某一处,当下被她周身散发的凛冽杀意吓了一跳。

    古娇香一瞬间泄了心底的恨意,觑了一眼冬华,没有瞧出异色,才点点头,在冬华的搀扶下起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在此时,湖边假山处,一个身着浅粉色袄裙的丫鬟,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懊恼的跺了跺脚,转身王古府内院跑了去。

    古娇香住的院子,叫做罗香园,在古府西跨院最西北角落里,院子不大,虽说称不上太破烂,但是一眼望去,也是足够萧条的了,又恰赶上冬季,园子里除了一株含苞待放的梅树,再不见一点生机。

    古娇香被冬华搀回自己的院子,瞧着门口连个把门的婆子都不在,心下冷笑一声。

    若是在前世,她大概也不以为意,觉得那门婆子定是有事走开了,不过重活一世,现在她算是想明白了,自己院子里的人和事,怕是一早就抓在了张氏手里。如今院子里上上下下,尽是些背主的求荣的奴才,又怎么会有真心看护院子,照顾她呢。

    古娇香绕过拱门,缓步轻行,而院子里几个洒扫的丫头,像没瞧见她们一样,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至于是真忙假忙,大概也只有天知地知明白人知了。

    "大小姐..."身边的冬华看着现下的情况,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了突又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好将想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有些同情的瞧了一眼古娇香。

    她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用了最短的时间将古府的情景打探的一清二楚,原本以为这大小姐只是不受宠,却没想到,竟然是被不容到这种地步的。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原本懦弱的大小姐,会那般心思缜密的跟大夫人对着干,而且还让大夫人输的一败涂地。

    古娇香眉目低垂,看不出神色,淡然的开口道:"扶我进去吧,我让冬月给你找身干净的衣服先换上,今儿的事,谢谢你了。若非被你遇见,恐怕今儿..."

    这条小命就交代在池子里了。

    她最后这话没说,但是冬华听懂了,没在理会那些眼中无主的奴才,扶着古娇香跨进了院子,一路往主屋里走去。(未完待续)

第八章 刁婢欺主

    两人走路轻,本就静悄悄的,又因为院子里无人吭声,所以当二人走到古娇香住的屋子门口时,从敞着门的屋子里传来的阵阵小曲,倒是一清二楚。

    虽是哼唱的无词调调,但是语调轻快异常,足以显得屋子里的人,此时心情不错。

    古娇香自是听出来那是她的贴身丫鬟冬月的声音。

    走到里屋门口,就瞧见穿着一身浅粉色粗布夹袄的冬月,背对着门口,站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摆弄着自己那仅有的几件上不得台面的首饰,左边空桌上放着一盘今儿早上钱妈妈给她端来的点心,如今已经去了大半。

    瞧了好一会儿,那丫头都没察觉到屋子里进了人,继续自在的哼着曲,左手拈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然后将手上的点心渣子在身上蹭净,又拿起桌上一只玉簪,左右摆弄一会儿,插到自己头上瞧来瞧去。

    若不是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古娇香一直觉得这个丫头对自己是绝对忠诚的,以至于后来上京途中为了救她而**毁了容貌,让她因此自责了一辈子,自此更是对她信任有加,一切事情都会找她商量,却不曾想转脸就把她的事卖给了别人。

    现在看来,人皆向利而行,她以为的好,都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古娇香因为湿衣服贴在身上,本就难受发冷,现在瞧着这场景,更是心冷至极,却是极力隐忍下情绪,轻咳一声,开口道:"冬月,做什么呢?"

    "大...大小姐?"冬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面色惨白的转过身,震惊的看向门口,在瞧见门口站的古娇香时,就好像见了鬼一般,吓得哆哆嗦嗦的往后躲去,直到撞到后面的梳妆台子,才止住脚,狠狠的咽下口中的点心,战战兢兢的冲她喊道:"您怎么会在这儿?"

    大概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古娇香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一想到自己刚才的作为,不知道被她瞧见了多少,顿时慌了神儿,惊慌失措起来。

    "这是我的屋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古娇香一听她这话冷笑道,她原本一直不明白,今儿一早这丫头为何非要拉着她,说是天气好,可以去湖边透透气,结果到了湖边又说风大,偏要回来给她拿件披风,然后就甩开她和钱妈妈,匆匆的回了院子一去不返。

    如今看来,想必今儿她落水的事,这丫头定是心知肚明,也出力不少吧。

    "可是..."冬月怎么也没有想到,古娇香会回院子里,还这么快。

    "可是什么?没瞧见我现在一身湿漉漉的么?还不赶紧给我找件衣服来?"古娇香打断冬月,冷着脸呵斥道。

    冬月听到古娇香的呵斥声,先是意外一怔,没想到原本唯唯诺诺,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大小姐,会突然训斥起人来。不过也只是一瞬,她立刻心下一动,走上前去扶古娇香,故作一脸震惊到:"哎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快进屋里暖暖,这大冬天的,万一冻到了,可就不好了。"

    顾左右而言她,完全没将古娇香的吩咐放在心上。

    "知道冻着不好,还不赶紧去给我拿衣服,还要让我提醒几次?"古娇香躲过冬月伸过来的手,嗔了她一眼,扫到她头上的碧玉簪子,她故作惊奇道:"咦?冬月你的这个簪子不是我的么?什么时候赐给你的?"

    "啊?"冬月脸色白,竟然忘记了自己刚才拿着大小姐的发簪自己试戴了,就没有摘下来,如今听她一问,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不过看到古娇香皱眉思考的模样,立刻眼珠一转,笑道:"哎呀大小姐您忘啦?这个是大前天您说带着不好看,就赏给我了?"

    古娇香了然的看了她一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又不耐烦的开口:"快去给我拿衣服吧。"

    "哦。大小姐稍等,我马上就去。"自是瞧出了古娇香眼中的不耐,虽是惊奇她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却也没再敢扭着她的意思,赶紧诺了声,就要往床边放衣服的柜子走去,丝毫没觉得自己一个丫鬟,在主子面前自称"我"是有多么失礼。

    冬月刚一迈出步子,又被古娇香唤住:"顺便去打些开水来,我要沐浴,还有,把你的衣服拿来一件,让冬华换上!"

    "冬华?冬华是谁?"冬月听到这个名字,疑惑的看着古娇香,这才注意到,古娇香身边站着一个同样浑身湿透的人,瞧那身灰布粗衣的服饰打扮,明显是府里三等丫鬟。

    古府丫鬟的服饰颜色,按照等级分配,一等丫鬟是浅粉色落梅裙,二等丫鬟着鹅黄色菊纹裙,至于最底下的三等丫鬟,则是素灰色粗布衣。

    她当然不是真的没看见冬华,只不过在这个院子里,她向来瞧不起比她等级低的人。

    听闻小姐居然让她拿自己的衣服给一个三等丫鬟穿,冬月立马拉下脸色,狠狠的瞪了一眼冬华,区区一个三等丫鬟,凭什么穿她的一等丫鬟衣服?

