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光头下山
“树走了，你也该走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灰色布袍的白胡子老者。
在他前面是一段残树。
树干粗大，被雷击过，大半地方是焚烧后的黑。
老者身边坐个光头少年，两腿前伸，有些呆的看着这段残树。
听到老者说话，少年多看了残树好一会儿才起身：“是。”
老者叹口气，转身下山。
一座小山，山上只有这一棵树，曾经的神木，如今的残树。
山下是一片连在一起的院落，跟山上的这段残树一样，已经衰败。
光头少年走近残树，抬手按在枯败的树皮上，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这里是神木宗，这段残树就是神木。据说有万年之寿。
一株老树，不论存活多久，终要死去。
一个宗门，不论如何辉煌，也终要如同老树一样……
右手按在枯木上，深吸气，发力，掌中涌出丝丝真气没入树干中。
好像是在治病救人那样，少年试了好久，直到全身大汗才收手。
神木……死了，树皮下面的残木如同焦炭一样没有活气。
少年抬手擦汗，退后几步行大礼，转身下山。
山下院落一片破败景象，杂草丛生，门窗破烂，院墙有多处坏损。
老者站在前路，手拿黑色布包。待少年走近，老者递过布包：“该说的话都说了，走吧。”语气有些索然。
少年接过布包放到地上，跪向老者：“老师，我走了。”
“嗯。”老者转身走进院子。
少年对着院门磕头三声，拿起布包离开。
一个月后，光头少年出现在大都青云武院。
青云武院在大都西北方向，占地颇广，院内有山水湖泊，有树林庄稼，有上万间房屋。无数条路连接着各个分院和无数讲堂。
青云武院有学生五万。
武院正门是一座巨大牌楼，上书四个大字，青云武院。
以牌楼为界，走过牌楼是宽阔街道，有学生往来。牌楼这一边店铺林立，药铺、丹房、酒家……应有尽有。
少年对比着牌楼两边看，这便是青云武院？全国最有名最好的三大武院之一？
牌楼下面守着十八名黑服青年，昂首挺胸，负手而立。
少年犹豫一下，过去问路：“请问……你知道丹院有个叫方青的丹师么？”
黑服青年偏了下头：“那里有地图。”
顺势看去，道右边立着一面地图，标识着武院内部各个分院以及各个训练场、讲堂的大概位置。
少年有点疑惑，这就进入青云武院了？
试着从黑服青年身边走过，无人拦阻。
去看地图，青云武院中心位置是宗师堂，偏北有一座山峰，用虚线圈出范围，写着丹药分院四个字。
记住路线，光头少年又看了一眼黑服守卫才离开。
道路宽阔，干净，不时有穿着武院服装的学生经过。来来去去的，嘻嘻哈哈的何其快乐，一个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男的精神帅气，女的英姿飒爽。
光头少年有点羡慕，感觉所有人都是那么“好”，也许……我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一路经过许多地方，有高墙、有高楼、有高树……还有高高的野兽？道边高墙之上有个脑袋巨大、脖子特长的“野兽”竟然低着头在吃树叶？
这是什么？少年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除他之外，往来学生并没有多看那个大家伙一眼……是自己大惊小怪。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前面出现个小广场，广场中间是喷泉，喷泉中心是一个金色大葫芦，从葫芦嘴向外喷水。
喷泉后面是两扇木门，上面竟然爬满藤蔓？
走近观看，忽然有人说话：“新来的吧？”
循声望去，大门边上还有一扇小门，小门后面是一株高树，树上面坐个红衣少年。光头抱拳道：“师兄好。”
红衣少年跳下树，几步来到光头跟前：“你这个脑袋……怎么这么亮？”说着话抬右手去摸。
光头急忙退步。
“不像是刮了……天生秃老亮？”红衣少年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光头上面。
少年咳嗽一声：“师兄好，我叫原亮，想要求见方青师叔。”
红衣少年脸上出现奇怪表情：“你这个名字……是根据发型起的？”
原亮又咳嗽一声：“不是。”
“你这个发型……错了，你没有头发。”红衣少年又近一步，盯着原亮的光头仔细看。
原亮很无奈：“麻烦师兄帮忙通禀一声，我叫原亮，我师父叫大德，方青是我师叔。”
“我没听明白，重说一遍。”
“我叫原亮，我师父叫木守，方青是我师叔，我师父的师弟。”
“木守？什么名字？木头的木，守卫木头？哪个门派的？方老师什么时候拜师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多问题？原亮有点挠头，摸出张金元票双手奉上：“麻烦师兄。”
红衣少年扫了一眼票上的数字：“大哥，十块钱？”
原亮沉默片刻，收起金元票，放下布包，活动手脚。
红衣少年笑了：“咋地？要动手啊？”
原亮没接话，退后两步深吸气，猛地张嘴大喊：“方青！”
一道气流喷出，空气变成炮弹一样射向天空，轰的一下，震响丹院上空。
红衣少年变了脸色：“要死啊！”冲过去捂原亮嘴，跟着抓向原亮手腕。
原亮退步闪避，红衣少年没抓到人，急了：“带你找师叔！”一步跳到侧门前面，推开小门：“快！”
原亮捡起布包进入小门。红衣少年赶忙关门：“跟上。”朝东北方向跑去。
红衣少年跑很快，眨个眼的时间窜出去二三十米。原亮也不慢，快步跟上。
能跟上？红衣少年看他一眼，加快速度。意外的是原亮还能跟上。
丹院内部道路比外面的道路要复杂一些，道路变窄，拐来拐去，甚至从林间穿过。
跑出一片小树林，红衣少年停步回看，确认没有武卫追来，才冲原亮说话：“灵运？”
原亮摇头：“锻体。”
“锻体？”红衣少年有点不相信：“锻体几年？”
武修一道，从锻体开始，而后灵运，入境，出尘，这是武修四境。世间武修大多止步于灵运，能够修行到入境便可以成为将帅级高手。毕竟人生短短百年，总有太多事情忙碌、烦心，又有酒色财权等无尽诱惑障乱耳目，能够潜心修行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
听到红衣少年问话，原亮想了一下：“敢问师兄名讳？”
红衣少年迟疑片刻，叹气道：“我叫潘大。”
“潘大？”原亮有些意外，现在起名字这么不负责任么？
“意外吧？惊喜吧？”潘大叹气：“看我这张帅脸，我这身材，我这修为，还有我这聪明的头脑，竟然叫这么个破名字。”
“你还有弟弟？”
“没有。”
“有妹妹？”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叫潘大？”
“我爹高兴！”
原亮琢磨琢磨：“按说，你有这么个名字，是不是不应该嘲笑我的名字？”
“我高兴！”潘大转身就走：“聒噪。”
树林外是一片植园，从小道出来有个小木门，连着低矮的篱笆墙。偌大植园由十几道不同颜色的篱笆墙将其割分。附近有几条水渠，还修着四间院子。
潘大指着偏北的一间院子说话：“方老师的家。”
“师叔住在丹院？”
“方老师是唯一一个住在院里的丹师。”潘大指着另外三个院子说话：“这个院子是封金大师的，第二间院子是罗元大师的，最后那个院子是辛大有大师的。”
大师是炼丹大师，方青只是炼丹师。
他俩站在这里说话，植园里走出一个穿暗黄色学服的青年：“不懂规矩么？这里不允许进入。”
潘大抱拳：“这位师兄，这位小兄弟是方青老师的师侄。”
那青年有些疑惑：“方青老师收徒了？”
原亮赶忙拿出一封信：“我师父是方青师叔的师兄，这是师父写的信。”
青年扫了一眼信笺，想了一下：“那也不能随便进入，在这等着。”转身进入植园之中。
青年去北面宅院叫门，开门的是个女子，两人说上几句话，女人回去院子。
又过一会儿，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有点富态的中年人出现，跟青年回到小木门这里。
瞧着很和气的一个人，四方大脸，带着笑意的眼睛打量原亮：“你是我师侄？”
“你是方青师叔？”原亮问话，与此同时，潘大躬身：“老师好。”
方青嗯了一声，一个字接了俩人说话。
原亮双手奉上书信：“家里的树倒了，师父让我来见师叔。”
方青接过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信封，再看向原亮：“你师父结婚了？”
“没有。”原亮轻声回话。
方青拆信观瞧，快速扫过一遍：“先回家。”转身走进植园。
原亮冲潘大抱拳：“多谢师兄带路。”又对青年抱拳：“多谢师兄帮忙。”
青年笑了一下，转身离开。潘大笑嘻嘻使个眼神，退回树林。
原亮跟着方青在植园中行进，穿过一片片草药绿植，不多时进到北面小院之中。
第二章 皇龙株
刚进入小院，还没来得及进屋，书房中响起铃铛声。
听到铃声，方青嗖的进入书房，很快又出来：“等我回来。”冲出小院。
是风铃么？原亮摸摸光头，这是什么情况？
院子里没有人，方青已经离开，原亮犹豫一下出了门，靠墙边站住。
不想这一站就站到后半夜。
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方青愁眉不展往回走，甚至忘记掉原亮来到的事情，在门口看到小光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苦笑问话：“没吃吧？”
“没。”
“是我疏忽了。”方青推门进入。
院子里各处嵌着几块夜明石，散发淡白的微弱光芒，起个照亮的作用。方青进入侧厅，让原亮先坐。
方青去卧房门口听了一下，又去厨房端出饭菜出来：“你师父还好么？”
原亮恭敬回话：“师父身体硬朗，只是树走了，师父有些难受。”
听到这句话，方青又愣了一会儿：“怎么就死了？”
原亮知道方青问的是神树，回话道：“前些日子打雷劈中，烧了一夜。”
“那也不会死吧？”方青小声嘟囔一句。
原亮没接话。
如果是从他的角度来说，那株万年古树没死。因为古树就在他的身体里面。
那一天晴空响雷，原亮在树下打坐，连续三道惊雷劈中古树，也劈中原亮。
三声惊雷之后，原亮变成焦炭一样漆黑，古树大火，烧的特别快。
总说万物有灵，三声惊雷把古树和原亮联系到一起，古树的“灵”进入原亮身体。
于是很离奇的，全身烧成焦炭一样的原亮没有死。古树死了。
等原亮清醒过来之后，破茧重生有了新的皮肤，只是变成光头。
见原亮不说话，方青沉默片刻：“神木功学了？”
“学了。”原亮主动回话：“神木功，铁木功，枯木功都学了。”
“怎么还是锻体？”方青多看原亮一眼，从怀里拿出原亮带来的信：“你师父说你修行十五年，十五年……你师父六年就能入境。”
原亮没接话。
方青拿起信又看一遍：“神木宗就剩下咱们仨，神木已经死了，你师父不愿意下山，我呢……”停顿片刻：“神木令没给你吧？”
“师父没说。”
“那就是不想让你背这个大锅，挺好的，所以你不用有压力。”方青放下信：“在山上，师父是你的亲人，在这里，我是你的亲人，有什么打算没有？”
“师父让我好好学。”
“武院新年招生，你……”方青有点犹豫，万一小光头考不中武院呢？
原亮赶忙接话：“我想先找个活儿干。”
“不用，我管你吃住。”
“师叔……”原亮沉默一下：“师父说，男人要靠自己。”
方青思考片刻：“行，先吃饭，明天再说。”
简单吃上几口饭，安排房间住下。
隔天早上，方青介绍妻子给原亮认识。
昨日里，方青妻子见原亮等在院外，问了两次，是原亮不肯进门。早上见面，方青妻子埋怨原亮太见外，说他是方青的侄子，也就是她的侄子，一家人不应该太过客套。
方青妻子叫刘小青，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在丹城武院任武学教员；女儿年幼，在刘小青娘家求学，均不在家。
忽然冒出来个师侄，方青没有怀疑，妻子刘小青没有抱怨，当成真正的子侄对待，很是热情。
饭桌上聊了许多话，原亮大略知道了方青的一些事情。
方青是三级丹师，一般情况下，不论丹师、武师、器师，都是三级为限，一级为初，三级为高，三级之后是大师。
大师没有等级区分，能够在某一个领域达到大师境界的，那都是天才中的天才、高手中的高手。
大师之上是宗师。
在武院中，大师轻易不授课。新入学的学生是二级老师授课，偶尔有一级老师教学。学生五年求学，临结业时，如愿继续修行、且能够考中的话，才会由三级老师授课。其中最优秀的学生才有可能由大师教学。
比如植园中居住的另外三位大师，很少出现，整日里只是忙自己的事情。
方青是三级丹师，平时少有授课任务，大多时候也是忙碌自己的事情。
丹师是一个统称，丹药学院细分下来有很多科目，比如种植，比如育种，比如萃取……这许多科目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丹院。
方青精擅种植、养护，是特别擅长的擅长，才能以丹师身份在植园中拥有一处宅院。
早饭后，方青拿出两千金元票，让原亮先玩两天。他要去看护皇龙株。
皇龙株，茎是金黄色，成长极其缓慢，最高可长到半米。
丹院一共有两株皇龙株幼株，其中一株茎秆发黑。方青忙碌到大半夜也找不出原因，今天还得去。
不但是他，武院的丹道大师也会到场。
方青让原亮去玩，原亮犹豫一下：“我想跟师叔学习草药知识。”
方青想想问话：“学过温养术没有？”
“学过。”
方青点头：“那就一起，但是记住了，只能看和听，不能随便说话，更不能胡乱动手。”
“是。”
俩人跟刘小青道别，去往丹柱峰。
丹药分院有四个重要地方，第一个地方是丹堂。丹堂一百零八室是整个丹院、也是整个武院最重要的地方。一百零八室代表着武院炼丹力量的最高水平。
一百零八室几乎都是二级丹师和三级丹师担任室主。
第二个重要地方是丹柱峰，丹柱峰上下、附近修建了三十多处培育密室，大的堪比操场，小的也有六七十平方。
但凡跟草药育种相关的事情，只管来丹柱峰就是。
第三个重要地方是丹方阁，存放着各种丹方以及贵重丹药。藏也在这里，另外还有长老会、院长室。
第四个地方是植园，就是住着四户人家的巨大药园子。那里很重要，原因是住着天下最有名的四位炼丹大师。
有好事者把四位大师的名字凑一起，凑成大罗金仙这个外号。
那四个人里面有没有方青。
此时，原亮跟着方青去丹柱峰，在山道间走来走去，进到地下一间石室。
室内温度有些低，房间四角摆着很多冰桶。到处都有柜子和桌子。
房间当中有二十多米长的地方被隔开，地面是黑色泥土。种着两株一巴掌高的黄色草药，其中一株茎秆发黑。
房间里守着两名青年，看见方青进门，齐齐起身：“老师。”
“这么样了？”方青走过去。
“更黑了。”
方青走到发黑的那株皇龙株面前仔细看，又去桌子上看笔记，上面是这株皇龙株的详细记录：“药园子去了么？”
“武老师说不能告诉药园子。”
药园子的全名是皇家药园，是天下最会种植草药的地方，皇家出资，搜罗天下高手培育草药、搜罗药材、炼制丹药。可以说是天下第一药库。
问题是药园子也没有皇龙株啊，知道青云武院有两株皇龙株，起码要夺走一株。
方青有点无奈，难道要看着这株皇龙株死掉？
放下笔记，脱去外衣，稍稍活动几下，走去发病的皇龙株前面，两手按在皇龙株左右两边的地面上。
不多时能够看到黑色土壤中有淡淡的白气逸出，一点一点附着到皇龙株的茎秆上。
这时房门推开，进来两名大汉，一个皮肤黝黑、两手粗糙，一个长着络腮胡子。
看见方青使用温养术滋养皇龙株，两个大汉没有打扰，安静站在一旁。
也就十几分钟，方青额头出现大滴汗珠，眼瞅着就要掉落地面。方青急忙收手退开，啪啪两声，两滴汗珠先后落在黑土地外面。
方青大口喘气，看上去很累。等喘匀了向两名大汉问好：“师兄好。”
俩人点头回应，过去看皇龙株。
使用过温养术，那株草药茎秆上的黑色褪去一些，络腮胡子看了一会儿转头问话：“能坚持多久？”
房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个美丽女子。