    "怎么还不去?"古娇香自是看清了冬月的神色,之所以一直隐忍着火气不发,就是想看看这个上辈子她以为最忠心的丫鬟,到底做了多少背叛她的事。

    古娇香自是知道这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目前自己身边就这一个丫头伺候着,暂时还动不得,但是等到自己身边有够了人,第一个要处置的,便是她了。

    "可是小姐,我们丫鬟的衣服..."冬月想提醒她,府里丫鬟的服饰款式是按照丫鬟等级分的。

    冬华见状,赶紧松了古娇香的手,低头后退一步福了福身子,笑道:"奴婢多谢大小姐挂记,奴婢无妨,既然小姐已经回了自己屋子,冬月姐姐还要赶紧伺候大小姐沐浴更衣,奴婢怎敢再劳烦冬月姐姐,也惶恐这一身湿漉脏了冬月姐姐的衣服,奴婢这就回去换上自己的衣服就好。"

    古娇香又怎么不知道府里丫鬟的衣服是按等级分配的,不过是想借题发挥而已,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才摆摆手道:"也好,冬华你就先回去把这身湿衣服换下,仔细着身子,莫要着凉了。"

    冬华福身应了句"是!"

    古娇香视线落在她身上,想着这丫鬟刚才话里一口一个奴婢,看似无常,却像是在句句嘲讽,再瞧她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古娇香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精光,当下心思一动。

    或许,她可以想办法将这丫头弄到身边来。(未完待续)

第九章 犒赏落空

    "今儿的事,我记下了。"

    莫不说今儿欠下的这份救命之情,对她古娇香来说,莫过天恩,他日定当报还,再来这丫鬟身上有迷呀,单从她能舍身跳进湖里救下自己,说话做事不卑不亢来说,完全不符合一个十几岁小丫头,她敢肯定,这人不简单。

    "奴婢不敢!"冬华又福了福身,转身离开屋子,在踏出外屋门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提醒:"凡事,多加小心!"

    那一句话中,带着提醒,带着感激,却也带着一分无奈。

    冬华的脚步顿了顿,继而又迈开步子离开了古娇香的院子。

    她明白,今日她救下被人推下湖的古府大小姐,坏了别人的好事,报复迟早会落在她身上。或许,她应该把那推人下水的人供出来。

    冬华走出古娇香的院子,回头看了一眼这破败院落,不由得苦笑,心想着这大小姐果真与传闻中不一样,心思了得,或许,她以后可以多和这位大小姐接触接触,兴许对她现在的状况有利。

    不过瞧着眼下,这位大小姐恐怕连自己都顾不得,现在的她,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这段时间该怎么在这大宅里生存下去,这对她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事。

    等到冬华离了院子,古娇香看着冬华一脸平静的离开,心底再次划过一丝光亮,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快得什么也没有抓住。

    冬月欺身上前,抓着古娇香的胳膊明知故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浑身湿漉漉的?"

    那一脸好奇的模样,似乎当真对她落水之事一无所知,更好像是忘记了自家小姐方才的吩咐。

    古娇香睨了她一眼,沉着脸不做声,闷头走进内室。

    "小姐..."冬月看古娇香的神情,突然心下莫名的划过一丝慌乱,惴惴不安的唤了一声。

    "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古娇香扭头看了一眼冬月,不冷不热的吩咐道。

    然后也不等冬月再说什么,扭头进了屋子,将身上这身快要冻成冰的湿衣服褪去。

    冬月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古娇香,明明默不作声对她不理不睬,就好像方才自己做的事儿完全没瞧见一样,但她分明就能感觉到,自己小姐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比这寒冬的天气还要让人感觉阴冷恐惧。

    虽然心下慌乱惊恐,到底没敢太过忤逆,瞧着古娇香的背影,撇了撇嘴,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出屋子,站在门口冲着院子里的几个丫头招手,不可一世的指派起来:"喂,桂枝,兰枝,赶紧去给大小姐打热水,大小姐要净身沐浴。"

    她招呼的是院子里洒扫的那两个丫头,那两个丫头原本就是拿着扫把做做样子,一直在小声的聊天,此时听了冬月的声音,才挥了挥手中的扫把对冬月笑道:"冬月姐姐,我们正忙着呢,您也知道,夫人可是发过话,这院子若是不好好打扫,可是要拿我们问话的。"

    一句夫人,就轻松的将冬月的话驳了回去,

    冬月咬牙跺了跺脚,指着两人怒骂:"小贱蹄子,就知道拿夫人说事,有本事到时去夫人跟前伺候啊,也不想想现在这个院子谁做主,早晚有你们好果子吃。"

    二人耸耸肩,完全不将冬月的话放在心上。

    冬月拿捏不动二人,只好怒气冲冲的自己去打水。

    古娇香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听着门外动静,更是冷笑连连。

    既她重生回来,这些个背主的丫头,她自然不会轻饶,就像冬月所言,早晚要让她们吃上一顿好果子。

    再想到冬月,古娇香叹息,这丫头必是不能留太久的,留来留去留成仇,若是再如前世一般,恐怕自己早晚还会害在她手里,所以她必须得尽快想个由头打发了。

    古娇香将身上湿衣服换下,只着一身中衣,缩在被子里,不停的搓着双臂抵着身上的阴寒,左右瞧着自己住了五六个年头窄小阴冷的屋子,心下的冷,比这身上的冷更甚。

    五年前,她明明还是古府人人敬畏的嫡出大小姐,住的是上等正房,穿的是上等衣,夏日有冰盆降暑,冬日有碳炉供暖,所有吃穿用度,都是上等,左右有人伺候,哪里会想到,一朝奢华一朝破败。

    上一世,她认命随命,为别人而活,却也在偶然得知,外祖柳家的案子,根本是有人栽赃陷害,柳家八十多条人命,含冤而死,致使她与娘亲,落得如此下场,而她的噩梦,追根究底,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中毒落水之时,她只道上天不公,让最亲近的人欺她害她到如此地步,却道如今,她万分感激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有机会将上一世的仇债要回来。

    古娇香暗暗咬牙发誓,这一世她一定会尽倾尽所能,"回报"那些人。柳家的仇要报,娘亲的仇要报,她自己的仇,更要报。

    再阴寒的天气也抵不住古娇香体内熊熊愤怒之火,那不共戴天之仇,慢慢燃烧成报复之火,一点点渗透到古娇香心底最深处。

    那透进骨子里,深埋心底的仇恨之火,烧的她异常燥热起来,恨不能马上就走到仇人面前,将其千刀万剐,鞭尸碎骨。

    等到半个时辰后,冬月拎着半桶子的热水进屋来的时候,古娇香已经平复了心思,披着被子沉思。

    "小姐,今日要祭灶,府里都忙成一团了,厨房灶上就只剩下这些热水了,我好不容易才求了孙妈妈弄来一些,您将就着擦擦吧。"冬月将桶里的水倒进洗脸盆子里,背对着古娇香说。

    热水倒在盆子里只有小半盆,别说沐浴擦拭身子,就是洗个手,都觉得少得可怜。

    若是换做平日里,古娇香已经知足了,也定会千般感激于冬月,并小小的打赏一番,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但是对于冬月来说,那都是能换了银钱的宝贝,所以等到冬月将热水倒好,便一如既往的回身,低着头不语,好让古娇香看出来她是受了很大委屈才弄来的热水。

    古娇香心下冷笑,只是淡淡的道了句辛苦了,就让她下去不用伺候了。

    冬月却只是往屋子角落里站了站,没有听了吩咐就出去。

    她在等,等大小姐如同往日那般习惯性的打赏。

    只可惜这次她的期望是落空了。

    古娇香并没有管她,只是简单的用沾了热水的手巾热水擦了擦身子,换上了干净衣服,就直接裹了被子歇下,完全没在意一直在身边的冬月,像看怪物一样盯了她许久,直到确定讨不得好,才悻悻的出了房门。(未完待续)

第十章 夜有访客

    而古娇香这一歇下,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宿,自然也就不知道她昏昏沉沉的睡着后,那奉了张氏吩咐去请来的胡大夫,等到傍晚时分才姗姗来迟,草草的诊断一番后,留了张治疗风寒的药方子就匆匆离开。

    自然,也没有人有心给她拿药。

    本就营养不良,身子羸弱,再加上落水受了风寒,引发高热不退,古娇香一时间陷入昏迷之中,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一会儿像是置身火炉之中,一会儿又像是掉进了深水寒潭,冷热交替,煞是难受。

    天一擦黑,冬月看了一眼昏昏沉沉,不停呓语的古娇香,耸耸肩,取了条帕子,揪着帕子一角,在盆里沾了些快要冻冰的冷水,小心翼翼的折叠成一块,放到古娇香的额头上,呼了口热气在自己被冷水冻得发麻的手指头上,转身熄了蜡烛,便掩好门,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

    夜半时分,两条黑影穿梭在古府西跨院的院墙上,一晃而过,速度极快。

    有看夜的婆子只感觉眼前一花,便回归正常,仿佛刚才瞧见的黑影只是错觉。

    这两道黑影最后落在了罗香园的院子里,脚一落地,便直奔古娇香的屋子。

    房门只是虚掩着,其中一人轻轻一推,便推开了。进了屋子,二人又直奔里屋,径直走到古娇香的塌前。

    其中一人突然上前伸手直奔古娇香的面门,直到手指落在古娇香额头的帕子上,手指上传来一阵刺寒,她突然将帕子拿开扔到地上,又伸出手背碰了碰古娇香的额头,这才小声的怒斥起来。

    "小姐病的这么重,冬月那该死的丫头,竟然不在身边伺候着,还给放了这么条冷冰冰的帕子,简直...简直该死!"

    说这话,这人便要冲出去找冬月。

    身边的另一道人影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月光透过窗棂打在二人脸上,顿时将二人的身份彰显出来,竟是钱妈妈和古娇香的娘亲柳素馨!

    "钱妈妈!莫要冲动!"柳氏皱着眉阻止住钱妈妈,面色严肃到:"误了正事,为你是问!"

    钱妈妈看了一眼柳氏,这才呼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怒。

    柳氏的话在耳边响起:"今儿你也瞧见了这丫头,与以往完全不同,你先仔细瞧瞧,可有问题?"

    钱妈妈点点头,走到塌前,先是在古娇香的脸上左右摸索了半天,才收回手冲着柳氏摇摇头,然后又掀开被子,将古娇香的左胳膊抬起,袖口网上一撸,就看见她上臂内侧,一朵冰花型的胎记。

    她手指在这花型胎记上又是摸索了片刻,才将衣袖拽下来,将古娇香的胳膊放回被子里,顺手掖了被角,才起身冲柳氏点点头:"确实是小姐没错。"

    柳氏点点头,端详着古娇香的脸好一会儿,皱着眉似思考似疑惑,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一脸兴致:"这倒是怪了,我原本以为这丫头跟馨丫头一样,是个笨的,没想到今儿倒是让我瞧了一出好戏?"

    钱妈妈瞧着柳氏的笑,有些不安的缩了缩,果然就瞧见她突然转向自己:"钱妈妈,你失职了哦!"

    钱妈妈一听这笑里藏刀的话,立刻打了个哆嗦,单膝跪地:"属下失职,求右护法开恩!"

    "算了,起来吧,眼拙的又不指你一个人。"柳氏摇摇头一脸惋惜,她来这已有数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着了这丫头的道。

    坑,真是太坑了!

    早知道这丫头关乎性命时会暴露本性,她应该早一点派人试探一番,而不是让别人动手。

    想到湖边上那个丫头,柳氏眼中迸出一股杀机。不过一瞬,她又平静下来,那股杀意,来得快,去的也快,若非钱妈妈就站在她身边一直盯着她看,恐怕也察觉不到。

    "我看我现在就将那对贱。人母女还有隔壁那该死的丫头一起杀了得了!"钱妈妈握着拳头愤恨的说。

    "别轻举妄动,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看今儿的样子,想必也是有想法的,这几个就给她留着吧,随她处置去吧。"柳氏说完话,从怀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从中倒了两粒药丸出来,交给钱妈妈:"给她服下去,想要处置人,总是病着可不好。"

    等到钱妈妈将药丸喂古娇香服下,二人这才往屋外走去。

    古娇香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屋子里进了人,耳边响起了阵阵低语,之后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说这两个人,出了罗香园,便往西跨院的下人房疾步而去。

    "钱妈妈,办完事立马按计划出府,馨丫头的毒再不解开,恐怕性堪忧。"一边走柳氏如是吩咐,钱妈妈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片刻功夫,二人就已经来到西跨院的下人房,

    因为这里的下人房不是单间,每个房间都有三个丫鬟住,所以二人并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先用黑巾遮住脸,然后悄悄走到窗边,冲着窗户吹进了一缕迷烟。

    静待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钱妈妈撬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结果没想到,脚刚踏进房门,一把椅子就迎面飞来。

    钱妈妈大惊,没想到中了迷烟居然还有人清醒着,当下敛了神色,快速出手,一招制敌。

    柳氏进来就看见钱妈妈抓着冬华的一只胳膊,将她禁锢着跪在地上。

    看到桌上一条被水浸湿的帕子,不禁挑挑眉,发现这丫头果真机警很。

    信步走到冬华跟前蹲下,伸左手扼制住她的下巴,右手将一粒药丸塞到她嘴里,左手轻轻一扭,就见冬华喉咙一滑动,显然药丸已经被吞下肚。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仔细瞧了瞧她的嘴巴里,确认药丸被真正的吞了下去。

    "长话短说,不管你是什么来历,竭尽全力保护大小姐,解药和自由的话,看你表现!"柳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点点头道:"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后果自负!"