看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穿一件淡色布袍，一头长发随意扎在身后，露出一张洁白素丽的脸庞。
女子进门，屋内所有人几乎是同时见礼：“老师。”
这个三十多岁的人是方青的老师？如果没记错，方青师叔应该是六十岁左右，这个女子该有多大？
女子嗯了一声，走到皇龙株面前：“这一株草……挖了。”
“什么？”方青怔住。
“你能救么？”
方青摇头。
“知道是什么病么？”
方青摇头。
“知道是怎么染的病么？”
方青还是摇头。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要等到另一株也一起死掉才好？”女子看向另一株皇龙株：“挖了，连土一起挖了，给房间换气。”
“……是。”犹豫了又犹豫，两名大汉低声应道。
方青肯定不舍，可是没有办法，李仙儿说的对，当断则断，总不能让两株皇龙株都死了。
李仙儿看看两株不同颜色的皇龙株，转身出去。
原亮安静站在墙边，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而李仙儿也就真的当他是不存在，看都不看一眼的擦身而过。
第三章 入读武院
李仙儿离开，两名后来的大汉想要帮忙，方青拒绝，又让房间里的两名青年离开。
很快，这间地下室只剩下方青和原亮两个人。
“你师父说，你有修行天赋。”方青看着那株发黑的皇龙株说话：“让我看一下。”
原亮沉默片刻：“我比不过师叔。”
“让我看一下。”
“是。”原亮走到发黑的皇龙株前面，蹲下仔细看，然后学方青将两手按在草药两边，两只手掌的拇指和拇指对在一起，食指和食指对在一起，拇指与食指中间出现一个空洞，正好生长着那株皇龙株。
很快，黑土地面逸出朦胧白气，快速附上茎秆，茎秆上的黑色变淡许多。
同样是十几分钟之后收手起身，没多久，皇龙株再次变黑。
方青有些失望：“咱俩一起呢？”
原亮没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门忽然打开，李仙儿回来了，一双好看的眼睛盯住原亮：“神木宗是天下最会种植草药的宗门，你会些什么？”
方青着急了：“他是我师兄收的孤儿。”
“神木宗拥有百阁千藏，传承到如今，虽然破败，可总不会什么都没留下吧？”李仙儿看向方青：“你的温养术就很出色，别人学不来。”
方青沉默一会儿：“我带他来，也是想知道我这个师侄到底学了些什么。”
“如果你们能救活这株皇龙株，他可以特招入院。”
这是李仙儿给出的条件，也是一种诱惑。
方青说好，冲原亮说道：“在这等我。”转身出门。
李仙儿看了会儿原亮，不发一言，转身出门。
房间只剩原亮一人，看眼关闭房门，又看看两株皇龙株，去一旁坐下。
方青抱个大箱子回来，装着很多东西，有书卷、丹药、瓶子、火炉……
取出东西后，丢给原亮两本书卷：“多久能学会？”
一本血养术，一本寄养术。
原亮翻开看了一会儿：“师叔，我不喜欢丹院。”
“什么？”
“我不喜欢炼丹，不喜欢种植草药，不喜欢猎兽取血取丹，不喜欢养兽取骨取器。”
“什么？”方青有些吃惊。
“在山上，师父把宗门仅存的那些书都让我看了，我不喜欢。”
方青看着原亮的双手：“你的温养术比我的还好。”
“温养术不算什么，神木八法也不算什么。”原亮看向石门：“师父说师叔是修行天才，让我跟你好好学习，可是我确实不喜欢炼丹。”
“师父说，修行是孤独的，越厉害的人越孤独；炼丹更孤独，因为要保密啊，可是……我不喜欢孤独，在山上十九年，我跟大树说了十六年的话，从四岁开始修行，也是从四岁开始知道了孤独。”原亮还在看着门：“我不喜欢门，门里只有孤独，我喜欢门外的世界，我喜欢武院，因为有很多很多人。”
方青也看向石门：“成功者都是孤独的，一个人能够在门里的世界待的越久，才能在门外的世界越成功。”
“那我就不要成功。”
方青沉默好一会儿：“把这两本书背下来。”
尽管不愿，却还是听了方青的话，原亮点头，翻开两本书认真读。
还真是修行天才，起码能过目不忘。两本书册很薄，加一起不到五十页。原亮仔细看了三个多小时，看的慢，记的却深。
看完后放下两本书。
方青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取了三瓶血，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骨粉，还有两张符……
原亮看不懂师叔在做什么，想了一下开口道：“师叔。”
方青回头：“看完了？”
“我不知道师叔在做什么，但应该没有用。”
“没有用？”
原亮走到发黑的那株草药面前蹲下：“它没病。”
“你知道？”
“如果说，草木有灵，师叔信么？”
“你说什么？”满天下的武院、学院、学堂，都在说这个世界没有鬼神，草木又怎么会有灵？方青有些着急。
“它很孤独。”原亮指着皇龙株说道。
“什么？”方青感觉这孩子疯了：“你到底有没有看过药典？皇龙株喜独，但凡皇龙株生长的地方，周围十几米之内寸草不生。”
“是。”原亮接话道：“所以它才孤独。”
“出去！”方青终于怒了。
原亮没走：“师叔如果不信，可以往下挖。”
“挖什么？”
原亮想了一下，两手如铲开始刨土。
方青急了，抓住原亮肩膀往后拽。原亮一把握住皇龙株幼株，方青往后使力，原亮撞到墙上，手中却是那棵幼株。
七八根细细的根须，每一根都被扯断。
方青大怒：“你在做什么？”
原亮去向另一株皇龙株：“已经这样了，师叔信我一次。”
方青想赶走原亮，可是……可是……
原亮快速挖坑，将受病的皇龙株埋下，两手按在幼株两侧催动温养术，很快收手起身：“相信我一次。”
方青一次次的想要阻拦，到底没有动手。现在又一次次的想要挖出来病株……同样没有动手。
来到皇龙株前面仔细看了十分钟，意外发生，病株茎秆上的黑色竟然变淡了一点？
原亮说对了？这个师侄还是有点本事的？方青问话：“怎么回事？”
原亮想了一下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感觉它很孤独。”
“你是疯了，那是你孤独，不是它。”
不管是谁孤独，反正病株没有继续恶化，反是一点点的逐渐的淡化黑色。三个时辰之后已经能够看到金黄本色。
方青有些不敢相信，传说故事中才有的情节好不好，草木有灵？怎么可能？
房门推开，李仙儿第三次出现。
看见两个幼株并排种在一起，病株的状况略有好转，向方青问话：“怎么回事？”
方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话：“它……好像是需要朋友。”
“你说什么？”李仙儿提高声音：“它需要朋友？”
方青嗯了一声。
李仙儿扫了一眼房间：“还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就是把它俩种在一起。”
是开玩笑么？李仙儿很认真的看着方青。
方青觉得不自在，拱手道：“我回去了。”
李仙儿犹豫一下，没有拦阻，代替方青照看两株皇龙株。
原亮冲李仙儿抱拳道别，跟方青出门。
回去的路沉默无语，方青在琢磨皇龙株和原亮。原亮在琢磨明天要怎么过。
直到进了家门，方青才问话：“我想不明白，药草如何孤独，你又如何知道？”
“感觉。”
很好的答案，感觉从来都是不靠谱的东西，可人们就是喜欢感觉，万一感觉对了呢？比如感觉你喜欢我……
方青摇摇头，回去房间。
李仙儿来了，晚饭后，天上是弯月和星光，李仙儿站在方青面前：“能解释一下么？”
应该解释的，方青原本不知道如何救治皇龙株，多出个小光头，病株就好了？
“我师侄说皇龙株很孤独，需要朋友。”
李仙儿很想说一句扯淡，不过事实发生在眼前，不管小光头是不是扯淡，病株在康复。
沉默好一会儿，放下一张纸离开：“这件事情不问了。”意思是你们的秘密我不过问。
是入学单，方青看了眼，先送李仙儿出门，再找原亮。
原亮在看书。方青在丹院待了三十多年，所学甚多，所记也是甚多，全都丢给原亮，让他使劲读使劲学。
方青进门，把入学单交给原亮：“要不要玩几天再入学？”
原亮放下书，接过入学单：“丹药分院？我想学别的。”
“人生短暂，要选择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去做。”
原亮想了一下，决定听话：“学费、杂费、住宿费用……”
“我给你。”
……于是，原亮入读青云武院，作为特招生。
隔天，方青带着原亮去武院生员堂报名，领了学卡，入了学籍，再回到丹院上课。
青云武院是全国最顶尖的学院之一，拥有五万学生。能够考进青云武院，基本上都是各个地方的优等生。
武院拥有很多分院，涉猎很广，比如养兽画符，甚至有音乐分院。每年收一万名学生听起来很多，细分下去的话，丹药分院每年只招收一百二十名学生。
武院拥有最多学生的是武道本院。
武院授课很自由，重要的是考试。
方青带原亮进入一间大课堂，竟然没有老师，零零散散坐着三十几个学生。
方青问话：“谁的课？”
“郑老师。”
“郑振？”
“嗯。”
方青想了一下：“这是你们的新同学，原亮。”把原亮丢在课堂，他自己离开。
原亮有点尴尬，低头往后面走。
学生们很酷，有打坐修炼的，有记背丹方的，甚至还有推导丹方的……这就厉害了。
原亮开始看药典，特别厚特别大的一本书。
进入青云武院的第一堂课……就是这样度过，老师根本没出现。
中午回师叔家吃饭，下午搬去宿舍居住。
丹院授课非常不一般，上午老师没来，下午根本没有课。方青留下两千金元票离开，原亮拿着钱去了武院外街。
他要赚钱啊，要吃饭啊，要养活自己，还要买很多很多东西。
第四章 万年灵蕴
长街宽阔，千米长的街道经营着各种店铺。
原亮逛了一下午，找到几种赚钱法子。比如帮着炼丹。
街上有丹房，进入后是一面黑板，记着客人需求。有的丹药允许失败，炼坏了不用赔钱。可绝大多数炼丹要求都是必须成功，丹师炼丹失败要自己承担费用。
有客人希望救治病株，如同那株变黑的皇龙株一样。不过边上就是青云武院，真正昂贵的植株根本轮不到武院学生医救。
大略计算过，绝大部分能够赚钱的生意都是鸡肋，也就是赚点零花钱而已。想要偿还学费、食宿费，一个字，难！
原亮有些失望，看来啊，只能卖珍稀药材。
第一天这样过去，晚上回宿舍认识了两位新朋友。
田羽，个子高高，手长腿长，很是帅气。
秦剑，一双剑眉，稍稍有些瘦，看上去更像是剑修。
田羽和秦剑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新生入学刚半年已经进入丹堂学习。
丹堂一百零八室是整个丹院最重要的地方，每一个室主都特别厉害。室主需要人手帮忙，多半会从二年级三年级生中挑选，像田羽和秦剑这样的一年级生是凤毛麟角一样稀少。
俩人稍稍有点骄傲，跟原亮打过招呼，然后就各干各的。
丹药种类繁多，炼丹炼药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有丹师喜欢使用丹炉。有丹师喜欢将药材分解、再重新融合。有丹师是药痴，整日里研究丹方。
原亮有心跟两位同学聊上几句，可是看两人样子……天才都是这样的，抓紧一切时间学习、练习。
跟他们俩相比，我是不是太不认真了？是不是太懒了？
桌子上摆着他的全部书籍，一共六十四本。最厚的是药典，册数最多的是药经，最实用的是毒经……
在山上的时候无事可做，整日里只能看书读经，现在下山了，却还是一样。
看着那哥俩十分认真的看书，原亮抱起毒经……
他很有天赋，雷劈之前就聪明，雷劈之后更聪明。也许是为了跟那哥俩比较，原亮一夜没睡。
好玩的是那哥俩也没睡，硬生生陪原亮看了一夜书。
这就是优等生之间的战争么？天亮后，原亮合上毒经。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哥俩放下书，长身而起：“吃饭去。”
武院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食堂，可惜丹院里没有一个，丹院学生要去武道本院的食堂吃饭。
拿上学卡，跟两位同学往外走。
武道本院食堂是全武院最大的食堂，门口门外全是人，熙熙攘攘的特别热闹。
原亮很喜欢，也很高兴，一双眼睛到处看。
田羽有点好奇：“看什么呢？”
秦剑顺着原亮的目光看去，笑道：“在看武教头。”
田羽拍了拍原亮肩膀：“朋友，好好活着不好么。”
原亮没明白：“什么？”
“没什么。”田羽去排队打饭。
秦剑小声提醒：“别看了，那个不能惹的。”
“惹什么？”
秦剑摇摇头：“排队吧。”拽原亮过去排队。
就这时候，前面乱了起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少年往这面冲来，后面追着个漂亮女孩。
漂亮是漂亮，可也特别凶悍：“站住！”
红衣少年一眼看见光头，嗖的来到原亮身后站住：“是他！”
漂亮女孩跑过来：“放屁！你给我滚出来！”
原亮很无奈，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眼见一个拿自己做挡箭牌，另一个冲自己大喊大叫，像这种关键时候，当机立断是必须的！
原亮猛然蹲下：“我不认识他。”声音好大啊，轰乱的饭堂瞬间安静下来，寻找声音来源。
漂亮女孩一把抓住潘大，扯着往外走。潘大大叫：“放手！放手啊！”
漂亮女孩把潘大拖出饭堂，很多学生跟去看热闹。
秦剑冲原亮说话：“看见了吧。”
原亮站起身：“她是武教头？”
“进入武院十天打了十二架，第十一天的武道课把老师给揍了。”秦剑笑着说话：“可怕吧？新生第一名人。”
“为什么揍老师？”
“说来话长……老师找学生对练，武教头上去一拳，老师晕了。”
“这是说来话长？”
“我给精炼了，精炼是炼丹基本功之一，你要好好学。”
原亮点点头：“你不困么？”
“什么？”
“你们俩跟我熬了一夜，我不困，你们不困么？”
秦剑顿了一下，转身去打饭。
饭堂有公用碗筷，使用后洗刷干净即可。三个人吃饱喝足，回丹院后分开，秦剑和田羽继续去丹堂打下手，原亮去大课堂。
今天的课是药经，授课的是一个二级丹师。对于绝大多数炼丹师来说，这绝对是世界上最难的一门课。
药经综述一共十八本书，那只是一个综述啊！
每十年修订一次药经，从有炼丹师这个职业开始，药经就是天下第一奇书。跟它相比，器师、阵师、符师所要学习的课程能算得了什么？
在炼丹师的口中，那不是药经，而是妖精，会催眠的妖精。
妖精的威力实在大，熬了一夜都不困的原亮，上课没一会儿睡着了。
睡的特别熟，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课堂里只有自己。
有意思的是，老师竟然没叫醒他，也没批评他，上完课就走了。
去食堂买了饭，抱着书回宿舍……
田羽和秦剑在睡觉。
原亮睡了整整一个白天，现在么……唉，睡不着的他拿出“妖精”，看看能否成功催眠……
看书太投入，一不小心看到天亮，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发现秦剑和田羽也在看书？那哥俩用含有血丝的眼睛瞪他：“你不困么？”
“不困，真的。”原亮开门出去。
秦剑来到原亮桌子前面：“是药经，这家伙看药经都不睡觉？”
田羽使劲睁了睁眼睛：“老子不吃饭了。”
吃饱了容易饿，吃半饱更难受，索性饿着。
秦剑点点头：“老子是大都第一。”
“老子才是大都第一。”田羽不服输。
原亮开门进来：“什么第一？”
“跑步，我跑的特别快。”
“真的？我最喜欢跑步。”原亮眼睛一亮：“捷豹知道吧？”
“知道，跑的特别快。”田羽想了一下：“好像是一秒钟七十米？”
“那是吹牛，我养过一头，一秒能跑出去四十米。”
“四十米……天啊，真快。”秦剑畅想了一下。
“快什么啊，跑不过我，跑不过我就生气，后来生气多了就跑了，再也不回来。”原亮摇着头叹气。
“捷豹？跑不过你？”秦剑打量原亮：“入境了？”
“没。”
田羽不愿意听原亮吹牛，起身道：“走了。”
“吃饭？”原亮赶忙穿衣服。
“不吃了，去丹堂。”田羽出去，秦剑也快步出门。
原亮想了想，老子也不吃了。坐去桌子前面继续看“妖精”。
看到中午吃饭，吃完饭离开武院，朝北面跑去。