    说完话,她就起身而去,钱妈妈也送了她的胳膊,走出门。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冬华跌坐在地上喘了口气,回想起刚才的声音,不就是一早在湖边听得么,她呵呵一笑,心想,这府里,可真有意思,忽而又想到自己刚才被迫吞服的药丸,她有颓然的垮下肩膀,一脸无奈。(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打杀奴才

    话说回来,前面提到古娇香和冬华自湖边离开后,假山后面那着粉色衣衫的身影,左右瞧着湖边没了人,立刻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回内院,穿过正房德胜园的长廊,来到一座装修华丽气派的小院,直直的奔着主屋去了。

    那人来到主屋跟前,先是跟着立于门口两侧的丫鬟晃了晃手,然后跺跺脚,掀开厚重的棉门帘子进了屋,顿时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不过片刻,她原本冻得冰冷的身子就缓和了过来,这才匆匆进了内室,走到屋子一侧软榻跟前,冲着榻上侧卧的人儿福了福身,小声唤道:"小姐!"

    那榻上的人儿不过十二三岁,梳着垂鬟分肖髻,长长的发尾落在胸前,圆圆的脸蛋带着些婴儿肥,大概是因为屋子太暖,两颊红扑扑的,像是一颗红透的苹果,瞧得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再往下,一身桃红色上等织金云锦裙,外罩同色半臂交领毛裘小袄,纤纤素指搭在身旁的汤婆子上,惬意自在的微眯着眼假寐。

    这少女便是古府的二小姐古静香,如今古家唯一的嫡小姐。

    古静香一早就听见声音,知道人进了屋子,不过一只等到那丫鬟进了屋子,向她请了安,这才立刻睁开眼,一脸期待的看着来人:"冬雪,事情办得怎样?"

    刚才进屋的这人,正是古静香身边的大丫鬟冬雪,瞧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表情,饶是那脸那眼一幅无害的模样,却也让冬雪有些胆怯。因为冬雪很清楚她家这位小姐的本性,并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无害。

    想到方才那事,她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话到嘴边硬是生生的咽了下去,有些胆怯的看着古静香。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古静香不算傻,瞧着冬雪这躲闪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吩咐的事情没有随了她的意愿,顿时气恼起来,冲着她斥道。

    "对...对不起小姐,奴婢办事不利,原本那人已经落水了,钱妈妈那老婆子又是个不会泅水的,眼看万事大吉,可是不知道冬华那小贱蹄子怎么就跑过来,硬是将人给救上来了。"冬雪一听古静香带着火气的问话,顿时惊慌的跪地磕起头来,顺便将湖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废物,全是废物!"古静香大怒,一把将手中的汤婆子往冬雪身上甩了过去,这汤婆子本就不小,又是铜制的,再加上古静香用了大力气,这一扔,刚好砸在冬雪的额头上,就见一道不算小的伤口顿时冒出血来,而那汤婆子里的水,也顺势洒到了冬雪的头上。

    饶是水温说不上太烫,可是那水刚巧泼在了伤口上,顺着脸颊留下来,就见冬雪一脸血水四流的狼狈样,顿时疼得尖叫起来,捂着额头惊恐的冲古静香磕起头来:"求小姐开恩饶命!"

    "笨死了,简直是废物,亏我那么信任你,不过是吩咐你一件小事,居然都办不好,我留你何用!"

    古静香口中的小事,却是关乎人命的事,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听言,各下心思不等,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姐息怒!"站在古静香身边的大丫鬟冬霜,眼看着自家小姐又要发火,赶紧出声阻止。

    若说害古府大小姐的命是小事,那么他们这些奴才的命,更是小如蝼蛄,只需她家小姐一跺脚,那是分分钟毙命的事,冬霜自小和冬雪一起,早已情同姐妹,此时唯恐古静香打罚了冬雪,赶紧开口:"小姐息怒,依奴婢看,若说办事不力,冬雪这笨丫头确实难辞其咎,可是归根究底,没有冬华那小贱蹄子出来搅和,坏了小姐的好事,恐怕这个时候,那位早就湖里喂鱼了,哪还有机会让小姐心烦。"

    一句话,就将办事不利的责任推到了冬华身上。

    古静香噌的坐起身子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蹄子,早知道前日就不该扰了她的小命!都怪你们!说,前日到底是谁给那小贱蹄子求的情?"

    众人有志一同的低下头不敢答话。

    冬华原本是古静香身边的二等丫鬟,前日因不小心将热茶撒到了自己小姐的裙摆上,就被古静香一时恼火,用茶碗砸破额头,之后便被降罚到西园子里洒扫,不过是前日的事。

    其实本来当时古静香是喊着要将冬华拖下去杖责五十,乱棍打死的,不过偏巧赶上大夫人来了院子,才以大家闺秀教养为由,将古静香数落一顿,将砸破额头晕过去的冬华直接扔去了西跨院,并降了三等洒扫丫头。

    当然,事后古静香背着大夫人,特意吩咐人"好生照料"冬华,所以这两日来,冬华在西跨院做的全是最苦最累的活。

    只是没想到她发落了个丫鬟,却便宜了西跨院角落里那位,居然好巧不巧的被冬华救下,凭白捡了一条小命。

    可怜冬华顶着一身快要冻成冰的衣服回了房,原本想窝在被子里歇一歇,却还没等她休息,就被院子里的婆子不安好心的指使出去,开始无休止的做活。

    "全都哑巴了?没听见我问什么是不是?"

    古静香瞧着一屋子人低头数蚂蚁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众人大吼:"一个个都长本事反了天了,我问话都没人回了啊?你们都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拉出去杖毙!"

    "胡闹!"一声呵斥突然传来,随着声音的响起,屋子的棉门帘子也被人从外面掀起,就见张氏被人搀扶着进了屋子。

    张氏因为方才与古娇香斗,本就受了一肚子气,虽然后面打罚了那些奴才,心情好了些许,本想着过来这院子好好数落一下自己的女儿,这会儿却听到自己女儿开口就要杖毙奴才,顿时又是气恼起来。

    她走进屋子搜了一眼众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踏上的古静香问:"你又想杖毙谁?"

    "娘亲,您怎么来了?"古静香一改先前暴怒的表情,一脸讨好的看着张氏,同时还不忘瞪了一眼畏缩躲在张氏身后着鹅黄色菊纹裙的小丫鬟。(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议亲年龄

    那是她屋子里的冬梅,平日里就候在门口,来人时通传的,结果今儿张氏过来,她居然都没有知会一声,害的自己又被娘亲呵斥。

    冬梅看见古静香瞪过来的眼神,其实挺委屈的,她明明都在门外禀告了好几声,是她家小姐一直在发火没听见罢了,可是她不敢说,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唯恐再惹毛了盛怒中的小姐,拿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张氏当做没看见她瞪人的小动作,扫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冬雪皱眉道:"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弄下去收拾干净了?"

    跪在地上的冬雪如蒙大赦,因为张氏的话暂时保了条小命,顿时松了一口气,都不敢看自家小姐一眼,赶紧应了声是,冲着张氏磕了个头,匆忙捡起地上的汤婆子和茶碗,弓着身出去了。

    张氏又无奈的摆摆手,挥退了屋子里旁的人,这才走上前戳着古静香的额头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天天动不动就想着打杀,整天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得亏这屋子全是些知根知底的人,若是不小心被外人听了去,扣你个凶悍跋扈的罪名,到时候你这脸面还要不要?娘亲的脸面还要不要?"

    "我看谁敢乱嚼舌根!"古静香冷哼一声,完全不将张氏的话放在心上。

    张氏摇摇头,拉着古静香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我的儿呀,眼下再有两个月就是你的十二岁生辰,等到那时就可以议亲了,如今你可是咱古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凭咱古府的作为,你在这阳城县的身份,可是一等一的好,到时候偌大的县城,得有多少青年才俊任你挑选,你总不想这个时候,被外人传出来说咱们古府的嫡出小姐,是个刁蛮专横,凶悍跋扈的对不对?若是真的传出去些不好听的,看着以后没人敢给你说亲,你还敢不敢不听娘亲的话!"

    "娘亲!女儿才不嫁,女儿还要留在娘亲身边孝敬您呢。"古静香听了张氏的话,顿时耳根发热,就连脸上也涌出大片红晕,一时羞涩难耐,撒了个娇后突然眼神一转道:"再说了,我上面还有一位呢,娘亲还要给那位张罗亲事,哪就轮的到我了。"

    张氏冷哼一声:"不过一个庶女,能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想着我给找个官老爷不成,能有个八抬大轿的正妻就不错了,要是被那位老爷瞧上,抬走便是了,娘亲还能拦着不成。"

    张氏自然瞧得出女儿满脸的愤恨,立刻调笑道:"倒是我儿莫急,等这阵子为娘我忙过了年事,就派人仔细打听打听,瞧瞧这阳城县有哪些个青年才俊能配的上咱古府的嫡出小姐,若是门楣不好的,人品差的,咱可不要,断不能误了我儿的姻缘。"

    古静香到底年纪小,如今又被张氏一口一个议亲婚嫁,羞得脸色更红,诺诺的嘟囔着反驳了几句,只是一想到西跨院的古娇香,才又变脸道:"可是娘亲,您是不知道那个小贱人..."

    张氏挥手打断她的话:"我只知道你爹过了晌午就要回来了,你这段时间给我安安静静的等着过了生辰,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仔细着你的皮肉!"

    看古静香一脸的不情愿的扭过头,张氏叹了口气:"我且问你,西明湖那院子里的下人,可是你指使出去的?"

    古静香神色慌张的转着眼珠不回答,她刚才听了冬雪的回复,知道母亲因为那些下人的事,和古娇香那小.贱.人翻脸,而且还撕扯输了,现在她要承认了,恐怕以后一段时间都不会太自由了。

    "别跟我面前耍心眼,就你那点本事,我还不清楚?"张氏戳了戳古静香的头,一脸恼火,更多的是无奈。

    "今儿是祭灶日,我只是让她们去主院帮忙而已?"古静香心虚的解释。

    "只是帮忙而已?"张氏对自己女儿可是了解的很。

    "就是...就是跟他们说,不干完活不许回西明湖院子。"

    "还有呢?"

    "母亲!"古静香有些急躁,抬起头看见张氏怒瞪着自己,立刻怂了,弱弱的回道:"我顺便让冬雪...找一一下那小.贱.人的麻烦而已。"

    看张氏只是瞪着她不说话,古娇香索性豁出去了,气哼哼的摇着张氏的衣袖吼道:"反正那小.贱.人命大又没死,您干嘛老是揪着我不放嘛。您在瞪我,看我一会儿直接就找人去那院子里,把那对小..."

    "闭嘴!你当娘亲这个当家主母是白当的不成,那娘俩个如今在那院子里,量她们翅膀再硬,也飞不出这院墙,你今后只管远远地,少去给我招惹!"张氏喝断古静香的话。

    想到今天在院子里自己受的气,她是恨得牙痒:"这几****要忙着府里年节的事儿,明儿我让齐妈妈过来伺候你,好生教教你规矩。"

    齐妈妈原本是古静香的奶娘,因着前些日子家里有事,同张氏请了假回家已经月余,结果古静香在这个把月的时间里,没人盯着就开始放肆,张氏唯恐她在自家老爷回来的时候惹乱,只好如此安排。

    张氏最后厉声警告:"在娘亲给你找门好亲事之前,莫要或作非为,你若是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添乱,若是不小心被老祖宗知道了,小心着我禁了你的足!"

    古静香听到老祖宗几个字,顿时打了个哆嗦,低头不语,完全不像平时那般任性辩驳。

    张氏口中的老祖宗,说的正是古德元的叔公,如今阳城县古氏一族的族长古长丰。

    虽说如今古府的当家是古德元,但是阳城县古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不只古德元一人。古德元在嫡系同辈中排行老二,同辈当中还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庶弟,而分支中堂兄弟更是一抓一大把。而今老一辈中,以最为年长的叔公古长丰担任族长。

    按常理来说,长幼有序,古氏大当家的应该是由古德元的兄长古德荣来当,不过因为后来古德元娶了名门柳氏千金为妻,借势将古家的香料生意做大,又因为古德荣不善经营,最后这大当家的位子才落在了古德元手里。

    要说为何古静香听到老祖宗就恐惧,还要说一说古德元当初宠妾灭妻之事,古家向来最重名声,所以当初古德元要休妻将外室扶正,生生是败了古家的名声。

    虽然古长丰对古德元没办法,可是自那以后,只要是遇到了老祖宗,张氏和古静香的日子就难了,冷嘲热讽都不叫个事,真正让古静香怕的,是当初她和娘亲,被古家人绑了在古家祠堂足足跪了一个月,才算被接纳。

    现在想想,膝盖都疼。

    饶是如此,到现在古家的族谱上,也没有张氏的名,对于古家人来说,让一个外室上族谱,那是打老祖宗的脸,大逆不道的事,不能干!