换掉武院服装，穿上下山时的黑色衣服，如一道黑烟朝北面飘去。如果让秦剑和田羽看到，会知道原亮没有吹牛。
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前面并排立着两座山峰。
上山转悠一番，找到一些普通草药，再有一些蛇虫小兽之类。
仔细挑选了两处地方，回转武院。
也许是距离大都太近，或者是距离青云武院太近，那两座山峰上没有任何值钱的玩意，路径虽多，却长满杂草。
什么药材最贵？当然是能够延长寿命的药材。重伤不治的吃了就好，寿元将近的吃了就多活几年，疾病缠身的吃了就变得健康……
在药经中介绍，参是一个很大的物种，下面细分有很多种参。不论哪一种，都是年份越久越好，比如红参，比如山参，比如龙参。
参比较容易得到，不像皇龙株那么稀少。天下人都要吃参，天下就到处都有人种参。
如此一来，野参比较值钱，有年份的野参更加值钱。
回到武院附近，原亮拿出顶软帽戴上，贴上假胡子，而后进入街市。
走过一家又一家药材店，花了一千五百块买下一小根龙参。
很小很小，而且是种植的。
又花两百块买下一根红参。
还剩三百块，全买了肉。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估算下时间，原亮再次回到那两座山头。
半山腰有一处深坑，坑上面满是杂草，遮住大坑。坑里面长着两棵树苗。
原亮脱去鞋和衣服，赤身跳进坑中。不论树枝还是灌木，从身体上滑过，好像滑过铁皮一样，原亮皮肤连点划痕都没有。
这是雷劈后的好处，身体里有了“木灵”，又修炼了铁木功法，身体好像铁木一样结实。
进到坑中稍稍挖开一个洞，种进去细细小小的龙参。
深吸口气，右手握住龙参，轰的一下，体内所有力量凝成一滴滴白色水汁一样的东西流向掌心，从掌心溢出，流到龙参上面。
这是人世间最好的养液，沾到龙参就渗了进去。
神木宗那株神木有万年寿元，神木宗又供养千年，万年灵蕴被三道惊雷惊醒，也是被三道惊雷送进原亮体内，从此便“活”了下来。
从此后那“木灵”就是原亮，原亮就是“木灵”。
第五章 饭桶光头
那“木灵”在原亮体内是一株看不见的“树”，一株幼树，小小的分出几根树杈，少少的几点叶芽，根须细多，飘散着、飘舞着、飘逸着，连接在身体各处，血脉、脏器、骨骼、肌肉……
是无形的，是无色的，是只属于原亮的。
他能看见。
用心去看。
现在，这“木灵”根须从身体各处吸取力量，又通过看不见的根须，把这些力量从原亮右手送出来，送进龙参之中。
整整两个小时，龙参已经长大两倍有余。
这是“木灵”的力量，也是原亮十五年的修为，在两个小时之内全部变成龙参的养分。
松开手，歇息一会儿，待稍稍恢复些力气之后，纵身跳出深坑，去附近找来树枝盖住，穿上衣服去另一个地方。
一堆乱石，往上是石崖，下方是树林。
先吃东西，那一大堆熟肉快速填进肚子。
五六斤大肉块，不等进入肚子里消化，刚刚咽下去，那些看不见的根须已经伸了过来……没多久，那一大堆熟肉化为“木灵树”的养分，小树稍稍恢复一些。
搬开几块乱石，露出泥土，挖坑埋下小红参，和方才做法一样，右手握住小红参，体内全部真气尽数化成水汁送去红参之中。
这次时间短，不到一个小时就收功起身，把乱石恢复原状，下山回武院。
很累，特别累，可是不管多累，也一定要在天黑前回去。
一路狂奔，汗水哗哗流，累的跟一条狗一样哈哈大喘气，好不容易回到武院，一口气跑回宿舍打坐。
损耗掉的真气一定要补回来！
一个小时后，田羽和秦剑回来，看见原亮竟然在练功？
哥俩对看一眼，这家伙这么生猛么？不是看书就是修炼？哥俩也准备练练。
武道四境，锻体纯粹是外功，就是折腾身体，没完没了的折腾身体。灵运要修炼内息、修炼真气。
田羽、秦剑都是灵运修为，朝入境努力。实在是丹师课程繁多，哥俩没有太多时间。眼见这个新来的家伙每天不睡不说，整天不是看书就是练功？哥俩被刺激到，放下书本准备打坐……
小光头忽然睁眼开口：“两位大侠，你们俩谁富裕？借一百块行不？”
啥玩意？哥俩完全没反应过来。
见哥俩不说话，原亮挠挠头：“五十有没有？”
哥俩还没说话。
“二十？”原亮琢磨着这哥俩也太穷了吧，连二十都没有……不对，是小气？不愿意借给我？赶忙又说：“最多三天，最多三天就还。”
田羽终于反应过来：“干嘛借钱。”
“吃饭，没钱吃饭了。”
田羽看秦剑一眼，再看向原亮：“我请你。”
原亮摇头：“我很能吃的。”
“能吃？”田羽笑了一下：“就饭堂那菜，你能吃多少？”
“我真的很能吃，不骗你。”
“咱们一起去过饭堂。”
“那时候不饿。”
田羽笑了：“走，我请你，就看你能吃多少。”
“你说的啊。”原亮跳下床：“走。”
于是，三个人浩浩荡荡去往饭堂。
饭口时的饭堂永远热闹喧嚣，原亮去买饭：“这一桶都给我吧。”
卖饭伙计怀疑没听清：“你打多少？”
“桶，这一桶都给我。”
伙计有些为难，米饭按碗卖，一碗一块钱，谁知道一桶是多少碗？
田羽递过去一百块钱：“够了吧？”
伙计迷糊着接过钱，原亮搬走一桶米饭，问田羽：“管菜不？”
“管，但是不能剩。”
“放心。”原亮指着一盆红烧肉：“一盆。”
一盆红烧肉收了三百块，又装了一大碗咸菜，搬了一桶免费汤，开吃！
田羽和秦剑不吃饭了，坐在原亮对面瞪着大眼睛看。
然后就看到这个小光头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吃光了一桶饭、一盆肉、一桶汤，还有一大碗咸菜。
哥俩都看傻了。
也算见多识广，见过很多牛人猛人，但是像小光头这样的……
不但是他俩傻眼，饭桌周围全是人，没有人吃饭，同是无比认真的观看原亮吃饭。看着这家伙一口口往嘴里塞饭，把肉汤倒进米桶……
不问修为如何，这家伙一定是武院最能吃的。
田羽和秦剑也不是一般人，在那么多人的围观下，也能安静端坐，说明天才就是不一般。
更不一般的原亮原天才吃的特别认真特别努力特别专心，吃完以后才发现身边都是人……这不重要，起身伸懒腰，大步出门。
田羽和秦剑赶忙跟上。
回到宿舍，原亮打坐修炼，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吃下的食物变成真气。
简直就是作弊，别人要辛苦又辛苦的修炼才能增长修为。原亮只要把身体里的真气全部耗空，再凶猛大吃一顿，就起到了修炼的作用。
房间内，原亮端坐不动，肚子也没有变大。田羽和秦剑仔细看了又看，犹豫了又犹豫，跟着一起打坐修炼。
老田家老秦家是本地大户。这个本地是大都啊！一国都城。
能在一国都城占有一席之地的人家……算了，不说这个。
反正这哥俩是家族寄以厚望的后辈子弟，希望未来能够撑起家业、或者是帮忙撑起家业。
这哥俩很拼。很拼的人大多有个臭毛病，习惯性的把别人当成竞争对手。
田羽和秦剑都把对方当成竞争对手，现在多出个特别不正常的插班生小光头……小光头一定也是对手。
青云武院的插班生啊，开什么玩笑？你就是武院院长的公子，今年没入学，也要等到来年再考，这个小光头是怎么回事？
哥俩很拼，拼着练功。
夜半时候，原亮饿了。修炼的太猛，忘了给肚子里留点食物，咕隆隆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田羽、秦剑马上睁眼看来：“什么声音？”
原亮站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话：“那什么，饿了。”
天啊，饿了？田羽看眼秦剑，哥俩也不修炼了，砰的一声响起，哥俩几乎是同一时间躺在床上，很快响起呼噜声。
原亮摸摸肚子，在房间里踅摸，惊喜的找到一个干馒头，回头看向那哥俩：“馒头，还吃么？”
哥俩专心打呼噜。
“我吃了啊。”原亮拿起来就吃。干馒头掉渣，一只手还要接着馒头渣，再送进口中。
田羽打着呼噜偷看原亮，剩下的只有震惊，这家伙是饿死鬼投胎么？
吃了馒头，肚子里有东西，又是刚刚修炼完毕，完全没有睡意，强大的原亮开门出去……
房间里的呼噜声瞬间停歇，田羽和秦剑坐起来，田羽小声问话：“干嘛去了？”
“找吃的？”
“嗯。”
这一声嗯似乎是这道题的正确答案，哥俩心满意足的再次躺下。
没多久，原亮穿个大裤衩子回来，全身上下都是水，走一步还滴答下落。
哥俩又醒了，秦剑问话：“怎么了？”
“太热，洗个澡。”原亮放下衣服，在桌子前面坐下，翻开厚厚的“妖精”丛书。
床上那哥俩又震惊了，这家伙刚修炼完就学习？俩人对看一眼，同时下床坐到书桌前。
为了表明他俩也很强悍，哥俩也是翻开厚厚的“妖精”丛书……
“妖精”催眠的威力太大，哥俩连掐带咬、连搓带挠的好不容易坚持俩小时，而后很幸福的趴在桌子上睡着。
隔天早上是被鸡叫醒的，跟着而来的是一堆大呼小叫：“在这边，老四过去。”“堵上了……大爷的，又跑了。”
鸡鸣嘹亮，没多久飞去别的院子，田羽和秦剑木呆呆坐在桌子前面，一脸傻样的看着桌子上的口水……赶忙拿毛巾擦。
而后想起原亮……
有句话是心想事成，哥俩刚想起原亮，就听到身后传来柔和的声音：“二位兄台早。”
哥俩转头看，原亮一脸讪笑的轻声说话：“二位兄台，我这里出了一点意外……能否借我二百块钱？”
田羽几乎是无意识的回话：“不是借一百么？”
“一百也行。”原亮马上回话。
“哦。”田羽拿出一百块钱，原亮抢过钱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田羽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一脸郁闷的看向秦剑：“怎么不提醒我？”
秦剑比他还迷糊呢，思考着方才的事情：“丹院怎么有鸡？”
别的分院都可以养鸡，也都能养鸡，唯独丹院不可以。不只是鸡，丹院之中除了活人，连小鸟都不能来。
这个时候的原亮跑去食堂买了……一个馒头。
不敢乱花钱啊，不能乱花钱啊，钱这个东西，竟然这么重要？
勤俭的原亮一点点的撕着馒头吃，一口口的仔细咀嚼，一个馒头硬是吃出了酱牛肉的感觉，满面都是幸福……
可是，他想不到，不过是一夜而已，仅仅过去了一夜，光头饭桶的名号已经在武院打响！他是当之无愧的公认的武院第一人。
现在的原亮好像有光环在脑袋后面闪光，那家伙凶猛的，所过之处尽是目光袭来，有好奇的，有吃惊的，有鄙视的，有莫得感情的……
拥有五万学生的青云武院，一年到头也遇不到几个光头，何况还是个饭桶光头，这真是想不出名都难。
第六章 馒头和光头
尽管很多人看他，原亮没有察觉，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中的半拉馒头上面，一边走一边撕扯着送进口中，边吃边感慨：“馒头竟然如此美味？”
这天上午没有课，学生可以自由安排，愿意去丹堂的去丹堂，愿意背书的去背书，愿意看药植的去看药植。
拿着九十九块，原亮决定去外面街市买面买咸菜。
在买这些东西之前，要先跟早餐店打招呼。
长街尽头有家小店，店内只能摆三张桌子。原亮在长街上来回走了两遍，确认这家店的生意不够好，于是亮着光头带着一脸笑容去谈生意：“老板。”
“吃什么？”大胖子老板粗声问话。
“不吃饭。”
“消遣我？边儿玩去。”
“我想借用你的厨房。”
“不借。”
“给你十块钱。”
“逗我呢？十块钱？”胖子老板笑眯眯看着原亮：“不想挨揍赶紧滚。”
“我帮你收拾卫生，你看你这里……”
收拾卫生？胖子老板看看墙边屋角，又看看店里面：“好，十块钱，还有收拾卫生，但是不能用我的煤和柴火。”
“老板，你逗我呢？”原亮说：“收拾卫生很累的。”
“不行。”
“再见。”原亮去下一家店。他忽然想明白了，帮忙收拾卫生足矣。
胖老板看看店面，再看看越走越远的原亮，急忙喊话：“等一下。”
原亮停步转身。
胖老板说：“我同意了。”
“我不同意了。”
这家伙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欠揍呢？胖老板琢磨琢磨：“不要你钱了。”
“你不要钱，我要。”
“什么？”胖老板怒道：“告诉你啊，别过分！”
原亮走回来：“我要你做完早饭剩下的所有东西，米面菜都要，菜底子也要。”
“好。”
“有没有陈米陈面，快要不能吃的那种。”
“有。”
“便宜卖给我。”
“你要做什么？”
“我要吃。”原亮往店里看：“我收拾，你看着，所有你不要的东西，我都要。”
“好。”
俩人谈好生意，反正没有客人了，原亮开始干活。
熄火，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搬出来，从最里面开始清扫。
墙壁有些脏，原亮收拾了地面之后越看越不顺眼，问胖老板：“买些白灰回来，我帮你刷了。”
胖老板有些意外，马上回话：“等着。”
胖老板跑去买白灰、浆子那些东西，也算是快去快回，可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原亮连棚顶都收拾一遍。
在外面搅拌好灰浆，堂堂青云武院的优等生修缮破屋……
胖老板很有些意外，这个家伙到底是干嘛的？为什么做起工活如此熟练？
更熟练的在后面，当房间内粉刷一新之后，又让老板去买清漆，捎带脚的把桌子椅子刷了一遍。
动作非常快，不到中午已经做完所有清洁工作。接下来是原亮要办的正事。
九十九块只能买九十九个馒头，不合适，不够吃。
胖老板看着收拾干净的房间，听到原亮的要求，指着屋外的米面说：“随便用，不要你钱。”
“谢谢！”一声谢谢之后，原亮开始做馒头。
巨大面板之上，一团团面团快速成型，一一送进笼屉，没多久，这间早点铺子外面出现了十六层高的笼屉。
已经高过房屋，原亮居然还在往上加……
锻体十五年的好处，身体条件非常好，弹跳力好的吓人，嗖的一下上去，笼屉就又加上一层。
胖老板有点担心，不过想来想去，到底没有说话，反正都是原亮的，随便他折腾。
原亮是神木宗弟子，学了很多很多草药知识，做馒头自然要用上。
去药铺买了六种很便宜的草药，磨成粉掺在面粉之中，待蒸好馒头，每一个馒头都可以帮助他尽量快的恢复体力。
草药与草药之间的配比，先加哪个、加多少都是学问。
只是吧，常有药膳、灵膳席面，少有人用草药来蒸馒头。
没多久，蒸汽升空，飘散在长街之上，很多人闻着味就来了，询问胖老板是什么？
胖老板也觉得奇怪，他天天蒸馒头，也是经常加入别的东西，比如大枣、糖啥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加药材的。更奇怪的是加入药材之后的馒头竟然很香。
过上一会儿时间，馒头好了，胖老板问话：“要不要借梯子？”
笼屉已经高到二十四层，胖老板担心会打翻。
原亮纵身跳起，将上面六层拿下来，接下来就简单了，几层几层拿下来，摆在店门口。
拿开笼屉，露出一个个大馒头。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馒头皮晶莹剔透，好像是加了水晶粉一样。
胖老板拿起一个吹热气，轻轻咬上一口……
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问话：“能教给我么？”
原亮摇头：“你学不会。”
“学不会？我蒸了二十年馒头，你说我学不会？”
原亮仰头思考片刻：“我想了一下，你确实学不会。”
“是不想教吧？”胖老板语气没那么好了。
原亮不想争论这些：“能学会，但是要先学三年药学。”不能胖老板说话，原亮又说：“我是武院学生，学了十几年才学会这点东西，要不是没有钱吃饭，绝对不会跑你这蒸馒头。”
这样一说，胖老板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在这条街上开店，天天都能见到武院学生，各种各样的都有，跑来他这里干活只为换点馒头的学生确实没有。
胖老板不说话，原亮继续蒸馒头，眼看着三袋陈面就要用光。
胖老板抱过来一袋新面：“这一袋面我要一半。”
原亮想了一下：“不行。”
“再给你一袋面。”
“好。”
原亮一直在蒸馒头，赶上中午饭口，有人来买馒头……
原亮说不卖，可是这个人走了，下一个人又来询问，一个接一个的好像是接龙一般。
胖老板看着到处都是的馒头，小声建议：“高价卖。”
对啊，反正是赚钱。原亮想了一下：“十一块钱一个。”
为什么是十一？不过胖老板没问，找个牌子写上价钱：“顶级馒头，十一块钱一个。”
看到价钱，客人哗然：“抢钱啊！买半斤肉好不好？”
胖老板想了一下，在顶级和馒头中间加上两个字：“顶级丹药馒头。”
原亮转头看了一眼：“大补，大补馒头。”
胖老板从善如流，继续加字，于是，牌子上的字是，顶级丹药大补馒头，十一块钱一个。
“真补么？”
“什么药材？”
“不补的话退钱么？”
很多客人问话。
原亮转身回话：“一共就十一块钱，我会不会因为十一块钱骗你？买一个尝尝不就知道了？”
小光头说话语气不太和善，但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尽管有客人不爽，有客人骂骂咧咧，却还是有人舍得花钱，用买二两肉的钱买个馒头吃。
原亮体内有“木灵”，于草药一道很有帮助。
他说胖老板学不会制作这种馒头是实话，即便是炼丹师也同样学不会，没有驾驭草药的本领，最多是照虎画出一只老猫。
很意外，当用光了所有面粉之后，原亮竟然有钱了。
一个馒头十一块，这一天竟然卖出去五千个馒头？
从中午到傍晚，原亮只在做馒头。最后算账，原亮拿走五万金元票。
胖老板也不错，得了五千块钱，还得了五十个馒头。
原亮扛着整整两大箱馒头回了丹院。
田羽和秦剑没在房间，原亮放好馒头，琢磨着是去饭堂吃点肉菜还是在宿舍吃馒头？
思考片刻，决定用馒头就着肉菜吃个过瘾。
拿上俩馒头去饭堂……他又出名了，这个不务正业的小光头啊，明明是丹院学生，不以炼丹制药出名，反是以吃出名。
昨天晚上的饭桶光头称号刚刚响彻武院，今天就又多了馒头和光头的雅号。
原亮在街市上忙碌整整一天，上午是修缮房屋、刷粉刷浆，中午蒸馒头。
有武院学生吃到他做的馒头，确实好吃，于是呼朋唤友的回来购买。
学生众多，馒头有限，很多学生没有买到。正因为没有“得到”心仪的馒头，对制作馒头的小光头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满，回去学校自然要谈论各种无聊事情，于是，丹院的饭桶光头一再被提起，也就是一再出名。
原亮不知道啊，只是觉得很多人看他。
仔细检查自己，穿裤子了，穿鞋了，衣服扣子也是好好的，脸上没有东西……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也许是在看山里人的古怪，我一身土气？
原亮决定放空自己，土气是不能避免的，愿意看就看吧，原亮很老实的走进饭堂。
去前面买饭，伙计笑问：“还是一桶？”
原亮赶忙摇头：“买两份肉。”
牛肉羊肉一样一大碗，就着自己的馒头开吃。
可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原亮有点不舒服了，刚想起身，穿红衣的潘大一瘸一拐走过来：“还有馒头么？”
原亮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没事。”潘大坐下来：“馒头。”伸手来拿原亮吃了一半的馒头，抢过去就是一口。
第七章 消息外泄
潘大吃一口细细品：“没吃出来，有代参？”
“不是代参。”
从名字就能知道，代参是代替人参的意思。人参太贵，有一种长在山里、大野地里的好像萝卜须子一样的东西因为形状相近，曾被奸商拿来代替人参售卖。后来呢，奸商的结局一定是悲惨的，但代参这种东西倒是因为便宜，流传的到处都是。
“不是代参？别说是萝卜。”
“废话。”原亮没有了馒头，边上又都是看热闹的人，他打算回宿舍。
潘大一路跟随：“有上阳草？”
“嗯。”原亮找来纸袋装好两份肉食，去洗碗。
潘大继续跟着：“蒲公英？”
“厉害啊，这都能吃出来。”
“……不对啊，蒲公英和上阳草怎么能配到一起？”
原亮没理他，跑回宿舍。
潘大继续跟随。
宿舍门口站着方青：“你过来。”
原亮赶忙拜见师叔，方青转身走向没有人的地方：“没有钱了？”
原亮摇头：“有！”
“你昨天吃了一桶饭，今天又去外面帮工。”方青沉默片刻：“省着点花。”手中是一万金元票。
原亮愣住，赶忙拿出来五万金元票：“我有钱，卖馒头的钱。”
方青知道原亮在给早点铺打工，但是不知道原亮能拿到这么多钱，疑问道：“当真？”
“真的，你不信可以去问。”原亮从中点出两万块：“师叔，这些是还你的钱。”
“你做什么？”方青瞪眼道。
“我自己能赚钱，师叔有家要养。”原亮把钱一塞，跑回宿舍。
看着手里的两万块钱，方青有点疑惑，这个师侄好像不一般啊。
不过一共只见两天，再不一般又能不一般到哪去？
好奇是一定的，比如为什么知道皇龙株会孤独，为什么能吃一桶饭……
原亮回到宿舍，看见田羽和秦剑无比认真的坐在桌子前面，使用各种炼丹工具在拆分馒头。桌子上有十几个水盆，还有一箱子各种颜色的小瓶子。
原亮有点意外：“你俩干嘛呢？”
田羽回头看一眼：“你借了我一百块，我拿你十个馒头，咱俩两清。”
“十个馒头是一百一。”
秦剑丢过来十块钱：“怎么一点亏不肯吃？”
原亮把钱放到秦剑桌子上：“不是要钱，是算数太好，习惯性纠正错误。”
“随便。”秦剑继续折腾馒头。
房门打开，潘大进来：“不知道我腿脚不利索？跑这么快做死啊？”一眼看见桌子前面无比认真的田秦二人，笑嘻嘻走过去：“不错啊，很努力么。”
田秦二人回头看，不认识他，继续研究馒头。
原亮想了想：“可以问我的。”
那哥俩根本不接话。
潘大凑过去看：“不对，馒头经过高温，你这个用冰块速冻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做冰块速冻的田羽甚至没回头。
潘大去骚扰秦剑：“做馒头要加入面曲，知道什么是面曲么？”
秦剑还没回话，原亮拽潘大出门：“别闹。”
“谁和你闹了，我这是求知。”
“回家求去。”原亮赶走潘大。
三个人的房间，两个牛人在研究馒头，制作出馒头的那个人在看“妖精”，越看越觉得这个世界好神奇。
药经整套书，几乎把所有跟药草有关的内容都说一遍，比神木宗仅有的那点书籍强上许多许多倍。
最棒的是，药经不但是内容丰富，而且对外公布。
原亮不过是一个刚刚进入青云武院的学生，就可以学习药经中的所有知识。如果是以前，其中绝大部分内容都属于各个宗门的私密，轻易不外传。
也许神木宗没落，世界能够发展，就是因为知识共享？
这一夜，原亮又是看书度过，看到隔天中午。
上午有课，原亮看书入迷，忘记上课。
田羽、秦剑想要跟原亮比较，一直在撑着研究馒头。
从这一天开始，不只是田秦二人对原亮有意见，丹药分院一到三年级，差不多有两百多学生对原亮有意见。
原因是老师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馒头的事情，陆续给学生们布置课业，或许是老师们也不太清楚原因，课业内容是馒头为什么卖十一块钱。
田羽秦剑是自愿折腾馒头，他俩骄傲，不愿意被比下去。可惜折腾三天时间没有一点头绪。
在这三天时间里，原亮每天都要腾出时间跑去荒山给两株参“施肥”。
方青对他很好，隔天又来，叮嘱说最重要的是学业，不是赚钱；未来有太多赚钱机会，现在是多学习、增长本领的最好时机。
原亮认真表示明白了，不想又一天后，李仙儿来了。
上午时候，李仙儿去课堂找人。当时是药经课，不要说下面仅存的二十几个学生，连老师都说的昏昏欲睡。
李仙儿忽然开门进入：“你，出来。”
原亮“荣幸”的被叫出来，李仙儿第一句话是：“你很缺钱？”
这是肯定的，原亮点头。
“你把救治皇龙株的方法告诉我，给你五万。”
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李仙儿根本不相信草药孤独的事情。
原亮思考片刻，恭敬行礼：“老师，我不能。”转身回去课堂。
李仙儿不甘心，可是又不能继续追问。谁没有秘密？不愿意说的话，谁又能强迫？李仙儿不甘心历来。
原亮回去课堂继续看药经，琢磨着是不是该售卖龙参……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李仙儿刚走，课堂门轰的被踹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走进课室：“原亮！”
原亮起身，不解的看向漂亮女孩。
“出来。”女孩勾勾手指。
这是要揍我么？原亮想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走出课室。
这堂课马上停止，几乎是所有同学……一共也就二十几个人，大多数同学根本不上课……二十多个人跟着原亮去武场。
授课老师见没了学生，索性跟来武场看热闹。
丹院武场很空，没有几个人苦练。漂亮武教头站在场中央：“我不欺负你，让你一只手。”
“我怎么你了？”原亮问出一句前无古人的话。
果然，这句话换来武教头的疯狂，好像是无数柄锤子一样疯狂砸过来。
原亮快速闪避：“你疯了？”
眼见武教头不肯停手，原亮跑去场外，嗖嗖嗖攀旗杆上面。
“你下来。”
“就不。”
“你不下来我就把旗杆刨了。”
原亮有点紧张，下面有人送来温暖话语：“毁坏武院公物，轻则禁闭，重则开除。”
原亮很感动，真够哥们义气，不过……这个人是谁？
偷眼望去，很远的地方坐个红衣少年……大爷的，一定跟这个混蛋有关。
听到有人说话，武教头回头看眼，下一刻就出现在潘大身边：“揍轻了是么？”
潘大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我死不死的不要紧，你不能被开除啊。”
“滚！”武教头怒吼，
潘大的视死如归变成无赖嘴脸，贼兮兮说话：“那什么，腿断了滚不了。”
这是一场大戏啊，看热闹的同学逐渐增多。武教头发现后，恶狠狠跟潘大说话：“你等着！”又冲旗杆上的原亮重复：“你等着！”
原亮大喊：“关我什么事？”
可惜，武教头已经走了。
站得高望得远，看着武教头走远，原亮滑下旗杆，跑向潘大，边跑边蓄力，来到潘大近前就是一脚。
潘大被踢翻：“你干嘛？！”当真是好大一声怒吼。
原亮更怒：“怎么回事？”
“不知道。”
……
这一天发生很多事情……也许每一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
中午去饭堂吃饭，排队时听到有人议论：“药园子来人了。”
“一群蛀虫！蛀虫来干嘛？”
“听说咱们丹院有皇龙株。”
“扯吧，皇龙株从来是一颗种子一株草，养不活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听说是药园子八大药守之一的封千斤带着皇令来的。”
“更扯了，皇令这么不值钱？”
……
不只排队时听到议论，吃饭时一样有人议论，说的有鼻子有眼，说是药园子老大重伤难治，缺少皇龙株做为丹引……
原亮很快吃好饭，去植园见师叔。
意外的是师叔没有回来，从中午等到下午两点，方青也没出现。
因为两株参的事情，原亮没有多待，去街市买很多熟肉，继续给两株参“施肥”。
今天是连续第五天“施肥”，原亮耗尽体内所有真气，坚持到天黑以后才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连续五天滋养草药。
往回走的时候琢磨收取计划，不想方青竟然等在宿舍门口。
原亮躬身见礼，方青带他去没有人的地方：“皇龙株的事情……有没有跟外人说起？”
“没有。”
方青沉默片刻：“这次麻烦大了。”
“皇龙株？”
“太子妃有孕，太医诊断很难保住孩子，说是皇龙株有五成医治可能。”
原亮皱眉：“扯吧？皇龙株能保胎？”
“现在的问题不是皇龙株能不能保胎，是太子妃需要皇龙株保胎。”
原亮想了一下：“有多少人知道皇龙株？”
“加上你，一共十一个人。”方青犹豫一下：“你……是嫌疑最大的。”不等原亮说话，方青又说：“这次是我连累你，对不住。”
“师叔，你别吓我，你是我师叔，没有跟我赔不是的道理。”
第八章 武院生活
俩人站了一会儿，方青拍下原亮肩膀：“别乱想，这次是我疏忽。”转身就走。
原亮犹豫一下没有拦阻。
事情让人无奈，武院得到皇龙株一年多没有泄露消息，他来了，消息外泄。
正常人的想法一定跟原亮有关！
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问心无愧就好。
可事情涉及到方青……
原亮摸摸光头，长出口气，这是惹事儿了，刚来大都几天啊。
现在首先要做的不是追查泄密者，而是如何守住皇龙株。
皇龙株昂贵的很，不说价值连城，起码价值半城。可不管价值几城，这玩意就没有多少！
皇龙株对修为有要求，武道四境，只能在第三境入境期使用。高了不行低了不行，偏生满天下都是入境高手，还都想着升入出尘期。
一面是可能升入武道第四境，一面是可能绝种的皇龙株，任何一个武者都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吃了再说！
有句话怎么说的，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在这种情况下，丹院能留住两株皇龙株，而且还有十个人知道……多不容易啊。
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回房睡觉。
田羽和秦剑已经睡了，哥俩被折腾惨了，短短五天时间，光头就没有一天晚上睡过觉，这哥俩跟着一起拼……
原亮躺下，没有睡意。摆在面前两件事，第一件是如何“寻宝”，初步打算是坑潘大一起。
第二件事是皇龙株。
皇龙株扯上自己的原因是方青太高兴。
离开神木宗三十几年，山上那个人是方青最亲近的人。
一个人，一座山，一个宗门。方青离山三十几年，原亮方十九岁，中间的十几年岁月是木守师兄一个人度过。
现在，山上又该剩下他自己了。
也许是感觉亏欠师兄，或是感觉亏欠神木宗，方青对原亮是没有来由的好。
很多事情的发生其实很简单，没有那么多阴谋，不过是单纯喜欢单纯爱单纯想要照顾。
方青对原亮好，想让神木宗唯一弟子长见识，只是运气不好，发生意外事情。
原亮知道方青是真心对自己好，所以，他想解决这件事情。
实在不行，舍弃一株“宝参”？
这一夜很快过去，隔天一大早去饭堂等潘大。发现饭堂外的告示栏那里聚着很多人。
凑过去看，是大都炼药大赛的介绍。
名字是大都炼药大赛，其实每年多是三大院加上药园子四家学生在比。
整个大都，能够有真本事上场比赛的多是这四家学生。偶尔会有一些别的院校的天才取得好成绩，没多久就会被四大院挖走。
尽管如此，每年大赛都是几万人报名参赛，一旦运气好就有可能走上人生巅峰。
原亮主要是看奖励，看完撇嘴走开。
奖励无聊之极，各项比赛前三名全是奖牌，搭配一点奖金，比如第一名是一万块……我缺钱么？卖馒头都能卖上五万块！
特奖更无聊，奖品是上殿面圣。
疯了？我好不容易赢了比赛，去看一个糟老头子？要是给个美女的话……原亮脑海里瞬间出现武教头的英伟身影，还是算了吧，一个人挺好。
去饭堂打饭，端着饭碗坐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等待潘大出现。
意外发生，没等来潘大，反是等来武教头？
仇人见面，武教头看见光头就快步冲来。
小光头吓坏了，学院也太不安全了，端着饭碗跑进饭堂，在人潮中穿来钻去，武教头大怒：“秃子！你给我站住！”
原亮很无辜，他实在不知道做错什么事情得罪到武教头。不过师父说过，千万千万不要跟女人讲道理。
从武教头的表现来看，这句话真有道理啊。
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终于逃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潘大这个混蛋。
往丹院走，前面出现一队骑士，身穿黑铠，一个个冷着面目，后面是四辆四驾马车，车夫穿着金绒丝绣纹的黑色衣装。
有钱人啊。原亮在道边站着，看着车队从身边经过。
前有骑士开道，马车两边还有武士步行护卫，眼神冷冷在他身上扫过。
原亮再退两步，等车队经过才慢慢跟上。
车队后面依旧有骑士护卫，看见原亮慢慢跟上，有骑士停马回身：“禁行。”