    张氏瞧着她的模样,顿时软下心来,撇开心下的烦闷,却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对了,等你爹回来了,多在他身边转转,过了年那阳城香炉就要招考进京的名额,好歹咱古府也是香料世家,你从你爹那多学学香料的知识,到时候再央求你爹帮你报个名,娘也不求你考那进京的名次,但是难得的机会可以将你的习香本事展示一番,让他们也瞧瞧咱古府嫡出小姐,继承古府香业是信手拈来的事,那时还愁的没有媒人上门说亲?"

    "要继承古府产业不是还有弟弟呢么?关我什么事?我学那么多做啥?"古静香一脸不愿。

    一听到女儿谈及儿子,张氏身子一僵,突然就冷下脸低斥:"让你学你就去学,哪里那么多废话!"

    最后也不知张氏到底如何劝服女儿的,反正古静香应承下来后,等到古府当家大老爷古德元回府好些时日后,古静香才依着张氏的话,在某天早上请安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表达自己想跟古德元学香的意愿,只可惜,她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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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跟她一样

    古娇香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小姐,你醒啦?您都睡了一天一宿了,都快急死我了。"耳边传来冬月的声音,她扭头看了一下,发现冬月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个碗。

    她一愣,被冬月背叛的打击从心底冒了上来,她握紧拳头才要质问冬月为什么要背叛她,余光却瞟见了她周围的环境。

    扭头四下打量了一眼的房间,遥远而熟悉的感觉让她有片刻的怔忪,然后她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想起她身中剧毒落入水中,被救起后她已经重回一世,想起她为了救钱妈妈和张氏撕破脸。

    昨天经历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不可思议的梦,梦醒了,她依然还是十三岁。

    原来她真的重生了呢。

    古娇香抬起手,看着自己稚嫩的双手,突然笑了起来。心底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畅快。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不一样了,从昨天她落水被冬华就上来,她努力爬起来救钱妈妈开始,所以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上一世,自己落水被冻了一整天,她记得自己染了风寒,因为没有药,足足昏睡了十天才清醒过来,现在居然只睡了一天一夜,她不但没有感染风寒,反而神清气爽,身子好不利索。

    冬月看见她突然发笑,有些吃惊,又往前走了一步,冲她说道:"小姐,昨儿胡大夫说您染了风寒,开了药方,可是门外那群白羊狼没人跟去抓药,不过我今儿早上发现厨房孙大娘也得了伤寒,这是奴婢好不容易才从她那里偷来的药,您先趁热喝了。"

    冬月在她醒来说着与前世一样的话,不过上一世,她是昏睡了十天以后,冬月才端着药碗冲她邀功。如今她才睡了一天一宿,她说的还是同样的话。

    古娇香在心底冷笑了一番,上一世她信以为真,以为冬月为了给她治病,真的是从孙大娘那里偷来的药。

    原来孙大娘一个小小的风寒,居然病了十多天都未曾断过药。

    她看了一眼冬月手中的碗,满满的一碗汤汁。可惜的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丫头了,拜上一世调香制毒的本事,光是闻味道,她就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治疗风寒的药,只不过是从厨房拿了些炒菜的香料,加了甘草熬成的汤汁罢了。

    如此想想,上一世,她没有因为风寒而死,还真是命大的很呐。

    古娇香抬头看了一眼冬月,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希望她能喝"药",心下不由得苦笑了一番,摇摇头,伸手推开她的药碗:"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吃药。"

    "小姐,这可是我辛苦弄到的药,您还是喝了吧,可不要浪费了。"冬月有些不喜,觉得小姐不领情,自己简直是好心没好报。

    "以后莫要做这种事了,被人发现我也救不了你。"

    想她堂堂古府低小姐,沦落到庶女不说,就连一碗救命的药都喝不到,前世她怎么就没觉得,这种日子活的可真悲催。

    "不碍事的小姐,只要小姐的病能好,让奴婢做什么都行。"冬月扯了扯嘴角,明明在敷衍,却说着一副愿意为主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话。

    古娇香单看冬月面上的神色,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若不是自己身边没人,她还真的想现在就把她给处理了,看来她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拉拢些人过来,如今她的处境,身边再没有几个忠心的,她肯定是寸步难行的。

    想到这儿,她突然响起昨天那个救了她命的冬华,上一世,她可不记得古府有这么个丫鬟的,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好巧不巧的救了自己。

    古娇香皱着眉思索,用心回想着自己上一世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忽略掉的。

    突然她灵光一闪,想起来昨天冬华扶额的举动,又听她说原本是二小姐房里的。

    二小姐,古静香,前天被降到西苑洒扫的丫头。

    啊!

    她终于想起来了,上一世的时候,就在前天的日子,古静香院子里有个丫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暴毙,被府里人悄悄的抬出去了。

    难道就是这个丫头不成?

    不对不对!古娇香摇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毕竟上一世,那个丫头是死了的,怎么在她死后的第二天还有机会救了自己。

    可是自己不也是重生了。

    古娇香抓耳挠头的思考着,有什么从脑海里一晃而过。

    难道说...

    古娇香突然打了个激灵,激动起身,浑然忘了自己还在床上,这一起身,脚下正好落空,就砰地一声,她人已经四仰八叉的趴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冬月放下药碗后一直站在桌子边好奇的打量着她,所以在看到她激动的起身后摔下床,根本就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现在回过神来,赶紧走到她跟前,将她扶起来一脸担心的问。

    古娇香还处于自己的想法中没有回神,听到冬月的呼声,才发觉自己是从床上掉了下来,顿觉磕到床边的膝盖隐隐作痛。

    她嘶的一声,揉了揉膝盖,坐回床上才冲冬月摇摇头:"我没事。"

    说完话就开始发起呆来。

    至少此时冬月眼里,古娇香是在发呆,不过她不知道,古娇香却是心思活络起来,想到刚才自己被打断的思路,猜想这冬华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是死后重生的。

    可是只想了一下,她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她是在自己落水后重生而来,而上一世她落水后并没有死,可是上一世,冬华明明已经死了的说,怎么可能还会有重生呢?