原亮摸摸光头没说话。那骑士拨转马头，去追队伍。
“帅吧。”后面忽然有人说话，原亮登时变了脸色：“武教头是怎么回事？”
想找潘大找不到，潘大竟然主动出现。
听到原亮问话，潘大笑嘻嘻说：“是你的事儿。”
“我？”原亮撸胳膊挽袖子：“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潘大往后退：“我告诉婉儿……”
“婉儿是谁？”
“武婉儿啊，就是武教头。”
“继续说。”
潘大继续往后退：“其实吧，我告诉婉儿说你说的婉儿在追求你。”
“滚！绝对不是这回事！”原亮往前冲。
潘大转身就跑：“别追我，我说的是真的。”
原亮嗖的追到潘大身后，一拳砸在潘大腰眼上，潘大被打个趔趄：“我招！”
也是一件简单事情，潘大和某同学偷看女生洗澡，不曾想里面洗澡的是武婉儿。
此后，武婉儿见到潘大就揍……潘大挨揍是活该，这家伙修炼丹火功法，天天穿件大红袍到处跑，目标如此醒目，不揍他揍谁？
潘大的偷窥伙伴就很精明，全身黑色打扮。
武婉儿追问另一个人是谁，潘大不敢说，赶巧遇到原亮，于是就这样了。
原亮很愤怒：“我什么都没看到！”
潘大有点没明白：“那天你也去了？”
“我是说我什么都没看到，凭什么要背这个锅？”
“你想怎么办？”
“下次她洗澡的时候你那什么……是不是不太好啊？”
潘大思考良久：“同道中人啊，拜把子不？”
“不。”原亮转身离开。
“跟我拜把子不吃亏，我都拜十六次了，整个武院没人敢惹我。”
原亮快步离开，这家伙就是个白痴，千万不能走太近。至于武教头么……确实很好看，身高腿长身材也好，连生气都……不对，她好像比我高？
转身问话：“婉儿多高？”
潘大怔住，这就叫婉儿了？苦笑着转身离开。
原亮追回来：“婉儿多高？”
“大哥，我都不敢叫她婉儿。”潘大快速跑远。
“鄙视你！”原亮仰头想了好一会儿，唉，神木啊神木，你赐予了我无穷力量和聪明大脑，却把我变成光头……和不是很高。
因为炼药大赛的事情，丹院变得热闹起来，很多人跑去丹方阁、藏用功。上课的人更少了。
原亮进到课堂，发现只有三个女生坐在一起，老师坐在边上。
看见原亮进门，老师说声自习，继续跟三个女生说话。
三个女生要参加炼药大赛，找老师拿意见。
原亮听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反正没事可做，继续去施肥吧。原亮准备去街市买肉，在丹院门口遇到个同学。
一个有些漂亮的女生冲他打招呼：“原亮。”
小光头转过头，唉，又是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女孩……她们这属于补多了吧？吃什么长这么高？
女生几步跑来：“去哪儿？”
原亮挠头：“你是？”
女生有点尴尬：“咱俩是同学。”
“哦。”原亮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
从进入武院到现在，原亮只记住三个女人，李仙儿，方青的老婆刘小青，武婉儿。
“我叫安安。”女孩犹豫一下：“你参加大赛么？”
“炼药大赛？”
“嗯。”
“不参加。”
安安思考一下又说：“那个馒头……”
“你想学？”
“嗯。”
“学不会的。”
“你不教我，怎么知道学不会？”
“可是，这是我的方子啊。”
“我给你钱。”安安小声说道：“一万行不行？这次比赛我必须参加。”
“一万可以买别的丹方。”
“你反正也不参加比赛……”
“错了不是，我参加不参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参加比赛就得拿出自己的真本领，再见。”原亮走出丹院。
安安有些失望，看着原亮离开。
原亮忽然回头：“你多高？”
安安有些没明白。原亮又问一遍。安安说一米七二。
果然比我高两厘米，原亮摇摇头，落寞走远。
很快来到街市，正买肉呢，一个大胖子快速冲来：“别走！”是早店铺的胖老板。
原亮吓一跳：“你干嘛？”
“嘿嘿，再做点馒头呗？”
原亮摇头：“我有事。”
“什么时候忙完？”
原亮认真笑了一下，买好肉，指着远处大喊：“天啊！”
胖老板回头看，很多人往那个方向看，啥都没有，不知道天怎么了。等胖老板转回头，原亮没了。
一口气跑上山，进入大坑给龙参“施肥”，接着又去折腾红参。
回武院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列车队从牌楼下出来。
往昔的热闹街道，此时净街，道两旁是守卫，待四辆豪华马车驶过，街道才又恢复原样。
原亮没回宿舍，去植园见师叔。
第九章 幼稚了
方青没回来，原亮等了一会儿，又去丹柱峰。
没有方青带路，刚刚来到丹柱峰外围就被两个黑衣青年拦住，冷着脸看他，也不说话。
原亮说来见方青老师。
俩青年冷声回上一句：“回去。”
得，这是不让进啊。
原亮往回走，路过丹堂的时候看见潘大骑在墙上往外看。
这还等什么？原亮偷摸过去，跳起来向上一推，潘大很帅气的掉到墙的另一边。
原亮撒腿就跑，很快拐过楼角。
有些意外的是，墙的另一边很安静，只有潘大摔到地上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摔死了？
原亮琢磨琢磨，相信自己，潘大不会死。于是就心安理得的走了，走了……
高墙另一边是丹堂花园，花园中坐个白衣女子，安静娴雅，手边是一卷丹书，石桌上摆着笔纸，女子在推算丹方。
墙后是两株高树，树下是一片花草，潘大摔落后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动，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藏身在花草之中、高树之后看向女子。
女子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在纸上写写算算，总是感觉不满意。
潘大慢慢起身，琢磨着是应该打个招呼？还是偷摸回去？
琢磨好长时间，也是多看女子好长时间，才纵身跳起，右脚轻轻一蹬树干，越过高墙。
落到地上以后就瞪着眼睛寻找“仇人”，自然找不到。
气哼哼的嘟囔一句：“千万别让我逮到你。”
原亮没找到师叔，回转宿舍。田羽、秦剑那哥俩又在用功，桌子上是厚厚的一大堆书。
原亮有些好奇：“你们这样辛苦……不累么？”
哥俩用很幽怨的眼神看过来，田羽问话：“你天天熬夜不睡觉，问我们累不累？”
原亮挠挠头：“我觉得吧，青春岁月就是用来浪费的，咱们应该去踏青，去看美好世界，这山山水水的美丽风景，如果都不去看，这个世界会伤心的。”
他在找借口去挖“宝参”，却换回哥俩更幽怨的眼神：“你太坏了。”
“啊？”
“你让我们出去玩，自己偷偷看书练功，你太坏了。”
“没有的事！”原亮叹气：“我请客喝酒行不行？喝酒赔罪。”
“你太坏了，哄骗我们吃喝玩乐，自己苦练，你怎么可以这样？”
原亮还想说话，那哥俩同时捂住耳朵：“不听。”
得，想花钱都花不出去。
在饭堂外面贴出炼药大赛的告示之后，此后一段时间，陆续贴出很多告示。
每年秋高气爽之际，庄稼丰收之时，各地都会举办各种比赛。
在大都这里，先是炼药大赛，接着是阵师大会，炼器比赛……压轴的一定是武道大会。
前面的许多比赛好像是热场一样，顺带的，如果炼制出什么好东西，一定会有人高价购买，目标是最重要的武道大会。
只有在武道大会夺魁，才会被世人认可，才算是真正的扬名天下。
与武道大会的荣耀相比较，原亮的饭桶光头称号、馒头和光头雅号，根本就是笑话。
好在原亮比较低调，笑话就笑话吧，以不惹事为佳。平日里除去潘大时不时骚扰一下，武教头时不时追杀一下，再没有别的麻烦。
方青师叔来过两次，很热情的提供帮助，想让原亮在炼药大赛中取得好成绩。
可惜原亮不肯参加。
问过方青师叔，皇龙株的事情没有了结，不过也追查不下去，因为李仙儿的态度特别强硬，对外宣称没有皇龙株，谁说有的可以对质。
据说事情闹到太子那里，权衡再三，到底没敢乱来。
谁敢和李仙儿对质？
青云武院四大丹师合称大罗金仙，论修为、论炼药水平，药园子八大药守都比不过。李仙儿在四大丹师中排名第一。
方青居住的小院，原来就是李仙儿的住处。
通过皇龙株事件可以确定两件事情，一，有内贼，药园子那些人肯定有确切消息；二，李仙儿特别强横，强横到药园子打着太子的旗号，明知道皇龙株就在丹柱峰，却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还好，李仙儿没有为难原亮。
而原亮呢，在有了几万块钱之后，感觉不是特别缺钱，又找不到“寻宝”的理由，一直没有去挖“宝参”。
挖宝要有目击者，不能你去了就挖出来，会有问题的。万一有人惦记，有人折腾，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做事情一定要小心。
不挖宝，就每天跑一趟荒山，努力温养两株宝参，每次都耗空所有真气……借着培养宝参的机会，顺便凶猛修炼。
原亮每天都是来来去去的到处瞎折腾，这一天去街市买肉的时候遇到一个特别漂亮特别漂亮的女孩。
漂亮到让人震撼。
漂亮到后面一直有人跟随。
原亮买了食物要走，感觉后面有很多人，转头看，一个白衣女孩走进千金阁。
街市长有千米，千金阁占据最重要的地方，楼高二层，只卖宝贝。
白衣女孩走进店铺，跟着是一道火红出现在眼前。
又是潘大？原亮愣了一下，这家伙是色狼转世不成？
还好，不只有潘大一个色狼，在潘大之后又有七八个人走进千金阁。
原亮犹豫一下，那个女的好像有一米七几……不管了，反正比我高。原亮视美色如草履，向街外走去。
长街外有个岔路，往北走是小道，往南行是大路。
原亮刚走到岔路口，南面走过来一大群身穿蓝色武服的青年。
“小光头，过来！”最前面一个有点胖的青年喊道。
原亮左右看看，只有自己一个光头，当机立断，撒丫子就跑。
“追！”嗖嗖嗖起码十几个蓝衣青年跑过来。
原亮很无奈，我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干嘛就追我？抱着一大袋子食物朝北面狂奔。
他跑的快，那些人追的急，坚决不肯停。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不认识你们啊！原亮拼了……不想对方竟然有高手，嗖的一个纵身出现在原亮前面，身体还在空中，反抡出一大脚。
原亮往侧面跑，一个长脸青年正好出现在那个方向，一拳打在原亮的光头上。
砰的一拳，原亮一个趔趄站住。
很快被十几个蓝衣青年围住：“跑什么？”
“你们这么多人，不跑是傻子。”
从后面又跑来一个青年，好像是头目一样，出现在原亮面前，转头问长脸青年：“怎么回事？”
“我们一开口他就跑。”长脸青年问原亮：“是青云的吧？”
原亮猛摇头：“不是，肯定不是。”
“不是？”长脸青年看看原亮的黑色衣服，犹豫一下：“不好意思，打错了。”转身往回走。
什么个情况？原亮摸着秃头这个无奈啊。不过还好，幸亏我急中生智……
长脸青年离开，十几个蓝衣青年跟上，最后跑来的青年冲原亮笑了一下：“误会。”跟着离开。
等这些人离开，原亮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喂宝参去。
很痛，脑袋上挨了一下真的很痛。不过还好，仅仅是痛，没有伤。
至于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完全不重要。
以真气养龙参、红参，已经二十多天。龙参长到婴儿手臂那么长，肉厚厚的好像是个小萝卜一样。
红参要稍小一点，但是通体鲜红，好像鲜血欲滴的样子。
这样两株参，大概能卖个几百万？
这一次喂养之后，仔细掩盖好，回转学校，接下来就等一场大雨。一场大雨可以去掉一切痕迹、味道，省掉许多麻烦事。
往回走的时候想起那一大堆蓝衣青年，少说一两百人，不知道打起来没有。
当然打起来了，而且是群架。
蓝衣青年来自大都三大院的大都武院。
听名字就知道厉害了，以都城的名字命名。大都三大武院之间没事就干架，是多年传统。官府管不了，武院也懒得管。
三大院子弟很凶的，这个家伙是王爷儿子，那个家伙是宰相孙子，反正是谁都不服谁，就是干。
青云武院有很多官宦和世家子弟，只是原亮太过低调，又藏身丹院，平时没有接触。否则一定会加入到轰轰烈烈的打群架当中。
三大武院之间的战斗没有对错，多年传下来的，主要战斗力是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生。升到三年级以后不是成熟了不打了，而是外出历练，没时间打。
甚至很多天才武生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出外历练。
三大院之间的群架没有胜负一说，都是噼里啪啦打到一半的时候，大队官兵来到，所有参与打架的人一哄而散。
每次打过之后，一定是酒楼里猛吃喝，一个个的吹嘘战绩，说对方跑的快，说自己打倒了几个，挂彩的吹的更邪乎，说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给同仁、战友创造机会……
原亮去饭堂吃饭，便是听到了两个版本的故事，过程总有出入，结局一定是青云武院大胜。
回到宿舍，想着跟田羽和秦剑问问大都武院和青云武院之间的恩怨，不想两个棒槌竟然不约而同的说上一声：“幼稚。”
好吧，幼稚了。原亮想了一下，抱着药经上床。
先打坐，恢复真气，再认真读书。
第十章 扇自己耳光
终于下雨了，三天后大雨。
植园内一片忙碌，丹师们来去奔忙，或在架子上搭雨布，或将草药搬进房内。
看着窗外雨滴，原亮轻出口气，该发财了。
也是在这天，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白衣女子来到门外，轻敲两声：“原亮在么？”
声音好听，空谷黄莺都比不过她的清脆，偏又带着许多轻柔。
原亮愣了一下，活了一辈子……当然，主要是不认识几个人，没有见识的很……活了一辈子，他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
田羽和秦剑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又搭上横板，俩人很努力的在试炼丹方，忽然听到门外这一声问话，俩人怔住，齐齐扭头转向门口。
原亮真的是没有见识，感觉小心脏砰砰乱跳，我怎么这么没出息呢？
屋里三个人，变成三个傻子。
敲门声又起，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稍稍增大一点：“原亮在么？”
田羽抓过手边尺子砸在原亮身上，冲他瞪眼。
原亮这才起身开门。
油纸伞真好看，遮挡了雨，也留住了伞下女子的美丽。
女子冲原亮颔首问候：“你好，我叫林一。”
原亮有点没反应过来：“衣？衣服的衣？”
“一二三的一。”近距离听，林一的声音更好听。
原亮有点接受不了，潘大那个德行叫什么都一样，这么好看的女孩……幸好不叫林大。
林一微笑说话：“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麻烦。”
“说。”原亮特别痛快。后面传来更痛快的声音：“请进。”
原亮赶忙让开位置：“不好意思，请进。”
林一道谢，走进门口收起伞……没有伞的遮挡，林一的美丽好像会闪光一样照亮整个房间。
“我见过你。”那天有个美女走进千金阁，后面跟着潘大。
“那够巧的。”
田羽搬来椅子：“坐。”
秦剑问话：“喝茶么？”
原亮无比好奇，这个房间里有茶？
林一微笑回话：“谢谢，我不渴。”冲原亮说话：“我想问一下，你还有馒头么？”
原亮摇头。
“那……我可以和你交换丹方么？”
“你想知道那个馒头是怎么做的？”
“这一次丹比，我想拿第一，你的丹方对我有很大帮助。”
原亮想了一下：“很普通的补充体力的药方，不出奇。”
“如果能够大批量炼制，只售卖十一块钱，那就不普通了。”
原亮愣住，怎么把这个忘了？疏忽了。犹豫一下：“第一对你很重要？”
“第一对谁都很重要。”林一顿了一下：“请问，你参加丹比么？”
原亮摇头：“报名要交钱，自己准备药材，现场炼制，一拖十好几天，没兴趣。”
林一看了一会儿小光头：“我想和你交换丹方，购买也行。”跟着又补充道：“我不会直接用你的丹方去比赛，是你的丹方对我有帮助，我想学习。”
“学习？”原亮有点不好意思：“要是说，我是第一次做那种药馒头，你信么？”
“信。”
“好吧。”原亮在纸上写出六种草药名字，上阳草、蒲公英……标配好分量，其中也有面粉用量，还有蒸馒头的详细过程，以及使用何种煤。
写好以后推到林一面前：“你可以先看，明天我会再做一次馒头。”
这是什么意思？看见美女就不骄傲了？就现原形了？竟然做舔狗？田羽和秦剑一只眼睛鄙视原亮，另一只眼睛艳羡林一……很忙啊。
林一很高兴，柔声道谢，拿起那张纸：“那我明天来找你？”
“可以。”原亮应下来。
“多谢，我回去了。”林一往外走。
……
待林一出门，房门关闭，田羽和秦剑异口同声：“鄙视你！”
原亮也好奇：“你俩不骄傲了？”
“鄙视你。”哥俩也不研究丹方了，实在静不下心。
这间很简陋的小破屋竟然清香不绝，那一个美丽身影，真好看。
大雨下了一天，隔天起床，世界一片清新……原亮的心情也是一片清新。
这种美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
午饭后，林一来找原亮……难得的，田羽、秦剑没去丹堂，一本正经守在房里。
这都是爱好淑女的有为君子啊。
原亮和林一去街市，田秦二人同行。走不多远看到前面有个红衣少年，特别热情的迎上来，甚至还有点羞怯的感觉，冲林一微笑：“这么巧。”
林一好像没看见他一样，从潘大身边走过。
原亮忽然想笑，张大了嘴巴做出哈哈口型给潘大看。
潘大冲他瞪眼，还挥舞拳头……不过马上就搂住原亮：“亮子，哪儿去？”显得很熟很熟。
“我不认识你。”原亮推开潘大。
“你不能见色忘友，不够意思啊。”潘大催动陷害神功：“忘了我给你介绍女人的时候了？忘了追着让我介绍武教头给你认识的时候了？”说到这里冲林一大声说：“你可能不知道武教头是谁，就是武道本院的武婉儿，亮子追了一个多月。”
原亮的心情登时不好了，虽然林一比自己高，虽然不敢有所妄想，可你这样对我……好吧，原亮不做辩解，任凭潘大胡说八道。
林一表情不动，好像聋了一般。
几个人这样走着，很快走出武院。
就在牌楼下面，一个青年牵匹马快步往里走，看见林一之后，青年满脸喜色，连缰绳都丢了，嗖的来到林一面前温柔说话：“去哪儿？”
林一还是表情无动：“去蒸馒头。”
青年背个包裹，赶忙解下来：“我找方师借的。”打开背包露出三本黑色卷轴。
林一有些意外：“方家丹劵？”
“嗯。”青年说：“借了十天，方师说要是你看的话，可以抄录，只要不外传就好。”
林一想了好一会儿：“不要。”
“为什么？”青年有些着急：“好不容易才能借到。”
“我要看蒸馒头。”林一看向原亮。
原亮琢磨琢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很有可能招惹到一个强敌。
按照故事书的说法，刚来大都没几天牵扯到皇龙株事件中，现在又有可能得罪不知名的强敌，难道我是主角么？
老天啊，你见过哪个主角像我这么穷这么没本事这么……矮，还是个光头？
原亮低头往前走，走进街市的人群当中，泯然于众人。
林一抬步跟上。那青年系好布包，重新背起，再牵马追上。
潘大假装在摸胡子，摸来摸去的：“他谁啊？”
没有人接话，田羽和秦剑也不见了。潘大冷哼一声：“明知山有虎！”也是追上去。
很快来到那家早点铺，胖老板坐在门口叮叮当当砸铁，见有人过来，抬头看，马上跳起来：“做馒头？”
原亮说是。
胖老板一脚踢开地上那堆东西，拉开店门：“需要什么？”
原亮想了一下，跟林一说话：“你去买草药。”
林一应声是，转身跑开。
那青年再次丢掉缰绳，转身追去。当然还有潘大一个……
没多久，林一拎着药包回来。
原亮开始摆案板，和面，一点一点慢慢做给林一看。
林一看的特别仔细，边看边做笔记。
田羽和秦剑也很用心，唯独潘大眼神都在林一那里。
原亮做的很慢，把草药磨成粉末，一点一点按照顺序添加到面团里……
一个半小时之后，早点铺门口又传出带着药味的馒头香。
有了上次经验，很多人跑来购买。
原亮向胖老板伸手：“给我一千，这些馒头是你的。”
都不带讨价的，胖老板马上掏钱。
原亮接过钱：“我要三十个，给她三十个。”
田羽和秦剑急忙说话：“我也要。”潘大同时喊道。
“不给你。”原亮拿了四个馒头分给田羽和秦剑，再跟林一说话：“我走了。”
林一道谢，拿着笔记认真看。
不论在哪里，林一自己就是一道风景。一身白衣，最是那一低头的……认真，吸引好多好多人的眼神。
加上能补充体力的馒头的诱惑，让这一片街面拥挤不堪。
潘大冲原亮大喊：“不够意思啊！”
原亮跟没听见一样，快步离开。
唉，我的宝参啊，什么时候去挖？原亮边走边琢磨事情。走到牌楼下，看着一十八名黑衣青年，原亮停下脚步。
看着牌楼上的四个大字，青云武院。
看了好一会儿，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响，很认真很大力。
那些守卫很好奇，小光头怎么了？
原亮长出口气，反手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走进武院。
他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明知道配不上林一，明知道和林一是两个世界的人，偏生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对她好。
这不是贱么？尤其还是再次蒸了馒头。
蒸馒头不是问题，问题是十一块钱的馒头可以快速恢复体力。虽然比不上丹药有用，也比不上某些药草来的直接，可是便宜啊，快速啊，管饱啊。
大户大院的，大宗门，乃至军队，谁不想要这样的东西？
前一次在街市蒸馒头是疏忽，这一次在街市蒸馒头是没事找事、没病找病、没麻烦找麻烦！
第十一章 锻体十五年
原亮很聪明，会考虑到很多事情。比如两株宝参，明明已经成熟了、可以挖掘了，为避免事后可能出现的麻烦事情，要想好故事情节才能去挖。
可是现在，只是因为林一的美丽，他就迷失了一下。
明明是……明明是一米七多的大长腿的林一比自己高，自己要视美色如草履的，可当那种美丽真的出现在身边……是草履，一定是草履。
什么是草履？不就是草鞋么？什么是草鞋？不就是草么？对，林一就是小草，我才是花！
迷迷糊糊的花原亮往回走，在丹院门口遇到两个穿暗黄色院服的学生，说李师找他。
李师是李仙儿，大师级人物才能配得上这个称呼。
原亮问了地址，跑去丹方阁。
丹方阁是丹院最重要的地方，几乎藏着丹院所有秘密。这里有院长室、长老室等等，是整个丹院武力最强横的地方。
整个丹方阁是四栋建筑，最外面一南一北是两栋单独小楼，是院长室和副院长室。中间是一个回字型的三层楼，住着很多高手。
在回字楼包围之中就是丹方阁。
李仙儿住在副院长楼中，因为这里有很多炼丹炼药工具，距离丹堂不远。
原亮一路跑来，敲门进入。
整个一楼就是两间大屋子，最大那间摆着很多瓶瓶罐罐、还有很多工具。另一间屋子全是书。至于两位副院长……反正不住这里。
李仙儿竟然也在蒸馒头？大厅正中位置摆着炉灶、笼屉，边上是面粉、案板……
原亮惊住。
脚边是十几屉馒头，李仙儿说：“尝尝。”
原亮犹豫一下：“我不饿。”
“让你尝，不是吃。”
原亮叹气，放下背包：“老师，这里有三十个馒头，刚出锅的……”
他想说自己留十个，给老师二十个，可是话没说话，李仙儿已经拿走背包，一把扯开。
撕拉一声响，原亮感觉心被撕裂了，那个包……挺贵的。
李仙儿很生气，布包里一堆破纸包着三十个宝贝，开什么玩笑？
马上拿过两个干净笼屉，小心翼翼的把馒头放在笼屉之中。
至于那个包，随手一丢，扔到桌边的边角下料那里。
放好馒头，拿起个馒头撕下一小块，轻轻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原亮摸下鼻子，一个馒头都这样了，我要是真的挖回来宝参……是不是催的太肥了？随便弄个一两百年的得了呗，非要弄个千年参王……
我好像又做错事了？
原亮很苦闷，也许……退学是个好办法？离开大都，随便找个城市住下，开个小饭店，找个差不多的美女……不能一上来就追求，那就得开个好一点的饭店，找几个女孩帮忙，以后慢慢处感情？
一定要大长腿，一定要比我高，就算比不上林一，起码身高不能输了她……不对！为什么要和林一做比较，难道我喜欢她了？
也不对，一共就见了两次……
“你在想什么？”忽然一句问话把原亮拉回现实。
“啊？”怔了一下才说：“没想什么。”
“你想的特别专心，是不是在想我要你的丹方？”
原亮摇头。
“不是？”李仙儿用正常人的脑袋琢磨琢磨：“那你在想什么？”
原亮没办法回答，难道说在想女人？
尤其李仙儿还是个美女……不知道到底多大岁数的不老美女，我要是敢说想女人，李师能不能揍我一顿？
他不说话，李师犹豫一下：“我想问一下，方便告诉我丹方么？”
“方便，太方便了。”原亮马上写出来。
李仙儿有些疑惑，这家伙怎么这么痛快？
早知道这么痛快，她也不用买几个馒头回来小心保存，几个破馒头硬是放了二十多天，天天琢磨丹方、偷偷蒸馒头。搞得全身都是面粉味和馒头味，多少香粉都盖不住啊。
原亮恭敬递上丹方：“那个，林一师姐也知道，她那里也有馒头，而且刚看着我蒸了一遍。”
“林一找你了？”李仙儿忽然面露笑意，那个丫头竟然主动去见一个男人？
原亮说是。
李仙儿拿起丹方看：“她在哪儿？”
“街市。”
李仙儿皱眉：“去街市做什么？”有点不满意，想了一下：“你去叫她来。”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原亮说了话，李仙儿却不接话，只好无奈说是，出去找林一。
运气不错，林一边走边琢磨蒸馒头的事，走的很慢，在半路遇见。
原亮赶忙叫住，带着去见李仙儿。
那个背包青年也在，潘大也在。明明是一路很安静的“同行”，被原亮打断，这哥俩有些幽怨。
原亮那管那许多，和林一回到小楼之中。
李仙儿有点好奇的打量原亮：“你……不帮她拿包？”
原亮这才记起林一还背着一包馒头，想了一下没出声。
林一放下布包，恭谨见礼：“老师。”
“有没有灵感？”
林一和李仙儿都在折腾馒头，目的不同。李仙儿是觉得这个药馒头很好，可以推广，也可以借鉴一下。
林一是想从中找到一个能提高炼药技艺的法子，最好能创出一个药方，去炼药大赛上拿第一。
林一回话：“有一点接近了。”
李仙儿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去丹堂了，就来我这里。”
“谢谢老师。”
“你，也来吧。”李仙儿冲原亮说话。
原亮不乐意来。
如果是在扇自己两个耳光之前，只要林一在，他多半会来。经过了两个耳光的洗礼，原亮决定对自己残忍一些，恭敬回话：“老师，我来不了。”
“来不了？”李仙儿疑问看过去。
“我还是锻体，今年是第十五年。”
“你锻体锻了十五年？”李仙儿想不吃惊都不行：“怎么锻的？”
原亮没接话。
李仙儿问林一：“入境了吧？”
“今年刚入的。”
李仙儿笑着摇头：“你要是入境十五年……十五年，唉。”李仙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分心炼丹炼药，从锻体到入境也没用上十年啊。
多看原亮几眼，看来啊，有长处一定有短处。本来对小光头还比较好奇，先救治皇龙株，又弄出来这种大补馒头，说明很有点本事，李仙儿有心收为弟子带在身边仔细观察……
犹豫犹豫，又要顾及方青的反应，李仙儿便是笑着说话：“也是，毕竟修行是根本，即便是炼丹炼药，也要灵运修为，你……努力吧。”
“是。”原亮犹豫一下：“老师，我能拿几个馒头么？”
“你自己会蒸。”李仙儿看向脚边的十几笼屉：“这些给你了。”
原亮没有选择，只能装走那些馒头。还是林一好心，分了四个馒头出来。
原亮背着一大包馒头往外走，在丹方阁外面等着那个青年和潘大。
潘大冲上来抢馒头：“见者有份。”
原亮主动打开包：“都给你？”
潘大抓个馒头就吃，嚼了几口觉得不对劲：“跟上次不一样。”
“要不要？”
潘大又拿个馒头咬一口：“怎么又变味了？你这水准有问题，不稳定啊。”
原亮嗯了一声：“我就是这么有本事。”
“不要了。”潘大扔下馒头：“林一呢？”
“不知道。”原亮往回走。
边上的牵马青年犹豫一下：“这位同学好，我叫战锋，锋利的锋。”
“你好，我叫原亮，光亮的亮，再见。”原亮离开。
圆亮？倒是又圆又亮。战锋看着原亮离开。
田羽和秦剑已经回宿舍了，哥俩又在研究丹方。
除去武道大会之外，所有比赛都有多个奖项。不以年龄区分，以本事论成败。
可以两人合作，三人合作，也可以一个团队合作，没有那么多要求。
所有的要求都是针对丹方、药方，比如培育药株妙法也可以拿大奖。
世面上最常见的几种丹药，真气丹度气丹精气丹……丹方流传的到处都是，药材便宜，技法简单，谁都可以炼。
但是，能炼制出来精品丹药、极品丹药可就难了。
炼丹大师的晋级标准就是极品丹药。同样的真气丹，能够尽量剔除杂质、增强药性、减少对人体的伤害，做到极致就是极品丹药。
一般来说有个含量比例，普通真气丹是五成药效左右，就是说有一半无用药效、甚至是含有毒性。
当然是微量毒性，可真气丹这种药天长日久吃下来，残积的毒物排不出去，一定对身体有影响，最严重的会让人修为全失、乃至丧命。
炼丹大师炼制的真气丹不会有这么大危害，药效会提高到八成以上，毒物残留会尽量减少到最低。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炼丹师能够炼制出来对人体没有一点伤害的丹药，哪怕是使用最好的药材都不行。
老天很公平，不会只给你好的，而不给你坏的。
这次炼药比赛，林一想要独创一个药方，要拿第一要震惊大赛。田羽和秦剑想的实际一些，俩人合作，只要能在炼丹比赛上取得名次即可。
至于第一么，偶尔吹吹牛还行。
学习炼药，却不想参加比赛，也不想出名，估计只有原亮这种人。
看着那哥俩忙碌，原亮不好意思睡觉，于是，这一夜三个人一起熬，原亮无比认真的跟“妖精”拼命。
他甚至想好了，等看完十六本药经综述，就去把全套药经借回来……大不了买一套，老子有钱了！
第十二章 万书阁
书是看不完的。
原亮一直在看书，入学一个月，整天除去上课、吃饭、给宝参施肥、顺便修炼，其余时间全在看书。连睡觉都是困的不行了才休息一会儿。
六十四本书，是丹院学生五年必须要学完的专业书籍。
另外还要抽空学习武道技法十二册，炼器技艺十册，符阵总论六本。
按照学习顺序，丹院新生入院后最先学习的就是武道技法十二册，并有整整两个月的武道课要上。
学生们出身不同，成长环境不同，接受的启蒙教育不同，修炼功法一定不一样。所有新生在考入武院之后要先学习武道技法，从中挑选适合自己的功法进行修炼。
不单青云武院如此，几乎所有武院都是这样。
世家子弟一出生就有最适合的功法修炼，日后不须更改，从这一点来说，出身真的可以决定未来。
原亮锻体十五年，他没当回事。可是第二天，那个美丽的不像话的林一又来了：“老师让我带你去武道本院万书阁。”
“干嘛？”
“老师说，你可以在里面待十天，挑选适合你的武道功法。”
原亮愣住：“为什么？”
林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一旁的田羽眼睛都直了，只是这一次是看原亮，他很很很不相信这一切，凭什么啊，凭什么他可以去武道万书阁待十天？
林一抬头看看天色：“我建议先做准备，中午进入，万书阁有休息房，十天后你可以自己出来。”
原亮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
“老师说你应该明白。”停了下又补充一句：“方青老师即将出尘了。”
原亮明白了，道声谢，说去准备些东西，中午见。
林一说我来找你，转身离开。
房门关闭，又剩下三个大男生。