    可是如果冬华不是重生,又怎么皆是上一世已经死了的人,这一世却好好的活着,而且还是在她重生之前。

    如果说这一世有变化,那也应该是在她重生,打破平衡以后,才发生改变。

    古娇香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解不开答案的问题,她选择放弃,眼下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可以先从冬华开始拉拢。毕竟她敢救下自己,又和古静香有明面上的冲突,就说明她和古静香不是一条心的。

    她并不考虑冬华是古静香使了计谋故意要安排到自己身边的,首先,不是她看不起古静香,她这个妹妹还没有这么深远的心计,其次,古静香明明已经设计要害自己落水,一心想要害死她,估计也不会好心安排人救她。

    所以想来想去,冬华是古静香身边的不确定因素,如今又违背她的意愿将自己救起来,估计如今也成了古静香的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的存在了。

    那么接下来,她就要想个好法子,将冬华弄到自己身边来。

    想到这里,古娇香突然呼了一口长气。

    上天果真是偏向于她的,既然重活下来,她为了自己的报仇大计,就要努力将那些能够改变现状的所有不确定因素好好的利用起来。(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桂花香膏

    古娇香想通了关于冬华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开始考虑眼下她要走的方向。

    首先是娘亲那里,上一世的遗憾,她定要在这一世弥补回来,不让自己留下一丝丝的遗憾而悔恨终生。

    至于张氏母女,其实她本不介意多花些时间和她们玩,只是眼下年关将至,过了年,便是下皇榜香诏的日子,然后在阳城香卢报名小考通过后,再在香卢习香三个月后,就是上京的时间。

    而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在上京之前,将一切危害到娘亲的人和事,通通处理干净。

    再一想到上一世害她惨死的那对狗、男、女,她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拜上一世惨痛经历所赐,要报复敌人,她打心眼儿里觉得,比起痛快的置敌人于死地,远不如让其生不如死。

    这就好比犯人行刑,比起砍头,凌迟处死才会让罪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却还得置身于无限恐惧之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片片被割下,慢慢失血,最终气绝而亡。

    所以,只要进了京城,接近了那两个人,她就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他们。

    身旁的冬月突然看到古娇香双眼放光的表情,只觉得周身突然间变得寒气逼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见古娇香不语,回身看了一眼身边桌子上的药碗,说实话,古娇香没有喝这一碗东西,她心下还是松泛了些,天知道这里的东西只是她随手抓来熬的,吃下会不会出问题。

    主仆二人当下各具心思,屋子里安静极了。

    古娇香闭着眼睛在心里慢慢盘算自己要做的事,这才慢慢回复平静的心态。

    这一平静下来,古娇香就察觉到屋子里安静的出奇,鼻子动了动,嗅到屋子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桂香。

    眼下这香气不是很重,不过她刚才醒来,冬月端药站在床边的时候,似乎更重一些的。

    古娇香突然睁开眼,扭头打量着冬月,只觉得细看下,那丫头脸色红润透亮,竟然比她这个主子的肤色还要好上一些。

    按理来讲,到底是个丫鬟,做惯了活计,皮肤自然比不上主子小姐那般白润。

    可是现下掉了个个儿,身为主子的她因为昨日落水染病,再加上往日营养不良,本就略显蜡黄的脸上,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而身为丫鬟的冬月,脸上像是抹了层清油,滋润细腻的很,咋看上去,还真是白里通红,粉扑扑的。

    冬月见古娇香盯着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有东西,不安的伸手碰了碰,再看向古娇香时,发现她的目光又转到了一旁,顿时松了口气。

    她总是觉得小姐自从醒来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看着比以前更安静了,话不多,却总给人一种心慌慌的感觉。

    就在冬月突然放下心来的时候,古娇香的声音,在这寂静至极的屋子里突然响起,就像一道带刺的绳索,突然将她捆束起来。

    她说:"冬月,我记得前些日子府里发了一盒桂花香膏,你帮我拿过来吧。"

    冬月抬头瞄了一眼古娇香,想到刚才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在看,顿时一个激灵,心虚的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不过见古娇香垂眸并没有看她,才察觉自己想多了,顿时放下心来,福了福身子应道:"是,小姐稍等!"

    冬月只是转身走到屋子的梳妆台前,将一直放在橱屉里的香膏拿过来,递给她问道:"小姐,你要梳妆么?我帮您。"

    古娇香摇摇头,伸手接过香膏,拿在手里翻转查看。

    这香膏盒子圆形指肚厚,表面是青瓷裂纹铀浮雕桂花枝的模样,不是很大,被古娇香放在手心,轻轻一握就能掩去大半。

    香膏盒子并没有拆封过,单从这盒子来说,一看就是上等货,古娇香轻轻旋开盒盖,一股浓厚的桂香扑鼻而来,比起冬月身上清新淡雅的桂香,这盒香膏的味道却是厚重糟杂,闻得久一点,只觉得气亏憋闷,头晕刺鼻。

    果然。

    古娇香嘴角扯了一抹笑,摇着头盖上香盒盖子。

    府里主子用的香膏都是极好的,由京都一品香阁调制出来的上等货色,她只是轻轻闻了闻就知道,到自己手里的不过是仿的,甚至这里面还掺杂了些额外的东西。

    这盒香膏,可比不上自己身边贴身丫鬟用的桂花香膏纯正。

    冬月身上的桂花香,那才是最正宗的一品香阁出品。

    区区一个丫鬟用的东西,就比她这个主子要强上百倍,古娇香也只有摇头苦笑的份。

    不过她并不怀疑盒子里的香膏是被冬月替换掉的,这盒香膏从分发下来就一直放在橱屉里未开过封,所以她很肯定,冬月脸上抹的桂花香膏,并不是来自她这盒。

    她不用猜都知道,会换了她香膏的,除了府里她那位处处与她为难的妹妹,还能有谁?至于冬月为何会有这香膏,想也知道是从她那里得来的好处。

    想到一盒香膏就能收买了她的命,古娇香将香膏盒子扔给冬月:"这个味道我不喜欢,留着你用吧。"

    "啊?小姐,这是主子用的,奴婢无福..."冬月看这手里的香膏大吃一惊,心下却是欢喜不已,自从昨儿没有得过古娇香的犒赏,她可是郁闷了一天,没想到她家小姐竟然将这香膏赏给自己,怎么能不欢喜。

    她不知道香膏的真假,但是看盒子就知道和自己用的是一样的,那可真是好东西呢,她不过今儿早上才抹过一次,都能感觉自己的脸变得细滑滋润多了。

    "无妨。给你便是你的了!"

    冬月脸上荡着笑,赶紧将香膏揣进怀里,面上也更加谄媚了几分:"谢谢小姐,对了小姐,天已经大亮了,我去厨房给您取些早膳来,顺便到灶上给您打些热水,刚好可以梳洗后用膳。"

    冬月就是这样,只需要一点点小利,就能让她欢天喜地的为你办事,都不用提醒的,这不,一盒香膏而已,她就已经欢喜的亲力亲为,要知道,之前那种取膳端水的活儿,她可是随便指派给院子里的其他丫鬟,自己能躲就躲的。

    上一世她还真是笨的要死,这么明显的细节她都不曾发现。

    古娇香哀叹自己前世的无知,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突然想起昨儿是腊月二十三祭灶日,古娇香突然抬头问冬月:"昨儿父亲回来了?"