田羽和秦剑再次停止研究丹方，转身看向原亮。
原亮也是端坐不动：“看什么？”
田羽想了一下，摇摇头，起身出门。
秦剑琢磨琢磨：“我想喝酒。”跟着出门。
房间里剩下原亮自己，没有收拾东西，在想着林一说的那句话，方青老师即将出尘？
怎么可能？师叔一半时是没有机会的。
李仙儿说的不是师叔要升入武道第四境，她说的是你们师叔师侄的修为太低。
方青是三级丹师，没能晋升到大师级别；武道一途也只是入境修为。林一比师叔年轻四十多岁，已经入境。
当然，李仙儿是好心。既然神木宗没有好的武道功法传下来，原亮又错过挑选武道功法，李仙儿动用特权手段帮助原亮。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应该接受这个机会，并感谢李仙儿。
原亮感谢李仙儿的好意，只是有了在山上时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原来，被漂亮女人瞧不起的感觉很不好受，被漂亮女人主动提供帮助的感觉更不好受。
没什么可收拾的，躺去床上睡大觉，一定要好好睡、努力睡。
中午林一来了，看见原亮所谓的准备就是那一大堆馒头，犹豫一下说道：“跟我去拿馒头。”
原亮笑着摇头：“去饭堂。”
他选择的办法是买酱牛肉，饭堂一共准备了五盆酱牛肉，预计在三天内卖完。原亮全部买下，花费一万多块。
原本还有钱呢，酱牛肉竟然这么贵？
昨天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一下子身家缩水一半……唉，先把这几天熬过去再说。
林一很吃惊，不管是谁，都是第一次看见一盆盆买酱牛肉的。
眼看着原亮一盆盆往外搬，跟着想起饭桶光头的名号……小光头不但能吃，还很有钱！
买肉简单，搬运难，搬进万书阁更难。
不但是不让带肉进去，连馒头都不让带。
想要进入万书阁，除去身上一套衣服，别的什么什么都不能带。
万书阁是一个大院子，院内有一排休息房，对面是五层高楼，地下还有两层。这七层大楼里面是青云武院立院多年的典藏。
林一借来车，原亮好不容易把牛肉和馒头搬进休息房。
林一拿出李仙儿的院卡，在书房记录后离开。临走时叮嘱原亮：“机会来之不易，珍惜。”
原亮道谢，又说代我向李师道谢。
书房里坐着两个青年，一脸玩味表情打量原亮：“厉害啊，院长送人来也就能待十天，让李师送你来，有本事。”
另一个笑着接话：“还有仙女相送。”
原亮先跟两位青年道谢，再行确认：“十天时间是挑选功法，十天后可以抄录，是这样吧？”
“只能挑两本。”
“多谢。”原亮走进书阁。
第一层书阁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一排排书架，摆着无数册书。有单纯的真气运行法门，也有单纯的对战技法，还有两军对战的军阵战法。
十天时间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功法，很难。
原亮身体里有木灵，修炼跟木系相关的功法能好一些，比如千柳剑法，万叶心法……
从第一排书籍开始看起。
大多人在看到无数书册之后，最容易忽略掉的就是第一排书，眼睛一定会望向远处，越往后走看的越仔细。
可惜只能带走两本功法，要在外面的休息房抄写。所有书籍不能离开万书阁。
体内有木灵，又能将全部真气变成养料送给药株，原亮需要一门能够快速恢复真气的功法，并不一定拘泥于偏木系。
用了一天时间快速看过第一间书屋，还算满意，找到十几种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
为保持清醒，原亮耗用真气，可以快速阅读快速记忆。
这个记忆不是背书，是大概记住一些段落，跟自身具备的条件相印证，能够在尽量短的时间里做出决断。
晚间耗光真气，吃饭时，体内“木灵”自动吞噬食物，一大块一大块的牛肉塞进口中嚼几下，刚往下咽，就被那些看不见的根须吸收掉。
带来五盆肉，第一顿就吃光一盆。喝上一桶水，再次进入万书阁。
万书阁第二间特别大，是一个圆形的、高有三层楼那样的巨大房间，房间中间是圆柱形书架，顶到棚顶。周围一圈也都是书架。
房间里有六个轨道梯子，原亮攀到梯子高处，从高层往下慢慢挑书。
人不能太贪心，万书阁中的书少说十几万册，除非是神仙一目十行，否则没有人能在十天内全部看完。
原亮不贪，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在进门之前问过林一，万书阁一共有三个书库。
第一个书库里面的书在世面上都能找到，是挑选又挑选之后留下的精粹。原亮在里面待了一天。
第二个书库就是这个三层楼高的圆形书阁。内藏千年来各个宗门、各个学院、各个世家、各个王族的功法。
肯定不全，各家秘法一定是小心保藏。但是胜在广博，在这间书阁中，各个流派、各个宗门、各种各样的功法都有秘籍典藏。
如果是武院新生，一定是在第一间书库挑选合适功法。
但对于老生和一些武道高手来说，第二间书库才是他们最喜欢来的地方。尤其是即将突破的时候，来这里寻找突破机缘。
谁都知道世间功法种类繁多，可说到底都是为人服务，再厉害的人也还是一个身体一个头，俩胳膊加俩腿。
人的本质不变，功法的改变只是小道，只有突破了功法限制，领悟了人体奥秘，才算是真正高手。能修到那种境界的已经是大乘高手。
在了解了万书阁之后，原亮就一个目标，在第二间书库里待九天，要耐心的一本本寻找机缘。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可别人身体里也没有“木灵”啊，他要找一门适合自己的功法，起码……得长个头吧？
看看，老祖宗的言语多么精炼，个头个头，就是个子和头发，老祖宗都知道我矮还不长头发……
原亮要在第二间书阁待九天。
至于第一个书阁用去的一天时间，一定不会浪费。
而第三个书阁，他进不去。
第二个书阁中的藏书是有规律的，不成套的孤本、不全的典籍都是放在高处。这是给大家节省时间。
实在是书库太大，单是推着梯子走一圈都要三分钟。
从外圈直接看起，不想没多久就看到一本神木宗的功法。
一本墨绿封皮的书籍，封面是一种树皮做成，上面印着神木宗的印记，圆圈中一株浓密的绿色大树。
这是神木宗的书？原亮愣了一会儿才抽出这本书。
封面上四个字，聚灵功法。很有些古旧，翻开看，页面已经发黄变脆。
倒是很薄，一共十五页。仔细看过一遍，是运行内息的法门，也就是快速聚敛真气。
灵运期可修炼，修炼后会将全身真气快速凝结成束……简单说就是把真气压缩起来，腾出空间容纳更多真气。
幸好只有十五页，读过一遍记住，合上书页，慢慢放回书架。
他在看书，可就在这间屋子里，有一个人正在看他。
圆形书阁顶棚是白色的，镶嵌着多块照明石。照明石与照明石中间的白色棚顶有一些块是透明的。
就在这间藏书阁的上方，一个赤着脚的中年人往下看。
第十三章 男生的公敌
从原亮进入这间书阁开始，黑袍人就在看。
眼看着原亮将梯子推到门侧，登上最高处开始看书；也是看着原亮看完了那本聚灵功法。
随着看的书逐渐增多，需要记忆的东西越来越多，原亮催动体内木灵，让全身真气全部用在脑海之中。
能够熟练运用真气，代表着进入武道第二境，灵运。
原亮运用的很熟练，可惜依旧是锻体。
他的锻体似乎和别人的锻体不太一样。
因为要记忆，看的非常慢，整整一天才看过七本书。
从早上到晚间十二个小时啊，他就没动过地方，一直站在高梯上看书。
终于耗空体内真气，慢慢爬下梯子，去休息房吃东西，恢复体力。
在原亮走出万书阁的时候，楼上的那个人出现在第二间书库的门口，无声进入房间，跳到高梯上，把原亮看过的书一本接一本的拿出来翻看一下，再放回书架。
依旧赤足，一件黑色长袍盖着身体，长袍帽兜搭在脖子后面。
中年人想了一会儿，无声离开。
很快地，原亮又回来了，依旧是站着看书，好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
如果是跟原亮一起的话，就会知道他一口气吃掉四十多个馒头加一盆肉，不等“木灵”将食物化成真气，他就又跑回来。
站在高梯上，眼睛在看，脑袋在记，身体里那株看不见的树在疯狂吞噬馒头和酱牛肉。
这一次更恐怖，站了整整二十个小时……更恐怖的是什么？他不用去厕所，所有吃到肚子里的东西都被木灵吸收掉。
这倒不是说物尽其用没有浪费，实在是身体里没有东西，管它好的坏的，先“吃”掉补充了真气再说。
黑袍人继续观察原亮，是间或的，在原亮刚进来的时候看两眼，过会儿看两眼。然后去睡觉，醒了以后再来看两眼……然后就震惊了，这个小光头竟然一动不动的站了十几个小时？
不吃不喝不上厕所？
黑袍人想了想，穿上鞋出门。
黑袍人去见了两个人，第一个人是李仙儿。
李仙儿是炼丹大师，同时也是武道高手。
李仙儿不但有天分，不但努力，更重要的，有钱。
她从来就没为钱愁过。
补充真气最快的方法是什么？是吃，吃天宝地材。
李仙儿修炼功法不是为了补充真气，是单纯的提升修为。当她真气不足的时候，直接吃丹药补充。
原亮来万书阁挑书，最重要一个条件是能够快速补充、恢复真气。
这就是差距，没有办法弥补的差距。
对于很多人来说，出身真的会决定未来。
因为有钱，李仙儿很少抛头露脸，所以很少人知道她是武道大师。
青云武院四大丹师，大罗金仙，李仙儿是最最厉害的那一个。
这个时候的李仙儿和林一看着两屉馒头发呆，怔怔的看了半个多小时，因为她俩想不明白。
又是一件神奇事情，李仙儿和林一严格按照原亮教的方法做好的馒头竟然有不一样的味道！
同样重量的面粉，多样重量且同样顺序的药粉，同一锅蒸出来，竟然有两种味道。而且，跟原亮做出来的馒头味道更加的不一样。
李仙儿彻底迷糊了，学习炼丹近五十年，再难炼制的丹药最多也就炼制坏了，怎么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难道是炼坏……好吧，是蒸坏了。
林一也很迷糊，天才美少女遇到人生第一次重要考验。本意是不想蒸馒头，不想用别人的东西去争第一。
可现在，连别人送到眼前的东西都拿不住，还怎么参加丹比？
林一仔细回想每个步骤，想的特别仔细，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出错。
这个时候，黑袍人推门进来。
李仙儿回头：“师兄。”
黑袍人看向馒头，又看向林一，这是有话要说？
李仙儿转身出门，黑袍人跟上。
俩人来到楼外的草地上站住，黑袍人说话：“他去看了神木宗的聚灵功法。”
“然后呢？”
“看了半个小时，然后放回去接着看别的；并没有特意寻找神木宗功法。”
“没找？”
这就不对劲了。李仙儿想了一下：“如果是我出身没落的神木宗，在书阁中看到一本神木宗功法，一定是继续寻找别的神木宗功法，他为什么不找？”
“方青也没找。”
李仙儿陷入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说话：“方青对丹院、对武院有大功，他做任何事都没问题。”
“原亮不是方青。”黑袍人犹豫一下：“你让他挑选功法，本来我没在意，可是他站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只在看书；这是一点，再一点就是没有继续寻找神木宗功法；这两点加一起，让我觉得不对劲。”
“师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李仙儿想了一下：“还有更神奇的地方，他做出来的馒头，把方法一点一点教给我和林一，我们竟然学不来。”
黑衣人眉头微皱：“咱们是不是疏忽神木宗了？”说完这句话离开，去看了方青。
方青留在丹院的依仗是精擅种植草药。
精擅不算本事，很多人都精擅某种技能。但是精擅到唯一的程度，那就很重要了。
青云武院前任院长说方青是整个大都最会种植药草的人。
只是这一句话，方青就住进了植园，成为丹院最重要的大人物之一。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方青很少离开青云武院，真正做到了名声不显。
此时在北面最大的药园中，方青没有动手，园子里是七个学生在忙碌，做各种记录。方青只是观看。
黑袍人站在高处往这面看，看了好一会儿，没有露面就离开。
黑袍人是好奇是小心，不是敌人。
很巧的看到原亮，小光头让他吃惊，便是来问推荐原亮去万书阁的李仙儿。
有时候，很多秘密的泄露、很多事情的暴露，不过一个巧合而已。
原亮没有秘密便没有危险，反之……
算是好事吧，原亮已经进入大人物的视线之中……
回来万书阁，原亮还在看书。黑袍人就看原亮。
在第三天的时候，原亮感觉有人在看他，可偌大书库只有他自己，到底是谁在看我？是错觉？还是神灵？
时间紧急，来不及琢磨这些事情，原亮继续看书。
时间一晃而过，来万书阁已经第十天，原亮一共记忆了一百四十四本功法书。
下午时候，有人在外面喊话：“出来吧。”
原亮一脸苍白的走出书阁。
很瘦弱很瘦弱，眼睛无神，脸上没有血色，行动缓慢。
等在外面的青年吓一跳：“你怎么了？”
原亮摆手，歇了一会儿说话：“麻烦师兄，把我取两本书。”
在第一间书库中，原亮挑了一天挑中两本书，青云身法，是青云武院的立院功法之一。不动如山，是最蠢笨也是最有效的护体神功。
听明白是这两种功法，那青年很不敢相信。
大哥，您老人家进入万书阁十天，就选了这么两本书？对得起李师的推荐么？
青年摇摇头，取两本书回来：“按照规矩，你不能拿书走，不过……算了，拿走吧，记得还就行。”
原亮道谢，揣着两本功法书离开。
至于那些肉啊馒头啊，吃光了，吃的干干净净。
林一竟然等在外面，看见瘦弱不堪面色苍白的原亮，林一吃一惊：“怎么了？”
原亮轻声说话：“受累，帮我把大盆还给饭堂。”
林一说我先送你回去。
原亮坚持去饭堂。
于是，武道本院的学生看到了一件难以相信的事情。
丹院最美的那个女孩，林一竟然举着一摞大盆走在路上，身边是完全不帮忙的小光头。
男生很愤慨，没多久出现英雄。
英雄们想要帮忙拿大盆，被林一拒绝。英雄们就抽空损小光头几句，小光头一言不发，没有力气说废话。
好不容易来到饭堂，二人身后跟着好多人。
门口有个免费汤桶，原亮过去看眼，抱着汤桶开喝。
那么大一个桶啊，跟面缸差不多大，整整一桶汤全被原亮喝下。
开眼了，饭堂里的人开眼了。
小光头又一次用他深不见底的胃口证明了有多能吃。
上次是吃一桶饭，这次是喝一大缸汤，这家伙真的是人么？
林一还了大盆回来，眼睁睁看着原亮喝光一桶汤，肚子竟然还是瘪的？
林一无比好奇，汤呢？去哪了？足够洗澡的汤就这么喝没了？
原亮放下汤桶，长出一口气，转身出门。
太疯狂了，太震惊了，原亮的表现让人忘记找他麻烦。
林一赶忙跟上：“汤呢？”
“谢谢。”原亮回了两个字，快步走远。
林一愣了下，赶忙追上，她想问馒头的事情，为什么严格按照你说的方法去做，我每次蒸出来的馒头都不一样？
二人离开，饭堂里出现许多议论，比如：“要是比赛谁能吃，一定是小光头。”
“光头和林一是什么关系？”
“这是鲜花插牛粪了？”
“你怎么不说王八看绿豆？”
“我要挑战光头。”
“你敢追求林一？”
“我是为了出气！”
这句话引起很多人的共鸣：“我也要挑战光头！”
一不小心，原亮成为武院很多男生的公敌，多么荣幸……和倒霉啊。
第十四章 圆圆滚滚
原亮不想惹事，脑海中根本就没有有关于惹事的一切。
可事情就那样找上门，一个看起来很帅的青年站在丹院门口，看着小光头冷声说话：“我不管你是谁，离林一远点儿。”
很酷的造型，很酷的语气，如果是对上别的男人这样说话，多半会问一句凭什么。
原亮却是嗯一声，从青年身边绕过。
“别说没……什么？”青年想说别说没警告你，可原亮怎么就同意了？
“听你的。”原亮快速进门。
那青年有点没反应过来，过上好一会儿，从一旁道路走过来个大眼睛青年：“他说什么？”
“他说听我的。”
“听你的？”
“和林一保持距离。”
大眼睛青年也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儿：“也好。”
原亮急着呢，回宿舍躺床上开始睡，整整睡了两天。
等他再次醒过来，发现田羽和秦剑盯着他看。
坐起来问话：“干嘛？”
“你有多少钱？”
“啊？”
“能不能借我们一万？”
“你们俩疯了。”原亮想出门。
“马上比赛，没钱了。”
“我也没有。”原亮快速出门，边走边跟自己小声唠叨：“我是对你们好，肯定是输，借钱也拿不了第一，我给你们省钱，不用太感谢我。”
他有事情要做，第一件事是练习聚灵功法。
只是太饿，买上很多食物饱餐一顿，去药园随便找一株药草送过去真气化成的木灵精华，眼看着那株草药一点点变高变大。
很快耗空体内真气，开始修炼聚灵功法。
果然很快，用不到一个小时就恢复到方才实力。
原亮高兴了，神木宗的功法就是好用，能够节省多少钱财啊。
找到这样一本功法，在万书阁的十天时间就没有荒废。原亮很想把功法送回山上……
可神木宗早没有藏书阁，所有房间都是空空如也，没有办法好好存放。
宗门衰败成神木宗这样的确实不多见，啥都没了。
此后几天都是这样度过，蹲在药园一角找株药草，把真气疯狂送出去，再疯狂修炼，修为在不知不觉中快速增长。
为避免被人发现，每一次修炼都要换一株草药“施肥”，如此坚持一段时间之后，这一片草药特别茂盛，也特别健壮，健壮到好像增加了年份一样。
又过几天，这一天是大都炼药大赛开幕的日子，丹院学生几乎倾巢而出。
从丹比开始，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都是各种比试，大都城内的年轻人以及各个武院的学生都会去凑热闹。
原亮没去，不过也没去药园，心里惦念着两株“宝参”，该挖出来了。
上午十点左右，一个人在武院中溜达，到处都有些空，愿意凑热闹的学生去了大都中心广场，田羽、秦剑、林一都去了。
不是号称五万学生么？竟然有点冷清？
想来想去，决定去挖宝参。
赶紧挖出来吧，万一被某个洪福齐天的家伙抢先挖走，自己得亏死。
于是，所有设想没了用处，能够配合演戏的观众又是一直找不到，原亮打算就这么开挖。
从街市走经过，因为学生们的离开，街市也少了很多热闹。
就在这时候，远处一匹快马跑来，是潘大？
原亮赶忙站去路边。
他不想被潘大看见，可那么闪亮的光头在太阳下闪光……潘大急勒缰绳：“林一重伤，你去告诉李师，在药园子医治。”拨转马头跑回去。
原亮愣了一下，林一重伤？不是参加炼药大赛么？
赶忙跑回丹院，来到丹方阁。
李仙儿还在折腾馒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是没听懂，面色平静看向原亮：“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不知道。”
李仙儿点头：“知道了。”继续琢磨馒头。
原亮犹豫一下，告退出门。
心里好奇，这个师父怎么不关心弟子呢？
在门口站了会儿，既然师父不在意弟子，我……也不用在意。
林一被刺杀，重伤不醒。事情震动青云武院。
尽管李仙儿没及时赶去，可青云武院副院长、以及武道本院院正都是快速去往大都广场。
原亮装着不在意，不论美色，不论热闹，好像所有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不过也没了挖参的心情。
到处转悠转悠，去植园找方青。
方青在家休息，坐在阳光下烫一壶老酒，很是惬意。
更惬意的是身边坐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女儿回来了。
原亮登门拜见，方青招呼他过去坐：“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师兄原亮，现在是丹院一年级学生；这是你师妹，我闺女方小洛。”
小丫头很白很文静，仔细看原亮：“师兄，你是和尚么？”
方青笑着不说话。原亮只能自己回答：“不是。”
“哦。”小丫头一副明了的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原亮想了一下，决定不理会小丫头，转向方青：“师叔，我想学习种植药草。”
“很好啊，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咱们的温养术是别人学不来的本领，只要会这一手，走遍天下都不怕。”
“我想买些种子自己种，还想包一块地。”
“买种子包地没问题，问题是包地得守地，得有人看着，院内没有空地。”
“要是租个院子呢？”
“租院子的话……”方青往北面看：“山那面有哨卡知道吧？”
“不知道。”
“武院四面都有哨卡，平时由武院卫队护卫，每月一轮换，最北面一块地方空着，不过不让建房子，何况也不安全。”
原亮想了一下：“买呢？附近有空房子么？”
方青笑了：“你有多少钱？大都房子贵的离谱，你买得起？”
原亮琢磨琢磨：“谢谢师叔。”
“吃饭，你婶子给丫头炖了只大鹅。”
“不吃了。”
“叫你吃就吃，那么外道干嘛？”
小丫头点头：“吃吧。”
小丫头不怯生，挺聪明的。原亮道谢，坐下一起吃饭。
饭后，小丫头要去看圆圆滚滚。
原亮不知道什么是圆圆滚滚，有些好奇。
方青伸个懒腰：“小亮，你带她去。”
原亮问话：“圆圆滚滚是什么？”
“食铁兽，也叫熊猫。”方青拿出院卡：“去兽院找乐子期。”
原亮接过院卡，是方青的身份证明。转头看小丫头：“去么？”
刘小青给小丫头穿外套：“早点回来。”
“知道了。”小丫头应一声，朝外面走去。
原亮跟赶忙跟师叔和婶子道别，去追方小洛。
方小洛走很快，很快走出植园。看看周围无人，方小洛忽然说话：“你这个是谢顶，对吧？”
“啊？”
“头发掉的太快太多，要补的，我爹有药酒。”
原亮沉默片刻：“你几岁？”
“六岁啊，怎么了？”
“没怎么。”原亮带着方小洛离开丹院，绕出一段距离来到兽院。
正门是两条相对盘着的黑色巨龙铁塑，两条龙中间是一颗闪亮白色大球。是照明珠，但是这么大的很少见。
大门关闭，门前立着一块牌子，写着六个字，内有凶兽，勿进！
原亮过去敲门，一个全身黑衣服的青年开门：“什么事？”
原亮亮出方青的院卡……青年没接，眼睛看向方小洛：“洛洛，又来看滚滚啊。”
“是圆圆滚滚。”
“嗯，是圆圆滚滚。”青年让开位置：“进吧，往右走找乐老师。”
原亮道谢，和小丫头往右走。
兽院的围墙建的特别高，面积倒不是很大。
青云武院以武道为本，丹药、符阵相辅，培育战兽就要差一些。
从某种程度来说，兽院更像是达官贵人的动物园，帮忙繁育饲养各种可爱小兽。
往里走不多远就看到几头脖子特别长的大家伙在闲逛。
这也太自由吧？原亮抱起方小洛。
方小洛竟然没看大脖子鹿，反是去摸原亮的光头：“真滑，不冷么？”
原亮没接话，继续朝右边走。
前面是一个单独院落，周围是一片树，不远处还种着一片竹林。
院门开着，门口有个躺椅，躺椅上是个胡子拉碴的大汉。
看见方小洛，大汉笑哈哈说话：“丫头过来。”
原亮走近几步放下小丫头，拱手为礼：“请问是乐子期老师么？”
“嗯，你是老方的徒弟？”
“是师侄。”
“一个意思。”乐子期笑着看向方小洛：“你的圆圆滚滚要生小孩了，要不要？”
很意外，方小洛竟然摇头：“不要。”
“为什么？”乐子期笑着问话。
“今天是老师放假，我才能回来，过两天还要回去学习，没有时间照顾小的圆圆滚滚。”
乐子期随口胡说：“让他帮着养。”
方小洛愣了一下，仰头看原亮：“师兄，你肯帮我养么？”
原亮有点头大，什么跟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没说话呢，院子里有个又大又肥的野兽慢慢走出来。
这就是食铁兽啊。原亮问话：“这是熊吧？”
“对，熊猫。”乐子期坐起来，冲大家伙喊话：“回去！”
肥家伙根本不理他，懒洋洋坐下，懒洋洋看着方小洛。
乐子期叮嘱原亮：“看住了，这家伙狠着呢。”
“熊都狠。”原亮挡在方小洛前面。
小丫头歪头看了一会儿：“黑小白和白小黑呢？”
乐子期偏头喊了一声：“于阵，小洛来了。”
第十五章 我不知道
不多久，从院子里走出个一米八多的黑脸青年，两手勒在熊猫肋下。
一米多高的肥家伙就是这样被勒出来，完全不反抗。
放到地上，方小洛走过去：“这是黑小白？”
“嗯。”乐子期再叮嘱原亮一遍：“小心了。”
“是。”原亮抱起来小丫头，可是小丫头不让，原亮只好蹲在丫头身边，随时准备救援。
于阵又勒出来白小黑，两个一米来高的家伙那个懒啊……坐在地上就不动。
方小洛冲两个肥家伙招手，俩肥家伙不理会。
乐子期丢过来两个梨，方小洛举起来喂。
两个肥家伙动了，倒是不忌口，什么都吃。原亮十分担心咬到小丫头的手，小丫头不害怕，在肥家伙吃梨的时候，还伸手去拍去摸。
“长大了，刚开始就这么大。”小丫头用两只手去比量：“圆圆滚滚的可好玩了。”
原亮全部精神都在肥家伙身上，一定不能让小丫头受伤。
吃了梨，再没有食物，两个肥家伙走了，完全不看小丫头的不舍眼神。
小丫头开始想办法，喊名字也没有，最后跟原亮解释：“它们不乖了，这么大的时候还和我玩，现在不认识我了。”
原亮趁机说道：“回吧。”
小丫头想了一下：“你帮我养一只听话的好不好？”
“不好。”原亮说。
“唉，求人不如求己。”小丫头向乐子期鞠躬：“叔叔，我回去了。”
“有空来玩啊。”乐子期又补上一句：“小滚滚要不要？”
“不要了。”小丫头转身往外走。
原亮也是鞠躬道别，追上方小洛。
小丫头一副深沉表情：“是不是都是这样，小时候还能在一起玩耍，长大了就陌生了？慢慢就不再认识了？”
原亮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你真聪明。”
“我知道。”方小洛又看向光头：“这么年轻就谢顶，以后怎么办啊？”
原亮无语：“你真的只有六岁？”
原亮带着方小洛往外走，穿黑衣服的青年等在门口：“前些日子，街市里的馒头是你做的？”
原亮说是。
“还做么？我想买一些。”
“不做了。”
“我叫车前锋。”黑衣青年犹豫一下：“兽院中有各种珍奇异兽，如果原亮同学有什么想要的，我尽量帮忙。”
原亮有些诧异：“熊猫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想要。”
原亮更不理解了：“那个药馒头……其实非常一般，丹院同学随便谁都能炼制出来比馒头更好的丹药。”
“我知道。”
“我炼一些真气丹给你？”
车前锋摇头：“不是给我吃，是给战兽。”
这样啊。原亮琢磨琢磨：“谢谢啊。”
“谢谢？”这下轮到车前锋变迷糊，而原亮已经带着方小洛离开兽院。
他说谢谢的原因，是车前锋提个醒，可以使用便宜草药喂养战宠。
送方小洛回家，进门时，小丫头压低声音说话：“等我出来。”
原亮好奇，送丫头进屋，跟方青和刘小青问好。
小丫头跟娘亲打声招呼，快步跑进里屋。
过不多时鼓个大肚子出来，偷偷摸摸的左右看，见老爹没看她，赶忙跑出院子。
原亮跟方青道别，一出门就看见小丫头蹲在地上。
刚要问话，小丫头做了不要说话的手势，偷偷往大门方向看。
没看到人才慢慢起身，两手捧着个酒坛：“每天喝半两，别让我爹知道。”
声音很小，把酒坛塞到原亮手里，快步跑回家。
原亮愣住，抱着一小坛酒在犹豫，要不要还回去呢？
想起小丫头的眼神，原亮笑了笑，抱着酒坛回宿舍。
丹院学生区几乎是空的，原亮刚刚走进院门，忽然感觉不对劲。
放下酒坛，慢慢往里走。
宿舍区是很大一个院子，院子里是一排排房间。原亮蹲去窗户下面仔细听。
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十几米外的窗户忽然推开，跳出来一个穿灰衣服的青年。
原亮服了，你是傻还是傻还是傻啊？来青云武院偷窃？
拿个布巾包住脑袋蒙住脸，站起来咳嗽一声：“下午好。”
灰衣青年转过身：“你也好。”
“有什么好东西？”
“你……是……”
“同行。”原亮随口胡说：“你也是趁着大家去比赛过来捡便宜的？”
“同行啊。”那家伙笑着走过来：“都是书，一群穷学生。”
“包里是什么？”
青年解下背包：“你要啊……”
这句话没说完已经来到原亮身前，在递背包的同时有一把刀刺过去。
与此同时，原亮忽然矮了身子，一脚扫堂腿踢出去，咔嚓一声，那家伙腿断了。
俩人几乎是同时动手，这一脚之后，原亮拿着背包站起来：“拿刀捅我？够狠的。”
包里面是一堆金元票，还有几个丹盒。
“东西给你，让我走。”那家伙慢慢站起来。
“开玩笑呢？你走了我背锅？”丢下背包，身影出现在盗贼身后，又是一大脚踹出去，盗贼好像皮球一样被踢到几米外。
原亮很不满意：“竟然没踢动？”不等那家伙反应过来，跳到盗贼身上挥舞王八拳。
一通乱打，也不知道盗贼是什么修为，反正是断了腿断了胳膊，还昏迷过去。
原亮对自己很满意，我果然很能打，不若……报名参加武道大会？
这个可怜的盗贼昏迷在地，好不容易醒过来，原亮又是一通拳头砸上。到后来，盗贼开始装昏，坚决不睁眼也不动。
原亮蹲着看，好像是看蚂蚁搬家一样的无聊。
一直无聊到天色全黑，又等了好长时间才等回来丹院同学。
大家很兴奋，边走边讨论第一天比赛情况，忽然看见前面蹲个蒙面人，有人大喊：“抓贼！”
原亮起身：“贼在这。”
“你是同伙？”
原亮扯去头巾：“是我。”
醒目的光头照亮黑暗，也照亮同学们的眼睛，有人去找武院卫队，不多时，一堆黑制服带走盗贼。
原亮被问了话，抱起酒坛回屋。
又过去一段时间，田羽和秦剑进门：“你知道么？林一受伤了。”
“谁干的？”
“不知道，到现在还没醒，鲁药守说要看运气。”田羽说完，秦剑补充道：“听说就算是救过来、清醒了，修为很有可能不再增长。”
“林一得罪人了？”
“没有，她没得罪过人，有人说是刺客杀错人。”
原亮想了好一会儿：“没事，修为低了我要她。”
田羽和秦剑愣住，互相看看，再看向原亮，再对望眼：“秃顶的人是不是都特别自信？”
“说什么呢？我这是自信么？我这是本事。”
“锻体十五年的本事？”田羽拿起一本书：“我快入境了。”
那本书是进阶丹大全，大概介绍了三四十种灵运到入境的进阶丹的丹方，按照修炼功法对应着来，总能找到最合适自己的一种进阶丹。
原亮扫了一眼书名：“有锻体的进阶丹么？”
田羽和秦剑相对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锻体到灵运用不到进阶丹。”
“这样啊……师父没说过。”原亮摇摇头：“你们说，我什么时候能灵运？”
“快，依照你的资质，睡一觉就行。”
“你说的有道理。”原亮去睡觉。
外面有人敲门，田羽去开门，站着一大堆人：“原亮。”
原亮刚躺下，看见这一堆人，团起身子叹口气：“不许打脸啊。”
走进来十几个人，房间满了，都是微笑对着原亮：“谢谢你。”
那个贼没说错，确实是一群穷学生，尤其还是去参加炼药比赛的穷学生。
钱财换成炼丹制药材料，剩点生活费塞在柜子里，笨贼偷了半天才偷到几千块钱。
钱被偷了麻烦，找回钱分钱也麻烦，有人不记得丢了多少钱，有人稍稍多说那么几十块，折腾半天才勉勉强强的“物归原主”，这才有时间来个感谢原亮。
原亮不得不叹气：“咱们是天下三大武院的学生，还是摆弄药的，怎么这么穷？太不应该了！”
进入丹院俩月了，原亮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跟大家说不用客气，努力劝他们回去睡觉……
这是不可能的。
一群丢钱的人为表示感谢，也是难得凑齐这么多人，竟然每人出个二十块钱喝酒。
活这么大，原亮没喝过酒，没去过酒馆，唯一去过的饭店是街市的早点铺子。忽然见到这么多热情同学热情的招呼他喝酒……于是就喝了，每人出二十块，原亮喝了人生的第一顿酒。
不好喝是第一个感觉。
头晕是第二个感觉。
困是第三个感觉。
……
二十多个人挤在一起喝酒，一人二十块能买多少酒？很快喝光，有人看到小酒坛……
这一天晚上很多人没睡，很多人光着膀子到处跑嗷嗷叫，很多人去锻炼身体发**力，很多人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其中没有原亮，第一次喝酒的他提前喝醉提前睡，躲过一场幸运的灾难。
隔天起床，田羽和秦剑用含有血丝的眼睛瞪他：“到底是什么酒？”
原亮决定坦诚待人，同学之间就应该诚实，他说：“我不知道。”