    ***存稿君在向我招手道别,好可怕~~~(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借势得利

    "呃!"古娇香突然发声,冬月被吓了一跳,慌乱的后退一步,面色惶然的看着她。

    不过看到古娇香只是随口问问的样子,这才回过神,轻咳了一声回道:"老爷昨儿过了晌午就回来了,先是在书房里呆到了快傍晚,净身宽衣后,派人请了老祖宗过来开了佛龛子,就开始浇酒祭灶,之后陪着老祖宗用过素餐后,由同老祖宗在书房里谈了些话,就歇下了。"

    祭灶日,是她们的习俗,是每年腊月二十三日的小年那天,要等一家之主归家,亲自洗礼奉酒茶,领众家男祭拜灶王爷。

    古德元前些日子随着古氏运香料的车队去了临县古川县城,直到腊月二十三,也就是昨日才回府,他的回府,也标示着再过五日,古氏大大小小的香料铺子,开始关门谢客,直到元月初五才会重新开张做生意。

    古娇香没有去深究,为什么在她生病昏睡的时候,冬月是怎么将昨儿外院的事打探的一清二楚的,只是心下想到她的父亲古德元,心下有些戚戚然。

    饶是她不喜欢像父亲这般宠妾灭妻、薄情寡义之人,却也知道现如今古德元是她在这古府生存下去唯一仅有的凭仗。

    以前张氏仗着有古德元撑腰,可没少做恶心娘亲和她的事,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丫头,既然要报仇,自然要借势。而她目前在这破院子里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借借古德元这个古府老爷,也就是她亲爹的势。

    古娇香揣着护手坐在床边冥思,想着自己有什么方法能够入得古德元的眼。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因为生病昏睡着,根本不知道府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也找不到能让自己利用起来的机会。

    冬月瞧着她家小姐又开始发呆了,虽然不甚理解,但是一想到怀里刚得到的赏赐,立刻心花怒放不已,冲着古娇香说了声:"小姐,我去厨房看看。"

    边说着已经往门口走了出去,这一次她出了屋子,没有再冷着脸去指派院子里的丫鬟,反而自己美滋滋的亲自去了厨房。

    等到冬月拎着个食盒回来时,古娇香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上一世这个时候发生过什么事,结果毫无头绪。

    冬月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将里面一碗白粥一碟咸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才略有遗憾的叹了口气抱怨道:"不过就一会儿的功夫而已,饭菜放在食盒里也都凉了。我娘说的没错,这么冷的天,果然是要下雪了。"

    冬月的声音不大,但是还是传到了一旁的古娇香耳中,只见她突然眼前一亮,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我想起来了!"

    "小姐?你想起什么来了?"冬月吓了一跳,手中的食盒盖子差点掉到地上,稳住在手后才一脸疑惑的问。

    古娇香没理会冬月,而是自己心情大好的在床前左右踱着步子。

    冬月的话,让她想起来前世的时候,阳城县是在大年初一下了一场大雪,雪虽然大,却只下了半晚,并没有对阳城县造成太大影响。

    不过距离阳城县稍微远一点的城镇就惨了,因为年前腊月中旬就开始大雪不断,足足落了三天,又因着南方气候原因,百年难遇的一场大雪,百姓稀奇,官府更是没能及时出台有效的治理措施,导致积雪厚重,房屋垮塌,路面受阻,灾情之重,以仓县最甚。

    一场天灾突降,百姓苦不堪言,等到朝廷派兵清理积雪,那已经是年后的事了。而位处仓县南百里外的阳城县,百姓虽然没有受到影响,但古娇香知道,自己家铺子里有一味长明香灯,原材料却是出自仓县。

    长明香灯,是百姓年节时摆于祠堂祭祀家祖最常用的香,此香出自古氏香铺,独家秘方所制,因可燃三日不断不灭,最受百姓推崇,每逢年过节前夕,最为畅售。

    此香五日一出,原本腊月二十日那天,那味产自仓县的原材料就应该已经运到阳城县,正好赶上年前最后一批订单的炮制,可是眼下已过二十四,足足晚了四天,却迟迟不能送到,只因为那场雪灾阻了仓县到阳城县的必经之路,道路受阻,运料的车队无法通行。

    古娇香记得前世就是因为这件事,古氏香铺的订单无法按时交付,导致古氏的香料生意一落千丈,她爹古德元有一段时间脾气暴躁异常,好好的一个喜气洋洋的大年,古氏却过得水深火热。

    古娇香虽然因为生病躲过了看古德元脸色的日子,不过年后却也断断续续的得知此事。

    现在,她想,他爹应该正是为此香之事焦头烂额的时候,凭着她前世制香的本事,一味香换个香方,那是轻而易举之事。眼下她若是借着此事解了古氏的危机,想必古德元多少会对她另眼相看吧。

    好机会自然不容错过,古娇香想到此,立刻开口吩咐冬月准备笔墨,信手拈来的写了一张香方,吹了吹纸面,就随手放在桌上,扭头冲冬月吩咐:"冬月,快伺候我梳洗一番,我要去请安!"

    "请安?"冬月不明所以。

    "自然,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我如今好歹也是古府的大小姐,自然每早都要去请安了。"古娇香笑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冬月现在只有这个疑问。她家小姐以前什么时候去请过安?

    虽然她清楚以前并不是她家小姐不知礼义,从来不向长辈请安,只是府里大夫人根本不待见小姐,老早就免了大小姐的请安礼。

    现在大小姐突然要去请安?这是闹得哪出?

    冬月不明所以,只是以为古娇香在开玩笑,直到她随着古娇香出了自己的院子,真的到了主院,她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主院屋子里被人伺候着早膳的张氏,听见丫鬟禀告说古娇香来请安,顿时一股火气喷涌,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脸阴沉道:"请安?谁让她来请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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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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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娇香介绍:
古娇香怎么也没想到,身为一品香阁阁主夫人的她,会被最心爱夫君与最亲近的师姐联手利用后杀害,更没想到惨死后的她,会在香招天下那一年迎来重生。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她人是重生了,可是前世那穿心之恨,却如影随形。既然天让她活,这杀身之仇,缘何不报!只是,为何她的满身干戈,却总是在这病怏怏如临大限的男人前,化为玉帛。她这与生俱来的杀意,被人家轻轻挥一挥衣袖,便消失殆尽。可恶可恶可恶!她是来报仇的!!!病猫滚远点!!!软玉娇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软玉娇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软玉娇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